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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藏娇[重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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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蒹葭洲上人来人往,许是大姐姐听岔了。”
  “就算我听错了,那慈儿、奚二公子、璎玑郡主,甚至太子殿下也都听错了?”
  叶蓁蓁一噎,唇瓣无力翕动,半天说不出话。
  顾蘅顿时神清气爽,方才因她而被母亲瞪眼的事,也不觉有什么了,抿口茶润嗓,老神在在地看戏。
  屋内气氛如坠寒冰,顾老太太和裴氏面色更沉,就连边上侍立的丫鬟婆子也纷纷吊起眼梢,细细密密的眼刀直能将人捅成筛子。
  叶蓁蓁面颊沁出层薄汗,精心描绘过的妆容渐毁,显出底下惨淡面容,余光偷瞥旁边。
  顾慈正盍眸品茶,嘴角微翘,怡然自得。自山庄归来,她整个人便容光焕发,也不知叫什么滋润了,与自己的窘迫截然相反。
  就是因为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自己才会沦落到现在这腹背受敌的窘境,而她这罪魁祸首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凭什么!
  叶蓁蓁蓦地攥拳,这一幕刚好叫顾老太太看个正着。
  龙头拄杖“咚”声杵地,伴随一记风雷般锐利的眼风。叶蓁蓁一哆嗦,腿肚子发软,轰然跪下。
  “你如今主意大了,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头领?马上就到你祖母的冥寿,这几日你就待在佛堂不要出来,把该抄的经文统统抄个七八遍,拿来于我亲自验看。如若抄得不好,便再抄个百八十遍,好好反省,该拿何颜面去祭拜你祖母!”
  顾老太太平了平气,招来向嬷嬷,“去挑两个丫鬟伺候她笔墨,饿了就给送饭,渴了就给倒水,务必照看得仔细,不可出一丝纰漏。”
  叶蓁蓁心头大跳,这哪里是派人伺候她抄经文,分明是将她当犯人看呀!
  她过去在叶家时都没吃过这苦头,怎受得了这个?忙泪眼婆娑地膝行上前,唤了声“老祖宗”,欲博她怜悯。
  却只得顾老太太一声拄杖捶地声。
  力道比方才还重,案上的瓷杯瓷盖都清脆地磕碰了下。若砸在人身上,就算不伤筋动骨,皮肉也得疼上好几天。
  “你祖母将你交托于我,便是要我好生教养你。你若真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勾结,就在佛堂里待一辈子!”
  叶蓁蓁登时闭嘴不敢再多言。她知道老太太的脾气,跟她拗只会伤到自己,心里再不服气,也只能忍住。
  踅身离开前,她再次恶狠狠瞪向顾慈方向。今日就算栽了,也要给顾慈来个最后示威。
  可顾慈只眺望窗外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出神,巧笑嫣然,连余光都不屑给她一个。
  一拳打在棉花上,叶蓁蓁简直要气吐血,回去的路上,她紧抓手腕,因太用力,触及上次烫伤的皮肉,疼得嘶嘶抽气。
  秋菊忙上前查看,叶蓁蓁却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贱婢!册子上写了胡杨在沈都事手下办差,你拿来前就不知遮掩一下?”
  秋菊捂着肿胀的半张脸颊,摇头不迭,“奴、奴婢不识字……”
  叶蓁蓁一愣,嘴角缓缓挑起讽意,“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瞧瞧这府上,就连年纪比你小的云锦和云绣都能背上一两首诗,你竟还不识字?”
  “去,上药房给本姑娘拿几副药膏来,我手疼。若因为这个没能抄好书,让老太太责罚,仔细你的皮!”
  “拿了药再想法子给胡杨递个信儿,进府这事,以后再谈。”
  说完她便款摆柳腰,盈盈离去。秋菊咬紧唇瓣,两道目光直能在她后背烫出两个大洞。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叶蓁蓁每次在二姑娘那受了气,都会把火都发到她头上。
  还敢埋怨她不识字?她虽没读过书,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还是懂的。若她也能像云锦和云绣一样,在二姑娘身边伺候,怎还会大字不识一个?
  无论相貌还是才情,叶蓁蓁都不如二姑娘,害她也在丫鬟堆里低人一等。自己没抱怨她,她反倒先责怪起自己了?
