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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盘大佬-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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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两个人甫一碰面,白佳氏表现的甚是客套得体。
“方才听奴才们报上来,才知道冲撞的竟是图姐姐您,实是对不住了。”这个论法是按着皇帝表姐与宫妃的身份,也算不得错。
图佳不等说话先冷哼一声,已经认识到人家人多势众她没可奈何,也收起了方才撒泼的态度,只等皇后出来再作计较。
白氏知她所想,却也要为自己争取生机造势,遂继续寒暄:“图姐姐此番受惊,都是妹妹的不是,奴才们没说分明是您行在仪驾前面。他们看您一身素服,也确是没能识出身份,这才误伤了姐姐。这个有眼无珠的奴才,要打要杀还是要罚,都任由您发落,妹妹我绝无二话。”
图佳郡主将眼一瞪:“当真是个黑透了心肝的破落货,你当用个作死的奴才顶罪就能把我打发了?做你的春秋大梦。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和你多说,咱只等皇后娘娘来裁夺,我就不信这宫里是由你姓白的说了算。”
说完,背转过身闭着眼,意思是连看都不屑看白氏一眼。
“图姐姐您息怒,妹妹我是真心实意盼着能补偿一二,不过既然您在气头上,且也受了委屈,妹妹就听您所言,等着娘娘来吧。”
白氏态度到了,也不再纠结,只站在她身后,心里盼着慈宁宫里得了消息能不负她期望。
可惜,这里终究是离坤宁宫近一点。
当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倩儿出现,且她身后还跟着一众侍卫和宫人时,白氏的手指在衣袖下攥得发疼。
而身后去搬救兵的人还没有影儿。
白氏硬着头皮跟着一行人进了殿门,皇后挺着七个多月大的肚子,穿了一身皇后正装半卧在正堂的罗汉榻上不怒自威。
白氏一脚刚踏进去,染金玉骨的茶盖子便摔落在眼前地坪上。
“白氏,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嫂子,当朝的郡主都敢打,你是要反了不成。”
这个时候,白妤婷方知地位的差别是她翻不过去的壁垒。纵是被禁足中的皇后,仍是皇后,而她白氏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妃。
白氏含恨咬牙跪下,规规矩矩行完了大礼。
“臣妾知罪,愿受娘娘责罚。”这个时候,说多错多,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在如今没有身孕,不然一失两身,命都保不住。
皇后看白氏认罪,也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只吩咐脸上仍带着划痕的常嬷嬷:“给我掌嘴。”
常嬷嬷毫不犹豫,上前一步,就要代皇后施罚。
虽她力气不比小太监大,也准备在下手次数上找补。
正这时,门外有人来报:“太后娘娘宣仪妃娘娘、图佳郡主即刻往慈宁宫见驾。”
常嬷嬷一晃神的功夫,慈宁宫里来宣旨的一等宫女素兰已经进屋向皇后施礼。
“太后娘娘听闻坤宁宫前两位主子发生了小小龃龉,特命奴婢将人带回去宽慰一番。太后娘娘她还吩咐奴婢,切不能让皇后娘娘您因此操劳,一切以龙嗣为重。”
图佳郡主看了看皇后,不想她为难,只笑着和素兰说:“如是,我便和你走这一趟,想来她老人家看在我过世额娘的面上,总不会让我挨了打,再寒了心。”
白妤婷跪在当场,脊背仍崩得直,心却终于放下一半。“臣妾遵旨。”
皇后怎么甘心这么轻易放过刚刚产子且封妃的劲敌,可又不能当着素兰的面对白氏继续惩治。
权衡之下,对着素兰吩咐:“我也太久没有给皇额娘请安了,如是,便陪着她们走这一趟吧。”
003
皇城里,很难藏住什么秘密,往往越想捂盖的丑事,就越是散播的快,且还会被添油加醋无限放大。
宫里面时下纷纷议论的,自然是刚封了仪妃的白佳氏,是如何仗着圣人宠爱掌掴国戚图佳郡主的。且言之凿凿那位倒霉郡主已经被打得破了相无法见人。说的像是亲见了一样。
真相如何,没人关心,但也都时刻留神着事态的发展。
不多时,刚刚下朝回到养心殿的圣人便收到消息,坤宁宫门口发生了一场耸人听闻的殴斗闹剧,一方是被他昨日刚刚册封为仪妃的白佳氏,另一方是他嫡亲姑妈唯一的女儿图佳郡主,同时也是他嫡妻皇后娘家嫂子。
来报事的是慈宁宫的太监小英子,倒是句句朴实,没有天马行空,旨在替太后问问皇帝的意思。
饶是如此,站在皇帝身旁的邓公公还是替自家主子脑瓜仁儿疼的慌。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罚了哪一头,受罪的都是自己。况且,还是因为这么件惹人笑话的丑闻。
皇帝将手指叩在御案上,只片刻就有了定夺。
图佳身后代表的是皇后一系,在朝中除了爵位尊崇,并无兵权在手,在一片繁花似锦的峥嵘假象下,早已经腐朽凋零。
仪妃白妤婷身后伫立的自然是白佳氏一族,家中成材者济济,光是在军中有四品以上官阶的就有五人之多。其中佼佼者白景瑞就好比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阳,呈现出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
不须权衡,他也知白家不能再捧,否则封无可封,难道要让了自己身下的龙椅给那位不成?
