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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养成攻略[重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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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明雪丧气地哦了一声,语气颇有些老成地道:“那你恐怕不懂我的心情了。”
  施婳想了想,犹豫着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陈明雪使劲琢磨了一下,最后才颓然垂头,道:“我不知道,我从第一眼看见他起,就喜欢他了,大概就是书上说的一见钟情罢,可是……可是他一直不喜欢我,我若总缠着他,他还要躲我……”
  施婳确实没喜欢过别人,她也不知陈明雪是如何心情,只是道:“就这么喜欢他?”
  “就这么喜欢,”陈明雪点点头,认真地道:“看见他便觉得心中欢喜,只想一直看着他,喜欢的不得了。”
  喜欢的不得了。
  施婳头一回听起旁人说起这种感觉,此时的她不曾有感同身受,尚在懵懵懂懂之中,并没有多想,因为上辈子的施婳,从未被人真心说过喜欢,她虽然知自己向来薄有颜色,但是身处那种境地,也并不敢奢望有人真的珍爱于她。
  便是太子时常说喜欢她,也不过是像小猫小狗那般喜欢,而小猫小狗,太子府上还有大把,不单单只有施婳一个。
  所以施婳见陈明雪因为此事难过无比,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默不作声地陪在一旁。
  过了一会,陈明雪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她打起精神来,拍了拍自己哭得惨兮兮的脸,故作轻松道:“罢了,他这般待我也不是头一回了,若就因为这点小事哭哭啼啼,恐怕我早就哭瞎了去。”
  她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劲儿,陈明雪犹豫了一下,才转过头来,望着施婳的眼睛,问她道:“婳儿,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一个女孩儿,成天追着男子后头走,很不顾廉耻?”
  她刚刚才哭过,眼睛还很湿润,像是盈满了清透的水,眼眶泛着红,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给她原本清秀的容貌多添了些许楚楚之姿,施婳看着她清澈如秋水一般的眼睛,摇摇头,道:“不会。”
  福至心灵,她像是忽然明悟了什么一般,认真地补充道:“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怎么会是不顾廉耻?”
  闻言,陈明雪顿时笑了,眉眼霎时间生动起来,像是夏初绽放的忍冬花,漂亮极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薄红,看着施婳,道:“婳儿,以后你若是喜欢了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施婳迷惑:“为什么?”
  陈明雪笑着看她:“因为呀,你太温柔了啊。”
  两个女孩儿就地坐在岩石上,凑在一处笑成一团,嘀嘀咕咕说着话,山风从吹拂而过,偶尔带来几个不曾压低的字眼,还有银铃似的笑声,散落得漫山遍野都是。
  不远处的谢翎就站在山道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阿九,笑靥粲然,清尘绝艳,仿佛于刹那间,就夺去了他的全部呼吸。
  回到苏阳城之后,陈明雪便带着她的小丫环绿姝别过了施婳两人,回曹府去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施婳没再去医馆,而是带着谢翎往城西走,两人路上说着话,施婳问起书院讲学的事情,谢翎都一一回答了。
  施婳忽而笑道:“我今日听完你讲学了。”
  谢翎没说话,只是略微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过了一会,才抬起眼,问道:“阿九觉得怎么样?我说得好么?”
