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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纨绔娇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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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旺低眉顺眼; 道:“奴才哪敢搅您的清净?必然是陛下梦中有灵,神明传话呢。”
楚帝怔了一下; 点头,道:“也对。”顿了顿,他悠悠道; “先前还梦着采芝与朕说话; 后来便被这几句话给打搅了。采芝与朕说了些什么?太子不慈……记不得了。”
想到陆兆业; 楚帝的面孔便为之一寒。
若不是陆兆业命有凶煞; 又怎会害的亲生母亲匆匆离世?
要是没有陆兆业,采芝也不会走的这么早。
刘旺略略抬了头,偷瞄着楚帝面色; 小心翼翼道:“陛下; ‘南王显’这类的话; 市井里倒是有传闻。全句说的是‘南王出,北楚寒’,大多是街巷小儿游乐时唱喊,兴许陛下在外头听到过。”
楚帝不言不语,只披上了件外衫,眉心间一片沉意。
南王出?
莫非……
说的是那镇南王陆显仁么?
想到镇南王,楚帝心底便极是复杂。这镇南王在军中威望极高,他多年都未能卸去其兵权,任由其握着北边三十万大军。好在镇南王府的世子不是个有野心的,便是镇南王有心生事,恐怕也会为其拖累。
想到那成日不务正事的陆麒阳,还有军功赫赫的镇南王,楚帝略略有些不安——这镇南王放在那儿,到底是桩祸患。在响儿继位前,还是得将这些荆棘都拔了去,为响儿铺平康庄大道才好。
这样想罢,楚帝歇了一阵子,对刘旺道:“画贵人还在偏殿歇着么?让她到朕这头来坐坐。”
刘旺应了声,出去了。
这画贵人便是新进入宫的柳如画。
她初初入宫未多久,便几乎天天都被陛下召幸,白日里都要随驾同游。便是陛下在御书房批折子,都要画贵人在旁陪伴。那曾经宠冠六宫的柳贵妃,已是许久没有见着陛下的面了。
广信宫里,柳贵妃听闻今日又是柳如画陪伴圣驾,气的几欲发狂。
柳如画较自己更为年轻貌美,又更似先德妃。恐怕要不了几日,陛下的心便会到柳如画那儿去了。现在的柳如画尚且愿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来日恐怕便会忍不住耀武扬威了!
她定要想个法子,让柳如画知道谁才是陛下跟前的宠妃!
罗嬷嬷见柳贵妃心情郁郁,有心讨好她,便道:“娘娘,昨日下头仅供了一支发钗上来,您必然会喜欢。若是戴了这发钗,随陛下一道去灵山祭拜,也能让画小姐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的主子。”
说罢,罗嬷嬷就叫婢女献上发簪。柳贵妃定睛一看,却见这发簪精细雕出了卷草缠飞凤的图样来,凤口中衔了颗硕大明珠,下垂寸许长的金缕,极是华贵。
“凤钗?倒也与本宫相衬。”柳贵妃全然忘却了沈皇后的存在。她怒在心头,也不管什么逾越不逾越,对罗嬷嬷道,“与陛下一道去灵山祭拜那日,就戴这支发钗。”
这下头进贡入宫中的宝贝,总是头一个送到柳贵妃这里,让罗嬷嬷与贵妃挑选,绝无例外,连沈皇后都要排到后头。柳贵妃为显盛宠不衰,自然是将最好的都挑了去,今次亦然,她并不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她将这发钗簪入发间,揽镜自照,极为满意。
***
隔了数日,便是灵山祭拜之日。群臣百官与陆氏子弟,乘了一共百来车马,浩浩荡荡,出了楚京城。
那京城外的灵山绿意新成,满山娇枝,正是最为生机勃发之时。
灵山上有座天庙,乃是历代帝王祭拜天神之地。每一朝、每一代,皆会有一名司天官在此地侍奉,占卜天意、祈求顺调。这一年开春,司天官便早已命底下小童洒扫天庙,以迎今上圣驾。
这司天官姓何,已任了近二十年的天官,向来虔诚仁厚、兢兢业业;手底下栽培了数个门生,亦是名满京城,常传天意。其中有个叫洪武的,因擅察天象,极得陛下器重;何天官对这洪武也是礼让非常,只等着托了洪武的福气,一路平步青云。
何天官带着洪武,到灵山脚下亲迎楚帝。只见得帝王依仗威严,群臣百官罗列。帝后身着明黄正服,衣上刺龙绣凤,尽显天家威严。
依照习俗,为显虔诚,自山脚后,帝后便是亲自行路,二位皇子则留在山腰灵宫,各自持香侍奉天神。待到了山顶天庙时,众人皆有些疲累。楚帝却是兴致勃勃,欲先祭天。
待礼乐声起,楚帝便躬身祭拜天神。天庙威严高耸,百官静默无声,四下一时肃穆已极。
三躬罢,楚帝转向洪武,道,“今日在神前献舞者,并非永淳,乃是沈家的女儿。也不知道,天神会不会因此动怒?”说罢,便哈哈大笑。
洪武却面色一改,抱拳郑重答道:“回陛下,臣占知天意,星显不吉之兆,恐怕不宜献舞于神前。”
楚帝眉心微蹙,道:“不吉之兆?怎么说?”
