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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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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木杰细听,似乎听到了歌声,哭声,走路声,还有东西被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这显然不可能是值夜仆妇发出的声音,他扬声叫人来掌灯查看,却是什么也没瞧见,问起她们有没有听到动静,仆妇们一脸茫然,都说什么也没听见。
折腾一番,好容易再入睡,加木杰开始做起了噩梦,梦见自个胸口被青面獠牙的恶鬼坐着,喘不过气来,醒来之后,才发现是蒙娜的手搭在了他的胸口上。
第二天夜里,则是猫叫狗吠,甚至有血脚印在地上走了一串。
每天晚上加木杰都会做噩梦,有几回都是因为蒙娜的手放在了他胸口,后来索性两人分房而居,但他的噩梦仍然一点也不见少,每晚都被鬼山压得喘不过气,憋醒之后,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还在心头缭绕。
如此过了几天,蒙娜便想请个人回来看看,瞧瞧是不是因为他上回的病,家里留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那若木的缘故,加木杰对苯教的僧人们没了好印象,但在逻些,就是苯教的僧人最有本事,而这个事他也不可能去麻烦李云彤,最终更托了恭顿请贡山来帮着看看。
贡山得了活佛真传,是苯教这任大法师的师弟,不仅神通广大的能够预知风雨,卜算占卦,而且精通医术,要不是他和恭顿的关系好,即使加木杰以大赞事的身份,也请不动他。
进了大赞事府邸,听加木杰说完情况,贡山安慰他道:“没事,噩梦应该是因为你宅中有咎魅(jiùmèi)作祟,贫僧作个法,就能将它驱逐出去。”
加木杰吸了口冷气,白着脸问道:“驱逐出去就行了?难道不用把它杀死?”
贡山摇了摇头说:“土公、飞尸、咎魅、北君、衔聚、当路、直符都是宅中客鬼,它们主要靠吸食人的阳气为生,驱逐出去度化即可,不用杀死。即使是鬼,也有它们的去处,若是使其魂飞烟灭,不能转世投胎,未免有些太狠,我佛慈悲。”
“鬼是中阴身,它们比人可怜,别一听到鬼就觉得可怕,认为它们都是青面嘹牙,其实它们只是些光影身幻,死后还因各种原因逗留人间不能轮回投胎,甚是无助可怜,要怀慈悲心,度化它们,而不是一味地喊打喊杀。”
听了贡山的说教,加木杰干笑两声,恭恭敬敬地说:“上师,那您要怎么把它驱逐出去?”
“逐客得择时,顺四时节候的变化,审五行的旺相休囚,以生克制化的手段,以达到扶龙、补山、迎主的目的。要将您和夫人的生辰八字告知,贫僧才能算出吉日,为你们趋吉避凶。”
加木杰犹豫了片刻。
要知道,写了生辰八字给法师术士,无疑是将自个的生死交给了对方,他连当年同蒙娜合婚,都没有用自个真正的生辰八字。
就是那若木那次,他给的生辰八字也有些变动,当时赞蒙还说,若是他给出的生辰八字无误,只怕他那条命就救不回来了。
贡山见他犹豫,也不催促。
倒是蒙娜将他扯到一边嘀咕道:“上师是恭顿大人介绍的,夫君还怕什么?难不成你想夜夜那么折腾下去?”
