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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夫妻励志实录-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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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求夫人莫要答应,婢子早已心有所属,纵是,纵是无名无分,此生也非他不嫁……”秋桐使足了力气推搡了夏堇的手,异常坚定地跪在地上,面色苍白,颊边却染着两抹一样的红晕,紧咬着嘴唇,明显一副羞于启齿的愧色。
夏堇想起那日秋桐的异常来,心里暗道不好,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胡话,忙捂了她的嘴,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示意她有外人在场。
奈何秋桐此刻是猪油蒙了心,榆木脑袋一个,连啃带咬地扯开了夏堇的手,忿忿道:“平日里与我情如姐妹,这会儿便是要夺了我的命不成?”一句话撅得夏堇目瞪口呆。
“我已是下了狠心的,夫人若不成全我,再不过便绞了头发到庙里做姑子去!”
屋子里诡异的气息四处流窜。
“秋桐,你有事情,但凡不是无理取闹的,我都会遂了你的心愿,只是这会儿我正处理着事情,何况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说可好。”璧容一字一句说的极是缓慢,半是安抚,半是警告。
听说陈大娘相中的人是布庄上一个很不错的管事,年轻有为,家里也算殷实,可瞅着秋桐这副模样,明显是看不上的,如此一想,这府里比之还要贵气的男人,除了那一位还能有谁呢?
老话怎么说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想到此,除了最初的那一抹惊讶,撷芳心里有些隐忍的畅快。
“夫人这里有急事,婢子等一等也无碍的。”话说的尽是些等着看戏的窃喜。
从刚开始看见秋桐的一刹那,再到这会儿听见撷芳的不怀好意,璧容的脑子里就一直在乱烘烘地嗡嗡作响。
她和秋桐、夏堇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甚长,可感情却是真挚无疑的。她没有嫡亲的姊妹,所以一直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妹妹看,想着要给她们找个好人家,陪送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她们风风光光地从沈府大门走出去。
她不是不明白撷芳心里的畅快所谓何,那个人的名字就在自己的嘴边,是自己每晚都会呼唤的名字,可此时,她突然有些畏惧了。
璧容有些乏累地闭了闭眼睛,再睁眼已是目光清澈,凛然正色。
“如此,你便把心里的话说与我听听话,我也好知道要如何为你做主。”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让人不由自由有些莫名的压迫感。
“我,我既然来了,便不怕别人笑话了,夏堇妹妹说的不错,我确实早有了钟意的人,他虽然无甚本事,又孑然一身,可我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早就,早就约定了终生……”秋桐蓦地有些羞怯,微低了低头道:“本想着寻个时候求夫人指婚,可偏生我娘等不得了……只求夫人看在婢子伺候您这般时日的份上成全了婢子。”
形式转变得有些离奇,众人还没能反应过来。
撷芳情不由己地往前走近了一步,问道:“秋桐妹妹说的可是?”察觉到自己的言语不当,赶忙顿住了嘴,又道:“孑然一身不假,可本事却是不小的了。”
秋桐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那算的上哪门子的本事?养的了家还是糊得了口,怎的我还没有说是谁,姑娘就猜出来了不成?”