“如今白氏和郡主在何处?”皇帝不打算出面当个和事佬儿,这一回他表姐图佳郡主无疑才是苦主。
“回万岁爷,几位主子都在慈宁宫呢,皇后娘娘也在,太后娘娘想听听您的意思。”
“好,朕知道了。你就同皇额娘说,她如今管着后宫,朕便不插手了,如有其他要闻,再报。”
小英子赶忙领命告退。
小邓子听得一头雾水。再报?
等那位炭火脾气且挂了满脸血的郡主娘娘在太后跟前告了状,仪妃娘娘怕是已经吃不了兜着走了。再报来的消息,可能就是太后主子如何辣手摧花……
万岁爷这是,不打算去救场?
……
后宫里关心此事的显然不止下头的宫人。
小六将这件被宫里勒令严禁谈论却不胫而走的消息讲该姝菡听,已经是午膳后。
姝菡一边把梅子放进口里含了,一边听小六眉飞色舞兼口沫横飞。
“那个没眼色的小骆子被拘到慎刑司没等板子打下去就吓死过去,皇后、郡主两位听了太后娘娘的判罚不解气,似是想把官司打到御前,可皇上没插手。”
姝菡打了个哈欠,“所以承乾宫这回是被禁足了多久?是半月还是整月?”
“主子当真说着了,承乾宫那位在慈宁宫里被逼着向图佳郡主奉茶认错,另被罚闭门思过到腊月二十三。这还不算,太后娘娘为了给外甥女撑腰,禁了那位半年内的侍寝……”
姝菡摆了摆手:“行了,这话在屋里说说就算了。我乏了,得歪一会,你们都下去吧。”
小六赶忙行礼:“主子放心,奴才不是那等没长脑子的人,不会乱说。”
姝菡上榻阖了眼,心里更加笃定,皇帝是定下心要扶了皇后起来制衡后宫,连她禁足中出坤宁宫都没有理会,至于对白氏的处罚,太后没下狠手,便是还要再养着白家一些时日。
这出大戏,看来还有的耗。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基友的连载文《后宫白月光有点黑》BY凑乐
精明强干。女×温柔腹黑。男
**
童珂自诩精明强干,没成想枕边人预谋着构陷她的家族。一事不忠百次不用,童珂毅然拉着前夫共赴黄泉,不料老天开眼,让她重活一遭。
踹开前夫,保护家人,童珂为了摆脱困境毅然决然嫁给太子,开始了苏爽的怼怼生活。
**
传闻靖安侯府的童小姐退亲了,表面风光霁月实则腹黑的太子郭楽正要搞点小手段。谁知道在宫殿里坐着就被砸了一头白月光,????
他还什么都没干,怎么白月光就到手了?
可是未等他高兴就发现,他的宝贝白月光怎么就……有点黑心肝呢?
郭樂摸着鼻子闭上眼,还能离咋地?就宠着呗!
