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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了妹妹的后位-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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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头的曹御史很快就没声儿了,剩下百官们见此,紧紧闭了嘴,再不敢谈让收回成命的话。
“身为朝廷命官,应当是一心为百姓谋福祉,尤其是有学识、有本事的学子都是我大圣的栋梁,岂能随意攀扯,御史台身为朕的耳朵,却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冤枉学子,朕实在是痛心。”楚越语气沉重:“御史台中丞治下不严,罚一年俸禄,余下的人,罚半年俸禄,尤其是几位公爷,你们为百官之首,朕希望你们谨言慎行,勿要辜负朕的信任才是。”
“臣等遵旨。”
下了朝,朝上发生的事儿跟阵儿风似的传到朝野内外了。
宫中到处都在传楚越在朝上处置了一个御史的事儿,还把楚越斥责朝臣的话描得绘声绘色的,宫人们几个围簇在一堆儿不住嘻嘻笑着。
观澜书院这回算是丢了个大脸了,尤其是周吕,被楚越这一斥责靡靡之诗,好些日子都不敢在书院里头出现,连带的,城里的其他书院也趁机造势,准备随时夺下观澜书院第一的位置。
事情传到外头,连杜家也有所耳闻。
杜青如今就在观澜书院里讲学,巧得很,那周吕还上门过好几次,想要拜在杜青门下,杜夫人见过两回,周吕一张嘴倒是讨得她喜欢。
周吕事情一出,尤其还牵扯到杜莲身上,杜夫人在不高兴周吕的同时,对楚越也难免抱怨了两句:“这孩子,要教训个学子过后教训不就得了,如今这一贬谪,一训斥,人家笑话还不得扯上咱家莲儿。”
杜青听着,没说话,只喝着闷茶。
贵女才女们大都亲眼见过,确实有了乐子,而朝臣们个个关着宅门,缩在屋里夹着尾巴做人。
楚越这回没发火,全程更是轻言细语的。
但就是把人吓得够呛,比发火还可怕。
朝臣们如此,几位公爷也不好受,因为比起其他人的轻描淡写,他们几个可是“楚帝心腹”却在堂上被楚帝给点名了批评一顿,这面子被丢了个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心思出门?
“唉你们是不知道,陛下当时说完后,那御史整个脸都绿了,也不瞅瞅,就咱们陛下的脾性,没让人把他给拖下去砍了都是好的。。。。。。”
“可不,我可是听说,咱们陛下昨儿偷偷带着娘娘出宫了。。。。。。”
偏僻的杂院里头,几个宫人躲在角落里,借着高大的株刺遮挡悄悄说着小话,说到某处还会哈哈大笑。
院子门口,一众宫人都为几个无知无觉的人捏了把汗。
“娘娘,你看。。。。。。”雨霞有些为难的问着,便是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等着被围蹙在中间的宫装女子开口。
林秀沉着脸,在宫人们战战兢兢里冷哼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胡议是非,罚三个月月例。”
“是。”
只是三个月月例,还算好还算好,她们这位皇后娘娘手段还是很温和的,并不是那起动不动就棍棒伺候的人。
还有这几个宫人也太大胆了,在宫里伺候贵人们还不小心翼翼的,还大嘴巴的到处说着朝上的事,这是嫌活得太歪腻了不成?