撷芳被堵得严紧,不由露出几分尴尬,蓦地听见夏堇一声惊呼,“姐姐说的,莫不是二爷身边的……”话音一顿,惊讶地捂了嘴。
秋桐一脸绯红地点了点头,鼓足了语气地朝向璧容磕了个头:“还请夫人成全了我与关恒。”
璧容反应地异常迅速,未给旁人多说什么的机会,起身亲自扶了秋桐起来,目视着她道:“你可知道你这是私相授受,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便是一辈子都难以抬头。”
秋桐紧咬着唇点了点头,“婢子也曾想过认命,听了母亲的话,可,可到底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
撷芳正要借机发话,只听璧容道:“也算的上是你们前世的缘分,爷前阵子倒是同我提起过你与关恒的事,只是我不放心,总想着要历练他一番,没成想你母亲倒是先一步来找了我,这才淡了心思。如今听你这么说,倒是爷火眼金睛,相了门好姻缘。”
撷芳见璧容话里全是维护之意,心中有些不快。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莫要为了一时之气顾此失彼的好。
“婢子早就说了,能入了秋桐姑娘眼的本事岂能小的了,有姑娘在夫人身边的荣宠,关小哥儿的好日子也就要来了。”
暗讽之味听得众人皆是蹙眉不已。
璧容不愿她继续再在此事上做文章,又要顾忌她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损伤了秋桐的名声,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她的事已了,便继续说你的事吧。作坊里的事我做不得住,还要与二爷相商才是,不过你既然有心报恩,我定然不会折损了你的好意,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撷芳听了很是开心,仿佛自己的计划已经得了结果,笑着福了个大礼,“如此,婢子就先谢过奶奶了。”
☆、第112章 千载一时
送走了撷芳,璧容叫青沐换了把带凳垫的红木圆凳给秋桐坐。
“方才真真是把我吓得不轻,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夏堇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忙顿住了嘴。
“我都不怕,你有何怕的?”秋桐抬头不解地看向她,“说起来,若不是你那日的一番话,我也下不得决心。好妹妹,姐姐方才一时情急,你莫要放在心上。”
夏堇明白她是对方才被自己阻拦时说的气话抱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曾在意。
“你们方才为何都战战兢兢的看向我,当着撷芳的面,我不好发问,这会儿可要问问明白了。”秋桐疑惑地看向众人。
青沐向来心直口快,直言道:“姐姐还知道有外人在场,夏堇姐姐一个劲地给你使眼色,你却全然不顾。”
“说起来你究竟为何这般急,门口的丫鬟竟都拦不住你?”夏堇问道。
秋桐脸上一红,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小声低喃道:“早上听说我娘来找了夫人,我以为是……来的时候听见屋里有说话的声音,便一时情急冲了进来,婢子身为屋里的大丫鬟,却叫外人看了笑话,还请夫人惩处我的冒失。”说罢,秋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早上陈孝孺家的确实来过一次,但却是为了调派织布坊人手的事,并非秋桐所想。不过也因此证明了秋桐的真心,若非情急,向来稳妥的她何至于这般。璧容摆摆手叫夏堇扶了她起来。
青沐抚了抚胸口,笑着道:“刚才那样的情形,又叫那撷芳好一番歪曲,险些以为姐姐是来自荐枕席的。”
秋桐听得怔愣,半响才反应过来,惊愕地道:“莫不是你们都这么想的?”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大的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会生出这般想法来,真是好笑至极!”秋桐闻音忍俊不禁,“且不说我与夫人的情谊,二爷平日里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大伙谁人不知,若不是见惯了对夫人的柔情,只怕我是半步也不敢靠近的。”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想着姐姐连孟管事那样的都看不上,着实猜不出还有何人能入了姐姐的眼,没成想倒是便宜了关恒这厮!”夏堇笑着道。
青沐随即便接了话茬,脸上写满了好奇,附和道:“就是就是,姐姐可要好好跟咱们说说,你们二人是如何‘私相授受’的!”
“你这个死丫头皮痒了是不是,赶明也叫夫人给你说门亲事!”秋桐作势便要去扯青沐的手臂,青沐见状忙躲到了夏堇身后,嘴里不住地讨饶。
“为了不叫你们私相授受,我可是接着爷的名义扯了个弥天大谎,你若再不从实招来,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了。”璧容眯着眼睛灿笑着看向秋桐。
“你瞧,夫人都发话了,看你还不从实招来!”
“哪有什么私相授受,不过,不过是从前拖他买过几回东西,一来二去便熟了……”秋桐通红着一张脸,扭捏了半天才喃声如蚊呐地开了口。
“哦!”青沐呵呵地怪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早在‘从前’就看对眼了!”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一众人纷纷掩嘴笑了起来,惹来秋桐一阵斜眼,恨不得立刻寻个地洞钻进去。
临近晚饭时,沈君佑踩着薄暮余辉回了府。
“街上的桂花已经全开了,你真应该出去看看,那可真是十里飘香啊。”脸上挂着笑,看得出心情很是不错。
璧容从塌上趿了鞋下来,接了他脱下了的外褂,另拿了一旁架子上搭的常服递给他,笑着道:“看来独独咱们院里的桂花犯了懒。”
沈君佑见她披散着头发,几许发丝顺着脖颈垂了下来,抬手轻轻地帮她拢了扰头发,有丝淡淡的茉莉花香在鼻尖萦绕:“今儿个又沐浴了?”
