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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养成史[金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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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璎正坐在妆台前照镜子,闻言脸有些红,转头睨了傅榭一眼:“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傅榭:“……怎么了?”
韩璎脸火辣辣的,瞧着镜中自己水汪汪的眼睛和微肿的红唇,半晌方道:“身子太酸了……”
傅榭当即明白了过来,脸也有些红,不敢再看韩璎,视线移开看向拔步床床尾的黄花梨木立柜,想起了韩璎偷偷藏在里面的那本书,他今日所用的两个姿势和延时的那个技巧就是从里面学的……
韩璎见他盯着黄花梨木立柜发呆,蓦地想起自己在立柜的格子里藏的东西,忙起身道:“哥哥,我还是陪你出去散步吧!”
傅榭诧异道:“你不是……累了么?”
韩璎笑靥如花:“不累了!走吧!”
半个时辰后,傅榭背着韩璎从后面小花园回来了。
洗春等人见姑娘趴在姑爷身上嘟着嘴睡得正香,不由一阵窃笑,悄悄退了下去。
两天后,安国公府的仆人们开始频繁进出国公府,在汴京城内四处穿梭,送出了无数请帖,邀请亲戚朋友三月三那日在金明池畔的静园参加宴会。
因为安国公府此次宴会声势实在是太大,最后连永寿长公主也被惊动了,派女官来见崔夫人索要了一张帖子。
而国公府三少夫人韩氏的娘家怀恩侯府和姑母国子监祭酒宋家,自是也都接到了帖子。
☆、第88章
傅榭很早就起来了。
韩璎勉强睁开了眼睛,却不肯起身,裹着锦被趴在锦褥上看着在浴间盥洗罢出来换衣的傅榭。
傅榭长发已经用黑丝带束起,身上穿着白罗中单和鹿皮皂靴,白罗衣料滑软,愈发显出他那宽肩细腰长腿的好身材。
韩璎昨晚已经把他今日上朝要穿的具服和要戴的幞头都准备好了,傅榭只须安顺序穿戴好就可以了。
傅榭穿好具服,束上金玉大带,刚拿了幞头要戴上,睨了韩璎一眼,见她正双手托腮笑眯眯看着自己,乌发散乱小脸晶莹,樱唇微微肿着,他的脸不由有些红:“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成亲有一阵子了,阿璎这傻丫头还是整天看他看不够似的!
韩璎笑得大眼睛眯了起来:“我看哥哥你好看啊!”
傅榭:“……”又被韩璎这个坏丫头给调戏了!
他看了韩璎一眼,戴好幞头抬腿就要走。
韩璎忙道:“哥哥,你还没照镜子呢!”
傅榭不理她,径直走了——韩璎一直在瞧着他,还用照穿衣镜么?真是傻丫头!
不过走到了卧室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韩璎还在看他,小脸绯红,樱唇微启……
傅榭不由心中一荡,转身走了过去,俯身在韩樱唇上吻了一下,又探进去含住了韩璎的香舌,与此同时,手伸进锦被里握住那极为丰满之处用力揉搓着。
韩璎被他弄得浑身发颤,眼睛瞬间变得水汪汪的。
傅榭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香,知韩璎已经动情。
他也有了反应……
傅榭低声道:“阿璎,你背对着我,一会儿就好……”
韩璎:“哥哥,不要……”声音娇慵之极。
傅榭才不管她,径直把她从锦被里捞了出来,摆成了背对着自己跪在锦褥上的姿势,又帮她裹好了锦被。
韩璎正要趁傅榭解衣往床里爬,却一下子就被傅榭单手揽着腰肢给揽了回去,她很快便长出了一口气,声音颤抖:“哥哥……缓一缓……太……太大了……”
傅榭默不作声动作着。
姑爷离开之后,洗春、润秋和漱冬见姑娘还没有叫人,便都在正屋廊下阁子里一边做针线一边候着姑娘叫人。
一直等到了红日高升,姑娘房里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候浣夏带了两个小丫鬟走了过来。
洗春抬头看了看,认出这两个小丫鬟分别叫小芝和小灵,也是从怀恩侯府带来的,便没说什么。
浣夏含笑道:“徐妈妈让我来问,看姑娘何时让摆饭!”
