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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民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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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涂谜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盏茶,刚一放下茶盏,对面那人便很有眼色地又给添了个八分满。
瞧,就算她还在怀疑自己想错了,可这人就立马用现实狠狠地将她敲醒了!真是,碍眼呢!
涂谜左手托腮,略有些宽大的衣袖滑下一小段,露出被翠绿镯子圈护着的玉白腕子,右手捏着茶盏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盏沿儿。一双清亮的眸子,滑过林锦年锋利的下巴、艳薄的嘴唇、英挺的鼻梁,然后隔着并不厚的眼镜片,与林锦年的目光相交。
一时间,茶室里的空气,似是被两人目光纠缠的焦灼感所传染,然后随着双方许久不停的黏连,有了越飙越高的架势。
直到,林锦年垂下眼睑,温言出声:“茶凉了,我给涂小姐换一盏。”未等涂谜回话,他修长的手伸到涂谜眼前,将她的那盏茶端走换掉了。
瞧着重新递到跟前的白梅花茶,涂谜不知为何,有些意兴阑珊,随即自嘲地笑笑,起了身。
“这是之前先生借给我的手帕,如今完璧归赵。”将那方藏蓝色的手帕放在林锦年手边,涂谜在林锦年惊诧的目光中转身准备离开了。
“涂小姐,留步。”只是还没走到门口,林锦年的话便追了过来。似是一如既往四平八稳的语调,但若是涂谜此刻回头,说不定还能从他严丝合缝的表情中抓住些许的蛛丝马迹。
“林先生还有事?”可是,涂谜就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后头。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冷淡地接话道。
“之前是子璋和长宁唐突涂小姐了,望涂小姐莫要生气。”仿佛刚刚的表情波动不过是别人眼花瞧错了,下一秒,林锦年依旧还是那个无懈可击的林锦年。
“没事儿,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不过是被人议论两句而已,又不会掉块肉,涂谜根本就没在乎过。只不过,她不在意是一回事,心情不佳故意拿话激林锦年是另外一回事。
“……涂小姐豁达,子璋更是无地自容。”林锦年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惹着涂谜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只能先顺着她、从着她、哄着她。
“林先生不必如此。不过,既然林先生诚心道歉,那不知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只要子璋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先生还是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再说这句话吧。”涂谜极少如此不礼貌地打断别人的话。
“……那好,涂小姐请讲。”林锦年并未在意她的失礼,似是感应到了风雨欲来前的潮气,顿了片刻,说道。
“昨天晚上,埃利斯路,承文书店,跟在林先生身后进了后堂的那位穿着黑色风衣的先生,您认识他吗?”
涂谜不知何时转过了身,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地卡在林锦年双眼的方寸间,然后,话没说完,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失望了。
林锦年的表现是如此的恰如其分,有惊讶,有不解,有茫然。他那双饱含着海城特有湿气的眼睛,根本不需要眼睛片的遮挡,便会令望着他的人迷失在他所营造的云山雾罩中。
“涂小姐,很抱歉,我、”
“林先生不必说了。”涂谜又一次打断了林锦年,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然后,笑了。
不同于上一次明艳动人的笑颜,这笑里似乎夹杂着连绵不断的苦涩,苦得林锦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嘴角抽搐了一下,林锦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涂谜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伸了出来。
不解地望向涂谜手里的破旧钱夹,林锦年的目光随着她的玉指打开钱夹,然后,一张崭新的五元法币出现在了林锦年的视线里。
涂谜用两指夹住这张法币,微微抬起,正好有日光扫过法币整齐的残缺边线。
林锦年的眼眸不可控制的紧缩,却又在感觉到涂谜倏然望过来的视线时,恢复了平静淡然。
“林先生好定力!”还是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这次涂谜却是不气馁了。
其实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认定了真相就可以了。至于怎么查证?来日方长,她不急的!