☆、【福元】
001
紫禁城中的宫殿; 大抵都有些讲究。
管它是斗拱下的卯榫、檐脊上的立兽,还是覆了大半个头顶的连绵琉璃瓦片; 处处无不彰显着宫室主人的身份; 又隐约透出当初建造者的匠心。
到了毓庆宫这儿,除了它四进的超品规制和繁复精巧的区间分隔,最能彰显其特殊之处的; 是曾经在此住过的皇子; 均无一例外、或早或晚受封过太子。
皇后此前也正是因着这层原因,才枉顾皇帝的安排,一意孤行且是处心积虑让嫡长子福元入驻这处宫殿; 连母子分离的痛都毅然忍下了。
冬月廿九这一日,风清气朗; 且帝后命人卜问过钦天监的监证,确认这一天是个宜搬迁、适入宅的好日子。
皇帝其实几日前已经下了明旨; 令即将年满六岁的皇长子福元由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迁往位于东六宫之首的毓庆宫。
于是到了这一天清早; 皇后便拖着沉重身子,早早起来替儿子忙碌。
虽自打上次图佳郡主受辱过后,皇帝已经默认解除了坤宁宫的禁制; 但皇后为了安胎着想,仍是免了诸人问安。
毕竟永寿宫的成嫔要养胎,承乾宫那位仪妃正被禁足,这问不问安的,没了最扎眼的两人去立规矩,任谁都觉得没有太大意思。
皇后那木都鲁氏经过上次被皇帝斥责的事; 虽不至于缩手缩脚,但因身体原因,并不急着从太后手中把后宫的实权抢回来,此间唯一让她上心的,唯有为大阿哥挑选忠心可用的人才。
前朝的满蒙汉三族师傅都要陆续增补,有皇帝在自不必她操心,眼下需要入住毓秀庆宫的一套人马基本就绪,唯独只差一个稳重老成的年长领头仆从坐镇。
虽皇帝此前把前大内副总管郭公公给福元做了管事的大监,但那毕竟不是皇后亲选之人,也不好差遣。
拖来拖去,实在无法,皇后最终只得把身边最得信任的常嬷嬷调往毓庆宫伺候,并允诺她待大阿哥成。人,便放她出宫做个富贵无忧的老安人,以天子乳母的礼仪相待。
常嬷嬷之前被皇后误伤,本有些心灰意冷,有了这次机会,自然要全力以赴重新邀宠。
大阿哥所用的大件物什新宫早就备下,等到贴身用的寝具和读书用的文房四宝被装上车,原本欣喜可以住大屋子的福元突然有些胆怯,他跑过来抱住皇后的大腿央求。
“皇额娘,儿臣能不能明日再搬?儿臣今晚想和您住。”
皇后知道这是小孩子冷不丁挪地方粘人,舍不得和自己分开,可是为了儿子日后的前程,只得下狠心。
“福元,你忘了皇额娘是怎么和你说的了?”
福元奶声奶气回答:“儿臣没忘,儿臣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以后要像皇阿玛一样,做个文能定国、武能平乱的大英雄。”
“嗯,等会儿见了你阿玛,就这么说。”
福元点点头,常嬷嬷在身后来拉他的手。“吉时快到了,大阿哥跟老奴上车去吧,您的皇阿玛在毓庆宫里准备了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就等着您去呢。”
福元有些动心,却仍不撒开他皇额娘的袍子:“儿臣还是有点害怕,万一夜里有厉鬼精怪从书里钻出来害儿臣怎么办?儿臣听说,皇阿玛是到了十岁才独自分宫自己住的,儿臣能不能也在您这里住到十岁,就像皇阿玛小时候一样?”
皇后用手抚摸着仰头看向自己满眼期待的长子,心说你阿玛十岁没有迁宫那时因为不得皇考喜爱,你是要继了大统的嫡长子,怎么能一概而论?
话到嘴边,还是改口:“福元别怕,皇额娘会让人夜里守着你的,而且等你从上书房下了学,也可以先到额娘这里用膳。”
大阿哥知道他皇额娘不会改变主意,只得折中继续央求:“那皇额娘也要每日来看福元啊。”
皇后笑着答应:“好,皇额娘每日去看你,不过要等你弟弟稍微大一些。”
福元瘪嘴:“他们说的没错,皇额娘果然有了皇弟,就不喜欢福元了。”
皇后只得妥协:“那皇额娘每隔五日就去看你一次。”
“三日吧,五日太久了。”也不知和谁学的讨价还价。
皇后看时辰不早,妥协着摇头:“好,三日就三日。快出门上车去吧,别误了时辰。”
随后又吩咐常嬷嬷:“往后像是《山海经》《搜神记》这种志怪本子别再让福元看了,回头再查查是哪个刁奴敢再私底下乱嚼舌根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发现了只管处置了。”
常嬷嬷点头称是,和皇后告罪后,赶忙追上大阿哥出了们。
002
福元下了辇车,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站到了毓庆宫的大门口。
这里虽没有他皇额娘所在的坤宁宫庄严华丽,但一想到以后这里由自己当家做主,福元立时把分别的涩意抛诸脑后。
“崔谙达在哪?”