漱冬笑嘻嘻的,压低声音道:“姑娘还在睡呢!”
浣夏会意一笑,从廊下阁子里拿了条凳子坐下,吩咐小芝和小灵:“这边也没什么事,你们俩去和徐妈妈说一声,就说姑娘还没起身!”
小芝和小灵答了声“是”,手拉着手离开了。
“这俩小姑娘倒也乖巧,”漱冬含笑问浣夏,“冷不防的你带她们来做什么?”
浣夏待小芝和小灵走远,这才低声道:“徐妈妈说了,咱们四个一年比一年大了,姑娘已经在寻思着给咱们找一个好归宿了,得慢慢教这些小丫头,让这些小丫头上手了。”
她的话音一落,四周便静了下来,洗春、润秋和漱冬一时都有些发怔,都没有说话。
浣夏笑道:“徐妈妈说,姑娘不会亏待咱们的。人,要咱们自己选合心意的;嫁妆,姑娘来陪送;要想出去,姑娘发还卖身契;要想留下,就做姑娘的内管事!”
洗春其实早知姑娘的打算,因此很是镇定,只是想傅平和她说的那些话,心里甜蜜蜜的,半晌后才道:“我自是留在姑娘身边的。”
润秋也想起了傅安的那些甜言蜜语,不由脸微微红了。
漱冬却有些发愣。她知道自己起初是侯夫人当成通房丫头来培养的,只是姑爷姑娘伉俪情深,任凭谁都插不进去,她也渐渐死了那条心……可是以后该怎么办呐?得好好想想了。
浣夏心直口快,当即道:“我也是。我还和徐妈妈一起管姑娘的小厨房!”
她得意洋洋道:“姑娘好吃好美食,无论何时姑娘都离不得我!嘿嘿!”
洗春等人“扑哧”全笑了。
漱冬笑道:“好啊,浣夏你敢背后诽谤姑娘,小心我去姑娘那儿告你黑状!”
浣夏笑:“你去啊!我才不怕!”
这时候小阁子里叫人的金铃“叮铃铃叮铃铃”响了,众丫鬟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急急忙忙掀开堂屋门上的锦帘进了堂屋。
崔夫人正院西侧有两个偏院,其中最靠西的偏院叫高木轩,院子小小的,里面种了几株笔直高耸的杉树,所以叫高木轩,国公府庶出的四姑娘傅榆和七姑娘傅枫就住在高木轩中。
此时高木轩堂屋的廊下阳光灿烂,栏杆外的一丛白月季花含苞待放,散发着怡人的芳香。
靠近栏杆的地方放着两个锦凳,傅榆正拿着绣绷坐在那里绣花,她的丫鬟湘兰陪着她坐着,正在把丝线盘在腿上抽线,绣花簸箩就放在一边的小凳子上。
傅枫带着丫鬟玉兰走了过来。
她年纪虽小,个子却高,穿着一件湖色素面妆花扣身小薄袄,配着韩璎送她的绣白玉兰的天水碧曳地百褶凤尾裙,头上挽着桃心髻,簪着韩璎送的那支白玉兰花簪,看上去颇为俏丽可爱。
傅枫拎着裙摆连蹦带跳跑了过来,好奇地趴在栏杆上看傅榆做活。
看了一会儿,她的狐狸眼笑得弯弯的:“四姐姐,你绣的是并蒂莲?预备做什么呢?怎么用这么大幅的……天水碧?”天水碧可不易得,四姐姐如今用的这块天水碧她认得,是上次四姐姐为嫡母崔夫人做了两双合脚的鞋,崔夫人顺手赏给她的。
傅榆抬头看了傅枫一眼,含笑道:“我见三嫂嫂好像很喜欢抱枕、靠枕、软枕之类绣枕,她房里锦榻上放了好多,便想着给她绣一对靠枕做回礼。”这个七妹人小鬼大,和她说话也得小心翼翼。
傅枫笑盈盈道:“我也给三嫂嫂备了回礼呢!”三嫂给四姐姐的礼物虽然贵重,可那也犯不着用珍贵的天水碧去巴结吧?
