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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未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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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女官领着宫娥太监们给玉娘铺陈,这一闹就惊动了凌蕙。从前朱德音得宠时,凌蕙尚能冷静自持,这会玉娘无宠而封,凌蕙性子便是再冷淡些,也生了羞恼,到身在椒房殿,心有畏惧,不敢生事,奈何心中委屈,就躲在房中悄悄哭了场,这才好些。
  李皇后这里为着玉娘铺张,高贵妃那里也得了消息,顿时气个仰倒,待要寻玉娘麻烦,偏玉娘又由乾元帝交在了李皇后手上,这一手明摆着乾元帝是提防她去的,高贵妃更是恨得将宫中摆设着的瓷器砸了个遍儿,又对闻讯赶来的朱德音笑道:“我只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还能叫圣上封你个丽字,可你瞧瞧人家谢御女,不过见一面儿,说几句话,就得了你一样的品级,若是承了宠,那品级只有往上升的,到时再见面,就朱御女你该给人家行礼了。”
  几句话,说得朱德音脸上一片红涨,珠泪滚滚而下,辩道:“当日我在掖庭时就觉得她狐媚,惯会装可怜哄人,如今看来,果然就个妖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就迷惑住了圣上。”
  高贵妃不过讥刺朱德音几句,好叫她对玉娘生出愤慨敌对之心,不想朱德音竟是愚蠢至此,口出妄言,亏得是在昭阳殿中,还不至于传到乾元帝耳中,也不由得后悔起来,就把脸沉了:“住口!我看你昏聩了,圣上也是你说得的?再要我听着你说这样的话,不需旁人,我自捆了你送与殿下处置!”
  朱德音叫高贵妃骂得脸色如雪,含泪拔了发上的簪子,跪地谢罪。高贵妃哪里理她,拂袖而去。
  高贵妃李皇后都以为,乾元帝今夜必然是要驾临椒房殿,临幸新封的谢御女的,不想乾元帝今夜竟是独宿在温室殿,又召了掖庭令陈奉去说话。 君臣两个屏退了左右,直说了一个时辰,陈奉才从温室殿出去,身上的夹袄后心已叫汗水浸透了。
  
  第45章 承欢
  
  今日在承明殿中,乾元帝初见着玉娘,见着她同阿嫮相似的容貌,当时虽有失而复得之喜。可到底乾元帝做了七年的皇帝,哪里那么容易就昏了头,瞬间的惊诧过去,跟随而来的就是疑惑:虽说是物有相似,人有相像,可像成脱个影儿一般,到底叫人疑惑。
  阿嫮生得娇软如梨花一般的容貌,偏性子跋扈桀骜,性子与容貌相差这样悬殊,合在一起倒是格外得动人。是以乾元帝喜爱阿嫮是真的,可那句“他就不怕他睡着了我给他一刀吗?”乾元帝自然是顾忌的,要不然也不能赐死了阿嫮。
  所以今日虽封了玉娘为御女,到底不放心,因叫了陈奉来,查问玉娘的底细来历。
  陈奉跪在地上,乾元帝问一句,他答一句。不独是玉娘来历,更有玉娘住进掖庭的这两三个月时的所言所行,乾元帝问得仔细明白。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
  且陈奉因乾元帝要查问,就将登记有采女家世履历的册子一同挟来,这册子也交在了乾元帝手上。上头将谢玉娘的生辰八字,体貌特征,生平履历,记得一一俱全。连着谢玉娘祖父母辈的姓名、生卒年月、祖籍、履历等也都记录在案。更有玉娘的又有邻舍并里正的签字花押,又有阳谷县出具的户簿为旁证。谢玉娘的身世来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是以,谢玉娘是谢玉娘。阿嫮是阿嫮。