  施婳想了想,她没听过别人讲学,但是看着谢翎站在上面,气度从容不迫,说话不疾不徐,颇有一种吾家少年初长成之感,遂笑着颔首道:“说得很好。”
  谢翎浅浅一笑,看似十分淡定,实则从方才起,他背在身后的手便捏紧了,直到现在才慢慢地松开来,心里一点点,舒了一口气。
  夫子和几位师兄,甚至山长和书院的讲书先生都夸赞过他,说他讲得不错,少年有才云云,只是谢翎听过就算,一句都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施婳刚刚说出那句,很好,他才像是被肯定了,心底里泛起密密的喜悦和欢欣来。
  喜欢一个人,就连她浅浅淡淡的一个字眼,落在自己心里,都仿佛有重若千钧之力。
  她一笑,心便若擂鼓一般,她一蹙眉,也觉得心中跟着难过起来。
  歆慕的人被妥帖地安放在心底最重要的地方,将她当作神祇一般膜拜,一喜一怒,一哀一乐,皆由她掌握。
  尽管谢翎如今尚是少年,却已尝到了情之一字的万般滋味,他像是守着一朵花,默默地等它绽放的那一日,满怀着少年执拗的意气,将一腔孤勇都倾注其中,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醴。
  生活仍旧在有条不紊的继续,若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施婳的医术日渐精进,她几乎可以独自一人给病人看诊了,当然,仅限于一些不大的病情,比如风寒咳嗽一类的,但是在林家父子看来,已经很不错了。
  而在谢翎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自打上一次去了长清书院讲学之后,钱瑞几个师兄弟都对他大为改观,刮目相看,并不将他看做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是真正当做了自己的师弟来看待,便是董夫子,也对于能收到谢翎这个学生而觉得是意外之喜。
  若说有不寻常的事情,便是快到年底时候,陈明雪来城西找了施婳一趟,彼时天色已是暮时,正值十月份时候,气候转凉,后院的那株枣树开始簌簌落起了叶子。
  陈明雪与施婳站在檐下,一脸的闷闷不乐,道:“婳儿,我明日要回家了。”
  “回家?”施婳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陈明雪似乎一直是住在她的舅舅家里。
  “嗯,”陈明雪慢慢地抠着廊柱上的木刺,解释道:“上回去书院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施婳点点头,她自然记得,陈明雪又道:“那一次的事情最后还是被舅舅知道了,写信给了我爹,我原本是被送来给外祖母养的,现在我爹知道了这事,说我不服管教,给舅舅添麻烦,便让我收拾东西回家去。”
  她说到这里,语气颓然:“我……你知道的,我不想回去……”
  施婳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回去,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父母有命,做儿女的不能不从,胳膊肘如何拧得过大腿?任是陈明雪再如何有主意,也不能当真死皮赖脸待在舅舅家里。
  陈明雪抬起眼来,灵动的眼中盈满了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滚落下来,她撇着嘴,像极了一个讨不着糖吃的小女孩,委屈道:“他还没有喜欢我,我怎么能走?”
  听了这话,施婳心中不禁喟然,情之一字,究竟是如何?若说甜蜜,她确实看见过陈明雪提起晏商枝的名字时,面上不自觉浮现出吟吟笑意,若说苦涩,她也已不是第一次见到陈明雪哭了。
  陈明雪擦了擦眼泪,负气道:“我不会放弃的,我爹说,等年后就让我娘给我看人家,我绝不会听从他!我陈明雪,喜欢谁,就要跟谁过一辈子的,即便……即便是不可能,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少女神色坚定,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仿佛宣誓一般,诉说着她的执着,令施婳心中微震。
  然而她们却并不知道,过了数年之后,再想起如今的一番情景,却又完完全全是另一种心境了,少女声音犹在耳边,只唯余一声叹息,付与捉弄人心的命运与波澜不定的岁月。
  第 53 章
  陈明雪又与施婳说了一阵子话; 忽然想起了什么; 道:“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她说着,从袖袋里取出一样物事来,拉起施婳的手; 放在她的手心; 施婳低头一看; 却是一枚小小的银锁,样式古朴可爱; 上面刻着精致翻覆的花纹; 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大抵是因为被人时常摩挲的缘故,边缘磨损得厉害,银色的小锁看上去亮晶晶的,非常漂亮。
  陈明雪道:“这是长命锁,我生下来时; 我娘请银匠专门打造的; 只是我年纪大了,就不好再带,我很喜欢它; 小时候常常拽着它,不许别人碰呢。”
  她说到这里; 皱起鼻子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道:“我想送你一个信物,思来想去; 觉得把它送给你最好了,日后你若有机会来京师,就拿着它来陈国公府上找我。”
  陈国公……
  施婳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还没等她抓住,却又瞬间消失无踪了,她愣了好一下,使劲想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却听陈明雪唤她:“婳儿,婳儿?”
