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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养成攻略[重生]-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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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闹腾累了; 最后吩咐道:“孤要听琴; 去把绯莲叫来。”
  那宫人立即领命去了; 太子半躺在椅子上,微微合着眼; 烦闷依旧未去; 他把这些归结于朝事之上,近日来恭王动作愈发频繁了,令他屡屡不顺。
  恭王李靖贞……
  这个人就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肉里,叫太子时时刻刻不得安寝,而宣和帝难以捉摸的天心; 也令他焦灼无比。
  他不知道宣和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样下去,对他越是不利,拖得越久; 说不定那些原本支持他继位大统的朝臣也会摇摆起来。
  到那时,想要再笼络人心就愈发困难了。
  太子思忖着; 不多时; 有一道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娇柔的女子声音响起:“奴参加殿下。”
  太子没睁眼; 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绯莲是跟着他许久了,又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自然知道太子心情不佳,此时不宜多话,便取了古琴,在一旁跪下开始弹奏起来。
  丝桐之声潺潺流出,宁静悠远,令人不由沉醉其中,心神追逐着那琴声而去……
  太子微微合着眼,静静地听着那琴声,忽然,琴声一转,一扫之前的缠绵,变得清越起来,如同一泓清冽的山泉,声声铮然,令人不由心神向往,流连忘返。
  太子心中一动,这琴声……
  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张女子的面孔,五官精致姣好,气质清冷,却又不失柔和,抬眼望着人时,瞳仁幽黑,仿佛一切都无法进入她的眼中,即便离得再近,也流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婳儿……
  这两个字莫名浮现在脑海中,太子猛地睁开眼来,像是愣在了那里,良久,他再次听见了耳边的琴声,声声缠绵,抚琴之人技艺高超,不知为何,却让他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太子坐直了身子,忽然冷声道:“别弹了。”
  琴声戛然而止,绯莲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分外惶恐,连忙磕头道:“殿下。”
  太子面有不悦,并不多看她,只是道:“出去!”
  绯莲轻轻咬住下唇,又磕了一个头:“奴知道了。”
  她说完,便退出了厅堂,太子坐在那里,目光落在绯莲方才弹奏的古琴上,他站起身来,将那一方古琴端在手中,仔细观察着,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拂过,发出轻微的鸣声。
  太子面上喜怒不显,忽而开口道:“来人,让吴永过来。”
  吴永是太子府的侍卫头领,不多时便过来了,向太子跪地行礼:“参见殿下。”
  太子正站在桌案边,手里拿着笔,正在宣纸上勾画着什么,见了他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起来吧。”
  “谢殿下。”
  吴永站起身来,两眼盯着地面,不敢到处张望,过了许久,太子才搁下笔来,盯着宣纸上有些出神。
  片刻后,吴永忽然听见他发问:“你还记得,那个叫施婳的女子长什么模样吗?”
  吴永听了,先是一愣,不解太子的意思,过了一会才立即反应过来,道:“回殿下的话,属下记得。”
  太子却问道:“既然记得,那她的眼睛长什么样子?”
  这下吴永傻了,他就算记得那个叫施婳的女子容貌,但是让他说,他如何说得出?
  眼睛……不就长了个眼睛的样子吗?
  当然,这话吴永却是不敢说的,只能恭敬小心地答道:“回殿下,属下……属下不知该如何说。”
  太子道:“那就来画。”
  他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吴永走到桌案边来,吴永登时一个头比两个大,他一个莽夫,哪里懂什么画画?这不是那些书生们才会做的事情吗?
  可怜吴永一个八尺男儿,这辈子什么兵器没拿过?独独没有捏过笔杆子,但是太子发令,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吴永走到案边,拿起那支细细的玉质笔杆,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把笔给捏折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宣纸上,上面竟然已经画了一名女子的画像,眉目精致,美丽得惊人,只是不知为何,神色透出一股子清冷生疏的意味。
  女子十指纤纤,拂动琴弦,眼神微微低垂,脸颊边有青丝垂落,吴永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画中人眼熟至极!
