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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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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用就不用,为了一件事就抹了小的,您不能这样啊!”
  “就是因为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采买管事,又是侍候老赞普的人,所以才让你颐养天年啊,要换别人——”李云彤的声音顿了顿,“短了主子的吃喝,就得扔出去喂狗了。”
  “小的不是不办,不是拖延。”得勒身子更低,点头哈腰地说:“是没有主子们发话,小的不敢去买,赞蒙您有所不知,末蒙最近也病了,这宫里好多事情跟不上,没吩咐,小的哪买这些个贵重的东西。”
  “你还真会拿着鸡毛当令箭。“李云彤笑吟吟地俏立在那儿,声音却带出些寒意,“真是笑话,你可是宫里头数得着的大管事,几时连采买些燕窝和人参都要主子发话了?春草,去把册子拿来,看看宫规上怎么说。”
  得勒再度反口,“其实小的前几日派人去买了,是因为给宫里头供货的商家没有货了,没有货,小的也没办法变出来啊!”
  春草正好出来,听见这句,嗤笑道:“难道逻些城的商铺都关门了?合着大管事这意思,要是给宫里供应粮食的商家没送米来,我们连饭都别吃了?!”
  得勒一副老实样,“这点是小的思虑不周,原想着末蒙病了,您也没有发话,这些事情或许有你们的考量,说不定她是想着借此把宫里头的供应调整些商家,听说那个布赤,原是赞蒙身边侍候过的,兴许赞蒙想要用她家的货,所以才一直拖着没买。”
  他的话里头竟有软硬兼施的意思,好像李云彤若真是换掉他,就是为了用自己人,想通过布赤给自个谋利。
  李云彤冷声说:“大管事还真是巧舌如簧,不过,你还真说对了一点,我这一年多没管事,宫里头对我这东月宫的事都懈怠了许多,我还正需要杀鸡吓猴呢,你就撞刀口上了。得了,你今个就把差事跟下头的管事交待下,好好养老吧。”
  “赞蒙,赞蒙,您不能啊,赞普都是小的看着长大的……您不能苛责老奴啊,上了年纪就不用,以后谁还敢尽心尽力为赞普办事?”得勒老泪纵横,唱念俱佳的模样。
  “呦呦呦,大管事哪里的话?赞蒙是怕你辛苦,才让你好好养着,你就让让吧,也给年轻人一点机会。”阿西玛恼恨得勒平日吃拿卡要,趁机落井下石。

  ☆、第287章 不满

  “你们欺负人,你们欺负我老了,不中用了,天哪,布达拉宫是要变天了呀,大唐的公主觉得这些年立稳了脚跟,就这么对待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忠仆……”见李云彤神情淡然,显然是不肯改变决定的模样,得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说着说着,他索性躺在地上耍起赖来。
  “夏雨,找人把他叉出去,顺便找两个人看着他,清理下他的房间,看是不是有不属于他的东西落在了屋里,一笔笔点清楚。”李云彤发了火,神色越发冷淡。
  阿西玛低头啐他,“老货,你别给脸不要脸,就你平日贪的那些个东西,真给你搜出来,看你怎么下台?快点走吧,不然可别怪赞蒙狠心,连好生养老你都别想了。”
  夏雨则低声道:“赞蒙知道你在中间也为难,存心给你留几份体面,让你养老,得勒老爹,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得勒情知大势已去,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规规矩矩地给李云彤行了个礼,“老朽这就去和下头的人交账,赞蒙莫怪,这宫里头的大小事务,您多操点心,有很多家奴仗着自个在宫里侍候久了,都不把您放在眼里,别看表面上恭敬,后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您呢!”