大阿哥端着架子煞有介事地问向守门的小太监。
“回主子的话,崔谙达被万岁爷叫去训话,想是快回来了。”
大阿哥遂点点头,指着方才答话的小太监:“那你先带我四处转转吧。”
常嬷嬷赶紧出言阻止:“大阿哥乖,老奴先伺候您去正殿吧,这会儿天气凉,不好四处乱走的。”
大阿哥好不容易不用万事随人安排,当然不肯给她面子。“你要是嫌冷,就先下去休息吧,我到了新宫室,想自己看看都不成吗?”
不等常嬷嬷反驳,旁边等着上位的小太监忙说:“您是咱们的天,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常嬷嬷不肯让步:“大阿哥,您忘了皇后娘娘的话了?”
皇后倒是说过,有什么拿不准的事,让福元先和常嬷嬷说。
福元自动解释为,拿的准的事,就不必和旁人商量了,遂白了她一眼。
“我说的话难道你敢不听?皇额娘是让你来伺候我的,不是让你胡乱指手画脚的。”
说完,朝着方才那个小太监道:“走,这处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我去看。”
常嬷嬷当众闹了个没脸,也不敢回口,只得咬牙跟在这小祖宗身后。
片刻后,福元发现身后浩浩荡荡一行人,不禁皱眉:“都跟着我做什么?都去正殿候着,我看一圈儿就去寻你们。尤其是常嬷嬷,您年纪大了,赶紧去歇着吧。”
身边的人闻言忍俊不禁,心说,想不到往日狐假虎威的老妖婆子也有今天。
常嬷嬷面上挂不住,暂时忍下这口气,只对着领路的小太监说:“你当心伺候着,要是主子少了一根汗毛,别说是你,便是你入了土的祖宗们都休想安生。”
那小太监赶忙应是。
福元不爱听她唠叨,只板着脸撵人:“你们还不送常嬷嬷回去休息?”
众人知道自己的荣辱均系在大阿哥一人身上,连常嬷嬷都劝不动,没人敢提相左的意见,只能审时度势。
“常嬷嬷,您老人家请吧。”
常嬷嬷知道刚来第一天就出师不利实在掉份儿,但也没有法子,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那老奴谢主子体恤,您也万万小心着些,勿到井边墙下去,也勿要随意出了这院子……”
没等她唠叨完,大阿哥已经走出老远。
003
皇帝下了朝先在侧殿亲自见了他派去伺候大阿哥的崔公公。
“福元是朕的长子,你务必要替朕看好了他,能不能文成武就并不是顶顶重要,但不能任由他长歪了,你可明白?”
崔公公赶忙跪下承诺。
“老奴必不负您所托。”
皇帝知道这是个可以托付的,就不过多嘱咐。
“这个时辰,大阿哥应是已经归了毓庆宫,你先回去伺候,朕晚些再去看他。”
“嗻,老奴告退。”
皇帝说的晚些,果然是过了晌午才忙完,只因川陕传来捷报,佑亲王徵骐活捉谋逆的图门氏·乌尔迟,朝臣们在对他的罪责上有些分歧,且对于是否要押解他进京还是在当地正法也存疑。
等皇帝到了毓庆宫的时候,大阿哥在常嬷嬷和一众宫人的服侍下正歇晌。
众人刚想向无声无息进来的万岁爷请安,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了。
皇帝坐在大阿哥的榻边,见他睡得正酣,且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不是被屋子里的地龙熏的。
上手往他额头上一试,真的有些发热。
皇帝站起身,出了卧房询问:“今日谁在大阿哥身边伺候的?他白日可是着了风寒?”朕瞧着他脸色不对,待会让御医来瞧瞧。”
常嬷嬷为难地站出来回话:“大阿哥今日新迁进来,确有些贪玩乐,被个小太监引着在外头盘桓了老半天,想是有些着凉,都怪老奴当时没劝住。”
皇帝见是皇后派来的老人儿,也顾不上生气:“朕还有政务要办,待御医诊过脉,派人去报备一声。你既是皇后派来照顾大阿哥的,就要把这些琐事都担起来,要是他不服管教,也别一味纵着他,只管报给养心殿门房,朕自会及时料理。”
常嬷嬷赶忙低头谢恩称是。
皇帝带着小邓子回到养心殿,本想处理些未完的政事,但由于这几天睡得少且一直耗费心力,竟不知不觉在御案上眯瞪过去。
小邓子听见鼾声,不敢把皇帝惊动起来,只怕他醒来又顾不上休息,遂拿了毯子披在他肩头。
等皇帝一觉醒来,其实不过过了两刻钟的工夫。
他提起笔,继续方才未完的公务。
门口太医踉踉跄跄跪下大呼觐见。
皇帝抬头,只见那御医用纱布把自己缠裹得严严实实,一时没闹清状况,便抬腿要往外走。
那御医赶忙离得老远阻止:“万岁切勿靠近。微臣刚从毓庆宫给大阿哥诊脉回来,恐过了病气给您。”
皇帝闻言一愣:“你把话说清楚,大阿哥他怎么了?”