她如今身子笨重,每每进浴桶沐浴总是有些不便,有一回被沈君佑瞧见了,便再不许她赶着他不在的时候独自沐浴。
“只洗了洗头发,下午睡了一觉,出了些汗,头上实在腻的难受。”璧容道。
沈君佑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如此便与我一同去洗洗可好?”虽是问句,却不容人考虑,望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牵了手便进了净房。
等从净房里出来,晚饭已经热了两遍,满屋子的丫鬟纷纷低眉垂首,静立两旁,璧容的脸顿时红如晚霞。
用过了晚饭,丫鬟早铺好了枕被,璧容与他说起了白日的事。
“倒是没看出这小子是个有福的,惹了佳人侧目不说,老爷夫人也要为着他扯谎做媒。”
璧容横了他一眼,细问道:“他家里可还有别人?”
“那会儿他还不大,在回事处打杂,那年朔州发了大水,他跟着办事的管事去了县里逃过了一劫,回来才得知父母兄弟都丧了命,我见他为人机灵,便求祖母要了他给我作书童。听说族里还有个堂叔,可到底许多年不曾见过面了。”
璧容点点头,“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沈君佑想起了白日里几人闹的那糊涂事不由大起来。
璧容娇嗔地看了他一眼:“那样的情形难免会想岔。”许是为着自己的面子,佯作出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却不知自己的那些小动作早被沈君佑丝毫不差地看进了眼里。
“看来日后我要改改这副严肃作派了。”沈君佑挑着眉头,一脸沉思。
“改成见人便陪笑三分的样子不成!”璧容娇声回道。
沈君佑这才明白自己被说成了陪笑的花娘,可话头是自己挑起来的,又生不得气来,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是逗你一逗便露了马脚。”沈君佑啧啧两声,一脸宠溺地拧了拧她的鼻子,惹来璧容一阵不满。
软玉温香在怀,沈君佑心念一起,不由得浑身燥热。
伸出手臂将她懒在了怀里,闻着鼻尖的茉莉花香,大手不由自主地沿着那连绵起伏的曲线摩挲起来。
“别,别,小心碰到了孩子…”她忙抓住了身上那只欲星火燎原的凶手,恳切的声音里微带着些喘息。
沈君佑低下了头,手掌边那张俏脸好似梨花般细腻、白净,萦绕着沁人的馥郁芬芳。
他的心跳的有些快。
浑厚的声音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动,“不碍事,我已经问过大夫了,这个月份…只要轻些便是了。”
“可是,我的话还没…还没说完…”
“那些不相干的人远远打发了便是,派人仔细盯住了…免得触了我儿子的霉头……”
声音逐渐变成细小的低喃,隔着层层纱帐,恍若未闻。屋外,晓风吹过,墙角一丛绿竹沙沙作响,昏黄的烛光透过窗纱洒落在青石板上,一片静谧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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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九月中的天,和风中带着些秋日的凉爽,满院子的菊花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前日放了课,豪哥儿带着天业和承哥儿跑了过来,脚才迈进来还没有站住,便伸开胳膊朝璧容扑过来。好在旁边伺候的夏堇和秋桐眼疾手快,将他抱了起来。
豪哥儿在秋桐怀里很是挣扎了两下,伸长了脖子冲璧容喊道:“母亲,母亲,先生说山上的菊花都开了,要带我们出去秋游写生。”豪哥儿说话的时候脸上眉飞色舞,看的出他是极高兴的。
这魏先生待学生从来是亦师亦友,几个孩子跟着他学读书,都学了些附庸风雅的性情。
璧容对此倒很是支持,便道:“那挺好的。可订了日子?”
几人均是摇摇头,“先生说先叫我问问母亲。”
璧容想了想道:“这会儿要准备东西有些来不及了,不如后日如何?”
几人一听乐得不行,好像生怕璧容反悔,忙不跌地点了点头。
承哥儿站在豪哥儿的身旁,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稚声道:“先生说去西山爬山,要带些吃的才行。”
豪哥儿闻音也跟着点点头,“母亲叫厨房给我们做菊花饼带着吧。先生说了文人雅士都是朝饮木兰…木兰露,夕食菊花……”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半,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天业摇了摇头,接过话来道:“是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
豪哥儿也不管对错,忙跟着点了点头。
璧容没想到天业已经开始背起了离骚,忙伸手招了他过来,又搂了豪哥儿两个小的,笑盈盈地道:“好好,就做菊花饼。旁的东西你们只管用单子拟出来,明日便叫人按着单子上的帮你们准备。”
几人一听忙立正做了个揖,惹得一众丫鬟笑歪了嘴。
备妥了明日要带的一众行囊,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璧容才从豪哥儿院子里出来。
回来时已是酉时过了两刻。
随手招了一个小丫鬟过来,问道:“二爷可回来了?”