  这分明就是那个名叫施婳的女子,太子明明已经画好了,为何却还要叫自己过来画什么眼睛?
  吴永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手中的笔却迟迟不敢落下去,他哪里懂什么画?这一笔下去要是把画给毁了,说不得要惹得太子大怒。
  一旁的太子道:“孤画了之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能是眼睛不像的缘故,你既然记得,就帮孤画一画。”
  吴永额上的汗都要下来了,他比划了几下,也不敢落笔,索性一咬牙,将笔搁下,跪地道:“启禀殿下,属下、属下实在是不会画画,怕将这幅画给毁了。”
  闻言,太子沉默片刻,问道:“那你看看,这画的到底像不像?”
  吴永立即答道:“像,殿下丹青妙手,属下瞧着,这画中人简直要活了似的。”
  太子却道:“可孤还是觉得不太像。”
  他沉吟片刻,道:“你去将她带过来,孤要对着她画。”
  吴永知道上回太子叫人带了那个女子过来,结果让她给跑了,估计是心中不甘,想想也是,到嘴的鸭子都给飞了,以太子的心性,能就此罢休才是怪事了。
  “属下知道了。”
  吴永去了,太子又盯着桌案上的画看了几眼,觉得仍旧是不满意,便索性将它揉成一团,扔了出去,他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这个名叫施婳的女子如此介怀。
  太子府中姬妾无数,美人众多,个个都是艳若桃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然而太子却仿佛总觉得缺了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方古琴之上……
  没过多久,吴永便回来了,太子一扫他身后,空荡荡的,表情立即不悦起来:“人呢?”
  吴永答道:“回禀殿下,那个女子,她……”
  太子心里一动,站起身来,紧紧盯着他,追问道:“她怎么了?不肯跟你来?”
  “不是,”吴永的面上闪过几分犹豫,道:“她要成亲了,如今不在谢宅里。”
  太子的脸色立即不好看起来,他慢慢地道:“成亲?”
  “是,”吴永看出来太子如今心情极坏,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就在今日。”
  过了一会,太子才冷冷地道:“她嫁给了谁?”
  吴永嘴角抽动了一下,答道:“嫁给了谢翎。”
  眼看着太子的表情倏然转为阴沉,吴永立即垂下头去,只听哐当一声,桌上的茶盏被扫落下来,摔了个粉身碎骨,茶水泼溅。
  许久之后,太子的神色仿佛终于平静了,道:“谢侍读修国史有功,他如今大喜,于情于理,孤都应该前去观礼才是。”
  他说着,目光微微一转,落在那一方古琴上,吩咐宫人道:“来人,将这琴带上。”
  “是。”
  ……
  王府别庄前,迎亲的队伍拥堵在那里,乐师们敲锣打鼓,管弦齐鸣,唢呐吹得脸红脖子粗,热闹得仿佛要把整个别庄都震动了似的。
  礼宾司仪向谢翎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谢翎颔首,从袖中取出一张红色信笺放入他手中,礼宾司仪打开一看,咳了一声,旁边立即有人示意,那乐师队伍便停了下来,霎时间安静许多,礼宾司仪见状,则高声念起红笺上的诗:“鹊驾鸾车报早秋,盈盈一水有谁留,妆成莫待双蛾画,新月新眉总似钩。”
  众人一时哄笑起来,喝彩道:“好!”
  “新郎官好文采!”
  “还不将大门打开,让新郎官进去接新娘子!”
  杨晔和钱瑞等人吩咐笑着喊道:“快开门!”
  众人叫着门,大门果然开了,让迎亲队伍进去,新郎官和礼宾司仪打头,其后便是亲友等人,后面是喜轿,唢呐吹起,爆竹炮仗齐鸣,一时间热闹万分。
  大门开了,还有中门,里面传来了朱珠的笑声,道:“还要念诗!念得好了,咱们就开门!”