林秀步履匆匆,宫人们跟在后头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雨霞看着脸色带着阴沉的林秀,小心的唤了声儿:“娘娘。。”
林秀蓦然一下回了神。
她一停下,宫人们很快就跟了上来,口中喘气不已,但谁也不敢把声儿弄大了,毕竟皇后娘娘这会儿心情不好,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惹了她。
“没事吧。”林秀做惯了伙计,跟个没事人一样,她方才只是听到宫人们在私下议论朝臣,想着楚越跟百官们如今越发水火不容,还当着众人的面儿直接给了几位国公难堪,只怕更是会把这些人给推到碌王府那边去。
不过要背叛的,始终是要背叛,迟早的是。
她也不觉得楚越这样做有何不对,要她说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竟然串通一气,妄想在朝上只手遮天,幸亏他们早知道事情始末,这才没让这些人得逞。
只废了一个棋子,可惜了。
“没事没事,奴婢好得很。。。”
“奴也是。。。”
宫人们纷纷表示。
楚越回来后,见她还一脸愤慨,还不由得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气了,朕已经教训他们了。”
林秀不以为然。
对为官者来说,谁在乎那点俸禄啊,真靠俸禄养家的话,一家老小只怕全都要饿死,像前世她所嫁那章家,不过三等末将家,却占了一栋五进五出的院子,里头奴仆里里外外加起来上百号人,更不提还有后院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吃穿用度,买的胭脂水粉,一年到头阖家上下要花费几千俩银子,但一年的俸禄不过百来俩。
想到这些人背后构成的大网,林秀忍不住提了一句:“百官如此猖狂,想来背后是有所依仗或是有所图谋,陛下可让人排场百官和。。。和那些可仗势的人。”
她没有直接提楚家,但也只有楚家才会有势可仗。
楚家自诩皇族,而百官在楚越这儿接连碰钉子,奈何不得,又半分利益都得不到,可不得铤而走险的跟楚家勾结,企图换上一个“听话”、能君臣都得利的皇帝么。
楚越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这番暗示,但眼眸瞬间就深邃了起来,深深的看了眼林秀,直让她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但很快,楚越面色就恢复如常。
“朕知道了。”
林秀便没有再提。
晚间,两人用了饭,楚越又让平安拿了折子,静谧的内室里,两人互不打扰,各自忙活,气氛又奇异的和睦,温馨得很,雨晴姐妹进来送了一次茶汤后又很快动作轻柔的走了出去,生怕打搅到两位主子似的。
等出去后,雨霞还跟雨晴小声的说:“陛下真是细心,非得瞧着娘娘喝下参汤才肯看折子。”
雨晴小心的四处看,还叮嘱她:“你小心点。”
“姐姐放心,我省得的。”
第76章 献舞
城中阴云笼罩, 但并不妨碍着岁节到来,城中一片热闹繁络之景。
前两日还拘在府中小心翼翼不敢出格的朝臣们也开了大门,洒水清扫, 脸上满是欢喜,各家都上街备上年礼,买着节里要招待客人的瓜果茶点。
岁节这一日, 对梁上的贵女而言, 也是十分重要的。
也是在这一日, 各家女儿都会打扮得光彩夺目的, 争取一举在众人里博个好名声, 或如几位才女一般, 文采出众, 被贵人们给夸赞几句, 一举名天下,自此身价倍涨,在说亲时更能添个好筹码。
更有心思的, 在这一日被当今给看上纳入宫中,飞上枝头当娘娘去。
楚帝虽说没这心思纳后宫, 但这么多女儿, 千姿百态的,万一就有谁入了眼呢?
日头西沉,薄薄的浓雾像四处散开了去, 浓雾里, 不时有马蹄声哒哒响起, 一路响到了宫中正阳门口。
圣朝开国后头一回过节,百官命妇和各家的官家千金们都要入宫守岁,直至凌晨方可回府,期间大臣们汇集一堂,君臣同享。
离得近了,能看见正阳门口已经排上了一辆辆四角宫灯宝马,马车四周挂着铃铛,被风一吹,叮咚直响,宛如奏乐一般。
宫中大宴,正门非酉时末不开,百官携着家眷早早就使到此处候着,在正阳门最前头,留了好几个空位,那是下官们特意给几位国公和王爷们留着的。
等朝臣们大都来得差不多了,几家大族才浩浩荡荡的行了来,马驾庞大,不止挂了宫灯,还覆着宫纱,行走间翩然飞舞,十分好看,后头排着的马车纷纷掀开了一道口,看了过去。
“真好看。。。”
“果然不愧是宫中赏赐的宫纱。。。。。。”
小姑娘们小声儿说着,稍大一些的姑娘便正襟危坐,低声训斥两句,霎时,小姑娘们也不再出声,规规矩矩的坐直了身子,再不敢说些幼稚之语,丢了自家的面子,让人看了笑话去。
何媛媛依在背后的软箱上,见几匹宝马从旁张扬着离去,红唇轻抿,哼声道:“神气什么,不过是几匹子宫纱罢了。”
他跟碌王府楚蔓一贯不睦,哪里容得下楚蔓那神气的模样在她面前招摇撞市的?