加木杰到底写了他的八字,蒙娜也跟着写了,交给贡山。
贡山曲指算过之后,说当晚的亥时末便可做法。
快到时辰,坐在椅上的加木杰就觉得似乎有一阵阴风吹来,屋角立着的灯台上香烛左右摇动,烛光明明暗暗,莫名地有股子寒意。
“上师,前些日都没有这种情形,怎么今晚特别的冷?”加木杰压低声音问道。
贡山若有所思,看了看坐在另一边冷得抱住自个双肩的蒙娜,解释道:“看来这几日那咎魅吸了你们不少阳气,功力大增,所以它一靠近这屋子,你们就会觉得冷。”
屋里的毡毯已经撤了,贡山将事先准备好的青稞粉从门口洒到毡床前,又从毡床洒到四个屋角。
他还在门口贴了两张画好朱砂符的黄裱纸。
一边整这些他一边跟加木杰和蒙娜说:“鬼怪都是没有形状的,人眼也看不到它们,必须借助外物才能看到其行迹。可惜我手头的牛眼泪没了,要不然,倒是可以让你们瞅瞅它的模样。”
蒙娜蒙住眼睛,一副她可不敢看的模样。
加木杰也摆手,“不用不用,上师您能看见它就行,只要把它赶出去,令它不敢再回来,我必有重谢。”
贡山拈了个佛印,一手拿着桃木剑,准备随时与客鬼缠斗,将它逐出。
随着阴风越来越大,门边的纸符被吹得哗啦啦作响,灯台的的烛火跳了几下,忽然灭了。
加木杰心惊肉跳,连忙问,“灯熄了如何是好?这下可怎么看它的行迹?”
贡山淡淡地说:“那个主要是给你们看的,你们既然都说不用看,有灯没灯也没什么关系。”
加木杰咽了口水,讪讪地说:“还是能看到比较好,这黑漆漆怪吓人的。”
贡山从荷包里拿了个什么出来,往墙上一贴,一轮纸月便映在墙上,发出莹辉的光芒,虽然不是很亮,但足以看清室内的情况。
加木杰觉得神奇,正想问两句,忽然见地上的青稞粉像是被人踩上了一般,露出浅浅的脚印。
那脚印有些像鸡脚的模样,但比鸡脚印要大。
看着那脚印一步步朝自个走过来,加木杰只觉得毛骨悚然。
蒙娜也是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加木杰见蒙娜的模样,知道她比自个还要害怕,只得牙齿打着架,看向贡山,一脸哀求。
贡山皱了皱眉,眼疾手快地将手中桃木剑刺了过来。
这时,原本紧闭的窗户竟然无风自开,往屋里嗖嗖直吹冷风,连墙上的纸月都被吹得忽明忽暗,贡山一个激灵,一边将手里的桃木剑舞得风快,一边大喊道:“何方妖怪,还不快快现形?”
蒙娜尖叫一声,跳过来一把抱住了加木杰。
那脚印躲开桃木脸满屋跑,蒙娜吓得连连惊叫,后来想是觉得这屋里不安全,竟然拉着加木杰想逃到外面去。
蒙娜的脚才迈出去,就听贡山道:“不要出去,外面没有贫僧的符纸护着,更危险。”
加木杰松开了蒙娜的手。
蒙娜转身,却像有什么阻止了她,她回不来了。
她看着加木杰,先是惊恐,而后失望地瞪大眼睛。
加木杰知道她在怪自个丢开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会儿听到贡山说外头更危险,就意识地丢开了蒙娜的手,而不是将她扯回来。
随着“呵呵”两声怪笑,所有的青稞粉都飞扬起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圆环,绕着加木杰飞旋。
接着,半开的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除此之外,便迟迟没有任何异动。
加木杰吓得想躲在贡山那边去,但那些青稞粉如同山石一般,他一靠近,就被撞得身上疼痛不堪。
而且,他每靠近一回,那些青稞粉组成的圆环就缩小一圈,眼看就箍在他的身上,连手臂都伸展不得。
再听到窗户那声声怪响,加木杰不由惊慌失措地说:“上师,上师,您快把那东西度化了,我这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贡山不语。
加木杰喊了几回,都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那些青稞粉明明是上师准备的,怎么会箍到自个身上来?倒像给自个绑了绳子一般。