丢下这句不知是赞美还是暗讽的话,涂谜攥着那张残币转身离开了。徒留林锦年站在原地,目光一刻不离地望着她洒脱而去的背影。
涂谜出门的时候,有风从南吹来,凌乱了她的发丝。涂谜抿了抿鬓角,向南望了一眼,然后对上了两道锋芒毕露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又来了,作者君今天没来的原因是,这章写的太累人了,而且还有两位男主预备役同时出场,虽然后面这位就只在最后露了双眼,但她也是觉得很肥了。
切!肥不肥的,不是看字数嘛?请跟我继续继续继续地逼视她!→_→)
第十九章 危机至与难淡定
这是涂谜与贺文天的初见,隔着赫德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经意间的眸光相对。
只是,涂谜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贺文天目光中的危险与不定,一触即离,便匆匆走进了“荼蘼”。
而贺文天,锁定着她的身影,目光如影随形。直到,另一道锋锐的视线从斜刺里射来,贺文天警觉地回望过去,却是只看到了一道身穿长衫的背影。贺文天盯着“聚缘堂”的匾额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融入了茫茫人海中。
时间不会因任何人的突然出现与离开而停留,日落日出日又落,很快便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这天“荼蘼”提前打烊,佑中从里面将大门锁好,涂谜给杜兰德太太打了电话,交代了明天要早起给大卫·沃尔顿先生准备生日寿桃的事儿,表示今天晚上不回家了,让他们夫妇不要担心。
不到晚上九点,涂谜和佑中便早早歇下了。此时赫德路上还是有些喧闹,尤其是隔壁的米勒先生,不知是在招呼什么客人,闹腾得厉害。涂谜觉得等明天米勒先生来拿寿桃时,一定要好好劝劝他,少壮太努力,老大会后悔!年轻人,还是要趁早准备保温杯里泡枸杞的!
乱七八糟地想着,涂谜沉入了梦乡。等到她醒来,外面仍是黑沉沉的夜色。涂谜睡得有些蒙,挣扎了片刻,正要从被窝里爬起来,却是“砰”的一声过后,“哗啦”,与她相隔不过半米的玻璃窗碎了。
涂谜一时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夜风顺着碎裂的玻璃缝灌了进来,窗帘飞扬着扫过她的面颊,涂谜才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
“大小姐,大小姐,您没事儿吧?”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佑中。已经顾不上男女大防,佑中拉开房门跑了进来。黑暗中实在瞧不清涂谜的情况,却又因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枪声,佑中不敢开灯。只能摸黑往涂谜的床边靠,边靠近,边压低声音焦急地喊着。
“我没事儿。”涂谜定了定神,卷着被子弯腰下了床,不敢去瞧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声辨位抓住了佑中的肩膀,然后推着他一起出了房间。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我好着呢!大小姐,您别害怕,有我呢!”明明怕得厉害,被涂谜握着的肩膀还在瑟瑟发抖,佑中却反过来安慰着涂谜。
“嗯,有我家佑中在,我就不怕了!”涂谜并没有揭穿小男孩的外强中干,轻轻拍了拍他依然瘦弱的肩膀,然后安静地听起外面的动静来。
此时枪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密集了,不知是已经分出胜负,还是别的什么。涂谜拉着佑中靠坐在墙角,分了一半被子裹住他,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警哨声由远及近,涂谜知道是工部局的巡捕赶来了。交战双方似是也听到了巡捕的动静,然后枪声便远得听不见了。
涂谜又等了一会儿,才打开壁灯。昏黄的光线,并不刺眼,却足够安抚惊魂未定的心。只不过在看到房间里的那一地碎玻璃片时,涂谜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砰砰砰”,楼下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涂谜庆幸这具身子没有心脏病,不然,今天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
“涂小姐,佑中,在吗?我还是长宁啊!”
街上这么大动静,估计除了隔壁醉死过去的米勒先生,都醒了。长宁是在枪战发生之初,被他家先生叫醒的。瞧着他家先生身上的黑色长衫,长宁估计他家先生可能刚刚从哪个温柔乡里滚回来,不然,这动作也太利索了些,连衣服都穿好了!
等着乱子过去,长宁已经困得不行了,正要爬回去睡觉,就被他家先生拎到了门口。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这都三月了,也不该冷了,可谁让海城的风硬呢!长宁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好在他家先生还算有良心,扔了件大衣给他,之后他们主仆俩便在几位巡捕的注视下,到了“荼蘼”门口。
正好,楼上亮起了灯光,两人抬头,就看到了迎风飞翔的米色窗帘。这会儿也用不着林锦年催促了,长宁着急忙慌开始敲门。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尤其是在这透着血腥气的黑夜里。直到看见开门的佑中完好无损,长宁才终于敢喘气了。
“林先生,长宁,你们”怎么来了?
