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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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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世子早退; 就传递出了一个信息; 将来府上是要全力推举老五上位的,二爷能以庶子出身爬到如今这地位,也没什么多余的奢望了,既然膝下三子都被侄儿安顿好了; 那他着手自污一把; 说不定还能功成身退呢。
  只是,苏家不是等闲,侄子今夜之举是否太过鲁莽了?
  “连累二伯了。”
  “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咱们伯侄之间不必如此外道,苏袛铭已然入宫,以你的说法; 苏泽衡未必在府上,既然下了决断,那就趁此良机速战速决,省得再出纰漏。”
  赵怀琰选中赵秉安,就是因为这孩子身上有人情味,今日他能为授业恩师戳破大天,来日未必不能抛却生死守护族人,有这样的家主,人心才能栓得牢,哪怕要为现在的冲动付出沉重的代价,赵怀琰也甘愿给小侄儿护这一程。
  烟袋街自大朔立朝以来就是阁老居所,这里府宅稀落,但每一座都有近百年的根基。大理寺差役执刀后随,前头兵马司重军精锐披甲背弓,刀柄击打在盾牌上,杀气惊骇了几家妇孺。
  沈邵两府的下人阖紧门户,将消息火速传进了内宅。小沈宅的老太太一把扣住身旁的闺女,狠狠的数落着这个没见识的丫头。赵家这小子手段够狠戾,有她家老头子年轻时的风采。沈氏一颗心直悬着,可看她母亲的神色,似是今夜之事另有蹊跷。
  邵家那边就尴尬多了,邵府老太爷早被气仰了个儿,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休养,一收到这个消息是又羞又愧,指着自己膝下几个孽畜破口大骂,怒到极致,“哇”的一声又呕出了大片黑血。
  苏宅里头“泽”字辈的老爷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几人躲在府门后面,扒着门缝往外打量。
  “完了,完了,那帮武夫要打上门来了……”
  “他们绝对是早有预谋,要不然怎么会父亲前脚入宫,他们紧跟着就动手了!”
  “二哥呢,二哥为何不在府中,他到底去哪了?”
  被几个叔父拉扯着,苏煜极为不耐,他腿脚本就不便,这些人还一个劲地把他往外拖,什么居心!
  “父亲有要务处理,阿七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行踪。”就是知道也不会说,苏煜想想赵秉安此刻肝肠寸断的神情就忍不住的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差点都压抑不住。
  苏家几位爷对侄子这种大祸临头还不知所谓的表情极为不满,可想想二哥的手段,他们彪出来的怒气又生生压了下去。
  长房两兄弟已经快要绝望了,他们不明白,赵家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反悔,他们已经计划好,马上就要动手了,再有几天功夫,一定可以击溃二房,给父亲报仇,永安侯府不就想要苏煜的命吗,为什么现在却要上门拿他们呢。
  府外被重兵团团包围,苏宅现在是一只麻雀儿都飞不出去。赵秉安伯侄两人驱马赶到石狮身前,眉色冷硬的注视着这座偌大的府宅。
  长长的火把将街面照的通亮,兵士步步逼近,整齐的步伐声听得苏府内所有人心惊胆颤。
  苏煜瞄着门外的赵秉安,一股邪火顶上脑门,差点又要开门叫骂。苏家几位老爷瞧着外面那来着不善的架势都慌了神,哪还敢放任这小子胡来,恶狠狠的将人摁下以后,赶紧将其塞回了二房那边,这个侄子诚心搁这裹乱呢。
  几人面面相觑,撺着手踱着步,眼神时不时往长房两个侄子身上瞄,他们不是不想救人,只是有心无力。
  “破开府门,将回纥细作苏煜捉拿归案!”
  既然要打脸,就不必再惺惺作态,今夜,他们伯侄俩就是要践踏苏家这块牌匾,没得商量!
  “是!!!”
