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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难得)-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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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倾国倾城
作者:难得潇洒
文案
侍君以身。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宣平帝刘诩,云扬 ┃ 配角:慎言户锦云逸蓝墨亭 ┃ 其它:女尊,训诫,虐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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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美
一、救美
狂风漫卷,黄沙蔽日,落日下的戈壁,在风暴的摧虐下,发出野兽般狂呜。
一行商队,正被一队土匪围斩。
货物散落一地,和着迸出的血腥味,弥漫在漫扯的黄沙中。
队中马车里的女子再也坐不住,掀帘钻出,刚一露头,就“叮”地一声,被钉偏在车辕上的一箭截住。
“有个小娘们儿……”一匪掠近,看见立在马车上的窈窕身影,立刻哇哇怪叫起来。群匪立时兴奋,怪叫声骤起,闻之让人胆惊。
这女子却仿佛未闻,镇定地临风而立,一只手把紧车辕,另一只手已经拔下那钉偏的箭,箭锋明晃晃地映在夕阳下,看来是起了宁为玉碎的必死决心。
“我先上。”一人当先,纵马掠过马车,那女子连人带箭,□□了过来,倒按在鞍上。众人皆大笑,看着女子被风扬起的裙摆下,露出的雪白中衣,垂涎欲滴。
“放肆。”女子脸朝下被大手按住腰,姿势十分难堪,语气怒极却不失威严,只可惜在这喧哗中,这声音微不足道。她咬牙长叹一声,举箭猛地朝自己雪白的颈子划去。
“哎……”众人都吓了一跳,好烈的脾性,马上那匪警觉已晚,重重一道血痕,已经划了下去,他懊恼地把女子掼下马,摔在尘土里,“呸,晦气。”
女子跌了一身沙土,紧蒙的面纱下,看不清表情,大大的眼睛里,却已经蒙上雾气。翻了几下,勉强坐起来,狼狈地又被数十条马腿围了起来。
众人戏弄地围着她纵马跑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圈子,马蹄扎起的尘土,呛得她咳喘不过气。
何时受过这样的□□,女子挣扎着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鞘上的宝石,映在夕阳下,光彩夺目。她果断地拔出刀来,抵在最近一人脚腕,猛力一划,那人不备,立刻鲜血长流。
“是匹烈马。”众人怪叫,有人掠马过来,要夺她的刀。女子反刃压住自己的脖颈,那先前那道血痕映衬下,刀光寒意逼人。
又是要自尽。
电光火石间,众匪的马群却哄地四散奔开。女子只差一瞬就要香销玉殒,她停住手,睁大眼睛,惊在原地。
远处,一小队马队呼哨而来,马上骑士皆是银灰色亮甲,压着黑色长麾。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银灰色□□已经挑起一个匪人,只在枪尖上打了个旋,就把那人的尸首远远地抛在尘土里。
众匪更惊,四散。那男子冲到女子近前,只一探身,一手揽住她的腰,托到马鞍上,护在怀里。另一只□□尖一点,“杀。”声音含怒,却不燥进,只低低地吼了一声,就扯开马匹,护着女子闪到一侧去。跟在身后的十几骑听到号令,齐冲进阵营,杀匪如切瓜砍菜,整场战斗没有任何呼喝问询,只有入肉的“扑扑”声,十几人,仿佛一人,行动一致,干脆利索,不到一瞬,这些匪人,就全被砍下马来,无人幸免。
为首的将军,静静地安坐在马上,看着这场战斗顺利进入尾声。
女子偎在他怀里,能够感觉到他稳稳的心跳和悠长的气息,还有男子特有的芳草样的清新暖意。她仰起脸,只看到男子的下巴和侧脸。只看了一眼,这英挺的人儿,如此年轻,绝美的形容,就如艳阳直射入眼般,晃得她呆住。
“可看够了?”不知许久,男子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含着笑意。
女子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好半天。她掩饰地垂下目光,“大恩难报,记下恩公模样,他日必酬。”
男子自她头顶看下来,只见女子面纱下,面容看不清,只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含着笑意。散开的头发,从额边披散下来,凌乱却不见狼狈。颈边血迹未干,两道深深的伤痕,昭示着她方才九死一生的惊心。
“哪里要报?小姐安好?”男子笑意更深,随手替她整了整发梢,怜意由心而生,动作自然天成。女子心里油然一酸,仿佛抚弄发梢的,是自家亲人。她再次掩饰地垂下目光,略红了的眼睛掩在长长的睫毛下。
“云将军,元帅升帐了,迟了……”一个亲随从阵仗中脱出身,看看也没剩什么有战斗力的匪人,就返身冲他们二人喝了一句。
云扬没应,只笑着看着女子,“小姐可能自己走?要不要在下送一程?”
