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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夫妻励志实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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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容琢磨着手上的活也完了,便道:“娘,我手底下的活正好也绣完了,明个儿让大哥跟我去趟镇里,我看着能不能再接个大件的,先和年掌柜支个定钱吧。”
郑母无奈地应着,心道也只能如此。又想着郑天旺这几日里一直住在医馆,虽由着工队掏了些医药钱,让镇上黄大夫先开着汤药喝着,可到底还是不放心,也想着叫郑天洪去看看情况。
晚上,天业放了学回来,一家人正吃着晚饭,天业忽放下筷子,对郑母道:“娘,我想了,以后不去学堂了,我现在也会写几个字,赶明儿上镇上看看哪个铺子招学徒,学门手艺还能赚钱。”
话一说完,就听得郑母咣当一声把碗砸在地上,怒气冲天地大声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家里花了这么些钱叫你读书,怎么就读出了这么个没囊没气的东西来!”
大伙见郑母气得脸面泛红,生怕气出病来,赶紧拿话劝着她,又带了天业去一边坐下,秀莲斥责道:“你这么个小孩子,能赚得了多少钱,竟说胡话呢不是!”
天业不服气,又道:“我能写好些字呢,可以给掌柜当个帮手的!”
郑母听了眼瞅着就要过来打他,璧容赶紧把他拽回了屋里,坐在炕下,耐着性子跟他说:“业哥儿,你的意思姐姐明白,你是怕家里供你读书又是负担,不过你说这话可是伤了娘的心了。咱们一家子如今把希望全寄在你身上了,就等着你考个功名回来,你自己当初不也说过,不想看着子孙后代一辈子都是在地里刨食的,如今若是辍了学,前面付出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天业听了趴在璧容怀里呜呜地大哭了起来,哭的璧容心里揪揪着生疼,她不禁心里有了打算,觉得人不能无心,自己也是时候报答这一家子了。
翌日一早,璧容跟着郑天洪去了镇里,这几日都让宋金武来回跑,今日便不好意思再叫他,只借了牛车自己赶。
因着顺路两人先去了镇上黄家医馆。进去的时候,郑天旺正躺在炕上发着呆,人清瘦了一圈,眼窝深深陷进去,和几日前那个抖擞能干的人相比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见两人进来吃了一惊,没气力地想坐起来,却似是仍不习惯双腿借不着力,颓废地又倒了下去。
郑天洪见了忙的去扶他,嘴上斥责着:“你快别瞎动换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郑天旺自嘲道:“呵呵,还没适应自己成了个瘸子呢。”
郑天洪气得手上不顾了力道,三下两下就把他摁在床上,道:“又说什么胡话呢,家里已经凑够了钱,这几日就带你去县里,你快好生养着,省的路上吃不消!”
郑天旺听了,又要挣扎着起来,好在被郑天洪摁着,只能急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治了!娘如今这么大的岁数,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何况招娣娘明年生娃也得要钱,都花在我身上,家里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再说治了也不见得就能好!”
郑天洪看弟弟这般丧气的劲,心里越法来气,沉声道:“你自己也说了,弟妹肚子里还有着孩子,你要是不好起来,以后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还是你要让你媳妇出去赚钱!”
郑天旺顿时哑然无语。
这时,黄大夫看完了诊进来,跟几人客套了两句,听得璧容问了郑天旺的状况,抚了抚胡子,慢慢道:“这人始生,先成精,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这伤了大筋,又加上骨头摔得狠,血不荣筋,筋不束骨,就是勉强养好了骨头,紧着大筋,右腿就不能伸直,也用不上力。故而我才荐你们去县里看看,那有个专治跌打损伤的陈大夫,医术不错,若是能把筋养好了,自然就不会落下什么后症。”
大夫这一通解释,郑天洪是一句也没听懂,只知道去县里就能把病治好,于是早前就这般依话回去学了舌,但璧容听着只觉这腿上不是光喝药就能治好的,主要是得靠好好养,而则养筋骨,就少不了一通食补,恐怕花钱的地方还在后面了。
从医馆出来,径直去了沈记布庄,年掌柜倒是惊讶她会这么早来,乐呵呵地验了货品,把剩下的八成工钱照旧付清。
璧容跟郑天洪道自己去侧厅跟掌柜的去看看花样子,让他在这里门口等着,郑天洪依着答应,璧容跟年掌柜打了个眼色,去了侧厅说话。
璧容简单地把郑天旺的事情说了个大概,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上回我来的时候听掌柜的说这会儿人手不够,您也知道我家里是不愿意让我出来抛头露面的,可眼下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故而才背了我大哥,跟您商量这事儿。”
年掌柜听了便明白了璧容话里的意思,客气地道:“姑娘可是想过来帮忙?”
