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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_莞尔-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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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
她十分肯定,神态从容。
“皇上不容世家。”
谢家都知道居安而思危,感觉到苗头不对。
长乐侯府这样世袭罔替,嘉安帝又怎么会容得下另一个世家大族的雏形?
他不会给后世子孙留下这样一个祸患。
当初太祖册封之时,怕是早就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了。
他清除了一些世家,又册封了长乐侯府与定国公府。
至于四姓,树大根深,不是一两日能除去的,便唯有徐徐图之。
太祖留下这些,除了是对四姓有心无力,而对新册封的长乐侯府与定国公府,在傅明华看来,倒更像是,太祖养了两只猪,喂养到嘉安帝时期,交给儿子杀猪吃肉而已。
什么开国功臣,勋爵权贵。
最是无情帝王家,傅明华看着茶叶沉入水中,端起便又喝了一口茶水:“祖父没有明白这一点。”
傅侯爷抱持着以往的荣耀,向往四姓的荣光,却不知坐在天子位上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对他磨刀霍霍的。
哪怕就是不因为‘谢氏’之死,将来的嘉安帝也会因为张氏、李氏、王氏等,随意的名头而夺了长乐侯府爵位。
“皇上怕是对于母亲的死活,心知肚明。”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傅侯爷这样一闹,有两种结局。
“要么皇上念及当初太祖父在世时立下的功劳,对傅家网开一页,此事只是喝斥祖父无稽之谈,勒令他闭门思过。”傅明华说到这儿,垂眸微笑,那两排睫毛倒是长得又浓又密。
“那另一种结果呢?”
碧箩忍耐不住,见她说了一半之后便止住不提,不由焦急的问了一句。
另一种结果,便是嘉安帝有意斩草除根,傅侯爷不闹则已,一闹便会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当初‘谢氏’下葬,因为是有朝廷诰命的人,傅侯爷还报进了宫里,宫中赏赐了物件陪葬的。
如今傅侯爷又说人未死,嘉安帝不趁机治他罪,将傅家连根拨起,实在不像是皇帝性情。
“所以祖父若是聪明,将这事儿藏着揶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上告天子呢?”
傅明华微笑着,看了江嬷嬷一眼:“找个人,将这话说给祖父听听。”
江嬷嬷心领神会。
只是碧云皱眉:“娘子觉得,这事儿背地里藏着的人,是谁呢?”
傅明华也在想这个问题。
虽说傅侯爷难成气候,但背地里有人针对她,若不将其揪出来,始终是个隐患。
她沉吟片刻,脑海里倒是有几个怀疑的人选,最终却想起了之前在谢家曾看到过的,崔四郎的母亲,大谢氏。
怀疑大谢氏也是有原因的。
大谢氏因崔十娘之故,对她颇为忌恨。
因为谢家与傅明华还有些利益牵涉,所以她出手便会有分寸,不会伤了谢家利益。
但是这事儿无论会不会牵连到谢家,说起来始终不好听,此事要是真是大谢氏所为,那么也是事出有因。
怕是她会觉得,燕追弃崔十娘而选傅明华,也有谢家支持的原因。
不论如何,也只是猜测罢了。
“先暂时将这事儿放到一旁。”她一双杏仁似的眼缓缓眯了起来,眼神幽深:“休息两日,我倒要见见容三娘的。”
当日凌无邪命人冲她动手,伤了碧云,已经与傅明华结下梁子。
她向来不爱多事,但不代表她就是怕事。
江嬷嬷几人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恐怕她是想要向忠信郡王府世子下手的。
“可是,您如今这情况……”
傅侯爷那边的事儿尚未平息,背地里想要整傅明华的人也未揪出来,这样的时候,实在不适宜再惹事。
碧云也是点头。