小丫鬟点点头,指了指西厢的书房,回道:“一个时辰前便回来了,问了夫人的去处,婢子说夫人去了八少爷院里,二爷便进了书房,一直没再出来。”
“可吩咐晚饭了?”
小丫鬟摇摇头。
璧容微蹙着眉,心中疑惑,吩咐夏堇去厨房吩咐晚饭,自己则进了书房。
屋里明晃晃的点了一排灯烛,紫檀雕螭案前站着一个高大笔挺的身影,正神色专注地在绢纸上笔走龙蛇。
璧容只站在一旁默默注视,并未出声打断他。
约么过了一刻多钟,才见他长袖一挥丢了笔杆。
此时沈君佑方察觉到身旁有人偷看,正欲发作,转过头来见是璧容,忙收敛了回去,问道:“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叫我。”见她动了动脚,恐是站了有一会儿,心下懊恼,忙过去扶了她坐下,“可是站的腿酸了,坐下我给你揉揉。”说罢,便撩了衣服蹲了下去。
璧容听话地坐了下来,拉了他的手站起来,笑道:“刚来了一会儿,见你画的专注,才没敢打扰。”不及沈君佑开口,便出言打岔道:“今个儿怎么有了这番兴致,听下人说你一回来便进了书房。”
一说起这事,沈君佑眸子里闪烁出了两抹亮色,畅快地道:“京里得了消息,朝廷急需一批丝缎,命内织染局的副使到各地方择选上品织物,如若消息可靠,预计下个月月初便要到了忻州。”
璧容闻声一惊,见沈君佑神色不假地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回到了长案上的画作上,“可是预备织布的花样子?”
沈君佑等着她的意见。
“若是真能织出来,中选必是不在话下,只是…这样浩大的工程,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沈君佑沉思了片刻,声音低了低,“昨日两位工匠商量着又改造了几个地方……明日带你过去看看。”
☆、第113章 不翼而飞
缎子相较细绢要难织的多,图案又是尤其的精致。六十多片综框,四个织布女工,不眠不休织了足足三天三夜,才换得一块长约一丈四尺的缎子来。
样子自不必说。工笔画的风格,单是配色就足足有十四种之多,紧抓着色晕的浑厚真实层层推出红白紫三色牡丹,两侧又用了金线织边,着实是件新颖别致的织金妆花缎。
“哟,这才几日的功夫,便已经织出来了?”撷芳一只脚才迈进织布厅里,一脸惊叹地道,“我的老天,在朔州城活了十几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布!”
她的表情叫几个织布的女工颇为受用,这样的东西她们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的手。
“这都要感谢思思姑娘,没有她,便不会有这么好的织机,更莫要说织布了。说起来,二爷和思思姑娘可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另一个女工接着话附和道:“可不是嘛,整整好好六十四片综框,颜色也刚好是十四种。”
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听说东西已经织好了?”来人正是织布坊的程管事。
四个女工满脸喜色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捧了织好的布过去铺在桌上,“您看看,可有哪里不好?”
程管事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暗自低声呢喃道:“如此下月的竞选便是掌中之物了!”
伸手招了一个小伙计过来,“赶快去向二爷禀告,就说样布完事了。”
小伙计路上撞见了赵思思,赵思思一听说了事情急忙跑了过去,进门便嚷嚷道:“快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程管事忙领了她过去看,头一回耐着性子给她讲解了各个部分织了多久的时间,听得思思一个劲地点头,只觉得头头是道。
“这样的话,下个月定然是可以出货了!”赵思思一脸兴奋。
程管事点了点头,笑道:“这些日子赵姑娘也跟着费心了。”态度里明显透了一丝恭谦温和,看得众人暗自惊讶不已。看来,往后赵姑娘在织布坊的地位便踩的牢牢实实了。
夜里亥正时分,响了几声闷雷,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打在芭蕉叶子上,簌簌作响。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早些年沈君佑跟着商船出海的时候,腿上受过伤,没调养好落下了病,平日里没有大碍,只一到了阴雨天膝盖就一阵阵的疼。
耳房里值夜的青瑶进来关上了窗棂,璧容吩咐她去拧了条热帕子给沈君佑了敷腿。忙活了一通躺下来才刚睡着,外面突然一阵响动,门口有人在低声地说着什么,紧接着便听见咚咚的叩门声。
“二爷,外院来了人,说是有急事找您。”隔着门听见青瑶略带焦急的声音。
璧容蓦地醒了过来,“出了什么事?”支起手肘,靠在了沈君佑的怀里。
沈君佑皮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冲着门外扬声问道:“外头来的是什么人?”