“臣夜占天象,恰好见得七政西出,东面迎岁,此乃不吉之象,恐怕春日便要有大灾大疫发生;次之,则有兵祸之患。”洪武道。
楚帝深信洪武卜术,听闻此言,急急问道:“兵祸之患为何意?”
洪武愈发意味深长,道:“臣昨夜得梦,上天说‘忍冬缠枝者乃凌云之龙’。”
此言一出,楚帝大为惊骇,立即将目光投向了镇南王陆显仁,群臣亦静默无声,侧目以对。
满朝皆知,这镇南王常穿刺缠枝忍冬并九折海波的衣衫;朝堂内外,仅此一人,不作他想。
楚帝想到前几日于梦中所听见的“南王出、北楚亡”,心底愈发警惕。
“陛下,要想这江山稳固,可万万不得掉以轻心啊!”洪武声音铿锵,道。
虽洪武面上一副忠心耿耿模样,心底却尽是自己的算盘。他早已收了太子陆兆业的钱财,只等着在楚帝面前一通颠倒鬼话,挑起陛下对那镇南王府的疑心。
“无……无稽之谈!”虽心里惊涛骇浪,楚帝却强作镇静,笑道,“朕与镇南王乃是手足兄弟,绝不会随意狐疑他人!洪武,你若是胡说八道,想要污蔑镇南王,朕就将你驱出天庙!”
话虽如此,可楚帝望向镇南王的眼里,到底有了一分猜忌。
镇南王见众人皆望向自己,惑道:“陛下,臣衣上这纹样虽似忍冬,可却并非忍冬呐。洪武口中的‘凌云之龙’,兴许另有其人。”
洪武冷笑道:“镇南王衣上这不是忍冬,还能是何物?莫非我眼睛花了?”
镇南王怒目瞪向洪武,一提衣摆,粗着嗓子,耿直道:“仔细瞧一瞧,我这衣服上绣的是缠枝莲花,五个瓣儿。那忍冬撑死了也才四个瓣,与我又有何干系?”
众人定睛一看,果真如是;洪武细细一数,果真也是如此。虽都是卷草似的纹路,可仔细一看,却还是不同的花。此时此刻,洪武的脸上不由有些火辣辣的,他在心底开始怨恨那太子陆兆业张口就乱说,害的他也险些丢了脸面。
为了挽回颜面,洪武又道:“那兴许这‘忍冬缠枝’另有他人也未可说。”
楚帝见状,眉心疑意似乎有所舒缓。
镇南王放下衣摆,一副若无其事模样,手心却出了一层涔涔冷汗。
今早出门前,儿子陆麒阳逼着他换了这身衣裳。镇南王见这衣摆花纹与自己从前所穿相似,几乎瞧不出任何不同来,便觉得是自家小兔崽子又在胡闹,险些又要将陆麒阳揍一顿。
可如今一看,这身衣衫却几乎是救了自己一命!