  秋菊暗恨,转身要去药房,却见台阶下,云锦正朝她笑,“二姑娘新泡了茶,姐姐可有空赏光?”
  秋菊惕惕然,一步不敢动,硬是被云锦拉了去。
  后院湖中荷叶田田,鱼戏莲间,风光无限。临湖水榭内,石桌上茶具齐备。
  顾慈坐在石凳上,袖子微微卷起,露出小截白玉般的藕臂,玉指纤纤同精瓷一色。冲泡、封壶、分杯,每一步都不疾不徐,腕上银镯随动作叮铛脆响,闻者无不觉如沐春风。
  秋菊不自觉看痴了,再去想叶蓁蓁的脸,胃里只剩恶心。
  茶泡好了,顾慈给云锦和云绣各递去一杯。秋菊捏着衣角,目光欣羨,不曾料竟也有她的份。
  “这是姐姐从姑苏带回的碧螺春,我吃着不错,你也尝尝。”顾慈笑盈盈道,“此茶最是润肤化瘀,或许……可治你脸上的伤。”
  *
  是夜,莲花巷内。
  胡杨在家中左等右等,还是没等来秋菊,心中焦躁异常。
  他与谢子鸣是旧交,原先在城门当差的时候,他就曾透过车窗,瞧见过顾家姐妹的脸,当晚便害了相思。
  尤其是妹妹,光瞧那半张侧脸,他骨头就酥了。可兄弟妻不可欺,因谢子鸣惦记顾慈,他才悻悻作罢。
  而前几日,他听说谢子鸣在顾慈面前吃瘪,这辈子应当是没戏了,那点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趁这次进顾家,好好享受一回。
  眼瞧着佳人就在前头,触手可及,怎就出岔子了?
  如此苦熬几晚,每日醒来,大腿间都一片膻湿。
  这晚,他实在忍不住,偷偷摸去定国公府外墙,朝两手各吐了口唾沫,预备攀爬。脚才刚抬起来,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他狐疑地转头,没等看清人脸,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鼻梁当时就断了,鲜血哗哗直流。
  “他娘的!谁……”
  话还没问完,人就被撂倒在地,半口牙齿卡在喉中,没等咽下,胸口就被人狠狠踩住、辗碾,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静夜中尤为明晰。
  胡杨呕出几口血水,勉力撑开半幅眼皮。
  那人玄衣如墨化在夜幕中,衣袂随风猎猎,如虎啸龙吟,金线蟠龙纹在暗色里怒目瞋瞪,张牙舞爪,随时能将他撕成碎片。
  而他本人的目光,凝了三尺寒冰,自浓睫下的一线天光中大剌剌捅下,能将你五脏六腑都剜出来。
  胡杨脸上血色尽褪,裤子隐湿,“太太太子殿下……”
  戚北落冷哼,凤眼斜睨,“你们五城兵马司,便是这般看护帝京的?”
  单寒声线如刀切过耳畔,几个小吏登时软了腿弯,心跳隆隆如擂鼓。
  他们不过是例行巡逻,见有人在定国公府附近鬼祟,便赶紧上报求援。原以为至多把指挥使招来,哪知来的竟是太子殿下!
  都说太子殿下每日忙得都无暇吃饭,怎还有空为个毛贼,大半夜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杀过来?他们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陈指挥使姗姗来迟,哈腰一顿告罪,忙招呼人赶紧把胡杨绑了丢入大牢。
  戚北落却勾唇嗤笑,漫不经心地掸去衣上落灰,“陈指挥使,大邺牢狱里,可不养畜生。”
  阴鸷的目光淡淡睨来,陈指挥使激灵灵抖落一身毛栗,腰又矮下数寸,“微微微臣明白,请殿下放心。”
  他一挥手,原本拿绳索的差役便换了佩刀,拽着胡杨的头发就往后拖。
  胡杨嘶声挣扎,嘴里被塞了把淤泥草根,呛得他胃里翻江倒海,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如一粒砂消失在浓浓夜色中,无声无息。
  从始至终,连顾家一片草都没惊动。
  公案已了,戚北落却还独立月下,眺望南墙,身影如山,岿然不动。周身气韵清冷,只望向墙头的两道目光隐隐浮着柔暖。
  陈指挥使想走又不敢,困得几乎站着睡去,望向奚鹤卿求助。
  奚鹤卿笑了笑,颔首示意他先回去,等人都散去后,方才拢着袖子上前,“你既这么担心,不如往顾家里头也塞几个人,护她周全便是。左右你也假公济私,把五城兵马司的三成兵力都分配到了这,专护顾家,也不差这点人。”
  戚北落听出他话中讽意,冷冷斜他一眼,“定国公常年驻守北境,劳苦功高,顾家上下又俱是女眷,孤才多加留意照拂,并无私心。”
  奚鹤卿长长地“哦”了声,似笑非笑,“好一个并无私心,镇南将军也是常年驻守云南,妻儿俱在京中,怎不见你多加照拂?”