  乾元帝的手从采女名册上挪开,烛光将他白净的脸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又照得他眸光明明暗暗,捉摸不定。
  陈奉从温室殿出来,后心早叫汗浸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不过才跪了一个时辰,双膝就酸软得厉害,连步子也迈不开,每走一步都似踩在云端上一般,整个人都有些飘。好容易挪到了长廊上,就见当值的赵腾站在长廊尽头,身上的红袍在月色下象是叫血浸染透得一般。
  陈奉长长叹息一声,挪步到赵腾身边,赵腾的目光从温室殿的门上挪开落在了陈奉身上:“陈大人。”陈奉点了点头,又拢起了袖子,慢慢地道:“赵大人保重。”回头也瞧了眼紧闭着殿门的温室殿,正要踱开,忽然又道:“赵大人明日休沐?老奴做东,请赵大人喝一杯,还请赵大人赏老奴个面子。”不等赵腾回答,已拢着袖子慢慢挪步离开。
  而玉娘未侍寝而得封一事,就如一颗石子扔进了池塘,激起一圈涟漪,瞬间就叫另一桩事盖了过去。昭阳殿里的丽御女朱德音忽然晕倒,高贵妃叫了御医,诊出朱御女已有孕一个多月。
  若是朱德音这喜讯早来个两三日,高贵妃也要不喜欢,高贵妃虽抬举起朱德音来固宠,却也不会喜欢她手上的棋子有孕。偏消息是在乾元帝仿佛有了新宠的当口传出来的,对高贵妃来说倒是好借着这个由头,再将乾元帝的关注从那位无宠而封的谢御女身上移到昭阳殿来,是以高贵妃欢欢喜喜地使了陈女官去含元殿禀告乾元帝。
  乾元帝早有了四子三女,便是最小的皇四子景宁也有四岁了,如今又心有旁骛,挂着玉娘,所以听着这个消息倒也不如何喜欢,只说了声知道了,随手将搁在桌上的一只前朝的雨过天晴白云纹折枝花斛赏了下去,里头还供着支枝条疏朗的红梅,花苞将开未开的,倒也娇艳。
  若只论那只花斛,倒也是精品,平日里赏下来,倒也算是恩宠了,可听着妃嫔有孕,赏个花斛下来,显见得乾元帝对朱德音同朱德音这胎毫不在意。
  陈女官抱了花斛回到昭阳殿,期期艾艾地说了圣上如何欢喜的话,因有花斛在,说得几句也就说不下去了。高贵妃倒是越和蔼可亲,安慰了朱德音几句,自己也赏了几匹尺头并一百两银子,又笑道:“自己裁衣裳穿罢,吃食我这里倒是不敢给你,想吃什么,只管拿着银子使人做去,不够我这里还有。”
  朱德音接着乾元帝的赏赐,哪里欢喜得起来,又得端着笑脸来谢高贵妃,心中酸苦难言,忍着泪回了自己寝宫,又不敢大哭,只是坐在榻上抽噎。她正是幽怨伤心之际,忽然听得窗前有低低的说话声,迷迷糊糊得就有椒房殿,谢御女等语。
  听着这几个词,朱德音哪里还坐得住,悄悄移步到了窗前,侧耳听去,果然听着两个小宫女在说话,她听得全神贯注,全没注意自己的身影已映在了窗上。两个宫女向映着朱德音身影的窗户瞧了眼,对视一笑,就有个声音清脆些的说:我听说圣上在承明殿一瞧见就爱得什么似的,当即就封了御女。未侍寝而得封,两朝头一份呢。”这自然说得是谢玉娘了,朱德音握紧了手上的帕子。
  又听得另一个声音略低沉些的叹息了声:“也怪可怜的,才查出有了身孕,圣上就偏向别处了,如今尚且如此,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前头那个就应和道:“咱们娘娘真是好性儿,只怕她听见了伤心呢,都不许黄女官提。可圣上这回去了椒房殿,明儿大伙儿自然都知道了,哪里瞒得住。”后头那个就道:“轻声些儿,仔细叫她听见了,倒是叫她生气,我们到那里说去。”、再来衣裙窸窸窣窣声音渐渐就去得远了。
