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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如黛-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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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聪明。”
李莞头皮发麻,鼓起勇气问:“那……聪明能救命吗?”
陆睿用他那略微苍白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喉之后,放下杯子,抬眼正视在他对面坐立不安的李莞,目光中的冷意让李莞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般情况下,是不能的。”
李莞闭上期盼的目光,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既然你觉得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能救命的话,那怎么不干脆一开始就把她杀了呢,还要让她忍受这么长时间的心惊胆战。
“不过……”陆睿将声音稍稍拖长,给了李莞一点希望:
“今儿我心情好。”
李莞心思急速转动,心情好?心情好是几个意思?
不等李莞发问,陆睿便抬手在车厢上拍了两下,先前送李莞上车的劲装男子便过来掀开车帘,对车厢里的李莞说道:
“姑娘请下车。”
李莞看向分辨不出善恶喜怒的陆睿,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起身像兔子似的爬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往巷子口冲去,陆睿的那些马车外的带刀侍卫确实没有再追李莞。
李莞就跟捡了一条命似的,狂跑了十几步出去,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回头,劲装男子严朝不解这姑娘折回来干什么,只见她蹬蹬蹬蹬跑回她翻过来的那堵墙前面,对站在墙下,拿刀抵住她脖子的侍卫说了句让人绝倒的话:
“我还是哪儿来的走哪儿吧。这位大哥,劳驾您借我踩一脚。”
那大哥满头黑线看着李莞,往严朝看去,严朝眨巴两下眼睛,没给指示,但这姑娘既然能上马车,肯定是跟世子认识。思及此,那侍卫无奈把刀收鞘,扎了个马蹲,两手交叉握住,掌心朝上,给李莞做了个人肉垫盘,李莞说了句‘多谢’,然后也不客气的踩了上去,就这样,所有的侍卫盯着一个小姑娘,费劲巴拉的从这边的墙头,翻到那回那边的墙头。
脑中和心中纷纷在说:这姑娘……别是个傻的吧?
****
经由陆睿这么一闹,把李莞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衍力街今天肯定是去不成了,只能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从巷子里穿行一番,顺便跑去秀水街买了两包蜜饯果子,然后再火速折回到朱雀街上。
两个带她出来的婆子简直快要急疯了,已经快两刻钟了,打算最后再找一圈,要是还不见人的话,就回去禀报了,哪怕自己挨两顿板子,也比真把姑娘丢了要强。
李莞的出现让两个婆子眼前一亮,纷纷迎上来,李莞把手里的果子往两个婆子身上一丢,一边拍自己身上脏了的衣裙,一边恶人先告状的发怒:
“不是说让你们跟着我嘛。街上这么多人,我都摔了。瞧我这身衣裳脏成什么样。”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苦笑连连,不过人回来了就好,左右不见了两刻钟还不到,只要没出事,哪怕摔了两跤,她们回去也好交代。
弓着身子连哄带骗,两个婆子左一句右一句的跟李莞道歉打招呼,这才把这自己走错路的小姑奶奶给‘哄骗’舒坦了,回到李青的绣楼,让绣楼里的绣娘们为李莞把衣服整理一番,李青她们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李莞已经收拾好了,坐在一楼的窗口处,边喝茶边吃蜜饯,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李绣过来尝了一口李莞面前的蜜饯,评价道:“味道也不见得多特别,至于让你惦记着跑这一趟啊。”