  戚北落眉梢几不可见地一抽,蹙眉斜瞪他,许久才沉声道:“那不一样。”说完,便缄口不再言一字。
  奚鹤卿歪歪嘴,是呀,多不一样啊,镇南将军府上又没有顾慈。
  “我听顾蘅说,顾家这几日在为顾飞卿寻武师父。正好你手底下人多,派个牢靠的过去,既能帮到她的忙,又能护她左右,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武师父?”戚北落眼皮一跳,乌沉的眸子些些亮起光。
  *
  夏日炎炎,蝉鸣远远近近没个消停,风中飘着清淡的果香。
  顾慈坐在案边,提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金芒经竹帘筛选出粗粗细细的光,照在她脸上。浓睫轻颤,在纸上洒落一片金粉,恬静又美好。
  那天秋菊把她知道的顾家手下与叶蓁蓁勾结的商铺掌柜,都告诉了她,帮她解决了一大难题。只是还几人,连秋菊也不知,她得想法子另问。
  叶蓁蓁能在顾家混得风生水起,全因祖母疼爱。如今她失了祖母信任,日子转眼就惨淡得不像话,已不足为惧。
  只是……
  她抬眸望向院中满开的合欢,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投落一片疏影。
  赐婚的圣旨,到今日还是没着落,到底发生什么了?戚北路该不会后悔了吧……
  她的心随笔尖一点浓墨,慢慢沉坠,再回神,纸上不知不觉竟写满了“戚北落”三字。云绣打帘进来,她忙揉了纸,抽纸再着笔,假装无事。
  心却还沉闷得厉害。
  “姑娘,武师父来了,请您去移步去外头迎他呢。”
  云绣笑得古怪,不等顾慈开口便拉她过去,变戏法似的掏出珠钗,往她发髻上插。
  今日一早,顾蘅就拉着顾老太太和裴氏去护国寺上香。顾慈本也要去,她却拦着不让,说今日武师父回到,家里不可没人。
  顾慈问她是谁,她也是这般怪笑不说话,只肯告诉她是奚鹤卿寻来的人,很靠谱。
  有多靠谱?靠谱到必须要她本人亲自出去迎?这叫摆谱吧。
  顾慈无奈绕过影壁,朱门下站着个人,身影挺拔颀长,是戚北落身边的贴身侍卫凤萧。
  她心中稍安,凤萧的身手她信得过;同时心也空了下,赐婚旨意还不知在哪片风中,眼下再见东宫任何人,她都有些不自在。
  凤萧朝她行礼,顾慈定了定心,含笑上前,一声“好”还卡在喉咙里,凤萧便躬身退至一旁,露出身后之人。
  石阶下,那人负手而立。金芒照亮他侧脸,面颊皎洁如玉,印上深邃眉眼,目光清冷,朝她望来时却涌涌溢光,比谁都多一份醇厚深情。
  顾慈眼睫轻颤,乌黑瞳仁渐渐湛开光。沉寂许久的心,咚咚,咚咚,一点点撞跳开。
  这盛夏该死的风,实在太躁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慈:不是心动,是风动!!!