  今夜出勤的是侯府打小养出来的铁卫,对他们而言,赵秉安的话比圣旨还好使,这些人以往在北疆攻城略地都是家常便饭,如今破开一道小小的府门自是不在话下。
  压根就没给苏家人反应的时间,兵马司话音未落就撞开了府宅大门,众多兵士一齐涌了进去。赵秉安任由苏家老少爷们愣在当场,眼睁睁看着这些满身煞气的武卒冲进了后宅。
  “赵怀琰,你,你胆大包天!”后宅都是女眷,赵家叔侄俩没有抄家的圣旨怎么就敢往里闯,苏家老太太可是正一品诰命!
  “本官依律办案,还请几位大人体谅。”
  “苏炯、苏焕就在此处,你为何还要惊扰家眷,赵二,你真当我苏家无人吗?”
  “哼,本官要传唤的是苏煜,关他二人何事,莫非,此二子也作奸犯科了?”
  “苏煜?阿七做了什么值当你如此大动干戈?”苏煜与赵秉安之间的恩怨他们都清楚,此番莫不是那小子有什么把柄落在赵家伯侄手上,才给府上招来这无妄之灾?
  “大理寺收到实名举报,光禄寺卿苏泽衡之子苏煜与回纥王室勾搭成奸,构陷我朝命官,损灭圣上天威,实乃十恶不赦之罪,本官要将人即刻抓拿归案,谁敢阻拦包庇,必是与外邦奸佞有所勾结,一律带回诏狱严审!”
  “简直是胡言乱语,我们苏家历经数朝,对大朔忠肝沥胆,谁人不晓,你,你单凭一张那个嘴就想给我苏家扣上私通外邦的罪名,休想!”
  “是不是确有其事,审了就知道了。苏煜何在,怎么还没将人带出来?”
  整座苏宅被掀得人仰马翻,苏煜,他一早就被见势不对的二房心腹死死护在院内,正往密道去的时候就被火速赶来的兵士团团包围了。
  赵秉安穿着一身脏污的袍服,拨开人群,直面着被人搀扶的苏煜。
  “……我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你。”
  “起开。”苏煜推开身前的护卫,看着赵秉安这落魄的模样放肆的大笑,“赵秉安,你也有今天!”
  “杀!一个不留。”
  论单打独斗,苏家二房这些暗杀高手都是顶顶难啃的硬骨头,可面对军阵强弩,再好的身手也都是白搭。
  不肖片刻,苏煜身边所有人都被射成了筛子,赵秉安从身旁铁卫手上接过一把刀,慢慢靠近这个仓惶的瘸子。
  “住手,莫要伤我相公……”这里已经靠近二房的地界,夏氏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就没安稳过,她只是想出门探探消息,没想到在自家院前看到这令人目眦眼裂的一幕。
  “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苏煜站不住了,这个蠢女人,谁让她过来的。
  一脚将人踹到了血污里,赵秉安跨过苏煜,向着院门口的女人走了过去。二房的婆子奴仆此时再想关门已经晚了,兵卒见缝插针,早就冲了进去开始翻箱倒柜。
  “赵秉安,你有本事冲我来,为难老弱妇孺算什么男人!”
  只差一步,赵秉安就要迈过院门,突然听到这番话,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特别耐人寻味。
  “本事,我是没有本事,不然不会被苏泽衡算计了那么多次都不敢反击。苏煜,你说,我今日要是效仿你当日之举,这个女人,苏家还会不会再容得下?”
  “你敢!”
