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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_莞尔-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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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数次使她羞怯脸红。
燕追想起之前与她见面时少有看她这妖妖娆娆的模样,不由又勾了勾嘴角。
“元娘,昨日你应了要与我出游,我一夜都未能睡着,盼着天亮能见到你与你说话了。”他弯着腰,骑着马亦步亦趋跟在马车的一侧,看她明明双颊红似火,偏偏握紧了手强行忍耐的样子,只觉得说不出的喜欢与爱意。
那种复杂的感觉很难形容,除了皇位之外,他还从没对一件事如此执着。
“靠过来些,与我说说话。”
他目光落到傅明华那双交叠在一起的手上,那手他曾握过。
他又想起了昨日曾握过她的脚踝,那肌肤细腻如凝脂,软软不堪一握。
女孩儿的身体始终与他不同,处处精致,无一不美。他吞了口唾沫,目光渐渐变得火热。
傅明华看他眼神有些不大对头,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伸手抓紧了披帛,将臂膀牢牢裹住。
燕追的目光又落到她脚下,那双秀气的玉足藏在裙摆中,他拧了眉头,傅明华显然也想起了昨日的事儿,又将脚缩了缩。
“殿下想说什么?”
她打断了燕追注视的目光,燕追便缓缓吐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躲什么?”
他现在又不会吃了她!
“没有躲。”傅明华小声的说,但是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不大有底气。
好在燕追没有再问,反倒是开口:“鄯州情况不好,可能过不了两日,明日我便得要走。”
他眼波一转,“元娘会不会想我?”
傅明华觉得燕追现在越来越难以应付,他目光灼灼望着她看,她点了点头:“会想的。”
她说完,抬起头来又认真重复了一次:“会想的。”
燕追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忍不住就笑了。
傅明华的性格向来沉稳端庄,可此时她认真望着他的眼,点头承认说会想他时,那神情认真得可爱。
她认真了,反倒是使燕追也收敛了笑意,也想了想,望着她道:“我也会想你的。”
燕追说了这话,便看她目光羞涩,与他眼神一对视,便将头别开了。
他原本说这了话还觉得多少有些不大自在,但看她这模样,嘴角倒是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傅明华是做不出来羞涩了便低头将下巴埋在胸前的动作,她的性格使她哪怕地羞怯,也是坐得笔直,只是手将裙摆抓紧了。
两人沉默半晌都没出声,心里却都是各有滋味儿。
第二百零四章 再临
孟孝淳曾夸燕追自小喜怒不形于色,性情沉稳冷静。可此时他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独自笑了好一阵,才又凑上去与傅明华说话,只是两人之间多少有了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傅明华这是第二次来岳阳楼,只是两次都是与燕追同来的。
上回来时这里已经有其他学子,但这一次燕追提前打过招呼,再上岳阳楼时便再也没有旁人了。
天晴之后再站在楼上廊中往外眺望,又与上一次来时略有不同。
王嵩已令人备下了酒水在此处,侍候的人候在楼中,两人则是出了楼站在廊外,下人不召唤是不敢上来。
傅明华进了楼中,斗蓬便被江嬷嬷取下,此时刚一出来,风一吹便使她一个激灵,倒也不是多冷,但一下便又更精神了。
“上回来时,徐子升几人认出了殿下身份,恐怕是想要来江洲府拜见您的。”
但燕追怕是无缘与这几人相见了。
傅明华站在岳阳楼外,风吹得她襦裙不住飞舞,裙摆摆荡间发出‘呼呼’的响声来。
燕追不爱她还记得徐子升的名字,垂眸望着桌子,嘴角微翘:“元娘倒是对他颇有信心,我觉得倒是不一定。”
他说完这话,看傅明华对自己这话不置可否的样子,嘴角边笑意更深了些:“元娘不信?”