他忽然记起那晚上,赞蒙在赞普开口后,不情不愿地给了自个一张平安符,再三叮嘱他不可离身……
刚才蒙娜抱住他那会儿,好像从他身上摸了什么去……
如果他刚才没有丢开她的手……
加木杰顿时冷汗凛凛。
☆、第187章 中风
加木杰的恐惧没有持续太久。
青稞的圆环如同石箍越来越紧,很快他就喘不上气,被勒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才发现还有更大的恐惧。
他说不了话,动弹不得。
就像那晚上,魂魄离体他还有意识,却回不到自个的身体里。
如今,他三魂六魄俱在,却控制不了自个的身体,如同中风的人一般,只能“啊啊,啊啊——”,说不出完整的话,手脚也不能动。
蒙娜坐在一边,幽幽地看着他,拿了张帕子将他嘴角流出的口水拭净,对他道:“夫君是不是很害怕?别害怕,以后都不用怕了。”
“本来,卓玛是要你命的,我跟她说,你活着比死了要好。毕竟,孩子们需要父亲,这大赞事府,需要有个男人,哪怕你只是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赞普也会关照一二,我也可以用你去挡掉宗族那些希望寡妇再嫁,趁机霸占家财的坏家伙,帮孩子们守好家财。”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我也会让你好好活着,至少活到孩子们长大,到他们能够抵挡外面风风雨雨的时候。”蒙娜看着加木杰轻叹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很冤枉,觉得我不该这么对你?”
“原本,我是没打算这么对你的,我甚至还抱有幻想,觉得夫妻一场,这么多年我们也算是共患难同富贵,你多少对我都有些情意,哪怕不喜我的模样,但念在孩子们的份上,也会拉住我,可你却丢开了我的手,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既然你无情,我只好无义了。”蒙娜说着眼光滑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加木杰听她说,急得不停“啊啊——”
“若是你还能开口,你一定会说很多很多好听的话。”蒙娜的眼睛落在他的脸上,眼神颇为温柔,“我总是被你的话打动,你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待我又那般的好,我真觉得是上辈子修了天大功德,才会遇到你。哪怕父母、亲友都说你不可信,说你是骗我的,我也要嫁给你。”
“嫁了你之后,你待我更好,就连最不相信你的叔叔,也说他看错了。我家是经商的,没有人有你这般的见识,便倾举家之财,供你上了庙堂,你也确实有能力,看准了人,在赞普还没展露头角之前,就给他出钱出力,也终于一步步坐上了大赞事之位,总管全吐蕃的钱财。”
“因为倾慕你,我从来没在你面前以恩人自居过,也从没说过你有今天都是靠着我家的钱财,从来都是以你为天……”蒙娜凄然一笑,“可我没想到,你讨厌我,讨厌到想要我的命,难怪你总是在夜里见我,在床上从不肯点灯……亏我还以为你真是太忙,是不习惯在灯光下合欢。”
见加木杰拼命想开口解释的模样,蒙娜轻声说“嘘”,将食指放在他的嘴上,示意他别说话。
“别解释了,我从前因为轻信你险些丢了性命,吃了亏多少会学点乖,这件事,卓玛所说的事,我都是查的清清楚楚。你知道的,有钱可以办成很多事,很多事情虽然隔了许久,但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做过了,总会落下些痕迹。”她看着加木杰,话语一如往日待他那般柔和,甚至还有往日的恋慕。
“我也就是对你,才会听见什么就信什么。商人家出来的女儿,怎么会一点不晓世事?夫君,我不是傻,只是太信你。而你,显然没把这信任放在心上,甚至,你在背后千百回笑过我傻吧?”
她又拿起帕子,给加木杰擦了擦嘴,笑着道:“你想问恭顿大人介绍的贡山上师怎么也会这般对你?”