“回爷,是织布坊的程管事和库房的姚管事。”这回说话的是关恒。
沈君佑眉头微蹙,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接着睡,我出去看看。”给她掖了掖被角,弯腰穿了鞋,从架子上拽了件锦缎棉袍子披在了身上。
“这么大的雨,小心腿上受了凉。”说着唤了青瑶进来,去柜子里取了两块棉布护膝来伺候他套在了膝盖上。
“你留下伺候夫人吧。”沈君佑吩咐了一句,便匆匆走了出去。
这大半夜地跑来,外头又下着雨,会是什么事情?璧容心里一阵阵发慌,才刚躺下复又坐了起来,急忙招了青瑶过来,“去看看关恒可走了,我有话问他。”
“嗳。”青瑶忙小跑着出去了。
“夫人,您找我?”关恒在门口抖了抖衣服上的雨渍,才撩了帘子进来,站在内间门口的屏风后面回话道。
“外头出了什么事?”说完又补了句,“据实回答,莫拿些话来搪塞我。”
且说方才关恒已走到了大门口,又被青瑶给拽了回来,说是夫人有话要问他,他便在心里道了句倒霉,以爷的脾气若是知道是自己透了口风叫夫人担心,又要缩上好几天脖子了。可夫人什么性子,他也是知道的透透的,两边都是惹不得的主。
“回夫人的话,只知道铺子里出了些事,估么是库房里闹的动静,姚管事只叫我来找爷,旁的闭口不提。”
“库房……”璧容蹙眉沉思了起来。
“您不用担心,从前也经常这样,爷会处理妥善的。”关恒安慰道。
璧容点点头,“你快跟过去吧,仔细看着他的腿,莫要受了凉。”
关恒应了一声,又嘱咐青瑶在屋里好生伺候着,福身退了出去。
————————
此刻,东大街的铺子后堂灯火通明,每个穿堂口、回廊上的屋檐下都站着两个看守的人。
沈君佑脸色铁青地坐在厅堂正中央,织布坊、绣坊、染坊的各位管事一应坐在左右两侧,独看管小库房里的两个伙计哆哆嗦嗦地跪在库房偏厅的地上,颤着声音回道:“回,回二爷的话,我俩,晌午在后头屋里喝了几两酒,然,然后打了个盹,申正回来时便发现门敞开着……”
“申正出的事为何现在才来禀报!”沈君佑厉声问道。
那回话的猛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道:“小人见银子分文没丢,几件库房也都上着锁,只当是有猫狗撞开了门……直到晚上姚管事过来……”
“回二爷的话,他们并不知道图样放在哪里,小人酉正临走时过来检查暗层才发现丢了图样,寻了他二人过来问话,这才知道出了事。”姚管事狠瞪了地上跪着的二人一眼,又道:“小人事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新织机的制造图和几日前织的那块样布也都不见了。”
众人一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若只是一张图样,那倒还有的补救,没有适合的织机,纵是有了图样也是织不出来的,可如今连同织机的制造图也不翼而飞,若是被同行的人得到了,后果如何大伙心知肚明。
沈君佑闻声眉头又紧了几分,看向姚管事道:“这些东西的位置除了你还有何人得知?”