傅明华确实不大相信。
并且她看得出来燕追对这徐子升也另眼相看,是极为看重他才华,有意要用他的,否则那日在岳阳楼上见着徐子升等人时,他压根儿不会与徐子升等人说那样多话的。
怕是他此时否认,极有可能是要打压一番徐子升,怕他恃才傲物,将来不可一世而已。
她沉默着没有出声,但态度却是显而易见。
燕追看她这模样,并没有因为她不相信自己而生气,反倒微笑道:“我瞧着也就不过如此。”他神色淡淡,手指抚了抚衣襟上绣着的云纹:“当日他还曾说我们伉俪情笃挚,元娘忘了?”
他说了半天,就在这里等着。
傅明华所想的什么有意打压徐子升,磨砺他一番,此时听他这话,便脸上火烧火燎的。
她别开头,强作出不以为意的样子,手撑着栏杆:“那是假的!”
“迟早也是会真。”燕追说完这话,就看她红霞顺着脖子往上蔓延,脖子以下被衣裳遮得严实,看不大清。
但起伏的胸就是穿着胡服也是无损她身姿曼妙的,反倒更增添几分少女的娇媚。
世家大族养育女儿,无论是从气度身段,都着实甩了其他新晋权贵之女好几步不止。
他初见傅明华时,她虽不是干瘦,但也只是玉雪可爱。
此时才是如发芽结苞的花,还未盛放,但实实则则的勾人。
与洛阳之中其他如拂风弱柳,纤瘦得风吹便似能倒的闺阁之秀相比,他更喜欢这种肥瘦相宜的少女。
虽说他喜欢她也不仅只是为了这口腹之欲,但她身段婀娜有致,两人又早定了婚约,自然他便又少顾忌。
他目光贪婪的在她身体上游移,看得她一连转了好几次身体,不止没能制止了他如狼似虎的目光,反倒使他眼神更炙热了许多。
“据说这岳阳楼当初孟老先生来过,还曾提诗一首。”傅明华被他瞧得双腿发软,他的目光带了侵略性,看得她手扶了栏杆,将身体紧紧贴在廊柱之上,风卷了裙摆紧贴在她腿上,勾出修长双腿的雏形。
“这有什么稀奇?”
燕追上前了一步,她想要往后退,但下方便是距离楼廊三五尺高的平台,她避无可避。
“这里来的过的人并不少,文人墨客也多,你若是喜欢,我便能念好几首诗与你听。”燕追微笑着朝她逼近,坐在栏上看她无处可躲的样子,伸手捉了她的手将她朝自己拉近。
“殿下……”傅明华伸手抓了柱子想要挣扎,但他力大无比,她那些挣扎的力气在他面前就如小孩儿一般的玩意,根本不堪一击。
她险些被拉坐到了他腿上,刚一沾到身体,她便弹了起来,像是一条在砧板上弹跳的鱼。
“稍会儿还可以上楼去看,景色更美。”他像是没发现傅明华的神色,反倒拉了她坐下,只是这一次自然不可能再将她往身上拉,凡事也得一步一步的来才成。
傅明华对他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无可奈何,但他知道分寸,也使她松了口气。
又听他说起这话,刚刚的举动便似无心之举,不像是有意,虽说抓了她手不放,但始终没有更出格,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去了。
“可曾听说过杨玄里?”