那御医隔着门槛颤抖着吐出几个字:“大阿哥他,出痘了……”
☆、【天花】
001
御医所言“出痘”代表着什么; 皇帝再清楚不过。
这痘疾便是时人口中所说的“天花”,其名称源于病发者身上会布满像是风疹一样的红疙瘩。且再往后; 痘破了头化作脓疮; 病者身上痒痛难耐,神智不清,十分难捱。便是痊愈; 也大多会在身上脸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痘痕; 严重些会直接烙下麻点。
无论宫廷贵人还是坊间的贩夫走卒均“谈痘色变”,因为这疫病最可怕处在于传播甚快甚广,且至今没有对症根治的良方; 只能听天由命,十病者五亡。
自大清开国以来; 光是在册的龙子凤孙及至皇亲宗室,几十年间已有近百人罹患天花; 虽有御医及时照料诊治; 然生还者不逾半数。
皇帝在年少时,也曾不幸出痘,彼时在皇城外的避痘所苦捱了月余; 喝着御医开的也不知起不起效的汤剂,全凭着福大命大才捡回一条命来。
乍听见大阿哥出了痘,皇帝瞬间红了眼。
他也顾不得身份贵重,只大步跨出殿门,一把揪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
“你给朕再说一遍,福元他……?”
御医赶忙挣扎着退开几步:“皇上当以龙体和江山社稷为重啊; 微臣虽出过痘,但万许会沾染了大阿哥身上的痘疫,您万不可近身。”
御医自然知道皇帝也出过痘,也了解出过一次痘的人,往后基本再不会复发,但他还是不敢拿天子的性命冒这个风险。
要不是因为毓庆宫的人已经暂时被隔离,也不会由他来这一趟。
皇帝似乎仍旧不敢置信,又或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令人痛心的事实,他悬在半空的手随着御医的定论一拳砸在养心殿的门扇上,吓得小邓子赶忙上前。
皇帝摆手让小邓子退下,转向几步之外的御医。
“请其他御医也看过了吗?”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抱着一丝幻想,期望是诊断有讹误。
御医能理解皇帝为人父的心情,只将身子深深躬下,却不敢有丝毫隐瞒:“兹事体大,微臣不敢独自妄下定论,是以又请了两位出过痘且于此颇有心得的同僚反复论证过。虽大阿哥今日刚刚出疹子尚不明显,但痘顶带水,多于四肢分布。且据他发热、四肢酸痛、咽喉肿胀种种症候来看,确是痘疾初发无疑了,微臣冒死,还请皇上及早下令,下令,将大阿哥迁离禁宫,以保社稷江山无忧。”
说着跪下再叩头请罪。他无力救治这个孩子,却还想阻止疫情波及到宫里其他尚且康健之人。
皇帝也知,纵然他再心痛长子也要及早决断,不然一个不小心,便会让疫情迅速蔓延到整个后宫,到时候又岂止是失去大阿哥一个人的性命,往大了说,真有可能危急到国祚承继。
可是一想到,他十岁发痘那年,也曾被抛弃在一间陋室里独自求生,成为了他午夜梦回驱赶不散的阴影,又实在很难狠下心来。
皇帝再次向下首的御医求证:“你再仔细说说,福元这症状到了什么地步?能否推算出,这是染疫多少时日了?”
