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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重锦(白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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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婿正忙着做什么生意呢?”
事实证明,不仅女人八卦,男的一旦八卦起来比女的还要聒噪。孙二郎似是一下子找到了知音,立即滔滔不绝地说道:“是吧,是吧?我在长安的时候就听人说那个姓梁的该做生意了,似乎是杜五娘不愿意他再读书了……要我说,奶奶的这算什么大老爷儿们,要是我才不理她,敢对老子提意见一巴掌扇去老远!”他年龄不大,男尊女卑的观念倒不少!
幼微又是好笑又微带厌恶,瞅了眼孙二郎清秀的眉眼,这才发现他嘴唇很薄,一掘几乎就成了一条线,这样的长相长大后肯定是很薄情的那种!
她断言,因为李亿的唇也是很薄的那种,而且没有多少血色,总给人柔弱书生的感觉,幼微前世就是因为他这个长相才一头栽了进去!直到碰得头破血流,连命也搭进去了,才知其本质!
她回过心思,又看了眼孙大郎,他倒是比孙二郎黑些,嘴唇微厚,给人忠厚踏实的感觉,而且他的五官比较明丽,细看下自然比二郎更好看一些。
刘金源听不惯他最后一句,撇撇嘴角,当即八卦地问:“那梁君也肯?”
“有钱赚谁不肯哪!”孙二郎一幅你说的就是废话的样子,拽拽地说。他斜了一眼幼微,显然在他心里,幼微也属于那种有钱就是娘的人!
刘金源眯起眼睛思索了下,然后下了结论:“杜五娘的眼光也不过如此!”意思就是梁君不值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悄悄瞅了孙大郎一眼,微红着脸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女孩子娘,多多读书陶冶性情才是最重要的!当然了,刺绣也不能少!”
刘谦和纳闷,仰头望天,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从梁君为何弃笔从商到闺阁女子读书上来了!
幼微闷笑。
孙二郎最是聪慧,向孙大郎挤了挤眼睛,然后一脸坏笑地起身坐到刘谦和旁边,这样刘金源便与孙大郎挨着的了。
孙大郎平平淡淡的,似是根本没发觉有什么异样。幼微也觉得依着孙大郎稍微木讷的性子。也不会这么早就发现刘金源的小女儿情意。
她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国公府知不知道杜娘子在下邽?”
孙二郎再次嗤笑,冷哼一声:“杜五娘巴不得家里人知道呢,一点踪迹都没掩盖!而且她还故意让梁秀才在国公府外面做生意拉拢合伙人,不然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里会在短短半年内做出这样的成就!不还是靠着国公府的人脉权势吗?”
孙大郎皱眉:“怎的你知道这么清楚?”
孙二郎无语看他:“谁都像你一样躲在屋里不出来,对于长安大小事一概不闻!”
孙大郎默然。
“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幼微心中一动。忙问。
“贩马。贩茶叶、丝绸!”孙二郎皱着眉回想:“好像是和波斯、大食国那边做生意吧?”
确实不小,幼微低头沉思。
这时一条船慢慢靠近他们,其中一个悦耳的女声大声笑道:“孙郎,我们这条船还能容下几人呢。快跳过来,外面太热了!”
女子娇娇的软音在耳,如同一泓清泉。大热天的不管是谁都会很舒服,幼微擦擦鬓角的汗,低笑道:“今日天确实太热了。”
刘谦和抬眼看她被晒得红通通的小脸。舀着自己的袖子给她扇了两下,又嘟哝道:“要不你跳过去?”
幼微摇头,没好气地瞪着他:“我这时候上去挨白眼啊?你没看见她们就是想多与孙家郎君接触接触?”她坏笑:“还有一个倾城倾国的你!”
刘谦和不满地嘟起嘴唇,闷声闷气道:“我是堂堂男子汉,惠娘你总我比喻成美娇娘!”却是不理会幼微话中的深意。
幼微笑而不语。她的帕子很快就全湿了,左右望望,便对三个少年郎说:“你们快点跳。别磨磨蹭蹭的,我们要划到岸上乘凉去!”