  里头的仆妇丫鬟们都纷纷附和:“是是,要念诗!”
  这都是婚嫁习俗,众人们都知晓,礼宾司仪呵呵地笑着,谢翎又递上一张红笺,礼宾司仪看了一眼,高声念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礼宾司仪一口气念了三首,竟然都是那红笺上的,可见谢翎之前准备做得十分足,杨晔笑道:“如此看来,都不必我们几个师兄出手了。”
  他冲着门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快开门!”
  “快开门!”
  里面不肯开,还有人笑着喊了一嗓子:“再来最后一首!要新郎官现作的!”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谢翎,谢翎笑吟吟的,容貌清隽,翩翩公子,略一思索,便开口道:“宝架牙签压画轮,笔床砚匣动随身,玉台自有催妆句,花烛筵前与细论。”
  “好!”晏商枝与钱瑞等人笑着抚掌。
  “说得好!”杨晔大声笑起来:“你们不要纠缠了,到时候新郎官自会念给新娘子听,想听多少催妆诗都有!快开门!”
  在大笑和起哄声中,中门终于开了,迎亲队伍又拥着谢翎进去,鞭炮声唢呐声齐鸣,正在这热闹喜庆的时候,一旁的礼宾司仪高声唱喏道:“寅时三刻,吉时到!”
  第 147 章
  “寅时三刻; 吉时到!”
  声音穿过热闹的人群; 一直传入了别庄内,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恭王妃立即站起来; 道:“吉时到了!”
  施婳掩在大红嫁衣下的手指猛地捏紧了; 竟然渗出些微的汗意来,蔡嬷嬷连忙道:“来!施姑娘; 您扶着老身的手; 别动,喜婆呢?”
  一时间大家都纷纷喊起来:“喜婆!喜婆在哪里?”
  一个中年妇人连忙从人群中挤过来,道:“在这,在这。”
  施婳有些紧张,听见蔡嬷嬷在自己耳边叮嘱道:“依照规矩,到洞房之前; 新娘子的脚都是不能沾地的; 所以待会儿由喜婆背着您出去。”
  外面又传来了喊声:“请新娘子上轿!”
  施婳的手指一紧,蔡嬷嬷拍了拍她的手,呵呵笑道:“姑娘别紧张; 都有这一遭,来; 您扶着老身的手; 喜婆,快把姑娘背出去。”
  “哎; 好。”
  施婳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强健的妇人背了起来,她的视线一下子拔高了许多,能看见喜婆迈出的脚,一步一步走向大门处。
  身后传来蔡嬷嬷等人的声音,有些模糊,听不太真切,但是她却能听见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那些热闹的欢笑声,越来越明晰,鞭炮的声音响起,管弦唢呐齐鸣,伴随着人们的欢呼:“新娘子上轿咯!”
  施婳听着那些嘈杂的欢声喧闹,眼下只有方寸之地,竟有一种恍如在梦中之感。
  “新娘子,上轿了。”
  喜婆低声说了一句,便弯下腰来,将背上的施婳送入了喜轿中,大红的轿帘被拉上,那些喜庆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面了,施婳隐约听见一个人拖长了声音高喊道:“起轿!”