  朱德音听在这里,眼泪扑簌簌又落了下来,心中把谢玉娘三个字翻过来覆过去咬牙切齿念了多少遍,只她是关着窗户的,是以没瞧见那两个宫女离去前,还回头对着窗子瞧了眼。
  原来花斛一赏下来,高贵妃面上若无其事,暗中却觉得心惊,连着朱德音有孕这样的事都不能勾起乾元帝注意,可见在乾元帝心中对谢御女的看重。所以高贵妃遣了两个小宫女来演这出戏与朱德音知道。虽说这是不知道叫人使过了多少次的手段,全不高明,可胜在时机挑得极好,不怕朱德音不把谢御女恨毒,她也好隔岸观火。
  却说乾元帝的圣驾一到椒房殿,李皇后领着玉娘,凌蕙两个到椒房殿前接了圣驾,将乾元帝迎入正殿。
  乾元帝把跟在李皇后身边的玉娘瞧了眼,李皇后见状就向乾元帝笑道:“圣上前儿将人送过来,我一些准备也没有,命人紧赶着收拾了间屋子出来,还不知道有没有疏漏,亏得谢御女倒是好性得很,立时过来磕了几个头。”
  皇后统领六宫,她给随便哪一个妃嫔安排屋子都是恩典,妃嫔来谢恩原是本分,哪里说得上好性儿,这话听着倒是在夸玉娘,实心辨起来,倒也诛心。
  玉娘一直站在皇后手边儿,听着李皇后这些话,眼波微闪,已跪下道:“妾薄质,蒙殿下垂怜,亲为垂询,切切关爱,妾长记殿下恩德,不敢或忘。”
  李皇后脸上本是含着笑的,听着玉娘这几句,脸上笑容不由自主淡了些,转头去看乾元帝。乾元帝自打进了椒房殿,除了同李皇后说了几句话,余下的时候,瞧了玉娘好几眼,听了玉娘这样惶恐谨慎,也就笑道:“皇后素来宽厚,你很不用这样,你起来说话。”
  玉娘答应了声,盈盈站了起来,偏又飞快地瞧了李皇后一眼,又怯怯地垂下了头,瞧在乾元帝眼中,自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一软,便道:“你们先回房去,朕同你们殿下有几句话说。”玉娘同凌蕙两个答应了,双双退了下去。
  玉娘回到寝宫,在锦凳上坐了,就有宫女奉上茶来,玉娘伸手刚要接过,就见乾元帝走了进来,脸上带些笑容。玉娘虽知逃不过这一关去,不想乾元帝来得如此之快,心中咯噔一下,广袖中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脸上却还是挤了些笑容出来,盈盈站起,口称圣上。
  乾元帝见玉娘身姿袅袅,更是喜欢,命宫女们都退出去,抬起手来要勾玉娘的香肩,不想他的手才一按着玉娘的肩,就觉得玉娘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依着乾元帝的性子,原是不耐烦这样怯懦的性子的,只是在乾元帝心中有“若是阿嫮性子柔顺些,何至于天人永隔”的遗憾,所以见着玉娘这样,反怕吓着她,倒宽慰道:“你莫怕。”又勾住玉娘下颌,将她脸抬了起来,在她脸上注目看了会,忽然就将玉娘横抱起来。
  玉娘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粉面涨得通红,细细的银牙将下唇咬得死死的,扯着乾元帝常服前襟的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乾元帝也只以为玉娘害怕,毫不在意,反笑道:“朕不会摔了你的。”遂将玉娘抱入绣帷。
  其时罗襦乍解,绣衣半褪,露出双肩秀色来,其洁胜雪,腻如凝脂,拊不留手,衬着玉娘红透的一张粉面,越发显得丰神秀媚,乾元帝不由越看越爱。而后绸缪之时,见玉娘肢柔气缓,腮晕眼饧,似羞似愧,更觉心魂荡漾,不由情性大动。好容易云收雨住,乾元帝这里意犹未尽,又怜惜玉娘初经人识,正自羞不可抑地躲在一边,也就不在勉强,只强将她拖入怀中,楼着睡去。