傅榆笑着看她:“你的回礼是什么”
傅枫眼神闪烁:“是新得的一瓶玫瑰香汁子。”
她低头含笑边想边说:“是大哥房里的姨娘金香刚给我的,听她说是贡上的,很稀罕,我没舍得用。我闻到嫂嫂身上有玫瑰香味,想着她喜欢,预备送给大嫂做回礼。”
傅榆原本有些诧异——金香区区一个姨娘怎么能得到贡上的玫瑰香汁子?
她转念一想:大哥一直在外奔波,金香被留在京中国公府,如今大哥刚回国公府,一时情热给了金香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傅榆看了傅枫一眼,见她的心形脸半边被阳光照着,半边隐在阴影里,有些怪异,便没说话,心中暗自有了主意。
傅枫发了一阵子呆,突然问傅榆:“四姐姐,你这对靠枕什么时候能做好?”
傅榆笑道:“只剩一朵花了,一直不停的话,午后就能做好!”枕芯她已经做好了,里面絮的是上好的火云棉,还是上次三嫂托了三哥身边的傅平给她送来的,她一直省着用,正好还能再絮一对靠枕。
傅枫狐狸眼笑得亮晶晶:“四姐姐,那下午我来约你,咱们一起去送!”
傅榆含笑答应了。
上午起得太晚,用过午饭韩璎便没有睡午觉,而是端坐在锦榻上处理家务。
润秋和漱冬守在堂屋外面。
洗春立在东侧,身后的黄花梨高几上放着一摞账册;傅平和傅宁立在西侧,傅平手中拿着一摞账册,傅宁手中拿着一个蓝绸封面的簿子。
韩璎先问洗春:“以我的名义发出去的帖子确定去参加金明池春日宴的有哪些?”
洗春拿过最上面那本账册,翻到最新记的那一页:“禀姑娘,外家二老爷、二夫人、大姑娘、三老爷、三夫人、二公子、三姑娘都确定要去。”
她正要说话,却被韩璎抬手止住了。
韩璎蹙眉道:“稍等一等,人太多了,让我把这些二公子大姑娘的和他们本人对上号再说!”
她的身子往后靠在了靠枕上,默默地回想着。京中侯府这些人韩璎已经好久没想起过了,如今还得细细理一理。
二老爷就是她的二叔韩怀,二夫人是二婶方氏,大姑娘是大堂姐韩珮,这些是二房的人;三老爷是她的三叔韩忆,三夫人是三婶邹氏,二公子是二堂兄韩宇,三姑娘是三堂妹韩琰,这些是三房的人。”
理清楚这些人之后,韩璎简直是难受死了,揉了揉太阳穴:“韩立不去么?”韩立就是二房的大堂兄,人品最差了。
洗春见她神情不好,忙道:“外家给的回话是大公子身体不适,如今在京外别庄养病。”
韩璎这才松了一口气。
洗春接着又道:“国子监祭酒宋家则是由宋大姑娘和宋四公子过来。”
想起大表姐宋怡,韩璎脸上顿时漾起了笑意,宋怡该出嫁了,只是她的夫婿在外做官,这一次见面,不知下次要到何时了,趁能见面多见见也好。
洗春见姑娘笑,便道:“等宋大姑娘一出嫁,宋四公子和三姑娘的婚事也快了!”
韩璎这才想起了,不由也笑了:“到时候彼此见了面,才好玩呢!”