璧容点点头,道:“我听掌柜的总说铺子里的绣娘不够,不知道可愿意雇些长期的绣工?”
年掌柜听了自是很高兴,连连道:“姑娘若愿意那自是甚好,姑娘的绣活就是拿去在县里也是没人比得上的,你且放心,银钱方面自是不会与普通绣工一般的,临着年关这两月每月五两银钱,其余淡季,每月四两银钱,当然你自己平时若是想再在做些别的,银钱另算,你看如何?”
璧容略微算了算,觉的年掌柜提的待遇颇为宽厚,主要是听得可另接他活,更为满意,便道:“那我就多谢年掌柜了,不过,我道有个难言之情,不知您能否答应?”
年掌柜乐呵地道了句:“姑娘尽管说。”
“我家里现在急着等钱去治病,我想和年掌柜预支五十两银子,当然,我愿意和贵店签上两年契约,不知您意下如何?”
年掌柜犹豫了一下,问了句:“姑娘如今年岁不小了吧,这若是欠了两年的约,这婚事岂不是耽误了。”
璧容闻言苦笑了一声,道:“如今也没了他发法,命若让你这么走,谁还能逆天抗命不成。”
年掌柜点了点头,实言道:“这事情我做不了主,且等我进去问问主家的意思,姑娘先坐下喝杯茶罢。”
璧容应了,年掌柜招来伙计斟了茶,又嘱咐了几句,方匆匆走进后院内宅。
璧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签了两年的契约,拿着红布包好的沉甸甸的五个银元宝,踏出沈记门槛的一刻,一切忧思俱皆改变,恍如隔世。
“咋样,东西卖了,给了多少钱?”郑天洪在门口看见璧容出来,忙上前问道。
“还是以往那样,一两来多。不过……”璧容正待把这事说出口,心里却突然犹豫,想着索性还是回去再说,来个先斩后奏。
于是,便生生把话咽了回了去,将银子包裹塞进笸箩里,紧紧抱着,跟郑天洪道:“咱们赶紧回去吧,娘在家等着咱吃饭呢。”
郑天洪哎了一声,二话不说,麻利地从树上解下栓牛的绳子,驾好牛车,待璧容坐稳,嘴里“得”的喊了一声,老黄牛颠颠地走了起来。
一进家门,郑母便喊着秀莲准备开饭,一盆苞米面卷子,一锅萝卜疙瘩汤,几根番薯。家里准备把过冬的细面卖一半,故而这些日子只能以粗粮果腹,一顿饭吃的鸦雀无声,只剩下粗面干粮咀嚼、吞咽的声音。
璧容撂下碗,并没有如往日一般与秀莲去收拾桌子,而是回了屋拿出那沉甸甸的红布包放在桌上,慢慢打开。
五个雪花花的元宝并排摊在桌子上,闪着银色的刺眼光泽,郑母两眼呆滞地凝视着桌子,颤抖地伸出手去拿起,却也一个激灵缩了回来,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璧容强自镇定了一下,柔声道:“我跟沈记布庄的掌柜签了两年的契,这是跟掌柜暂支的。”
郑母惊讶地站来起来,一把抓起桌上的红布包,严实地包裹好,递给郑天洪,道:“赶紧的,给人家还回去,咱们不要,那什么劳什子的契也给它毁了,告诉人家咱们不卖闺女!快点着……”
郑天洪被郑母强塞进怀里,一时间进退两难,手上这沉重的分量意味的何止是老二的治病钱,也是一家子以后生活的希望,老三的书可以继续读,家里的粮食牲畜可以不去卖,邻里亲戚的银钱也可一并还了,家家户户都过上一个安稳的年……
可,容姐儿……想到此,郑天洪抱着银子的双手竟有了一丝颤抖,因为那一瞬的自私与羞愧。
“哎,我这就去。”郑天洪挺了挺胸膛,硬着气道。
璧容一听急了,赶紧拽住他,道:“我就知道这样头前儿出来的时候才没跟你说!”