  声音一落,她便感觉身下的轿子一阵轻微的颠簸,被抬了起来,稳稳地往前而去。
  一路上唢呐高奏,管弦齐鸣,吹吹打打往谢宅的方向走,街上有不少行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有人拎着喜篮,往外面洒花生和红枣、糖果等物,引来百姓们纷纷争抢跟随,以讨个吉利。
  就这样一路到了谢宅,娶亲队伍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施婳能感觉到轿子被放下,外面的鞭炮声霎时间响成一片,轿帘被掀开,一束天光从外面照了进来,红盖头下,施婳微微动了动,她听见了朱珠小声笑道:“姑娘,下轿啦。”
  施婳伸出手扶着她,从轿子里出来,因为新嫁娘脚不能沾地的习俗,地上早已铺好了毡子,一路铺入了谢宅内。
  在喧天的鼓乐鞭炮声中,施婳下了喜轿,顶着大红盖头,被朱珠扶着,迎面有礼宾司仪用花斗撒了谷豆,高声念着:“一撒花似锦,二撒金满堂,三撒夫妻贵,四撒福寿昌,五撒粮满仓,六撒子孙旺,七撒灾病去,八撒人安康,九撒凶神远,十撒大吉祥!”
  她一步一步地,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厅堂里,施婳蒙着红盖头,只隐约看见上面花烛高燃,四周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人。
  施婳感觉到自己的手中被塞了一条红色的锦绸,朱珠走开了,她有些无措,正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锦绸的那一段被轻轻扯了一下,施婳立即意识到,这就是要拜堂了。
  锦绸的另一端,是谢翎。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施婳的心立刻就安定下来,那些热闹的、令她不安的人声都逐渐淡去,她的目光直直看向正前方,仿佛透过这大红的缎子,能够看清谢翎的脸。
  人声渐渐安静下来,屋子里没什么声音了,正在这时,礼宾司仪高喊道:“一拜天地!”
  施婳感觉到朱珠轻轻触碰了自己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锦绸那一端轻轻动了一下,施婳立即反应过来,默契地俯身拜下去,其动作与谢翎一模一样,同时拜下,同时起身。
  “二拜高堂!”
  这下不必朱珠暗示,施婳便转过身去,对着那燃烧的花烛深深一拜。
  “夫妻交拜!”
  锦绸那一端又动了动,施婳对着谢翎的方向,盈盈一拜,三拜过后,礼宾司仪高声喊道:“齐入洞房!”
  众人笑起来,施婳感觉到锦绸被轻轻扯了一下,她慢慢挪动脚步,然后十分顺从地跟了上去,她听蔡嬷嬷说过,这时候只能由新郎牵着锦绸,将新嫁娘牵入洞房之中。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施婳已经听不到人声了,她随着那锦绸一路往前走去,跨过院子门槛,走过庭院,到了要上台阶的时候,谢翎忽然停住了。
  施婳疑惑地抬起头来,望向他,轻轻问道:“怎么了?”
  才问完,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谢翎靠了过来,有力的双臂竟然将她打横抱起来,施婳低呼一声,下意识紧紧抓住他的喜服,听见谢翎在自己的耳边轻笑起来。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施婳任由谢翎抱着自己,一路穿行,绕过屏风,到了喜床前,然后才将她轻轻放下。
  施婳看着谢翎的喜服下摆在面前,他站了一会,像是在仔细端详着,空气寂静,过了许久,才道:“阿九,我去去就来。”
  今日来观礼的宾客众多,不少还都是谢翎在翰林院的同僚,所以谢翎需要会宴宾客,直到喜宴罢了,宾客散去才能回来,施婳轻轻点点头,道:“好,你去吧。”
  谢翎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阿九,你要等我。”
  施婳忍不住想笑,轻声道:“傻子……”
  我不等你,还会等谁?
  屋子里,红烛高燃,施婳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素白如玉,淹没在大红的锦缎之中,像是也染上了那喜庆的颜色,竟让她觉得恍如置身于梦中一般。
  ……
  谢翎还未去到前厅,便见前面有人匆匆过来,定睛一看,那人是杨晔,他看见谢翎立即道:“恭王殿下来了,明修师兄让我来叫你。”
  谢翎心中一凛,一撩下摆,跟着杨晔快步往前走去,然而才没走几步,前边又来了一个人,这回竟然是晏商枝,杨晔一愣,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让我来喊慎之么?”
