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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了妹妹的后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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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断言这八字不合,若是强行配在一起,非死即伤,于他们殷家有害。
殷崇元是殷家的长孙,又是殷家铁板钉钉的下一任继承人,他的妻室不说要旺夫,但至少得不犯冲不是,否则娶进来就家门不幸,殷家又岂敢?
听完媒人的话,林老爷子和严氏脸就黑了。
林丰等人回去的时候,正听严氏压着脾性,好声好气的跟殷家两位老爷商量:“既然是八字有问题,不如请大师做场法事,只要不相冲不就得了?”
在严氏眼里,这八字不合也算不得大事,村里好些人都遇到过,只要舍得花银子,请了大师破了这不合就是,人不照样娶进了家门,也没见就出事了?
林康扶着门框,心里一个咯噔。
果然,那殷大郞还是听到了。
良婆子抬头询问着主事的殷二爷,只见殷二爷同殷三爷商量了下,还是否定了,“严婶子见谅,不是我们不肯请大师做法,实则是大师断了命,说他二人犯了冲,不能在同个屋檐下,否则我殷家将祸事到头,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不能拿我殷家家业来做赌注吧?”
这话合情合理。
放了任何人家家里,都不会为了个女子而断了祖产。
这女子既非倾城貌美,又非宁她不可,凭啥让人冒着破灭的危险做这事啊?既然只是定亲,又没交换更贴,又没下聘金,此时退了也对这姑娘没啥影响,何况他们还主动把聘礼给留下以做补偿,就是想舍点小财,大家不要伤了情分,以免以后见面难堪。
严氏可没想到这些,她只知道,这殷家如今就为了个子虚乌有的由头就想退亲,想都别想!不说退亲后他儿的名声,就是这村里如今谁不知道她姑娘要嫁去镇上享福了,若是退了,以后还不知道那些碎嘴的婆娘要胡说八道些啥呢。
“不成,退亲这事儿我不同意!”
严氏伏低做小了一会儿,这下见殷家人安了心要退亲,压着的火气也上来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侧了脸同林老头道:“是吧老头子?”
林老头自然也是气的,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一点。
两家并没有交换庚帖。
当初正是因为宋皇朝都垮了,那些衙门也就成了摆设,因此这换不换庚帖也就无所谓了,反正都不能拿去衙门登记了不是?
倒不想,也正是因为这点,如今这庄婚事倒成了那口头约定一般,名不正,言不顺,殷家人就是翻脸不认人,他们也只能干看着,这没凭没证的,他们就是说破天那也不占理。
想到此,他按住要发火的严氏,扯了扯嘴角,打着商量:“这也不是真的破不了,不如换个大师试试?”
第16章 坦诚
“换?”
殷家两位老爷哭笑不得,还是殷二爷做主摆了摆手:“老爷子,这门亲原本我们殷家也是极为满意的,只是如今出了这种事,我知道你们一时接受不了,但我们家先时也这般过,如今提出退亲也是兄长和嫂子三思过的,还请莫要为难我们才是。”
“正是如此,林姑娘品行样貌无一不是出众的,只是我们殷家福薄,迎不了这般好的姑娘,也是遗憾,只是两家要结亲却是再无可能了的。”殷三爷也接了话。
他们一人一句,字字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这话再如何婉转,其中意思也很明白。
这亲退定了!
林老爷子颓然靠在椅上,目光浑浊得很:“真的就没可能了?”
在殷家两位老爷摇头叹息的目光下,林老爷子只得忍着心痛,故作大方的点了头:“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老头子又岂会强行把女儿嫁过去,老婆子,清点下聘礼,给退回去。”说完这话,林老爷子一瞬像佝偻了一般,沉着脸不发一语的回了屋。
“啥,要退聘礼?”