“大姑娘慎言,”贴身伺候的丫头忙四处瞧了瞧,他们何家的位置在中间,往前还有杜家、姚家、赖家,往后还有余家等挨着,生怕大姑娘这话被人给听了去。
“怕什么,”何媛媛虽这般说,但到底不是不知轻重的,轻轻揭过了。
酉时末,随着“咯吱”一声儿,两队身着盔甲的侍卫走了出来,随后,正阳门大开,一辆一辆的马车在查验后被放了行,向着朝露殿而去。
皇后娘娘这头一回办宫宴,不少人都等着看好戏,指着她露出错处呢。
但一进朝露殿,暖洋洋的气息直扑而来,殿中桌椅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四处摆满了鲜花绿植,梁上雕着各色美人,在宫纱之下若隐若现,窗上廊台半阖着,隐隐还有数支寒梅从外头院子里伸进了枝丫,一眼望去,院子里的春色美景尽入眼底。
这般布置,谁还敢说句有碍瞻仰?
不止殿中外院景色非凡,便是在这寒数的天儿置身在这暖洋洋的殿中就是一大奇景,更不提耳畔还有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丝竹乐器之声。
朝臣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宫侍的尖声一响起,朝臣们顿时板正了脸,一屋子人恭恭敬敬施了大礼。
“陛下吉祥,皇后娘娘吉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越携着林秀,身后跟着侍卫和宫人,从殿外走了进来,在高台上落座,而后,楚越需需抬了抬手,“平身。”
“谢陛下。”
朝臣命妇们谢了恩,一一入了座。
姑娘们的位子是跟命妇们安排在一块儿的,就坐在夫人们下首,此时端着优雅的坐着,楚越话落后,当即就有一众粉衣宫人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白玉盘,跟蝴蝶一般,翩翩在各个桌上飞舞着。
有那年纪幼小的头回进宫,止不住好奇,一时也忘了家中的叮嘱左看又看的,还偷偷的朝高台看去。
目光移到楚越身上时,都身子一僵,下意识侧了脸,还有人不住拍了拍胸口,暗道楚帝实在是气势迫人,瞧着就不好亲近,倒是旁边的皇后娘娘,模样看着不大,也不出挑,但给人就是温温和和的模样,笑得也很温婉,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林秀翻过年虚岁十四了,来梁上这几个月,她还长了个儿,脸也长开了不少,她不耐穿那大红的绸缎压着年纪,只挑了身颜色深的宫装,料子是纱罗料,外头罩了一件黑色的绒领披风,上头绣着金龙金凤交错,头上梳了惊浩鬓,带着皇后身份才能佩戴的金凤步摇,别致又稳重,跟楚越一袭黑色锦衣相得益彰。
不说这些小姑娘们,就是命妇们也觉得林秀有些变化。
到底是小姑娘,还在长的时候,说是一日一变也不出奇。
宫人们从白玉盘里捧了杯盏下来,又取了酒壶一一斟上,退了出去,又有宫人们捧了菜鱼贯而入,待搁在了桌上,楚越这才开了口:“圣朝初立,各位爱卿出了不少力,如今四海平定,正是百待废兴之时,诸位卿家还得多费些心血才是。”
他的声音跟平日没甚差别,冷静沉稳,却让下头的各位“爱卿”听着心里头都有些发虚。
“应该的应该的,陛下严重了。”
“为了我大圣。。。。。。”
“。。。。。。”
一个个说得义正言辞,不时抬手擦了擦冷汗,楚越看在眼里,啥也不说,举了杯起来,“愿我大圣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殿中所有人同举着杯盏,异口同声:“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话落,一饮而下。
丝丝竹器之声开始高昂起来,一群舞娘随着音符扭着身子进了殿中,扭腰甩袖,动作轻盈,一舞罢,掌声如雷。
舞娘褪去,楚越身子朝林秀凑近了几分,小声问道:“喜欢看?”