  苏煜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旁边兵马司的人一个错手就将他的臂膀扎在了尸体旁,任他百般嚎叫,就是动不了分毫。
  赵秉安一步一步往回退,挥手挽了一个刀花,便用刀尖拍打着苏煜粉白相间的脸蛋。
  “把你爹藏身的地址交出来,我就以礼相待,否则,今夜这么乱,有些兵痞混入其中欲行不轨之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呵呵,呸,你休想知道邵雍那个老不死的下落,我告诉你赵秉安,就算你把苏家所有人都杀了,你也找不着,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苏煜发髻凌乱,满身狼藉,偏偏笑的极为放肆疯癫。
  赵秉安伸手擦掉脸上的口水,似是毫不在意的站了起来,“不见棺材不落泪,把那个女人带下去。”
  “她出身后族,乃是东宫表亲,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我不动她,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吗,那是你们苏家的种,合该替他老子还债。”
  “你个畜生,我要把你千刀万剐!”苏煜的人生已经毁了,他唯一的指望就剩夏氏腹中的骨肉了,绝对绝对不能她们母子出事。
  “待会等到了诏狱,我会先让你尝尝何谓生不如死。”赵秉安不会真把苏煜的妻子怎么样,他还没打算把为人的底线丢了,不过,不把苏煜逼到绝境,这个王八蛋是不会吐露半句实情的。
  夏氏苦苦哀求,最后在苏煜绝望的嘶喊中被请去了苏家老夫人所在的后堂。赵秉安耽误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最后居然一无所获。
  苏泽衡从未向其子透露过完整的计划,苏煜一直虚张声势,实则一问三不知。赵秉安懒得再逼问这个废物,将人枷锁镣铐,直接囚走了。
  他就不信,苏泽衡真的不在乎独子的死活。
  —————————————
  乾清宫中烛火摇曳,三位阁老齐聚一殿,邵文熙死死的瞪着苏袛铭,似是想用眼神射个窟窿出来。
  沈炳文坐在前方的小团凳上,心思一坠再坠。失控了,谁也没想到苏家那个孽子事到临头会来这么一手,劫持邵雍,他倒是好眼色。
  内侍监早就易主,此刻掌印的是昔日大太监冯保之子吕芳,他倒是有几分本事,一回京就将内侍监上下给稳住了,除了陈合叛逃之事外,乾封帝对这个奴才还是挺满意的。
  不过眼下,还是要给邵家一个交代啊。
  “三日之内,寻不到邵老先生,你就不用回宫复命了。”
  “奴才领旨!”太庙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内侍监人手短缺,哪还有精力去寻人,可眼下不应下这桩差事,恐怕吕芳根本就走不出宫门。三天,至少能查到些蛛丝马迹来搪塞邵家,堵住悠悠众口,至于陈合,他要是有本事开始就不会让人逃了去。
  猫着腰一步步退出宫殿,吕芳刚阖上殿门,自己就冒出了一身冷汗。从袖筒里掏出帕巾想往额上擦,结果两眼一眯,瞥见了手帕边角绣着的三滴银色水珠,脸色微变,片刻之后转头回望了这偌大的宫城一眼,便领着一帮武宦急匆匆得往京郊草庐赶去了。
  “父皇,邵儒安危事关重大,单单交给内侍监追查,是否不够稳妥?”
  太子根本不明白乾封帝用意为何,内侍监是这件事责任的源头,祸端就出在那些奴才身上,为何还要将后续交给他们处理,不怕私相授受,互相袒护吗。
  而且,邵阁老今夜为何对苏阁老那么大敌意,根本就不加掩饰,难不成邵雍被劫一案与苏家有关?