严氏在后头不满的叫了起来。
林老头子已经关了门,严氏气得胸脯直发抖,见此,殷二爷忙道:“不用退不用退。”他朝殷三爷使了个眼色,殷三爷便心领神会的接口:“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们也告辞了,告辞告辞。”
说罢,不待林家人反应过来,殷家一行人迅速离去。
守在一边儿的几房人面面相觑。
这场退亲,从头到尾的,他们连句话都插不上,倒也不是插不上,几房当家的还是能说得上话,只是前头林欣把几位哥哥给得罪了,林大又整日的被小严氏给窜唆着把林欣这门亲事给换成他们柳丫头,这耳边风多吹两次,连林大都觉得若是跟殷家结亲的是林柳就更好了。
那妹妹再亲,她能亲过自个儿的亲闺女不成?
瞧瞧林欣上回说的那话,好像他们为了她好是推她入火坑似的,这样的亲事若叫火坑,给几个予他,早就笑开花了,哪能还死活闹着一口一个不嫁?
何况,这妹妹虽是亲的,但上头还有爹娘,不归他管,但若换成自个儿的闺女那就不同了,妹夫总归是平辈,但女婿可就是晚辈了,妹夫家中他插不去手,但女婿家他这个当岳父的可就能指指点点了。
是以,当殷家人和老两口闹起来时,林大因着心里头那些小心思没出声儿,而林睿只出来打了个照面便回房了,说是温书,剩下林二在一边干着急,央着林文去把林丰和林康兄弟叫回来,就是想着万一有个啥,他们人多势众的,殷家人还能占着便宜?
不是他吹,就殷家那两个老爷,他一手就能打一个。
只是林大和林三叔都没开口,林二又一向不善言辞,只得眼睁睁看着殷家人离开,嘴唇微张,朝着严氏,有心想问就这样算了吗?不过见严氏面色难看得很,那到口的话就不敢说出来了。
既然爹娘都同意了,他也没啥好说的。
这两日林秀总觉得她哥林康看她欲言又止的,像是有话要说一样。
今儿她准备进一趟深山里头捉两只野鸡给朱氏悄悄补补身子,她娘这两年过得辛苦,活计就没断过,又整日被严氏骂,精神头也不好,再不好生调养身子,等亏得太狠,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三妹。”
林秀正在上山的小道上,听见声儿她转过身,“大哥,你咋来了?”
林康追上她,见四处无人,脸上又浮现出林秀熟悉的那副欲言又止来,只是这回他没让林秀开口问,直接说了出来,“三妹妹,我,就上回殷家那事儿,小姑她被退了亲,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因为殷大郞听我说了小姑瞧不上他?”林秀替他说完。
林康点点头,又觉得眼前三妹妹说起这事儿实在太过平淡,就好像。。。好像。。。
林秀更是直接,回他:“没错,殷大郎定然是听见了,也不枉费我一番算计。”要不然当日在路上出了那事后,她又岂非劝说林康继续赶路?
就算她有前世的记忆,知道这方圆百里目前还算安稳,但驱使她前往镇上的更是为了借她之口让殷大郞察觉到。
殷大郞当然不可能听她几句话就退亲,只是心里已经有了疑惑,之后数日的时日足以让殷家人暗地里打探清楚,所以这才有了后头的事儿。
什么八字不合,不过是殷家人的托词罢了,至少,前世林欣可是嫁过去了的,只是殷家这托词说的倒是不错。
配在一起、非死即伤、于殷家有害?
可不就是前世殷家的下场!
“三妹妹你。。。”林康瞪圆了眼,一时只觉得眼前人竟然有些陌生起来。
林秀已经卸下了以往的无害,脸上挂着讥讽,目光锐利,“小姑虽是长辈,但她向来不拿我们二房当一家人,那年我不过六岁,就得端着一盆水去伺候着我那个当小姐养的十六岁的姑姑,我记得那水不过因为我力气不够洒了些出来,她便恼了,挥手打翻了那一盆水,把我浇得浑身湿透,一双手被热水烫得通红,奶奶知道了却指着娘的鼻子骂,还说要卖了我,要不是娘在她门前磕破头到鲜血直流,只怕林家早就没我了,”顿了顿,她稍稍平复了下来,继续道:“这几年咱们过得啥日子大哥心里没数?林家待我母子几个如斯,我凭什么就不能坏了她一门亲事?”