林秀点点头。
楚越顿时扬高了声音,面朝百官命妇:“谁愿在台上演奏一番,夺得头筹,朕重重有赏!”
下头顿时一阵儿轰动。
殿中除了朝臣就是命妇、贵女们,朝臣和命妇自是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儿去争这个,余下也只有未出嫁的姑娘们能争这个风头了,姑娘们各个面色激动,摩拳擦掌的,只是心头都有些怯,不敢争那出头之鸟,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
在这静谧之间,赖家的姑娘率先站起了身:“我来。”
赖家是一等侯府,赖家二房人都在朝堂上任职,赖婉仪身为大房的嫡出姑娘,仪态模样自是没话说,且她向来不争不抢,在一众贵女中也不喜出头,没想到在宫宴里,却第一个站了出来。
前席的楚蔓突然嗤笑了一声儿:“装模作样。”
这话,只怕也是在场诸多贵女们的心思,只是她们有所顾虑,不像碌王府的楚大姑娘,说话向来是这般直接,有一说一,也不怕得罪人,哪怕楚蔓的名声在整个梁上都不好,更没有几家的姑娘敢明着跟她交好,也依然我行我素,张扬跋扈的。
赖婉仪被楚蔓给呛了一声儿,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从案后走了出来,朝楚越和林秀施了礼,态度大大方方的:“臣女不才,愿扶一舞给陛下和娘娘助兴,也愿后头的姑娘们都能夺得头筹。”
相比她的大方,先前跋扈的楚蔓一下就被衬托得尖酸刻薄了。
碌王府参加宫宴的只有楚蔓楚则,碌王和王妃都没来,至于别的庶子庶女们没有女主人带着,更是没份参与,其他的楚姓族人更是早早被排挤在外,没有得楚越松口进宫庆贺。
不止楚蔓,赖婉仪亭亭大方,几句话、一个恰到好处的动作就让她在众位贵女中脱颖而出,得了个善良大方、谦虚有礼的好映象,相信今夜过后,满城说起梁上贵女,这赖大姑娘定然位居榜位。
想通的贵女们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早知道。。。早知道她们就不该犹豫,不就是说上两句客套话么,谁不会?但第一个说的跟之后说的,哪怕一样的话,其印象也是天壤之别。
阴险!
“赖姑娘擅舞之名本宫早有耳闻,姑娘实在不必如此客气。”林秀笑道,又指了宫人带赖婉仪去偏殿换一身衣裳。
有了赖婉仪这个开头,后头贵女们也争先恐后起来,杜莲、徐飞絮、陈星河、姚歌等都一一拿出了自个儿最擅长的一手。
林秀也着实见识了一场梁上贵女们的本事,诗、画、箫、琴、舞,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她拿不定主意,侧身问着楚越:“陛下觉得哪位贵女能夺得头筹?”
楚越道:“各有千秋。”
林秀听着,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小声问:“陛下觉得赖家姑娘为人如何?”
