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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_容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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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左思也有所耳闻。有人说是煜亲王骑马时受了伤,那方面力不从心,也有人说煜亲王在外头养了个勾人心魂的外室……总之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左思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长辈的事情,左思身为小辈不好打听,便没有开口接话。可今天,不知煜王妃是怎么想的,竟主动把这件隐秘的宫闱秘闻说与左思听。
    只听煜王妃叹气道:“绯心啊,姑姑也不怕你笑话。我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勾走我家王爷心的,竟会是一个已婚的妇人。”
    左思吃惊道:“怎么会……”
    煜王妃咬牙切齿地说:“而且那人还不是旁人,你也认识,就是皇上如今的宠妃,兰贵妃楚氏!”
    左思闻言更加惊讶了。宫禁森严,兰贵妃身为后妃,怎么会搭上煜亲王?
    煜王妃愤愤道:“你也知道,兰妃这个贱…人还未入宫就被皇上宠幸过了。皇上的女人就算一时接不进宫,也不能让她就那样在家里呆着。所以皇上就暂时把楚氏安排在了煜王府。兰妃就是在那个时候,勾走了我家王爷的魂儿。”
    左思恍然。
    皇帝当初会把兰妃暂时安置在煜王府,这一点她并不觉得奇怪。
    皇帝和煜亲王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两人的生母关系极好。所以煜亲王是皇帝众多兄弟之中,极少数获封亲王,至今仍享荣华的一个。而其他在皇位之争落败的皇子,大多非死即伤,都没能得以善终。
    在当时的状况下,皇帝把兰妃放到外男家里不合适。煜亲王府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恪皇贵妃冷冷道:“瞧见了吧?这兰妃的手段就是这样厉害。管他是什么叔伯兄弟,只要于她有用的男人,她都会用那副楚楚可怜的狐媚相去勾引过来。”
    左思听得心惊肉跳,一想到兰贵妃曾经试图拉拢过裴子扬,她的后背就是一阵发寒。
    兰妃这样的女人是没有什么道德观的,她比裴子扬也大不了几岁,她会不会也曾引诱过裴子扬?
    左思想不明白,就想问问两位姑姑。可话都到了嘴边,她却突然迟疑了。
    她怕把这件事说出来后,会引发她们对裴子扬的怀疑。
    左思思虑再三,换了个问题问:“那她这样不顾人伦,陛下也不处置她吗?”
    煜王妃满面愁容地说:“处置,要怎么处置?咱们没有兰妃勾引王爷的证据呀!若要说制造一场捉奸,那岂不是把我们王爷也陷进去了吗?”
    左思听闻,不由陷入沉思。这件事的确难办。若要借此扳倒兰妃,可谓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太不划算了。
    恪皇贵妃和煜王妃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恪皇贵妃开口道:“毫无疑问,兰妃是我们左氏如今最大的障碍。如果不除掉她,我们左家就永远受人掣肘。”
    见左思露出赞同的神色,恪皇贵妃进一步说:“绯心啊,你虽是小辈,看似与兰妃无冤无仇,可你别忘了,兰妃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从我们左家抢走的五皇子,另一个,则是她的亲生儿子!”
    左思心中一沉,“姑姑的意思是……”
    煜王妃急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你想啊,兰妃在前朝后宫兴风作浪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攒足资本,帮她儿子登上太子之位?可六皇子还小,皇上如今最器重的皇子是你夫君裴子扬。再加上你姓左的关系,大皇子现今可不就是兰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煜王妃和恪皇贵妃姐妹两个本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有了共同的敌人之后,更是亲密得如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现在她们想要的,就是把左思也拉到这个阵营中来,共同对付兰贵妃。
    左思很快反应过来,没有迟疑地颔首道:“四姑姑说得极是。”
    煜王妃见她这样干脆,欢喜道:“你可真是个通透的孩子!这就对了!我们大齐朝的江山,绝不能交到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手中!”
    左思点点头,紧张地问:“那姑姑们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先下手为强。”恪皇贵妃说到这里,突然面色复杂地抚上小腹,长叹一声。“因为这一回,就算本宫不出手,兰妃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贵妃的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刚刚做了母亲的左思瞬间便明白过来。
    左思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说:“姑姑,您……您也有了身孕?!”