燕追低垂了头,神情温和望着她看。
他握了傅明华手掌在掌心把玩,以前只道冰肌玉骨是文人杜撰,此时才知确实言有其实。
那手指肌肤绵软细腻,怕是稍一用力便会握坏了去。指掌似是透着若隐似无的香气,被他手一握,染上了他温度之后,香气便像是更诱人了些。
孔雀东南飞里曾说美人儿: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芊芊做细步,精妙世无双。
他微微晃神,只是很快又将目光落到她脸上。
“可曾听说过?”又追问了一句。
“自然是听说的。”傅明华看了他一眼。
杨玄里是前陈末唐初时的人,曾有人说他乃是杨氏宗室后裔,其祖乃是孝列帝之兄弟,夺位被流放西岭。
传至杨玄里一代时,已是十来世,血脉早是稀薄了。
杨玄里此人满腹文才,受黄老庄列影响极深,文采出众可惜仕途却并不顺。
他曾居留河南府,多次上书自白,却遭人馋谤遭拒。
太祖西游狩猎,他趁机献赋,却因无人帮衬,而最终郁郁不得志。
三十之后他空有满腔报负,学得一身本领,但因投报无门,仕途之路当时多掌握在世家门阀手中而使他不得出头之日。
最终他熄了这报效国家之心,从而游山玩水,倒是颇有些声名。
只可惜未能活过三十五,便逝世。
说来也是讽刺,杨玄里在生时曾拿着诗集投靠无门,死后倒是声名大振。
他所留下的诗集、墨宝千金难换,太祖当时还曾感叹厮人已逝。
第二百零五章 走了
燕追笑道:“这里有杨玄里所题的一首岳阳楼赋,刻在了门柱之中,不如上去看看?”
傅明华也来了兴致,点了点头。
实在是站在廊外也是被风吹得狠了。
她的斗蓬留在了里间,江洲二月底的风还是颇为渗人。
初时吹着倒是觉得精神振奋,但时间一长难免有些冷。
能上楼进屋坐坐也是好的。
燕追也感觉到了她手心微凉,他问冷不冷。
他穿了青色圆领窄袖的袍衫,腰束九环玉带,足下踩着乌皮马靴,头戴折巾,倒是丰神俊朗,吹了半晌风也是神色如常,不见多冷的样子。
傅明华是真有些冷了,但兴许江嬷嬷见她与燕追说话,便并没有出来打扰的样子。
想到这里,傅明华倒是发现一个问题,自已身旁丫环婆子的倒是不少,燕追身边似是没有近身服侍的人。
幼时见他身侧还有宫人女官侍候,等到年长身边倒是只得戚绍见得多了些,她有些好奇。
燕追看到她脸上神色,牵了她上楼。
不动声色的站在了风吹来的方向,高大的身材挡住了大半吹来的风,使傅明华顿时便感觉好受多了。
她也不是不领情,压低了声音向他道谢。
“殿下身旁没见侍候的人。”她一手由他牵着,一手拎了裙摆上楼,边回头看他。
哪怕是站了比他高两个阶梯,他也是气势不屈于人下的情景。
这原本还算是宽的楼道,因他一站,便总觉得狭窄了些。
燕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将傅明华手握得更紧:“不需要人服侍。”
他意有所指,傅明华却是根本没品出他话中的意思,燕追就道:“杨玄里的字在那里。”他伸手一指,傅明华转头去看,便也顾不得他身旁有没有人侍候的事了。
少女眉目如画,明明离他极近,却又似离他很远的样子。
他深深看了一眼,又轻嗅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
傅明华要过去看,燕追却站着未动,她走了一步,手在他掌中,受制于人,便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说到服侍人,他想起宫中时也是有人侍候的,但他早年心怀大业,见的又是各式各样的美人儿,寻常宫人女官是入不得他眼的。
年长之后又对她生出了那么几分心思,再加上嘉安帝分派给他的任务不少,他自然也没那个意思。
若不是要娶的是傅明华,而是其他随意哪个人,他恐怕也没这个心陪人逛什么岳阳楼的。
燕追一直以为自己清心寡欲,不过就是此次回江洲生了些心思。
“殿下?”
傅明华看他站着没动,回头唤了他一声,他很快跟着上了楼。
杨玄里的字儿原本是题在岳阳楼之上,当时有学子见诗意境不差,字儿又写得相当好,便临摹下来。
直到杨玄里身故扬名之后,才将这东西取出来,而后为了纪念杨玄里,而照字刻印于岳阳楼上。
事实上这字并非杨玄里亲笔所书,不过大概看得出来,写这字儿时,杨玄里已是落魄之时,对时局前途心灰意冷,字带着几分潦草狂态,并不如他早期时的作品,带着朝勃之意。
不过诗倒是好诗。
傅明华看了半天,燕追却一言不发。
“您觉得呢?”