李莞嘻嘻一笑:“好不好吃,不都得尝过才知道嘛。你们买了什么,有漂亮衣裳吗?打开我瞧瞧。”
李悠买到了合心意的东西,正高兴着,听李莞这么说,也凑过来打趣:
“这会子要看漂亮衣裳了?我告诉你,晚了。咱们说好了,都不许给这个馋嘴猫看,叫她以后还惦记不惦记吃食了。”
姑娘们发出一阵娇笑,这么一逛,天色渐渐晚下来,李青便让马车驶到门前,带着姑娘们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第27章
一整个晚上; 姑娘们都在讨论下午买到的衣裳和首饰有多好看,相约明天还要去。寿宴前一天,就只有京城李家和大兴李家两边的人; 坐了满满当当四桌。
姑娘和姑娘们坐,公子和公子们坐,李崇和李韬他们及京城李家的老爷们坐。各说各的话; 各吃各的菜。
吃完了晚饭; 李莞、李娇和李绣被安排在李青院子里,因为李青的院子最大; 而李灵的院子略小,就只有李欣和李悠两姐妹住进去。
李青到底年纪最大,把妹妹们都安排的十分妥帖,亲自监督丫鬟们铺床; 怕她们冷,还特意命人多加了一层; 看着暖烘烘的; 很舒服的样子。
李绣和李青的丫鬟在院子里踢毽子; 因为光线不好; 所以总是踢不到,偶尔踢到一个,总要让丫鬟们惊呼拍手。
李莞坐在石桌旁喝茶; 李娇拿着一本诗经走出来,对着玩闹中的李绣说了句:“姐姐小点声,看书都看不了了。”
李娇虽然总是瞧不上大兴李家; 觉得没有崔家声望高,家族大,可在这里,她还是挺想念大兴李家的,至少每个孩子都有独立的院落,有客人上门,也有足够的客房、厢房,不像在这里,还要好几个人睡一个院落,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看点书都要受影响。
李绣嘟嘴对李娇递去一抹歉意的笑,把毽子递给一旁丫鬟,对李娇招手:
“我不踢了就是。娇妹妹莫不是这时候就要睡吧,过来喝杯茶,消消食吧。”
对于李绣的邀请,李娇想了想,这才款款走来,在李绣和李莞的注视之下,骄矜矜的坐过来,李莞把一杯茶推送到她手边,李娇刚把茶杯端起来,外面就有个守门婆子跑进来,来到桌前,对李莞说道:
“四姑娘,八老爷请您出去一趟。”
李莞一愣,放下杯子,与李绣对视一眼,李莞难以置信的问:“我爹吗?”
“是。”
李莞勾唇,没有犹豫就起身要出去,李崇怎么会这时候找她,还没走就被李绣拉住,替李莞把放在一旁的披风披上才让她走。
李莞来到院门外,果真看见院外一株槐树下站着一人,不是李崇又是谁,他穿的还是白天里穿的那套衣裳,看样子从西边书房出来,没回去休息直接来找她的。
“爹。”李莞笑嘻嘻的小跑到李崇面前,蹦蹦跳跳,像一只雀跃的小鸟,轻灵可爱。
李崇盯着李莞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听说你今儿闹了些笑话?”
李莞一愣:“什么呀。您专程找我,就为了问我闹了什么笑话吗?别人不都告诉你了,你还来问我作甚?”
李莞低下头,抬起一只脚尖在地上点戳,对李崇这个话题意兴阑珊的样子。头顶头发有些乱糟糟,忍不住伸手替她把头发理好。
这个动作之后,不仅李莞愣住了,李崇也愣住了。
李莞微微抬头看他一眼,正好看见李崇脸上那一抹不自然,李崇干咳一声:
“那个……这里不比家中,遇事忍着些,别总跟个刺猬似的见人就戳。”
李莞虽然不知道李崇莫名其妙到这里来找她是为什么,但至少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比之前要好不知道多少了,至少不再一味喝酒,还知道关心关心她了。
“就想说这些,没别的事,你回去吧。”
李崇对李莞抬了抬手,让她回去,李莞总觉得李崇今晚怪怪的,不知道他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才变得这么婆妈。
“那我回去啦。”李莞说。
李崇点头,对她摆手。
李莞一步三回头,带着浓浓的疑惑回到院子里去,李崇就一直站在院子外的槐树下,看着李莞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里。
李莞回到院子里之后,发现李绣和李娇还在,李绣对她递来一抹疑惑的目光,而李娇则凝眉等着李莞,不等李绣开口,李娇就用生硬的语气对李莞问道:
“爹找你什么事?”