☆、第21章

第21章
    恪皇贵妃哂笑一声,“是了,让你见笑了。不怪你吓一跳……连本宫自个儿都觉得奇怪,都这把年纪的人了,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了。”
    这孩子自然不是凭空得来的。恪皇贵妃手握凤印,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权。皇帝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象征性地到她这里过夜。也不成想,就这么几次便又有了身孕。
    左思喔了一声,正要说恭喜,却见皇贵妃突然眉梢一挑,有几分激动地提高了声调,“诶?绯心,你刚才说什么?‘也’有了身孕?难道你……你有好消息了?”
    刚刚左思一进来就被卷入那么复杂的宫廷斗争之中,让她都没来得及说出自己有孕的事情。
    她看了眼煜王妃,虽说原计划里左思并没有打算告诉煜王妃,不过四姑姑不是外人,左思只踌躇了一下便承认道:“嗯,昨个儿才知道的,月份还小呢。宣妃娘娘不让往外说。”
    皇贵妃笑着松了口气,点头说好。煜王妃听了也是笑弯了一双眼,拉着左思的手慈爱地道:“这样就对了。你还小,大皇子又不在府中,一旦有人想要害你可就不好了。”
    “宣妃娘娘让我来,就是想找姑姑商量这件事的。”左思勉力定下神道:“母妃说我一个人在王府里不安全,去她那里又怕过了病气给我,所以想让我到姑姑这里来住一段时间。”
    她大着胆子看了眼皇贵妃微微隆起的小腹,补充道:“不过如今自然是不成了,姑姑有了身孕,理应好好静养才是,绯心若来叨扰,只怕会冲撞了姑姑腹中的皇子。”
    民间有个不成文的说法,两个孕妇若住在一处等待分娩,其中有一个就会难产而亡,或是诞下死婴。
    左思虽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但她怕皇贵妃避忌,所以就主动退了个台阶。
    谁知煜王妃听了却是着急道:“哎呀,这可怎么办?按照咱们预想的,绯心要留在宫里引出叶纯才行……”
    “叶纯?”左思问道:“叶氏姐妹又进宫了吗?”
    恪皇贵妃拢着手,轻嘲道:“是啊,上回皇上因着咱们,处置了那两个丫头,叶太后知道后心疼得不得了呢。这趁着过年的功夫,没跟本宫打一声招呼,就把她们接到宫里来了。”
    煜王妃冷哼道:“依我看,皇上也不大喜欢叶家的那两个丫头,八成还是那兰妃吹的枕边风。”
    左思听到这里,在脑中快速地整合了一遍信息,就已完全明白过来。原来两个姑姑是想利用她和叶家姐妹的过节引出对方,然后制造一场纷争,将毒害皇嗣的罪名扣在兰贵妃头上。
    左思轻抿着唇,没有说话。
    虽说她们都知道,兰贵妃绝对不会看着皇贵妃的孩子平安诞生,可是这样主动地去制造机会、引对方入局,实在不是左思的行事作风。
    恪皇贵妃不愧是左思的亲姑姑,了解她至极。想必她早就料到左思不爱勾心斗角,才会和煜王妃配合着演了一出那么长的前戏,让左思明白为了裴子扬,她必须参与此战。
    煜王妃见左思不说话,有些紧张地问她:“绯心,要不你就多进宫来转转?依叶纯那个性子,肯定忍不住要出来挑衅……”
    左思艰难地开口,还未说话,就听恪皇贵妃果断地说:“不行。”
    煜王妃和左思闻言,纷纷惊讶地望向皇贵妃。
    “绯心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能让她掺和进来。”皇贵妃看向她,坚定地说:“子扬不在京里的时候,你就先回娘家住吧!大嫂懂医理,有她照顾你本宫也放心。”
    左思尚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就听煜王妃反对道:“这怎么可以,娘娘您和兰妃关系向来不好,不可能主动到她宫中或是邀她前来,只有在外头才能……”
    左思垂下眼睛,听到恪皇贵妃故作轻松地说:“本宫在后宫掌权这么多年,又不是无人可用,怎么就到了非要让娘家侄女操心的地步了?绯心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养胎,养好身子,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娘娘!”