她冷冷的笑了起来:“不过只是坏她一门亲事罢了,算便宜她了!”
林康哑然,心里头阵阵发疼。
他是男子,自然要比娘亲和姐妹几个的处境好一些,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妹妹们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那时他在做啥,咋就不知道护着娘和姐妹们呢?
“大哥不必自责,”林秀不在意的笑笑:“左右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也可以自己护着自己了,他们再想着欺负我们却是不能了。”
“大哥知道你心头有怨,只是万事都得小心,再像上回一般冒险实在是。。”上回路上的遭遇,林康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哪怕回村的路上,路旁躺的那人早已不见,他还是心慌得很。
林秀也不欲跟他争辩,只道:“大哥放心。”
林康这才点了点头,又朝她背后的篓子看过去,目光中带着诧异,“你还拿了柴刀?”他问道:“你拿它做啥,又重又笨的,远不如镰刀好使,你也省力气。”
刚说完,只见他一下想想到了啥一般,不敢置信的看她。
倒不是他多想,只是经过了这一茬,对这个妹妹,他哪里敢轻视了去?
林秀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轻的答道:“我就在边儿上转转,要是能逮上只野鸡就更好了。”
“你要喜欢吃大哥去给你抓。”
“不用大哥,我是说你也忙得很,这山上我常去,路也熟悉,你放心吧,我就是上山碰碰运气。”她又不是真在深山周边打转,那外头哪有啥野鸡,就算有,那野鸡见了人影,还不跑得更快?上回她藏了一根人参,正好拿出来一起炖。
林康也道:“野鸡跑得快,一眨眼就没影了,你费力气抓它做啥?”
这回林秀倒是老老实实的给他说了原因,“快入冬了,正是补身子的时候,娘和大哥二姐你们都累了一载了,也该补补身子了。”
林康听罢,一颗心越发愧疚。
林秀不知道他的想法,看了看时辰不早了,便朝他摆摆手朝山头走去:“大哥我去了,你也家去吧。”
冬日里头,虽说活计比农忙时节要少,但也繁琐得很,像林康这种当个壮劳力的汉子,前朝时在家中留几日到处修补一番,余下便吆喝着去县里做工,一日得上十大文铜板存着,如今外头去不了,每日便出门砍些柴火,或者划了那竹枝削成一条一条的编上些背篓框子来年用。
为了林欣的事儿,严氏这几日连门都没出,整日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喊着胸口痛,往日的神气全都没了,前些时候她哪日不在外头跟村里的妇人们吹嘘几次,在林秀看来,她这哪儿是胸口痛,纯粹是躁得慌。
也不嫌丢人!
想着她这几日的闹腾,林秀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她爬得快,顺着前几次走过的路线,很快就到了上回进深山的入口,她跟前头那次一样,先用柴刀砍了一根棍子,头部削成尖,握在手中后这才往里走去。
林子深处静得很,越往里走便不时能见到野鸡到处扑飞,在那丛子里还能见到一处处窝,外头沾着野鸡鲜艳的羽毛,除了野鸡的扑哧,偶尔还能见到野兔从眼前略过,林秀先直奔了上次发现的那处茅草屋,里里外外的巡视了一圈,见跟上次走时没有差别,心里头微微一松。
茅草屋里头,有以前的猎户留下的网子,这也是林秀为何敢来抓野鸡的原因,她方才顺眼看过,那些窝里头有动静儿。
果然,她把网子放在其中一处,在背后轻轻一拍,就有两只野鸡从里头钻了出来,一头扎进了网里头,扑哧着翅膀不止的拍打。林秀收了网,把野鸡拖去了茅草屋外,口子用石头压着,这才去了上回埋人参的地方。
挖了几尺,一块青色麻布冒出了头,林秀一喜,把它拿了出来。
只一掀开,林秀还带笑的脸就僵了。
第17章 嫂子
她参呢?