“他不是贡山,他是卓玛找来的。你当然不会想到,一个你眼里的蠢人,你的结发妻子会骗你,就像我从来没想过你会骗我一般,亦或是你觉得,虽然我知道你骗过我,在外头有女人,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吧,毕竟那几个孩子,是你我之间最大的羁绊。”
“这样一来,你再不会跑了,也不会去甜言蜜语的哄其他女人,你是我的了,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蒙娜俯下身,将自个的脸贴在加木杰的脸上,喃喃道,“再也不会有人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加木杰感觉到有热泪滴落在他的脸上。
完了,这辈子都要对着这张猪腰子脸,听她跟自己絮絮叨叨,连避开的可能都没有。
加木杰更绝望了,两眼一翻。
……
大赞事因为酒后摔倒中风的涟漪,很快就在朝堂上掀了过去,毕竟他躺倒了,意味着有人能够顶上去,对于官吏们来说,嗟叹同僚的不幸之余,更多的是关注自个的前程有没有机会再上一层。
倒是恭顿去看了他几回,还安慰他说不要心急,慢慢养病,越急越不利于康复。
看到恭顿连声夸奖蒙娜,说她对自个照顾的细心周到,体贴入微,加木杰再次气晕过去。
醒来之后,蒙娜就一天没给他吃饭,也不让人侍候他,在屎尿的床上呆了几个时辰后,加木杰再看蒙娜,眼里就有了讨好之意。
李云彤倒是有些怀疑,因为有她给的那张平安符,加木杰不应该会酒后摔倒,但她并没有将自个的怀疑说出来,反倒在松赞干布就这个事感叹时,避实就虚淡淡地说:“兴许是他喝了酒,将那平安符打湿了,看他的面相,本该就有此劫,虽然上一回帮他化解了,但他天性未改,没有行善积德,那劫也就只是延后了些,减轻了些。比起丢了性命来说,这结局算不错了。”
虽然就相貌来说,蒙娜丑,加木杰英俊,但在会看相的术士眼里,却是前者心慈貌端,后者阴狠狡诈。
等到后来听说蒙娜做的许多善事,李云彤就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松赞干布因为那二十万贯钱收了回来,也不是很在意加木杰的命运,只道他是妻妾不和,两人争风吃醋多吃了些酒,感叹两句他治家不严,难享齐人之福就丢开了。
倒是给了旨意,说加木杰有功于朝廷,保留他大赞事的虚职,不仅给发禄米,还能荫及子孙。
这般有情有意的君王,上下齐赞,百姓们叩谢上苍,自个遇到了好赞普,官员们也感恩戴德,更加死心塌地。
等赤尊知道李云彤曾将加木杰救回过一次,便再次提出要她帮着自个建寺选址。
不过,她是在命妇们晋见时,故意朝李云彤发难,说是要和她比试一番,说两人都是信佛礼佛之人,要和她比试一下,各建一寺,弘扬佛法。
“比试的内容,是妹妹你给我选好寺的地方,而我用泥泊罗的工匠修建,我给你选好建寺的地方,你用大唐的工匠修建,这样一来,比试了你我在观天象堪舆的本事,也比试了我们两国工匠的手艺,你说如何?”
李云彤还没开口,勒托曼就笑道:“我倒觉得,不如甲金萨你起寺庙用大唐的工匠,甲木萨起的那座寺庙用泥泊罗的工匠,这样一来,大唐的工匠要按您的意思去修建,泥泊罗的工匠要按她的意思去修建,岂不更为有趣?”
李云彤不语,论国力论财力,大唐都要胜出泥泊罗不少,用她这边的工匠去给赤尊起寺庙,显然对自个不公平,她给赤尊这么大的好处,她拿什么回报自个?
赤尊见她看向自个的目光,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也知道勒托曼这个提议明显是自个占便宜,但她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是本着弘扬佛法的目的,但内心里还是不愿意输给李云彤,更希望自个的大寺庙能够显露出她才是先嫁与赞普为妻的尊贵身份。
想了想,她道:“建好的寺庙,虽然在我的名下,但我愿将妹妹你从大唐带来的,那尊佛祖十二岁的等身像,放入寺中供奉,而我从泥泊罗带来的佛祖八岁等身像,则供在你名下的寺庙里,如此一来,不仅是唐蕃友好,也是唐泥和睦的象征,你意下如何?”