她问了一句,燕追只是看了一眼。
他幼时动笔,摹的是早前王氏后人的书贴,仿过不少名家大儒,直到十来岁后,手腕稍有了些力,才自成了自己书写字体。
杨玄里的诗句名声不小,字也写得不算差,但在燕追眼里,却又算不得什么稀奇。
“从鄯州归来之后,我写几张字贴,元娘可以摹着试试。”他的字儿也算不得差,就是嘉安帝也写得一手好字,不过燕追自然是希望傅明华只摹他的字体。
“好。”她含着笑意应了一声,这样温和顺从,让燕追神色又更温柔了些。
“我不需要其他人侍候。”他又重复了一句。
两人成亲之后,已经有她了,旁的人他也瞧不上,目中无人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是极为贴切的。
傅明华开始不明就里,两人在岳阳楼坐了一阵,品了茶水点心,今日再去君山肯定是太晚了。
这采茶也有采茶的规矩,过了时辰再采也是不美。
中间歇在了驿站中,江陵府的宇文氏派人送来了大批礼物,燕追都一概让人送到了傅明华这里。
本以为明日采茶之行能成,但晚上沐浴之后,外头下人露了个脸,碧青出去了一趟,回来便道:“娘子,三皇子走了。”
鄯州有急报,他是要连夜离开的。
他走得匆忙,只让人带了句话过来而已:“殿下说将来会再陪您共游江陵。”
傅明华点了点头,江嬷嬷手里匀了香膏替她将一条玉白粉嫩的胳膊轻轻涂匀,嘴里就笑:“殿下是干大事儿的人。”
她懒洋洋应了一声,收拾妥当了才躺下。
第二日又去了君山,虽说燕追已走,但他将一切早就安排妥当的,太守王嵩的夫人亲自作陪,一脸讨好,嘴里连珠妙语,只道新茶制好时,必定要送两斤前往长乐侯府的。
午时便起身回江洲了。
谢殊宴再邀她前往岳阳楼,便少了几分兴致。
她入了谢家族学,与谢家几位小娘子同堂听课,教学的女夫子貌不惊人,但确实是有些才学的,教女红、四艺的都不差,几日下来也是颇有心得的。
早晨谢殊宴是亲自坐了软轿过来接她的。
这里离族学还有一段距离,每日谢府的小娘子都会坐轿前去。傅明华初来乍到,也没有专门的轿子,祝氏说是要替她安排,谢殊宴却邀了她一同前往,如此一来既是可显亲近,拉近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又可以显得谢家拿她并未当成外人。
“昨日夫子所教的大学元娘可是回去背过了?”