“涂小姐呢?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林锦年给佑中的印象,一向是不紧不慢淡定从容的。这回被突然打断了话,佑中呆了一下,摇摇头。
这样干有动作没回话的举动,并不令林锦年满意。于是他越过佑中进了门,就是要上楼去亲自查看一番,然后就在楼梯拐角处与涂谜“狭路相逢”了。
“你,可还好?”目光不自觉地绕着涂谜的身影打了个转,似是还不放心,林锦年轻声问道。
“……”涂谜觉得两人间的距离有些过近了,下意识地往后退,却是忘记了身后是向上的楼梯,顿时被绊了一下,眼见着就要往后仰。
林锦年一直注视着她,瞧见她后退,眸光闪了闪,却没动作。再见她似是要摔倒,这才伸手想要揽住她。
下一秒,偶像剧中常见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在涂谜身上。她握着楼梯扶手的手紧了紧,仗着这具身子腰肢的柔韧,用了个巧劲儿,人便立住了。
于是,场面更尴尬了。
佑中和长宁抬头向上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林锦年先生想要亲近佳人、却被佳人嫌弃躲避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前来报到!今天作者君不来的理由,非常值得同情。她舍友异地恋,舍友的男友隔着十万八千里给她舍友订了外卖,舍友不在宿舍,是她帮着收的。单身狗被撒了好大一把狗粮,确实值得同情!o(* ̄︶ ̄*)o)
第二十章 暗夜与黎明
长宁自打记事起,这是头一回见他家先生被嫌弃,还是被女人嫌弃,也是,长了见识。不过,他觉得涂小姐这么做是对的,就他家先生这样的,除了长相学识,其他的还真的配不上涂小姐。
涂小姐多好啊,人长得美,脾气好得很,点心做得极好吃,关键还总让他吃白食!这样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水灵灵大白菜,可不能让他家先生这头风流猪给拱了!
不过这些话也就只能在肚子里溜达溜达,要是被他家先生听见,指不定又要怎么罚他呢!
长宁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楼上相对而立的俩人,然后悄摸摸地拉着木呆呆的佑中撤退了。他家先生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的!他们还是趁着他家先生没回神前,赶紧该干嘛干嘛为好!
“我没事,谢谢!”这次打破沉默的是涂谜。林锦年能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他们主仆,不管出发点是什么,她都该道谢。至于刚刚的尴尬,涂谜错开林锦年望过来的眸光,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衣。
“没事就好。”林锦年收回视线,嘴角牵起一点笑意,极淡。
然后,两人又没话说了。好在这回有人来解了围。
来的是工部局的巡捕,他们之前跟林锦年主仆一同发现了“荼蘼”的惨状。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进来,自然是知情识趣地不想打扰人家小男女的互诉衷肠。
掐着点,觉得该哭的哭够了,该安抚的也安抚完了,带队的巡长洪有德领着负责赫德路巡逻的小巡捕陆勇进了门。
彼此都是熟人,即便涂谜来赫德路的时间不算长,可谁让她在工部局的存在感十足呢!上杆子地送温暖,不仅工部局的文员得了好处,他们这些小喽啰们也跟着沾过光,尤其是经常在这片儿巡逻的洪有德和陆勇,更是早晚都有免费的点心吃。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再是狡猾的老油条,这么整天白吃白拿人家小姑娘的,也是会害臊的。可涂谜根本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还自有一段说辞。
这早上的,是麻烦他们帮忙试吃,这样万一有问题,可以及早发现,不至于砸了招牌。晚上的,是剩下的,卖不了只能扔了,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带回家,给老婆孩子尝尝鲜。
涂谜事儿做的大方,话说的漂亮,他们只能收下。只是,每回来拿东西的时候,都会顺嘴跟涂谜说说这一天海城发生的事儿,租界里发生的事儿,工部局里发生的事儿,然后,大家心照不宣地笑笑,彼此道别。
现如今“荼蘼”出了这样的事儿,于情于理,洪有德和陆勇都要亲自跑一趟的。
看着林锦年伴着荼蘼下了楼,洪有德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极快的扫过,心里诧异,面儿上却没表现出来,很是愧疚地说道:“让涂小姐受惊了,是我们的不是。”
公共租界的巡捕有缉捕、拘审、惩治之权,听着似是很有权力,但那说的是顶头的那些洋大人们。至于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喽啰们,很多时候干的是后世城管的活儿。既苦又累不说,万一碰上个不讲理的洋人,即便没什么背景,也能仗着国籍,让他们喝一壶!