李莞老实摊手:“不知道,没说什么事。就问我是不是闹笑话……”
她说的是实话,一字不差,奈何这个答案似乎并不能让李娇满意,只见她盯着李莞看了好一会儿,几乎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猛地起身,气呼呼的往房间走去。
“她怎么了?”李莞问。
李绣耸肩:“吃醋了吧。”
都是一个爹,凭什么这个爹只找李莞说话,不找她李娇说话呢?小姑娘的心思有时候就是这么直接的。
第28章
二老太爷李放是翰林院院士; 在翰林院官品虽然不是最高,但年纪最大,德高望重; 往来皆为翰林文人,借着夫人寿诞之名,聚集了素日同僚小聚; 一帮文人坐在一起; 谈论最多的,除了时事政治; 便是恩科文才了。
宋亦民是翰林院首座,也是这帮老翰林们中年纪最轻的,不过三十来岁。说到李家诸位先贤的时候不禁感慨,李家世代书香; 都是读书人,一门心思都钻在学业上; 官场上没有野心; 不免使人引以为憾。
“若说少年天才; 说到底当属李博士之子怀勉兄; 想当年本官与怀勉兄同年参加乡试,我为江州府举子,怀勉兄乃大兴府解元; 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说出来不怕诸位笑话,那时我暗地里以怀勉兄为榜样; 夜深人静时,时常拿怀勉兄激励自己,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回忆当年亦是感慨良多啊。”
确实感慨良多,十多年的功夫,一个江州府普通举子,金榜题名,考中进士,如今三十来岁,便已是四品官身,前途无量;而另一个大兴府的解元,却自我堕落,成了一个走哪儿都惹人嫌的酒类。
众翰林们唏嘘,李贤更是满面羞红,讪讪的笑,往坐在他身后低头不语的李崇看去一眼,曾经李氏一门的骄傲变成耻辱,最接受不了的,只怕就属他这个父亲了。
像这些话,李崇这十几年来听到的比比皆是,已经不稀奇了,惯例性的蔫头耷脑,鼻眼观心,因为这种情况之下,就是说多错多,人们心里的嘲讽不会因为他的回应而减少半分,也不会因为他的回应而高看他两眼。
宋亦民说完了自己,旁边就有一位翰林开始夸赞坐在宋亦民身旁的宋策。
“李郎君纵有才名,却是昙花一现,为昔年圆月,宋公子十五之年中举,少年得意,才应是皓月当空,明日之骄啊。宋大人后继有人,该当欣慰。”
这番话出来,在场有些人跟着附和,有些则往一旁李家众人看去,借喝茶的动作掩饰尴尬,这人为了拍宋大人的马匹,直接把李崇比作昙花一现和昔年圆月,这让当事人听了该多难受。
又说起宋策的婚事,有两个主事推荐自己的内侄女和女儿,把人夸的跟朵花儿似的,直把宋亦民给说乐了起来,不拒绝却也不搭话,只说这些事情是宋策母亲在做主,宋策母亲赵氏是出了名的爱子,觉得自己儿子这般出色,将来定要找一高门嫡女方可相配,万万不会将就小门小户千金,听到这里,两位主事凑姻缘的心就凉了一半。
李放是宋亦民手下第一副手,又是宋亦民的前辈,有很多事情还要仰仗李放,有同僚提起李放家也有两个适龄孙女,凭李院士的资历,说不定还有机会云云。
李贤只低着头喝茶,越发觉得面上无光,其实说起来,他是国子博士,正五品的官职,明年考绩过后就要提国子司业,到时也是从四品的官职,与宋亦民不说平级吧,但他至少要比只是从五品的李放要好些吧,倒不是说他家的姑娘也想与宋家结亲,但至少在言语上,他们大兴李家的姑娘也不该比京城李家的姑娘要差吧。
可这些人却完全不把大兴李家放在眼里,说到底还不就是欺他后继无人嘛。
往身旁李崇看去,蔫头耷脑没点精神的样子,也不知道酒醒了没有,看他这颓废的模样,有时候李贤气急了甚至会想,哪怕死了还能落个美名传世,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混账样,非但自己成了涂不上墙的烂泥,还连累家人跟着抬不起头来。
李家下人来传话,说是马上要开席,请诸位老爷们往前院吃席去,众人才停止说话,你请我让的动身。
*****
李莞与李青、李绣坐在一起说话,经过昨天的交流,她们三人间倒是催生了不少话题,并且性情相投,都不是计较之人,自然有说有笑。