  施婳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落在那枚小小的银锁上,慢慢地合拢手指,收下银锁,对陈明雪点点头,道:“若有机会,我一定去找你。”
  她说着,思索片刻,伸手从发间取下一枚发篦来,虽然是木质的,但是十分精致,那发篦是谢翎亲手雕的,上面刻着燕衔桃花图,很是漂亮。
  陈明雪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发篦吸引了,施婳笑了笑,将发篦递给她,道:“这个给你。”
  陈明雪很是欣喜,接过发篦,对施婳道:“大约半个月,我就会回到京师,到时候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要回我。”
  施婳颔首答应下来:“好,路上珍重。”
  陈明雪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施婳将她送到巷口,眼看着小丫环绿姝奔过来,跟陈明雪说了几句,主仆两人便朝街上走去,少女绯红的衣裳渐渐融入了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施婳握着银锁,慢慢地回了院子,把门关上的一瞬间,她脑中霎时间灵光乍现,之前一直觉得模模糊糊的事情,骤然清晰起来,那层朦胧的纱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撕扯开了。
  陈国公,不正是当年拥护三皇子一党的大助力?
  施婳的呼吸骤然一滞,她想起来了,为何当时第一次听说陈明雪自报姓名的时候,总觉得万分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陈明雪,当时引起半个京师哗然的一个奇女子。
  她嫁给了三皇子恭亲王为妃,恭亲王正妃因病去世,妃位空缺多年,后来不知怎么,看上了陈国公的嫡次女,也就是陈明雪,便请人说媒,陈国公正好觉得也不错,好歹是个王妃,还是正的,遂两方一拍即合,这事就成了。
  若只是如此,不过寻常嫁娶,常事而已,充其量也就掺和进了一个国公和一个皇室,不足为奇,但是要嫁过去的人,却不乐意了。
  陈明雪并不想要这桩婚事,于是她做了一个震惊世人的决定,她在成亲当日,逃婚了。
  大红花轿从国公府一路抬到了恭亲王府上,轿帘一掀开,在场迎亲的所有人都傻了眼,新娘子不见了!
  虽说后来不知怎么,陈国公府在京师掘地三尺,找回了陈明雪,但是这一桩奇事,依旧让京师的众人议论了好几天,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多都是在猜测,恭亲王妃为何逃婚,是与人私奔,还是单纯不愿意嫁给一个闲散王爷,又或者如何如何。
  总之流言蜚语甚多,便是施婳也听了一耳朵,不堪入耳,无一例外,都是在说,此女不知廉耻,不守妇道,说不得那恭亲王脑袋上早已经顶了好大一定绿帽子了……
  施婳恍惚又想起来,在长清书院的山道下,少女坐在岩石上,一边哭得满脸花,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抽噎着问她:婳儿,喜欢一个人,是一件不顾廉耻的事情吗?
  施婳猛然握紧手中的银锁,转身往院门口奔去,恰逢谢翎从里屋出来,连他的呼唤声都不顾,伸手去拉院门,她得去叫住陈明雪,告诉她……
  “阿九?”
  谢翎的声音突然唤得施婳回过神来,她恍然心惊,叫住陈明雪,告诉她什么?
  让她不要回京师?可京师那里是她的家,有她的亲生父母和兄妹。
  让她数年之后,不要听从父母之命,嫁给恭亲王?可当初的陈明雪确实没有答应嫁,后来即便是闹了一场,最后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劝她早些嫁人,不要等到恭亲王上门提亲,可是……我陈明雪,喜欢谁,就要跟谁过一辈子的,即便是不可能,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少女之言犹在耳边,慷慨激昂,带着一股子宁折不屈的韧性,施婳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她忽然发现,即便自己多活了一世,似乎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她帮不了陈明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历史原本写好的轨迹。
  那……那她自己的命运呢?