和洗春说笑了几句,韩璎终于放松了一些,笑吟吟看向傅宁。
傅宁当即翻开簿子念了起来:“禀少夫人,公子那边发出的帖子,确定要去的有殿前司副都指挥使陈曦陈大人,禁军统领隋大义隋大人……”
他滔滔不绝地读着一大串汴京勋贵权臣的名字,韩璎专注地听着,什么都没说。她从不干涉傅榭的事情,傅宁之所以过来,也是傅榭交代的。
傅宁禀报完往后退了一步。
傅平上前接着禀报:“禀少夫人,许立洋派人给公子送来一个信报,公子让给奴才也向您禀报一下。”
韩璎点了点头,缓缓坐直。
傅平翻开簿册,沉声道:“永寿长公主会去参加春日宴,崔宰相府的苗夫人和五公子崔淇也会去参加春日宴,都是从崔夫人那边得的帖子。”
韩璎思索良久,方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情敌要来,崔淇也要来,看来她三月三那日得万分小心了。
☆、第89章
见此事已经说完,韩璎便开口吩咐傅平:“咱们东偏院里只有女贞,太单调了,你等一会儿带人去城外的花房,选一些别的花和树回来,银子从洗春这里支 取。”东偏院的账目分为外账和内账,外账从傅平那边走,内账从洗春那边走。傅榭不管这些家事,所以傅平和洗春的账目最后都归总到了韩璎这里。
傅平答了声“是”,略一思索道:“不知少夫人喜欢哪些花树?”
韩璎想了想,掰着指头盘算道:“如果是花的话,我喜欢月季花、玫瑰花、兰花;草的话,吊兰就行了;藤蔓的话,凌霄、蔷薇、金银花就可以了;树的话,海棠、桃树、梨树、玉兰、梅就行,再加几株梧桐吧!”
傅平答了声“是”,把这些记在了心里。
傅平傅宁告辞之后,韩璎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老想这些阴谋诡计怪费脑子的,懒得多想了,便带着漱冬散步去了。
今日太阳很好,暖暖地照在身上,韩璎身上只穿着件淡紫底子折枝辛夷花刺绣交领修身夹袄和月白花卉刺绣马面裙,居然一点儿都不冷。
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去看卧室外面廊下的那丛迎春花。
韩璎随手掐了枝迎春花拿着玩,三等小丫鬟小灵就小跑跑了过来:“禀少夫人,四姑娘和七姑娘来看您!”
“请她们进来吧!”韩璎此时正在院子里,索性带着漱冬迎了上去。
傅榆和傅枫各带着一个丫鬟绕过影壁走了过来,见韩璎迎上来,忙笑着上前屈膝行礼。
韩璎原本正打量着她们——安国公傅远程这些孩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遗传了他的高挑个子,就连傅榆和傅枫也都是高挑的身材。
见傅榆傅枫给自己行礼,她忙含笑回了礼,引着她们进了堂屋;彼此分宾主坐下。
韩璎吩咐浣夏:“廊下阁子里不是炖了建莲红枣燕窝粥么?给我们三人一人盛一碗!”
浣夏下去后,她笑盈盈看向傅榆傅枫,等着看她们的来意。
傅榆起身从丫鬟湘兰手中接过两个绣并蒂莲花的天水碧抱枕:“三嫂嫂,我看你喜欢抱枕,便给你做了两个抱枕。”
韩璎欢喜极了,先道了谢,起身接过来抱了抱,觉得软软的鼓鼓的,上面绣的并蒂莲活灵活现,阵法细密,很是满意,又连声道谢:“谢谢四妹!我很喜欢这对抱枕!”
傅榆见三嫂喜欢,自己也很开心,清秀的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
傅枫见状,起身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极为精致的鬼脸青小瓶,走过去奉给了韩璎,狐狸眼中一片恳切:“三嫂嫂,这是我新得的贡上的波斯玫瑰香汁子,抹到肌肤上润泽清香,很是好用,三嫂嫂您用吧!”
韩璎最喜欢各种香花汁子了,开心地接了过来:“谢谢七妹妹!”
她拿着这个鬼脸青小瓶子把玩着,脸上虽然在笑,眼睛里却带着一抹深思。鬼脸青是釉色深青的瓷器中最贵的一种,一向是贡上的;玫瑰香汁子大周虽也有产,却不如波斯香汁子好,这两种尤为珍贵之物合在一起,年纪小小的傅枫从何处得的?谁舍得把这么贵重的物件给她?