李云彤没回答,看着赤尊微微一笑。
赤尊知道,这是条件不够的意思,思忖片刻又道:“同时,我会将自个从泥泊罗带来的佛经典籍,借与你抄录一份,送回大唐。你也知道,泥泊罗距离天竺更近些,我国的佛经典籍,远较你们大唐更多,而且,还有梵文的原典,对你研究佛学,能够有很大的帮助。”
她抬了抬下巴,“莫不是你不敢跟我比,所以再三推脱?”
李云彤笑了笑,“没有,我只是觉得大唐工匠修建我名下的佛寺,泥泊罗工匠修建姐姐名下的佛寺,更为合理。”
赤尊有些不快,“怎么,你是怕我带来的工匠修建你的佛寺会不尽心吗?”
“那倒不是。”李云彤诚恳地说,“我只是觉得,姐姐那边的工匠用起来不顺手,再一个,他们恐怕也不能很好的理解我的意思,还是互相选址,各人修建各人的吧。”
言下之意,你给的条件我没看上,合作不成。
赤尊瞪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188章 寺址
“这就是你选定的佛寺地址?”赤尊看着那水汪汪的一片蓝,傻了眼。
那日最终商定两边带的工匠互通有无,李云彤就开始占卜观测选址,赤尊万万没想到,竟然给她选了个湖泊,说是风水宝地。
赤尊生气了,觉得李云彤表面上答应了给自个选佛寺地址,实际上想独自一人占着在吐蕃弘扬佛法的功德,她没好气地说:“你如果不是浪得虚名,就是没安心好心,这么一片地方,怎么起佛寺?你以为是龙王的水晶宫啊?”
李云彤微微一笑,“从我到逻些城的第一天起,我就在看吐蕃的风水,实际上,这个地方,姐姐想不想建寺,我都要建议赞普修建一座寺庙在这里。”她指了指周围的地势,“我看过地图,整个雪域高原如同一个仰卧的魔女,这个魔女的头朝东,腿朝西仰卧而睡,而这一处湖泊,就是她的心,这些湖水就是她的血。”
“只有抽干她的血,修建佛寺将魔女的心给镇住,她才不会醒来给吐蕃带来灭顶之灾,不仅如此,还要另外修建十二座小寺,镇住这个魔女的的四肢和关节,让它动弹不得……”
“一个好的堪舆师,在选址之前,要对天下的风水都做到心中有数,明白其来龙去脉,才能做出最好的判断。水聚天心,这里真是再适合建佛寺不过了。”
听了李云彤的话,赤尊半信半疑,“当真如此?可这么大的一个湖泊,得填多少土,才能让它变干?而且,在这样的地基之上修建寺庙,得费多少人工、钱财?还有那工艺,万一整不好,坍陷了怎么办?”
