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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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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极少在广政殿听到这样的话,暂时按纳住心中的惊惧,尖起耳朵听侯大勇的训话。

侯大勇说了一大段,就在大殿前走来走去。似乎在平息自己激动的心情。

宰相王著冷眼看着侯大勇,侯大勇在大殿上走来走去,就如在点将台上训话一般,这种明显有违规制的行为在王著眼里特别的刺眼,他偷眼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小皇帝,见小皇帝出奇的安静,并没有如往常扭来扭去,他在心中对着侯大勇冷笑了好几声,暗道:“曹操也不过如此。”

侯大勇停住了脚步,走到大火盆边,指着那一包东西,道:“这一包东西,全是从范质和赵匡胤府中搜出来的信件,我向大家保证,这些信件没有任何人看过,直接就装时麻袋了。”

侯大勇向着太监们挥了挥手,道:“把这些麻袋扔进火中。”

麻袋入火盆,一下就窜起了熊熊火光。

众大臣多是人精,看到侯大勇的行为,都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侯大勇说了这么一通,又把麻袋烧了,其实是在做既往不咎的表态。果然,侯大勇说出了最重要的话:“从今天起,范质、赵匡胤已经从大梁朝廷彻底消失了,往事不必再提,也没有人会提起,如今天下未定,诸事繁忙,各位恪尽职守,把事情办好就是对陛下的忠诚。”

早朝散后,街道上巡逻的众禁军迅速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开封府衙役也回到了府中,只留了少数便装在城内,大梁城内的禁军将领也没有变化,大梁城,仍然如十一月十一日前那么平安,甚至比那些日子更加宁静、和平。

“这个世界离了谁都没有什么大不了,范质、赵匡胤皆为一代人杰,死了也就死了,很快就没有人记住他们,看来,他们的生命并不比普通的军士更有价值。”侯大勇回到府中,对着符英发了一通感慨。

符英情绪明显低落,她见四周无人,便把头靠在侯大勇肩上,道:“圈禁了宗训和妹妹,这未免太残忍了。”

侯大勇知道符英心中充满着矛盾和痛苦,用手轻抚了她的头发,顺着头发又拍了拍她的后背,道:“等到诸事已定,就放宗训和符六妹出宫,宗训是个有骨气的孩子,心劲也高,等他长大一些,我给他一些船队,让他如徐福一般顺洋而行,能否在海外打出一片天地,就看他的本事和造化了。”

符英惊奇地看着侯大勇:“这样做,能行吗,阿郎不怕养虎为患。”

侯大勇突然又想到另一个世界,神情有些落寞,道:“小英,这个世界之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在北方草原,有一个部落心将崛起,若我们没有准备,大周朝将会在他们的刀下呻吟。”

“是契丹人吗?”

“不是,他们还在契丹人的北面,比契丹人更强悍,这是里奇部给我说的。”

“在极西之地,有着强大的国家,他们和我们一样,有着悠久的文化,不是野蛮人。”

“是甘英到过的地方吗?”

“是的,但是甘英只是到过这些国家的边缘,这是黑汗人给我说的。”“在大海的另一边,有着广阔的大陆,土地肥沃,气候温和,那里叫做美洲,意为美丽的大洲,这是出海人给我说的。”

第289章 南下之路(一)

显德七年第一场雪没有半分征兆就突降到了灵州城,虽说是第一场雪,却飘飘洒洒,毫不客气把天地都染成了白色。

灵州城东面,出现了一长溜人影,他们跨下都是强壮的若尔盖战马,在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痕迹,走到城外不远处,城上之人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骑者身上独特的吐蕃服饰,以及腰上厚实的吐蕃长刀。

武家强站在石虎身旁,道:“吐蕃长刀着实了得,从造型上看应是脱胎于唐刀,和唐刀一样,直刃、单锋、圆弧刀尖,刀背起脊线,极为锐利。”石虎站在灵州城灰色的城墙上,望着东方,当看到吐蕃人的身影之时,对着武家强挥挥手,道:“你去吧。”说完就转身走下了城墙,武家强熟悉石虎的性子,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带着亲卫就冲下了城墙。

灵州城在唐朝时曾是极为重要的节镇,威震四方的朔方军就驻扎在此,只是随着突厥的败落、内乱的产生,朔方军首领仆固怀恩、李怀光先后叛乱,朔方军深受唐室的忌讳,在不断的打压之下,朔方军势力这才渐渐没落。