谢殊宴与傅明华并排而坐,脸上露出笑容。
“向长辈请安之后,回去抄写了两遍。”傅明华看了她一眼,回道。
谢家规矩严,赵国太夫人年纪不小了,但也得每日等晚辈来请安,谢家的姑娘们下了学后都要去。
听她这样一说,谢殊宴便开口笑道:“我也是抄了几遍才堪堪记住。”
第二百零六章 生辰
“夫子必定会问,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此义何解。”谢殊宴捏了帕子掩唇,望着傅明华,眼里露出几分笑意。
她并不是死板不知变通的女子,谢家将她教得很好,相比起谢氏的冷淡,谢殊宴性情温和湍庄,又长袖善舞。
傅明华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哪怕明知她十句话中可能只得三四句是出自真心,但与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轻松。
尤其是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竞争,谢殊宴对她便难得带了几分真心,傅明华与她一来二去,倒也真生出几分似真还假的情谊了。
她这是在借机提点傅明华,怕她在课堂之上被夫子问话时出了丑。
并且谢殊宴十分聪慧,她这样一说,便证明这课她其实已经上过了,此时陪着傅明华上课,便是有意与她攀交情了。
“多谢表姐提醒。”
傅明华点了点头,谢殊宴将手放了下来,含着笑意就道:“元娘是个聪明人。”
轿子走了一阵,外头传来丫环行礼的声音:“七郎君。”
话音一落,便有少年的声音传来:“长姐到了。”
谢殊宴听了这话,回头向傅明华微微一笑:“这是七郎。”
谢七郎是二房谢利韫的次子,傅明华一听排行第七,便心中有数了。谢殊宴侧了头去看,便嘴里‘咦’了一声。
傅明华听她声音里露出意外之意,便也偏头去看,就见外面谢七郎并不是独自前来的,而是随了三个少年,其中一个便是当日傅明华曾在岳阳楼时看到过的江陵才子徐子升了。
另外两位年纪与谢七郎相仿,却是并不识得。
谢殊宴体贴的转过头,与她说起几位少年的身份:“元娘初来乍到,怕是不识得这些人。那穿了皂色长衫的便是我四叔次子,今年才将十五,二叔有意使他入仕,所以如今他正埋头苦读。”
她顿了一顿,傅明华听她这样一说时,却是嘴角露出若隐似无的笑意。
“那左侧是江陵有名的才子徐子升,颇得江陵太守王嵩看中,有意为他求宇文氏族与谢家做保,两年之后再入常科。”她又指了另外两位:“那一位是宇文氏长房长嫡子,向来与七郎交好,此次恐怕是来小住的。另外一边便是崔四表哥了。”
谢殊宴嘴里所说的崔四是崔贵妃娘家的同父同母长兄之子,名叫崔敦颐,此时看到了,恐怕是要下轿的。
显然谢殊宴与她想法也是差不多,与傅明华相互看了一眼,便笑着让人落轿了。
赵国太夫人生辰没有几日,前来贺寿的人接二连三都来了,此时撞见也不算稀奇。
谢七郎看到傅明华二人从轿上下来时,便都上前见礼,谢殊宴与傅明华二人相互回了礼,一旁徐子升面露恭敬的笑容,头也不抬起来,傅明华看他这样,便知他恐怕是当真猜出了自己身份。
只是这一想,难免就想起了此时已经离开了江洲的燕追。
当日在岳阳楼上时,他还曾就此事故意引她说了两句。
一想起便脸上微烫,直到谢殊宴问:“四表哥是何时来的,怎的全没听母亲提起。”
谢殊宴的母亲也是出身崔家,与崔家的人关系自然也是亲近。
崔敦颐便笑了笑,目光放肆的落在傅明华身上。
他容貌俊朗,却有股狂士风采,穿了宽袖长袍,脚下踩着木履,走路时发出轻响声。
那履穿在他脚上,显出几分狂放不羁的气质。
“昨夜将到,姑母怕是没来得及提起。”
傅明华被他看得笑容渐渐就显得疏离了,他却不知收敛,谢殊宴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二姑母之女,傅表妹。”
“原来如此,失礼失礼。”
他嘻笑着,谢殊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来。
“不知我身上可有什么东西,失礼于表哥面前了?”他目光没有半儿隐晦,看得傅明华扬了扬眉,崔敦颐却道:“并没有。”
若傅明华提点之后他知道好歹便罢,却越说越是放肆,这下不止是谢殊宴脸色有些不好看,傅明华也笑容淡了些:“那表哥到底是在看什么?”
“又非见不得人,难道不能看?”