  乾元帝这里不久就睡得熟了,玉娘却是又羞又恨,睁大了眼,手指一直摸着欢爱时落在牀上的绿玉簪,许久才朦拢睡去。
  到得次日,乾元帝先醒,因见玉娘犹自玉山倾倒,香梦沉酣,便不许人叫醒她,自己赏鉴了回,这才更衣上朝,临出去时又下了口谕,晋御女谢氏为五品才人。
  李皇后自是第一个得信的,就向黄女官笑叹道:“我料着她承宠之后还要升的,便令你按着宝林给她铺宫,不想竟是个才人,果是好运气好相貌,任谁也羡慕不来的。”
  若是当年阿嫮从了乾元帝,自是没了气节廉耻,这样的品格如何能让人看重,便是得宠也不过是秋风纨扇罢了。偏因为阿嫮桀骜不驯,宁为玉碎,倒叫乾元帝心存遗憾,割舍不下,所以如今见着了恍如阿嫮再生的玉娘,自然是移情以对,格外怜惜些也是有的。
  而玉娘侍寝之后晋为才人的旨意,风一般地传遍了未央宫。
  
  第46章 机灵
  
  乾元帝晋玉娘为才人,心上尤自觉得不足,又赏下彩绫五匹、妆花缎五匹、妆花罗五匹、金镶玉桃花含苞簪一对、金莲花簪一对、足金金手镯一对、羊脂玉镯一对、又有一盘预备她赏人的金瓜子,满满地堆了一桌。因有乾元帝不许吵醒玉娘的话,是以也没人来唤醒玉娘谢恩。
  又有按着她才人份例新拨下来的宫娥太监,在门外廊上跪了一排,个个默不作声,只等着玉娘起身。
  玉娘这一觉直睡到红日射窗才醒,看着玉娘缓缓张开眼,守在她牀边的珊瑚忙凑过来先磕了个头:“奴婢恭喜才人,才人大喜。”
  玉娘向内侧了侧脸,借着被角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才问:“什么才人?”珊瑚一脸的笑:“才人还不知道呢。圣上下了口谕,晋您为才人了。”玉娘“哦”了声,这才忍着身上的酸痛翻身坐起。看着她要起身,珊瑚已十分殷勤地过来搀扶,口中不住地道:“才人大喜。您看看,圣上赏下这许多东西给才人,又怜惜才人,不叫才人起来谢恩呢。”
  原先叫皇后遣来服侍玉娘时,珊瑚自恃是皇后身边的人,来服侍个御女,起先还老大不情愿,这会子见玉娘晋位如此之快,乾元帝待她又格外优容,显见得日后是有大前程的,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的,一个妃位跑不了,也就翻转脸皮,格外殷勤起来。
  玉娘靠着珊瑚的身子先向桌上扫了眼,就伸手将昨夜落在牀上的绿玉簪拿了起来,随手就插到珊瑚发髻上,双眼把绿玉簪看了看,微微笑道:“赏你了。”珊瑚又惊又喜,忙又翻身跪下:“奴婢谢才人赏。”玉娘点了点头,这才扶着珊瑚的肩下了牀,要来药汤沐浴了,这才梳妆更衣,先去朝见了李皇后。
  李皇后见着玉娘倒是脸上有笑:“赐坐。”玉娘谢座,才将将坐下,又听得李皇后笑道:“圣上临上朝时吩咐过,不要吵你起来,不想你倒是起得早。”这话一出,玉娘哪里敢再坐,复又站起,正要跪下,李皇后已摆手道:“罢了,你跪来跪去的,我瞧着眼晕。你要记得自己本分,不可挟宠生娇,无端生事。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只盼你出错,这宫规可不是做耍的,真有干犯,我虽疼你,也不好回护。”李皇后到底是中宫,自恃身份,见乾元帝对玉娘如此偏爱,虽知事出有因,也不免有些酸妒,可说出的话也算有理,玉娘自也明白,恭恭敬敬答应了。
  玉娘朝见完中宫,回在自己房中,先换了常服,复又出来,掖庭拨来的宫娥太监们这才过来给玉娘磕头,齐齐道:“奴婢参见才人,才人大喜。”玉娘把跪了一地的宫娥太监们看过了,脸上现出一丝笑容来,轻声道:“你们都叫什么?”
