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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尽桃花-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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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便猜到了温寒樱用了下作的药,她曾听说过契丹王廷专门用这种药香控制抢到的中原女人以此取乐。

  这种药她既然随身带那么就会有解药,在斥尘衣和温寒樱上马走后,她便返回了帐篷里,找到了两盒药粉,其中一盒有冲鼻的异香,不小心嗅进鼻腔片刻便浑身发热,她赶忙服下了些另一个盒子的药粉,见桌上有酒便抿了一口解热,果不其然,燥热感褪去,为了保险期间,她连酒壶一起端了。

  准备走时听到外面厮打声,接下来便听到了她魂牵梦绕的声音。

  身形一闪一跃,再抬头就见人潮中央的沐沂邯。

  营区里剩下的人已经全部被他杀伐吸引,人影纵横间血光飞溅不休,方才经历死里逃生,待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真的出现在眼前,却模糊了那道影子,枪尖上的寒星璀璀在眼泪中漾开点点光晕,忍了一天一夜已经习惯的伤口,在这一刻全都开始叫嚣着疼痛难忍。

  提步上前,还没到跟前,就感觉到长枪舞出的罡风呼啸,一层层一波波如漩涡般扩散开,不觉其快却盛气凌人,她不敢叫喊怕他分心,硬着头皮迈开步子,纵身跃起。

  气流外,黑色恶臭的珠子劈头盖脸刷了她一脸,脸上生疼,手一抹却是一手的血,脚下一跄,正要摔个结实,沐沂邯已经看到她,紧抿的唇角缓和开,微不可见的吁了口气,也不管正在恶战中,枪风陡然一转,长枪赫赫生风并入肘后,左手缰绳一扯,骏马健硕的前蹄猛然扬起,一声长嘶后如插上翅膀的飞龙,“咻”一声越过重围,前蹄方落地,萧静好还没落地身子一轻,已被他带上马。

  骏马后蹄一扫,踩穿数人的肚腹,惨叫声不绝于耳,后面追兵上前,两人早就扬长而去。

  “尘衣中了毒!”

  时间紧迫,生死关头,两人都没有心情温存依偎,萧静好赶紧要的说,沐沂邯已经看到了她脸上的鞭伤,披着一件不合身的契丹军甲胄,不用猜也知道衣服里面包裹着多少的伤口。

  他“嗯”了一声,玩命的策马,想要交待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三十多架装载过黑火药的空板车,用到了哪处答案呼之欲出,这个时候他也急,却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让她跟着担心,只要马速快些,再快些……

  第七十九章 碧落黄泉

似乎感觉到气氛死寂,又似乎觉得停了太久,马儿也开始不安,后蹄趴着地上的沙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响鼻。

  温寒樱冷静下来后,心中也开始莫名的不安,和方才面对快马冲向死亡的疯狂不同,现在却像是等待死亡,缓缓滑过的时间像慢刀子剜着皮肉,亲眼看着生命的盛宴在刀俎下流逝。

  “……为什么不走?”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等人……来了。”

  追兵已经来了。

  温寒樱感觉到了他声音里的虚弱,同时也感觉到了后背衣物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他刻意避开的身体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温寒樱意识到现下正是一个自救的机会!

  没有时间多想,她猛然往后一撞,斥尘衣虽然有防备,但气力耗损应变不暇,仍是被她撞了一个趔趄,温寒樱趁势就要跳下马,身体已经俯下一半,脚踝处一紧,被斥尘衣握住一带,她反手抓住斥尘衣的衣襟,脚上用力踹向他的胸前,斥尘衣也不躲,生生受了一脚,胸腔一震,已经没有鲜血再呕,拼尽全力将她再次带上了马,紧接着一刀戳进温寒樱的肩胛骨,疼的她尖叫一声,立时间全身无力,再也动弹不得。

  喊杀声逼近,黑压压的人头夹着星星点点的火把攒动。

  火光似乎映红了他的脸,他缓缓支起了佝偻的背脊,仰脸回首望向八千追兵,这是他此生能为北渊剿灭的最后八千外寇,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留念人间,于他来说终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无论多少双期盼的眼睛投给他这一世的挽留,但他却抗不过命运的安排。