  说着,他若有所指看了看阿西玛。
  气得阿西玛又啐了他两口。
  倒是德勒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圜——
  看得屋里的人均愣了愣。
  李云彤温和地说:“大管事辛苦了,夏雨,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给他养老用。至于大管事屋里的那些东西,能说出来由的,就由他来走,说不出来由的,能讲清楚了也由他带走。”
  得勒是老赞普在世时就用的人,为自己谋点小利在所难免,但李云彤不愿干涉太多,也不相信松赞干布会昏庸到用一个趋炎附势之辈做大管事。
  只是她要重新接回宫里的中馈,就得拿出些威风来,大管事正好到了卸任的年纪,又出了点这么不大不小的事,就成了她最好的伐子。
  好在得勒平日里虽然有些耀武扬威,做事还算尽心尽责,就算有些吃拿卡要的事情,也是得了蔡邦萨和赞普的暗许,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有的时候办事,是得用些非常手段。
  所以李云彤也不和德勒计较那么清楚,她的眼界,也不在这些小事情上,处置德勒,只是为了梳理一下内宫里,要不是从前她觉得虽然做了吐蕃的赞蒙,可自己毕竟是大唐的公主,除了打理好东月宫外,并不太想管三宫六院里头的事情,也不至于让弃仁拉索有了可趁之机……
  痛定思痛之后,她明白了,权利还是要掌握在自个的手上才最牢靠。
  至于处置德勒这事里面涉及的弯弯绕绕,阿西玛等人自是没看懂,只连声赞叹李云彤不亏是礼佛之人,有菩萨心肠。
  德勒之事才处置完,就有人来报大王孙乞黎拨布出了痘疹。
  痘疹又称天花,在那个时候,得上那样的病,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李云彤想着自个出过疹子,不会再被传染,便前去探望。
  她刚坐在床前,看宫奴喂乞黎拨布喝药之际,就见蔡邦萨止玛托迦带着身边的大使女和宫奴们呼呼啦啦的进来了一堆人。
  “哎哟哟,哀家的好重孙,你这是怎么了?”止玛托迦看着红色满脸痘疹的乞黎拨布焦心地问。
  没等李云彤起身给她行礼完毕,止玛托迦不满地说:“他怎么会这样,哀家怎么听说这两日,他跟前侍候的人都不够用?文成,你这当的是什么家?那些宫奴的性命重要,还是他的性命重要?”
  “痘疹会传染,很多宫奴都没有出过疹,如果进来了被传染上,那这宫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丢掉性命,大王孙身边侍候的人都是出过痘的,虽然有些不够用,倒也还好,母萨不用担忧,事情都处理妥了。“李云彤虽然和声悦色地解释,但神色却有些淡淡。
  听说乞黎拨布这两日伤势有反复,甚至有加重的迹象,她实在没有心情再和蔡邦萨敷衍。
  她看着止玛托迦带进来的那些人,皱了皱眉道:“留下一、两个出过痘疹的,其他都出去吧,这么多人在屋里,不利于大王孙的病情。”
  那些人都知道乞黎拨布这病凶险,虽然他们都是出过痘疹的,可每回到这儿来了,回去都要频频洗手更衣什么的好一番折腾,所以并不想进来的,奈何自个的主子没发话,只得跟着一道进了门,现在听了李云彤所说,如蒙大赫,除了止玛托迦的大使女留下侍候外,其他就都听话的退了出去。
  “哀家怎么能不费心?宗弄只有一个儿子,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这宫里头谁不是将他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从知道他生病到现在,哀家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止玛托迦也没心理会其他事,眼睛只一个劲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乞黎拨布,说着说着话,她的眼眶就红起来,看上去颇为担忧。
  李云彤知道她也是担心,便多说了两句,“母萨不用太过担忧,乞黎拨布虽然年纪小,但身体一向很好,应该能够抗过去,倒是他这脸上怕是会落下些麻子,我原本担心他一时没忍住把皮肤扣烂,传染开了,哪知道这孩子听话,听了太医的话,一直忍着,可见是个心性坚强的好孩子,他一定能抗过去的。”
  “他是男孩子,不靠相貌吃饭,只要无病无灾的,有点麻子也没什么。”止玛托迦一听,松了口气,“昨天你让人给哀家送去的豆腐青菜汤甚好,赛玛噶喝了后,胃口开了不少,还托哀家谢谢你呢。”
  乞黎拨布这病着,自个最宝贝的小女儿最近又吃不下饭,她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她担忧地望了眼乞黎拨布,看着李云彤道:“也不知道最近是冲撞了哪门子的鬼神,这宫里头伤的伤,病的病,文成你常说佛法无边,可要多向菩萨拜一拜,为他们多多祈福才是。”
  “母萨说的是,四喜幻化寺和羊土幻显寺的香火都很鼎盛,很是灵验。等明天一早,我就前去上香祈愿。”见止玛托迦担忧的神情,李云彤神色越发缓和了几分。
  自从失去腹中胎儿之后,她越发能够理解止玛托迦的慈母心肠,理解她当日想护着弃真伦的情感。
  止玛托迦没想到李云彤如今竟然这般顺从了自己,不由有些怀疑地看了看她。
  她看了眼李云彤,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哀家听说你让大管事把手头的事情交出去,让他出宫养老去了?”