这话一说出口,谢殊宴再沉稳也有些着急了。
她瞪了崔四郎一眼,正要开口说话,一旁徐子升却道:“非也。晚生袖中有一囊,也不是见不得人,但囊中羞涩,却不能给诸位看的。”
谢七郎与宇文氏家大郎君都笑了起来,崔四郎也跟着笑,笑里却带着几分不喜。
谢殊宴松了口气,深深看了徐子升一眼,眼里带着几分谨慎之意。
出了这样的事儿,谢殊宴也不敢再留下来了,唯恐崔四郎等下发起难来,众人难堪。
“七郎这是要去学堂?”
“正是。”谢七郎点了点头,“长姐也表姐也应该是去族学?”见谢殊宴应了,他才比了个‘请’的姿势:“长姐与表姐先请。”
谢殊宴也不与他客气,点了点头,便领人侧身过了。
后头一道目光追着傅明华走了许久,直到折转了路后,有丛林掩护,才看不见了。
这崔四郎对她怀有敌意!
傅明华皱了皱眉。
“元娘不要介怀。”
谢殊宴有些头疼,捏了帕子的手抚了抚额,斟酌着要怎么跟傅明华解释、“四表哥为人性情严谨,最是遵循礼数之人……”她张了张嘴,显然不太常背后议人是非,说起崔四郎,竟然罕见有些结结巴巴的。
“不过是因为当初二姑母回江洲,所以……”
她虽含糊其词,但傅明华大概也是听明白了一些。
应该是谢氏的归来,让人一些人瞧谢氏不上,认为她这样的举动离经叛道,所以连带着对她不大亲近。
不过这也不应该是崔四郎恨她的原因。
“兴许,兴许是……”谢殊宴脸上露出几分复杂之色,她应该是知道内情,却又一副不便说的样子:“兴许是这个原因,才使他对元娘多有误会,时间久了知道你性格,便一准会喜欢的。”
傅明华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她并没有追着这个事情问,显然是让谢殊宴松了一大口气。
第二百零七章 敌意
两人并排走了一会儿,离族学也不远了,轿子也不想坐。
谢殊宴又问:“元娘觉得徐子升如何?”
她总不会莫名其妙提起这徐子升来,更何况徐子升才学品行,在江洲这一带的名声谢殊宴恐怕是比傅明华清楚得多的。
既然她要问话,便总不该是问这一点。
傅明华想了想,眯了眼睛看谢殊宴一眼:
“这位徐子升,依我看来,将来大有作为。”她这话音一落,谢殊宴脸上露出几分复杂之色来,她又看了傅明华半晌,才叹了口气,挽了她的手:“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得很。”
开始傅明华还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傍晚之后,谢殊宛带了礼前来拜访她,一脸喜气的向她道谢时,傅明华才隐约明白早晨谢殊宴提起这话时,是什么意思了。
她带了一对镶了玳瑁的梳篦,以及一支装在黄檀木盒之中,看上去通体洁白的玉笄。
其余珠翠便不如这三样罕见了。尤其是那支玉笄,看上去最少是汉时的成品,样式手工都应该是名家之作,傅明华一看便拿在手中摸了摸。
谢殊宛笑了笑:
“表姐眼光好。”
她喝了口茶水,显然是对于这支玉笄也是极为赞赏的:“这是我母亲当初陪嫁的物件之一,早前给了我。”
谢殊宛的母亲出身阴氏,阴家富庶,能拿出来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东西。
“说是先汉时期许文君的陪嫁之物。”能叫得出来历来的,价值便又更不凡。
她嘴里所说的许文君乃是先汉时一位奇女子。她出身富庶的邯郸许家,姿色娇美而通音律,是先汉时有名的才女。
当时她与文人黎珂相遇,便一见生情,并不顾父母反对而执意下嫁。
初时还好,夫妻情深。
黎珂后来为武帝所常识,而后平步青云。
忘了当初夫妻结发之意,有意纳妾而冷落文君,文君忧伤之下写了‘结发吟’令人交到黎珂手中。
黎珂一看,想念当初夫妻情意,感动之下夫妻二人重归于好,成就百年佳话。
这玉笄如此有来历,有钱也难买。
傅明华看了谢殊宛一眼,她出这样大礼,总不会是全无缘由的。
“表姐生辰在即,恐怕到时难以前往,便送了这礼,不知您喜不喜欢,还请不要推拒。”谢殊宛一脸真诚。
再过两个多月,傅明华便虚十五了,这也是她及笄之日。
这玉笄用来挽发自然是好,可谢殊宛在这个时候送这大礼过来,尤其还是阴氏陪嫁之物,便令傅明华生疑。
她想起了今日谢殊宴问起徐子升,当时谢殊宴还说‘有她这话,便放心得很’。
此时再看谢殊宛一脸喜色,傅明华握紧了手中冰凉的玉笄,一个念头便涌上心来。
谢殊宛放了手里的茶杯,伸手将傅明华双手拢在掌心里:“表姐这样聪明,想必也知道了我的来意。”她眼中露出几分喜色:“不瞒您说,我送这些东西,也是有私心的。”她顿了顿,偏了头望着傅明华看:“您可记得,今日与长姐见过的徐子升?”