想到陛下竟怀疑自己乃是那“凌云之龙”,镇南王心底一阵震动,竟有些许哀伤之意。
就在此时,立在后头的柳贵妃只觉得自己被谁撞了一下,头上的发簪竟啪嗒掉落在地,裂成了两半。
四下寂静,这发钗破裂之声便极为刺耳,令楚帝陡然投来了目光。
“贵妃,祭拜天神之时,你这是在做什么?”楚帝不悦道。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发簪上,陡然一怔,继而,他仰起头来,目光扫过柳贵妃的娇美面容,喃喃道,“贵妃,朕记得,你的闺名是叫做……‘南风’?”
柳贵妃正压着发髻,掩盖着自己狼狈模样,听到楚帝在群臣面前唤自己名字,心底微喜,立刻答道,“正是,臣妾双名‘南风’。”
沈皇后眼尖,瞧见地上那支发钗枝缠飞凤,金缕耀目,便道:“贵妃这发钗上……刻的可是忍冬?”
楚帝慢慢步至那断裂发钗前,弯腰捡起。
“虽是卷草纹,仔细一看,却是一株忍冬。”楚帝将半截发钗翻了个身,冷哼一声,道,“忍冬缠枝纹就罢了,竟还戴了个凤凰。贵妃,朕看你是太过得意忘形,忘了今夕何夕了!”
这一句话,便令先前还在欣喜不已的柳贵妃如落冰窖,身子一僵。
忍……忍冬缠枝纹?
柳贵妃偷眼打量那支自己先前配在头顶的发钗,便瞧见那卷草纹果真是三瓣忍冬图样!这可不就是应了洪武口中的那句“忍冬缠枝者凌云为龙”的卜言么?
“陛、陛下!”柳贵妃面色惨白,当即跪倒在地,道,“臣妾对这发钗一无所知!只是恰好佩了来……”
“好一个‘恰好’!”楚帝见着柳贵妃满面狼狈凄惶,心底却并无旧日怜悯。
他还道那“南王出”与镇南王有些关系,如今瞧来,这柳家也是个野心大的!
柳贵妃以膝跪行,双泪横流,急急忙忙求饶:“陛下,臣妾不知啊!臣妾一介后宫女子,又如何能做那‘凌云之龙’?陛下!陛下……”
听得柳贵妃口口声声唤的急切,楚帝却并不动容。
是,柳贵妃一介后宫女子,确实做不了龙,可她身后的柳家却未必。
他宠爱柳贵妃,那是因为应采芝之故。如今宫中有了柳如画,这柳南风也不怎么需要了。更何况,日后响儿登基,他头一个要替响儿拔除的,便是这外戚柳家。
“柳贵妃身有不吉,本不该领着贵妃之位!”楚帝一甩袖,道,“即日便撤去贵妃之位,移住北宫!”
帝王一声令下,柳贵妃当即面色惨白。她不肯罢休,颤着嘴唇,道:“陛下,你莫非一点儿都不念着旧日恩情?”她愈发膝行向前,拽住楚帝衣袍,道,“臣妾对陛下真情实意,陛下也说过愿与臣妾共度此生!”
楚帝想到旧日誓言,面上却毫无缓和之色。
他想共度此生者,从来都是应采芝。这柳妃不过是沾了采芝的光,又有何德何能说出这等话来?
见楚帝表情不改,怒色依旧,柳贵妃心痛已极。想要求助于陆子响,这才惊觉陆子响正在半山灵宫侍奉,根本来不及到山顶来。至于那柳家人,却根本不敢多言,生怕将火引到整个柳家身上来。
她只不过是挑了一支发簪,又如何知道这卷草纹会出事儿呢?
柳贵妃身子一晃,转念一想,登时明白了楚帝心底的打算——他是怕子响登位后,外戚当道,这就要开始动手了!
一想通其中关节,柳贵妃心如灰色,竟直直地晕厥了过去。因着陛下盛怒,谁也不敢去搀那柳贵妃;从前风光万千的宠妃,此刻竟扑倒在地,一副狼狈模样。
还是一旁的陆麒阳仁慈,道:“娘娘晕了过去,还不去找太医?”
洪武见此情状,心底不由扼腕叹息。不过,虽说那陆兆业答应的钱财是飞了,可好歹没丢了面子,这儿到底是有了个“忍冬缠枝者”在,也算是替陆兆业干了件事儿,想来那太子也会大方赏些钱财。
“洪武,既你说不应献舞,那这次,就依照你之言。”楚帝挥一挥手,叹道,“只望这天神,保佑我大楚风调雨顺!”