  “嗯。”李云彤给乞黎拨布掖了掖被角,“我们出去说吧,免得吵着乞黎拨布休息。”
  等她们出去之后,一直在门外翘首以盼的云碧恩珠连忙迎上前去问,“大王孙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因为没有出过痘疹,被严禁进屋去探望,又担心万一自个染上了病更没法照看儿子,只好守在外头,有人进去了出来就问问情况。
  李云彤安抚云碧恩珠道:“还好,没什么大事,应该能慢慢好起来。”
  其实乞黎拨布这两天到了最凶险的时候,但说给云碧恩珠她们听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不管是对着止玛托迦还是云碧恩珠,李云彤都尽量轻描淡写地说话。
  她示意云碧恩珠随自己和止玛托迦走到外头的正厅里坐下,然后对止玛托迦道:“撤大管事的那事,是因为这宫里头颇有些奴大欺主的事情,竟然连恩珠这儿的燕窝都供不上,要不是恩珠病着一时没顾上,乞黎拨布也未必会染上病。”
  云碧恩珠羞惭地低下头,“都是妾身不好,让你们费心了。”
  “要我说,你也太好脾气了些。”李云彤淡淡地说,“要不是你宫里的人都跑我那儿哭诉去了,说是你这要用的燕窝供应不上,我还不知道这事呢,你进了宫又生下大王孙,谁不敢小瞧你,何必那般小心,让一个下人欺负到头上来?”
  云碧恩珠嚅嚅不敢多言。
  实际上,她也后悔自个担心人家认为她生了大王孙恃宠生骄,一味地息事宁人,没有说出底下人扣减她的份额之事,以至于没有看顾好自个的身体,拖累的乞黎拨布染病。
  听李云彤解释了来龙去脉,止玛托迦仍有不满,“就算为了这件事,就把在宫里头管了多年采买的大管事给撤了,未免叫人寒心,德勒可是老赞普在世时就用得人,你这事做得欠考虑!”
  李云彤明白,止玛托迦的不满之意,其实是觉得她管得太多了,害怕她这个大唐公主骑在了吐蕃人的头上,倒并不是护着德勒。
  她拿起桌上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两口道:“母萨此言差矣,这可不是小事,这要传出去,人家会以为咱们吐蕃外强中干,连点好些的燕窝、人参都吃不起,这以后,还怎么在雪域立威?”
  “再一个,宫里的奴才们一看,大管事可以自行其事,把规矩搁一边不理,不把主子当回事,只怕上行下效,一个个都跟着学上了,那以后谁还会守规矩?”
  她放下了茶碗,将碗盖轻轻合上,发出一声脆响。
  蔡邦萨皱眉,“哪里就至于到那种地步?德勒也是年纪大了一时疏忽而已,你罚他半年的薪俸,以儆效尤就是,何必赶尽杀绝呢?”