李灵进入等候厅堂后,她身为主家,被好几个人问那穿着一身白底红吉祥纹襦裙的女子是谁,好生貌美,李灵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见了李莞,李莞今天穿的虽不算华丽,但却很是亮眼,这当然与她的出色容貌有很大的关系。
从小到大,李灵都是李家最受人夸赞美貌的姑娘,以前李莞也来过京城几回,但那时候许是年纪小,不为人注意,如今五官稍稍长开,灵韵精致,颇有要盖住李灵锋芒的意思,若是旁人,李灵也就悄悄记着,可偏偏那人是李莞,昨天两人才因为子恒哥哥的事情拌过嘴,新仇旧恨,李灵就忍不住了。
在丫鬟来传了话,姑娘们全都往外走的时候,在台阶上,暗自推了李莞一把,差点让李莞踩空摔下,幸好李青眼明手快拉住她,才避免惨案发生,李莞吓了一跳,回头便看见李灵幸灾乐祸的样子,眉头蹙起。
“大庭广众,别惹事。”李青对李灵冷声警告,今儿是二太夫人寿辰,府里太太平平才好,昨天都是自家人,拌嘴两句别人不知道,但今天宾客云集,若是有事可是会遭人闲话的。
李灵不以为意,非但不反省,反而趾高气昂从李青和李莞面前走过,骄傲的仿佛枝头的凤凰,李青看她这样,委实不过眼,与其让她冲撞了别的宾客,不如她这个做姐姐的先说她一说。
李莞拦住李青:“算了。”
“唉,她从小被我二婶宠着,谁都说不得,委屈你了。”
李青替李灵道歉,心中打定主意,等今日寿宴过了之后,定要将她的所作所为禀了祖母知晓,若再不管教,任由她性子张狂起来,今后可就有的看了。
到了姑娘们坐的席面上,李青、李莞和李绣三人准备坐在一起,可是李莞根本就坐不下来,先是看中了李青和李绣中间的位置,没想到李青和李绣都坐下了,她刚要坐下,就有个别家的小妹妹来跟她抢位置,李莞总不能跟小孩子抢,便说坐旁边也一样,可她到旁边,那小妹妹又跟过来,一副打定主意要跟李莞抢座位的架势。
李莞这才觉得不对,低头看那小妹妹,见她一脸恶作剧的表情,衣着华贵,不知是谁家姑娘,再抬头环顾一圈,就看见隔壁桌的李灵掩唇在笑,很显然这小妹妹便是她教唆的。
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寿宴上闹出不愉快的事情谁脸上都不好看,李绣见状,将身边的凳子用手挡住,对李莞道:“菀姐儿坐这里来。”
李青的脸色变了又变,三番两次都被李绣给按下了,虽然李灵这样的做法确实很失礼,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莞立刻转身过去坐下,那小妹妹慢了一步,愧疚的看了一眼李灵,七八岁的孩子正是讨人嫌的时候,平时没人教唆恨不得自己都得做点事情出来,更何况像这样有人教唆的情况,而且也不像年纪大一些的有分寸,居然一伸手,就把桌上的茶壶推到李莞身上,李莞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掸裙子,往后退了两步,撞到正在喝茶的李灵身上,让李灵把自己茶杯里的水也泼到了衣裙上。
李灵可没李莞这么好的涵养,当场跳起来叫了一声,回身就往李莞推了一把:
“你干什么呀!我的新裙子。”
李莞避开李灵的手,让李灵扑了个空,整个人趴在圆桌上,将圆桌上摆放整齐的杯盘碗碟都撞到地上,发出一声乒铃乓啷的响声,吸引众人注意。
李灵趴在桌上,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丢人过,撑着桌子站起身,李灵觉得手有些痛,低头一看,她留了好几个月的指甲,居然就这么断了一半,新仇加旧恨,李灵指着李莞叫道:
“李莞你居然敢推我!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
李灵这一声吼,可把宴席上原本热闹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李家宴客的院子不大,虽然男女分席坐,却也只是以几扇屏风阻隔,却也隔不断声音,李灵是卯足了劲儿喊的,这下所有人就都能听见了。
李莞真是被这没脑子的姑娘给气着了,饶是如此,她仍耐着性子对李灵说道:
“这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身边伺候的人该换了。”