到了晚唐之时,朔方军演化为凤翔、颁宁等西北八镇,随着黄巢、朱温和沙沱人李克用等人的崛起,西北八镇也渐渐失去了控制局势的力量。

到了大周时期,灵州已是一个普通的边关节镇,冯继业在此镇守多年,如今,黑雕军牢牢的控制了这个曾经的边关重镇。

十几名黑雕军骑兵从东城门一冲而出,速度极快。在城门处踏起肮脏的水花,一位守卫城门的军士愤愤地骂道:“狗日的,骑着马就了不起。妈妈的。老子才换了新衣服。”

武家强也出城,眼看着来骑近了,也渐渐放慢了速度,他极为爱惜马力,急速奔跑中猛地停下,看起来很是威风,却有害马力,武家强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败家事。

对面的骑兵也控制住了马速。等到两支人马相遇之时,恰好都可以轻松地停下来。

头上披着雪的达娃贡勒住了马头,打量着黑雕军骑兵,当年达布在白龙江受到过黑雕军的围剿,几乎全军皆没,他虽然和达布不和,可是同为浑末部吐蕃人,对于黑雕军感情就复杂得很。既仇恨又感恩,既害怕又友好。

等到周军骑兵走近,达娃贡眼睛收缩了一下,他已经认出了来者。此人正是在白龙河边偷袭自己的黑雕军侦骑,望着满脸带笑的来人,达娃贡心中有些尴尬。又有些恼怒,还隐隐有些佩服。

武家强心情可没有这么复杂。他望着这位曾经的俘虏,拱手道:“在下是黑雕军金山营左厢都指挥使武家强,特来迎候头人。;又笑道:”一别数年,头人风姿依旧。”

达娃贡对于武家强的可恶笑脸记忆犹新,他心里暗道:“数年不见,连小兵都当上了将军。”嘴里道:“多谢武将军出城相迎,我可是接到将军号令冒着大雪赶来了。”

达娃贡所言不虚,从若尔盖草原一路赶过来,他们没有丝毫耽误,若非他手下的军士都强健如牛,而且习惯了这等千里行军,走到半途就要累趴下。

武家强也意识到这一点,他脸色变得郑重些,道:“奉将军令,请头人进城。”

武家强和周青两人向来形影不离,周青做事缜密,武家强为人洒脱,这几年来,黑雕军扩军十分迅速,这两人都是黑雕军狮营精锐,屡立战功,都成为独领一军的人物。

周青跟随着郭炯到了大梁,节度副使郭炯只带了五千人进军大梁,手下将领有白霜勇、向山行和胡立等人,周青稍浅的只能委屈地成为龙威军左厢军第一营指挥使。

而留在灵州的武家强,却意气风发地成为统领五千人的将领。

这几年来,瓜、凉十一州唐人不断涌向了灵州,这些唐人健儿组成了黑雕军金山营,金山营分为左、右两厢,总计人马达到了一万人,而且随着瓜、沙汉人的回归,金山营还在不断地膨胀中。

这些瓜、凉两州的汉人健儿生活在党项、回鹘或吐蕃等胡人身边,常年的胡汉争斗让这些汉人健儿着实强悍,由他们组成的金山营,好勇斗狠甚于其他各营,战斗力直追黑雕军老营。武家强身边的十几名亲卫,全是从金山营挑选出来的最为勇猛和强悍的军士,骑马立在武家强身后,虽然一动不动,凶悍之气却显露无疑。

达娃贡当惯了大头领,和前几年相比,气质上有着明显改变,他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轻描淡写地道:“武将军,我是浑末卓尼都指挥使,头人已成为过去了。”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城门门洞,又随口道:“随后有一千匹若尔盖战马要过来,这是送给黑雕军的礼物,雪大了,要赶紧让这些疲倦的战马进城。”

金山营扩军太快,马匹已经出现了短缺,此进听见了一千匹战马已经到来,个个脸上放光,武家强低声对着身后的一位亲卫道:“我送头人到城里去,你立刻组织人去接马,若漏掉了一匹,我罚你去当厨子。”那名亲卫也不言语,掉转马头就朝城里去,他匆匆从达娃贡的身侧穿过,放开马蹄,朝着金山营在城里的军营跑去。

石虎和往常一样,虎着脸,威严地坐在台上,接受了达娃贡的大礼,等到达娃贡行罢礼,石虎长身而起,道:“达娃贡将军远来辛苦,在下备了些薄酒,请吧。”

石虎自从和侯大勇推心置腹地长谈以后,更如“石佛”一样,成天话极少,办完公事,就捧着《金刚经》,或者和武僧空见一起切磋武艺,只是,这种切磋对于石虎来说,更近似乎于通过练武来提炼对佛的领悟。