  “母萨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是那心狠手辣之辈!”李云彤似笑非笑,站起了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宫里头看似繁花似锦,实际上是千疮百孔,就像我腹中这胎儿如何没的,母萨不会不知道吧?若是奴才们尽守职责,当日何至于发生那些事情!”

  ☆、第288章 犹豫

  听了李云彤的话,止玛托迦尴尬地扭开脸,不和她眼光对视,勉强笑道:“罢了,你觉得这样做没问题就依你的想法吧,只是宫里头的那些老奴们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别叫其他人看着寒心就行,毕竟,咱们的吃穿用度都是经他们的手,对底下的人要恩威并施,不要被人说刻薄寡恩。”
  既然脓包已经打开,索性就把它戳烂。
  见止玛托迦还是不满,李云彤也不生气,她只看着止玛托迦的眼睛,淡然地说:“做得好的奴才该赏,做得不好的奴才就该罚,大管事那样,我虽然撸了他的差事,但也让人给他了一百两银子养老,这应该算是恩威并施了。若是一味忍让退缩,反倒养大了下人们的胆子,母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止玛托迦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她语重心长地说:“文成,哀家当过这个家,知道当家的苦衷,千难万难称不上,但事事都要平衡。你如今肯接过事情去做是好事,但你也要记得,你是赞蒙,是一国之母,考虑事情就不能光想着自己,你得想大局,想想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引发更多的问题,毕竟,这宫里头连主子连下人有几千号人呢,不管你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呢,可不兴一时冲动。”
  难道还要继续将那脓包捂着?
  李云彤淡淡一笑,并不为其所惑,仍然坚持着自个的主见说道:“没错,母萨说的有道理,可再怎么样,断没有主子被奴才们辖制的道理。我倒真想看看,动了一个大管事,会引发什么问题,难不成,德勒背后还有什么人不成?”
  “妾听说德勒是大法师的忠实教徒,拜在他的门下,做过不记名的弟子。”没等止玛托迦说话,做为小辈站在一旁侍候她俩的云碧恩珠插了一句。
  李云彤心里明白了,蔡邦萨这是担心动了德勒,会破坏松赞干布和大法师之间微妙的平衡。
  她虽然觉得自个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是个失误,但对蔡邦萨如此担忧也有些不以为然。
  李云彤淡淡一笑,唇畔勾勒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如此就更应该将他换掉了,不然大法师若是有心做点什么,通过他采买的物品,岂不是很容易?”
  她朝止玛托迦福了一礼,“事已至此,如果母萨觉得不妥怪我心急,有处置不当之处,也请多加谅解,真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担着就是,说起来,到吐蕃这么些年,常常听闻大法师的威名,却总是阴差阳错不得一见,我倒有些好奇,他听闻此事,会有如何反应!”
  “我还有些事,恩珠你陪母萨再聊一会儿。”
  说完,李云彤起身离去。
  止玛托迦有些担忧地看着李云彤离去的背影,微微叹道:“文成还是太年轻了,意气用事,就算要换人,也可以徐徐图之,不用这么着急!”
  云碧恩珠劝解道:“这两年随着佛寺香火渐盛,苯教的教徒们屡屡闹事,未尝没有大法师的意思在里面,德勒这次的事情,兴许就是那边在试探咱们,要不然这么多年采买都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为何这次就这般明目张胆的断了好些物品的供应?若是这样都不处置,怕是会让他们觉得宫里头怕了大法师,只怕会得寸进尺。”
  止玛托迦点点头,“哀家也是有这重顾虑,所以没有断然制止你母萨,只盼着大法师明白事理,不要借机发难吧。”
  云碧恩珠犹豫了一下问道:“母萨,赞普如今威震四海,雪域各部无不臣服,这些年佛教在咱们吐蕃也不断发扬广大,怎么您好像对大法师还是颇为忌惮一般?