***
沈兰池是“灵山神女”,早早就到了天庙里,披上金缕羽衣,只等着在神前献舞。听闻前头祭台上突生惊变,她却毫无意外之色。
那洪武预言之事,在前世便已发生过。只不过,那时穿着“缠枝忍冬”之人,乃是镇南王陆显;而衣上有莲花纹的,则是柳贵妃。陛下先疑柳贵妃,柳贵妃便推至镇南王身上。
因为京中有谣言说儿童传唱“南王显、北楚寒”,陛下对镇南王疑心渐重,竟欲罢去镇南王兵职。镇南王忠心耿耿,听闻此事,气的几要大病一场,自交一半兵权。
这一辈子,那“缠枝忍冬者”便换做柳贵妃来做,让柳贵妃与镇南王换个个儿,倒也不错。
听闻自己不用在天神前献舞后,沈兰池二话不说,便拆起了发髻。刚抽掉了一支发簪,便听到厢房的窗台被扣响,外头传来陆麒阳的声音:“小爷的丫鬟可在?”
是陆麒阳。
沈兰池开了窗,道:“柳贵妃可还好?”
陆麒阳瞧见她,便愣了一下。
为在神明前献舞,沈兰池作了隆重打扮,陆麒阳只觉得满眼玉辉花质,煜煜不俗。他别过头去,道,“柳贵妃想来是不大好的,她被剥了贵妃名号,日后只能住到冷宫里头去了。”
沈兰池露出浅笑,道:“我说的没错吧?这柳贵妃今日果真是当不成贵妃了。”
她遣人给柳贵妃送去那发钗,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并不认为柳贵妃就一定会戴上那发钗。谁料,柳贵妃竟真的直直踏入了这道陷阱。想来是柳如画入宫一事刺激了她,叫她有些意难平了,只想着在柳如画面前耀武扬威,压过柳如画一头。
沈兰池还在笑,陆麒阳便小声嘟囔道:“你摘这发钗做什么?不是挺好看的。”
“我……我又不用在那神前献舞,何必再穿着这笨重的一身?”沈兰池道。
“辛辛苦苦练了那么久,若是不跳上一次,有些可惜了,也对不起你娘请来的那两个教习嬷嬷。”陆麒阳道。
“我又上哪儿去跳呢?陛下面前,我可是去不得的。”沈兰池道。
“那你跟我来。”陆麒阳在外头招招手,道,“我找着了一个好地方,得天独厚,并无他人。”
沈兰池有些疑惑,却还是出了门,跟着他出去了。
这灵山广阔,修筑了三四处灵宫楼观,另有数代新旧天庙立于山中。楚帝登位时,为显天子身份,也曾勒令废弃前代庙室,令工匠另起新朝天庙。
陆麒阳领着她走了一小段路,便见着了已被空置已久的前朝天庙。
但见红色朱墙参天而起,琉璃碧瓦煜煜生辉,数十级长阶拾山而下,新叶筛过天光,映的那白玉阶梯上光影婆娑,煞是动人。虽这天庙富丽华贵,却极是冷情;本应是供奉天神之所,门室却落了锁,前头还支了一个落了灰的扫把。
若是哪天,天神走错了路,到了这座前朝天庙来,怕是会大发雷霆。
“你就在这儿跳。”陆麒阳指了指那扫把搁着的地方,道,“应景。”说罢,他就用脚扫开地上几片落叶,衣摆一卷,就地盘腿坐了下来。
“这可是供奉给天神的舞!”沈兰池蹙眉,小声道,“只给你一人看,一点儿都不划算。”
虽口中是这样说的,她却依照陆麒阳之言,立到了那紧锁门前。纤纤玉指一撩,便将那扫把给捡了起来,搁到一旁去。
一她袭锦衣华服,手里却拎着个扫把,模样好生滑稽,逗得陆麒阳险些笑出声来。
不过,沈兰池一搁好那扫把,他便不敢笑了,只觉得眼前女子恍若天人,不同凡俗。
发如堆鸦,宝冠缠花;冠上生出数片细小金叶,如折粼粼波光。羽衣轻薄,叠纱重绫;徐风一吹,便如流云飘摇,几要登天而去。