  想潇洒的活、想淋漓的爱、想策马长歌、想醉梦红尘、想今生所不敢想、想错过的流年倒退,想放手的……依旧是浮生一梦……

  笑容在火光中清晰,勾勒出淡淡金边。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

  ……

  骏马在山道上追风逐影,发丝被风刀刮过,张扬在风中如根根钢丝,想张口说话,声音被狂风吞没,沐沐沂却听懂了她顶风的叫出的两个字——尘衣!

  两个人的目力已经很清楚的看到了环山道下的一幕,萧静好身子晃了晃。

  到了此时,沐沂邯再不能瞒她,低声在她耳边讲出了心中怀疑,萧静好倏然变色。

  若沿着盘山道下去,只怕还要来不及阻止,沐沂邯心神一凛,陡然扬起马鞭手中缰绳一掼,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再下落时,已经飙风般飞出山道,斜斜向山下不要命般的冲跳,半空中骏马长嘶,沐沂邯紧紧护住前面的萧静好,两人紧攥缰绳,踏着马蹬前倾身体以免落马。

  山下的人已经听到动静,只见不远处的山道外,纯黑骏马托着两人在半空中飞跃,气势彪悍宛若冲天游龙,像暗夜突降的神祗,欲将慈航倾轧,欲待覆灭人间。

  斥尘衣仰首,神情决然。

  他没有选择,将死之躯能带走八千敌军的性命,怎么算怎么划算。

  只是没想到两人来得这么快。

  佛说:将生命结束在爱人面前,瞬间的痛苦,永恒的幸福,无法抵挡的诱惑。

  我本不愿,却再一次对自己失言。

  再看一眼,记清楚你的容颜……

  ……曾是我苍茫夜色中,如影随行的星芒点点……照亮了黑白世界的五彩缤纷。

  ……曾是我忠情两全,坚守一生的不变信念……教会我承担绝不是背负。

  ……曾是我笑望风云,流连难舍的美丽风景……敞亮鲜明了寂寥灰败的一方天空。

  ……曾是我执剑风雨,寂寞归途的诗酒年华……

  ……曾是我仰望碧空,沧海铭记的至尊红颜……

  ……曾是我身陷囹圄,千里驰援的生死之交……

  ……曾是我不愿辜负,终将辜负的……牵挂……

  “不——”

  萧静好两腿夹紧马腹立起,一个欲待俯身前跳的姿势,手在半空中狠狠一抓,只抓到了和手掌般大小策马转身的背影,紧握的拳头彼端,他已经消失在山壁尽头……

  追不上了,追不上了……

  八千追兵潮水般涌入山壁的岔道中,喧嚣冲越云霄。

  进入山道中,斥尘衣不再放马缓行,高扬马鞭冲进他最终选择的归途。

  心满意足的一笑,闭上双眼,感受着从未这般疯狂策马的酣畅淋漓,抛却一切,竟是这样的感觉……

  风扫过鬓发,黑发在身后舞至张扬,白袍上的鲜血,宛如绽放的凤凰花,开至极艳,艳的炫目。

  他的眉目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的飞扬,唇边的笑意是释然放开堪破洞悉的笑,他阖着的眼眸里,并不是一片黑暗,他看到了长空涤荡如洗,看到天地澄明如镜,看到苍穹万物归宁,看到祥云绚烂日月盈景,一生里没来的及看到的美景,全在这一刻看到。

  斥尘衣……除去尘世的束缚……飞升!

  ……

  轰——

  天地倾毁不过一刻!

  盘古一怒开天辟地,巨斧劈裂的大地山石,一刹那轰然碎裂!