“那就是姐姐的事情了。”李云彤狡黠一笑,“既然是咱俩比试,我只管给你选好地址,你若觉得办不到,不如现在就认错,把这地方让与我。要知道,我可半点没有藏私,要不是你说要将我带来的那尊佛祖十二岁等身像供于此,还真不想把这儿指给你。”
她也知道,赤尊之所以说修了寺将她带来的佛像供于此,其实就是挣个面子,毕竟,她是大唐的公主,泥泊罗的国力国势远不如大唐,吐蕃最大最好的佛寺肯定是以她为先,但赤尊是松赞干布先娶的王后,让她后来者居上,难免意难平。
这样互相换一下,既有唐蕃、唐泥友好和睦之意,对外也显得她和赤尊这两位王后不分大小,没有尊卑之别。
李云彤也不愿去争无谓的意气,毕竟,她来这儿的使命,是好上加好,而不是出风头,凌驾于谁的上面。
她点了点湖泊之上的某个方向,“姐姐看到那处光环了吗?这会儿有太阳,又是清晨还有露水,所以可以看到那若有若无的光晕,这是生机勃勃的显露,按着修道之人的说法,是灵气宝地最宜修行。同样,对于魔女而言,此处甚是适合她休养生息,若是不建佛寺,当那处光晕有九圈时,魔女就会醒来,大地抖动,翻天覆地。”
如果特意指明,清晨又恰好有雾气在湖泊上蒸腾升起,被阳光照耀着反射出来,那原本看上去隐隐约约的光晕,很难被人发觉。
赤尊抿了抿唇,“那光晕似乎已经有五圈了……那只是一般的雾气吧?你不要危言耸听。”
“不要质疑堪舆。”李云彤淡淡一笑,“你若不信,可以明年再来看,那光晕定会变成六圈,不过到了那时再填湖的话,恐怕来不及。”
此时虽才八月中,但吐蕃地势高,八月的逻些城,早晚已经很冷,需要穿上夹棉的衣衫不说,要在外头呆久了,手脚都会有冻坏,要想建寺得先填湖,最多只能干两个来月,湖水就会开始结冰,没法再干下去,等来年的四月才能化冻,确实来不及。
“按你的意思,寺庙必须要修在哪里吗?”勒托曼不以为然道,“从前让大法师也帮着看过,他选的那处地方,倚山背水,看起来比这一处要好多了。”
“佛寺让苯教的大法师帮着选,有脑子都能想到,他能给你选出什么好地方来?难道他会帮着弘扬佛法,自取灭亡吗?”李云彤毫不客气地说,“我不知道他选的是哪一处,但在全吐蕃,再没有比这一处更好的佛地,先前我已经说了,姐姐若是不肯,我负责来修这一处好了。”
勒托曼嘟囔,“可那一处草木葱郁,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也别把人想那么坏,大法师早就说了,苯教佛教都是为了吐蕃的昌盛,都是惩恶劝善,就是两个合二为一,成为吐蕃特有的教义也未尝不可。就像你们中原,不也曾经有佛道一家的时候嘛?”
李云彤当着众人的面,不愿就此事纠缠,只指了指四周道:“风水上而言,人杰地灵,草木干枯之处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只要是懂点堪舆的人,都会选择草木繁茂之地,但风水不光是看草木,还要看地势,要望气,有些地方草木喝好,但气散,地势不能聚气,看似锦团花簇,却不能长久。”
之前一直没参与这事的赤嘉因为好奇跟了来,此时忍不住问道:“不是说佛家不讲风水的吗?怎么甲金萨和甲木萨都这么慎重?”
赤尊摇摇头道:“没有这样的事,那都是对佛法一知半解的人以讹传讹,因为修佛以修心为主,一切由心造,万法唯心所现,而风水是外缘,外境,如果讲究风水就容易着相,落于一边,所以戒初入佛门的佛子讲这个,免得着相,走入误区。”
说到这里,赤尊看了一眼李云彤,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着自个的话说下去。
李云彤明白,赤尊这是与她辩经之意,便笑着点点头道:“没错,佛经里就有八风、八苦水、三毒水。利、衰、毁、誉、称、讥、苦、乐是八风;贪、嗔、痴是三毒;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所求不得,五蕴炽盛为八苦水。”
“所谓修心就是调风水,将八风调成常、乐、我、净之风,把三毒水调成戒、定、慧这三种菩提水,把八苦水调成八正水: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和正定……”
“还有将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转为六波罗密: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这种将凶水凶砂调成秀水秀砂的修心,就是佛法所讲的风水。”
听得兴起,赤尊眉目轻扬地接道:“到了至高境界,已经是色空不异,我他无别,风水乃心之化现,风水与心原本无异无别。调风水即是调心,心变则风水亦变。正报即我们的身心,依报就是外在的环境,这两者同时都好,才是佛的至高境界。只修心而斥风水,如同着空而斥色,岂不违色空不异之理?”
