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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娘娘-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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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春熙被封应然惊住了,哭笑不得。
  明明之前才答应雪丹珍和她要多番考虑,怎么回宫还没一个时辰就改变主意了?
  封应然见她笑着却没搭话,便明白雪春熙到底以为自己是心血来潮,无奈道:“这是我早就决定的事,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何乐而不为?七姑娘也别担心我会后悔,我做了决定,便绝不会后悔。”
  不管是铲除其他兄弟,还是让先帝慢慢死去,他都从来没后悔过。
  或许有人知道真相后,会指责封应然太冷血无情,连血亲都不放过。
  但是这些人又如何能明白,这些年来在宫里,他在先帝和几个兄弟面前连人都算不上?
  既然他们如此待自己,封应然又何必以德报怨?
  他并非圣人,生母不是自愿,却被千夫所指。
  生母其实更想回到从前,可惜元国那位二皇子毁掉了她的家族,毁掉了她的家。
  她一个弱女子无力反抗命运,却拼命护着自己,只盼着封应然好歹能够平安长大。
  但是生母也心善,不愿意看见封应然和先帝父子相残,临终前劝他放下仇恨,孝顺先帝,做一个闲王,富贵一生。
  封应然答应了她,却也没有遵从生母的遗愿。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即便放弃一切,那几个兄弟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如此,封应然又怎能手软?
  生母从小被娇宠着,甚少知道府外的黑暗。
  被流放后又被人牙子看中,算是有惊无险地长大,到了宫里也在暗无天日地做着苦活,身边却有几个同府的丫鬟婆子护着,心里还有着善。
  可惜皇家没有父子更没有兄弟,封应然比生母更清楚这一点。
  封应然不后悔答应临终前的生母,转身又毁掉这个承诺。
  他也不后悔清楚掉一切血亲这种障碍,最终登基为皇。
  他更不后悔把雪春熙带下山,又看着她成为国师。
  最不后悔的,就是喜欢上这位雪家的七姑娘。
  有她在,吹散了自己心底一直沉淀着的阴霾,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除了生母,也就只有雪春熙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当他是普通人来对待。
  这双异于常人的瞳色,给封应然的儿时带来了太多的苦痛,他厌恶这双眼睛,小时候曾一时冲动想要把眼睛挖出来。
  但是在雪春熙的眼眸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却又觉得这双眼睛没有想像中那么难看。
  或许是因为她眸里的温柔,又或许是她眼底的清澈,让封应然没像以前那样厌恶这双奇怪的瞳色。
  封应然也是第一次发现,银灰色的眼瞳也能溢出满满的温柔,不再像之前那般冷硬的颜色。
  “我时常想,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其实老天爷如今就在补偿我,把七姑娘送到我的跟前来。”封应然眸里含笑,握住她的柔荑轻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又怎能不在一起?我又如何能放开七姑娘的手,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珍宝?”
  雪春熙被他紧紧盯着,面色涨红,有些不知所措:“皇上若是跟我订下双向契约,那么以后等我不在,皇上身边就不能有别人。这对皇上来说是不公平的,毕竟我只有区区十年……”
  封应然伸出手,指尖点在她柔软的粉唇上,摇头道:“是不是真的十年,如今你我都不清楚。为了这个不确定的事而拒绝我,说真的我不甘心。而且除了七姑娘,我并不觉得以后还可能选择别人。”
  除了她,又有谁能与自己并肩而立?
  雪春熙对上封应然认真的目光,几乎要忍不住答应,最终还是忍下了:“此事不着急,即便不订下契约,有生之年我也会在皇上身边的。”
  知道她这是心疼自己,封应然无奈道:“一天被七姑娘拒绝两次,我真是有些难过。毕竟这番拒绝,我会以为七姑娘其实是厌恶我的。”
  “不,我怎会厌恶皇上,我……”喜欢两个字被她硬生生咽下,险些岔气。
  雪春熙急急想要解释,看着封应然的双眸渐渐溢出笑意来,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猛地站起身,转头就走。
  封应然吓了一跳,以为把她逗弄哭了,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他一把抓住雪春熙的肩膀,却见她耳根红透了,脸颊满是绯色,显然是不好意思。
  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封应然的下巴搁在雪春熙头顶的乌发上,轻笑道:“不是厌恶,那就是喜欢了?既然两情相悦,又不愿意不离不弃,订下契约,七姑娘就不必担心我以后会反悔。”
  又旧事重提,雪春熙无奈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封应然还真是不死心,非要订下契约。
  或许对他来说,契约比任何事都来得牢靠。
  这也是小时候吃得太多苦头,才想要牢牢抓住想要的东西,订下契约,便更能心安。
  雪春熙心疼地轻拍着肩头上他的大掌,叹了口气,就想要开口应下的时候,却见顾青急急忙忙赶来禀报道:“皇上,元国使者不乐意呆在行宫,带着人到宫门来了。使者里有皇上的舅舅,属下也是为难。”
  顾青抓着头一脸无奈,使者里有张熟面孔,虽然面容苍老,眉宇间却跟封应然有五分相似,尤其那双异于常人的异瞳十分显眼,他就算不相信元国皇子的鬼话,也不得不怀疑此人跟封应然之间的关系。
  封应然搂着雪春熙的手臂缓缓放开,脸色逐渐冷了下来:“舅舅吗?”