李莞这话在情在理,大户人家的姑娘给身边若是多了那些嚼舌根的人,确实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而李莞给李灵面子,不管李灵攻击她的那些话是出于本心还是无意,总之李莞全都替她揽到她身边伺候的人身上去了。
可要不怎么说有些人就是蠢死的呢。李灵就是那种空有美貌,不长脑子的典型,完全没听出来李莞是在帮她找台阶下,盛气凌人指着李莞继续说道:
“我身边伺候的人如何,用得着你这个没娘教的东西来管?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不仅是没娘教,连你爹都不教你吧。听说他成天醉酒,自己都教不好,哪有功夫教你!我要是你,就躲在家里不出门,自己一个人偷着哭去,省得到外面来惹人厌烦!”
李灵的声音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特有的尖细,李家夫人们闻声赶来的时候,李灵已经把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周围宾客指指点点,为李家寿宴上闹出的事情隐隐发笑。
第29章
崔氏和李灵的母亲柳氏; 还有李家亲友的夫人全都赶了过来,柳氏不先问责,首先就把李灵给护在了怀里; 崔氏见周围注视目光太多,领着其他夫人上前打圆场:
“没事没事,小孩子间的玩闹而已; 请坐请坐; 待会儿就好上菜了。”
李灵在母亲怀里,越发觉得委屈; 让柳氏看她折断的指甲,这姑娘显然就是家里保护的太好,断个指甲都当成什么大事,以至于让她恼羞成怒; 当场要别人难看。
“娘,李莞她欺负我; 您替我教训她。”
李灵冲柳氏撒娇; 柳氏往李莞看去一眼; 那一眼可不是抱歉的眼神; 而是母女如出一辙的瞧不上,瞪一眼李莞,再低头哄一声李灵。
李莞这个被欺负的当事人站在那里; 虽然有李青和李绣站在她身边陪着,可那尴尬至极的感觉还是席卷而来,李莞低头努了努嘴; 就算她重活一世,关于出身上的问题,她是真的无法改变。
丧母嫡女,父亲堕落,怎么看都是前程黯淡的写照。
也正因为这样的环境,才让李莞生出了一腔孤勇,总觉得反正自己的处境就算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做起事来才会更加胆大。
周氏和宁氏站在不远处,两人刚携手走出,站在台阶上,还没过来就听见了这件事情,周氏一个劲儿的对宁氏道歉,说自己没有管教好孩子云云,尴尬又愤怒,与周氏的激动相比,将这一切看入眼中的宁氏却表现的比较平静。
宁氏的目光并不在李莞身上,而是落在了站在屏风后头看着这里一切的李崇身上。
周氏派出嬷嬷说要把李灵抓过来责备,宁氏阻止:“算了,孩子说的话谁还真的计较。咱们就别掺和了。”
周氏知道,宁氏这是在全她的面子,就算菀姐儿在大兴李家不受宠,却也没有被人当面给没脸的道理,灵姐儿道歉是应该的应该,但若此时把灵姐儿大张旗鼓的抓过来,逼迫道歉的话,难免会引起更大的骚乱,大人插手的事情,可不能以一句‘孩子间的玩闹’带过。
心中也是纳闷不已,灵姐儿平日里挺好一个姑娘,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想来想去,一个巴掌拍不响,想来菀姐儿在大兴李家不受宠也是有根由的。
两位老夫人沉得住气,互相邀请一番后,自然而然的入席,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寿宴还得继续办下去才行。
屏风后,有一些男宾也在观望,对被小丫头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大声批评的李崇指指点点,一个大老爷们被小姑娘轻视,由此可见,他是差到泥地里了,真是够丢人了。
李崇此时耳中却听不见任何评论他的声音,整个世界寂静的很,眼前明明人头攒动,宾客云集,但他却只看见那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莞。