  今天这章够粗长了吗(/ω\)
  关于碧螺春那句话,润肤化瘀是女主怀柔的话,不要较真鸭,拜托拜托。
  *
  感谢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白鹿青崖1瓶;昀win 2瓶;超懒的芋圆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o(≧v≦)o


第12章 
  顾慈怔了大半晌还没缓过劲。
  她能猜到,顾蘅去寻奚鹤卿帮忙找师父,戚北落知道后定会出手相助。可她万万想不到,他本人竟会亲自过来!
  要知这几年,陛下逐渐放权,让戚北落监国。他内要处理政务,外要操练兵马,俨然成了大邺第一大忙人,怎还有功夫来她家,教一个十岁孩子习武?
  云绣在旁暗暗推她肩膀,她方才醒神,匆匆见礼,“臣、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她今日梳了个高高的惊鹄髻,头顶两扇大耳似鸾鸟振翅。大约是过来得太急,步摇上的琉璃珠串斜斜晃悠,就要松落,柔光浮动,莹莹跃入戚北落眼中。
  他唔了声,下意识伸手,帮她把步摇往髻中紧了紧。
  顾慈肩头一颤,本能地瑟缩了下脖子,抬眸错愕地望住他。
  戚北落因她这一抖,也猛地回神,连连倒退几步,借咳嗽掩饰适才的尴尬,“孤受人所托,来这教习武艺,并无他事,你不必如此惊恐。”
  边说,手边缩到背后,还保持着刚刚帮她插紧步摇的弯曲状态。鬓香犹在,丝丝缕缕缠绕心头。他五指僵硬地抻了会儿,一点点收拢、摩挲,状似回味。
  顾慈却仿佛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纤长细密的睫毛慢慢搭拢下,掩住眸底所有情绪。
  并无他事,是啊,除了教卿儿武艺,他还能为什么事亲自登门呢?
  又不想娶她……
  顾慈松开皱皱巴巴的衣角,半气恼半担忧地道:“殿下的好意,臣女代卿儿领了。只是殿下每日公务繁忙,臣女一家实在不好拿这点琐事来叨扰殿下,殿下还是……”
  “无妨,练兵自是要从小抓起。现在开始还不算晚,等日后……”
  “可是我弟弟不从军!”
  不等他说完,顾慈就直接顶了回去,精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目光直挺挺捅去,怨气十足,衬上头顶两扇耳,活像只被咬了尾巴的炸毛兔子。
  戚北落一愣,俊容时青时红,眸中云海翻涌,仿佛在酝酿风暴。
  顾慈被他这模样吓了一下,往后挪了小半步。回想自己这几日为圣旨的事,吃不好睡不香,委屈酸涩一并涌上心头,她又梗起脖子,圆着眼睛回瞪他。
  戚北落微微眯眼,手在背后慢慢攥成拳,不屑地挑了下唇角,寒着嗓子道:“你便这般不想孤留下?”
  顾慈心头一颤,从这蓬勃的怒意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堂堂一国太子,又是万民敬仰的战神,亲自送上门教人武艺。这样的美事,旁人做梦都梦不出来,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连门都没让人家进,确实很不识好歹。
  可,她就是气,没有来由,就是气他!哼!
  “殿下还是请回吧。”顾慈撇过头去,语气强硬。
  “好!”
  这一个字,说得比她还强硬。
  顾慈心里咯噔了下,脑袋嗡嗡晕眩,人几乎站不住。他真要走啊?