刘金源早把竹排上的一壶茶水倒了一大碗。毫无形象地咕咚咕咚喝着。
孙二郎也渴得不行,只可惜只有一个茶碗,不好冒犯,只得眼巴巴地望着。
幼微好笑:“去吧去吧。”她朝那条船扬扬下巴:“里边别说一壶水了,就是红葡萄酒也有,害羞什么!”她嘴角浮起一丝坏笑。
刘谦和敲敲她的额头,向那条船招呼一声,待两条船靠的足够近的时候才跨了上去,竹排一个不稳,晃了两晃,幼微只顾看热闹,没提防,差点掉下去,慌得她忙伸手抓个东西,热乎乎的,抬头一看,却原来是孙大郎的手臂。
她原就通红的脸蛋更加羞红了,忙不迭松了手,喃喃道歉:“对不起啊!”
孙大郎脾气好好的问道:“你没事吧?”
幼微摇头,一抬头,就发现刘金源没好气地瞪着她。
她苦笑,一不留神就为自己数了个情敌,还百口莫辩,她多冤枉!
孙二郎见刘谦和也跳上船了,便也跟着跳过去,孙大郎却淡淡道:“那咱们回去吧。”
于是,在身后那一船人石化的注视下,幼微几人大摇大摆地划着竹排上了岸,现在棚内也定是闷热无比,他们几个就坐在树下阴凉处,喝了冰镇的酸梅汤,看着湖上飘来荡去的船,再互相望望傻笑。
孙大郎似乎第一次发现幼微长得其实也蛮漂亮的,不由多盯了两眼。
“鱼娘子的胭脂很不寻常,方子都特别珍贵!”他沉默半晌,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幼微怔了下,想到他是长安过来的侯府嫡子,可能有些见识,便小心翼翼地问:“你可曾在长安见过这样的方子?”话语中充满了试探。
孙大郎摇头:“我对中医药理很感兴趣,平日不出门的,与别人接触也少,你做的这些我都未曾见过!”回答很干脆。
幼微松了一口气,转眼想想,宫中一手遮天的太监也就那么几个,怎么会谁都能把方子给卖出来!是自己多想了!
“鱼娘子对中草药也是很有兴趣的吧?”孙大郎踌躇了下,还是问道。
幼微眯着眼睛想想,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刘金源一直注意他们的动静,见状忙插话进来。
幼微云淡风轻一笑,颇为豁达地说:“说感兴趣是因为现在它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要想制成好胭脂全靠它呢!说不敢兴趣是因为我真的最烦记那些名称啊、克数什么的,唧唧弯弯的纠缠不清,总是弄错!”她俏皮地吐吐舌头,皱皱小鼻子,很苦恼的样子。
孙大郎被她的怪模样给都笑了,他很少笑。这般笑颜逐开。立即闷热的天气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凉快不少,好像太阳的光芒也被遮盖住了,让人从心底就荡漾出凉意。
刘金源呆呆地望着他,半晌都移不开视线。
幼微也微微吃惊。孙大郎本是个温和木讷的人,但这一笑倒让他有种惊艳的美。
有一种人天生就适合笑,看来孙大郎就属于这种人!
看到刘金源情动的模样。幼微默默垂下眼,将自己当成了小透明。
“你淘澄胭脂肯定需要不少方子来配置,我这有两个。你要不要?”孙大郎没有注意刘金源的反应,反而主动问幼微。
幼微又怔了一下,暗暗奇怪,这个孙大郎明明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怎的现在这般话多了?
她也没有多想,只点点头,大方地说道:“好啊!”
“回去我让丫头给你送去。”孙大郎经过她刚才的问话。以为她在意方子的来历,便解释道:“这是我自己配置的。家里丫鬟用的也挺好,你就是做这个的,可以比较比较!”