她的伤抹了太夫人所赏的膏药,好是好了些,但当时伤口砍得深,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太夫人赏的药虽好,但要想全将疤痕消了也是不可能。
傅明华却是低头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梳起来的双髻:“我自有分寸。”
她都这样一说了,江嬷嬷等人自然便不多话了。
晚间江嬷嬷去办傅明华交待的事儿,不知傅侯爷是不是将话听了进去,还是自己想通了,‘谢氏’之死,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府中没有人再提及此事。
至于白氏,傅侯爷只道最近心绪不宁,总是梦见早逝的傅老夫人向他诉苦,因此他命人将白氏送到了洛阳城十里开外一座‘菩提庵’中替地下的傅老夫人念经讼佛。
府中大小事务交到了姨娘吴氏手里,白氏归期不定。
碧蓝回来说道:“当日屋里夫人的哭声,院子都传遍了,可怜的是银红等人。”
傅侯爷听了傅明华所说的话,知道白氏坏了他好事,五内俱焚,偏偏又不能休了白氏,火大之下迁怒到白氏身边侍候的人身上,令人拖了出去打的打,卖的卖,将白氏屋中的人发落得差不多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如愿
屋里丫环被发落那一天,哭喊声一晚上都络绎不绝的,白氏院中的血腥气,数日都消散不去。
傅明华听了这个消息,微微笑了起来。
白氏出门的那一日,显得有些狼狈。
她原本看起来不过四十之数,可几日时间,却显了不少老态出来,她应该是连着几日都未睡好,眼睑浮肿而又松弛,抹上的脂米分也掩盖不住她难看的脸色。
傅明华过来时,她恶狠狠的望着傅明华看,身旁的丫环已经全部换过,都是些生疏的面孔,也不知是从哪儿寻来的,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
她恨恨的望着傅明华看,但似是学聪明了,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钟氏与沈氏都站在两旁,一副沉默恭顺的模样。
“我这一走,老三家的,要对这府上诸事多多费心,可能过个十来天,我便会回来了。”
白氏阴沉着脸,吩咐钟氏。
钟氏愣了愣,才一副隐忍的表情,应了一声。
她这一走,傅侯爷让姨娘吴氏接手府中的大小事儿,白氏怕是担忧自己回来时,府里再没有她一席之地了。
不过这是傅侯爷下的命令,怕是钟氏也难以插手。
只是白氏的命令钟氏也不敢违抗,就怕将来白氏难为她。
“府中大小事,你都操办着,不要出了纰漏。”
白氏又吩咐,也不管钟氏为不为难,钟氏忍了半晌,她仍是一脸的失望的走了。
这一趟傅侯爷并没有说让她多久回来,但是傅其弦续弦的日子就在七月,她期盼着在那之前,傅侯爷能让她回来主持大局的。
沈氏也懒洋洋的走了,钟氏领了傅明月几人,一脸的平静,仍维持着目送白氏离去时的姿势,眼里带着无奈之色。
当人儿媳便是这样。
傅明华宽慰了她一句:
“叔母还是早些回去吧。”
钟氏便苦笑了一声。白氏临到要走了,她自己不好过,也不肯使自己好过些,非要给她找个麻烦。
若是她与吴姨娘夺权,就怕姨娘向傅侯爷吹了枕头风。若是安份守已,白氏回来怕是要迁怒于她。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赵国太夫人身体还康健吧?”
“多谢您的关切,一切都还好。”
钟氏又拉了傅明月几人上前来说话,只是傅明华态度并不冷淡,却也不太热切,说了几句,才分道扬镳。
晌午后吴姨娘派了人来,说是对府中诸事十分生疏,怕是掌管不了大局,求她帮忙。
并让婆子送来了几把钥匙,应该是掌管府中库房的东西。
吴氏这是知道白氏回来会记恨于她,怕是傅侯爷并没有将白氏透露了他投靠容妃一事,她不明就里,害怕掌权以后白氏会找她麻烦,所以才想着将这烫手的山芋送到傅明华手里。
一来傅明华是府中嫡长女,在目前白氏离府,傅其弦又尚未续弦的情况下,沈氏早年丧夫,钟氏又是三房的人,唯有傅明华管理着这府中大小事儿是最合适的。
她许了三皇子为妃,身份地位都足够了。
再者未出嫁的娘子在娘家学着掌家理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傅明华又是白氏小辈,到时白氏回来无论如何也记恨不到吴氏身上去。
她倒是打着好主意!