  一声“不要”在心底怒号,还未出口,头顶突然一黑。不知何时,戚北落已凛然立在她面前,高挑的身影霸道地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去,本就阴沉的脸在逆光中又加重几分戾气。
  冷香幽幽渡来,清淡又浓烈,鼓动顾慈的心咚咚乱跳。她下意识要退,手腕倏地被他拽住,往他身前狠狠拉去。微热的鼻息拂在额间,痒梭梭的,招惹一片酥麻。
  顾慈大脑一片空白,仰起一双水雾涳濛的眼呆呆看他。长睫细细颤动,似蝶翼翩飞。清风涌过,轻轻撩动她垂在耳畔的几根发丝儿,婉转可怜,挠在他心头。
  戚北落咽了下喉结,怒容有那么一瞬松动,左胸口那片拳头大的地方,慢慢地软了下去。可转念一想她方才赶自己走时的冷漠决绝,他眸光顿沉,盯着她的脸,恶狠狠地一字一顿道。
  “你不让孤留下,孤就偏要留下。”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便松开她的手,侧身跨过门槛,大步流星地绕过影壁往里去。旁边几个家丁本想上去阻拦,被他锋芒毕露的眼风一荡,都齐齐蔫了脑袋,瑟瑟缩回墙角。
  恰好此时,顾飞卿得了消息,欢喜地随云锦过来拜师,同这黑脸煞神撞个满怀,又被他这一身寒意吓白脸,悄悄往云锦背后缩。
  “你便是顾飞卿?”戚北落垂眸觑他,眼中毫无温度。
  顾飞卿拽紧云锦衣角,惕惕然点了下头。云锦尴尬笑笑,推他上前行礼,越推他越往后躲。
  戚北落收回目光,有他姐姐这个连太子都敢轰走的“珠玉”在先,他也懒得计较失不失礼,启唇淡淡道:“随孤过来。”便扬长而去。
  顾慈赶过来的时候,就瞧见顾飞卿面如死灰地被“提溜”走。那慷慨赴死的背影,完全不像是去习武,更像是被拖去菜市口问斩。
  “姑娘,太子殿下该不会吃了小世子吧?”云锦手里捏汗。
  顾慈心虚地缩了脖子,绞着手指不敢说话,这回还真是她害了弟弟……抬眸偷瞥日头下挺拔的背影,宽肩窄腰,袍身上遍布的锦绣暗纹撑开轩昂,叫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衣服穿在文人身上,只会被衣服的气势压下去,非得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穿起来才好看。
  看着看着,顾慈不由滚热了面颊,跟中暑似的,捂着脸左右偷瞄。云锦和云绣还在为顾飞卿发愁,并没留意她的异样,她小小吐出口气,踅身往厨房去。
  金芒透过玉指张开的缝,恣意泼洒在她高扬的嘴角上,把她的心照得亮亮堂堂。
  趁他把卿儿吃掉前,赶紧先备一份吃食送去吧……
  *
  顾家后院有一小片演武场,是定国公从前在京时建的,刀枪棍棒齐备,虽多年未用,却一直有人打扫收拾,同从前一样整洁。
  戚北落扫了眼,问道:“你从前可学过武?”
  顾飞卿点点头,又摇摇头。戚北落睨来一眼,他哆嗦了下,垂视自己足尖低声道:“我五岁的时候随父亲练过几日剑,只是照猫画虎地瞎舞,没个体统,所以也不算真正学过……”
  说完,他又回味了遍自己的话,乌溜溜的眼珠期待又忐忑地盯着戚北落,恐他嫌自己什么也不会,不愿教他。
  戚北落蹙眉凝望长廊尽头,一言不发。
  顾飞卿顺着他目光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耐心等了许久,他忍不住唤两声:“殿下?”
  戚北落霎了下眼,局促地咳嗽了声,道:“既如此,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学的兵器?刀枪棍棒皆可。”
  顾飞卿双眼亮起光,崇拜道:“真的什么都可以?这些您都会?”