  因玉娘这里是新出头的宠妃,往她这里来服侍也算是好差事了,所以要人时也算得你争我夺。这会听着谢才人要问名字,不由争先恐后起来。看着下头乱糟糟的模样,玉娘不由微微颦眉,珊瑚忙道:“一个个报上来,这样乱哄哄地,成何体统!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玉娘把珊瑚看了眼,微笑道:“你来问她们。”这就是委珊瑚总管了,珊瑚心上大喜,格外奉承,站到前头,一一问明白了,又来回了玉娘知道,只以为玉娘必有分派,不想玉娘竟说:“知道了。你是殿下指给我的,想来是个可靠的,所以这些人我都交给了你,日常你调度就是了。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差错纰漏,我只同你说话。若是你说不明白,说不得我只好回了殿下,请殿下处置。”
  玉娘知道这回送来的人中必然有昭阳殿,承明殿等处的眼线,自己在宫中根基尚浅,哪里辩的过来,索性将珊瑚顶了起来,珊瑚是宫中老人,对宫中形势自然比自己清楚得多。且珊瑚即是李皇后遣来的人,若是因着办差了什么事,她这里去请李皇后处置,处处讲规矩的李皇后为着显示她无私,不独不会包容,反要从重处置珊瑚,才好洗脱“珊瑚是李皇后的人” 这一嫌疑。又因有李皇后这一尊佛在,便是外头有人收买珊瑚,珊瑚也得掂量一二,不敢妄动。
  莫说李皇后那头听着玉娘全权委了珊瑚是吃了一惊,便是乾元帝也没想着。当日晚间到了玉娘寝宫,先拉着玉娘将她打量了回,见她依品做了严妆,云鬟雾髻,侧媚旁妍,比之昨日愈发显得容光照人,不由更是心爱,将玉娘强拉到怀里坐了,因问她:“掖庭送来的人,你看了可好?若是不好,只管叫陈奉换去。”
  玉娘本就有意在乾元帝跟前过个明路,以显得她什么都不懂,是因为信得过珊瑚是皇后指过来的,所以才委以重任。乾元帝这一问,正中玉娘下怀,赤涨了双颊回道:“妾无知无识,哪里知道什么好不好的。因珊瑚是殿下赏妾的,妾以为必然是个好的,是以妾都委了珊瑚。”
  乾元帝闻言,楞了楞,转而哈哈大笑道:“你倒是个甩手掌柜。”又拉起玉娘的手摸了摸,闲闲问到:“你封了才人,朕已遣人往阳谷县宣旨了。依例你父可得个荫职,朕一并封了,你可喜欢?”
  玉娘只觉得乾元帝握在自己手上的手比方才捏得紧了些,隐约猜着乾元帝尤不放心,故意试探,就回道:“圣上给妾什么,妾都喜欢。只是妾斗胆一问,圣上赏了妾父什么官职?”乾元帝将玉娘搂得紧了些,在她腮边闻了闻,一缕幽香,沁人心脾:“不过是个翊麾校尉。”玉娘就迟疑道:“校尉?好象是武职哩,妾父不懂弓马的,怕有负圣恩。”乾元帝又笑道:“不过是个闲职,又不用他上阵。”心头隐约还绷着的一根弦才松了。
  是夜,乾元帝又留在了玉娘房中,因隔了一日,乾元帝便比昨夜放肆,直扰了玉娘大半夜才放她过去,事毕依旧将玉娘搂在怀中,佳人在怀,真真是香梦沉酣。玉娘虽是身心俱疲,却依旧张着眼,醒了大半夜。
  到了次日,玉娘醒来时,乾元帝又已上朝去了,依旧是不许人惊动玉娘,以后一连数日,日日如此,第一日还好说些,因谢才人新承恩宠,身子不爽利,年纪又小,乾元帝怜惜她些也是有的。而后日日如此,便让人侧目了,便是当年高贵妃也没有这样的宠爱。
  高贵妃那里得了消息,背后撕了多少帕子,外头还要装个若无其事的模样,倒是劝朱德音:“且别说如今谢氏得封才人,位份在你之上,只看你们一起进宫的缘分,你也该去贺喜贺喜,这才是全了你们姐妹的情分。”
  许是因为忽然就叫乾元帝冷落了,又是头胎的缘故,朱德音这一胎的怀相一直不好,吐得厉害,连下颌都瘦尖了,时刻懒怠动。且朱德音也不想去玉娘处看她春风得意的模样,所以虽说未央宫里旁的才人,宝林,御女等都往玉娘去走过了,她只推身上不好,一直不动,这时听着高贵妃这样说,心中虽不愿,也不敢多说,只得勉强答应。
  次日给李皇后请过安后,在椒房殿正殿外,朱德音就拦着了玉娘,强堆了一脸的笑道:“妾还没恭喜才人呢。”说了扶着腰就要行礼。玉娘哪里敢让她屈身,忙使宫人扶住了,也堆了一脸的笑道 :“我也没向丽御女贺喜呢,丽御女看着脸上倒是红润润的,想是小皇子十分康健。”