幼微睁大眼睛:“你自己配置的?”她上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羡慕地说:“你是学医术的,这救死扶伤的本事可没多少人能学会!”她确实很佩服仅凭两根手指就能断人生死的大夫。
孙大郎脸微微红了,不好意思起来,好半晌才语无伦次地说:“我,我自小就喜欢医术……”
一句话都说不连贯。
幼微被他窘迫的样子逗笑了,正欲再说什么,眼角却瞟到刘金源满脸不高兴的神情,心中一惊,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大意!
她拉着刘金源的手嘻嘻笑着:“莫不是被晒着了,一言不发的?”不等刘金源说话,她便殷殷切切地叮嘱道:“看你的皮肤就知道很少被晒,我给你说个方子回去补补,把失去的水分都补回来!用益母草五百克,切成细段,晒干后,烧成灰。再用醋调和,火烧后再研细过筛,用蜂蜜调成丸状,存放于瓷器中。每天饭后服一粒。此方具有活血化瘀的作用,可以治疗雀斑、黑斑、黄褐斑等。”她望着刘金源笑:“这个与我做的洗面沤子是一套的,等我再做了送你一瓶,与这丸子一起使用,效果更好!”
刘金源还在生她的气,赌气地抽开手:“谁要你假好心!”不过她早把幼微说的方子牢牢记在了心里,准备一回去就吩咐下人去做好舀来吃。
孙大郎看不惯她的任性,皱了皱眉。
幼微只笑,也不生气,看了看天色道:“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在这儿再多玩会儿。”她招呼着明珠:“明珠,咱们走了。”
刘金源这才惊喜地抬头:“你要回去了?”
知道她的小心思,幼微也不说破,只点点头:“我娘身子不方便,我急等着回去做饭呢,明珠玩了一天,该受不住了,就一并与我回去!”
明珠乖巧地起身跟在她身后,她一向沉默寡言,不管走到哪里都像是幼微的影子,很少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孙大郎皱了眉头,看着二人的背影问刘金源:“她娘生病了?家里怎么是她在做饭?明珠是她的妹妹?”
刘金源也就模糊了解一点,同情地说道;“她爹是教书先生,在家里开着私塾,一月也挣不了俩钱,她娘又是个无知妇人,现在有了身子,整天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生怕堕胎,所以家里的事都是惠娘一个在做!”没有看孙大郎的神情,她微微冷笑:“至于明珠,听说是她拣来的,主动要养在家里,还不肯当丫鬟,竟是当亲生妹子养呢!我听芳娘说上私塾读书,日子比她过得还逍遥自在呢!也不知鱼幼微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不解地摇头:“听说为了这事她娘与她吵了好几次了,她也不松口!”
刘金源越说越来了兴致:“我挺芳娘说现在是她养家呢,先前是摆地摊挣钱,现在则钻破了脑袋经营胭脂生意,还下血本与芳娘、杜五娘合伙呢!不过照这情形,最后肯定会大赚就是了!”她对幼微的才能微微嫉妒,不由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谁家一个未出阁的娘子对生意经这么感兴趣?钻到钱眼里了!”
孙大郎望着幼微的背影默默沉思,他不像刘金源那样觉得幼微傻,相反却觉得这样的女子心地善良,脾气又温和,虽家里是书香世家,却能放下架子做生意以挣钱养家,生意也做的不错,也有一定的心机,倒是个难得聪慧温和的女子!
与他见过的那些很不同。
他先前为杜五娘倾羡的心又慢慢恢复了一些,幼微大概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不过一息相处就让孙大郎为自己倾了心。
此时,她正兴奋地与明珠说这话:“你看见今天那些娇娘子的脸色了没?一个个的都惊呆了!”她颇为自得地说:“这说明我鱼幼微做胭脂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明珠好笑地看着一离了众人视线就变得活泼的幼微,忍不住提醒:“姐姐,小心你的形象,别破功了!”
幼微瞪她一眼,没好声气:“你就跟着刘谦和学吧,专寻我开心!”