这时候浣夏用雕漆填金的托盘端了三碗建莲红枣燕窝粥进来,韩璎便随手放下鬼脸青小瓶子,招呼傅榆和傅枫吃粥。
傅枫的眼睛瞄着被韩璎随手放在锦褥上的小瓶子,狐狸眼闪了闪,有些着急。
用完粥,三人用香茶漱罢口继续闲聊。
说起了三月三那日的妆扮,韩璎特地交代两位妹妹:“到那日咱们去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衣裙,得让丫鬟另备两套,另外,还得拿上厚衣服,万一下雨了怎么办?”
傅榆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傅枫双手合十分外可爱:“三嫂好聪明哟!幸亏三嫂提醒了,要不枫儿一定想不起来!”
韩璎:“……”
为了转移话题,韩璎提议道:“老是坐着也不好,咱们去后面小花园转转吧!”
傅榆傅枫自是同意。
在小花园转悠了一会儿之后,傅枫想去净手,韩璎便让漱冬带着她去了,自己与傅榆在女贞林中的小道上漫步。
傅榆给自己的丫鬟湘兰使了个眼色,湘兰会意,故意放慢了步子,落在了后面。
韩璎见状,便知傅榆有话要说,就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这才低声问道:“四妹妹可是有话要说?”
傅榆点了点头,道:“三嫂,我觉得七妹给你的那瓶玫瑰花汁子有问题!”
见韩璎挑眉看她,她忙又解释道:“七妹说是大哥房里的姨娘金香给她的,还说是贡上的,很稀罕,可是我觉得按照常理,金香得了这么珍贵的玫瑰香汁子,怕是要自己用,她和七妹来往又不算多,又没有别的特殊关系,怎么会舍得送给七妹?”
韩璎心中早有怀疑,听了傅榆这一番话,就更加笃定了。她笑着握了握傅榆的手,低声道:“这事我知道了。你谁都不要提,我心中有数。”
傅榆点了点头,提了半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正在这时,女贞林外面传来傅枫娇俏的声音:“三嫂嫂,四姐姐,你们在哪儿?枫儿找不着你们呢!”
韩璎拍了拍傅榆的手:“出去吧!”
傅榭下朝之后直接带着他麾下的那一帮武将去了殿前司衙门。
开完例会,傅榭单独把陈曦留了下来,又吩咐傅宁:“去外面守着!”
待大堂里只剩下他和陈曦,傅榭这才沉声道:“陈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借粮之事应该不会有问题,陈曦那两个哥哥枢密使陈恩和镇南将军陈义,都很听陈曦的话。
陈曦满面春风拱了拱手:“禀殿帅,标下幸不辱命!”既然陈氏选择了同傅氏结盟,那他作为傅榭的副手,就要做出服从傅榭的姿态来。
“不过……”陈曦话音一转,含笑道,“家兄的意思是,殿帅得给他写张收据,以防万一。”
傅榭闻言,慨然道:“我身为二十万禁军统帅,如有罪责,自然由我承担!”
陈曦默然片刻,沉声道:“标下追随殿帅签字画押。”他作为傅榭的副手,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傅榭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在长案上敲了敲,凤眼幽深,声音清冽:“鲁州军屯粮仓的三十万石军粮,云州军屯粮仓内的三十万石军粮,共六十万石军粮运进京城,怕是很难不走漏风声……”
说着话,他的眼睛盯着陈曦。
陈曦见他如此谨慎,不由笑了:“殿帅,您忘了属下还兼着辽河河道总督?”
傅榭微微一笑:“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他当然知道,只不过傅榭想让陈曦主动请缨罢了。
陈曦想了想,道:“这些屯粮分批以漕运的名义运过来,得在京城郊外寻一个地方暂储。”
傅榭悠悠道:“我在朱仙镇运河边有一个庄园。”
陈曦点了点头,此事遂定。
陈曦告辞之后,傅榭命傅宁去请坤宁殿总管太监许立洋过来。
许立洋很快便来了。
他做了易容,扮作他手下一个小太监的模样,青衣小帽,看着小小少年一般。
傅榭也是听声音才发现是许立洋,不由笑了,心道:若是女人有了许立洋这手艺,这辈子都可以扮作小姑娘了。
许立洋在长案西侧坐了下来。
傅榭脸上的笑意早已收敛,肃然道:“听说三月三那日你要请内子去你的庄园?”