  玉娘这话出了口,她身后跟着的那个圆圆脸的小宫女险些儿笑出来,那丽御女脸上哪里是红润润的,只要有眼睛都瞧得出,那是胭脂染的,又瘦得那样。只不晓得谢才人是故意为之还是真没瞧出来,倒是说得顺口。
  朱德音叫玉娘这话说得脸上的笑模样儿险些撑不住,又想起出门前高贵妃的话来:“你到了谢才人那里,多坐会子。如今圣上下了朝爱往她那里去,你呆久了就能见到圣上。都说见面三分情,总要圣上见着你,才有情分。你不想着自己也要想着你腹中的孩子呀。”这话儿说得朱德音心中惴惴,听着倒是处处为她着想,可以高贵妃为人,朱德音总觉得话里有音,到底她心上也想着见驾,是以强撑道:“妾同才人同日入的掖庭,还在一个屋子住过呢,真真是缘分。”
  这是想往她屋子里去?玉娘脸上的笑淡了些,颦了眉在朱德音周身打量了圈,她自知乾元帝这些日子的偏宠已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莫说朱德音如今有孕,便是她没身孕,以朱德音的性子,也不敢放她进自己的寝宫,又不好当面儿甩脸子,倒是头痛,所以拿手请扶了下额角。
  不想跟着玉娘的圆脸儿宫女倒是十分机灵,见玉娘这脸色,忙道:“才人可是头又痛了,今儿起床时就说了头痛的,好容易好了些,这风口一站,可不是又犯了。”又对着朱德音屈了屈膝,双手扶着玉娘的胳膊,就将玉娘扶走了,抛得朱德音目定口呆地站在原地,只不好跟上来。
  
  第47章 病了
  
  因玉娘已封才人,已搬到椒房殿的偏殿去住,与朱德音分别后回到偏殿,圆脸儿宫女扶着玉娘坐下,垂手立在一边。又有宫女奉上茶来,玉娘接了,用茶盏盖子撇了撇茶上的浮沫喝了口,这才笑道:“方才亏了你。”
  圆脸儿宫女上来几步,垂了手道:“回才人的话,奴婢来前,陈奉陈公公有训示,令奴婢等好生伺候才人,才人但有吩咐,奴婢等要尽力服侍,不可怠慢轻忽。”说到陈奉名字时,咬字额外清楚,玉娘听得眉梢动了动,就将手上的茶盏往桌上搁去。圆脸儿宫女见机得快,忙过来双手接了,搁在桌上。
  玉娘将她上下看了看,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圆脸儿宫女听问,双膝跪下:“奴婢在家时原叫秀玉,因撞了才人名讳,陈公公令奴婢改成了秀云。”玉娘问到这里,心上已隐约明白了些,故意笑道:“也太仔细了,倒叫你舍了本名。”秀云就道:“奴婢即到了才人这里,一身一体都是才人的,何况一个名字呢。”玉娘点了点头:“怨不得陈公公遣你过来,是个知道规矩的。”
  这时珊瑚也进来了,因见秀云跪着,只以为她冲撞了玉娘,想着玉娘说的若是她管不好人要将她还给皇后,圣上还颇为赞同的话来,唬了一跳,疾步走到玉娘身边,先屈了屈膝:“才人。”又问,“才人,可是这个奴婢办差了事?若是小事,才人说与奴婢知道,奴婢来训斥她,才人身份尊贵,不好轻易动怒。若是大错,交与暴室处置便是了。”
  玉娘就笑道:“倒不是。今儿还多亏了她哩。我在外头头痛,她见机得快,将我扶着了。我不过问她名字罢了。你取十两银子来赏她。”珊瑚听说,松了一口气,就笑道:“服侍才人是她的本分,哪里用得着赏。”
  玉娘委珊瑚全权管理她身边事务的时,原也料着会有这一说,便缓声道:“虽是本分。只是赏罚也要分明些才好,有功不赏,日后谁还尽心呢,珊瑚你也一样,你说是不是?”因珊瑚前头才得过玉娘的一支绿玉簪,是以玉娘这话说得珊瑚竟是哑口无言,一时也摸不准这个瞧着软绵绵全无脾气的谢才人是个什么性子,只得笑着答应,过去取了十两银子来给玉娘看了,见玉娘点了头,这才递给了秀云。秀云双手接了,磕头谢过玉娘,这才站起来,自此玉娘出入都带着秀云。
  秀云在椒房殿外随口一说的头痛,有小太监听了,自以为得了消息,立时就传进了椒房殿。