  顾家姐弟三人,眉眼生得都相仿,戚北落望着他眼里纯粹的光,仿佛又瞧见了那年星空下,那个为他加油鼓劲的小丫头,一时恍惚,眼梢余光自作主张地再次瞟向长廊尽头,又再次失望地转回来。
  “你想学什么,孤都可倾囊相授,不过……”
  戚北落负手在背,神色严肃,直直盯着顾飞卿的双眼,“丑话说在前头,今后课上,孤让你做什么,你都得照办。习武不可怕苦,半途而废断不可取。你若受不了,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孤不会同你计较。若等学了一阵再喊苦喊累,孤绝不轻饶。”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平静,话里隐涌着号令千军的磅礴气势。
  顾飞卿心里打了个突,却一点也不怕,反倒比刚才轻松许多。
  去岁随师父云游时,他就常听师父夸这位太子文治武功、德才兼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俊才。彼时他只有个朦胧概念,并不觉如何,如今亲见本尊,确有几分相信了。
  垂在两侧的小手蓦地攥紧,顾飞卿双目一眨不眨地回视他,朗声道:“我愿意!”撩开衣摆,行三跪九叩之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戚北落嘴边这才浮出浅浅一点笑,抬手让他起身,指着大日头底下一片地,让他先扎马步,又着人取了香炉,点上一炷香。
  顾飞卿知其用意,并不反对,照着教的姿势,一板一眼地在日头下摆出马步,额头很快沁出汗,衣衫也湿了,却仍旧岿然不动。
  戚北落心中赞许,面上依旧肃然,也不闲着,自娶了弓箭,对着靶子操练起来。百步之距,九发九中,箭尖直挺挺贯穿靶心,引得顾飞卿越发崇拜。
  第十箭刚搭上弦,余光中忽然晃入一片颊红身影,戚北落心弦一动,手里的弦便松早了。羽箭提前飞出,虽还是正中靶心,箭尖却只是浅浅入靶。
  顾飞卿微讶,只当他力气耗尽,也没放在心上。
  顾慈却忡愣住。
  她其实早就到了,怕打扰他们,便端着一盘剥好皮的荔枝在树下站着。刚才那九箭她也看得清清楚楚,打心眼里佩服,想凑近看第十箭,才挪近一小步,结果……
  射箭需宁神定志,是她不好……顾慈十指扣紧果盘沿儿,心里一阵内疚,悄悄抬眸。
  戚北落果然在看她,只是阳光太过刺眼,只能瞧见他满头淋漓大汗,根本分辨不清他现在是何神情。
  顾慈的心又沉了些,垂眼盯着自己足尖,咬了下唇,将果盘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再次仰面,犹豫着举起帕子,朝他轻轻扬了扬。
  示意他过来擦汗。
  若他真过来,应当就说明他没在生气,若没过来……那她就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了。
  他身影微晃,顾慈的心也蹦了下。可他却只是晃了晃,就再没动静。
  手臂举太久发酸,顾慈缓缓放下,眼里的光随动作渐渐暗淡。
  还真是自作多情了……她悻悻叹口气,耷拉着脑袋要走,脚才迈开,面前突然横出一只手,将她拦住。
  树荫底下,戚北落并不看她,高高昂着脖子,只留给她半张侧脸,“你作何一直偷看孤?”
  顾慈眉心深蹙,怎么就成偷看了?无理取闹。她推开他的手要走,却根本推不动,“你到底想怎样?”
  半晌没有任何回答,只有风摇枝桠的声音。顾慈死死盯着眼前的手,恨不得一口咬上去,也正准备这么做。
  可那手却自己先放下来,手的主人绕到她跟前,亲自拦住她去路,“孤想说,你若想看,可、可以、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顾慈一怔,愕着眼睛抬头。
  戚北落仍旧没给她正脸,托着双臂堵在那,神色肃穆跟门神似的。只是日光透过层层浓翠,泼洒在他侧颜上,那耳朵红润透亮,像上好的血玉。
  顾慈怔怔看着,那耳朵一点点变红,她心里的霾云也一寸寸散淡,最后由不得捂嘴轻笑出声。
  这个呆霸王。
  作者有话要说:粗长的我回来了!红包都收到了吗,为什么我这里不显示呀_(:з」∠)_


第13章 
  这一声笑,引来戚北落瞩目。
  他眉梢蹦了蹦,燥热在腔子里藏不住,一股脑儿全涌到脸上,又烧到脖颈。想他入主东宫后,从来都只有被人仰望的份,何曾被这般取笑过?当下便有些恼,竖眉瞪去。
  顾慈亦心有灵犀地不再笑,仰面看他。细碎阳光自叶间抖落,变成晶莹点点的宝石,缀入她含笑的眼眸中,是一抹浓到化不开的绝色。
  戚北落左边胸口猛地撞跳,话绕舌尖打个转儿,又咽了回去。