  沉睡的苍穹似乎也被震醒,愤怒的狂吼,山脉随之痛苦崩毁,如地狱之火顶穿地壳,一段段的山壁先后化成碎石,一团巨大的火云腾上天际,映亮了黛青色的夜幕,如同白昼。

  片刻后,一道极致炫目的金光迸射,呈扇形展开万丈光芒,渐渐又变暗变淡,最后成细碎的金粉,飘散,湮灭……

  隔着山头的小道上,静静的伫立着一匹黑马,前蹄轻扒着山道边缘的砂石,似乎想跃出去,只是它知道,就算插上翅膀也晚了,马鞍上那件银色铠甲,再没有人穿了,也没有人再骑着它驰骋沙场叱咤风云了。

  爆炸的余威渐渐消褪,高耸的山壁此时已经化成零碎的砂石雌伏,风中带着硝烟的气息,萧静好睁着空洞的眼睛,木然看着山壁岔道口的方向,虽然已经没有原貌,但是他肯定会从那里出来。

  尘衣会回来……

  仗还没打完,以他的性子就算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会等到战事结束,北渊重归太平。

  所以他肯定会回来!

  握紧手中的酒壶,那是给他找到的解药。

  等他回来就给他,这毒一定要解,否则血管破裂五脏出血,性命就不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的时间,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又一轮朝阳即将穿破天际,就如他的笑,可太阳出来了,他怎么还没回?

  尘衣……你怎么还不回?

  契丹二十万大军还在格尔勒山西北脚,等着你策马出征将他们赶出北渊!

  皇上才十八岁,青涩未退难以应对朝中那些老狐狸,他等着你回去帮他!

  端静太后梓宫奉移至殡殿,还未归葬皇陵,还等着你去扶灵呢!

  元琪在南晏时刻关注着北疆战事,她等着你再次得胜的消息传扬四海!

  元纪同龙小妹的大婚就在战事结束后,他们希望你能观礼,难道你舍得放过元纪那小子不多灌他几杯?

  还有我……

  你允我闯进你的生命,却纵容我负你一生!

  你何其残忍,让我看着你离去的背影却不再给一个面对着我回来的身影。

  ……尘衣,尘衣。

  那年十里坡你以命护我,掌心的伤疤是我一辈子无法忘却的痛,刻在你手上也刻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个用命来护我的人。

  那年凤凰城,我听着元琪用淡淡的语气将你的故事,那一日我第一次尝到了酒中的苦味,原来苦也是一种大味道,轻易就能让人记住一辈子。

  那年陨县城隍庙,我心如死灰的生死瞬间,你像天神突然降临,快剑斩数人,一件带着药香的长袍为我圈出一片不容侵犯的领域。

  ……燕京城的冰湖,留下了你我的足印,那双冰鞋上的丝带,我怎么系都没有你系的结子好看。

  ……凤栖山上,我的命又一次被你留住,掌心的伤疤早就烙印在我心深处,你是我第一个忆起的人。

  ……那一坛佛跳墙,味道不好难以下咽,却是我吃过的最用心的菜。

  武举及第,马车上的庆功小宴,那几道投机取巧的菜色,到现在想起来都好笑,亏你想的出来啊……

  地宫中,你曾为了我,拉住了我的手,因为一起来一起走,你做到了。

  为什么这次却不留一句话,走的如此决绝?

  燕京的雪夜中,你像氤氲着雾气的白昙,悄然开放。

  “……我希望你不受任何委屈约束,也望你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我宁愿跟在你身后处理你打架伤了别人的乱摊子,却不愿在你身边处理你被别人打伤留下的伤口……”

  你成全了我一生的平安喜乐,却在这一刻毫不留情的带走我对你的盼望和心愿……

  “……请你为了自己,为了我,珍重万千……”

  尘衣……你就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我的守护神……

  我为你珍重万千,可你却又是为谁为了什么,忘记爱惜自己?

  又是一个大雪天,你没有道别悄然离去,我一路追到城外,看着马车消失在雪幕后,我曾以为,那就是参商永离。

  如今你是真的离去了么?参商永离变做碧落黄泉?

  尘衣……

  我知道你累,明白你的背负……

  一生都在放弃,惟愿来生能不再舍,只有得!