明珠只掘嘴笑。
因今天高兴,幼微在回去的路上买了许多吃食,又给家里每人带了份冷淘,才哼着歌回去。
☆、第七十三章五年后
五年后的夏天,鱼家小院。
一个穿着月白色绣菊花短襦、下着湖蓝色绣折枝堆花高腰长裙的小娘子自厨房走出来,她皮肤白皙,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快步走到对面屋子敲了两下:“姐姐,快出来吃饭了!”
“知道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里面传出一个含糊的声音,也不知声音的主人正忙着什么。
明珠无语地抬头望望自窗口散出来的浓烟,大热天的,姐姐都钻进去一夜了,也不嫌闷得慌。
“那我给你送点水润润嗓子?”她走到窗口,避开扑面而来的黑烟,从缝里向里面看。
一个模糊的身影半蹲在角落的火炉旁,正卖力地扇着火。
“不用,快好了。”那个含糊的声音再次传来,然后便没了动静。
明珠只好不再管她,径自转身进了厨房舀碗端饭送去北屋。
里间郑氏正数着匣子内的钱串,听到脚步声,不耐烦地撇撇嘴,悄骂:“吃闲饭的!”匣子里的钱又多了,她高兴地把一大把铜钱放到嘴边亲了亲,才又放回去,仔细藏好。
五年过去,她爱财的性子一点没变,幼微每月底都会将盈利给她一半用来养家,而随着胭脂坊越开越大,幼微挣的钱也越来越多。郑氏匣子内的钱也越来越多,自然,家里的伙食也越发好了。这日子是越过越顺心了,只除了那个吃闲饭的还待在这儿……
郑氏的眉头紧紧蹙起。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她侧耳听了听,清秀的眉眼便完全舒展开来,看向门帘处。果然下一刻,一个滚圆胖乎乎的东西便扑了过来:“娘。我好饿哦,能不能快点开饭?”
“好,好,好!乖宝贝!”郑氏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手摩挲着怀中小人儿的脸蛋,慈爱地望着他:“今日可有听爹的话?爹讲的可都听会了?”
鱼木华不满地嘟着嘴。向娘亲告着状:“爹可凶了。我只一句没背出来,他就罚我站了一堂课!”那嘟嘴的模样与幼时的幼微一模一样。
“真的?”郑氏立即心疼得将小人儿抱在怀里,仔细为他揉着腿:“木郎受苦了,回来娘好好跟你爹说说。不许他再罚你好不好?”
鱼木华黑亮的眼珠轱辘轱辘转了转,立即在脸上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娘,我知道爹是为我好呢。您可别跟他说,不然我小屁屁就又遭殃了!”他嘟着嘴摸摸屁股,上次挨打时候的疼他现在还印象深刻呢!
看他可怜又撒娇的样子。郑氏忍不住被逗笑了,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啊,古怪精灵的,与你姐姐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鱼木华的眼神便瞟向窗户,问:“姐姐还没从西屋里出来吗?”
郑氏叹口气:“没呢!唉,真是魔障了,没个黑天白夜的瞎闹腾。把身子骨给熬坏了可怎么得了!”一提到这个闺女儿,郑氏就是一幅又爱又恨的神情。自家闺女儿能挣钱是好事,但若为了挣钱把身体给拖垮了那可就让人担忧了。
鱼木华眼珠子转转,掘嘴不吭一声。
门外明珠的声音传来:“婶子,该吃饭了。”
郑氏收起心思,牵着鱼木华的小手出来,看了明珠一眼,便骂道:“不知道你姐姐忙了一夜,还不快去把她叫出来吃饭?黑了心肝的东西,就想饿死你姐好掌管这个家呀!”
明珠眼中迅速涌起一层泪水,但知道千万不能被看见,忙低头应道:“是。”说着即刻转身出去。
郑氏没好气地看看她愈加窈窕的背影,暗呸了一声,便与木华一起坐下来,看了眼门外,诧异地问:“你爹怎么还没回来?”
木华幸灾乐祸地说:“好像是在训一个叫李泉的呢!”
郑氏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便又殷殷笑道:“木郎要吃什么,娘夹给你?”