“不必麻烦,我家人已经来接。”女子遥遥指了一下,云扬抬头远看,两骑飞驰而近。“谢将军救命恩。”女子低声道谢,把手中短刃递到云扬手中,“宝剑配将军,”她抬起目光,再一看深深看了一眼这少年将军,笑意溢进眼睛里,“他日必酬,将军勿忘。”
云扬看着这把短刀,愣了一下,就笑着接过来,“好刀,在下不推辞了,今日的事,小姐不必挂怀。这里本就是云帅管区,清除匪类,是我们份内的事,倒是让小姐受惊了。”
收了刀,见女子仍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云扬想了想,抽出自己随身的短刀,递给她,“出门在外,留作防身,不过,不可再做傻事,生命可比什么都贵重。”他把刀按进女子手中,目光扫过她颈上的伤口,痛惜之情流溢。
“走了。”亲随在一旁催促,云扬把女子托起来,轻放到马下,冲她扬了扬手中短刃,领着手下,绝尘而去。
那女子立在尘土上,盯着云扬的马队消失在山丘后面,她一身一头的尘灰,却抑不住笑意染进亮亮的眸子里。
身后的两骑已经冲到近前,为首的一个人未等马停就飞身掠过来,另一人也拼着命驱马赶过来。
“可是她?”为首那人急声问。
“对。”跟在后面的是个小丫头,声音脆脆的,“是公主。”
情急下一声喊,让这女子背影一僵,掠过来的那人也是身形一顿。小丫头仿佛未察觉气压的变化,仍旧兴高采烈地叫道,“是公主,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认不错。”
那人想拦已经来不及,小丫头过于兴奋的声音还在耳侧响着,就眼见着公主缓缓转过身,方才还含着笑意的眸子里,寒意尽染。
“母妃叫你们来的?”既然身份被点破,就不必遮掩了,当今圣上唯一骨血宣平公主刘诩冷声问。
那人几个起落,已经掠到她面前,在半空中,十分漂亮的一拧腰,就稳稳立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属下来迟。”
宣平在风中默了一下,“看来有些本事。”
那人一愣,他立刻感应到了来自上位者的怒气,他另一条腿也并跪齐,俯下身,“属下来迟,死罪。”
宣平扫了一眼周围散落的众匪,还有策马兴奋地往这奔的那个小丫头,那是从小和她玩过几天的幸儿吧,她眸子里有晶莹轻轻跳了一下,就扭过脸,“都清理吧。”
声音平静,带着寒意。
那人惊诧地抬起头,不确实地看着她,表情里反复品味着“都”清理了的含义。宣平也不作声,只玩味地看着他。那人只愣了片刻,就醒悟过来,知道自己的犹豫,会招来什么后果,立刻应“是。”起身,握剑,慢慢转过身去。
身前,众匪有伤者,一个活口也不能留,还有……还有那个千里迢迢,赶来辩认公主的幸儿……
身后,是那个即将成为他主上的人。不用回头看,他也感受得到,他未来的主人,正用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他抿紧唇,握捡的手指有些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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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扬领着人奔命一般风驰回元帅大营。
营门,已经有执刑官,手握元帅刑杖立在门口。
到底迟了。
云扬气喘吁吁地勒住马。眼睁睁地看着执刑官冲他们勾手指,示意他们近前。
云扬悄悄吸了口气,他身后十二名亲卫同他一样,都立时觉得,后背致臀腿,无一处不紧,未打,先疼。
策马再慢,营门到大帐也就几步路,能磨蹭到几时?执刑官见云扬一步□□地往他面前蹭,终于没了耐性,“赶紧的,你们呀,元帅三天五天就打一顿,这会儿倒怕了?”