所以,刚刚在远处听到枪声时,洪有德就迅速地召集了一批手下,着急忙慌地往这里赶。好在赫德路上都是商铺,晚上留宿的人员有限。那些留宿的洋人们也挺幸运,没磕着碰着。
只是没想到,倒霉的是这位涂小姐。洪有德刚松的那口气,又被夜风顶了回来,差点呛着。他心里明白,这位涂小姐平时对他们大方,那是人家瞧得上他们。可今儿这事,她真的要追究,他们也确实该负责任。
大半夜的,一个姑娘家受了这么大惊吓,冲他们撒火,完全应当应分。不过,他也得提前把态度亮出来,不能让人家以为他们会推卸责任。
只是他这一番心理活动完全是做了无用功,涂谜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不过是无妄之灾罢了,不管是她,还是巡捕们。
“洪先生不必自责,出了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想的。只是,不知是些什么人,怎么敢在租界里动枪?”
“我们赶来的时候,人早就跑光了。左不过是那么几波人,听这声势,一头自然是那边的,”洪有德朝北边指了指,没明说,但涂谜会意。租界往北不远就是海城市政府大楼,现在自然是被日本人接了手。又看他往南指了指:“另一头八成是南边来的,只不知是陈还是戴。”
听到这里,涂谜眸光涌动,张了张嘴,话到喉头,又咽了下去。不管是陈还是戴,都不该是她这个只会做点心的小姑娘想追问的。于是,婉拒了洪有德和陆勇想要留下来帮忙收拾房间的好意,涂谜目送他们离开了。
“涂小姐是在担心那些人?”走了的是容易打发的,不容易打发的却在这时开了口。
“是。”
“……”涂谜的坦诚令林锦年很是诧异,思量了片刻,他才接着说道:“也是,这些人一天不离开租界,这样的危险就一直都存在。”
一听这话,就是在往回找补。刚刚他问出的那句,很有歧义。担心那些人,为何要担心?是担心他们会再引起骚乱?还是担心他们会遇到危险?
林锦年不知道涂谜真正的答案是哪个,但他希望涂谜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林先生,您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自打英法联军轰开了国门,咱们脚下的这片地儿,便没了安宁。英国人也好,法国人也罢,算上北边的毛子,海城港口外飘着的德国人、美国人,其实说起来,跟日本人又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当然,日本人跟他们是有不一样的。他们要的是利益,玩儿的是平衡牵制,而日本人,他们是想要咱们亡国灭种!说起来真是笑话,撮尔小国也敢犯我泱泱中华!
可他们就是敢了,硬是做了,因为他们有枪有炮。所以他们就占了东三省,占了北平天津,占了上海,屠了南京。
可怕吧!听着就让人瑟瑟发抖呢!
可那又怎样?有人怕了,就有人会站起来!
现在,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站起来的人为着这个破败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难道我不该为他们的安危担心吗?”
朝阳在地平线处挣扎了许久,终于有一丝光亮刺破了暗暗黑夜,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君,今天存稿箱君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明天见!)
第二十一章 问候与心意
涂谜回过神的时候,林锦年已经离开了。涂谜不知道他听过刚刚的那番话,会有怎样的反应,她也不在乎。
来这里有半年了,虽然除了刚来的时候和这一次,她并没有太多地体会到这片国土上大多数人正在经历的苦痛,但她有眼睛、有耳朵,她会看会听,所以她才忧惧,不安,也愤懑。
没人愿意做亡国奴!可做不做亡国奴,并不是他们这些正在经历苦痛的老百姓能决定的。至于能做决定的人,涂谜觉得自己没资格,以后来人的先天优越感对他们品头论足。
所以,涂谜的心里一直憋着一把火,然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后,被林锦年的一句话,撩拨成了似要摧毁一切的地狱烈焰。
涂谜承认,自己刚刚是冲动了。在没彻底摸清林锦年的底细前,便在他跟前说了这样一番话,确实是在冒险。不过她并不后悔,人嘛,活着不就是为了个痛快!当然,她惜命,所以她一直谨小慎微。可真的到了那份儿上,她照样可以轰轰烈烈一回。
只不过眼下,轰轰烈烈过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楼上房间里的碎玻璃已经被佑中清走了,至于换玻璃的事儿,只能等卖玻璃的铺子开门才行。佑中想让涂谜去他屋里歇一会,涂谜摆摆手,这会儿哪还睡得着。正好今天要忙活,索性直接开干。
日上三竿的时候,被酒精腌制了一夜的米勒先生,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儿,赶紧跑来探望涂谜。瞧着她安安稳稳搁制作间里忙活,不知是被惊的,还是被吓的,顿时打了个酒嗝。
“约翰,你熏到我了!”