  施婳不免细思恐极,她仿佛又感觉到了那一场熊熊大火,烧得她皮肉都灼痛起来,针刺一般,痛苦深入骨髓,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她烧成一副骨架,烧成一把灰烬……
  施婳惊叫一声,猛地缩回了手,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谢翎立即半揽住她,声音紧张地问道:“阿九?怎么了?”
  施婳浑身颤抖着,片刻之后,她忽然抬头问道:“晏商枝住在哪里?”
  谢翎想也不想,答道:“在城南,他住在城南。”
  施婳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力道之大,连指尖都泛起了微白:“带我过去,我有事要问他。”
  听了这话,谢翎并不多问,他牵着施婳,随手把门掩上,轻声道:“我带你去,阿九,你别紧张。”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莫名给施婳带来了几分心安的意味,她点点头,任由谢翎抓着她的手,不想松开,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旅人,抓住了仅剩的最后一根浮木。
  谢翎就是她的那一根浮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谢翎就这么牵着施婳,一路走到了城南,找到晏宅,门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认出了他,笑道:“是谢公子来了。”
  谢翎点点头,问道:“晏师兄在么?”
  门房乐呵呵道:“在呢,您进去便成了。”
  他说着,目光又好奇地看向施婳,并不多问,打开大门,请二人入内。
  施婳被谢翎牵着,一路行过长廊,转过照壁,花厅里头灯火通明,传来鸟儿啾啾的鸣声。
  一个少年的声音朗朗道:“别吵吵,再吵扒了你的毛,炖了吃。”
  粗嘎的声音学舌道:“扒你的毛!炖了吃!”
  晏商枝似乎被气笑了:“扁毛畜生,少爷骂你呢。”
  那鹦鹉不甘示弱:“扁毛畜生!扁毛畜生!”
  “住口!”
  “扁毛畜生住口!住口!”
  紧接着是一阵翅膀扑扇,上蹿下跳的声音,伴随着鹦鹉粗哑的嚷嚷,颇有几分鸡飞狗跳的感觉。
  谢翎轻咳一声,里头的人似乎有所察觉,掀了帘子探头出来,晏商枝松了一口气,问道:“原来是你来了。”
  他说着,整了整衣袍,屋子里头传来一阵异动,晏商枝二话不说,随手抓起什么砸过去,霎时间一团五彩斑斓的东西冲了出来,伴随着嘎嘎声,消失在夜色之中。
  晏商枝面色如常,热忱地招呼两人进去,又使人沏了茶来,这才笑着问道:“不知二位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谢翎看向施婳,道:“阿九?”
  施婳原本略微垂着眼,闻言便抬起来,看向晏商枝,犹豫片刻,开口问道:“你……”
  她的声音倏然止住,晏商枝不解其意,以眼神传出疑问:“嗯?怎么了?”
  施婳抿了抿唇:“容我冒昧问一句,希望晏公子不要见怪。”
  “请讲。”
  施婳终于把心中盘桓已久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你觉得明雪如何?”
  这话一出,满室俱静,晏商枝愣了一下,才不自觉用折扇敲了敲手心,他短促地一笑,垂下目光,道:“可是她来让你问的?”
  施婳摇摇头,道:“是我自己来的。”
  闻言,晏商枝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斟酌了片刻,才抬起眼来与施婳对视,坦然答道:“我自然是拿她当妹妹的。”
  “不会变?”
  晏商枝勾起唇角笑笑:“不会。”
  “是我冒昧,打扰晏公子了。”
  “哪里的话。”
  离开了晏宅之后,施婳停下脚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远处的夜空中,寒星熠熠,闪烁着微亮的光芒,她自然是很想帮一帮陈明雪的,可是不知如何是好,感情之间的事情,岂容他人插手?