她灵芝呢?
林秀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般,简直不敢置信。
她敢拿他亲爹来发誓,她上回亲手埋的是两珠灵芝和一枝人参!
这样的东西咋会突然就不见了?
她第一个念头,是被豺狼叼去了,只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埋得不算浅,那个豺狼还能用爪子刨坑叼东西?
难道。。。
她突然想起了上回被偷走的两个红薯,顿时脸青了。
怪不得她抓不到人呢,跟个泥鳅似的滑烫,原来是早就在这儿等着她呢!
“算了,多抓些野□□。”林秀撇了手中的一堆石块,气闷不已的扔回了坑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又把泥坑给填好,这才提着网子拖着野鸡背上篓子下了山。
偷都偷了,她只得自认倒霉,早知道还不如去镇上换些银钱呢。
下山前,她把野鸡给装进了篓子里头,又捡了些叶子野菜盖在上头,遮得严严实实的后,又挑了走动少的路,绕着弯去了离他们家不远的白家。
白家是外来户,也住在村尾处,中间离林家隔了七八户人家,他们挨着林子,平日里少有人去那儿,白家人也不大爱同村里人往来,因为早年白家只有一个闺女的原因,村里的长舌妇们没少碎嘴,也由此惹恼了白家两口子,至此便不大在村里走动了,颇有些独来独往的意思。
白家婶子姓朱,跟她娘是一个村的,两人没出嫁时还十分要好,便是嫁人这么多年,以往的情分也都记着,这二人一个脾气利索,一个脾气温软,也不知是如何凑到一块儿的,早些年时林秀还听过一耳朵,是白婶儿劝她娘要立起来,莫要让旁人欺了去云云,待他们几个小的也十分关心。
更为重要的是白家那位姑娘以后还是她大嫂。
就凭着这几点,林秀才敢提着野鸡上门,借白家的地方私底下给朱氏几个补身子,换了别家,她还怕有人给林家人告了信,漏了嘴,到时还不知道要闹成哪副模样呢。
这整个林家村里,跟他们一般的人家不是没有,只是人没做得这般绝,一个捧得高高的,一个半点不当人看,他们二房过的日子,她娘和兄弟几个在林家过的啥日子有眼睛的谁不会看?
谁会去多嘴去指责严氏等人不该苛待不成?
没那个功夫,何况,他们一无权势,二无银钱,谁愿搭理?就算不少人暗地里碎嘴林家其他人,但见着时该捧的还是得捧。
就如同前些时候知道林欣定了镇上的殷家那般。
那副嘴脸,尤为让人恶心。
“秀姐姐,”林秀转头,见到撅着屁股在林子里玩耍的小娃,朝他走了过去,“易哥儿,你在玩啥呢?”
易哥儿叫白易,是白叔和婶子的独子,今年六岁,生得圆润,脸上泛着小娃独有的天真,仰着头道:“我在给蚁蚁搭窝呢,这样下雨就不怕淋湿了。”他说着蹙了蹙小鼻子,“爹爹前几日淋了雨就受凉了,娘说那是因为他没回屋躲雨。”
林秀见他一本正经的,有些失笑,凑近一瞧,果然那一株树旁边有几只蚂蚁在爬,白易正用树枝和叶子给他们搭窝,只是搭得歪歪扭扭的,树枝又细,眼看就撑不住了,林秀蹲下替他把下头固定了,摸了摸白易的小脑袋,“好了,你瞧,易哥你搭得真好。”
白易双眼放光,开心得很,“这样蚁蚁就不用到处躲雨了。”
林秀正要答他,旁边白家大门“咯吱”一声儿开了,接着白兰端着一盆水出来,一边倒水一边四处瞧,目光扫到他们处,见到林秀时还有些惊讶:“秀妹妹来了。”
“兰姐姐。”林秀喊道。
白兰嗔了她一眼:“好些日子不曾见你了,你倒好,也不过来转转,”说完,她眼一瞥,见到磨蹭着躲到林秀后头的白易,脸一板:“你个皮小子,大冷天的不在屋里头跑来外头玩,还不快过来让我瞧瞧有没有冻着?”