傅明华笑着,让江嬷嬷将东西收了下来。
吴氏派来的人松了大口气,显然也是担忧她不收这东西,回去难以交差的。
看她将东西收下了,那婆子叩了个头:“姨娘跟前还有些事儿,老奴便先告退。”
晚上傅侯爷也没派人来将东西拿手,显然是默认了这一事实,也是准备给白氏留些脸面的。
第二日早上,府中接到了西都侯苏夫人的贴子。
西都侯夫人设宴于苏府,拜请洛阳城中几位夫人前去。
那贴子倒是精致,封了红绸子包裹着,上书:傅门大娘子敬启。
苏家得到消息倒是快,知道白氏一走,便将贴子名称换成是她了。
碧蓝看她手边茶水喝得差不多了,又替她添了一些,细声道:“一个半月前,西都侯府的人进京了,与卫国公府来往甚密。”
这是苏家即将要与贺府结亲的前兆。傅明华又喝了一口茶,拿起贴子反了一面,笑道:“那她可是如愿以偿了。”
她话里所指的‘她’,自然是一直爱慕贺元慎的苏氏。
碧蓝微笑着,点了点头:“怕是苏娘子听了您这话,定会开心。”
“奴婢也觉得差不多可以备礼。”
碧青也笑了一句,傅明华点了点头,想起苏氏那张对贺元慎执着而爱慕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苏氏当真心狠,贺元慎确实是她良配。
可她受儿女之情蒙蔽,对贺元慎付出真心,终有一日有她苦头吃。
府中这两日要裁制新衣前往苏府,因现在府里总事大权都摆在她手中,府里的管事也明白她身份,没有哪个敢难为她的,倒是傅明月几姐妹想要穿好看些,来寻她撒过几回娇。
到了苏氏设宴那日,来的人倒是极多,只是苏家早就已经在等着她,傅明华到了苏府时,苏家还专程派了人来接她,领她进内院去。
苏氏早就候了她许久了,一看到傅明华,便拉了她的手笑,一副有悄悄话要说的模样。
钟氏自然阻拦不得,她也要带着傅明月等人周旋在一群夫人之中,这会儿倒是盼不得傅明华先些离开才是。
“元娘,我的婚事要订下来了。”
苏氏领了她出了厢房,又折过几条弯曲回廊,才寻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说话。
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双眼都在发光,显然对于能如愿以偿与贺元慎订下亲事,她是满心欢喜的。
“是卫国公府世子?”
苏氏拼命的点头,一副骄傲的模样:“当然。”
“对了。听说你回江洲时,路途遇到了山贼,是也不是?”苏氏打量了傅明华一眼,却见她听了这话,依旧不惊不躁,甚至脸色都没变:“洛阳里是怎么说的?”
傅明华转过头望着她,含笑问了一句。
苏氏便弯了弯嘴角:“说是三皇子英雄救美罢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来信
当日洛阳城外竟然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儿,燕追报到河南府后,便惊动了嘉安帝。
“皇上大怒,令人彻查此事。”
说着,说着,苏氏的目光渐渐便变得耐人寻味了一些:“元娘怎么回洛阳之后,没有向皇上告上一状?”
她话音一落,傅明华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看得苏氏有些心虚了,尴尬的伸手抚了抚鼻尖:“有什么不对吗?”
“告状有用吗?”
傅明华问了一句,苏氏便拉了她的手摇晃,一面撒娇讨饶:“算我多嘴,你别生我气。”
傅明华任她摇着,也不出声,只是望着她看。苏氏很快便败下阵来,目光不着痕迹的左右望了望,才凑近了傅明华小声道:“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是对你有些芥蒂的,季昭看你的眼神不大对头。”
她含着笑意,神情平静的说出这话来,垂下的眼皮挡住了她眼中的神色:“若是以前我肯定不会说。”
但现在大家各有归属,以往的那丝介意又觉得并不算什么了。
“当日洛阳城外出事之后,皇上便令人撤查,城中守卫更森严了些,如今洛阳里人人自危。”说到这儿,她抬起了头来,脸上带着笑意:“你猜怎么着?有一日容三娘钗发散乱,脸颊红肿从宫中出来,似是被人打了。”
苏氏突然笑出了声,拍着胸口,眼里带了几分狠色。
容三娘可是嘉安帝的娇客,这天底下又有谁敢轻易出手打她的?
怕是容妃也不能。
出手打她的,必然是嘉安帝!
至于嘉安帝打人的原因,傅明华也猜得出来,她与燕追都能凭借蛛丝马迹猜出背后原因,更不要提嘉安帝了。
容三娘犯了皇上忌讳!她实在是太蠢。成为了容妃手中的一颗棋子却不自知。
怕是时至今日,容三娘都会以为凌无邪向傅明华出手,是因为她的指使。
她看了苏氏一眼,苏氏倒也是聪明人,这件事儿一猜便知。
“你准备怎么着?”
苏氏上半身往后倾斜,一手搁在傅明华腿上,一手手抚着胸含笑望着傅明华问。
“可要收拾了容三娘?”
傅明华听她这样一说,便笑着将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拿了起来挪到她自己腿上:“就因为她曾对世子有心,妹妹就这样容她不得?”
苏氏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笑了起来:“就爱你这样聪明!”