说完,又转身对郑母解释:“娘,这契子已经签了,就是反悔找人家去,也不顶用了。”
郑母一听,更是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自己就拿了注意,还认不认我这个老婆子了。”说罢,眼泪断了线地往眼眶外面滚,倒是吓坏了璧容。
璧容听了心里也着实酸涩,哽咽道:“娘,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不管去了哪,也是你闺女,咱们虽不连着血脉,却自注了那比血还浓的亲情,娘这般说可是再骂我不孝不是。”
秀莲叹了叹,道:“姐儿,俺们知道你是为了咱这个家,可……”
“嫂子,真要把家都卖个干净不成,业哥儿以后念书考学,哪个离的了银钱,家里有多少粮食能这般接二连三地卖!”
璧容的一番话说的秀莲哑口无言,神色黯淡地低下了头。
璧容此刻委实后悔刚才的冲动,又故作羞涩地缓声道:“再说,我如今年岁不小了,也是想着趁着这会子好好给自己存些嫁妆,日后也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郑母哎的叹了口气,悲戚道:“我的儿啊,你这是要让我内疚一辈子哇!”
说罢揽过璧容,母女二人对面相拥,嘤嘤地哭了起来。
晚间,郑母并秀莲刘氏二人细致地帮着收拾了平日穿的几件衣服、鞋子,刘氏还特意给她带了一支珠钗纽花银质簪子,心道本就是她老娘塞给她去卖了钱给天旺治病的,如今且给了容姐儿戴着,也免叫外面拿作坊里的媳妇婆子们小瞧了去。
璧容连声推却不得,才勉强塞进匣子里。
临别前夜,躺在温暖的火炕上,闻着那怪异的泥土味道,却是心生眷恋,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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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年掌柜仔细盘点了账目,拿去后院竹园,见了沈君佑,恭声道:“二爷,账目对清了,这半月总共盈利四百八十三两四钱七分,这里是纹银四百三十两总,那五十两午前支给了郑家姐儿,余下的三两多碎银我私下做主让于妈明日备桌席,给郑家姐儿迎个面儿。哦,前个儿接的太原那匹订单,账算在了县里的铺子上。”
沈君佑点点头,盖上银匣子叫年掌柜放进了柜子里,待年掌柜刚要离开,突又问道:“她明日何时来?”
年掌柜楞了一愣,不明所以。
沈君佑本欲再说,却又自感莫名其妙,微微笑道:“无事,年叔先回去吧。”
☆、第27章 沈记作坊
从沈记铺子内堂进去,推开那扇深红色的大门,便进了这铺子后面的内院,院子不大,搭了个高高的藤蔓架子,围在四边有几棵枯了枝子的合欢树。左右两侧是古朴的抄手回廊,沿着左边游廊走到头,隐约能听到一阵阵织布机的哒哒声。
璧容跟在年掌柜身后跨过垂花门进去,只见得里面小厮、婆子抱着东西来回走动,正忙得不可开交。
早有一个体态偏胖的中年男人匆匆迎上来,对着年掌故点头哈腰地道:“掌柜的咋跑后头来了,有事差人来吩咐我一声便是,哪里用得着亲自过来。”
年掌柜暗自斜了他一眼,侧过头向璧容介绍:“这是薛管事,以后作坊里的事宜你与他说便是。”
璧容微点了下头施了礼,道了句:“薛管事。”
年掌柜对着面前躬身弯腰的薛管事沉声道:“这是铺子新请来的绣娘,姓庄,你。”
薛管事听了微微一惊,心道:这小姑娘能得掌柜如此重视,定不是那普通的绣娘,搞不好是掌柜的哪家表亲,我不可轻易与她为难,且好生照看两天,看看手艺再说。
想到此,薛管事立正了身子,清了下嗓子大声喊道:“大伙都把手里活先停了啊,听我交代个事儿!这是咱们铺子特地请来的新绣娘,庄家姑娘,大家都仔细认清楚了,庄家姐儿初来乍到,以后凡事大家都要帮把手,若是让我知道了有人仗着资历暗自使坏,可别怪我提前没说!都听见了吗!”