  你是高山仰止无人能及圣洁晶莹的雪,你是翙翙其羽浴火振翅的涅槃之凤,也是温柔了岁月进驻了我心的斥尘衣。

    今次这轮朝阳分外的艳,几乎是一刹那便穿过淡青的天空,拨开了云层,耀目的光就像腾云飞升凤凰的尾翼,七彩流灿华光潋滟。

  一滴泪收敛着朝阳的光芒,在眼眶中凝聚片刻,滴落尘埃。

  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正试图用他的体温给她暖意。

  一整晚不眨眼的在离她三尺外的地方守护着,直到此刻,见到那滴晶亮的泪,沐沂邯才松了口气。

  她脚下就是数十丈的山坳,他并不担心她会伤心过度跳下去,只是前晚山崩地裂的那一刻,她落马跌落在地后,眼底涌上绝望后又变成了可怕的一片死灰,让他顾不上去承受突如其来的伤痛,只担心她承受不住,憋成内伤。

  还好她想通了,痛犹在,心未灭。

  接过她手中的酒壶,揭开壶盖,轻轻划圈弧形,晶亮的酒液敬他,一路走好,纵横四海,遨游天地!

  ……

  万马奔腾,尘烟四起!

  格尔勒山北麓下,前一日战争的硝烟还未散尽,枯黄的草尖上还凝结着干涸的血迹。

  龙山心急火燎的带着数万军从清河口赶至这里,他不愿相信晋王殿下当真就逃不过那一场爆炸,十几年的忘年交,曾为同袍征战沙城无数次,他是北渊的神话,是永不会灭的星辰。

  “副帅——”

  才至山脚下,突有一骑沿小道狂奔过来,马还没停稳就翻身跌下地,惶急的喊声撕裂长空。

  “闭嘴!”

  龙山见状,心里已经有数,纵使伤痛万分,在身后万军面前这等噩耗绝不能传播。

  身旁的龙小妹猛抽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哭,耳旁陡然一响,龙山手里的马鞭重重抽向她的脸。

  对上爷爷沉痛有冷肃的眼睛,龙小妹默默咬紧了下唇。

  她将萧静好被俘的消息带着正在战后清理的殿下,想和他一同去,被他制止,叮嘱她不得声张,她果然就谁都没有说,直到不见殿下踪影,爷爷急的在中军大帐中来回踱步,再到昨晚那一声爆炸,她意识到事情不妙才说了实话。

  是的,她该打,就算是赔上这条命都不过分,只是,自己这条命能换回殿下吗?

  “龙帅!”

  沐悉打马上前,低声道:“我家主子也在里面,龙帅领兵先回清河口,我带一万飞龙军进去开山寻人。”

  龙山抹抹发红的眼睛,明白他的意思,此时也只有飞龙军能去善后了,他沉声道:“那有劳沐护卫了,若……寻得殿下,请务必告知。”

  ……

  冷眼看着山道下营区赶至搜寻生还者的契丹军,萧静好眸中燃起了欲待毁灭的欲望。

  沐沂邯牵着马过来,拍拍她的肩,指着前方山头,道:“我们去哪处!”

  萧静好紧抿双唇,点了点头,回头看到马鞍上挂的银铠和长枪,心里撕裂般的疼。

  物在人非,英容犹在,世事竟如此无常。

  触上落英枪的枪杆,似乎还留有他的掌心的余温。

  多想无益,他以一己之力夺得敌军八千人性命,那么自己剩下的就让她来完成。

  两人不再停留,迅速牵马穿小路,下山后避过那条崩毁的山道,将马匹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栓好,使轻功一前一后蹬上了山道旁未被炸毁的矮崖上。

  进过一次剧烈的火药爆炸,山崖边缘已经被震开了几条裂缝,若是再来一次,这座矮崖必定顷刻间崩毁。

  沐沂邯提气行至崖边,手中握着落英枪,眯眼看了看山下的契丹军,他隐忍了整晚的暴戾情绪此刻在一双黑眸中表露无遗。

  青鸾谷中四年情谊,并不是彼此身份和立场不同能改变的,同时爱上一人,和他的关系一直都是复杂的,情敌?政敌?同门?至交?