    煜王妃还要再劝,却听恪皇贵妃下起了逐客令,“行了,说了这么久的话,本宫也乏了,你们先回去罢。”
    煜王妃不甘心地张了张嘴,但见恪皇贵妃别过头,看向了窗外的飞雪,一点儿都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告了退。
    左思下了地,慢慢地走在煜王妃身后边。临出门时远远听见恪皇贵妃嘱咐了一句,“外头雪大,小心地滑。”
    左思低低应了一声,继续向外走去。这时候走在前头的煜王妃却突然回过头来,对她说:“绯心,你……”
    话未说完,煜王妃突然失声,意外地看向左思发红的眼圈儿。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煜王妃叹息一声,将左思半搂在怀里,柔声哄道:“好孩子,不是四姑姑不疼你,只是你不知道,如今的情形有多么危急。”
    她不问还好,这么一和声细语地同她说话,左思反倒忍不住掉下泪来。
    煜王妃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在她耳边徐徐劝道:“我知道,四姑姑不如娘娘对你好,四姑姑心狠,心肠像毒蝎一样。可是绯心,你要知道,我这样操劳全都是为了咱们左家。一旦兰妃的儿子登基,他们定然容不下你夫君,容不下左氏。你若想要顺利登上后位,就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你二姑姑已经护了你小半辈子,现如今,你也应当长大了。”
    左思止住眼泪,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这回的事情,娘娘不让,也就罢了,我们再另想办法。”煜王妃握住她的手,嘱咐道:“你回去先安心养胎,有什么事儿,等你把孩子平安生出来再说。”
    “四姑姑。”左思叫住抽身要走的煜王妃,满脸担忧地问:“二姑姑想利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对付兰贵妃对不对?”
    煜王妃知她心肠柔软,也怕左思坏事,只好如实以告,“的确如此,不过你也不必再想方设法地拦着。娘娘这一胎没有养好,本就是先天不足,就算侥幸生了下来,也不过是个短命的孩子。还不如让他为了我们左家牺牲,除掉兰妃这个后患!”
    左思刚刚做了母亲,听她这样说,自是于心不忍,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
    煜王妃见状收起厉色,温言道:“对了,回家后小心一些,肚子隆起来之前不要声张。”
    见左思点头,煜王妃突然想起什么,忙问:“诊出你有孕的是谁?”
    左思不知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乖巧地答道:“是太医院的郝太医和傅太医。”
    煜王妃微微抬了抬脸,神色微妙地说:“我知道了。”
    左思有种不好的感觉,禁不住问了句,“姑姑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要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
    “可是宣妃娘娘已经嘱咐过要他们保密了。”
    “保密?”煜王妃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世上根本没有秘密。秘密这种东西,既然开了口,就要做好被别人知道的准备。”
    左思一怔,在脑海中细细品味着煜王妃的这句话。后者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先行离开了。
    外头大雪纷纷,雪片子在空中翻滚如同银浪。如兰替左思围上雪白的狐裘大氅,扶着她慢慢地走向轿辇,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如兰担忧地看着左思的眼睛,小声问:“小姐怎么又哭了?”
    左思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子扬了。”
    “殿下才刚走不到一个时辰,您这么快就想他啦?”如兰笑嘻嘻地说。
    左思摇摇头,“我是觉得自己太无能了,根本就配不上他。”
    她的夫君裴子扬是什么样的人物?担风袖月,一身傲骨,为了家国,他可以勇敢无畏地面对千军万马。
    而她却生活在看不见光的深闱里,在那暗无天日的深渊里苦苦挣扎。
    “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如兰觉得左思是刚刚怀孕,情绪太过敏感,才会说出这样消极的话,“在奴婢看来,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没有人能与您相比。贤王殿下娶了您,那也是他的福气呢。”
    左思看着如兰满是真诚的脸,温和地展颜一笑。
    她的视线飘向极远处,喃喃低语道:“我会的。总有一天,我会足够强大。不是因为身份,容貌,而是因为我的能力,真真正正与他相配。”
    裴子扬走后左思才明白,她不能只让裴子扬,让姑姑他们保护她一辈子。
    想要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活下去,活得好,她也要靠自己的能力撑起一片天。
    谁让这场夺嫡之仗,注定要出拼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第22章

第22章
    左思出宫之后,并没有如皇贵妃所言立即回到左家,而是暂时留在了贤王府。
    在她有孕的消息尚未传出去之前,没有必要那么早就回娘家。而且贤王府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留有裴子扬的印记,她实在舍不得离开。