他索性冲身周的执刑小校门一招手,示意把人扯过来打,打完好都去办正事。
☆、军法
二、军法
再疼也不过如此,打就打罢,再拖延下去,元帅一怒,就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了。云扬自我安慰着,终于认命地爬在刑凳上。
四十下,不多但也不少了。可能是为了节省时间吧,执刑官找了两人手持大棒,站在云扬一左一右,轮番开弓下来,简直叫人没有喘气的机会,云扬一边腹诽着执刑官,一边习惯性地咬紧唇,环臂抱住刑凳的木板,眼睛看着地下的青草和爬来爬去的一大群忙碌的小蚊虫,以转移在身后一下紧似一下的痛感。
果然两人办事效率高出一倍,结结实实地四十板打完,打手们喘着粗气一边喝水去了,云扬缓了口气,就一点点撑起身来。执刑中,旁人是不许上前的,亲卫们眼见自己的管带在挨完板子后,竟然要自己站起来,都急得不行。赶紧拿眼睛瞪执刑官,执刑官醒悟过来,“刑毕。”大家呼地一下围了上去。
“都说迟了,救完人还不完,还和人家交换情物……”一个亲卫一边心疼地扶云扬起来,一边嘀咕。
“什么情物?”执刑官耳朵里捕捉到这个字眼,立刻凑过来打听。
云扬和女子交换短刀,本无多心,但亲卫们来的路上可没少打趣。私下说笑也就罢了,突然当着人提出来,云扬着实吓了一跳,“哪有?都是玩笑的。”一时也忘了疼,本能地挺起身反驳。
欲盖弥彰!看他小脸煞白,额上冒汗,执刑官什么都明白了。他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云扬小弟,这事……看元帅知道了,你可怎么回话?”这自小看大的顽皮孩子,也到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年纪,心里真是着实感慨又觉新奇。
不过换了把刀,怎么听着像私订了终身。又疼又急,云扬额上又被逼出汗来。刚要扯住执刑官再辩,忽然帐门大敞,两排元帅亲卫鱼贯列出。众人都惊了一跳,赶紧噤声,退到两侧。云扬未及披甲,只得侧身让开两步,当道边俯身跪下 。
从里面出来的人不少,脚步纷杂,但云扬能够清晰地分辩出那个稳重的步音。正闪神,一双黑色战靴已经走近,黑色长裘曳地,银色长剑穗随风飘在云扬半步前。停下。喧杂的脚步声仿佛统一号令,静止下来。
“执刑了?”声音不大,却很沉,不怒自威,让人闻之起敬。
“是。”执刑官垂头应。
云扬就感觉到元帅两道炯炯目光在自己背上打量,知道是血迹洇出了白衫,云扬脸上有些烫,按在地上的手指动了动,却不敢动一下遮掩。
“扬儿才到?咱们都散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云扬身侧响起,不看也知道是老将邱毅。明显是在打圆场。
云扬感觉到元帅默了片刻,仿佛叹了口气,“到我帐中去吧。”
大赦呀。邱毅赶紧加了一句,“传军医过去。”
“谢元帅。”云扬可不敢如他般松气,他很规矩地叩谢,却未立刻起身。元帅和一些将军们也没再停留,轻声交谈着,擦他身而过。云扬直到人走远了,才彻底松懈下来。
“元帅待人不错,怎的偏你这么怕他?”亲卫扶他起身,元帅一向亲待兵士,大家都爱戴有加,自己的老大何至于一见真人,脸色都吓白了?