  止玛托迦摇摇头,“你们年少不经事,哪里知道大法师的厉害。这几年要不是大法师在攻打大唐时受了伤,一直闭关不怎么管事,哪里会这么容易就修建好佛寺,即使如此,你也看到了,佛寺的修建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屡屡重建不说,甚至连苯教的那些神明故事都绘在了墙上。”
  “宏扬佛法也是宗弄的铁血手腕,杀了不少人才强行推开的,这还是大法师闭关的情况下都这么难,要是他出了关会是什么情形你想想?不得不防啊。”
  云碧恩珠奇怪地问,“为何一直不见大法师出关?他那般厉害,妾都想去求求他,看能不能解了乞黎拨布这场病,这都好几年了,光听大法师安排底下人做事情,却从不见他现身,”
  想了想,她大胆地猜测道,“会不会,大法师已经死了,或是那场伤令他根本没法再施法做术,又担心坠了苯教的威名,所以故意不现身,让大家对他有所忌惮?”
  “不知道,但若是大法师真有什么不适,不可能这么些年都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止玛托迦显然不想就此事多说,转移话题道,乞黎拨布这儿,你让人多看顾些。哀家乏了,先回宫去。”
  等止玛托迦走后,云碧恩珠数次在乞黎拨布所在的内殿外张望,等听到儿子哼唧喊“阿妈啦”时,再也没忍住冲了进去,一把搂着乞黎拨布哄道:“乖儿,阿妈啦在这里,阿妈啦在,不怕……”
  ……
  李云彤回宫,看见松赞干布等在宫院前,她敷衍地行了个礼,也不多说,就往院里走去。
  这段时间她对松赞干布颇多冷待,以为他不过是过来瞧瞧,结果松赞干布默默跟在身后,跟她一路走到寝殿。
  要从松赞干布这边来讲,李云彤走在前头是失礼的,女子对于丈夫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连并行都很少见,更何况松赞干布还是吐蕃赞普的身份。
  但李云彤是大唐的公主,松赞干布是驸马身份,她在自个的宫院里这般,又不算什么事。
  只是从前李云彤从未如此对过松赞干布,一时间,连随身侍候的秋枫都有些忐忑不安。
  等两人默默无言用过了晚膳,消食之后,宫奴送入洗澡水,李云彤也不管松赞干布,自己先去洗了,等她换了睡觉的衣裳出来,看见侍候的人都不在殿里,松赞干布刚脱了外头的衣裳,右肩露出狰狞的伤疤,不由怔怔。
  那道伤疤,还是他不顾危险,魂魄离体时救她落下的。
  她走了过去,轻声道:“这伤口到了阴雨天,还疼吗?”
  “还好——”松赞干布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她笑道,“就是这样的天气里,胳膊有些抬不起来,脱衣服有些不方便。”
  说着,他准备脱里头的中衣,却像是力有不及,发出一声微嘶呼痛。
  明知他这样是做戏的成份多,李云彤还是咬了咬唇,走近他替他脱了衣裳,微微冷笑,“既然自个不便,为何不叫使女、宫奴进来侍候?”
  松赞干布笑着看她,“在你这儿,我一向都不要外人侍候的。”
  那个时候情浓意绵的,当然不愿有下人在跟前晃眼,可此一时彼一时……
  李云彤有些怅然,她不再说话,只默默帮松赞干布脱了衣裳,推他进浴房。
  等松赞干布进去之后,她又有些不放心,出去唤了宫奴过去侍候。
  等沐浴完出来,松赞干布见李云彤还坐在灯下,手里握了卷书,似看非看的,便迟疑了下走过去,将她手里的书拿掉。
  “文成,夜深了……”
  “那就睡吧。”李云彤掩嘴打了个哈欠,走到床榻旁边脱了鞋子上去,面朝里背朝外的躺了下去。
  竟然不像以往那般感他出去?松赞干布愣怔了片刻,欣喜若狂,连忙跟过去也躺在床上,一双手却不知如何放置,想触碰那个背向自个的人,又担心惹恼了她,连这片刻的宁馨也保不住。
  犹豫再三,他的手还是伸向了身前的妙人儿。

  ☆、第289章 昏迷

  李云彤一把摔开了他。
  松赞干布只觉得被摔开的那只胳膊,隐隐作痛。
  他有些心灰意冷。
  都这么久了,她到底想怎么样?