  他是知道生母有一个亲弟弟,年纪相差不大,只是流放被变卖分开了,没料到居然还活着。
  元国人以为带着他的亲舅舅,就能肆无忌惮了吗?
  “带他们进宫来,朕倒要看看,元国究竟想要玩什么花样!”
  封应然冷冷说着,又低下头道:“七姑娘是陪朕一起去见一见,还是在这里等着?”
  “自然是跟着皇上,瞧瞧元国究竟怎样的厚颜无耻。”雪春熙满脸气愤,知道元国人带着封应然的亲人,没料到居然会是他的亲舅舅。
  除了生母之外难得的亲人还在,难保封应然会于心不忍。
  元国使者带着人来,真是用心险恶。
  雪春熙说什么都要陪在封应然身边,起码在他难过的时候,还有自己在。
  封应然笑笑,知道她必然会跟着,并没有多少意外,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放心,我不会被元国人牵着鼻子走的。”
  想要从他这里占便宜,也得自己答应才是!
  两人到达前殿,远远就听见一阵喧闹声。
  雪春熙皱了皱眉头,元国人还真是嚣张,居然敢在皇宫里喧嚣?
  封应然心下了然,在殿门前停下脚步,自有太监尖着嗓子通报道:“皇上驾临,国师驾临——”
  殿内陡然一静,元国人转过身,就见一身金黄龙袍的封应然缓步走来。
  银灰色的双眸冰冰冷冷的,丝毫没向他们瞥一眼,带着雪春熙径直走向上首落座。
  他缓缓坐下后,这才居高临下正色面前这些元国使者:“急着进宫来见朕,究竟所为何事?”
  元国皇子在下首,只觉得被封应然羞辱了。
  一上一下,他被封应然俯视着,犹如蝼蚁。一如以往自己俯视着伺候的奴才一样,简直没把人放在眼内。
  深吸了口气,他心知此时不是撕破脸闹翻的时候,压下火气冷声说到:“顾将军送我等去行宫,却没提什么时候面见皇上。如此擅自做主,我等不服,便直接进宫来讨要个说法。”
  雪春熙瞥了这位元国皇子一眼,容貌清俊,五官轮廓深,是位美男子。
  只是一张口,这话就不怎么动听了。
  不过是想要擅自闯进宫来见封应然一面,怎么就把过错推到顾青身上,以此作为借口?
  封应然一听,扯着嘴角笑了,只是带着几分讥笑:“顾青的意思,正是朕的意思。大殿下居然会认为顾青善作主张,倒是好笑得紧。朕的跟前,谁敢擅自做主?”
  元国皇子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下认为封应然在讥笑自己。
  他在国内,因为皇后擅自做主,给自己娶了一个高门贵女做王妃。明明心仪的是别的女子,却因为皇后从中作梗,心上人嫁作他人妇。
  这事让人恼火得很,元国皇子不敢对皇后做什么,对皇后身边献计的太监找了个借口狠狠发作了一番。
  做得如此隐晦,除了皇后和他,没别的人能知晓才对,封应然是如何知道的?
  思及此,元国皇子不由暗暗心惊,对封应然的看法有所转变。
  原本以为封应然不过是撞了大运气,因为其他三个兄弟都死了,老皇帝也病死了,这才捡了便宜做了皇帝。
  如今看来,那几位皇子和老皇帝的死,兴许跟他脱不开关系。
  若是如此,封应然倒是个难缠的对手了,又或者是自己多想了?