云扬苦笑,心道,你不了解他,当然不怕喽。一步一捱地走近元帅偏帐,云扬觉得全身都紧。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不知那人是要如何处置自己,这才是最让他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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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诩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皆是白天遇险的情景。到底是一口气撑着,脱了险,她才觉得汗透重衣,到了客栈就烧了起来。挣着醒过来,她再也不想睡了,索性撑着坐起来,觉得手指还是轻颤。
还是太年轻,历事太少,几个匪人,就能把自己吓成这样,还能成什么大事?刘诩自嘲地牵起嘴角。目光扫过床头挂着的那把短刀,缓缓闭目,脑海里,那位少年将军耀目的笑意,让她心头渐暖了起来。
“小姐?”低低的问询声从门外响起。
“进来吧。”刘诩迅速收起脆弱。
白天那个救驾的男子,端着净面水,轻步走进来。刘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近,脚步很轻,动作也很利落,看来武功相当不错,刘诩在心里评价。虽然不会练,但自家豢养的武士自己是看惯了的。
“小姐,先洗洗吧,吃点东西,店家已经准备您沐浴了。”男子声音很轻,仿佛听了就能让人心内平和,他屈膝跪在床前,双手将盆托至眉高,微微垂下目光。
刘诩没动,注视了他一会儿,突然轻轻一笑,“是铁卫?”
“是。”男子未动,保持方才的姿势。
“母妃选你来接应,定是本事不小。”刘诩点头,一等一的铁卫,伺候人起居,是大材小用了,不过这姿势,这规矩,都是极标准的,“委屈你做这活,眼下是没有别人了。”
知道她说的是幸儿,白天,在公主的审视下,自己到底是一剑划开幸儿脖颈,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到死都不知道原因,只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男子抿紧唇,替幸儿尽责,倒不委屈。
见铁卫并未说话,知道他有些走神。刘诩轻哼了一声。铁卫立即还了魂,放下盆俯身。
刘诩盯着他的动作,突然探手拉住他腕子。男子一惊,本能地一转腕,但反抗的动作只做出一半,就生生顿住,终于及时醒悟面前的是他的新主人。
修长的手指,掌心多了些磨破的血痕,“白日里,让你埋了不少死尸,这手伤,磨的?”刘诩细细地摩娑着,轻声问。
男子很不适应地躲开公主过于靠近的温热气息,想抽回手,却又不能使力,只得垂下头,老实地应,“是。”
“善使剑?”看着男子腰间长剑,公主皱皱眉。佩剑的人,手上细嫩,没有一块茧
男子摇摇头,借机把手抽回来,轻声回,“属下……用暗器。”
刘诩怔了怔,点头。心里明白,这人,果然是母妃手下一等一的铁卫。
“倒是辛苦你了。”她叹息。让这等人物去挖土埋人,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了。何况又是端茶倒水,伺候沐浴……
公主一再垂询,倒让男子有些惊诧,他吃惊地抬起目光,正对上刘诩探询的目光。
两人都怔住。
“叫什么?”看清男子长相,刘诩目光变深,声音却未有波动。
男子目光一跳,随即低下,“属下……无名。”
“没名字?既然母妃把你遣给我,那从今后……”刘诩沉吟,微微转目,“就叫慎言吧。”
男子头也未抬就缓缓俯下身,“谢公主赐名。”
“今天那队军士……”刘诩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了心中所想。
“是铁卫。”慎言点头。
印证了心中疑惑,刘诩心头松了松,“认得?”