  非也!

  这些都只是嘴里说出来,彼此之间关系的肤浅代名词而已。

  斥尘衣是沐沂邯永远佩服的人,一生只这一人足矣!

  枪杆突然脱手,内力倾注往长空猛掼,银枪直冲云霄,在天际停留片刻后陡然下坠,下坠之快如离弦的箭,枪柄落地火花迸射。

  “锵!”的一声,崖边开裂的缝隙迅速扩大,有碎石落下崖底,惊起了动静。

  下面契丹军下意识往上看,想逃已经来不及。

  “轰!”的一声,半壁巨石轰然坠下,惊慌四散的惨叫声淹没在飞沙和尘土里。

  “走!”

  两手相握,两人从崖上直接蹬着崖壁纵身落下,将所有的悲愤凝聚于手中的武器,一个血洞一条命,要将剩下的人斩杀殆尽。

  这是一场疯狂的杀戮,没有招式和花样,只是务求每一刀取一命,刀刀都是要害处,不知道累的杀和砍,数百人在两人的杀伐中越来越少,最后剩下的人扛不住他们这样红了眼不要命的取命,倒退,转身,逃命。

  想逃?没门!

  拿命来!

  沐沂邯抡出长枪,在空中赫赫生风,旋转时快如闪电,飞至远处立时扫倒一片,血光四溅!

  沐悉带着人赶至时,只看到他提着一颗心担心了一整晚的两个主子,浑身的血污玩命的杀人,这一刻他热泪盈眶,方意识到打仗真他妈的不好玩,再也不想打仗了。

  “主子——”

  一声沙哑带着哭腔的嚎叫未落,飞龙军已经山呼海啸般的涌上去,哭的哭,杀的杀,眨眼间剩下的契丹军已经灭尽。

  在此时,萧静好终于发出了第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将心中的伤和痛尽数哭出来,攥着沐沂邯的衣袖,哭的昏天黑地。

  ……

  为了避免晋王的消息散播的太快军心不稳,沐悉带着飞龙军先回了清河口大营,沐沂邯和萧静好在天黑后,趁夜回去。

  中军大帐里,龙山红着眼眶等来了两人,大步上前就是双膝下跪,“都是我决策失误,害了殿下!”

  萧静好忙将他扶起来,捧着斥尘衣的战甲和长枪,供上高桌。

  “殿下他以一人之力,将八千契丹军引入埋了火药的山道,他一生为北渊,却因大战在即不能发丧,我等定要将契丹西大营尽数逐出北渊疆土,能杀之则灭尽!”

  龙山踉跄一下噗通跪倒在遗物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从龙山处得知孟和和十七带的一千人发来消息,已经在返回的路上,抢了对方数十车皮甲和武器,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军医给萧静好处理伤口时,连连叹息,这一身好皮肤怕是就此毁了,再检查到右手的掌骨时,不仅抽了口气,正要责备她两句,沐沂邯一阵风似的飘进来,换了一身衣袍,显然是在医帐外站了有一半晌了。

  手里拿着一个装着伤药的青瓷瓶,眼睛盯着她的右手。

  军医知道两人的关系,见沐沂邯盯着萧静好的伤手,摇摇头苦笑道:“你们年轻你那,有伤还要瞒着对方,这是何苦呢?害你家这位在帐篷外吹冷风偷听你究竟都有哪些瞒着他的伤……”说完起身,走向帐外,边走边道:“这里留给你们了,我去看看伤兵,夹板和绷带在药柜的第三层第一个抽屉里。”

  由于飞龙军一万人的营帐来不及扎,所以现下营帐紧张,沐沂邯和沐悉十七几个挤在一个营帐里,萧静好和龙小妹还有几个女军医在一个营帐,两人几乎没有私人空间,否则沐沂邯定要将她脱干净了仔细检查,何苦守在医帐外面偷听。