许立洋清秀的脸上一片沉静:“是,公子。”
傅榭凤眼幽深盯着他:“你还给内子讲了大周太‘祖与原配玉氏及丁皇后的故事?”
在他的气势威压下,许立洋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竭力维持着平静:“是,公子。奴才给少夫人讲了这个故事。”好汉做事好汉当,他当初既然打算提醒少夫人,如今就要敢于承担责任。
傅榭没想到许立洋这样硬气,心中不由有些感佩——他最欣赏像许立洋这样能够坚持自己有风骨的人——只可惜许立洋如此优秀,却是个太监……
他垂下眼帘,浓长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幽深眼波,声音诡谲难明:“我想,你的目的,怕不只是要提醒内子吧?”
许立洋抿了抿唇:“是。奴才想着,若您真的娶了永寿长公主,少夫人可以去奴才的庄园隐居,奴才能够供应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见傅榭挑眉看他,他忙又加了一句:“反正奴才又不会有后人,积攒那些银子财物又没用……”正好花在少夫人身上。
傅榭又好气又好笑,起身踹了他一脚:“狗咬老鼠,多管闲事!滚!”
许立洋猝不及防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傅榭连人带椅子踹倒在地,虽然狼狈不堪,却知公子算是原谅自己了,不由欢喜万分,从地上一跃而起,向傅榭拱了拱手转身就跑。
跑到了大堂门口,许立洋又转身道:“禀公子,奴才正要向您禀报,这两日要请少夫人先去奴才在金明池的庄园踏青呢!”
傅榭:“……”这小太监,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第90章
以许立洋之聪慧;他自然知道傅榭的底线在哪里;并不敢真的请韩璎去他在金明池的庄园踏青。
回到自己的在京城的宅子之后,许立洋直奔书房。
他的宅子里除了他就是几个老老小小的太监了,许立洋躲在书房里,其他人也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并不敢骚扰他。
许立洋书房的窗子大开着,窗外培植着几株月季,月季昨夜刚刚绽放,大红的花瓣在阳光照耀下慢慢舒张,碧绿的刺,椭圆的绿叶,在微风吹拂中,随着花朵左右摇晃,煞是可爱。
许立洋默默坐在书房里,手里端着茶盏,眼睛却看着窗外的月季花发呆。
他在心里确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公子在少夫人那里安排有内线,另一件事是三月三春日宴怕是没那么简单。
第一件事他虽然猜到了,不过许立洋觉得公子一定有自己的考虑,他又不是长舌妇,自然不会去少夫人那里搬弄是非,破坏公子和少夫人的感情。
至于第二件事,许立洋马上就联系到了也要去赴宴的永寿长公主。
他端着茶盏慢慢品着,在心里做着谋划,等待着公子的指示。
在后面小花园散了一阵子步之后,韩璎便带着傅榆和傅枫回了女贞院内院,三人重新净了手,坐在堂屋里喝茶吃点心聊天。
傅枫活泼得很,插科打诨的,逗得韩璎和傅榆笑不可抑。
当傅枫瞧见那个鬼脸青小瓶子已经被摆在了堂屋的黄花梨木博物架上,她这才放松了下来。
傍晚的时候傅平送了一篮鲜花进来,有桃花、杏花、白玉兰、梨花等,粉红雪白,煞是美丽。
韩璎见了这一篮子鲜花,很是喜欢,便命洗春她们找出了一个画红桃花的美人耸肩瓶,往里面插了几枝桃花摆在了堂屋里,又寻了一对碧瓷花囊,分别送给了傅榆和傅枫,让她们自己插花。
傅榆不知道该怎样插花,便询问韩璎,韩璎先道:“其实我也不怎么懂……”
然后又道:“不过插花最基本的原则是‘不可太繁,亦不可太瘦’,你先试试看,咱俩一起研究。”
傅榆点了点头,自己开始试着插着玩。
傅枫好奇地看着傅榆跟韩璎学插花。
傅榆和傅枫离开之后,韩璎问洗春润秋她们:“那个鬼脸青小瓶子里的玫瑰汁子换过没有?”