待大伙都齐声应和,薛管事才满意的转过身,又恢复一脸笑眯眯的谄媚模样,对年掌柜道:“您看可有不妥?”
年掌柜点了点头,又道:“你且领她熟悉下作坊里的情况吧,再带去绣房,把头前儿县里送来的那两单年货分给她吧。”
薛管事闻言抬头问道:“可是那批桌屏?”
见年掌柜点头,薛管事心中不禁又起了一阵盘算,嘴上连连说道:“您尽管放心。”
待年掌柜走后,薛管事先带着璧容在作坊里四处认了路。作坊左面几间大屋是织布的地方,约么有十来人,都是些岁数不小的妇人婆子。
从后面角门进去是染坊,院子里立着四五排高高的晒布架子,下面摆着几口的染缸,颜色均以蓝青为主。染坊里大体上都是几个染布师傅分门独立,染自己的颜色,薛管事特别指了下左边墙头一位四十来岁姓孙的精瘦男子,暗自说道此人是铺子花大价钱从别的县请过来的,能染出一种澄亮的秋水碧蓝,但此人心高气傲,孤僻寡合,名声不甚好。
趁着各处闲逛的功夫,薛管事话里话外向璧容问了几句,诸如可是镇上的人?打那个村来云云。待听得璧容说自己是西坪村的郑家的远房亲戚,出来赚点家计,薛管事这才停了话,心中纳闷既是一普通农家闺女,又不是远方宗亲,怎会得掌柜的如此看重。
从染坊出来回到大院,织布厅对面的几间连通大屋便是绣娘们做工的地方,管事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婆子,穿着赭色棉袄儿、齐腰裙,外搭黛色的宽袖褙子,吊眼竖眉,薄长嘴唇,额间隐约透着些戾气。
“丁大婶,这是新来的绣娘庄家姑娘,年掌柜特别吩咐了拿县里那批桌屏的活儿给她。”
姓丁的绣娘管事抬头看了一眼,见薛管事一脸深意,毕竟是作坊的老人,人情关系自是明白的透彻,定下也不必思索便点头应下,又听得薛管事道:“得了,旁的我也不多说了,人我交给你了,好生照顾着吧。”
送了薛管事离开,丁管事才对着璧容上下打量了一番,跟底下忙乎着一种绣娘们交代了一句,便引她去了最后面角落里的绣架处,因中间隔了一扇地屏,倒是显得清静。
“姑娘瞅着这地方可好?”丁管事问道。
璧容低声谢过:“很是不错,劳您费心了。”
“呵呵,哪的话儿,既然是年掌柜特别交代的,自是手上功夫了得的,怎么能和这群粗手婆子们坐在一块,凭的失了身份。”
璧容闻言眉头一颤,心道不过隔着扇屏风,他二人说的话可是全能叫外面人听见,不知这丁管事是借机立威还是旁的心思。遂道:“大家都是凭这双手出来赚些家计,哪里有什么身份贵贱之说,管事还是莫要打笑我了,我也不过是个出生农户之家的小小绣娘,初来乍到没见过市面,日后还需您替我多担待着才好。”
如此既摘了丁管事给自己扣上的这顶高帽子,以免刚来就成为众矢之的,又拿高话让丁管事得了面子,两面不得罪人。
午间休息的时候,一众女工都是到右侧偏厅吃饭,有几个年岁相仿的姑娘便叽叽喳喳地围到一块,一边偷着拿眼打量着璧容,一边又低下头窃窃私语。有个头上梳着双平髻绑着花绳结的小姑娘被后面人一推,跌跌撞撞地到了璧容跟前,“呀”地叫了一声,然后红着一张小脸低头道:“姐姐也是惠安镇的吗?看着和我们不一样呢。”