慎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认得。”见公主皱眉,他心里叹了口气,“虽然都是铁卫,但属下,份属内院,职责是保卫主上安全。那位小将,应该是云逸元帅的铁卫军,他们的甲上有面盔,杀敌不留活口……。”
话即点到,他就闭口。主上的无知,不能由他来纠正。刘诩倒不以为意,心里反而更松。那位云姓小将,是云逸元帅的铁卫,这就不怕今后丢了踪迹喽。细想白日里,确实见到那一队人头盔上都多扣着一层,估计就是面具,用时放下遮住面孔,他确实是让敌人闻风逃遁的铁卫军……想到那人,她冷冷的表情也有了松动。
“休息吧,明日立刻启程。”突然警醒自己的铁卫正仰头看着自己,刘诩赶紧端正了表情。
眼见着慎言退出去,轻轻带上门。刘诩抚额躺倒。自接到母妃传讯,父皇病重,皇叔势力正蠢蠢欲动,自己也不会不得已,抛下亲随,从封地独自一人偷偷潜回京城。
父皇只有她一支骨血,如果朝局动荡,有野心的人只要掐灭自己,大齐就要改姓了吧。刘诩苦笑,自己倒希望坐拥大齐的是皇叔。那个位子太高太冷,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挑起一国的重任。
母妃是着急的吧。急着让身边最得力的铁卫出洞,看来接自己回京都是势在必得吧。再看这铁卫,英气内敛,身形挺拔修长,少有的美丽男子,看来母妃把他给了自己,并不只是看中他武艺超群,可保护自己安全吧。刘诩冷笑,皇家亲情,如果基于权势这片沼泽中,怕生出的果子,也是会变了味的吧。
☆、私情
三、私情
处理完军务已经是傍晚。云逸回到自己的偏帐时,就看见那个本该痛心反省的人儿,正沉沉地睡在自己的行军床上。走近些,看清云扬俯卧着,长衫上白日里洇血的地方已经干了,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子。
云逸沉吟了一下,还是轻轻把半拖在地上的被子替他拉了上来,果然一动,床上的人就敏感地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扭头,迷糊见是云逸,挑起漂亮的唇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见云扬挺身起来,云逸伸手按住他的腰,“不忙,再睡会吧。”
云逸有些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肩。听报,这段时间铁卫营四处出击,收获颇丰。想来铁卫们也累到极致,看云扬挺着刑伤还能睡这么香,就知道他体力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不困了。”云扬记起自己还有账,赶紧挺身起来。
云逸坐在椅子上,看他快手快脚地整理衣衫。宽肩乍腰,修长的身形,曾经的小小孩童,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喽。不禁心里有些感慨。
看云逸打量自己,云扬垂下头,蹭过去蹲跪在云逸膝前。云逸垂目看着他,不语。沉了好一会儿,云扬终于心里没底,低低声叫道,“大哥……”
听到没有应声,云扬知道云逸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咬咬唇,伸臂揽住云逸的腿,仰起头,再叫,“大哥……”
在军中,云扬从来都很守规矩地叫自己元帅的,如今听到弟弟这百转千回的声调唤自己,就知道撒娇的成份多些,云逸心中好笑,脸上却越发绷得紧。
知道这招没奏效,云扬心里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放开大哥的腿,“哥,扬儿知道错了……”
“错哪了?”一直没应声的云逸突然打断他的话,沉声问。
云扬一惊,迅速抬头看了看云逸的表情。本是走过场的话,没想云逸抓住话音深问下来。错哪了?这话可不好回。若说是升帐迟到,他已经受过刑,哥哥还问他错哪能了?莫非……他咬紧唇,心里开始往下沉。挣扎了一下,试探地说,“扬儿不该不分轻重缓急……”
“不是听你这些个官话。”云逸果断截断话音。
云扬心里抖了一下。心里却更加没底,踌蹰了半晌,换个角度反省,“扬儿带了十二名亲随,区区匪人,我们十三人……不必全都留下,可分出十人缴匪,扬儿自可赶过来,也来得及的。是扬儿调拔失当……”
“堂堂铁卫营管代,千军万马都点派得当,如今竟连这点人手都调拔不明白了?”云逸见弟弟话里总是绕弯,不悦,半生气半揶揄地打断他。
云扬打迭了一肚子的理由,一下子被堵了个干净。他抬头看了看云逸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脸色,一时也搞不清哥哥在起什么,不敢再信口。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云扬回话,云逸沉哼了一声,引他答,“拼着迟到,也要亲自留在那里,我问你,你到底心想什么?”