  不管如何,元国皇子不敢看轻封应然,笑道:“我向顾将军提及,皇上的舅舅好不容易辗转找到,这边急急忙忙送过来,好叫皇上能跟亲人团聚。只是顾将军未曾向皇上说起,又对皇上的舅舅没什么好脸色。如此下属,我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忤逆了皇上的意思。”
  言下之意,顾青怠慢了封应然的亲舅舅,难道就不该罚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谋划
  雪春熙听出来了,元国皇子在试探封应然,究竟对亲人是什么样的态度。
  若是不着急,那位亲舅舅的下场可想而知,原本就是个派遣使者的借口罢了。
  若是有些着紧,这位亲舅舅就是现成的把柄,封应然不敢对元国做什么。
  只是还有一事,若是元国人四处宣扬封应然对亲舅舅视而不见,寡情薄意,会不会坏了他的名声?
  元国人哪里会这么好心,特地送封应然的亲舅舅过来,只怕暗地里早就谋划好。
  不管封应然对待亲舅舅的态度如何,元国必定要占尽便宜,叫新帝明白,如今元国已经不同往日了,再不愿俯首称臣。
  雪春熙眯起眼,元国的野心不小,指不定还想借着新君刚登基,再次犯境,吞食土地和掳掠粮食。
  她看向一旁的封应然,位置比自己高出两个台阶,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见他。
  封应然的神色淡然,从进来后一直没什么变化。
  即便元国皇子一再提起他的亲舅舅,封应然就连目光都没任何改变。
  “怎么,皇上不认亲人,这是打算做真的孤家寡人了?若是天下人知晓,恐怕要对皇上失望的。”元国皇子轻轻叹气,似是为封应然这般寡情感到惋惜,在雪春熙听来,却是要挟了。
  不善待亲舅舅,那就是薄情寡义。善待亲舅舅,可不就被元国拿捏在手里吗?
  雪春熙眼里满是怒火,恨不能亲手撕破元国皇子伪善的嘴脸!
  封应然见她的双眼就要喷出火苗来,倒是觉得有趣,却也用目光示意雪春熙稍安勿躁。
  对付这样的小人,没必要大动肝火。
  “大殿下说是朕的亲舅舅,就真的是吗?朕的母亲离开故土的时候年纪还小,几十年来不曾跟亲弟弟联系过。这久久究竟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言下之意,元国送一个人来说是封应然的舅舅,说不定就是假的,找个人乔装打扮来骗人的,封应然如何会承认?
  元国皇子没想到封应然居然不肯认亲,冷笑道:“让那位老先生上前来,皇上一见便知。”
  封应然倒没阻拦他把人叫上来,只是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颤巍巍走近,雪春熙吓了一大跳。
  按照年纪算下来,封应然的生母当初二十岁生下他,亲弟弟就算年纪差不多,也就四十出头。
  如今这老叟步伐蹒跚,头发花白,看着比实际年纪大了二十岁有余,怎么可能是封应然的亲舅舅?
  元国想要骗人,就不会找个年纪相似的?
  只是雪春熙转念一想,既然元国皇子如此有把握,指不定面前这老叟就真的是封应然的亲舅舅。
  这般老迈,恐怕在流放之处吃尽苦头。
  老叟上前来慢吞吞行礼,想要跪下,却双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元国皇子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抬起头来,让皇上好好瞧一瞧,你也来认认自家亲外甥。这么多年来,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亲姐姐?”
  闻言,老叟身体哆嗦了一下,这才慢慢抬起头来。
  雪春熙这才发现老叟双眼的瞳色是琥珀色的,跟封应然并不相同。
  想必只有封应然生母的双瞳是银灰色的,与众不同,才会被当作罕见之人送进宫里来,造就了跟先帝的一番孽缘。
  老叟对上封应然拿上银灰色的眼瞳,惊恐地大叫一声,死死趴在地上,浑身哆嗦不已。
  哪里是认亲,根本就像是看见恶鬼一样的神色。
  元国皇子也是大吃一惊,他早知道封应然瞳色与一般人不同,起初看着有些可怕,但是也不至于像老叟这般惊慌失措。
  听说封应然的生母也是一样的瞳色,身为亲弟弟,早就见过无数次了,怎会如此害怕?
  他百思不得其解,有些后悔把这人带上来,倒不如听从妹妹的意思,另外选一个容貌有些相似的人来伪装来得顺利。
  不过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
  元国皇子示意身后的侍卫把老叟扶起来,趴在地上算什么?
  封应然一手托着下巴,似乎看戏看得相当有趣:“这是朕的亲舅舅?元国皇上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吗?若是亲人,怎会看见朕会如此害怕?”