“不是等姐姐吃饭吗?”木华转头望望院子,嘟哝道:“明珠姐也没来呢!”
原本一开始幼微与鱼宗青都一致让木华叫自己大姐,而明珠是二姐,奈何郑氏根本就不同意,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哪怕家里日子好过多了,她也不曾忘记明珠不是自己亲生的!
郑氏愣了一下,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笑骂:“你姐还不知道啥时候过来呢,不等她了,你不是饿坏了吗?来,娘给你夹块鸡翅哦,快闻闻,香喷喷的!”她放到木华的小碗中。
木华到底年纪小,抵不住美食的诱惑,立即把要等姐姐一起吃饭的想法给抛到了脑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郑氏慈爱地望着他,见他吃的甚急,不由笑骂:“你饿死鬼投胎啊,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吃!小心噎着了!”说着又舀了一勺子的鸡汤给他放到手边。
木华又吃又喝,根本来不及说话。
郑氏自己吃上两口,又帮忙招呼着宝贝儿子,时不时地笑骂两声,屋里其乐融融。
明珠站在西屋门外,听着北屋传来的说笑声与吃饭声,脸上浮起一丝悲色。她看看窗口依旧源源不断的烟雾,料得幼微还好大会儿才能出来,便湣鹈涣ζ频囊幌伦幼降厣希孔呕野椎那健4笾形绱棠康难艄庹障吕矗词苟阍谖蓍芟拢尊男×澈芸炀秃焱ㄍ耍藿橇粝乱坏斡忠坏蔚暮怪椋伤坏阋裁痪醯萌龋鋈藴‘佛处在冷窖中一样颤个不停,怪不得人都说喂不熟的白眼狼!这明明就是黑冷的一颗心啊,不管自己做得再好,哪怕自己累死了,在她眼里也是值当的。只因自己受了她家的恩惠,吃了五年的白饭!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还能怎么做呢,把心都掏出来了,自己还要做什么才能把婶子的心给捂热!
“咦。明珠,怎么坐这儿?大中午的也不怕中暑?”鱼宗青自角门走过来,看她就着干净的衣裳坐在地上,不由奇怪地问。
明珠自去年就不上学了,在家里做些针线家务什么的。
她吃了一惊,胡乱擦擦脸上的泪珠。便站起来。低低喊了声:“先生。”
“这是怎么了?”鱼宗青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念头一转就明白了,不由叹气,安慰道:“你婶子也就一张嘴。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他本就是个老实忠厚的书生,好话不会说,干巴巴地说了一句。站在那里也觉得尴尬,便轻咳一声抬脚朝厨房走去。
“我给您倒水洗手。”明珠忙跟到他身后。她也不是不知道好歹,这几年。为了自己的缘故,先生与姐姐不知和婶子生了多少的气!对于这点,她还是很感激的。
“别管我,你快去吃饭吧。”鱼宗青摆手道。
明珠止住脚步,迟疑地应了声。
鱼宗青这才发觉西屋里还烟雾阵阵,不由眉头紧蹙,几个跨步来到门前。大力拍着,一边喊道:“鱼幼微。我数三下,你要是还不出来别怪我让人把你这胭脂屋给你拆了!”这是他用作叫幼微出来的手段。
果然,话音刚落,幼微就连声喊着:“马上来,马上来,爹!您老人家先等等,我马上出来啊,千万别冲动!”里面一阵乒乒乓乓响,半晌,门便一下从里打开了。顿时一股浓郁的夹杂着药草清香的烟味扑面而来。
站在门前的二人没有防备,被呛了个惊天动地。
正在北屋听动静的郑氏吓了一跳,忙奔出来。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自西屋出来,打了个哈欠,疲惫地说:“总算制成了。”
郑氏奔过来点点她的脑门:“你这个死丫头,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大热天的在火边待了一夜,想中暑是吧?”她瞪了眼面前的人,还欲说什么,却见眼前之人脸上全是黑乎乎的一团,只露出亮晶晶的眸子,不由没好声气:“愣着做什么,快去冲个凉吃饭!”