    每到夜里,左思对着一弯残月,孤枕难眠之时,她便抱着裴子扬的枕头,假装是在抱着他。好像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能好过一点。
    裴子扬刚走的时候,左思每天都要给他写信。可她怕自己忍不住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分了他的心神,就一直忍呀忍,一连写了十封信都没有寄出去,结果倒是先等到了裴子扬的来信。
    裴子扬在信里先是关心她过得怎么样,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又是气呼呼地责问她为什么不给他写信。左思看着他为了表达气愤画的那个小鬼脸,对着信纸忍俊不禁。她仿佛透过这几张薄薄的纸,看到了裴子扬当时的表情。
    在信中,裴子扬还告诉她大军已经行至了哪里,在些地方扎了营。因为怕她担心,他专挑好听的话说,甚至夸张地告诉她他在军营里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不用那么注意皇长子的形象,所以过得比在家时还舒服自在。
    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
    左思回信的时候也画了个大大的鬼脸回去,笑他是个骗子。
    看他信中语气轻松,左思也好心情地调侃他,说他和男人一起睡可以,但是不可以睡男人。气得裴子扬回信时用了十页纸为自己辩解,说明他的取向有多么正常。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对她的思念,裴子扬甚至在信里开起了小黄腔,一封信看下来看得左思脸红心跳的,好像他就在眼前调戏自己一样。
    为了让他们的通信内容正常一点,左思用严肃的口吻说起了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
    恪皇贵妃在宫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怀孕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了。不过关于这个孩子的先天不足,倒是从未听人提起过。
    皇贵妃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淑妃容氏办了一场迎春宴,将后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嫔都聚在了御花园。
    后宫里除了恪皇贵妃之外,就属兰贵妃位分最高。因此二人就算再看不惯彼此,还是走在相邻的位子上。
    那日云收雨散,阳光明媚,原本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谁知赏花之时,皇贵妃突然重重摔倒,吓得一众妃嫔们花容失色,生怕皇贵妃和她腹中皇子有丝毫闪失。
    一旁的兰贵妃又是惊又是喜,惊的是皇贵妃突然摔倒,自己又离她那么近,怕牵连到自己身上。喜的是皇贵妃这一跤摔得极重,只怕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此时的恪皇贵妃一反常态,完全看不出平日里雍容华贵的气度。她眉头紧皱,光镜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知道自己过往在皇帝面前就输于过于强势这一点上,所以她也不说是兰妃推的她,就只是呻…吟着喊疼。
    等到太医慌忙赶来救治,称皇贵妃这一胎恐怕难以保住的时候,皇贵妃立即嘤嘤地哭泣起来。
    没有了高高束起的发髻,还有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皇贵妃此时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十分可怜。
    就连匆匆赶来的皇帝见了她这般柔弱无助的模样,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沉着脸问一旁的淑妃,“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贵妃怎么会摔倒?!”
    容淑妃眼看着皇帝就要拿自己问责,哪里肯依,连忙口道冤枉,将旁人推了出来,“皇上明鉴,当时走在皇贵妃身边的是兰贵妃和礼嫔,和妾身没有一点干系啊!”
    皇帝一听到兰贵妃的名字,就是眉头一皱。
    这回恪皇贵妃有孕的事情,兰妃的确在他面前闹了点小脾气。但在他的心里,兰贵妃虽然有些小作,却绝不是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
    所以皇帝刻意忽略掉了兰贵妃,而是问向礼嫔,“淑妃说的可是真的?你当时可是在皇贵妃身侧?”
    说来礼嫔也是年轻貌美,但因她出身于傅太后的母家,并不算得皇帝喜欢。
    见靖武帝一脸严肃地问向自己,礼嫔勉力定下心神,扬声道:“回皇上,妾身当时是在皇贵妃娘娘身旁,所以妾身看得清清楚楚,是兰贵妃娘娘给了她的侍女眼色,让人推的皇贵妃娘娘!”
    此言一出,兰贵妃第一个不依,挑出来指着礼嫔骂道:“一派胡言!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授意婢女了?”
    面对兰贵妃的指责,礼嫔先是瑟缩了一下,再是鼓起勇气,顶住压力说:“妾身双眼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兰贵妃所为!”
    “大胆!你竟敢诬陷本宫!”情急之下,兰贵妃全然忘记了自己平日里楚楚可怜的形象,与礼嫔对峙起来,如同市井泼妇。
    靖武帝眉头一皱,沉声呵斥道:“够了!都给朕住嘴!”
    被皇帝这么一骂,两人皆是讪讪地噤了声。
    “滢儿,”皇帝转过头,难得温柔地唤皇贵妃的名字,“你说说看,是谁推的你?”