  元国皇子咬牙切齿,张嘴就侮辱自己的父皇,也就封应然做得出来:“原本家里的老仆也在,皇上见一见便知真假。”
  “朕有些累了,没心思再继续看下去。大殿下不想住在行宫,那就住到驿站去,恕朕不能亲自招待了。”封应然微微抬手,顾青就走到元国皇子的跟前。
  “大殿下,请。”
  顾青没收敛身上的气势,从战场上一路杀过来的人,浑身的煞气扑面而来。
  元国皇子就算再厉害,也有些脸色苍白。
  知道再留下来也讨不了什么好处,他打算回去跟妹妹商量一番,再作打算。
  不过这老叟没作用,没必要留着,带回去继续好吃好喝养着,元国皇子也是不乐意的。
  “这人就留在宫里,要怎么处置由皇上定夺就好。”他似笑非笑地抬头,又道:“对待亲舅舅这般冷漠,若是皇太后泉下有知,恐怕要对皇上失望至极。”
  好歹在临走前恶心一下封应然,元国皇子这才跟着顾青离开。
  雪春熙看了过来,有些担心封应然为元国皇子的话而愤怒。
  然而封应然依旧神色如常,只是他站起身,慢慢走下台阶,站在老叟的跟前。
  老叟一直哆嗦着,就像是停不下来一样。
  雪春熙不明白,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如果是害怕元国皇子,那人早就走了。
  在皇宫里,在封应然跟前,老叟如果真是他的亲舅舅,根本没必要害怕自己的外甥。
  她脸上带着疑惑,也跟在封应然的身后走了过来。
  指尖微微一动,想要卜卦一番,只是想到封应然之前的话,雪春熙又只好忍耐下来。
  封应然一直余光注意着她的小动作,看见雪春熙一脸迟疑,到底还是安安静静站在他身旁,就算心里因为看见这位所谓的亲舅舅感到不高兴,还是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
  她记住了自己的话,是不是代表雪春熙把他放在心尖上?
  封应然站在面前,却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老叟浑身抖动得更厉害了。
  雪春熙不由发愁,再这么抖下去,老叟身子骨受不住直接晕厥过去该如何是好?
  “这位老人家还是先起来说话,如今元国的人不在,倒也不必担心。”
  她有心劝慰,只是老叟低着头始终没吭声,抖着身子慢慢后退了一步,却始终没敢抬起头来看封应然。
  见状,封应然冷笑道:“他这样不是害怕元国的人,而是害怕朕。”
  害怕自己的亲外甥吗?
  雪春熙皱眉看向地上的老叟,连外甥都害怕,当年是不是也害怕他的亲姐姐?
  “而且他做了亏心事,看见朕如何能不害怕?”
  “不,不是这样的——”因为封应然的话,老叟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只是这声音沙哑干涩,嗓子犹如被什么东西磨损过一样,听着十分刺耳。
  他辩解了一句,又哆哆嗦嗦没再开口。
  封应然有些不耐烦,甩袖道:“母亲临死之前把什么事都告诉朕了,即便当年朕只是个几岁的稚儿,母亲的话不明白,却也死记硬背下来。如今回想起来,舅舅又有什么脸面活着,还到朕的跟前来?”封应然讥笑一声,看着老叟,指着他对雪春熙解释道。
  “七姑娘看着他如今这瘦骨如柴的模样是不是觉得很可怜,又是白发又是如此苍老,瞧着就像是吃尽了苦头。只是当年一家子被流放,舅舅想要寻个富贵人家有个好差事,不必发愁吃喝,便怂恿着人牙子把亲姐姐卖得远远的,还卖上个好价钱。”
  心中的仇恨和激愤早就在十几年来慢慢消磨殆尽,如今剩下的不过是冷然。
  看着趴伏在地的男人,封应然的目光冷淡得犹如看着一个陌生人。
  “母亲的瞳色太特别了,引来无数人觊觎。自然的,在身边一个瘦小普通的男童根本不会引人注意。所有人都要把母亲买走,却没有人要买自己。舅舅心里不忿,便偷偷跟人牙子说母亲是被诅咒之人,不然家族不会被流放,父母也不会因此接连死去。”
  雪春熙听得心里苦涩,悄悄上前牵住了封应然的手。
  生母被卖得远远的,全因为面前的亲弟弟,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
  封应然握着她的手,唇边的讥笑更深了:“可怜母亲一直坚持着,只想着让人把姐弟两个一起买了,也好有个照应。谁能想到头来,却是被亲弟弟出卖了呢?被诅咒之人,难为舅舅说得出口。不过人牙子倒是相信了,匆匆把母亲卖给了一个邻国的走商。辗转几次,居然卖到宫里来了。”
  “舅舅看着朕跟母亲一样的瞳色,犹如看见她一样。这二十几年来,每每想起是不是觉得后悔,时不时做噩梦看见母亲化为厉鬼追着索要你的性命?”