当时不过是猜测,如今听她这样一问,傅明华才真正肯定。
“那徐子升不过十六七,听说未曾娶亲。”她每说一句,谢殊宛便脸上多染一层霞色,到了最后,一副含情默默的样子。
怕是早就对徐子升有意了。
只是徐子升前途未卜,在此之前谢家怕是对谢殊宛的心思态度未明。
说来也是有趣。谢家乃是世家门阀中的翘楚,这结亲之事又仿佛并不是十分看重门第,而是重品性与才华。
当初愿使嫡出的谢利贞娶不过是谢应荣门客之女郭氏,便能见谢氏想法,并非顽固不化。
从这一点来说,谢家能传承至今,也不是没有道理。
谢殊宛对徐子升有意,若徐子升将来不是一事无成,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可能。
今日谢殊宴问她话的意思,傅明华此时才算是明白过来。只是谢家没想到倒是姐妹情深,虽未一母同胞,而是隔了一房,可是谢家将女儿教得极好,谢殊宴愿意听从长辈安排,嫁进世家大族,为谢家谋福利,而同时又愿意姐妹嫁给心仪之人,能够快活安定。
她低垂了头微笑,将这玉笄放进了一旁的盒子里,谢殊宛便靠了过来:“表姐说徐子升将来大有作为?”
谢殊宛乃是谢利亨之女,初见她时觉得她冷冷淡淡,性格并不是好亲近之人,没想到这会儿倒真对徐子升上了心。
燕追确实是颇为欣赏徐子升,将来燕追又是能掌天下的人,谢家既然都愿意使谢殊宛如愿以偿,傅明华自然也就顺手推她一把而已。
“确实是。”她点了点头,谢殊宛顿时便来了兴致,问道:“表姐怎么看出来的?”
“当日途经江陵府,曾与三殿下去了岳阳楼一回,那里碰上了徐子升等人,殿下考问了他功课,对他颇为看重的样子。”剩余的话谁都不是蠢人,傅明华自然不用说得太过透彻。
像燕追那样的性格,说话做事都有深意。谢家人这一次见了怕是也心中有数,谢殊宛应该明白他考问徐子升功课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谢殊宛听了这话,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那请表姐帮我一个忙,若母亲问起,请表姐这样说,好吗?”她起身冲傅明华行了个礼,仰起了脸来问,见傅明华点头,她便笑得更真诚。
说完了谢殊宛的事儿,傅明华理了理袖口,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早晨与表姐出门时,遇见了七郎,他与崔四表哥等同行,不知可能是我哪里得罪了四表哥,使他对我好似有些不喜的样子。”
早晨说起这话时,谢殊宴并未张嘴,傅明华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不是谢殊宴不想说,恐怕是她有意要将这个人情留给谢殊宛的。
毕竟谢殊宛求了自己帮这样一个忙,是欠了傅明华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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