“禀皇上,听毓庆宫近身伺候的宫人讲,大阿哥今日早间上车时便觉身上偶有刺痒,原当是衣物的针绣所致。迁宫后大阿哥在殿内多处盘桓,就没在意,到了午后,也就是您去毓庆宫看望他的时候才被发现他身上发热,再等到微臣去扶脉的时候,大阿哥肌肤已经滚热烫人,一切正符合了痘疾初发…急剧猛烈的症状。且大阿哥在昏睡中喊着四肢酸痛,还伴有烦躁寒战的浅表征兆,想来是刚过了染病的潜藏期。按此时间往前推算,大阿哥初次接触到疫病之源,应是在十日前,至多半个月。”
十日前,大阿哥还在皇后的坤宁宫住着,皇帝瞬间觉得被一盆冷水淋透。
坤宁宫里每日往来进出加上原本的人头少说七八十人,个个有携了疫情的可能;皇后更是怀着龙胎,连寻常药物都服不得。难道要将所有人一并迁出后宫,放到某个荒芜院子生死不论吗?
良久过后,皇帝稳了稳心神,带着决然将一条条圣谕颁布下去。
“传我的旨意,从即日即时起,到痘疾尽消之日止,朝中朝会暂缓。除非十万火急军情,各部有事均拟了折子呈送到军机处汇总,再统一由御前总管太监呈送到养心殿。军机处里没出过痘的臣工,也暂时在宫外衙门侯旨,缺口寻了得用的副手顶上,这些人的名单最迟明日午时前呈上来御览。”
“京兆衙门从明日起要留意京师的动静,一旦有重大疫情爆出,先行安抚百姓,同时将病者及时隔离安置到京郊的西山别院,再派了人看守救治,以免疫情扩散,更要防了恶徒作祟。”
“紫禁城中从内府衙门到东西六宫,均要彻查是否有感染者,在找到痘疫发散源头之前,所有人均不得随意出各自的宫门。这段时间所有内外命妇及后妃的请安也暂免。”
“御膳房里要先把好关口,务必确保灶间和采买来的食源的干净,上灶的人先选了安全的人顶上,至于每日派饭领膳,也拣了出过痘的宫人去做。”
“坤宁宫情势不明,要率先排查,一旦找到染疾之人,立即迁出宫去,同送往西山。若皇后无恙,连夜迁往西边的翊坤宫,择了安全可用之人服侍。”
“至于大阿哥的毓庆宫,也只留下出过痘的人伺候,御医和送膳之人亦如是,余者一律不许接近。
“除此之外,上书房的课业也要先停一阵子,且让人去查查,近日来可有哪位和大阿哥接触过的师傅情况不对;就算没有,也让众人心中有数,及早做了防范。”
“慈宁宫和寿康宫两处,立刻寻人去禀明情况,对于有异样的宫人立即移出皇宫先安置到避痘所,其余未尽之事且看老祖宗和皇额娘的意思安排。”
说完了这些,皇帝似乎耗费了很大气力,颓然扶着门槅,面容也陷入一片阴翳里看不出内心悲痛。
御医听完不禁露出满脸惊骇。
“皇上,这,这……”使不得啊。
他没想到,皇帝宁可封闭门户,也不将大阿哥挪去宫外避痘所。按祖制,除非是天子染了天花,余者皆要挪往宫外的避痘所等待天命,顶多多派些人手服侍。
可这话他如何出口?也没有立场去劝一个父亲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帝何尝不知,如此做,必定会遭到质疑,乃至朝臣反对,可是他不能让福元觉得,被自己的生身父母如此轻易地抛弃了,再有几年过去,他长大成才,这段经历肯定也会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到时又会成为另一个孤立无助的自己。
“我知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不合规矩,但此番也不是让所有人留在毓庆宫伺候。大阿哥还发着热,不宜挪动,且毓庆宫关上门户,和在避痘所也没大差别。”
002
毓庆宫内灯火通明,几个用布巾子掩了口鼻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往复于内堂与外院之间,偶尔才敢低低私语几句。
在院子里另有两个粗使的内监,忙着把盛满了滚烫热水的铜盆从窗口外递进来,用于给里面的大阿哥擦身。
无论门内还是门外的人,眼睛里无不布满血丝。也不知道是熬的还是哭的。
明明前一天还欣喜能够雀屏中选成了皇帝嫡长子身边的宫人,这会却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两个多时辰前,几位御医一脸凝重地在寝殿榻前为大阿哥诊脉时,众人只听说主子他有些发热,当时没觉得是何等大事,只当主子是上午在殿外贪玩着了寒气。
等到方才宫门一关,三位太医院的御医们拿着行李入住,且外头将毓庆宫的大门死死封了,又命众人统一集中到院子里,随后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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