这回,楚越稍沉吟了下,才说:“耐心十足,心思繁多。”
话里,似乎还带着两分欣赏。
第77章 梦
楚帝是个有能耐的, 他也欣赏这种有能耐的人,无论男女, 林秀听着他夸人, 心里有一瞬间的堵塞,但她是个大度的皇后:“舞跳得也不错。”
后头的姑娘们也各有所长,但都没有赖婉仪给人来得印象深,而不出意料, 最后楚帝那头也点了她, 赖婉仪在众位贵女们艳羡下,盈盈福身谢礼。
贵女们大都含笑道了贺,林秀看过去时, 正瞧见一堆姑娘中杜莲眼里的不满一闪而逝, 但很快就面色如常,谈笑风生了。
赖婉仪夺了头筹,楚越大手一挥赏赐了数匹宫纱, 亮盈盈的十分夺目, 看得姑娘们羡慕不已。
“婉仪谢陛下赏赐, 谢皇后娘娘赏赐, ”赖婉仪仪态完美, 身段修长,福礼时乌发微微朝前倾,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脖颈, 肌肤如玉, 一贯姿态大方的她脸颊生晕, 平添了两分妩媚出来。
楚越没说话,林秀便道:“赖姑娘舞艺出众,实至名归。”
得了这么一句话,赖大姑娘到哪儿不得被人高看一眼,就是赖婉仪也难掩激动,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到回了赖家席位都还有些心绪翻涌。
戌时已过半,朝露殿外早早就宫灯高挂,寒冬的夜,夜凉如水,浓厚的雾气四散缭绕开,散到了殿里,带着点子薄雾朦胧的,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朝臣们也放开了手脚,一个个的喝的面红耳赤的,就连端着的楚越,远看无事,但近看眼里都起了水光,醉醺醺的,哪里还有平日半点清明。
林秀轻轻推了推他,却被他反手握着了手,无奈的唤了声:“陛下,你醉了。”
楚越没反应,迟钝了半晌嘴里才冒出了一句:“我没醉。”
哪个醉鬼会说自个儿醉了?
林秀还从来不曾遇到这般状况,一时都有些无措起来,好一会儿才对候着的雨晴姐妹道:“快去泡壶浓茶来。”
雨晴应下了,提了裙裾就要去,刚打了个转又转了回来,问了句:“娘娘,不用解酒汤么?”
林秀摆摆手:“让御膳房也备着,先泡壶浓茶来解解。”
有解酒汤自然是更好,灵芝、蜂蜜都可入汤,但一碗解酒汤要费一个时辰才能呈上来,这远水救不了尽渴,倒不如喝些浓茶缓缓。
“是,奴婢这就去。”
雨霞近前了两步,安慰她:“娘娘莫担心,陛下这酒量还是不错的。”
楚越身为皇帝,有一股天然的自我压抑,哪怕是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到神智都开始迟缓起来,也不露半分醉态,只有他捏着林秀的手透着不同。
往日,他也握着,最多只轻轻捏两下,但这会儿借着宽袖的遮掩,楞是把林秀一只小手握在掌中翻来覆去的捏着把玩,跟平日大相径庭。
雨霞还在跟她说,“反正奴婢从未见过陛下失态过。。。。。。”
林秀笑了笑,刚抽了抽手就被紧紧箍着,动弹不得,有心想问问。
这就是属下们的印象,从未失态?
偏偏楚越还朝她凑近了两分,嘴里唤着:“秀秀。。。。。。”
林秀顿时心软了。
算了,跟个醉鬼计较做啥?
雨晴很快就捧了浓茶过来,林秀让她倒了一杯,端到楚越跟前儿,温言劝着:“陛下,来喝茶。”
起头楚越没反应,林秀也一直举着,随后他就接了过去,就着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巴巴的把被子递给了林秀,林秀朝他笑笑,搁了茶盏。
远远看去,帝后二人气氛和谐,恩爱异常,堂下杜莲只觉得刺眼极了,一堆姑娘们围蹙在一块儿行酒令,在杜莲微微愣神这一瞬间,面前的鼓花就已经到了面前,身边,还有姑娘们咋咋呼呼,十分高兴的声音响起。
“输了输了,杜莲,该你喝酒了。”
“喝,快喝。”
她沉着脸,看了一眼递到跟前儿的酒盏,端着仰头喝了个精光。
殿中不知何时搭起了戏台子,紫园的旦角们正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唱到动情处,下头阵阵掌声,打赏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秀爱看戏,也没管楚越在一旁的小动作了,看得津津有味的,末了打赏的时候也让人用银子换了不少的花篮,被忽视的楚帝陛下就不满了,手头一个使劲,林秀顿时“嘶”的一声,扭过头,“咋了这是?”