    所有人都以为皇贵妃定会和礼嫔一样,将矛头指向兰贵妃。谁知她只是摇了摇头,死死闭上眼睛,一个劲地流眼泪,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皇帝见她面色惨白,不欲言语的样子,便不再追问皇贵妃,只让她好好休息。
    他派人把兰贵妃的侍女抓了起来,正打算亲自问审。却见叶太后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面色铁青地来到襄乐宫。
    一干人等连忙向叶太后问安。叶太后也不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骂皇帝,“你看看,这就是后宫里没有皇后的坏处!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还要皇上亲自审问不成?哀家这个太后虽无用,却还没死,这件事情皇帝便交给哀家吧!”
    靖武帝向来极其孝顺,最是听叶太后的话,听她这样说,便将此时交给了叶太后。
    礼嫔在一旁看得干着急。怪只怪傅太后身子极其虚弱,这几年连门都不敢出,要不然怎么会轮到叶太后这个出身卑贱的女人在后宫里作威作福?
    叶太后偏向兰妃,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她只打了兰妃的宫女几十板子,那宫女便招了,说是自己不小心推到了皇贵妃,却是与兰贵妃无关。
    叶太后听了冷笑一声,就对礼嫔说:“瞧见了吧,是你看岔了。”说完就让人把那宫女推了出去凌迟处死,至于兰妃,则是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及。
    甚至,叶太后还对皇帝提出,“皇贵妃既然小产了,最近也不方便打理后宫事务了。依哀家看,就先让兰贵妃先管着如何?”
    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叶太后得寸进尺,竟想借机夺皇贵妃的权。
    幸好太医及时站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启禀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这一胎虽是不大稳固,但还……并没有滑胎。”
    “什么?”叶太后和兰贵妃等人闻言皆是吃惊不已。皇贵妃摔得那么厉害,孩子竟然还没掉?
    皇帝却挺高兴,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孩子没事就好。尔等定要竭尽全力,保住皇贵妃这一胎。”
    说完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叶太后,好像不大明白为什么皇嗣没事,母亲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叶太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轻咳一声,肃容道:“那就这样吧。还是由皇贵妃主事,但她怀着孩子只怕忙不过来,就让兰贵妃多帮帮她。”
    皇帝颔首,一锤定音,“如此甚好。”
    叶太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后,一干妃嫔们也纷纷告退了。皇帝却是极为难得地留了下来,守在皇贵妃榻前。

☆、第23章

第23章
    靖武帝留下来,是因为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十六岁的左滢。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娇俏活泼的小姑娘,就像是一阵清新的风,猝不及防地走进了他沉闷无趣的生命。
    他记得她在王府里建了一个花台,他们时常在那个花台下共饮。有时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她也不肯回屋,任由一头青丝在风中翩然起舞,袖风染雨,美好得如同画中的仙子。
    皇贵妃进宫后,也在襄乐宫建了一个类似的花台。只是后来,把酒东篱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时候,靖武帝曾经问她——“滢儿,我只宠你一人可好?”
    她没有兰妃懂得风情,而是在他怀中眨着两只大眼睛,懵懂地问:“那姐妹们怎么办?”
    “你说她们会怎么样?”
    “我和她们关系都很好,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哈哈……”
    皇贵妃的一声嘤咛,让皇帝从回忆中醒来。
    他看向这个自己曾经非常喜爱的女子,久违地关心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皇贵妃无声地轻轻点了点头,却又是落下两行泪来。
    “你以前可没这么爱哭。”皇帝叹息一声,替她擦了擦眼泪,“朕带你去骑马,就算从马背上摔下来,你也咬着牙不肯流泪。马术师傅都说,你比男人还要强悍。”
    “皇上……滢儿觉得好累。”
    见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皇帝轻轻笑道:“那就好好休息。母后已经下了懿旨,让兰儿帮你打理后廷,你可以好好歇歇了。”
    兰妃果然毫发无伤。也是,太后和皇帝都护着她,兰妃怎么可能有事。就连江浙楚不樊那么大的案子,皇帝都压住不放,可见皇帝对兰妃的容忍程度有多高。
    这个结果还算是在皇贵妃的意料之中,但以她的处境,根本没办法为自己的料事如神感到开心。
    见皇贵妃露出怅然的神色来,皇帝心念一动,低声问她,“滢儿,礼嫔说是兰儿授意宫女推的你,是真的吗?”
    皇贵妃不答,反倒盯着皇帝的眼睛问,“皇上相信吗?”