双臂翩然一举,柔软身子向后仰去,纤细双臂自袖中滑出,手掌似捧出了一朵莲。
四下并无丝弦礼乐之声,唯余下清风扫阶的哗哗细响。她悄然一旋腰肢,衣袖便传来悄然摩挲之声。落于陆麒阳耳中,便觉得这声音好似秋夜里叶瓣轻凋的声音似的,稍纵即逝,叫人碰触不着。
此舞本是献给天神之舞,并无任何媚色奴颜,虽舞姿绮丽华美,她却唇角紧抿,并无任何笑色。朱门深赤,琉瓦满檐,一山碧影随风而动。
陆麒阳望着她,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匿去了,化为一片郑重之色。
一舞将罢,她双手交叠,呈供奉之姿,双膝跪落在地,低垂脖颈。
这副虔诚之姿,原本应献给天神;可此时此刻,她跪的却是陆麒阳。
陆麒阳也不起身,而是受了这本应献给天神的一跪。他抬起手来,扶住她的手掌,道:“依我之见,你这舞,本就不应献给天神。”
沈兰池心底微惑,抬起头来,道:“世子这是何意?”
“意思是……在我眼里,诸天神佛,三清四御,皆不如你。”陆麒阳反握住她的手掌,低声道,“这舞,你不若献给你自己。”
天庙前静了好一阵子,沈兰池一直不曾说话,似在反复琢磨着他的意思。
半晌后,原本端着昳丽之姿的她,忽然身子一瘫,笔笔直地坐在了地上,道:“可累死姐姐了!跳这么一曲儿,脚尖都要给磨坏了。那永淳公主竟年年都要来跳舞,真是不容易!嫁去般伽罗国,可算是解脱了。”
这副双手撑地、席地而坐的模样,丝毫没了先前的端庄,反而显得有些大大咧咧的。
听得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陆麒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是是是,你说的是。是我不好,闹着要看你跳舞。”
就在此时,他忽然察觉到树后似乎有什么人。他眉眼一蹙,抄起地上一枚石子,就朝那树枝上击去。树干为石子所击中,轻轻一震,树上飘飘悠悠落了几片叶子下来。
那树干后,忽而走出一道人影来。
是柳愈。
柳愈眼帘低垂,淡淡道:“我只是恰好途径此处罢了,世子不必如此心焦。”
镇南王世子已被二殿下笼络,他不会与陆麒阳作对。
第58章 暗涡涌动
柳愈立在树后; 目光扫过二人; 似有深意。
柳贵妃在圣驾前被剥去妃位; 柳愈心底微有焦灼,以是四下走走散心。
思来想去,他倒觉得柳贵妃降级一事未尝尽是坏处。一来,柳如画已入宫承恩; 圣眷殊浓,顶替了柳贵妃的位置;二来; 那柳贵妃独宠已久,总是私自行些不合规章之事,每每都要劳烦柳愈来收尾。如今贵妃移住北宫,倒可以落个清净。
无意之间,柳愈行至此地。先见沈兰池跳舞; 再见二人亲昵言语。他见二人仿佛甚是熟识,与二殿下口中的“世子一厢情愿”有所不同; 柳愈心底不由有了几分疑虑。
比之柳贵妃,柳愈竟觉得这镇南王的世子陆麒阳更值得商榷。
二殿下自从拉拢镇南王府后; 便对陆麒阳赞不绝口; 直说他多番救自己性命,手段了得;可柳愈却对陆麒阳警惕非常——若他当真能装十数年的纨绔,又岂是池中之物?
恐怕,陆麒阳另有野心; 只不过是将二殿下当做一块踏脚石罢了。
此刻; 柳愈见他与沈兰池行从亲密; 便开口道:“镇南王世子,你与安国公府的人交往甚密,不怕为镇南王府招致陛下猜忌?”
陆麒阳笑道:“哪儿的话?我不过一介纨绔,何德何能,以致引来陛下猜忌?”