璧容四下抬眼看了一圈,并未觉得自己有旁人有何不妥,同是穿着素布衣裳,何况自己连米分黛也未施半分,便打趣道:“我是西坪村的,自是比你们镇上的姑娘多了些乡气。”
那姑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姐姐特别好看,头发也和我们梳的不一样呢。”
起初来的时候,刘氏说镇上姑娘会瞧不起她们乡下的,非要璧容待了她送的两件首饰。璧容被她说的心里也起了担忧,便不似往日那般随意在脑后挽个节,细致地梳了个随云髻,两侧各绑了三股辫,但想着不可引起风头,便并未带珠饰,只插了一支雕花木簪。
听得那姑娘这么说,璧容笑着回道:“你若喜欢,我教你可好?”
小姑娘惊得瞪大了眼睛,频频点头,冲着身后的几个姑娘们喜笑颜开,又道:“我叫刘馨儿,姐姐叫什么?”
“我叫庄璧容。”
后面的几个小姑娘见得璧容温柔有礼,一脸笑意,也都纷纷走过来,争相报着自己的名字,问了方知,这些小姑娘都是镇上几户中等家庭的孩子,因家中请不起绣娘教学,遂过来做小学徒学女红的。其中最大的不过16岁,最小的刘馨儿刚满13岁。
作坊里的绣娘们大都是镇上的人,故而每日下了工便回各家去,真正在作坊后院下人房里住下的只有丁管事、两个婆子并两个年头帮工的乡下妇人。
午间还是跟那几个小姑娘说话,才略微了解了这大院的格局。铺子后面连着的左右回廊,左面连着的是二进的大作坊院子,右面连着的则是一处沈记主家的一处别院,两处院子后面是共通的下人房。一个二进的长院子,前面是男仆住的,后面则是她们这些女工。
璧容和刘馨儿几个小姑娘摆了摆手,这才转身穿过作坊院子侧面的角门,回屋子歇息。说是歇息,也不过是趁着晚饭前再绣些小件的花样子,冬天日头短,没过一会儿天就黑了。
下人房里也是吃大伙饭的,府里有个厨娘,主家的下人的都管做。待到晚间大伙坐上了桌,璧容却见桌旁坐的都是作坊里的那几人,并无旁人,心下不解,以为主家的奴仆和她们不在一块吃,却又听得丁管事跟那厨娘问道:“全妈妈那儿可送饭过去了?”
厨娘回道:“我去的时候,全妈妈还没回来,便给放在桌上了,等她回来我再给她热一遍吧。”
丁管事点点头,又跟璧容嘱咐道:“全妈妈是主子内宅管事的,日后见了要客气一些。”
璧容一一应了。
那几个婆子妇人都是两两一屋,丁管事许是头前儿得了话便把璧容安排进了一间紧边上略小些的独间屋子,一张木床,一个雕花木柜子,一张圆桌两张圆凳,另有一个小张梳妆台,点上炭火,倒是比郑家还暖和宽敞许多。
且说那刘馨儿等姑娘们自那日和璧容说上了话,每每趁着丁管事不在,便过来在她身边围坐一团,连胜哀着要给她做学徒,惹得几个婆子心生不满。
其实,璧容也知道这些小姑娘的的父母都是镇上中等富裕的家庭,有的做些小买卖,的把女儿送过来本事打算学得一副好女红,待日后嫁人才不愁。因着不用给银钱,作坊自是愿意雇的,但这些婆子却不是真心要教她们,只当是给自己安排了个使唤的,没事便爱支她们端个茶倒个水,再不然就是让坐在一旁穿针拆线。
几个姑娘们碍于那些婆子的严厉,也不敢出声反抗,这回见了璧容的好脾气,又与她们年纪相仿,便争相要跟她来学。
“不过是背后有人支着,便自以为有两把刷子了,毛都没长全呢,就敢在咱们眼前张牙舞爪了!”