“哦,抱歉!安妮,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我还活着。”
“可你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你现在需要休息。”
“所以,你是来告诉我,这笔单子取消了?”
“不不不,钱照付,至于这些就算了。”
“约翰·米勒先生,契约精神,不光是你们西方人标榜,我们老祖宗也教我们人无信不立,事无信不成,商无信不兴。我家铺子虽然小,但该守的规矩,是一定要守的。”
涂谜心里明白米勒先生是好意,但她从半夜开始就心气儿不顺,现在又看到个想让她白吃白拿的外国人,火气一时又有些不受控制。
“好吧,是我错了!不过,安妮,你是失恋了吗?”米勒先生并不在意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很是诚恳地欠身行礼,然后秃噜出这么句话来。
“……约翰·米勒先生,我现在很忙,你可以跪安了!”
“……”
也不知约翰·米勒先生,到底有没有听懂跪安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可能是在脂粉堆里混久了,很是会看女士的脸色,然后他就耸耸肩撤退了。
生气的女人不好惹,失恋的女人更可怕!
涂谜目送他离开,顺便给他的背影附送了一打暴雨梨花针,揉了揉绷紧的眉心,任命地低头继续履行契约精神了。
结果没过两分钟,又有客人来了。这次来的也是隔壁邻居,左边的乔纳斯·舒密特先生。这是舒密特先生头回无事登门,涂谜诧异了片刻,牵起嘴角,笑着接待了他。
舒密特先生还是那样的不苟言笑,明明是来问候的,但那表情实在跟讨债上门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表情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
涂谜接过舒密特先生递来的盒子,打开,嗯,很好,原来她两边的邻居都是军火贩子,真是失敬失敬!
舒密特先生的心意,是两把德制毛瑟手~枪和大半盒子子弹。这心意是沉甸甸、扎实实的,非常好,非常强大,非常得涂谜的喜欢。
不仅涂谜喜欢,佑中瞧着也是两眼放光。显然,舒密特先生送来的这两把,肯定有一把是要归他所有的。男孩子,不管哪个时代,哪个年纪,总是会对武器有天然的好感,就像化妆品之于女人。
涂谜诚心诚意地谢过舒密特先生,一时拿不出像样的谢礼,正好第一批寿桃出锅了,假公济私地打包了一打,涂谜送走了舒密特先生。
“行了,这以后就是你的了,有的是时间稀罕,现在先把活干完!”转身回来,瞧见佑中摩挲着手~枪不撒手,涂谜敲了敲他的脑袋道。
“哎哎!”人是随着涂谜走了,魂儿可能落下了。
忙忙活活大半天,等到米勒先生再次上门取了货,涂谜主仆俩也累得直不起腰来了。至于楼上换玻璃的事儿,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还好有人有心又有力,直接支使了他家小伙计跑前跑后。等到涂谜忙完,回楼上歇着的时候,瞧见的又是窗明几净的闺房了。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余晖擦过对面尖尖的屋顶,洒落在明亮的玻璃窗上,折射出一圈温暖的光晕。
涂谜抬眸,透过光晕,目光的尽头,是一双永远含着雾气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自己不用再做介绍了,这里还是存稿箱君。今天要说些什么呢?一时有点没想到,那就提前剧个透吧。明天开始男主预备役二号与女主的对手戏,敬请期待!还有,明天又是换榜的日子了,虽然觉得希望渺茫,还是求个收藏好了,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明儿见!)