  晏商枝表情严肃,往身后看了看,低声对谢翎道:“恭王殿下会来,你怎么还请了太子殿下?”
  杨晔一惊:“啊?太子也来了?”
  谢翎神色一肃,道:“没有,我没有请太子,他是自己来的。”
  杨晔有点急了:“可——”
  谢翎眼中浮现出冰冷的光,道:“不请自来,乃是不速之客。”
  晏商枝眉头微皱,想说什么,谢翎却道:“多说无益,先过去吧。”
  他说着,率先朝前厅赶过去,杨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慎之怎么还跟太子扯上关系了?恭王和太子?”
  他虽然还是个翰林院庶吉士,未曾真正踏入官场,但是再蠢也知道,太子对上恭王,那可是针尖和麦芒啊,今天这两位竟然还都齐齐到了谢翎的婚宴上。
  晏商枝眼中泛起几分忧色,低声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我们走吧。”
  前厅,原本大喜的日子,会宴宾客,应该是一番热闹场面,此时大厅内却鸦雀无声,几乎没有人敢说话,目光甚至不敢与上位的人对视。
  倒是恭王笑道:“不想今日竟然会碰到太子殿下,实在是凑巧了。”
  太子笑了一声,道:“谢侍读修国史有功,他今日成亲,大喜日子,孤理应来祝贺一番,喝杯喜酒。”
  宾客中有不少都是谢翎的翰林同僚,听了这话,心思不免都活络起来,猜测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太子看重谢翎了?
  但是为何恭王也来了?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但是大家都是官场上打滚的,有什么都往肚子里窝着,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
  恭王道:“殿下说得有理,臣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面上相视一笑,眼底却看不见半分笑意,气氛是说不出的怪异僵硬,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些许骚动,有人道:“新郎官来了。”
  前厅内的气氛顿时有了松动,恭王转头望去,果然看见谢翎穿着大红喜服,从厅外匆匆而来,表情从容淡定,向太子和恭王行礼道:“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恭王殿下。”
  太子摆了摆手,道:“谢侍读,今日孤不请自来,你不会生气吧?”
  谢翎微微抿了抿唇,表情一派泰然:“怎么会?太子殿下和恭王殿下能来观礼,是臣的荣幸。”
  态度不卑不亢,不偏不倚,十分从容淡定,空气安静了一瞬,太子呵呵笑了起来,道:“既然是来观礼,孤也是有贺礼要送给你的。”
  “臣不敢受。”
  “谢侍读不必客气,就当是孤随份子了,”太子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来呀,将贺礼送上来。”
  厅外传来应喏声,所有人都纷纷转头望去,香风浮动,打头一个太子府宫人,后面竟然跟着三名身着碧色衣裳的妙龄女子,容貌绝美,裙裾翩翩,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看呆了一众宾客。
  那三名女子婷婷袅袅走到谢翎跟前,盈盈一拜,谢翎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太子却笑道:“这三名侍女就是孤送给谢侍读的贺礼了,个个都是貌赛貂蝉,善解人意,琴棋书画,样样俱全,不知谢侍读可还满意?”
  一时间,厅内倒抽凉气的声音四起,所有人都懵了,这大婚之日,太子就给人家塞三名美貌侍女,到底想做什么?
  第 148 章
  空气近乎凝固; 所有人都盯着谢翎; 太子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眼底却透露出几分恶意来,慢慢地道:“怎么?谢侍读难道不满意孤的贺礼?”
  谢翎抿了抿唇:“臣不敢。”
  他抬眼直视太子; 道:“只是臣今日才得娶爱妻; 若是收下太子的贺礼; 恐怕不妥。”
  太子傲然道:“这有什么不妥的?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事; 今日不纳; 往后总要纳的,孤还替你省了那功夫,这三人都是孤精心挑选出来,特意送给谢侍读的,怎么?谢侍读难道是瞧不上孤送的贺礼?”