润秋笑道:“禀姑娘,瓶子里的玫瑰汁子奴婢全倒进了一个白瓷瓶子里,交给了傅安,让傅安给公子了。至于那个鬼脸青小瓶子,奴婢又用热水洗了好几遍,才又装入了咱们的玫瑰汁子!”
韩璎这才放下心来。
漱冬好奇道:“姑娘,奴婢闻了闻,觉得那个玫瑰汁子和咱们的玫瑰汁子味道差不多啊,干嘛要倒掉?”
“这朱门绣户里腌臜事多着呢,”韩璎肃然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一定得小心一点。”
洗春等四个大丫头闻言,都收敛了笑意,答了声“是”。
韩璎见她们四个被自己吓得都不敢笑了,不由笑道:“不过也不用很怕,即使天塌了,也有咱们高个子的傅姑爷扛着呢!”
一句话说得洗春她们又有了笑模样。
夜里窸窸窣窣下起了细雨。
雨也不大,一直下着,缠缠绵绵无休无止,使韩璎原本有些飘浮的心终于沉静了下来。
傅榭还没有回来。
晚饭前他让傅宁回来给韩璎传话,说今日有事要出城一趟,让韩璎先睡,不用等他。
韩璎睡了一会儿没有睡着,索性穿了衣服起身,推开了窗子,看着外面的庭院。
在堂屋锦榻上和衣歪着陪她的洗春和润秋听到声音也都起来了。
洗春进来看了看,见韩璎身上穿得单薄,便拿了一件夹袄帮韩璎穿上。
廊下挂着料丝灯,料丝灯莹润的光晕下,傅平新带人栽下的几株美人蕉经过雨水的湿润,大大的叶子更加的油绿舒展。
雨还在下,打在美人蕉的叶子上,“啪啪啪啪”作响。
韩璎身上虽穿着夹袄,却感觉到一股寒意,正要关上窗子,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由远而近的急促脚步声。
脚步声很熟悉,韩璎不禁一阵惊喜,忙探头看了过去——戴着金藤笠披着玉针蓑的傅榭大步走了过来。
见洗春和润秋开了堂屋门迎了出来,傅榭想都不想便道:“都出去吧!”在这样的雨夜,他只想和韩璎单独在一起。
韩璎刚迎出去,整个人就被虚虚抱入一个带着湿气的温暖怀抱。
她闻到了属于傅榭的味道。
韩璎笑盈盈从傅榭怀中挣扎出来,抬手掀开了傅榭头上戴的金藤笠,又解开了玉针蓑:“你怎么打扮成了这个怪模样?”好像侠客似的。
傅榭在外奔波了半夜,抱着韩璎便不肯松开:“陪我进去洗澡!”
傅榭洗澡的时候,韩璎从暖壶里倒了一盏温茶给他送了过去,一边看他喝茶,一边问道:“今晚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傅榭把茶盏里的水全喝了,这才道:“我去朱仙镇的庄园了。”他整整在外奔波了一夜。
托陈曦在辽国买来的辽铁已经通过运河运了过来,傅榭带着陈曦许立洋一起接了这批辽铁,全贮在了朱仙镇的庄园里。
同时,他出面向枢密院借来用作军饷的屯粮十五日内就要运抵京城了,得提前在朱仙镇的庄园安排好仓库。
安排罢仓库,他们三人又带着人去了许立洋在金明池的庄园,为即将到来的三月三春日宴做好了准备。
忙完这些,他和陈曦许立洋都累的够呛。
陈曦没有回来,直接歇在了许立洋的庄园里;而傅榭放心不下韩璎,怕韩璎没了他睡不着觉,便带着许立洋冒雨进了城。
他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除了统帅大周的禁军,另外一个职责就是管理京城的城门事务,而京城所有的城门尹早换成了他的人……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他不想韩璎担心,便不欲多说,伸手揽过韩璎的腰肢贴在了自己身上,含住她的唇吻了下去。
韩璎被他吻得身子发软,只得贴在了他身上。
傅榭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韩璎依偎在他身上,微微喘息着。
傅榭不想多说,她便不再多问。反正她能肯定傅榭没去偷人,只要他不偷人,韩璎就全都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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