她这话显然是承认了傅明华所说的意思:“看不惯她那样,当季昭已经是她所有物似的,对我数次三番排挤打压。”
苏氏撇了撇唇,脸上显出几分不屑之色。
傅明华目光透过苏氏,落到她身后大片大片的蔷薇,开得正艳,坐在这里能闻到花香扑面而来。
她收拾容三娘做什么呢?
留了容三娘给容妃添堵,正是好事。
她要收拾,也是对付忠信郡王府的世子爷。
那位世子少年得志,鲜衣怒马多么快活恣意,碧云背上的伤口总要让人付出代价的。
苏氏怕是压根儿没想到她想冲忠信郡王府的世子下手,就连嘉安帝想要动手,也是投鼠忌器,苏氏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胆子,想来是认为她应该找容三娘出气。
容三娘只是一个玩物罢了,这样长的时间,嘉安帝竟然都没想过要抬她进宫的,可见不值一提。
“与她计较做什么?”
傅明华淡淡的道。
少女总是意气用事,容三娘虽然可恶,但留她下来,能为容妃添堵,总有一日容妃也会忍不住朝她下手,何必又去生那闲气。
苏氏看着挺聪明,始终还是性情太躁了些。
“实在是她欺人太甚。”
苏氏先是有些愤愤的说完,紧接着又笑道:“不过上回她出宫之后,便躲了起来没见人,怕是羞的。”
“已经三个月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这回府中请她,她也是没出来的。”
两人躲在蔷薇丛园旁的木栏上说话,直到苏夫人派了人来请她们前去,苏氏才站起身来:“且走吧。”
傅明华牵了牵披帛,也跟着站了起来。
西都侯续弦的夫人年纪不长,一副娇媚可人的模样,嘴角下一粒小痣,一颦一笑似是那小痣要活了过来似的。
她身材娇小玲珑,看到傅明华与苏氏挽了手过来时,她笑容一顿,眼中露出意外思索之色,继而笑得更温和了一些。
苏氏凑近傅明华耳边小声笑道:
“可是托你福了。”
傅明华明白她意思,她故意这样亲密,恐怕也是做给继母看的。
只不过是些许小事,她也不介意,由着苏氏挽了上前,引荐与苏夫人说话。
白天容三娘果然未出现,倒是容大爷的夫人韩氏来了,看傅明华的眼神十分复杂,既恨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晚上回了傅府时,留在府中的二等丫环银钗便跪上前来,说是今日收了信件一封,是给傅明华的。
她握了帕子伸手接过,一眼便看出信件之上是燕追的字迹。
他的字带有他极其强烈的个人风格,刚劲有力,又带了龙飞凤舞之势,游走间显桀骜之意。
傅明华伸手摸了摸那字,那笔墨已经干了,指尖摸上去仿佛还能摸到墨汁的痕迹。
她不由自主想起了燕追,他已经前往鄯州好长时间了,此时傅明华一想起他,又仿佛身体本能还有他留下来的记忆。
燕追握了她手时,指间茧子磨砺她肌肤时的感觉。
谢府之中时,被他握住足踝的情景……
她脸颊微烫,直到江嬷嬷有些好奇的唤她:“娘子?娘子?”
傅明华陡然回神,耳根更觉得灼热,却又故意装出镇定的模样,捉紧了信件,将信拆开。
江嬷嬷有些好奇:
“您怎么走神了?”
傅明华将头更垂得低了些,抬起头时虽然一脸严肃,耳朵脸颊却又嫣红。
“怎么脸红得这样厉害?”
江嬷嬷伸手要来摸她额头,“可是早上出门,穿得薄了些?”
“没事。”
她摇了摇头,避开江嬷嬷的手,将信件拆开。
手还微微哆嗦,不知怎么的,身体里血液却像是苏醒过来一般,雀跃快速的流动。
傅明华的脸更红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传情
信是燕追送来的,他在信中撒娇:鄯州艰苦,每日睡的是帐篷,军中粗茶淡饭,还有外族虎视眈眈。
‘忆及与元娘同游江南之时,尚如昨日发生的事般。现今帐中却是残羹冷饭,唯有忆甜吃苦,期盼早日回来,与元娘见面。’
书信最后还写了两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可知?