白易探了探头,伸出五个手指给她看,“你瞧,没事。”
“唉你还有理了是吧!”白兰故意插着腰,瞪着他:“过来不过来?”
林秀就抿嘴儿笑,主动牵了白易走过去,到了白兰跟前,问她:“兰姐姐,婶儿在屋里吗?
”
白兰只以为她找她娘有事,点头一指:“在里头绣鞋样子呢。”
“行。”林秀把篓子放下,“那篓子底下有东西,劳烦兰姐姐把它拿出来了。”说罢,她便进了屋。
只没一会又出来了。
“这么快?”白兰还有些诧异。
“是啊,”林秀进去一说,白婶儿就应了下来,还说早该如此,又欣慰的看着她,说她懂事了,小小年纪都知道心疼当娘的了。白兰还没来得及把篓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林秀便把铺着的野菜叶子拿出来,露出里头的两只野鸡。
“这。。。”
“哇,野鸡,野鸡。”
白兰姐弟皆是惊讶的看过来,白易又高兴又害怕,最后还是小步小步的走了过来,慢慢扒着篓子朝里看,见两只野鸡缩成一堆,一点也没有那神气的样子,还胆儿大的伸手想朝野鸡头上点。
“你干啥!”白兰眼疾手快,一下捉住他那双捣乱的小手,呵斥:“你个皮小子,这野鸡的头能乱摸啊,小心待会儿把你的手啄出一手血,我看你咋办,可别哭着喊着找娘就行。”
白易听了,顿时小手缩到了背后。
林秀看得发笑,一把把两只野鸡给拧了出来,朝白兰说道:“兰姐姐,野鸡我就放这儿了,明儿劳烦你给炖了,咱们一起喝喝汤补补身子。”
“唉。”白兰也没跟她客气,只是刚应下,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迟疑起来,“在我家炖,那你家。。。”
林秀苦笑:“我家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我要拿回去,哪里还有我们母子几个的份?明儿我让娘她们悄悄过来就是。”
这倒是。白兰一家虽说跟村里接触少,但林秀家是个啥情况心里也是有底的,她娘就曾在家中说过不下四五次,说林家那位婶子在家时性子便软,没想到这嫁人了还是一副好脾性,生生带着几个孩子被婆家给欺负成这样,那语气又是无奈又有些恨她不争气,怄了好几回气呢。她拍着胸脯保证:“秀姐儿只管放心,你把这野鸡放这儿,明儿保管过来就能喝上汤了。”
“那我就多谢兰姐姐了。”林秀笑着同她打趣,心里对白家很是感激。
说来上辈子她接触白兰的机会不多,更别提这般主动来白家走动了,大哥守着妻儿老小不肯步入那繁华之地,先时不知多少人暗地里骂她哥傻,说他有福不知道享,便是后头林家败了下去,但那日子也不是普通人能想的,林秀以前劝过她哥几回,后都被拒了便再没提起过,但心里不是不恼他的。
重生这一次,她却看得分明,他大哥早就看清了,所以便只守着这点本事过活,不贪、不羡,明哲保身,何况身边又有白家姐姐这般豪爽的妻子在侧,早就心满意足了,何必去把那些不属于他的抓在手上?