  在场的或许就东宫一人对朝堂变动的幕后真凶一无所觉,乾封帝对太子这迟钝的神经一再失望,明明永安侯府一直在替他竭力拉拢兵权,太子却根本就没有细思这背后的用意,堂堂储君的心思都用到哪去了。
  邵雍不能再留,他的声望已经无可复加,由陈合动手,反倒保全了皇室声名。
  沈炳文最后一丝希冀也落空了,乾封帝如此安排便是直接给邵雍定了结局,他终究是害了自己此生唯一一个挚友。
  “苏泽衡近日频繁出入柱国公府,想来是北疆有了异动。”
  “沈阁老,您这是?”太子御前侍驾,被这三个老狐狸搞得满头雾水。
  邵文熙不屑的哼唧了两声,算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果不其然,苏泽衡与先前几场大变有关,看来上林苑这个饵还真是让人惊喜。
  “柱国公对漠北虎符是日思夜想,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要臣子骗出虎符,便可将军中叛逆一网打尽。”
  “苏阁老?”说什么呢这是,太子急切的求问,奈何无人搭理,只得难堪的退了回去。
  乾封帝恨铁不成钢的斜了太子一眼,似是很瞧不上眼。
  “圣上洞察先机,早知军中余孽未消,特地设了一局意欲清扫不轨之臣,殿下此时该当知晓了。”
  “儿臣愚昧。”
  太子没想到诸王党争平息才几天,乾清宫就惦记着荡平军中势力,这步子迈的也太快了。况且从刚才几句话推断,苏老匹夫嫡出次子似是潜伏敌营,他们一家子什么时候这么忠君爱国了。
  乾封帝不在乎苏泽衡到底是忠是奸,在他眼里,这个人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罢了。苏袛铭先前的说法错漏百出,不管苏泽衡到底在上林苑接洽北疆一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事后此人都不能再活着。
  这一点,内阁里三位老大人都心知肚明。
  苏袛铭面上殷勤,心里却在狠狠的剜肉,天杀的沈一鸣,区区一个邵雍,值得他鱼死网破吗,明明已经做好了约定,只要将户部根基传予赵怀珏,他便守口如瓶,为何,为何事到如今又要出尔反尔,为什么不能给他儿子留下一条活路!
  在沈炳文眼里,邵雍的生死已经超出了政局博弈的内容,既然救不了老友,那怎么也得把这笔血债讨回来。没了苏泽衡,苏家就剩苏袛铭一把老骨头顶着,他还能撑几年。
  几人都在腹中盘算,不想苏宅的消息此时已经传进司礼监,刘谙听底下人一禀报,当即大惊失色。
  “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大理寺围了苏阁老府上,说是七公子苏煜私通外邦,已经拿回诏狱严审了。”
  “胡闹!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夜闯阁老府邸,还有没有规矩了。”
  刘谙缩着身子,没敢隐瞒,“好像是户部主事小赵大人带人入的府,苏煜此刻应已上刑了……”
  “混账,简直无法无天!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不过赵秉安此人办事诚恳,处事公正,会不会是苏煜确实违逆国法,与异邦蛮夷有所勾结?”
  “那与他一小小的户部主事有何干系,难不成朝廷立马就要与回纥开战了吗!”
  永安侯府一向知情识趣,此次为什么冲出来当这个搅屎棍,邵家本宗都没出声,他们操哪门子心。
  “赵秉安乃是邵雍的关门弟子,爱逾性命,他此番应是恰巧发觉了苏泽衡与内侍监之间的合作,便不管不顾的杀上门去了。”
  沈炳文面无表情的解释着这里面的关系纠葛,心里却为赵家那小子捏了把汗,太冲动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就算他豁出顾忌与苏泽衡死磕,将邵雍换了回来,日后宫中还会有无数种办法对付老友。
  况且,他还将苏泽衡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若是打草惊蛇,坏了圣上的布局,赵氏阖族都得跟着吃挂落。
  “宣永安侯入宫,看看他教养的好孙儿!”乾封帝脑子一回弦,也想起来了邵赵两家的关系,他有心重惩赵家那个小惹祸精,临出口又猛然觉得不忍。
  “把那个混账也拿进宫来,狠狠杖责,太子你去监刑,让他长长记性。”


第215章 门槛
  说是重惩,但将人交由太子押管; 乾封帝明摆着就是轻拿轻放。赵家这叔侄俩瞻前顾后; 妇人之仁; 虽不是成大器的料子; 但琢磨好了却是最可用的臣子,若能得此二人忠心,皇太孙日后便不虞被顾椿那个老滑头把持。
  至于东宫,呵,圣上已经不指望这自以为是、眼高手低的儿子能开窍了,就把人搁在储君之位上熬着吧,等内忧外患都平定了; 乾封帝再想想是否该传位予他。
  永安侯府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世子惊惶不已; 倒是老侯爷与大少爷似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做着准备。
  宫内口谕一到,老爷子简简单单一身蝠袍便跟着去了,压根没当回事。府上大小爷们心里早有计较; 这会儿虽是眉目凝重; 但无一人露出颓惧神色。
  二爷与五少爷尚在大理寺应付,三爷踌躇着是否该在朝上活动起来,最起码人多势众,总不能让幼子独自承担这风险。可想想儿子临出门时的交代,又按捺住了脚步。
  苏二其人狡诈奸邪,手段毫无下限; 府上若无人坐镇,只怕会被人趁虚而入。
  七少爷已调动兵马司九成人手,将冼马巷里三层外三层护得密不透风,只要熬过今夜,十弟应该就可以回来主持大局了。
  禁军冲进诏狱的时候,赵秉安正在对苏煜施刑,从捉拿到下狱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苏煜就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禁军都领目不斜视,只当自个什么都没看见,宣完口谕就将赵秉安领了出去,天牢门外,东宫銮驾正等着呢。
  太子今夜憋了满腹火气,神色郁郁,原想着等人出来先斥上一顿,没成想,一见面倒是先被那遍身糟乱血污惊着了眼球。
  “殿下,我师傅,不见了……”
  人就跪在自己跟前,太子伸手要打,瞧着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下不去手。
  “你啊你啊,简直是无法无天!”