他将越人歌修改,看得傅明华既是想笑,又是觉得心跳如鼓捶般。
这样的燕追带了一种让傅明华有一种害怕感,他的直白让她本能想要退缩。
热情洋溢的求爱少年跃然于纸上,与她的沉稳内敛的性格完全不同。
若燕追当面与她这样一说,怕是她只会想躲闪。
不过正因为此时的他守在鄯州,不能回洛阳,他带来的是书信,那种强势与执着,便只透过薄薄几张纸传来,而不是他本人现身时给傅明华那样深的强势感。
她微微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有些心虚的想将信塞回信封中,脸颊的热度直到此时还未消退。
傅明华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那薄薄几张纸折叠起来时,握在她手中却似重逾千斤般,塞了好几次都没能放进信封,反倒引起了江嬷嬷的注意力:“娘子,可是江洲的来信?”
她先是胡乱要点头,回过神来之后,又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是三殿下。”
幸亏江嬷嬷在听到是燕追寄来了信时,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还欢喜的双手合手:“殿下来信了吗?可见是惦记您了。”
这句话正好说中了傅明华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心虚的地方,她原本要伸出去握茶杯的手轻轻一抖,指尖从杯身划过。
她又将手收了回来,轻咳了一声:“不是。”
傅明华故作冷静的否认,江嬷嬷却细声哄她:“怎么不是?您瞧瞧,这鄯州如今也并不太平,连殿下都去了,您之前不是说过吗?殿下能在百忙之中,还抽空给您写信,可见是看重您,惦记着您的。”
江嬷嬷深恐她不信,还说了好几句。
傅明华将脸别开,又伸手理了理衣襟,还摸了摸头发:“好了,将信件收下去吧。”
江嬷嬷看她似是不想谈这事儿,便接了信问:“放在哪儿?”
傅明华咬了咬唇,这信随意乱放也是不成,容易丢失损毁。
她想了想:
“之前娘娘曾赏过一只鲁氏黄檀木盒,将其拿来,我把它装在里面。”
那木盒上了锁,江嬷嬷等人试了几次都打不开,唯有抱了过来,让傅明华打开了。
里面原本装的东西被取了出来,盒底垫了鹅黄色的绸子,她将信件亲手放了进去,犹豫半晌,还是将盒子盖上了。
自这日之后,每日都有信件送进长乐侯府来,都是燕追送来的。
从收他信后的第二日,江嬷嬷从花圃中搬了一盘修剪过的蔷薇到她院中来,就搁在游廊旁的扶手宽台之上,光秃秃的,并不好看。
她隔些时间闲着无聊了,松松土,又洒些水,每天看了一会儿燕追送来的信件。
才十来天功夫,那花便发了苞,那木盒之中也装了不少的信件。
蔷薇枝叶已经舒展了开来,六月的天气时雨时晴,傅明华让人将花搬到廊下。
她手里握了燕追的信,坐在廊下认真的看,眉眼认真得可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数月不见兮,思之如狂。”
傅明华抿了嘴角微笑,燕追送来的书信,每封信末都带了毫不掩饰的情意。
生辰那日,她抱了一箱书信,突然觉得有些有趣。
谢氏当初与傅其弦之间的婚事,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梦里的‘傅明华’所嫁非人,与陆长砚之间冷淡的感情,在她看来,若不是因为陆家后来其心可诛,怕是也没什么不对的。
她原本只想夫妻相敬如宾,所谓的情谊只不过是古往今来人们编造出来的故事罢了。
汉时黎珂与许文君那样美好的开始,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许文君委屈求全,才唤回丈夫半点儿怜爱。
若靠所谓的情爱,傅明华觉得是注定不会长久的。
最终仍不过细水流长罢了,不如生儿育女重要,也不是没有了关爱便要死要活了。
她一开始只想顺从的嫁给燕追,将来他若有意追逐帝王之位,自己便走在他身后。他若只能当个闲散王爷,她也随他前去封地,夫妻一生平淡,婚后育有子女,将来不要落个梦里‘傅明华’那般,失了孩子如被生剜了肉般的下场便好了。
可是燕追总是不能如她所愿。
这一封封的书信,始终还是让她难以避免的生出几分期待来。
她好似可以理解当初许文君在受到黎珂引诱时的心情了,有些期待,又带了些微的甜。
燕追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每天收到的书信,渐渐要装满匣子了,燕追没有等回来,倒是将白氏给盼了回来。
六月下旬了,过不了多久便是傅其弦续弦之时,傅侯爷好歹还是给了白氏脸面,让人将她接了回来。
白氏回来那日,天热得厉害,偏偏晚辈们还要候在门口等着接她的人随她回来。
与白氏已经撕破了脸,傅明华是并不准备再装什么孝子贤妻的,午时外头知了叫得厉害,她睡了个午觉起来时,才由碧云等人替她梳洗打扮,姗姗去迟了。
钟氏与沈氏等人便不敢有她这样的胆子。
钟氏带了儿女都守在门口处,应该是站了好一阵了,晒得脸颊发红,额头大汗淋漓,后背上穿着的细纱上衣都贴在了她的背上,被汗浸湿了。
久未露面的傅明霞也在,看到傅明华这样迟才来,她又握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那脸上原本抹着的脂米分都被汗糊成一块一块的,显得狼狈不堪。
“你现在才来?”