“就是,这绣活可不是靠嘴上功夫就能做出来的,咱们这些人里哪个不是练了十年八年的,才有了些模样,小姑娘这牛气吹得也太大了。”
听得边上婆子的几句冷言冷语,璧容也没得往心里去,只道是各凭本事赚钱,自己没的要和她们争辩置气,反正自己的月钱比她们多就是了。
可边上的几个小姑娘却是怯生生地不敢说话了,听得后面婆子的一声叫嚷,刘馨儿吓得一哆嗦,险些把手中的绣绷子掉在地上。
“刘馨儿,我喊你是不顶用了是不,这牡丹还想不想学了,我活这些年就没见过你这么偷懒的闺女!”
刘馨儿撅着小嘴不情愿地走过去,坐下听着那婆子的一同数落,又被她摁着身子低头看,那绣面上的牡丹基本已经成型了,总是刘馨儿仔细看了,也是不清楚针路走势的,凭的耽误了功夫。
约么过了四五日,璧容接下的第一批活儿,梅兰竹菊四张幅圆面座屏已经绣完了。交给丁管事的时候着实惊了她一条,本来定下的日子是八日,这下却提前了整整三日。璧容本来就是打算着手头快些省下这三天时间自己可以做些别的散活换钱,故而也管不了惹别人眼馋一说了。
丁管事仔细翻查了一遍,确与县里拿来的图样一模一样,因着苏绣针脚细密,所以最是讲究生动精致,故而很多府县打大家都会选择苏绣、粤绣来做摆件。
“我道掌柜的怎么如此看重呢,还巴巴地跟我们嘱咐了好几遍,原来是请来了个巧人儿。”
听得丁管事的话,璧容估摸着她也是知道私下这帮婆子和自己起间隙的事,只是在一旁观看并未制止,便可见她也无心要为自己出头,不过是得了掌柜的话,嘴上对众人旁敲一二而已。
故而也没有应声,见丁管事眉目泛了几分戾气,意有所指地扬声道:“咱们这地方是凭本事说话的,你若是本事好,绣的东西旁人比不上,便容的你私下咋呼两声,可若是手拙还见不得别人好,那就趁早给我回家去!”
璧容听得这丁管事一语双关的话,心下觉得此人不可小觑,这管事一职虽小,却也不是随便哪个人便能当得起的。
☆、第28章 初进严府
昨日宋金武带着打的几只野味去镇上酒楼换钱,顺路过来瞧了璧容一眼,又说了郑母拖他转告的几句话。璧容听得家里人皆已散去,璧容心里只觉得暖暖如春,急着跑回屋里取了前几日绣的几件散活赚的一两银子拖了宋金武转交给郑母。
因着郑家两个男人都不在,璧容料想着宋金武没少给自家帮忙,遂趁着没事的时候管一个织布坊婆子要了点碎布头,给小虎子做了一双混色缎面棉鞋。
接过来的一刹那,宋金武只觉得惊喜万分,却又极为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两声,磨叽着从怀里摸出一支木簪子递给璧容,道:“我看你老是戴这个木头的,今个儿从集市上就顺道买了一支,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浑身乌黑色的木簪子头上雕着祥云的样式,摸起来十分光滑,隐约伴有淡淡香气,璧容也不晓得这是什么木头的,她往日之所以常用木头簪子,只是觉得显得朴素却并非对其有何研究。
隐隐羞着一张脸接过来,塞进袖中,道了句:“下次别再乱花钱了。”就匆匆跑回了院中,关上门的一瞬间,心里隐约有几分欢喜作祟,像是豆蔻怀春的少女心。
“庄姐姐,你莫不是发热了,怎么脸上这么红?”刘馨儿从偏厅出来,见璧容红着一张脸倚在后门上不动弹,以为她染了风寒。
“许是刚在吹了风,冻红的。”璧容难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扯了个谎。
正说着,见另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一路走过来,见着刘馨儿急忙朝她摆了摆手。
“你猜我们刚在前院看见了谁?”穿米分衣的小姑娘眉目含笑地买卖着关子,刘馨儿不明所以,遂摇了摇头,却突然想起什么不敢置信地问道:“不会是……”
两个姑娘顿时兴奋地点了点头,紧紧拽住刘馨儿的袖子说道:“他就从我们俩身边走过,我,我脚都软了……”
“我还偷着抬头瞄了他一眼呢!真是同那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呢……”
“你说他看没看见我呀,会不会……”
“想什么呢,咱们也就是解解眼馋罢了,真要是……我可没那胆子!”