  施婳想,我只能帮她这么问一问,叫她日后想起,不会觉得是遗憾。
  以施婳目前的身份,也仅仅只能做这么多了,再多便是逾矩。
  “阿九?”
  谢翎的声音唤得施婳回过神来,她抬头与他对视,忽然道:“谢翎,日后你若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告诉我。”
  谢翎怔了一下,但还是立即答道:“好,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施婳点点头,她看着月光下的少年,不自觉想到,谢翎以后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温柔或是贤惠,娇俏可人又或是清秀佳人?
  只是想来想去,都觉得似乎不大合适,无论是哪一种,站在谢翎身边,都仿佛不相配,施婳仔细琢磨了半天,也没闹明白为什么不相配,索性放下了。
  第 54 章
  转眼间; 便是两年倏忽而过; 到了宣和二十九年,施婳已经十六岁了,她跟着林家父子学医; 仔细数数; 已有七载之多; 时日渐久,施婳和林寒水也都能独当一面; 不少人都认得他们二人了。
  出诊时不再需要跟随林不泊; 施婳和林寒水也能外出,除非碰到棘手的疑难杂症,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城北悬壶堂,此时正是八月初,桂树飘香; 施婳坐在窗下替一个妇人把脉; 细声问道:“婶婶年岁几何?”
  那妇人面色蜡黄,病容憔悴,答道:“今年三十有二了; 大夫,我这是得了什么病?”
  施婳安抚道:“这得诊治之后才能确定; 婶婶除了精神不济; 浑身酸痛之外,这几日可还有腹泻之症?”
  妇人连连答道:“是; 是有,已半月有余了,起先只以为吃坏了东西,并不曾在意,大夫,这和我的病有关么?”
  施婳闻言轻轻一笑,松开把脉的手,示意她换右手来,一边诊脉,一边道:“婶婶莫急。”
  那妇人便收了声,耐心等着施婳诊脉,片刻后,她收回手,道:“婶婶脉象濡弱,右关尤甚,乃是脾胃虚寒之状,可是总觉得喉咙干渴,时常饮水却不得缓解?”
  妇人惊喜道:“是,大夫真是神了,您若是不说,我都没有想起来此事,白日总觉得口渴,一喝便是一大瓢,起初以为是做活做累了,但是到了夜里,时常渴醒,十分烦人,大夫,这也是病么?”
  施婳耐心答道:“是,因为婶婶脾胃湿寒,不能健运,以致于气化不升。”
  妇人连声问道:“严不严重?可能治么?”
  闻言,施婳不觉莞尔浅笑,道:“自然能治,我先给婶婶开一个方子。”
  妇人忙道:“好,好,劳烦大夫了。”
  施婳提起笔来,在纸笺上写起来,一个个秀气的小字便跃然纸上:陈皮二钱,茯苓二钱,赤芍二钱……
  写罢停笔,她将那纸笺提起来,轻轻吹干墨迹,笑着递给妇人,道:“按照此方抓药,只服一剂便可解渴,三剂下去病就大好了,婶婶若是不放心,待服过三剂之后,可以来我们医馆复诊,不另收您的诊金。”
  那妇人闻言大喜,病容都去了三分,高高兴兴地接过药方,连声向施婳道谢,称赞许久,这才去抓药了。
  这时,旁边一直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语带崇敬地道:“我什么时候能像婳儿姐一样厉害,给病人看诊?”
  这时,后堂转出来一个青年,调侃道:“那你怕是要再学个十几载,才能比得上婳儿一半了。”
  说话的青年正是林寒水,少年听罢,十分不服气,道:“可是婳儿姐看起来年纪也不比我大多少,为何我就要学十几载?”