  想到李云彤因为失子之痛厌倦了他,却忘了那也是他的孩子,他何尝不觉得心痛。
  想和她同榻而眠,她却这般不理不睬。
  想她从前的笑面如花,嬌嗔风情,两人谈笑晏晏,眉目间无限风流宛转之情……何等缱绻!
  如今两人之间咫尺相对,却仿佛隔着天涯遥遥,纵然他处心积虑的用尽法子,彼此的关系仍然是冷冷冰冰,勉强维持。
  她让他歇在她的宫里,不管是为了不让旁人嚼舌罢了。
  松赞干布满腹辛酸,突然觉得这般纠缠甚是无趣,喃喃地道:“罢了,你去年里曾说要回大唐省亲,我想开了,文成,你我如此也没什么意思,你回去吧,倘若回大唐能够令你开心些,就随你吧,我不拦了……”
  李云彤听了久久未动,而后慢慢地坐起身来。
  “赞普这话,可是当真?”
  松赞干布对上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刚才的话并不是个好主意,她当时说回去省亲,原是带着他们的孩子,三人一道去大唐的,若是放她一人回去,只怕她真的会再不归来……
  心中的念头辗转再三,到底没有再开口。
  “你刚才说得话可是当真?”李云彤有些迫切地追问。
  若是,若是她能回到大唐,离开这伤心地,或许会不那么难过吧!
  然而她听不到想要的回答,松赞干布的眼睛紧闭,一动不动,竟然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而刚才那句,不过是梦话而已。
  李云彤盯着他,定定地坐了小半晌。
  “你别装睡,说,你刚才的话可当真?”她咬着贝齿,拧了松赞干布一把。
  松赞干布无奈睁眼,“文成,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找出空闲来,就陪你回去……”
  从吐蕃到大唐,就是快马加鞭,也是三五个月,来得时候带着辎重,一路走走停停,她可是走了将近两年,他怎么可能陪自己回去?
  “你空口说些白话,就是为了哄人空欢喜吗?”李云彤心头失望,眼眶泛红,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倘若我说,我回去后,一定还会再回来,你信不信我?”
  松赞干布冲口而出,“你如今这般对我,怎么可能回来?”
  李云彤的眼泪掉了下来。
  有很久很久,她没有哭过了,知道失去孩子,她哭得太多,哭到等松赞干布回来时,她已经没有了眼泪。
  避开松赞干布伸过来的手,她抬手自个拭去泪,转过头对着墙那头长长地深吸了几口气,转回再对着松赞干布时,努力挤出几分笑容。
  “赞普,我是你的赞蒙,是你的妻子,不是罪囚,你难道要将我在这儿留一辈子,关一辈子吗?”她微微抬头,倔强地不让眼底的泪再滑下来。
  “从我滑胎开始,我就对男女欢爱再无性致,你何苦留我下去虚耗光阴?你若是想通了放我走最好,若不肯就如此下去吧,我们……”李云彤的话音里有着微微的涩意,“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她便从松赞干布的脚头翻了过去,准备下床。
  松赞干布终于反应了过来,知道自个再不有所举动,当真是要与李云彤形同陌路了。
  他虽然不懂女人的心,平日里也不屑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头,但看到李云彤决然的模样,他便明白了,他以为时间能够淡化她的伤悲,但其实并没有。
  就象冰冻的河流,表面上看着一片平静,实际下头是无数湍流。
  他的心,乱了。
  虽然颇多后妃,但他实在是很喜爱李云彤的,他尚慕大唐的文化,她诗词歌赋随口道出,他喜欢大唐女子的柔媚,她不仅有着如玉的肌肤,还有着凌冽如同雪域的高洁……
  甚至,她还懂占卜知堪舆,一举解决了佛寺之前屡建屡倒的问题,还能够帮他对付苯教的人,弘扬佛法,一步步将佛教发扬光大,和苯教分庭抗礼……
  他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在今生得偿所愿。
  此刻,松赞干布顾不得再像平日那般相敬如冰,她不肯他就不碰触她了,伸手将李云彤一把拉住,“这么晚了,天都已经黑了,你要去哪里?”