一句话,就让云扬红了脸。他低垂下头,回不出话。
见小弟神情,云逸心里一突,他伸手挑起云扬下巴,果然见弟弟窘极的表情。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莫非已经崭露出苗头?他头痛地丢开手,靠回椅背里。
云扬呆了呆,突然警醒过来,白日里的情形,大哥怎能不得报?自己还妄想蒙混过去?心里暗责自己这些日子累昏了头,思路都有些混乱了。忙膝行两步,再抱住大哥的腿,急声,“大哥,扬儿只是见那女子,处于那般境地,仍能临危不惧,令人起敬,想亲手回护她脱险……”见大哥闭目不语,云扬知道自己不说清,万不能过关。
一咬牙,心一横……
“大哥,扬儿……只是对她心生好感……”云扬窘得不行,声音也打着颤,“换过短刀,可……可不是……为定情……”最后一句说完,声音几不可闻,他深垂下头,只盼地上有个裂缝,自己也好钻进去躲躲。
见云扬一句说完,眼圈都红了,看来逼得不轻。云逸倒有些心疼了。沉了沉,伸手扶他起身,“地上凉,刚受完杖刑,别跪着了。”
“大哥……”云扬被大哥揽在臂弯里,心头更加委屈。
“不是大哥苛责你,”云逸叹气,替弟弟披上外衫,缓了缓语气,“扬儿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知道大哥话里的意思,云扬眼睛有些涩,强自平息了一下心情,勉强笑了笑,“扬儿自八岁那年,在溪边被大哥救下,就跟在大哥身边,已经有十年了……”
“果然是十八整岁了。”云逸笑了笑,往事又浮上心头,十年前,自己还是营中先锋,一次打探军情遇袭,自己又伤又累,撤退途经一条小溪,竟救下了一个孩子。当时那孩子湿漉漉的,奄奄一息……他转目看云扬,十年时间,自己当时都没想到,会凭空多一个义弟,还这般贴心乖巧,与他如此投缘。
“扬儿,当日我便问你家世,”云逸旧话重提,八岁的孩子,应该记得家世背景,可是当时这孩子咬死不说,自己无法,只得带在身边,“你不愿提,我也不再逼你,只是……”
云扬垂下头,大哥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情,自己万事都不瞒大哥,只是家世一事,万不能讲,他抬不起头看云逸,心里愧疚难当。
“当日,我便断定你双亲俱在,家族贵重,不得已,带你在身边,是你我缘份。十年间,大哥对你的教导不敢有半分松怠,只盼你行端止正,不容你有半分错失,为的是,怕有朝一日回归本家,大哥难对你家族交待。”云逸话中有些动情。
“大哥……扬儿明白您的苦心,可是扬儿既认了大哥,就生生世世是云家人,哪有什么别的本家?”十年间,云扬已经把云逸当成唯一亲人,如今突然说起这个,心里又酸又涩,空得不行。
云逸叹气,小弟果然一片赤诚心。他揽过云扬,感觉他双肩都在轻颤,心里疼惜,却又不得不把话讲明,强自沉声,“既然扬儿自认是云家子弟,更应遵云家家风。”
云扬听出云逸话有多重,颤着睫毛闭上眼睛,好一会儿,终于缓缓跪下,怀中短刀自接过来,还未及细看,他不再留恋,双手擎起那把短刃,顺从地递到云逸面前,“扬儿知错了,扬儿不该放浪情愫,置父母双亲于脑后,等同订下私情,这不是云家孩子做的事……”
“嗯。”云逸对他的自省甚为满意。
云扬却未起身,抬起头,殷殷地望着云逸,“大哥就是扬儿世上唯一亲人,求大哥不要再惦念着扬儿还什么本家的事,除非,大哥不再要扬儿做弟弟了……”话说一半,已经滚下泪来。