  老叟身子哆嗦了一下,整个人都要蜷缩成一团,看着可怜得要命。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雪春熙看着他,目光里再没有刚才的怜悯,唯独剩下厌恶。
  连亲生姐姐都不放过的人,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目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姐姐原本就是不祥之人,不然当年大殿下怎会输了,家族也跟着倒了,所有人被流放千里。对,都是姐姐的错,全是她的错。只要姐姐不在,我就能摆脱厄运了……”老叟上臂抱着自己喃喃自语,似是疯了一样。
  封应然看着他这般作态,嗤笑一声道:“母亲被卖得远远的,不在舅舅的身边,舅舅就真的摆脱厄运,过上好日子了?”
  雪春熙瞧着老叟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过上好日子的,恐怕之后没有亲姐姐的庇护,混得越发艰难了。
  老叟苦涩地咽了咽唾沫,的确如同封应然所说,他根本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原本以为姐姐不在,就会有人看中他,买下自己。
  谁知道根本无人问津,姐姐离开后,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加少了。
  人牙子发现生意不如以前,知道自己上当了,对他迁怒,每天饿肚子是必然的,偶尔人牙子喝了酒不高兴还会用鞭子抽上几下。
  以往有姐姐在,嘴皮子利索,倒是能哄得人牙子高高兴兴的,吃喝不至于好,但是起码能填饱肚子。
  后来姐姐不在,他却过得比之前更不如意。
  不由自主地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不该把姐姐送走?
  只是人已经被发卖得远远的,根本找不回来,就算后悔也无补于事。
  他后来被一个商人买了去,起初陪在商人独子身边当书童和玩伴,倒也过上一阵子惬意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商人独子落水淹死了,他被商人迁怒毒打得半死不活,转卖给矿主。
  于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开始了,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做着最重最累的活。
  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偏偏他还活着。
  苟延残喘,带着对姐姐的回忆和悔恨一直活了下来。
  熬到矿主死了,一次地龙把矿场毁了,他才趁机逃了出来。
  只是逃出来没多久,就被元国人发现捉了起来,说是要献给封应然。
  他也才知道,姐姐居然辗转卖进了皇宫,被老皇帝宠幸,外甥成了新的君王。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惊喜,只是高兴过后就是害怕了。
  他对姐姐的悔恨,在看见封应然那双跟姐姐一模一样的银灰色眼瞳后彻底爆发出来。
  老叟闭着眼,任由泪水汹涌而下,喃喃道:“姐姐,是弟弟对不住你。当初我鬼迷心窍,年幼无知,只以为姐姐不在,我就能过好日子。姐姐走了,我险些活不下来。如今活着,可不就是生不如死?”
  他匍匐在地,向封应然说道:“是我错了,是我连畜生都不如,姐姐原谅我吧。我快要死了,临死前能不能原谅我?”
  雪春熙叹了口气,老叟估计把封应然当成了死去的姐姐,因为愧疚已经变得疯魔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只是快要死了是什么意思,她不由打量着老叟。
  瘦小干扁,肤色白里发青,宽大的锦衣长袍就像是谁给套在身上一样,根本不合身。
  宽宽大大的,一看就知道元国人并没用心,随意给了老叟一件衣服就进宫来了。
  除此之外,她没瞧出什么来。
  “老人家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元国的大殿下喂了我一颗毒药,说是七日内没服下解药就会死。如今已经过了六天,没能让大殿下如愿,只怕明天一过,你我就再也不会相见了。”老叟慢慢抬起头来,苍老瘦削的面上早就泪流满面:“不过能在最后一刻见着姐姐的孩子,得到外甥的原谅,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雪春熙听着他一边泪流一边哽咽着说出最后的遗愿,不由心下叹息。
  以前种下的因,迟早要得到这样的果,他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封应然生母当年受的哭,如今怕是加倍还在他的身上来。
  封应然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地上的男人,凉凉地道:“谁说我要代替母亲原谅你了?”