  话到了最后,声音转冷; 这话说得太过严重了; 谢翎立即道:“臣不敢。”
  太子紧追不放:“那又为何不收?”
  他说着,转过头来,道:“还是说; 谢侍读惧内?新妇初嫁,便已如此善妒; 按照我朝律例; 妇人善妒,其家乱也; 当以休书去之,谢侍读可万万别心慈手软。”
  这话简直是把谢翎的退路全部切断了,他若是不顺着太子的意思,施婳则要被安上善妒的名头,但若是顺着他的意思,谢翎则要被迫收下这三名侍女。
  他沉默不语,一旁的杨晔都有些急了,他想开口说话,却被晏商枝一把拉住,只得不甘愿地闭了嘴。
  晏商枝也是无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太子今日来者不善,虽然不知道谢翎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开罪了太子,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杨晔若是开口相帮,只会火上浇油,现在这里能开口的,只有一个人。
  正在这时,恭王忽然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太子似乎毫不意外,道:“愿闻其详。”
  恭王笑着道:“新婚嫁娶,秦晋之好,本是喜事一桩,殿下送上贺礼,也是一番拳拳好意,不过这好意说不定也会好心办了坏事,若引得这一对新人之间生了嫌隙,传出去反倒会对殿下不利。”
  “哦?”太子神色倨傲,道:“若那新妇不妒,他们之间如何会生嫌隙?”
  太子说着还来了劲,又道:“说到底,关节依旧在此,我送这三名女子,也是为了帮谢侍读试探一二啊,何来好心办坏事之说?”
  这歪理邪说,竟然让恭王无从反驳,事态一下又僵持住了,太子盯着谢翎,语气带上几分不善,道:“谢侍读,你不愿意收孤的贺礼,是看不上孤,还是因为新妇善妒?”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屋子当中的谢翎,却见他一撩袍子下摆,竟然跪了下来,对太子道:“望殿下恕臣无礼,这贺礼,臣不能收。”
  太子的脸色彻底黑了,低声喝道:“谢翎!”
  谢翎却毫不退让地抬起头来,道:“臣犹记得,当年嘉纯皇后仙逝时,皇上足足三年不曾充纳后宫,天子尚如此作为,照太子所言,难道是因为嘉纯皇后善妒吗?”
  “你——”太子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骂道:“谢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嘉纯先皇后!”
  谢翎的声音比他更大:“不是臣编排,而是臣根据太子殿下的道理所推测出来的,臣深爱妻子,所以不愿意纳娶姬妾,此乃臣之本心,与臣妻何干?何以就要因此背上善妒的恶名?同理可得,今上三年不愿充纳后宫,又与嘉纯皇后何干?”
  “住口!你住口!”太子气得双眼都发红了,一把扫飞了桌上所有的杯盏果盘,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似斯斯文文,温文有礼的谢侍读,顶撞起太子来竟然也是如此彪悍!
  嘉纯先皇后乃是太子生母,他被谢翎这一番话气得手指发抖,指着他道:“你……你竟敢如此放肆,好大的胆子,孤要启奏父皇,革了你的职!”
  谢翎仍旧是不慌不忙,虽然跪在地上,但是挺直了腰背,抬眼望着太子,却仿佛犹如在俯视他一般,道:“那就请殿下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奏与陛下吧。”
  太子气急:“你——”
  正在这时,恭王忽然开口了,道:“殿下息怒。”
  太子转过头来,瞪着他:“有你什么事?”
  恭王笑了:“这牛不喝水,哪有强按头的?妻妾纳娶,这些本是谢侍读的后院之事,若真因此闹到了御前,还让皇上知道了,恐怕会闹出笑话来,殿下说是不是这个理?”