  李云彤回手恨恨地推了他一把,冷声道:“你既然不肯走,自然只有我去睡别的屋,东月宫里头又不是只有这间屋子才能睡。”
  她这一下虽然推得狠,但对于松赞干布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他眉头一皱,倒在床上,还发出了一声痛呼。
  李云彤转过头。
  她见松赞干布见龇牙咧嘴的模样,显然她那一下确实将他推痛了,不由诧异。
  松赞干布虽是一国之君,却是个武艺高强之人,怎么可能她用力一推就倒?
  看他那样子不像作伪,李云彤问道:“怎样了?这般弱不经风?”
  她的声音虽然依旧冷漠,却透了些关切出来。
  松赞干布暗喜,仍然皱着眉道:“无妨,是攻打羊同之时又伤了左肩,到雨雪的天气就格外痛些。”
  说罢,他皱着眉,似是努力忍着痛,慢慢抬起右臂,抓住李云彤的手。
  “文成……你别走,躺下来,咱们好好说说话,筹划一下你回大唐省亲的事,我陪你去……”
  李云彤狐疑地说:“你怎么会有空陪我回去?你是怕我一个人回去了不回来吗?”
  松赞干布露出疲倦的样子,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地说:“总能抽出空来的,如今四海升平,内忧外患皆无,纵有些不安份的,也不过是些小事,翻不起大浪来。我应该陪你回去看看,你是我的赞蒙,我是你的驸马,你一个人回去像什么样子?”
  听了他的话,李云彤想到终于能回去大唐,看看父母兄长……又想到她的父亲李道宗去年里李道宗与其他几路唐军一起讨伐薛延陀,虽然在郁督军山北痛击薛延陀,斩首五千余级,俘虏薛延陀男女三万余人,但为了追薛延陀的可汗咄摩支,父王率兵横穿沙漠,与数万余众激战,斩首千余级,追出两百里,方将咄摩支带回京城献俘。
  那场战役,虽然以灭薛延陀取得了完胜,李道宗却受了重伤,今年更是因身体不适请居闲职,转为太常卿……想到这些,李云彤不由归心似箭。
  看到李云彤的神情,松赞干布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手上用了些力气,将她扯在自己的胸膛上。
  李云彤抬起头,两人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文成,我都依你,你不要不理我……”
  松赞干布低低说了一句,正要抬手抚上李云彤的脸。
  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宫奴在外头喊,“赞普,赞普,蔡邦萨那边有急事,朗月宫来人请您过去。”
  松赞干布的手顿住了,和李云彤对望了一眼。
  已经是半夜三更,母萨那边若不是出了大事,绝不至于派人在这个时候过来寻他。
  李云彤脸色也变了变,迅速从松赞干布怀中离开,起身穿鞋披衣,见松赞干布还在那儿怔着不动,以为他是左臂不方便,便蹲下去,把鞋给他套上,又拿了外袍帮他穿上。
  等两人里外都穿好,匆匆出去,只见止玛托迦的心腹,在外厅里正急得团团转,见他们出来,竟是半天才将话说囫囵了,“……蔡邦萨起夜之时……突然……突然倒地不醒,奴婢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但恐怕蔡邦萨……蔡邦萨病得不轻,故过来寻赞普……”
  松赞干布一时间愣住了。
  李云彤知道他对自个的母萨感情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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