  林寒水失笑,指了指他:“你十二岁。”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你姐夫我如今十岁有九。”
  少年莫名,不知他这话何意,林寒水继续笑道:“我六岁识字,七岁开始看医书,十岁已认得了大半药材,十一岁随同爷爷出诊,这样下来,我的医术还稍逊婳儿一筹,你仔细算算,你得学上多少年,才能与婳儿一般厉害?”
  听了这话,许卫撇了撇嘴,道:“我爹是秀才先生,说不得我就比姐夫你聪明呢?”
  林寒水却是一笑,道:“你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去罢,明年年初县试,你若能过,你爹都要烧高香了。”
  许卫皱着眉头来,不高兴地嘀咕道:“我不爱读书,县试肯定过不了的,何必浪费时间?”
  林寒水笑着整理药柜,道:“与你爹说去,你翎哥当年如你这般大的时候,小三元都中回来了。”
  许卫一听,颇有些头疼,心知这若是说下去,恐怕要没完没了,连忙岔开话题,转向施婳道:“婳儿姐,翎哥是不是要参加秋闱了?”
  如今谢翎也有十五岁了,他跟着董夫子学了整三年,八月一到,包括谢翎在内,大乾朝所有应试的学子都要前往省城布政司驻地,参加三年一度的乡试。
  施婳笑着颔首道:“是,过几日就要考试了。”
  许卫信心满满道:“翎哥读书那样厉害,此次肯定能中头名,解元非他莫属!婳儿姐,我先走了,我姐若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回家看书去了。”
  他说完,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林寒水没好气笑道:“看的什么书,估计又偷摸着哪儿玩去了,也就骗骗他姐姐。”
  林寒水一年前成了亲,妻子名叫许灵慧,是个秀才先生的女儿,很是贤惠勤快,夫妻两人颇是恩爱,林家娘子虽然对于施婳没当成自己的儿媳妇十分遗憾,但是遗憾一阵子,也就看开了。
  许卫是许灵慧的幼弟,经常来悬壶堂玩,对学医也很有兴趣,奈何他的秀才爹一心一意想要他考个功名回来,许卫小孩子心性,尚未开窍,只一味偷着玩。
  林不泊出诊去了,悬壶堂只有施婳和林寒水坐诊,今日病人不是很多,等到了上灯时分,天色暗下来,施婳便站起身,收拾桌上的纸笺,道:“寒水哥,我先回去了。”
  林寒水正捏着一把药材嗅闻着,听了才回过神来,道:“现在么?谢翎下学了?”
  “想是快了。”
  施婳才说完,外面便进来了一个人,身形清瘦,挺拔如青竹一般,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雨水顺着伞滑落下来,在地上晕开点点水迹。
  那人进了门,昏黄的烛光爬上了他的衣角,落在浅青色的棉布衣袍上,衬得他整个人显得很是斯文清隽,林寒水笑着招呼道:“谢翎来了。”
  那人嗯了一声,道:“寒水哥,我来接阿九。”
  林寒水道:“想想你也该来了,过几天就要参加秋闱了罢?”
  “是,”谢翎轻笑着点头,道:“伯父出诊还未回来?”
  “他下午去了罗村,大概在路上了。”
  两人寒暄一阵,施婳已收拾好了桌面,她提起一盏灯笼,见谢翎袍角上晕开了些湿润的痕迹,道:“下雨了?”
  “下了,”谢翎低头看了看,不甚在意地道:“雨不大。”
  “走吧。”
  施婳两人向林寒水道了别,这才离开悬壶堂,往城西走去,细密的秋雨如丝一般,轻柔地落在油纸伞面上,发出绵软的声音,仿佛春蚕食桑一般,窸窸窣窣。
  晚风夹着雨丝吹过,带来几分沁骨的凉意,谢翎把油纸伞往施婳的方向偏了偏,好遮住大部分的雨丝。
  空气中饱含着湿润的水汽,施婳轻轻吸了一口气,道:“什么时候考?”