傅明霞声音里有些不敢置信:“我们都在这等了四刻钟了!”
外头太阳毒辣,大家都等得汗流颊背,却独有傅明华来得最迟,还有丫环替她打扇,一副悠闲的模样。
一路走来最多脸颊泛红,连汗也未见几滴。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来
过了生辰之后,傅明华再梳发饰,梳头的丫环便会多些花样了。
今日傅明华梳的是垂鬓分肖鬓,结了一半发辫好之后挽在头顶,剩余青丝则分别以丝绳挽成两缕,垂在胸前,尽显少女娇美之态。
她穿了鹅黄色轻薄浅透的上衣,内里能隐约透出淡绿色的诃子,衣襟斜领口在胸前交汇,露出白嫩如玉的肌肤来,阳光下白得有些刺眼。
傅明霞一看,心里就止不住的怒火涌了上来。
“祖母要回府,你就这样不上心?还有功夫梳妆打扮?”
相较之下,自定下婚事之后,她便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人又更瘦了些,那腰肢细得一手便能握过来。
已经十五了,月事还未来,胸前也未见动静,将沈氏吓得厉害,最近四处求了方子给她喝,折腾着期盼她能长开一些。
这样的傅明霞与傅明华是没有办法比的。
傅明华只比她大了两个月,但胸前拥雪成峰,已显出少女媚态。
傅明霞敢保证,自己衣裙尺寸一定比她小,但因为无胸的缘故,那细腰反倒显得身材干扁,不如她饱满的胸下,更显腰肢柔软纤细了。
想到这里,她又要呕出一口血来。
“说得二妹妹就好像没收拾打扮似的。”
傅明华看了她一眼,她压根儿没将傅明霞这些挑衅放进眼里,若她适可而止,傅明华也就将她当成叫个不停的知了,偏傅明霞没完没了。
她手里握了一把绢扇,不紧不慢的摇晃着朝傅明霞走了过去,傅明霞看她动作,便吓了一跳,本能要往后退,想要喝斥她停下,她却压根儿不理睬。
“二妹妹脸上米分都花了……”她一手掏了丝绢,要去替傅明霞轻拭她额角的汗。
傅明霞先是吸到若隐似无的香气,随着她伸手的动作浓了些,要再仔细一闻,又似闻不到了。
回过神来时,她脸色涨得通红,厉声就喊:
“关你什么事?”
傅明华也就笑:“我也是说。”
她这话一说,傅明霞登时更是气得脸色发白:“难道你来晚了就很有道理了?”
傅明华又摇了摇扇子,送了一阵闷热的风,将手收了回来:“怎么会晚呢?祖母又未归来。”
她这样让傅明霞更生气了:
“你何必说这些借口?”她恨恨的瞪着傅明华看,有些委屈的模样。
傅明华看她这样,话峰一转:
“我最近查看库中,有几匹绢丝,倒适合二妹妹将来出嫁时添妆……”
婚事是傅明霞的死穴,她这样一说,傅明霞脸色登时就变了,她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声来。
下一刻她将手里的扇子一扔,捂着嘴提了裙摆就跑了,连白氏要回来的事儿都不顾了。
傅明华微笑着看傅明霞跌跌撞撞的跑,兴许是跑得太急,她踢到石板路上缝,登时便发出一声痛呼,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沈氏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也朝女儿追了过去,钟氏瞧了一出闹剧,不止没有觉得好受些,反倒觉得心里更烦燥了。
不过这府中哪个人都是她说不得的。
傅明华先不提了,如今钟氏在她面前唯有讨好点头的份儿,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以免将来牵连到儿女身上。
沈氏又是个浑不吝的,自己若要说了她,她闹将起来也是不怕丢人现眼。傅明霞则是有白氏爱护,若她打骂了女儿,白氏怕是不痛不痒说她两句。
要是钟氏敢说白氏的心尖儿,白氏是要记她一辈子的。
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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