倒是她,只顾着想做那人上人,被权利蒙蔽了双眼,最终也死于权利的漩涡下。
不得善终。
正说着,白当家的抗着锄头回来了,白易一见他,蹬蹬蹬就跑了过去,扒着他的腿,仰着头,“爹爹,你瞧野鸡,两只大野鸡。”他比划着,一边儿还拖着人往这边走,想让他看。
“白叔。”林秀打着招呼。
“是秀丫头啊,”白当家是个和气的人,除了当年村里碎嘴的婆娘们拿白兰说事惹恼他,这么多年林秀就没见他跟人红过脸,家中大小事也同白婶儿商量着来,夫妻两个十分恩爱。
他随意把锄头放在院子里,一把抄手把起了白易坐在手臂上,乐得白易高兴得直拍手,白当家抱着人停在一对野鸡跟前,点点头,“好家伙,这两只野鸡只怕有七八斤重了吧,瞧这肥的。”
他肯定的点了头,转头问着林秀:“秀丫头,这野鸡谁打的?”
从头到尾,他就没想过这是林秀弄来的。
林秀摸了摸鼻头,带着两分不好意思:“是我白叔。”
“你!”白当家惊讶的看着她,而后大笑起来:“不错不错,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身手,你白叔可不如你啊。”
“别别别,”林秀忙摆摆手:“我也就运气好罢了,用这网子给网住了吧,要不然,我哪儿会抓野鸡啊。”
说完,她见天色不早了,便告辞家去了。
林家院子倒是安静得很,林大林二带着林丰兄弟在院子里编篓子,见她进来也只抬头看了一眼,倒是她哥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她奶奶严氏的屋子,意思是她啊奶脾性大,让她避着点。
林秀朝他笑笑,回屋放了篓子就朝灶房去。
果不其然,林娟儿正带着林四娘做饭呢,林秀四处看了下,随意的问了句:“娘呢,咋只有你们在?”
这一般做饭都是朱氏带着她们做,由她二姐带人做倒是头一回。
“三妹妹,”林娟麻利的切着菜,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担忧:“方才奶奶那头说要热水擦擦身子,娘端了热水进去都好一会儿了,咋还没出来?”
第18章 菜刀
严氏心里不舒坦,已经折腾了好几日了。
不是整日叫着心口痛,吃不下、睡不着,就是指着几个媳妇到处转,其他两个精明,推脱到她娘身上,几乎没个歇息的时候,她那个爹还在一边儿说这是为人媳的本分,让她好生照顾着。
给做饭吧,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给端水吧,不是冷了就是烫了,来来回回跑好些趟数,没个消停,到最后不作了,又来句不吃了。
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吗?
林秀昨儿就暗地里劝过她娘,让她多留几个心眼,这就算她奶奶是真病了躺着起不来,不还有三个媳妇吗,凭啥全她娘一个人的?
林娟话刚落,就听主屋里头“哐当”一声,接着是严氏中气十足的怒骂:“好呀,你这是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不孝的东西,心里指不定早就想我老婆子埋土里了,我告诉你,只要我再一日,你就休想爬我头上去。。。”
林秀、林娟骤然变了脸色。
“娘,”林秀担忧朱氏,直接就冲出了门直奔主屋,开了门,眼前的情形让她心里压着的火气瞬间冲到头顶,红着眼眶跑进了屋。
只见眼前,朱氏站在床前,浑身湿漉漉的,在她脚边,一只木盆翻倒在地,里头的水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儿,而严氏坐在床上盘着退,正指着朱氏的鼻子怒骂。
眼前的情形蓦然就和当年林欣掀翻她端水的木盆重合了起来,却更让林秀大恨。真真不愧是母女俩,做的事儿都一样恶心人!
她快步过去,压着火气翻动着朱氏的衣摆,“娘,你有没有事儿,有没有伤到?”