  谢翎答道:“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初八了,贡院就在城南,我和师兄他们一同进场。”
  施婳叮嘱道:“你到时候要谨慎仔细,若有不知道的,应付不来的,可以先问问你的师兄们。”
  谢翎一一答应下来,两人小声说着话,身形挺拔的少年一手撑着雨伞,一手虚虚扶在少女身后,仿佛唯恐那风雨吹着了她半分。
  他们一路穿行过灯火通明的街市,那一方小小的雨伞,将两人笼罩在其中,就像是独立隔开了一个世界一般,再没有人能够插足其中。
  待进了清水巷弄,雨声骤然急促起来,好似一把豆子洒在了伞面上,劈啪作响,斜风挟裹着细密的雨丝扑过来,带来了初秋的几许凉意。
  施婳衣裳单薄,乍被这夹着雨水的冷风一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谢翎立即便察觉了,他没大犹豫,便伸手揽住了施婳的肩,将她整个裹进怀中,宽大的袍袖散开,将施婳纤弱的身子遮住了大半。
  温热的暖意自少年的掌心传来,透过薄薄的衣衫布料,印在施婳的手臂上,油纸伞打得很低,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她的鼻尖甚至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经年累月浸润的墨香,在空气中氤氲开来,十分好闻,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但是她一时还找不到这不安的来源。
  天色欲晚,寂静的巷子里,只能听见雨水落地时溅起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谢翎略略侧头,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乌黑的青丝如云一般,鬓边的几缕被风吹起来,轻轻软软地擦过他的下颔,带来一丝轻微的痒意,那痒意像是一只细小的蚂蚁,顺着皮肤一路迅速爬到了心底,令谢翎眸光渐渐深了下去。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盯着施婳望着,因为高了她一头的缘故,从谢翎这个角度,能看清楚少女鸦青的鬓发,还有她饱满雪白的额头,线条流畅地滑下,小巧秀气的鼻梁形成了一道优美的曲线,她的眉若远山翠黛,睫羽若蝶翼一般,微微颤动着,似乎伸手一碰,它就要翩然欲飞。
  此时此刻,心爱之人半揽在怀,谢翎心底的情意就仿佛要满溢出来似的,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一直放在施婳腰后的手,试探着轻轻靠近那蝶,他想……想碰一碰。
  正在手指几乎要靠近的时候,突然,一滴硕大的雨点打在旁边的墙瓦之上,迸发出无数细碎的小水珠来,溅落在谢翎的手指上。
  他突然从那一份痴迷中猛地清醒过来,略微发热的头脑迅速冷却下去,恰在此时,施婳抬起头来,道:“锁匙给我。”
  谢翎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在刹那之间,收拾好面上的表情,恢复如初,他眨了一下眼,点点头,将钥匙交给施婳,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灯笼,听着那锁被扭动,咔哒一声,松了开去。
  就像是他心底的声音,克制而隐忍。
  谢翎想,现在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再等等……
  第 55 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 接连下了两日雨; 这一日施婳起来便觉得头有些发晕,额头上仿佛有一根青筋直跳,隐隐作痛。
  她作为大夫; 自然知道自己这是受寒了; 连连阴雨; 屋里开始泛潮,加之天气骤然凉起来; 寒气入心肺; 一时不慎,得了风寒。
  施婳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泛白,早上便被谢翎一眼看出来了:“阿九,你生病了。”
  他几步上前来,连手中的书都来不及放下; 温暖的手便贴上了施婳的额头; 淡淡的墨香萦绕在空气中,莫名安抚了隐约的头痛。
  施婳紧紧蹙起的眉心渐渐松开来,她下意识在谢翎的掌心蹭了一下; 在发觉自己这种幼稚的举动之后,她连忙停下来; 微微闭着眼; 道:“我没事,只是头有些痛。”
  谢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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