  别说雪春熙吃惊,就是老叟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凉薄的话来,结结巴巴道:“我就要死了,一辈子痛苦,又窝囊地死去,这样还不能得到原谅吗?”
  “当然不能,”封应然答得理所当然,他瞥了老叟一眼,挑眉道:“既然遗憾,那就带着这个到九泉之下,向朕的母亲磕头请罪,看看母亲会不会原谅你?”
  “若是母亲愿意,那自然是好的。若是她不愿意,朕身为儿子也不能替母亲擅自做主。”
  老叟目瞪口呆,也是哑口无言。
  若非地方不对,雪春熙险些要笑出声来。
  只是封应然说得很对,他不能替死去的生母做主,也没打算就这么轻轻松松说一句原谅。
  在雪春熙看来,老叟也不是真的惭愧内疚。不过
  是临死之前希望能从封应然这里得到心安,才能平静地离开人世。
  可是这世间上哪有如此好事?
  既然做错了,那就要承受后果。
  老叟被元国皇子带来,其实可以拒绝的。
  被逼着服毒,未免给封应然带来麻烦,先找个机会自刎而死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被带到封应然的面前,还哭着祈求这个外甥的原谅?
  凭什么封应然要让他如愿,又成全了他?
  封应然这么多年来没得到过所谓舅舅的关爱,凭什么舅舅在快死的时候祈求什么,就一定要答应?
  老叟跪在地上,久久才回过神来。
  他在来之前想过很多,也想过封应然不会原谅自己。
  只是等封应然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叟心底有种难以压抑的愤怒。
  他已经如此低声下气,甚至卑微地求封应然说一句原谅而已,为什么就不能答应,让自己不留遗憾地离开呢?
  这个外甥就跟姐姐一样,就是个薄情寡义的。
  看看姐姐进了宫,成了妃子,还生下封应然。
  母凭子贵,必定过着富足奢华的生活,却从来没想过回去找自己,把他从苦难中拯救出来。
  姐姐且是如此,生下这个带着不祥瞳色的儿子必然也是如此。
  老叟低着头,嘴角噙着冷笑,他早就不该奢望的。
  不祥的人生下的孩子,依旧带着不祥的瞳色,又如何会有一颗善心?
  既然他活不下去,凭什么这个外甥成为了帝王,站在万人之上,风风光光,甚至流芳百世?
  光是想想,老叟就觉得不能忍受。
  他就要凄惨地毒发死去,这个外甥却是三宫六院,又过着极尽奢华的生活。
  这皇宫,这国家,全都是外甥的。
  而自己有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地死去。
  老叟的双眼里布满了阴霾,他就算死,也该找个垫背的。
  黄泉路上,这才不会寂寞了。
  雪春熙心下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她指尖一颤,想要卜卦,只是脑海中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来不及,来不及了……
  雪春熙不清楚究竟什么来不及,但是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迅速,下意识就站在封应然的身前。
  老叟猛地暴起,扑了过来。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到达跟前,雪春熙睁大眼,瞥见他手心里藏着的一点银光。
  是匕首,居然把利器带进宫里来,早有预谋吗?
  只是瞬息,雪春熙根本来不及避开。
  她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眼睁睁看着老叟近在眼前,银光刺了过来。
  小腹被匕首的刀刃刺入一点,就停住了。
  雪春熙诧异地看见封应然的大手抓住刀刃,硬生生把匕首握住,没再向前多一分。
  让刺入的利刃只有尖端的一点点,她小腹上的伤口并不大。
  老叟神色疯狂,大笑道:“这是你的女人,死了,大家一起死……”
  封应然镇定地握住匕首,侧身一脚把老叟踢开。
  老叟不过是靠着一股疯狂劲才能支撑,如今被他狠狠一踢,又是在最脆弱的腹部,捂着肚子倒下,呕出一大口鲜血便倒地不起了。
  “七姑娘——”封应然扶住雪春熙,后者却是托着他受伤的手皱眉。
  “皇上实在太乱来了,这伤好深……”雪春熙看着他的手心血流不止,刀刃锋利,几乎切断了一半的掌心。
  这是惯用的右手,若握剑是伤得厉害,以后再也不能握剑,她的罪过就大了!
  御林军听见里面的喧闹声,立刻冲了进来。
  看见封应然的右手血流不止,雪春熙的衣衫又沾着一大滩鲜血,顿时面色微变:“护驾,快去请御医,把顾将军叫回来!”
  三五人把地上晕厥的老叟五花大绑,有几人去请御医,直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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