朱氏眼眶泛着红,摇了摇头:“娘没事。”
“你当然没事,你有啥事!”严氏拍着床沿,尖刻着嗓子吼道:“整日丧着脸给谁看呢,叫你做点事儿都做不好,你说说你有啥用,我们林家娶你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要是不乐意伺候滚回你们朱家,我倒是替你娘问你一声儿,你的三从四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些话,不可谓不诛心,跟在林秀后头进来的林家人都吸了口气。
妇人被撵回娘家,便是德行有错,就是娘家人脸上也是没光的,讲究些的知道家中有个被撵回来的妇人,都能把未婚的闺女一棍子打死,说她们都一家人,定然也是个不好的。
朱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更是急得掉下了眼泪。
“娘,这婆娘有啥做的不好的你打骂她就是,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林二挤了进来,朝着严氏讨好的笑着。
要真撵回去,他可就成了没媳妇的人了啊!
他忙板起脸呵斥起朱氏:“哭,哭啥,还不快跟娘道歉,求娘原谅你!”
朱氏见到他后眼里的光骤然熄灭,哆嗦着嘴唇,眼瞅着严氏得意的神情,心里一片苦涩,但只要一想到严氏的话,她就不敢有任何反驳。
她早就出嫁了,万不能给娘家招祸事回去。
正要开口,林秀一把搭在她手上,一个呸在地上,抢在她前头开口:“倒霉,奶奶说得是,也不知道我曾奶奶瞧见你现在这虐待刻薄儿媳妇的模样,会不会气活过来把你撵回娘家去!”
“秀儿!”
“三妹妹!”
“林秀!”
林家人瞠目结舌的,林秀却一把插起了腰,把藏在心里两世的火发了出来:“你还真别拿撵人来威胁谁,我娘就是回去又如何,当我外家怕了你是吧,正好你虐待我娘这些年的事儿一笔一笔的说个明白,让外头的人都瞧瞧,到底是你容不得人,心眼子刻薄还是我娘这个儿媳做得有啥不周到之处!”
她侧了身,浑身气势惊人,指着小严氏和马氏:“同为媳妇,这两个整日偷奸耍滑的,另一个却累死累活的,咋的,你还让别人奉承你一声儿公正啊?”她冷冷的讥讽起来:“还有我老姑,一把年纪还赖在娘家让还没及笄的侄女们给伺候长大,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是这样,我呸,啥大家主母之命,也不瞅瞅,那模样,那身段,就是配个丫头也厚待她了,人大户人家的妇容工德,她学了点啥啊?”
噼里啪啦的说完,末了,她丢下一句:“别整日没事找事,告诉你们,惹急了人,大不了大家伙一块鱼死网破!”她说得凶狠,尤其是最后那鱼死网破四个字,眼里更是冒出凶光,让人心里都发颤。
沉默过后,呆愣的严氏突然爆发出一阵嚎叫:“反了天了,你个小贱坯子,不孝的东西,你娘没教好你,老婆子我亲自来,老二,把人给我绑起来!”
林秀虽然说得凶狠,但严氏在家中已经作威作福了几十年,如今被一个小辈给指着鼻子骂,回过神后当即就大怒起来。
毛都没长起来,除了说几句狠话,她还能翻天不成?
林家人纷纷回了神儿,一人一句的指责起她来,林当家的更是背着手,脸色铁青的在后头加了一句:“敢跟长辈顶嘴了,绑住狠狠教训她!”
“三妹妹。”林康和林娟着急不已,正要上前,被反应过来的林家人给团团围住,林二唉了一声,正要上前,就见林秀不徐不疾的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
一把刀。
林秀顺手在灶头抄了一把菜刀,这会正派上用场,她凉凉的看着林二:“来啊,爹,咱们虽然是亲父女,但这刀剑无眼的,伤着了可别怪我。”
“你!”林二望进那双眼里,瞬间凉了一身。
那一瞬间,他真觉得,这个逆女说的是真的。
就这一慌神的功夫,林秀已经退回了严氏身边,狠狠的看着她,刀刃架在她脖子上面朝众人凉凉的喊道:“来来,我看看是你们脚程快还是我刀快。”
“林秀你做啥,那可是咱奶!”
林绿在人群里朝她扯着嗓子喊着。
“咱奶?”林秀突然笑了起来,那模样格外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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