  太子的表情依旧难看,恭王也不以为意,他站起身来,慢慢地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谢侍读与其妻伉俪情深,本是一桩值得称颂的佳话,这是好事啊,虽然这些事情殿下之前不知道,在今日来送贺礼,是对谢侍读的赏识,一番好意,谢侍读也不该如此顶撞殿下。”
  谢翎立即就坡下驴道:“是臣失礼,方才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请殿下恕罪。”
  台阶也挪出来了,太子今天没占到什么上风,反倒是恭王句句在理,表现了一番温厚宽容的形象,太子冷笑一声,道:“孤倒是忘了,恭王也是个痴情种子。”
  恭王一哂,并不答话,太子冷冷看了地上跪着的谢翎一眼,面无表情地摆袖,吩咐太子府宫人道:“回府。”
  太子一行人来了又走,大厅里的气氛也随之变换了,人声渐起,大多数都是在窃窃讨论方才的事情,总之,表面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景象。
  恭王转向谢翎,道:“先起来吧。”
  谢翎颔首,站起身来,恭王望着他,像是在打量什么,过了一会才道:“你今日有些莽撞了。”
  他话虽然如此说,但是表情却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谢翎只是略微垂眼,答道:“是。”
  恭王沉吟片刻,又道:“不过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多的我就不说了,免得扫兴,下次记得注意便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拿捏你,容易得很。”
  谢翎点头:“王爷说的是,臣记住了。”
  恭王这才露出一点笑意来,拍着他的肩,道:“今天是好日子,这些事就先别想了,去吧。”
  “是。”
  不远处的晏商枝等人见到恭王与谢翎说完话了,便围了过来,杨晔性子急,问道:“慎之,你没事吧?”
  谢翎摇摇头,晏商枝低声道:“你今日确实有些莽撞了。”
  谢翎的唇角轻轻翘了一下,没有辩驳,忽然恭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道:“你就是晏商枝?”
  晏商枝一抬眼,便见恭王站在不远处,他心中微微一凛,拱手恭敬道:“回殿下的话,臣是。”
  “本王似乎见过你,”恭王打量着他,道:“你父亲是都察院右签都御史晏隋荣?”
  晏商枝答道:“正是家父。”
  恭王又疑惑问道:“你与谢侍读是……”
  晏商枝立即回答:“臣与谢侍读师出同门,亦是同榜进士。”
  恭王恍然大悟,道:“那你如今也在翰林院任职?”
  “回殿下,臣如今在翰林院庶常馆学习。”
  恭王点点头,倒是没再追问了,只是随意说了几句,便告辞了,谢翎等人恭送他的背影离去,过了一会,晏商枝才道:“慎之你……”
  他眼中似有疑问和探究,谢翎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日后找个机会再说。”
  晏商枝心中的惊疑愈发多了,但是也明白今日不是谈话的时机,点点头应下了,至于杨晔和钱瑞,那两人压根什么也没有察觉出来。
  这时,有不少人拥过来向谢翎贺喜,各种恭贺道喜的句子层出不穷,气氛热闹非凡,谢翎也都一一笑着道谢。
  虽然今日被太子给搅和了一番,但是来观礼的都是官场上打滚的人物,各种心思往肚子里藏,表面上还是一团喜气,你来我往,敬酒的敬酒,道喜的道喜,十分热情。
  若不是有晏商枝三人在,谢翎恐怕应付不来,即便是如此,他也喝得有些醉了,晏商枝见他这般,便同杨晔和钱瑞使了一个眼色,三人便拥着谢翎往厅后走,一边还得向追过来敬酒的宾客赔罪。
  冬日里的天气有些寒冷,风吹过了时,带来了远处梅花清冷的香气,出了大厅,夜色便笼罩过来,原本脚步踉跄,走路不稳的谢翎站直了身子,也不需要扶着了,笑道:“多谢几位师兄相助了。”
  杨晔咋舌:“原来你醉酒都是装的?”
  谢翎的笑容有些狡猾:“哪里?出了大厅便不觉得醉了。”
  晏商枝倒是心里了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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