“只有织布坊的程管事,还有前头铺子的周掌柜知道。”姚管事顿了顿,又补道:“小人隐约记得上次程管事过来送样布的时候,赵姑娘好像也跟着一同来的。”
沈君佑闻声便把目光转到了左下首位的程管事身上。
程管事想了想,点头道:“是跟着我一同去的,小人记得她那时说要放在盒子里密封保存,又问小人库房里可有驱虫蚁的东西,免得布被虫子咬了,小人当时不知所谓,她便和小人说要亲自过去看着,小人当时没多想便同意了。”
程、姚二位管事都是在铺子里做了不少年的老人,周掌柜更是不必说,同年掌柜一样都是沈君佑一向颇为敬重信赖的人,若说他们出卖自己,莫说沈君佑,铺子里任何一个人只怕都是不相信的。
到了眼前这个形势,东西被何人所盗,在座的众人心里都已有了结果。
“二爷,事不宜迟,还是叫人去把赵姑娘找来,是与不是,一问便知。”染坊的宋管事提议道。
沈君佑没有表态,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对众人道:“此事先不要声张,明日织布坊一切事务照旧。”
周掌柜起身道:“二爷,若是东西被别的布庄得了去,下月内织染局择选织物一事是不是应该另做打算……”
沈君佑抬手止住了周掌柜的话,淡淡地道:“此事我自有主张。”
回府时子时已过,屋里点着昏黄的灯烛,璧容歪在床头的大迎枕上,手里拿着本卷了边的书卷,看得很是入神。
昏黄色的灯光下,如墨般的青丝散在绛紫色的迎枕上,恬淡的脸庞下露出了白皙玲珑的锁骨,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一旁的青瑶坐在脚踏睡得正熟,蓦地听见响动,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见是沈君佑忙揉了揉眼睛,福了个身,“二爷回来了。”
璧容闻声晃过神来,微蹙着眉头,眼里有些恍惚。
沈君佑挥手叫青瑶下去歇息,脱了外衣,转身坐到了床边问道:“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这胡思乱想的毛病要如何才能治得好。”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吵的我心慌,起来坐了会儿。”璧容往里侧挪了挪,叫沈君佑躺了进来。
吹了灯烛,放下了帐子,沈君佑动作轻缓地躺了下来,璧容挽住了他的胳膊,“铺子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君佑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里,闻着她头上清幽的茉莉花香,先头的乌云散了一大半。
“准备参加内织染局竞选的织物图样不见了,连同样布和织机的制作图一起。”这件事沈君佑并未对打算隐瞒她,相反,他需要一个理智的倾听者。
璧容闻言大惊,蓦地睁大了眼睛,想起方才关恒提到的库房管事,便问道:“可是在库房丢失的?”
沈君佑点点头,“看管库房的两个伙计喝酒误了事,回来时见大门敞着,检查了银钱并未丢失,便没有禀报……”缓缓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在说到赵思思也是知情者的时候,沈君佑突然停了口。
“此事,你如何看?”沈君佑问道。
璧容眯着眼睛沉思不语,大伙怀疑赵思思可以说是很自然的事,其余知情的周掌柜三人都是铺子的老人,唯有赵思思身世背景,所来所去皆是一团迷雾。
可正是如此,她若心怀歹意,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折地帮织布坊改造织机,更加没有必要废寝忘食地为沈记织造参选的御用织物。
这不是自己挖了个坑让自己跳吗?
“依我看,这事还另有蹊跷。且不说别的,虽说只有他们四人知道东西放在哪,可谁又能保证当时有没有旁人碰巧看见,库房虽不像前院鱼龙混杂,可每日在院子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少,只要是铺子里的人,进去拿了东西再出来,旁人也不会生疑心。”
璧容抬头看了沈君佑一眼,又缓缓道,“说起来,确是她最可疑,可爷莫要忘了这些东西本就是人家想出的主意,人家有恩于我们,我们怎可生出小人之心?我虽与她认识的不久,可心里却信她是个磊落的人,除非有真凭实据,否则岂不是寒了人家姑娘的心。”
沈君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故而方才他才没有听从宋管事的建议,“你说的不错,她虽疑点最大,可却没有一丝行事的动机。”翻身叹了口气,“此事不宜声张,还需从长计议才好。”
璧容点点头,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东西究竟有没有转到外面还尚未可知,可到底已经失了补救的先机,再想着拿原先的织物去参选已然不可能了。如此,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等着背后黑手沉不住气时自露马脚。
“离参选还有多少时日?”璧容问道。
“不足一个月。”沈君佑沉声道。
“既然还有时间,总不能就这样弃之一旁。”璧容抚上他的手,十指相握。
沈君佑闻声淡淡地笑了起来,握紧了她的手以示回应,安抚道:“你就放心吧,我沈君佑这辈子从未走过回头路。”摸了摸她的肚子又道:“你如今该做的,就是养好了身子,到时候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那要是生的女儿呢?”璧容歪着头问。
沈君佑哈哈大笑了起来,在她腰间摸了一把,“那也要白白胖胖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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