  一脚将人踹倒,太子甩袖上了车马,再不多看一眼,赵秉安被宫中内侍从地上搀起来,架着两臂进了宫。
  苏袛铭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乾封帝有意给他拾拾面子,便在大殿正前方广场宫街上放了个长椅,下令在文武百官上朝之时杖责赵秉安,杀杀这初生牛犊的威风。
  五更时分,宫外官轿林立,上百官员堵在宫道上议论纷纷,任谁都不愿众目睽睽之下独自赶赴大殿。
  司礼监二十武宦,人人持着碗大的棍杖,分列肃立。太子站在太和殿二层玉阶上,遥望东方,等着朝阳跃出。
  吏部一众堂官看着蟠龙阶下被扣在刑椅上的小状元郎,个个怒气勃发。苏家,内侍监,他们欺人太甚!
  苏泽衡与叛逃的前任内侍监监首陈合来往丛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老永安侯早在赵秉安河北遇刺的时候就知晓了此二人狼狈为奸,当然不会放任他们继续在暗地里躲藏。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永安侯府一放出风去,立马就有不少人着眼这桩官司。苏泽衡与内侍监之间本就不是一清二白的关系,一来二去总会被人抓到些蛛丝马迹,一传二,二传百,苏陈二人的勾当在朝野间早成了一桩隐晦的丑闻,若非没有真凭实据,士林中倒苏之声恐怕会此起彼伏。
  锄香草庐的血案已经传遍朝野,真凶既裁定为内侍监,那请苏氏父子协助追查不在情理之中吗,就算明诚师弟举止失措,也不该受此大辱。
  再者,苏泽衡事到如今仍未现身,这看在满朝文武眼里只怕就是做贼心虚,邵老先生失踪之事与苏家到底有几分瓜葛,眼下还真不好说。只是,邵府上至今没有动静,单单邵阁老连夜入宫也看不出什么态度来,苏次辅现在虽说虎落平阳,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踩他一脚也得好生掂量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所有人都在张望风向,没有人想到赵秉安会为了一个师傅不管不顾打上阁老府邸,这让湖湘出身的官员们既钦佩又羞臊。
  他们不敢观刑,因为那棍子就想巴掌一样,狠狠地打在他们脸上,提醒着他们现在都是忘恩负义的不肖弟子。
  孙坤脾气急,直直的往刑仗里冲,却被一旁的周瑞涛、陶大宁合力拦住。
  “冷静点,你想害死师弟吗!”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我辈必不会与苏老贼善罢甘休,但现如今,商讨如何保住明诚才是要紧。圣上虽只下了口谕杖责,但明诚行事鲁莽,未免落下口实,祸及前程,咱们必得先发制人,拿捏住户部上下,迫使苏家父子在明诚的处理上让步,否则让师傅他老人家知道明诚因为他毁了自己,那才是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朴士淼一巴掌糊在孙坤脑壳上,语不成调的训诫着。恩师蒙难,他们哪一个不伤心,可伤心解决不了目前的困局,沈首辅迟迟不见他们,就是婉拒复仇之意,他们湖湘士子六部根基浅薄,正因为有沈首辅扶持才能在京中立足,某种意义上来说,沈炳文与湖湘相互成全却又相互掣肘,谁也无法脱离彼此单独成事。
  沈苏不开战,朝野中便无人敢出头发声,他们记着老院长的恩情,但拖家带口的,谁也不敢豁出前程权位只为逞一时之勇。
  “昂起头,挺起胸,别让那些小人看咱们的笑话。”
  “对,明诚还等着咱们这些师哥搭救呢,你忍心看他受阉庶磋磨?”