知道云扬最抗拒这个话题,今日不得不提,云逸心里也难受得不行。他不忍再说,抬手把弟弟擎了半晌的短刀拿在手中,低头见弟弟又垂头,看不清表情。掂掂手中短刀,不重却压得他心沉。这是弟弟长大后,第一次对女子动心。却由自己生生掐断这难得的情愫,虽说这些年,自己在教育弟弟上,每每苛责过深,眼见着云扬一日日长成如此优秀的人儿。但如今看到弟弟如此伤心,自己难道就不心疼?很想就搂过来,许他自处,但理智一再告诉云逸,云扬不应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今日若心软放纵,只怕真有那一日,云扬见弃于本家,自己就追悔莫及了。
想到这儿,又想到若是真有本家找上门来,自己真舍得把这养育了十年的弟弟,交还回去吗?云逸头痛地闭上眼睛,只把云扬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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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自己的房间。慎言疲惫地靠在门上。
手上、腰背,无一处不酸痛,是铁卫,但也不是铁打的,好几十人,得挖多少土坑,才埋得下去?他都不敢相信,日间自己竟一人干了如此大工程。
赐名慎言?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是自己的新主人给的最凌厉的警告吧。幸儿临死前惊诧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里。慎言甩甩头,拖着酸疼的腿,和衣躺进床里。
腰上佩剑未及解下,硌了一下,慎言睡意中惊醒。他记起自己吩咐店小二这个时辰给公主送浴汤进房的。他撑着坐起来,快速洗了洗脸,睡意退去,清爽了不少。
把佩剑解下,掷在床上,极快地换了件衣服,整个人不再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了。这一路疾行,几乎跑去半条命,还险些误了事,他摇摇头,这趟使命,果真十分不顺利。他叹了口气,想了想,又从行李中找出一个小小腰包,掂了掂,里面隐隐有铁器叮铛响。
这些零碎暗器就是他的武器。他把腰包挂在腰间,又重新佩上剑,整个做好了一个侍卫该做的准备。
低头打量自己,慎言仰天长叹。主上啊,你可知,我不善使剑,却不得不佩在腰间?我惯用暗器,可自出营,一年里也没有几天需要把它们日夜挂在身上。可是主上您已经认定了我就是这样,他摇摇头,看来,跟了这位公主,从今以后,从前不常做的事,以后要经常做喽。
门外有脚步声还有水桶碰撞声,他不能再耽搁,只得苦笑了一下起身,出门前,隔空弹指,将蜡烛熄灭。门外月色,立刻鲜明起来。慎言摇摇头,不再耽误,快速拦住店小二,接过浴汤。
而今,不常做却要学着今后常常做的事,还要添上一样——服侍公主沐浴。
☆、身世
四、身世
云扬身上带伤,云逸到底不放心他回铁卫营去,就留在自己帐中。云扬傍晚睡了一会儿,入夜,就一直醒着,人一静下来,身后的伤便疼起来。其间,云逸起身悄悄过来给他上药、盖被子,他怕哥哥担心,只装做睡熟了的样子。直折腾到天边放白,云逸才回里间睡去。
云扬强自坚持了几个时辰,汗湿了身下的被子。终于,他轻手轻脚地撑起身子,翻下床。侧耳听听,里间,云逸呼吸渐绵长。他提了口气,用最轻的动作挑开帐门,走了出去。
夜风还凉,云扬深深呼吸了几下,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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