第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与一门之隔
这天“荼蘼”还是提前打烊的,除了涂谜主仆实在累得够呛,还因为杜兰德夫妇在收到麦克尤恩先生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杀了过来。
“安妮,还好吗?你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和老威廉的,太危险了!”
“萨拉,你瞧我很好,没事的。”
“可史蒂夫说他们很猖獗,枪声响了很久。”
“萨拉,麦克尤恩先生只是听手下人汇报情况,难免有些夸张。再说他们不敢伤害租界住户的。”
“可他们差点伤害到你!”
“只是打碎了玻璃而已,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
说了许久,涂谜才安抚好了杜兰德太太,然后就被杜兰德夫妇拉上车回家了。晚饭自然是在杜兰德家吃的,甚至为了让杜兰德太**心,涂谜答应了这几天晚上在杜兰德家留宿。
吃过晚饭,涂谜带着佑中溜溜达达回家拿换洗的衣服。只是,在进了客厅之后,涂谜停下了脚步。
“大小姐,怎么了?”佑中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涂谜,有些奇怪地问道。
涂谜没回话,目光一寸一寸地滑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停在了米色的落地窗帘上。
涂谜定住的时间有些长,惹得佑中也使劲儿地去瞅那刚刚清洗过的窗帘,于是,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窗帘的一角不知被什么东西弄脏了,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点瞧不清。佑中正要上前去查看,被涂谜扣住了肩膀。
“去收拾东西。”
“大小姐,这、”注意到了涂谜语气里的肃杀,佑中的眼中满是紧张。他不是很清楚那团东西到底是什么,能让他家大小姐如此紧张,但他也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点什么,很想立马拉着他家大小姐赶紧逃走。
只是他还没有所行动,就被涂谜捏紧肩膀,推进了他在一楼的房间:“我去楼上拿衣服,你收拾好了就安安静静地待房间里,把门锁上,没听到我叫你不能开门。如果有人要闯进来,就给杜兰德先生打电话,听到没有?”
“大小姐!”
“佑中,听话!”
“可、”
“文伯说过的,主人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现在我说了,你就得乖乖照做,不然,你也不用留在涂家了!”
“……”
“佑中啊,没事,别怕啊,有我呢!”
涂谜已经没时间再安抚佑中,说完这句就毅然转身关上了门。直到听到佑中在里面哆哆嗦嗦地上了锁,她才抬头望了望楼上,定了定神,然后脚步坚定地迈上了楼梯。
经过二楼的时候,涂谜停顿了片刻,目光逡巡,没再发现异样。躁动的心脏再一次加速,涂谜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扶着扶手上了三楼。
涂家三楼隔出了三个套间,右边最大的一间自然属于小公主涂谜。左边一间是涂让的,一间是客房。此时,那间靠近楼梯的许久没有主人入住的房间,却是亮起了灯光。
涂谜静静看了半晌,然后打开随身小包,将那把今天刚得来的毛瑟枪开了保险,藏在身后,走了过去。
隔着门板,屋里一丝动静都没。只是,涂谜还是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作为一个点心师,涂谜的嗅觉同她的味觉一样灵敏,所以在刚一进门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即便血腥味很淡很淡,但涂谜还是闻到了。于是她才停下脚步仔细查看,然后落地窗帘上那团明显是今天才被蹭上去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视线中。
涂谜想,不久之前,应该有个人借着窗帘的遮挡向外看过,然而这个人受了伤,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伤口或者染着血迹的衣服蹭到了窗帘,才留下了那样明显的痕迹。
不知为何,涂谜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昨晚那场激烈的枪战。虽然巡捕们并没有在附近发现尸体,但肯定会有人受伤。
日本人受伤了,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医院。而另一方受伤的,不管是谁,都只能在租界里藏起来。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藏到她家里来。
是无处可藏慌不着路?还是有人指引?抑或,受伤的是这家的主人?
一想到这里,涂谜就有些按耐不住,恨不得立马冲着楼上大喊一声“二哥”。可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如果来人真的是涂让,那么听到她和佑中说话,又怎么会还在楼上躲着不见人呢?
所以,肯定不会是涂让。
涂谜的心提了起来,却不敢有太大动作。那人的手里肯定有枪,说不定此时就躲在哪个角落里瞄准他们。涂谜不敢冒险,但又不能张扬。万一真的是昨晚的那拨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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