    靖武帝缓缓摇了摇头。
    皇贵妃似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又是苦涩又是心酸,“那就不是……是我不小心,自己摔倒的。”
    这便明显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在皇贵妃这个年纪怀上龙胎实属不易,她怎么会拿自个儿的孩子开玩笑?
    原本还坚信兰贵妃的皇帝,突然有些生疑。
    难不成此事,当真乃兰妃所为?
    但他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怀疑和对皇贵妃的愧疚,就立即处置了兰妃,这并不现实。
    皇帝只能想办法,给皇贵妃一点点补偿。“滢儿你放心,老三的差事最近办得不错,等过些日子,朕就封他为郡王。”
    他顿了下,又道:“温儿出嫁的时候,朕也会给她一个尊贵的封号,让她以嫡出公主的礼制风风光光地嫁人。还有咱们的四公主,你不想让沫儿太早嫁人,朕就多留她几年。”
    皇贵妃听了,想要挤出个笑来谢恩,却是怎么都做不到。
    她这副模样,连薄情寡义的皇帝见了都是面露不忍,不禁别过了头。
    皇贵妃这一跤摔的,不仅没落胎,还让皇帝对兰妃生疑,又为儿女挣到这么多补偿,后宫里人人都说皇贵妃走了一步好棋。
    可是只有皇贵妃本人知道,这一步棋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左思怀孕满三个月后,进宫报喜。
    隆冬已过,依依杨柳纷纷抽出嫩绿的新芽,枝茂叶盛。
    左思一路穿花拂柳,来到襄乐宫后院的花榭。
    花木丛中的台榭上,摆放着一张质地上称的酸枝木八角几。几案旁边摆放着几个肉桂粉锦缎坐垫,皇贵妃和煜王妃正端坐在上。
    左思娉娉婷婷地行了礼后,缓缓跪坐在二人下首。
    皇贵妃看着行礼如仪的侄女,面露欣慰之色,“最近还好吧?害喜害得厉害吗?”
    左思温婉一笑,“劳姑姑挂念,绯心一切都好。姑姑呢?”
    皇贵妃点点头,却是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
    左思也不好再问,只默默地饮茶。
    这时候,忽听煜王妃笑道:“知道你有孕的消息,去贤王府贺喜的人应是络绎不绝吧?听说大皇子长驱征伐,千骑齐发,打了高丽人一个措手不及,皇上知道后很是高兴呢。”
    裴子扬首战告捷的消息,左思不说头一个知道,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
    她笑盈盈地点了点头,脸上不自觉地带了几分骄傲,“是呀,是有不少呢。母亲怕我应付不过来,就让我准备一下,这两天就回娘家待产。”
    “真好。”煜王妃由衷羡慕地说:“真是嫁了人才知道,还是家里面最好。”
    恪皇贵妃去年才省了亲,可在她看来,却并非如此。“我们的家人没有变,可是这个世道变了。我们左家,永远都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
    煜王妃愣了一下,不解道:“娘娘何必说得如此悲观呢?皇上不是说,等大皇子回来,就封三皇子为郡王?还有三公主和四公主……”
    恪皇贵妃摇了摇头,面容冷峻,“皇上给我们左家的,只是封赏。逐渐收走的,却是实权。你看我们左家满门,不过两朝,就出了一个承恩公,一个尚书,两个皇妃,两个王妃还有两个驸马……门生遍布朝野,又与三大家族广结姻亲……可以说,左家之贵,倾动朝野,熏灼四方。”
    煜王妃不解道:“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恪皇贵妃冷声道:“你错了。我们左家的富贵,全都系于皇上一人身上。可现如今,皇上是看不过眼,想要打压我们了啊!”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恪皇贵妃也是经过了和兰妃的这一次交锋才知道,于后位之争上,她根本就没有胜算。
    因为皇帝所能给左家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煜王妃和左思闻得此言,皆是暗暗心惊,心中又慌又乱。
    恪皇贵妃突然抬眸看她,沉声道:“绯心,你怀着孩子,姑姑原本不想和你说这些。可是这一回的事情让姑姑明白,我们左家的富贵,根本就不在姑姑身上,而是在于你啊!”
    “我?”左思几案下的手指,惊讶地指向自己。
    “没错,就是你。”恪皇贵妃道:“本宫看似是后宫第一人,实则身居皇贵妃位多年,皇上都没有立后之心,想来心中后位人选已然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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