啥毛病,都会掐她手了。
楚越脑袋昏昏沉沉的,又对着林秀,全然一点防备都没有,眨巴着水润润的眼眸看着她:“你都不理我。”
又不是奶娃,要啥理!林秀深呼一口气,也知道跟个酒鬼计较没意思,问一边的雨晴:“解酒汤好了么。”
雨晴正要去御膳房看看,就见一个小宫人捧着汤碗进来了,她忙接了过来,朝林秀回话:“娘娘,已经好了。”
“行,”林秀接了过来,又问道:“现在几时了?”
雨晴看了看边山的沙漏,回道:“已经子时三刻了。”
林秀哄着楚越把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捧了解酒汤过去,楚越也听话的喝了下去,再瞧瞧殿中诸人,泰半眉眼都沾了疲倦,想了想,她对严大几个说道:“我带陛下先回宫了,这时辰也不早了,让正阳门那头开了大门,送诸位大臣和夫人们家去吧。”
也就剩不到一刻钟的样子,林秀也没打算死守着那些前几朝的规矩,他们这些当头儿的权利大,抬抬屁股就可以提前走人,朝臣命妇们可不行,她也没那么不厚道,反正这是新朝,啥规矩都是他们说了算。
“是。”严大领了旨。
林秀便让人稍稍顾着些楚越,带着人从侧门离开,也不知是不是解酒汤起了效果,楚越虽说身子有些打颤,但神智还是清明了几分,两侧的宫人要扶他,不过才伸了手,就被他挥退了,“不必。”
他常年习武,下盘本就稳得很,再加上有意抑制,瞧着就跟常人无异,哪里有半点醉汉歪歪倒倒的模样?
到了元宸宫,林秀挥退了宫人,只留了雨晴姐妹候着,没了外人,她亲自接了楚越,刚挨着人,楚越高大的身子就压了下来,林秀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这还得得益于她常年干活,力气比普通女子大的原因。
“娘娘。。。。。。”
“娘娘,你没事吧?”
姐妹俩被吓了一跳,七手八脚的帮着扶着人到内室床上,后头的事儿林秀没让她们帮忙,等人出去后这才亲自动手给楚越褪了衣裳,换了里衣。
楚越倒也配合,饶是如此,等他一身衣裳换完,林秀额角都沁出汗滞了。
她呼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却撇见一大片肉色,一张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顶,脑子里不自觉就冒出了一句。
结实有力、线条流畅。。。。。。
她已经很注意了,但手指还是不时碰到了楚越的肌肤,跟她的细滑不同,楚越的肌肤充满了力量,碰一下都像被火烫了一般,让她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林秀不敢在看,胡乱把衣裳给他扯好,去了里间里头洗漱。
再出来时,林秀一身还沾着水气,宫装已经褪下,换了一件轻薄的衣裙,开着襟,只在右腋下打了个结,下头裙摆不过堪堪打在小腿上,露出纤细的脚,散着乌发,正欲吹了蜡烛,楚越不知何时挣开了眼,唤了她一声儿,声音有些沙哑:“阿秀。”
他撑着身子要起来,林秀坐在床沿扶着人,又往他身后垫了个垫子,问着:“咋了,可是要喝水?”
楚越点点头,朝她歉疚的笑了笑:“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林秀转身在桌案上倒了水,捧来给他:“刚好温的。”
楚越接了水喝了,见她起身搁了茶盏,又回来替他捏了捏被角,没忍住握了那双麻利的小手,“累了吧,歇息吧,我身强力壮的,不碍事。”
林秀噗呲一声笑出来,“我还得熄烛火呢。”
“熄火。。”楚越念叨着,突然眸色转深,在林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伸手拽了她一把,林秀没防备,直直倒在他身上。
“楚越!”