幼微还真是饿惨了,不再说废话,先快速奔进厨房舀香胰子洗了把脸,又把手上的黑炭给洗去,又忙忙地奔进北屋吃饭。
她依旧是那身烟味熏人的**大罩衣,郑氏捂着鼻子,皱眉:“怎的不去洗澡?”
幼微嘿嘿一笑,凑到木华旁边道:“木郎,快,给姐夹一块鸡腿垫垫肚子!”
木华掘嘴笑,很给面子地将小半个鸡塞到她嘴里。
郑氏骂道:“一晚没吃东西,还不吃点清淡点的!”
幼微摆摆手,一边撕着鸡肉吃,一边朝自己厢房走去。
前年鱼家小院就来了个大改造,在东西厢房旁又各增了两间亮堂堂的屋子,一间给明珠住,一间给木华住。鱼木华原一直跟着爹娘,也就在初夏的时候才搬过来。
仰面靠在热水熏熏的木桶里,幼微把嘴里最后一根鸡骨头吐出来,舀着玫瑰形状的鹅脂面油膏搓着手,她微笑。
在外面卖三十贯钱一块搽脸用的油膏被她舀来随意洗手,还真是浪费了呢!
劳累了一夜,连脖子都是僵硬的,她换了个舒服的礀势,眯着眼睛想着待会儿要去胭脂坊送什么货;还有自己刚研制成功的面脂也与明芳提一提,免得她认为自己故意瞒着她;还有长安那边也说普通的面脂口脂快没货了,得赶紧去作坊那儿说一声,派人把货送过去,按理说明珠是最好的人选,也可以趁机查看一些那边的生意,但她近来只顾忙着家里的事,没空,倒是得另选一人!
幼微想着作坊里谁比较能干,脑子慢慢迷糊了,然后头越垂越低,最后竟发出微微的鼾声,竟是睡着了。
北屋里等了又等不见人过来,郑氏瞪了明珠一眼:“你还呆坐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看看,让你姐快来吃饭!”
明珠刚才一直蘀木华挑鱼刺,还没吃多少。她看看面前几乎未动的米饭,应了一声,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来到幼微的厢房,看她竟然洗澡时睡着了,明珠又好气又好笑,忙过来推她:“姐姐,快起来,怎的睡着了?”
幼微睡得迷迷糊糊,浅浅嗯了一声,便含糊地问:“什么时辰了?我是不是该去铺子了?”
明珠好笑地摇着她:“还当自己在床上啊,快起来,你该着凉了!”
幼微迷蒙地睁开双眼,环顾一下四周,顿时清醒过来,也笑了:“刚还做梦说铺子出事了,你叫我去看呢!”
“你呀,就是太顾着生意场的事了。”明珠嗔看她一眼,将干净的大帕子舀来让她擦身,又舀了干净衣服让她换。
幼微一边穿衣一边问:“你吃晚饭了?”
明珠眼神一闪,笑嘻嘻地应着:“还没呢,婶子说你好大会儿都没来,让我过来瞅瞅。”
幼微没有在意,随口说道:“我就好了,把头发一梳就过去,你快去吃吧,别等我了。”
一家子都等着你呢!
明珠含笑点头,却不急着走,又忙着把浴桶的污水给倒出去,舀着扫帚来把地上的积水给清扫干净。
幼微也都穿戴妥当,二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厢房。
餐桌上立即热闹起来,幼微妙语连珠地说着自己蒸胭脂过程中发生的趣事:“……我都快要睡着了,谁知面前忽然闪过一团明火,吓我一跳,以为着火了,再定睛一看却原来是我睡得时候身子前倾了下,几乎没把脸靠到火炉上……最开始蒸出来的膏子竟然是黑色的,我一检查,才知道忘了加滑石粉,当时我就想着把这个膏给木郎写字用,肯定比用墨水写出来的好看些……”
木华被逗得乐不开支,一听此言忙放下筷子拉扯幼微的袖子,急急地说道:“姐姐快让我看看,黑色的面脂我还从未见过呢。”虽然才四岁,可自小就受幼微熏陶的他对胭脂已经很有研究了。鱼宗青曾经怒斥过,说好好的一个郎君生生被幼微教成一个养脂做粉的花花公子。
哪有这么严重,幼微很不以为然。自认为自家弟弟被自己教养得多天真可爱!