  那时恰好王婕妤等诸妃还未走,王婕妤早将玉娘嫉恨,听着这话正中下怀,故意道:“既然谢才人不舒服,很该请御医才是,怎么好拖延。若是真病了,过了病气给圣上可怎么好呢?便是殿下这里,也马虎不得的。”
  倒说李皇后如今看玉娘,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论起容貌举止来,玉娘言语轻柔,举止娇婉,当真好说得上“娇滴滴一团俊俏,软绵绵无限风韵”,偏做起事来,总叫人恨也不是恼也不是。譬如从前高贵妃得宠时,虽为人嚣张,也乔模乔样地劝乾元帝往别的妃子那里去。独有玉娘,竟是丝毫不知劝解,便是李皇后提点几句,玉娘口中说着“是。是。是。”“喏。喏。喏。”恭顺异常,回头依然如故,叫李皇后倒是无处下手,总不好逼着玉娘将乾元帝往外赶。
  所以李皇后这回听着王婕妤的话,到是一笑,向还留在椒房殿中的诸妃道:“你们都不知道。谢才人娇婉怯懦,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肯说,虽是懂事,也叫人操心。譬如这回,她身上不好,早该回了我,我也好叫御医来瞧瞧,她自己身子固然要紧,圣上日理万机,身子更要紧。”这就有借着玉娘生病,好将她挪出来的意思。诸妃因玉娘这些日子独占着乾元帝,心中多少有些嫉妒,听着这话,各自称意,齐声道:“殿下圣明。”
  李皇后听说,满脸是笑,令黄女官去御医署宣御医,片刻就来了位董御医,五六十岁年纪,脸色微黄,颌下三缕长髯,身形修长,形容斯文。见着皇后,先行参拜,而后又见过诸妃。
  李皇后端着笑,缓声道:“谢才人今儿早起就觉得头痛,她年轻面嫩,自己不好意思说,我即知道了,总要为她操心才是,所以叫了你来。你诊脉时,仔细些,感染了风寒也是可大可小的。”
  诸妃请完安原本要走的,见李皇后宣了御医都留了下来,要看个热闹,这回听着李皇后软绵绵地给玉娘的病下了调子,不管她有没有病,都要董御医往感染风寒治去,心中不由得都是一凛。李皇后看着笑微微地,下手倒是狠,感染风寒这病,说大不大,医治不当,要了人命也是有的。便是李皇后这回不打算治死谢才人,可风寒是会过人的,倒是好名正言顺地拦着乾元帝往谢才人处去了。
  董御医耳聪目明,果然就明白了李皇后的意思,到了玉娘住的偏殿,请了脉,照着风寒给玉娘下了方子。
  玉娘这里仿佛不觉得这是李皇后找了借口要将她禁足,反笑吟吟地道:“我早起就有些头疼,还以为没睡好,全没想着是着了风寒。亏得殿下仔细。不然过了病气给圣上,就是我的不是了。”董御医是知道玉娘没病的,自是听得目瞪口呆,又看玉娘一脸真诚得模样,全然不象作伪,一时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玉娘又谢过了董御医,令珊瑚送出去。
  珊瑚这里才送董御医出门,秀云就在玉娘脚前跪了:“都是奴婢说错了话,连累了才人。请才人降罪。”玉娘过来双手将她扶起:“这回我倒要多谢你呢。只是不好再赏你的。我总记着你这份情便是了。”
  若不是秀云误打误撞这几句话,玉娘也不能知道原来李皇后心中对她已起了忌惮。如今自己正住在椒房殿中,虽有乾元帝的宠爱,也不能时刻庇佑她。这回借着秀云的话,一则,好叫李皇后借机发泄下,二来,也瞧瞧乾元帝心中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也好图后计。
  又说到晚间乾元帝摆驾椒房殿时,因不见玉娘人影,自然要问。李皇后脸上就做些担忧的神色,叹道:“今儿谢才人来给我请安,我看着她脸色不大好,问了她她也不说,还是她身边一个宫女说了我才知道,谢才人打起身就头痛。我就宣御医来请了脉,倒是不重,不过是感染风寒罢了,吃几剂药也就好了。”说了就将脉案与药方子递到了乾元帝手上。
  乾元帝接过脉案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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