她生气了,直接喊了楚帝的名讳。
发顶处传来了一声儿笑,整个天旋地转后,林秀躺在了里侧,随后楚越倾身压了上去,一下堵住了她的话。
唇边,是急欲的轻舔啃咬,还带着淡淡的酒气,由浅到深,林秀只觉得嘴唇麻麻的,又有些肿痛,趁着她换气的空档,楚越更是伸了舌头在她口腔里四处搅动,一双大手也在她腰际间徘徊。
这是第二次了。
林秀被吻得眼眶都水盈盈的,轻轻的喘着气。
楚越一向规矩得很,两人虽说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但除了新婚那日的一个吻,从来没有逾越过,就是那回也不过是蜻蜓点水一般,跟这回浑身上下都带着急忱的欲望不同,这是一种热切的、渴望融为一体的肌肤交缠。
……………其实她一直以为楚越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来着。
一个吻耗光了两人的力气,不知何时内室彻底静谧了下来,眨眼,天大亮了。
也是这一晚,楚越做了一个梦。
第78章 凭啥
在梦中, 宽阔的大殿之上,身段修长的男人高高坐在龙座上, 黑色龙袍加身, 头带玉冠,一张脸模糊瞧不得见,但他周身气压低沉,阴郁得快弄成实质的气愤被生生压了下去。
这无疑是一个擅长控制情绪的帝王。
殿中, 除了紧紧压制火气的帝王, 下首堂中,还有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皆看不清人面, 但透过衣着却能分辨得出, 那一个男人和其中穿深色衣裳的女人是一对夫妻,另一个穿白衣的姑娘是他们的女儿。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似有些愤怒别扭,又有些难堪失望。
“我们自幼一块儿长大, 原本就该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不是吗, 除了谁, 我谁也不嫁。”年轻的姑娘朝他吼道, 哭哭啼啼的, 一旁的女人也跟着抹起了泪儿,“可不是,你们有打小的交情, 这是谁也比不了的, 有莲儿帮衬着你, 往后这后宫里你也放心不是?”
他们这闺女,打小就心高气傲的,人又聪颖,两个人幼时他们也没想过这一茬,后头随着当亲儿子的越来越有出息,他们家水涨船高后,一日,旁人的意外之语倒像点醒了一般。
……………你姑娘模样出挑,人又温婉,识字读书,擅书擅舞,加上你家这身份,旁人哪里配得上,瞧着也只有那位才是良配呢。
因为这话,他们顿时心里活泛了起来。
是啊,如今家里这地位,莲儿又是他们唯一的闺女,给谁都不好,只有跟他青梅竹马的,若是能亲上加亲,最是好不过了。
一个骁勇善战、清隽无双,一个温婉聪慧,知书达理,实在是般配。
便是他们闺女也觉得再合适不过,自此情根深种,到如今已十九了,不知拒了多少人家,偏偏上头这个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们也等不及慢慢筹谋,直接就闹进了宫来。
上头帝王深深吸了口气,没理会这哭哭啼啼的母女俩,把目光对准了旁边一言不发的男子,“老师,你如何说?”
满身书卷气的男子沉吟片刻,在夫人和女儿的殷切下,最终只道:“小女也是一片真心。”
真心。。。。。。
但他只当她是亲妹妹啊!
他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长大,同他们一家更甚亲人,也向来是当亲人对待,除了没点子血缘外,其外皆无任何差别,如今,他们却说,他当亲妹妹的姑娘早就对他别有心思?
岂不是乱。。。。。。
心里的咆哮似乎要冲出栅栏,被他生生忍住了。
只觉得荒唐无比!
“朕可为她另择一门良婿,从此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何苦进这深宫里苦度光阴。”皇帝没有甩袖离去,相反,因着过往的交情,他还是如此说道。
“不!”
“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女子反应激烈,而年轻的皇帝再也无法接受,怒火形于外,正要从侧殿离去,一道吼声让他制住了步伐。
“你我没有血缘,不是兄妹!若你就此离去,那就眼睁睁看我一头撞死在这殿中吧!”
语气激烈异常,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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