“哎,是啊,我娘在家可是对我嘱咐了好几遍呢。你说这么个仙一样的人怎么就没生来个好命呢,真替他不值!”
璧容在一旁听着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传说中的沈记老板,虽有诸多疑问却也没插言,抬眼间瞧见她们梳着双髻的头发下的稚嫩脸颊,时而红晕微生,时而又惋惜忧伤,不禁暗叹道年轻真好。
下午上工时,薛管事叫了璧容去前院,说是年掌柜有吩咐。因赶着年关,铺子里的生意很是兴隆,几个小伙计忙忙碌碌地又是扯布、又是端茶倒水招待客人。璧容也没去打扰年掌柜,径自先去了侧面内堂里坐下。
约么一盏茶的功夫,年掌柜才匆匆过来,也顾不得客套,直言道:“严家小姐年后成亲,眼下说要请个绣娘过去帮小姐绣嫁衣,我指了你过去,你且紧着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就我一人?”
“还有两个婆子跟着一块去量体裁衣,做批新装。”
璧容记得秀莲曾说过这惠安镇严家,原是世代经营瓷器而举国闻名的太原严家的同宗,只是后来长者故去,作为继承人的嫡子便做主分了家。且说这惠安镇的严家老爷与太原严家的掌家人原是一母同胞,故而比之那些庶子有所不同,得了忻州的两处庄子并几间铺子,居家落户在了惠安镇上。
待听得有人陪同,璧容便没了顾忌,赶紧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跟着两个婆子一同去了。
路上,听起那两个婆子小声议论这严家小姐的婚事,嫁的竟是京师通政司左通政家的幼子,因着本来选作待嫁的太原本家嫡女染了重病,那边剩下的又都是庶女,这才轮到了同胞的忻州严家捡这个便宜。
进了严府的大门,报了沈记布庄的名号,立即就有小厮过来领去了偏厅,管事的进去叫了主家,约么片刻的功夫进来一个身着绛紫色柿蒂纹折枝刻丝通袖袄儿,白底撒朱红碎花百水裙,外披着栗色貂皮袄的三十来岁的贵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婆子,两个水蓝色素棉裳的侍女。
看那妇人风鬟雾鬓,左面插着一支金累丝点翠嵌红宝石的发簪,右面嵌着上下两支金镶玉步摇,几人料想这便是严府夫人了,遂恭恭敬敬地屈膝见了礼。
“你们哪个是沈家铺子来的绣娘?”
“回夫人话,民女庄氏,是年掌柜派来的。”严家之所以这样偷着请绣娘上门来绣,无非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只待正日子穿出去时夸耀是自己女儿亲手绣的,便能博得一个巧手的名声,故而璧容只字不提做绣娘的事。
“小姐的婚嫁日子迫在眉睫,你且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教导小姐,银钱自是不会薄待于你。行了,吴妈,你带她们去小姐房里吧。”
严夫人挥挥手,身后的婆子应声过来领了璧容三人出了偏厅,穿过左边的抄手回廊,进了一个挂着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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