  他一向自律,小时候为纠正自己赖床的毛病,他便让嬷嬷每日早上举着藤条,在床边候着,时辰到了还没起,就直接拿藤条招呼。
  有一回,嬷嬷心疼他,让他多睡了一盏茶功夫。他醒后,就自己取了藤条往身上抽,细嫩皮肉绽开道道血痕,吓得嬷嬷再不敢自作主张。平时习武练兵,他更是专注到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出过差错,军中上下无不敬佩。
  可今日,他竟走神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想起方才树下那幕,她笑盈盈冲自己招手,他至今还有些恍惚,呼吸仿佛都过了遍蜜汁,丝丝沁甜。
  既然她高兴,那……被笑话就被笑话吧。
  “不生气了?”戚北落轻咳了声。
  顾慈揩了把眼角,摇摇头,朝他甜甜又一笑,旋即又脸庞红红地垂了脑袋,手捏着帕子两角,下意识绕着指头缠来缠去。
  “午后风大,殿下还是快些把汗擦了吧,免得着风寒。”顾慈递上帕子。
  戚北落看眼她的手,点头“唔”了声,闭眼,就这么昂首挺胸地直挺挺站着。
  顾慈一愣,瞧眼手里的帕子,又瞧眼他,再瞧眼帕子。这是让自己帮他擦?还真是被人伺候惯了,这么理所当然……
  她暗暗腹诽,翘着嘴角,抬手轻轻拂上他的额。
  可方才她手举太久,酸疼得紧。戚北落又高出她整一头,才擦了两滴汗,她便吃力地抿了唇瓣,正打算换只手再来,戚北落忽然俯身,鼻尖几乎够着她鼻尖,呼吸相闻。
  顾慈心跳隆隆,惘惘盯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容,有些不知所措。他这是心疼她手酸,所以才低的头?
  戚北落没吭声,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这么半俯身站着。顾慈目光迟疑地在他脸上逡巡,往他耳朵上瞟,整个人豁然开朗,继续帮他擦汗,嘴角翘得比刚才还高。
  这耳朵冬天摸起来,没准比汤婆子还管用。
  肉皮温润的触感,沿织物的经纬蔓延来,竟比姑娘家还细腻,当真是在外征战的武人?造物主对这人,还真是偏爱得过分。
  顾慈不由心生嫉妒,以指为笔,隔着帕子悄悄描摹他眉眼。指尖触到眉心,眉宇明明是舒展的,可浅浅的三道折痕依旧能清晰,应是常年思虑过甚所致。
  可,他才刚二十岁呀,风华正茂,怎么就……
  顾慈心头泛酸,轻摩那三道痕,怅然叹道:“不要老是皱眉头,会老的。”
  帕子下的剑眉随之一动,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又要拧到一块。
  顾慈赶紧揉两下,硬是将它抚平了,长长地松口气,仿佛做了件拯救苍生、功德无量的大事。
  这声入了戚北落耳房,他差点控制不住奔涌至喉间的笑意。
  皱眉这事,母后也常在他耳边念叨,但他从来没往心里去。毕竟政务繁重,他没地方发泄,若连眉头都不允许皱,就太近人情了。
  可现在,他心弦有些松动。
  眉头皱多了易老,她还没老,自己怎么能先老?到时她再碰上谢子鸣之流,或是被胡杨那类的渣子欺负了去,谁来护她?
  “孤以后多注意便是。”戚北落瞧她一眼,“你也莫要动不动叹气,容易老的。”
  顾慈瘪瘪嘴,这人果然是一点亏也不吃,才说他一句,就立马顶了回来。念头一转,不禁浮想联翩。
  一个爱皱眉的老头子,和一个爱叹气的老婆婆,大冬天一块凑在炕上烤火。老婆婆怕冷,手把着老头子的耳朵取暖。老头子皱眉生气,挤兑了两句,老婆婆一叹气,他便立马老实了。
  这样也挺好的。
  顾慈忍不住傻笑,目光一晃,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顾飞卿收了马步,正狐疑地往这边探头探脑。
  她笑容一僵,忙收了帕子后退,收拾好表情后才抬头唤他过来,“方才从厨房拿了点荔枝,你吃些解暑。”
  顾飞卿盯着盘里剔透的果肉,双眼锃亮,却还是忍住了,“姐姐吃,卿儿不饿。”
  荔枝是正儿八经的金贵物,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吃上。定国公府上的荔枝,皆是宫中所赐的份例,数量就这么多,吃完了就没。而这盘,已经是今年最后一波。他很清楚,所以再想吃也没动手。
  顾慈帮他擦完汗,推他过去,“姐姐今年已经吃够了,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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