李云彤轻轻抚掌赞道:“姐姐精通佛理,所言字字珠玑。”
赤尊朝她笑着说:“妹妹说起佛法娓娓而谈,甚是明晰,令我受益良多。”
两人相视一笑。
勒托曼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恭维道:“两位王后都是佛教高人,超凡出尘,倒显得我们这帮红尘中人,俗不可耐了。罢了,你们说的太过高深,我呢,听得是似懂非懂,只盼着如那菩萨脚下的灵童,听了真经,将来度化的时候,也能得几分仙气。”
她的话,再加上那唱念作辑的表情,引得众人纷纷发笑。
嘉姆增轻声劝语地说:“原本跟着甲金萨,我们就学了不少的佛理,如今甲木萨的佛法也讲得这般好,真是我吐蕃之福,民众之幸。”
她说话声轻柔,说到称呼的时候又特意放慢了几分,令人听着就觉得有些古怪。
从前她们都是称呼赤尊末蒙,等李云彤来了之后,不约而同都改了口,只称两人甲金萨和甲木萨,不再提末蒙赞蒙,免得言词中分了高下,令赤尊不快。
李云彤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道末蒙、赞蒙是行诸于纸的封号,甲金萨和甲木萨才是口头称呼,虽然有时也会有人失口喊错,但她并没放在心上,只在此时嘉姆增说到这两个称呼时,特意放慢口气强调时,觉得听着怪怪的。
她以为是自个吐蕃语说得不够好,嘉姆增特意讲得慢些,好让她听清,便笑着对嘉姆增道:“木雅茹萨和羊同萨都太客气了,来到吐蕃,成为一家人,我们当然也想为吐蕃的昌盛进绵薄之力,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别这般客气夸奖了,叫外人听着,还以为咱们家的人,专会自夸。”
嘉姆增正想说话,却见湖泊另一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只雪豹,朝着她们这边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那雪豹过来的方向,正对着嘉姆增,她因为过于吃惊,一时没有说话,只指着雪豹,“那,那——”
李云彤转头看过去,却见雪豹蹲坐在湖边,竟像是赏起湖光山色来。
赤尊也看到了那只雪豹,疑惑地问,“那不是索郎德吉上师的豹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第189章 驯兽
虽然雪豹并没靠近过来,但那么大一只凶兽就在不远处,还是叫人胆战心惊。
好在寺址已经选好,该解释的也解释完,赤尊就道:“不如就此回宫去?”
李云彤也点点头,为了选址出来的早,早晨垫的那点儿吃食,这回已经消化的差不多,回去正好再吃些。
雪域不似中原平坦,外出时,只要稍远的路,即使是贵妇贵女也多爱骑马,出来的时候早,李云彤她们这一行人,连主带仆都是骑马而来,见两位王后上了马,众人也纷纷翻身上马。
一直未动的雪豹却突然跑了过来。
即使是最温顺的母马,也惊惊骇骇,长嘶扬蹄,四散乱跑。
眼看马队就要跑散不成形,雪豹就要追上来,李云彤拿起马鞍上的弓箭,张弓搭箭,瞄准雪豹……
“除非您有把握一箭毙命,不然受伤的豹子可是会发疯的,这道路虽算不上崎岖,却也不平坦,弄惊了马,贵人们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在李云彤的箭未射出前,有个穿僧袍的年青人几下子走了过来,喝止那雪豹,待雪豹乖乖坐下,他嘴里打了几个呼哨,那些原本惊慌的马儿们都慢慢安静下来,他方才走过来行了个礼,对李云彤笑道。
“索郎德吉上师,你既然知道那豹子凶猛,就该将它看好,怎么让它出来乱跑?”赤尊皱了皱眉,轻声道。
“是,贫僧失误。这一片平日没人来的,贫僧就纵着它玩,若非刚才听到马嘶赶过来,惊扰了贵人们,确实不妥。还望末蒙看在贫僧无心的份上,不要介怀。”索郎德吉低眉敛目,立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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