  “疼!”萧静好缩了缩被沐沂邯轻轻握住的右手。

  “你竟知道疼?”他头也不抬,右手轻轻捏着三角骨处,“幸好只是骨头错位,有些开裂,不过下手够狠的。”

  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任何埋怨和不满,更听不出心疼和怜惜。

  他来得很意外,也很不容易,借着烛火的光,萧静好现在才能好好的看他,第一眼就看到他战场上尘土沾到发上的灰,第二眼看到他一连五天徒步横穿格尔勒山靴子底被磨烂的边,第三眼看到他两夜未歇眼窝下的淡青,第四眼看到他抬起的眼眸,满满的疼惜。

  “幸好你在……”萧静好泪意又来了,试图趴上他的肩膀,被他推开。

  “你想手废掉?”沐沂邯狠狠瞪她一眼,手上正拿着夹板,见她眼睛红了一圈,又心疼,语气便放缓了,“别哭鼻子了,你这样还怎么带军打仗?”

  萧静好“嗯”了一声,问道:“秋阳呢?”

  “在王府,福叔和容颜春来看着他呢。”沐沂邯说着话,手里动作不停,想到她为了斥尘衣还在伤悲,就想着讲讲儿子的事逗她开心,于是就讲着秋阳的趣事,他又长了几斤肉,双下巴变成了三下巴,会咿呀学语了,先前的小棉袄都穿了下了,终于看清了小手上有五个螺五个簸萁,头发长了一些,漩涡在正中间……

  两人在烛火下想着儿子,一个说一个听,伤痛在对儿子的思念中暂时淡化。

  灯芯噼啪冒着灯花,难得的静谧恬淡的时光在战事前弥足珍贵,珍贵到一觉醒来后,恶战已经迫在眉睫,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

  
第八十章 阖家欢喜(全文完)

    仿佛只是刚刚捂热了被窝,一阵急促的号角响起,帐篷外立时间亮如白昼,值夜守军点亮了火把,各营将士迅速集结,副帅龙山已经收到战帖,契丹西大营三路大军已在五十里外整装布阵,只等决一死战。

  龙山点将拨营,派出十万军迎战,几乎出动了各路主将三十余名,萧静好主动请战,龙山拗不过她,准她带新月王军五万出战,另发快报至边将军处让大军整军待发,随时增援。

  不知半夜里何时开始落雪,现已开春,春后的雪花不算打,但草尖上的霜冻却像一根根利刺,穿透不厚的覆雪,闪着晶莹的光。

  待双方在五十里外对阵时,天已经蒙蒙亮,对方气势如虹,长枪长刀锤着地面,如沉浑的战鼓声,震动苍穹的脉搏,数十万人的低沉的吼声,预示着契丹军此时的士气高振,誓要报北大营惨败之仇。

  对方主帅亲自挂帅出战,结实的长臂一挥,身后喧嚣顿歇,仰起一张表情得意的脸,似乎有话要说。

  萧静好心道不好,对方此时叫阵,一是趁着昨日一战北渊军整休不及正处疲惫,二是粮草辎重被抢急于打赢一场仗来提高将士十七,三是……

  “晋王殿下的死我也很遗憾,怎么,还没找回尸首吗?不过怕是找不回了,都炸烂了哪里还能……”

  萧静好耳旁一阵嗡鸣,几乎要从马上跌落。

  终究是瞒不住……

  北渊黑色万军,霍然抬首!

  再望一片雪色草原,如天地悲戚不堪噩耗,刹那间万里缟素,山河永寂!

  一片死寂后,呜咽大起,数十万人的悲泣,如冰川上猛烈的风,卷过茫茫草原,卷过河山万里……

  无可避免,措手不及!

  萧静好回头望向北渊军,一色沮丧哀伤无措惊惶的面孔,她打马行出数步。

  “契丹贼寇!滚出北渊!”她和着内力的声音,响彻两军方圆数十里,声音铿锵,铮铮有力,“晋王殿下一人剿灭契丹军八千人马,殿下是北渊的战神,我等应以殿下为表率,尽数杀灭契丹蛮子,将他们赶出北渊国土,还我盛世河山,还我清宁北渊!”