空见初到黑雕军中,败给了几位狮营侦骑的联手围攻,他悟性颇高,立刻领悟到江湖好手比武和军中搏命的本质区别,他一边教石虎亲卫武艺,一边琢磨着群战诀窍,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空见最后搞出了一个和当年侯大勇的龙虎阵颇为相似的北斗七星阵。

石虎看过空见的北斗七星阵,一语道破了天机:“此阵比不上侯帅当年的龙虎阵,龙虎阵在大军实战中已被淘汰,此阵同样无用。”看着灰头灰脑的空见,石虎道:“北斗七星阵,亲卫队或许适用,就在亲卫队中整训吧。”

石虎和达娃贡两人到了后厅,各自在茶几上坐定,适合吐蕃习惯的带着些腥味的肉食就陆续传了上来,除了侍候着的仆人,相关人等全部都退了下去。

石虎在军中多年,饮食习惯早就粗糙化,他不着一语,大口大口地吃着略带血丝的肉食。这一点他和侯大勇很不相同,侯大勇向来对饮食很讲究,每到一处,总要带上好几位大厨,有蜀中的、大梁府的、还有灵州的,美食,成为侯大勇不想控制的特殊爱好之一,他常常自嘲道:“食色、性也,而且食排在前面,小小放纵也算不得大错。”

石虎也承认,侯大勇府中的美食,也确实是人生的一种享受,可是他心性坚强,又时常颂读《金刚经》,美味于他是浮云,吃过也就忘记了。

达娃贡奔波千里,还没有好好吃过,今日见到适口美味,也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嚼起来。随着被打散的浑末部吐蕃人在卓尼、松藩逐步集中,达娃贡和达布各自辖区内已有近十万浑末部人,这和当年仅仅数千人的小部相比,已是繁荣昌盛了,达娃贡在卓尼之时,常常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可是他每次到灵州,看到不断壮大的黑雕军,总会生出些无力之感。

此时,石虎就如一座石像一样,除了进座时说了一句“请随便。”就再也没有一言。

达娃贡已经见过数次石虎,石虎的沉默,让每次会见都如受刑一般难受,这一次同样如此,达娃贡有着深厚的汉人学统,他能极为娴熟地使用中原语,在族中向来辩才无敌,但是,他的口才遇到了石虎的绝对沉默,一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就如一口所被人堵在胸腹中,烦闷得只想大声地喊叫。

终于,石虎放下了筷子,他细心地用温暖的毛巾把嘴和手擦拭干净,最初侯大勇喜欢饭后用热毛巾,石虎素来整洁,虽然对美食兴趣不大,却接受了热毛巾。达娃贡已经用衣袖开了嘴,看到石虎的动作,也就取过热毛巾再擦了擦手和嘴。

“正月初一,黑雕军准备南下出击叛乱的李重进军队。”石虎轻飘飘地递上了一句话。

达娃贡见石虎开口说话,立刻振奋精神,他道:“大将军有何旨意,浑末部愿效犬马之劳。”

“陇西在黑雕军手中,只是兵力不多,仅能维持守势,你部集中一万人马,从陇西直击秦州,把李重进在秦州的兵力牢牢吸引住,达布将军的人马,则沿着白马河,威逼阶州,让阶州兵力动弹不得。”

只有论战之时,石虎才有兴趣一次说这么多话,而且语句流畅,绝非纳言之辈。

“你们两部的任务就是让敌人分兵,不必强攻坚城,黑雕军主力部队,将在凤州与李重进决战。”

第290章 南下之路(二)

灵州第一场雪到来之时,大梁城只是吹了些北风,大梁城的雪,比灵州约摸要晚上半个月。

侯大勇在中书门下看了一上午的奏折,这些奏折让他感慨连连。

范质和赵匡胤死后,他在广政殿烧掉了大臣们和范、赵两人来往的书信,将这两人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谁知这一段时间,无数大臣都向范、赵两人踏上一只脚,雪花般的奏折深刻而沉痛地揭露了范、赵的罪行,数年来大梁无数的怪事、异事、难事、丑事都在为范、赵两人谋反的证据,包括五丈河上两次出现的反动标语、袭击先帝的刺杀事件,都由两人顶罪了事。

侯大勇选了几个看上去不是太离谱的奏折,放在了桌上,准备送给其它几位宰相,而没有被选上的奏折,全部由小吏封存,再也不能见天日。

“这就是文人的气节?真他妈的。”侯大勇漫步走到大院里,这许多漂亮的谎言,让他头昏脑胀。

魏仁浦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站在侯大勇身边。

经过范质事件,魏仁浦已在心中把侯大勇奉为比首席宰相地位还要高的宰相,用更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唯侯大勇马首是瞻,他仿佛明白侯大勇的心思,在其身后感叹道:“真没有想到,范质、赵匡胤竟然是这样的贰臣,许多当年难解之事,现在终于真相大白。”