曾几何时,他和素秋的女儿都已经出落的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素秋走了以后,他本该成为这孩子的保护伞,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这么多年,他又为她做了什么?
十三岁的年纪,再过两年及笄后就可以议亲了。
可是现在呢?听听旁人对她的评价。一个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她没有爹娘教,竟然连人都不算了吗?
这么多年,她一个孩子到底承受了多少不该她承受的痛苦,正因为尝过痛苦,所以才养成了她如今这种性格,就算被嫌弃了,也只会对他笑,没一会儿又黏上来,不仅不恼反而还处处哄着他。
他,李崇的女儿,不该是这样的。
所有书籍跟她说两遍她就能复述出来,她那么聪明,李崇敢说,自己的女儿,比在场所有的孩子都聪明,可是谁在乎呢。
别人在乎的只有她的出身,只有她是谁的孩子,因为她是李崇的女儿,所以无论多高的天分,多漂亮的外表,都会被贬低和轻视。
李崇觉得自己气的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他捂着自己的心,鼻头酸的厉害,转过身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走开,一如往年他喝醉了酒那般,在众人的嫌弃与谩骂声中,李崇逃离了这个快要令他窒息的地方。
*****
因为李灵和李莞的一场闹剧,在李家诸位夫人的维和之下暂时和平。但也无可避免的而成为宾客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只不过因为李灵和李莞都还没有到及笄之年,还能算在小孩子的范畴之内,所以也不好真的计较她们说的话。
李莞倒觉得还好,活了两辈子,像李灵这样的话她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每一句都往心里去的话,日子就别过了。不过听到这种话,也不至于会开心,所以,从宴席回来之后,李莞就回房歇着。
众人知道她尴尬,李青、李绣想安慰她,却怕引得李莞更加难过,干脆让李莞一个人待会儿,自我平复一番。
夜里宾客散尽之后,崔氏来找李莞,被告知李莞已经睡下,便将一盅燕窝汤放下,并让丫鬟给李莞带话,说这燕窝是二堂婶特意给她炖的,让她别计较今天发生的事情。
李绣大口大口吃着李莞不想吃的燕窝,边吃边愤愤道:
“哼,一碗燕窝就想抹平她女儿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了吗?更何况,这还不知道是不是专程炖给你的呢。”
李绣和李莞一间房,李莞睡外侧,靠着床框意兴阑珊的翻书看,闻言笑了:
“就是。若是专程给我炖的,我还要想想要不要喝呢。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害人的玩意儿呢。”
李绣舔了舔唇:“怎么不早说,我都喝完了。”
两人对上一眼,姑娘间的默契让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她们在京城住了两晚,第三天宁氏便提出要回大兴去,无论周氏怎么挽留,宁氏都坚持回去。
马车很快套好,行礼都有专门的丫鬟婆子管理,李莞爬上崔氏和李娇的马车,她来时就这么坐的。
上车之后,李娇脸上的笑一时没忍住被李莞看见了,李莞不介意,好脾气的说:
“想笑就笑,憋着干嘛。”
李娇忽的变脸,嘴硬道:“谁想笑了。”说完还附带送给李莞一个大大的白眼。
李莞懒得理她,从车座旁拿起一条毯子展开,正要盖在腿上,桂嬷嬷就过来掀车帘子,崔氏以为桂嬷嬷找她,没想到桂嬷嬷对她摆摆手,指了指李莞,说道:
“老夫人说一路上怪没意思的,让四姑娘去陪陪她。”
一路上怪没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家那么多姑娘小子,怎么就突然指名李莞陪伴呢?