  孙坤将眼中泪憋回去,狠狠喘上两口气,好歹从牙缝里磨出了一句话,“走,我们上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苏家人还在朝上,他们总有机会讨回这笔血债!
  杖杖到肉,赵秉安被打的狼狈不堪,路过他身旁的官员无不顿步变色,随即便提着一腔怒火踏上了大殿。
  今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赵秉安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出了这个头,不仅让六部湖湘出身的官员打心底接纳了这个小学弟,也让人心拧成了一股绳,不能为恩师复仇也就罢了,可要是对小师弟受难还无动于衷,那他们枉生为人。
  朝上沈首辅与苏次辅皆未现身,吏部与户部彻底撕破了脸,两部官员几乎就在御前大打出手,礼部、工部、兵部、刑部,隐隐都有偏向,眼看就是一场暴风雨,结果乾封帝他老人家神来一笔,将浙江总督闵宏达久病不任一事提到了桌面上,大家都清楚赵怀珏是接任的不二人选,可乾封帝却意在六部寻一两江布政使。
  言语间透露出赵怀珏不会在浙江久留的意思,这也就意味着很快,大朔将迎来史上最年轻的一位阁老。
  赵怀珏膝下无子,新科状元是其兼祧后人,也就意味着湖湘一派有了新的选择,他们同出一脉的师弟自然比与江南纠缠不休的沈炳文来得可靠,昨夜之事便是最有力的见证。
  乾封帝小小的一个举动,不仅再次加深了江南与湖湘党派之间的隔阂,而且将沈首辅麾下势力一分为二,避免了首辅权柄过重的威胁。
  沈赵虽是翁婿,但此二人在乾清宫心中的定位不同,若非赵怀珏是个痴情种,这两个人早该反目成仇。
  赵家出身合适,忠心可用,可惜两桩婚事结的都不好。若他们叔侄俩早早展露头角,乾封帝绝不会让他们与世家联姻,哪怕赐婚勋贵国戚,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留下隐患。
  唐耀山已年老体衰,纵使气色康健,可他比沈炳文尚还老上几岁,说不准哪日一个风寒就倒下了,乾封帝想在寒门提拔人才,可几年过去了,稍有些希望的都被排挤出京,世家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其他人露头的机会。
  还是要让他们自己内斗啊,夺嫡结束了,但党争远未终止,乾封帝打算先收拾了漠北余孽,铲平武勋中的叛逆分子,再腾出手来解决江南世家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东宫算是有点见识,知道把陇西士族拉下场来混斗,可惜啊,北方世家成气候的实在是太少了,乾封帝二十几年也就扶起来一个关家一个邵家,还俱是些胆小慎微的,不比赵家叔侄胆略过人。
  名义上,沈首辅麾下皆定义为湖湘一派,然而事实上,这其中还包含了沈炳文座下数百门生以及被拉拢进来的散落势力,他们在继任者这个问题上早有分歧。论资历,赵怀珏在党内根本排不上号,若无裙带关系,只怕他如今还在御史台苦熬,哪能像现在这般一步登天。
  赵怀珏用了沈家的资源晋身,临了却要将他们这些姻亲、同窗一脚踹开,这怎么可能呢。沈家不会放人,赵怀珏的师兄弟们也绝不会让他轻易脱身。湖湘与沈首辅一定要绑在一条船上,如今沈氏一族已经悔青了肠子,当初若是答应赵秉安那桩婚事,现在他们根本不必担惊受怕。
  话说谁又能想到呢,赵氏一族的下任家主居然不是出自嫡长一房,朝中不少人因为这点对老永安侯恨得是咬牙切齿,枉他们自诩饱读诗书智谋过人,到头来却被一个耍枪弄棒的老头子糊弄了去,何其可恨。
  太子在御座下面观览全局,感觉自己摸着了一点把控朝局的门槛,可这些朝臣个个面无表情,一刹那的波动根本不足以让他明白其中的深意,所以整个人还是似是而非的感觉。