柳愈道:“世子自然知道,我所说之言为何意。”
陆麒阳道:“柳大公子这话,我就不懂了。我真真切切是个纨绔,比之你家二弟更胜一筹。若是柳大公子不信,我大可证明给你看。”
柳愈疑道:“证明?”
“正是。”陆麒阳拍拍袖口,站了起来,一指衣衫下摆沾到的泥块,对柳愈笑道,“柳大公子,瞧见小爷衣摆上的泥巴了吗?这可是你的杰作。小爷的衣服,那自然是京城里难寻第二件,柳大公子要怎么赔我?”
柳愈:……
柳愈当然记得,这是二弟柳文对着陆麒阳所耍的把戏。
沈兰池插嘴道:“柳大公子若是嫌弃不够,我这身金缕羽衣也是可以沾上泥巴的。你别瞧我这一身看上去轻薄的很,实际上一寸千金,乃是御前织造所作,要你赔你也是赔不起的。如此,够不够纨绔?”
柳愈:……
他甚想呵斥一声“为何跟着镇南王世子胡闹”,可思来想去,都不见得有开口的理由和立场。于是,他便告了退,一拂衣袖,翩然去了。
走出了未几步,还能听见两人在背后追着“赔钱赔钱”的声音,柳愈不由失语。
真是胡闹。
***
楚帝在天庙中小憩一阵,忧虑难止。恰两位皇子自山腰前来侍奉,楚帝便命二人各自立于面前。
即使是在楚帝跟前,陆兆业依旧冷着神色,不见任何驯服恭顺。楚帝望见他的神色,便想到当年宫中传闻这孩子克死生母的事儿,心底愈发不悦。
陆子响刚得知生母毫无征兆被废去贵妃之位,难免有些惶惶。楚帝见他神色微异,便叹道:“响儿,废去你母妃也是无奈之举。她身带不吉,难免祸害到你。日后……朕定然会补偿于你。”
陆子响应了声“是”,心道:不过是有人暗算母妃罢了!不然何至于此?
见陆子响依旧神色不安,楚帝在心底道:他这补偿,定然是会拿江山来偿的。只是,子响纯善至孝,得知生母被废,定会难熬好一阵子,也只能委屈他了。
灵山祭拜却得灾厄之象,归京后,楚帝一连数夜都未曾安睡,琢磨着是否早日将这帝位传与陆子响,好令天脉龙气焕然一新,以化灾解厄。
偏偏这时,北方忽然便传来疫病爆发的噩闻。
那疫病年前便已有了点点迹象,只不过那时规模小,横竖只有一两支县里军队生了疫病。地方官府怕上头怪罪,草草埋了病人,又借口以蛮人作乱、江湖术士信口雌黄,压下风声,隐瞒不报。如此拖延一阵子,疫情陡然转恶,转瞬便在数个郡县里蔓延开来。
京城人得知此事,顿时一片人心惶惶。
安国公府在北边没什么亲眷,倒也不甚担心。沈大夫人是最忧心忡忡的那个,总是在念叨着“去请福神保佑”之类的话,总怕疫病蔓延到京城来。
沈兰池有心安慰,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瘟疫前世便有,只在北边肆虐。京城虽有十数个犯病的,但那几人都是自北边逃来的,刚入城不久就死了,尸身又葬得好,以至于京城得以幸免。
前世的她乃深闺小姐,对疫病之事所知甚少,只知道那疫病肆虐了二月有余才消退下去。今生重遇此事,她也并无任何解法。
宫中楚帝闻此奏报,愈发忧虑。
那洪武口中的预言果然成真,如此一来,柳贵妃确实身带不吉。若是要将柳家除去,便如拔去子响双翼,又岂能与太子对抗?
看来,在拔除柳家前,还需让陆兆业将太子之位让出。
楚帝筹谋此事已久,早已想了数个废太子的理由。疫病一出,楚帝当即召来心腹,与数位大臣仔细商议改立太子之事。
此事牵涉甚广,陆兆业也得知了一丝风声。
他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不愿坐以待毙,也立即召了自己门下谋士门客并沈辛殊、沈辛固等人商议对策。
朝堂中有门路者,皆惴惴不安,唯恐这改立太子一事祸及自身。好在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虽私底下风起云涌、暗涡不断,表面上却是一派和乐融融。
开了春,万枝新发,永淳公主自朱雀门发嫁,和亲般伽罗国。待永淳公主和亲后,又传出太子要正式迎娶沈家小姐过门的消息来。
听闻此事,沈兰池微微惊奇。
前世,陆兆业娶她是在永嘉三年的冬日。如今永嘉三年刚刚入了春,太子便急着娶人过门了,想必宫中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兆业之所以选择在大婚时对沈家发难,便是因为这时的沈家自以为大业半成,放松了警惕,满京守卫亦因太子大婚之事而放下戒备。
可如今的陆兆业尚不能失去沈家,他在此时大婚,又是想对谁动手?