  “契丹贼寇!滚出北渊!”

  声浪如洪流席卷,众将士忍不住回头望,那竖起的面面大旗中,是否再也看不到黑底金边的晋字旗,那个曾让契丹军闻风丧胆的北渊战神,正如对方所说,尸骨不存?

  叫嚣渐渐变为泣声,这一战,纵使有心却是无力,突闻噩耗,军心已动,士气低迷。

  萧静好开始后悔,若在昨日就将消息告知全军,进过一整晚的消化和调整,也许今日不会这样。

  后悔也没有用,对方战鼓擂起,号角声声,万军人头攒动,大旗飘扬,盾牌如铁壁竖起,阵式已经排开。

  北渊军中,统领一声令下,战鼓擂起,开始列阵,虽说有条不紊,但气势骗不了人,这一战若没有奇迹,必败!

  战鼓如雷,一场大战已然在即!

  此时方阵后方,传来骚动,耳力好的惊觉到战鼓声似乎陡然变的铿锵有力,似有振奋人心的鼓动效果。

  萧静好回头,只见大军方阵自后方开始两边归拢,让出一道。

  后方开始传出高呼:“晋王——晋王——晋王——”

  声音开始遍布全军,十万人整齐的口号声声轰然。

  一人一马,踏着皑皑白雪,飞驰而来!

  萧静好的眼眶灼热了,恍惚间似乎再次看到了他,仿佛昨日经历的一切惨烈都未曾发生,他还是他,那个永远都在的北渊晋王——斥尘衣!

  银白铠甲,落英长枪,纯黑战马,白银面具,英姿飒飒!

  “儿郎们,取主帅人头者,得黄金万两!”

  “呼!呼!呼!”

  高亢的呼声,彷如平地骤然生风,惊得格尔勒山上的苍鹰嘶叫一声后展翅撞向长空!

  “嚓!”

  长刀相撞,铁甲桑然!

  风雪骤停,在一轮新起的朝阳中,开始了自契丹来袭后,最激烈的一场战役,史称——云丹战役!

  那是一场所有人都无法忘记的战争,萧静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有人都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真的晋王,但他的出现,却是鼓舞了士气,也许,在这十几万人心目中,只要是能看到他的身影,亦或是那杆剿杀了无数契丹军的落英枪,就足矣。

  他是全军的灵魂,是不灭的神话,是北渊所有将士的信仰!

  沐沂邯舞着落英枪,一马当先!

  那枪尖上闪烁的是索魂的芒,骄傲的他,从来不屑扮演别人的他,披挂上阵隐藏面容,这一次却是心甘情愿,男儿热血赤子之心,他愿意帮他来延续,因为他也有一腔热血!

  最先派出的骑射兵,在响彻云霄的战鼓和如雷的呼声中腾腾前驰,以一片乌青色密集的箭雨,割稻般将契丹最前方守阵士兵齐齐射倒。

  沐沂邯自阵眼中突如一条出海的游龙,穿飘出阵,身后数万铁骑紧跟着毫无顾忌的直直撞向敌军阵中,黑色的晋字大旗迎风招展,旗下黑马上,银色铠甲的人手中落英枪赫赫宛若落英缤纷,一蓬一蓬的血雾在枪尖下绽放,遍地开花。

  阵破!

  北渊军阵容突变,又一队彪悍骑兵随着萧静好飞速撞入敌军中,新月骑兵誓要为一千亡魂报仇雪恨,铁骑如飞奔雷滚滚,万马铁蹄踩碎草尖上的白霜,雪沫在热血中融化,刀枪擦出火花,铮铮铁骨毫不退避,胸膛顶向刀锋,挨一刀必还十刀,断一臂必取对方首级,落马的反身一枪挑断对方马腿,在雪地中翻滚厮杀,武器被剿的用锋利的牙,不怕死的砍,戳,咬,宁愿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多取对方几条命。

  自那日开始,契丹各部连发大军增援,北渊主帅边将军集结十五万人马和龙山会师,战线最后转战至契丹边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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