  乾封帝下朝之时瞥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生子如此,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第216章 离间
  永安侯府此刻被围得是水泄不通,凡是与湖湘书院沾亲带故的朝廷官员; 无不登门探望; 光吏部四品以上的堂官就足足来了七位; 皆是赵秉安同出一门的师兄。
  太医刚刚诊完脉; 好在司礼监手下留情,外皮瞧着血腥,内里没伤几根筋骨。
  赵秉安一身亵衣趴在床上,身后刚涂完药膏,背上烧灼般的撕痛感将整个人逼得大汗淋漓,好似刚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样。可眼下这么个境况他还真不敢倒下,恩师下落未明; 乾封帝趁着这档口拆分吏部; 逼着五叔自立门户; 一个弄不好,他们赵家就要落一个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名声。
  幸好五婶已经及时赶回府上,不然人若是被扣在沈宅,那他们赵家指定更被动。
  “师兄们的好意明诚心领了; 但事关老师安危; 明诚绝不会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唉,我们哪有什么颜面来劝你,只是,苏袛铭与苏泽衡父子皆非泛泛之辈,师兄是怕你初入仕途哪朝不慎,被小人坑害了去。”
  “不管怎样; 苏煜我是绝对不会放的,若是老师安然无恙也就罢了,否则,我一定让苏家父子血债血偿!”赵秉安撑着病躯,一拳砸在了床板上,那坚决的态度明摆着绝无转寰的余地。
  朴陶几人眼看小师弟不打算与苏家虚与委蛇,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日早朝,圣上一句话便将吏部众志成城的局面瓦解,现在沈首辅麾下各方势力心思浮动,所有人都在观望老人家接下来的走向,好确定自己的站位,这个时候,明诚执意与苏家正面对峙,那能从湖湘一党汲取的助力可谓少之又少啊。
  不过,也并非没有解决的良策,只要浙江那位摆出态度来声援明诚,那么湖湘党人自会望风而动,归附于新首。他们不怕遭人排挤,赵怀珏明摆着前途无量,而沈炳文却已日暮西山,这里面的取舍不虞多虑。
  外间几十位官员环环相顾,眯眯眼点点头算是将大理寺破府一事接下了,反正今日在朝上已经与苏老贼撕破了脸,那扣下他一个孙儿抵债有何不可,御史台那边至今未对此事发声,想来也是对苏家的行径看不上眼。
  他们今日来,不止是为了恩师,更多的还是要给湖湘一派定个归属,昨夜,沈炳文已经令他们寒透了心,吏部半数人马对邵雍遇难一事无动于衷,对明诚受刑更是袖手旁观,左侍郎及六大清吏司郎中一直按兵不动,任由他们湖湘一脉的师兄弟在朝上撕扯,此等行为,不得不令他们齿冷。
  周瑞涛扫视一圈师兄,大家都默不作声,无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为兄还未恭贺明诚府上升迁之喜,少湖公(赵怀珏号)早中科名、亟更台阁,日后必能青云攀霄,成襄龙伟业。”
  堂内霎时一静,所有私语都被咽回腹中,大家竖起耳朵,等着赵秉安的应答。
  “……蒙圣上天恩,侥以得用,莫不敢谨小慎微,尽忠职守。”
  小师弟避重就轻,不接话茬,这让吏部几位大人有些难堪及失落,不过转头一想,赵家向来重情义,若是仓促间便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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