想到近几日东宫频发召令,沈皇后与太子轮番召见沈家兄弟;父亲沈辛固总是形色匆匆、脚不沾地,沈兰池陡然一惊。
恐怕,这一回,是陆兆业要对陆子响动手了!
此事若是事成,陆兆业除去陆子响,顺利登基,之后沈家仍然会被除掉;此事若是不成,父亲乃是太子党羽,亦会被牵扯其中。
她心底焦急,想要寻出个解法来,便去母亲处试探口风。
沈大夫人虽也被这满京风云压得心底不安,对着女儿,却笑容依旧:“兰儿,闺中女儿,就莫要管这些烦心事了。你大堂姐出嫁在即,便是从前闹了不愉快,你还是得趁现在与她多说说话,免得落个凉薄名声。”
沈大夫人是为兰池着想,这沈桐映与沈兰池已经许久没说过话。要是连出嫁前,堂姐妹之间还连一句恭贺都没有,那未免有些不像话了。便是做做面子,沈兰池也得去给沈桐映添妆。
沈兰池无法,只得依照母亲之言,将大房备下的嫁礼送去二房。
听闻沈兰池来了,肖氏便出来接待。肖氏对这京中风云一点儿都不清楚,也不知晓这京城即将变天。她一门心思扎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只知道女儿将要嫁做太子妃,日后便是千万人尊敬的娘娘了。
看到沈兰池,肖氏心底旧怨依旧,只不过此时的她多了几分傲气,只拿鼻孔瞧人:“我说侄女儿,咱们桐儿要嫁的人可是一国储君,你们大房就拿这点东西来添妆,岂不是笑话?”说罢,就挑挑拣拣着沈大夫人备下的嫁礼,嫌弃声不断。
沈兰池一句“爱要不要”险些出口,好不容易,她才端起了笑,道:“桐姐姐做了太子妃,日后要什么没有呢?”
肖氏抿唇一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瞧见沈兰池的笑,肖氏便想到自己那至今仍是个废人的长子沈庭竹,心底痛恨不已。再想到那被沈大老爷夺去的家主位置,她便更是郁郁不堪。
日后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便是沈大夫人也奈何不了自己,若是自己趁机磋磨沈兰池,想必那季文秀也不敢说什么!
她要这沈兰池也在面前低下头来,偿一偿竹儿所受之苦!
想罢,肖氏便像是平时磋磨沈苒时那样,对沈兰池居高临下道:“侄女儿,你去给我倒杯茶来,切不可太过烫手,一会儿再给我捶捶腿。”
沈兰池一听,微微蹙眉。
肖氏自家的丫鬟站了满满一堂,她却偏要自己来做倒水捶腿这等丫鬟做的事情,这算是什么事儿?
她笑了笑,道:“二夫人要喝茶?我这就去倒。”
说罢,她就斟了满满一杯茶水,端至肖氏面前。
肖氏见她如此听话,略有一分古怪。可这是她头一回在大房身上占到好处,心底不由有些洋洋自得,便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道:“侄女儿倒也是个听话人,比我的丫鬟贴心多了。若是她们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放心……”
言谈之间,竟然把沈兰池与丫鬟做了比较。
沈兰池嘴角一扯,不等肖氏接到头顶茶杯,便反手将整杯茶水倾泻下,口中惊叫道:“哎呀!兰儿手抖!二夫人没事吧?兰儿毕竟不是丫鬟,做不习惯这等事情。”
肖氏陡然被热烫茶水浇了满头,顿时一脸狼藉。她尖叫了一声,跳了起来,急急忙忙拿帕子擦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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