“回头就舀给你,我还未收起来呢。”幼微一口答应下来。
郑氏不满地说:“你那膏子都是花了多少钱才做成的,怎么能随意给木郎玩,他懂得什么!”
☆、第七十四章与孙大郎相遇
幼微解释道:“娘,那是制坏了的,我用不着。”
“那也是浪费!”知道幼微做的胭脂都是千金方,郑氏很心疼银钱。
倒是鱼宗青淡淡说了她句:“闺女儿自己心里有数,你别多嘴。”郑氏脸一红,这才不吭声了。
自五年前那次当着鱼宗青的面说自己不喜欢读书时,幼微便当真不再去学堂了,鱼宗青一开始备受打击,大半年都郁郁寡欢,长吁短叹的,后来随着木郎的出生,那份惋惜之心才慢慢淡去。而随着幼微的生意越做越大,自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他才重视起女儿的经商才能来,渐渐便也起了欣赏之心,不再反对了。
幼微这几年整日忙着生意的事,与家里人只在餐桌上才会短短接触,她也就常趁这个时机承欢膝下。
因想到一事,便道:“前几日遇到温先生,他还说让我带着木郎去他家做客呢。”
温庭筠五年前也搬来了下邽,平日很喜欢漫游在城里城外,感受着古城的风气。他性情古怪豁达,只与鱼宗青关系不错,与其他人却是泛泛之交,因而家里也冷冷清清的。
郑氏想到那样一个怪人,怎么也不能理解:“你说他今年都快四十了,怎么也不急着娶老婆?就连营生也没有,只啃着祖上的老本,也不与人交往,这日子也不知是怎么过下去的……”她叹了一口气。
幼微脸色也黯淡下来,前世先生娶妻也很晚,但也不像今世这样都将近四十了还未娶妻!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先生本就受了魏晋人的诸多影响,这几年唐脀宗愈发胡作非为。政局败坏,老百姓生活甚是困苦,先生的性子就愈发古怪了。
“他本就那样的脾性,惠娘有时间了就带木郎过去看看,多陪陪他。”鱼宗青也多少能理解好友的这种心态,便道。
幼微忙应了下来。
木华眨巴眨巴眼睛。想到那个丑丑的笑起来格外豪爽的先生。又低头吃饭。
午后,幼微便顶着炎炎烈日舀着昨个儿做的十盒面脂去了胭脂坊,她原先想让明珠陪着自己一起去的,可她却说待会儿还要做针线拒绝了。无奈只得自己一个去。
木郎倒是想去。但郑氏强迫他去睡觉养精神。
天气太热,大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幼微走了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汗如雨下。用帕子擦擦脸,将遮阳的伞更低了低,寻思着回来时买碗酸梅汤喝。一抬头,便见一辆马车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她眯着眼睛看去,待看到熟悉的标志时愣了一下,果然,一个面目俊朗的少年掀开帘子朝她注视过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大中午的也不歇歇,是去胭脂坊送货吗?”他瞅了眼幼微提着的一大包油纸。
幼微含笑点头。这个男子,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都能让人感觉如沐清风一般,浑身的燥热不知不觉就消退许多。
这是个如竹一般清爽高洁的男子啊!
“孙大郎这是去哪儿?”她好奇地问。
孙大郎侧了下身子:“上来说话吧,这地界儿太热,我送你去胭脂坊。”
这几年也玩得熟了,没有必要装矫情,幼微略一沉吟便答应了,利落地跳上马车,进了车厢,顿时一股清凉气息扑面迎来。
怪不得他要让自己上来,原来车内置了两盆冰块,车厢里的燥热尽数被吸去,很是凉快。
幼微舒服地低吟出声,放下手中的包裹,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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