李莞想来想去,宁氏应该是为了昨天她和李灵吵架的事情才找她的。依照宁氏对李莞的厌烦程度,就算昨天的事情不是李莞主动挑起的,宁氏也可能怪到李莞身上来。
免不得又是一路的训斥。
李莞做好心理准备,硬着头皮下了马车,跟桂嬷嬷身后,爬上队伍对中间那辆酱色车棚的马车。
老夫人掀开车帘子跟亲自送出门的周氏告别,并且邀请周氏随时去大兴走动。车队缓缓启动,送别的队伍越来越远,宁氏才放将车帘子给放了下来,车厢里就剩下李莞和宁氏两人,气氛尴尬的不行。
“昨儿的事情……”
看吧看吧,这就开始了。李莞心中哀嚎。
“不怪你。”
李莞猛地抬眼,往老夫人望去,只见老夫人鼻眼观心,手里盘弄着一串佛珠,抬起精明的双眸,与李莞对上,李莞心上一咯噔,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夫人似乎更难揣摩。
李莞从宁氏口中听多了‘都是你!’‘你的错!’‘丢人现眼’的词语,骤然听一句‘不怪你’还真有点不习惯。
“灵姐儿自小娇惯,熟知她的人都知道。不过她说的那些话,虽然是冲动之下说的,却也能说明一些真实情况。你的母亲,我确实不太喜欢,以至于对你也喜欢不起来。但是,你总是我们李家的骨血,你父亲这些年又确实混账,我对你时常过于严厉,你可放在心上了?”
车辕转动,马车震动,李莞的心在颠动。
她的祖母,她那个一项眼高于顶,一项看她不顺眼的祖母,居然在跟她说交心话。
李莞咽下喉咙,呐呐的开口回道:
“在您说这番话之前,我是有点放心上了。不过你说这些话以后,我又好像不放心上了。”李莞将一句话反复说了一遍,往宁氏那儿凑过去半寸,小心翼翼的建议:
“祖母,您有什么想让我做的,直接吩咐我就好,无需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放不放心上,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谁也没法改变,何必记在心上,人还是得往前看的。”
宁氏惊讶于眼前这孩子的心胸。这般假模假样的询问,确实显得狭隘了。
对聪明的孩子,说聪明话就好,不怕她听不明白。
宁氏对李莞直言不讳:
“你父亲如今最在意的就是你,他能不能从深渊里走出来,关键就在你的身上。你能不能答应我,替我管束住你的父亲,让他不要再沉迷醉酒,我和你祖父不指望他还能光耀李家门楣,只求他下半生能过寻常人的生活。这件事,你能替我做到吗?”
李莞有那么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久久没有反应。
第30章
“祖母; 您是不是所托非人?我要能管束住我爹,他还至于醉这么些年吗?”
李莞愣半天以后,对宁氏说了一句心里话。
宁氏敛目:“人有执迷不悟的时候; 自然也会有醒悟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可他这醒悟的点儿是不是找错了。李崇要醒悟也是为了苏姨娘,哪是为了她呀。
犹豫良久; 李莞试探般对宁氏说道:
“祖母; 您要不要再给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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