大周朝出了首席辅政大臣被杀一事,这让许多拥兵自重的节度使心生怀疑,他们一面暗自准备,一边派使节到大梁打探情况,为了稳住这些值守四方的节度使们。侯大勇急需安抚如魏仁浦之流的资历老、位置高的重臣。

侯大勇微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话说得真好,这么多年来共事,我觉得魏相是最值得依赖的人。

两位宰相并排站在大院里,中书门下的给事中等下级官职,就在东、西两侧的坐着办公。他们看到两位宰相并排站在院中,都停下笔观察着两位阁老,当侯大勇或魏仁浦无意中掉转头时,这此官员们就会奋笔疾书,一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

魏仁浦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大事,靠着人情练达,办事谨慎而爬上了高位。他身材矮小,只到侯大勇的肩头,但是一身绯红衣服和久历官场的气度,还是颇有宰相的风姿。

“桌上的几份奏折,还有些道理,算是指到范质和赵匡胤的要害,魏阁老,我让人给你送来。”

魏仁浦就在院子里,很快看完奏折。他双手抱在肚子上,微微一笑道:“广政殿的一盆火,已经烧掉了范质和赵匡胤的根基,侯相真是好气量,在下是万万不如。”

侯大勇赞扬了他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魏仁浦立刻还了一句赞美之言,又道:“十宗罪一出,令许多臣子知道当年所受之蒙蔽,如今万众归心,朝廷再无一丝内扰。只是边关节镇,他们对发生在大梁的这些事情不太清楚,如今派了不少使节到大梁来,这几份奏折正好可以发下去,让这些使节了解事情的真相。”他又加了一句,“此事就由我来办理吧。”

侯大勇暗道:“和聪明人打交道真是爽快,一点就通。”嘴上道:“魏相德高望重,这些节镇莫不心服口服,就请阁老去办理此事,当真?”

魏仁浦打了一个“哈、哈”,脸上核桃也松开来,道:“没有问题,我这就把事情安排下去。”

唐末五代节度使是掌握一方的军政大员,他们统辖数部州郡,集财权、军权、政权于一身,向来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侯大勇在灵州为节度使之时,就很好地演绎了节度使控制地方的手段,按照“屁股坐定位置”的通用原理,侯大勇目前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如何限制节度使的权力,却又不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在侯大勇知道的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中,赵匡胤通过“杯酒释兵权”等手段,削弱了重将的兵权,同时,通过改革军制,最终取消了节度制,彻底解决了节镇势大、雄跨一方的难题,但是,赵匡胤矫枉过正,他在改革军制时所提倡的抵制武将、文臣统兵、兵将分离等措施,虽然有效地加强了中央集权对军队及地方地控制,但是这些措施埋下了宋朝“积贫积弱”的祸根,以致造成了宋王朝虽然拥有百余万军队,拥有最为犀利的兵器,却阻挡不住辽、西夏、金、蒙古的侵袭。

另一方面,赵匡胤为了控制地方,在地方政权上设置了许多互相牵制的机构,造成了地方政权分散、官员互相牵制、机构重叠、冗官滋生,形成了低效率、不和谐的行政运行机制,成为了宋朝始终摆脱不了的沉重负担,这种情形,还深深地影响到了宋代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形成了对中国人民影响颇深的文化意识。

侯大勇默默想着另一个世界的宋朝,这些论断几乎都是各种军事教科书上的定论,他现在心中也没有比这些更好的办法,想着想着,侯大勇猛然间想起已有许久都没有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妻子和女儿,不禁心中晃了晃:七年多了,不知女儿成绩好不好,也不知妻子改嫁没有。

想着女儿要面对不知品行如何的后父,想着女儿可能受到的委屈,侯大勇很有一种无力感,在心中泛起一阵酸楚,神色也暗淡了许多。

魏仁浦自然不知道侯大勇为何突然间神色忧郁,可是他习惯了大人物的阴晴不定(虽然他也是大人物),最先是郭威,后来的柴荣,现在是侯大勇,就知趣道:“在下告辞了,抓紧把侯相交待的事情办了。”

侯大勇随手挥了挥,道:“那就有劳魏相了。”

坐在东侧的给事中吴若谷,正好看到侯大勇的手势和魏仁浦躬身而退的形象,他微微一笑,暗道:侯大勇离权倾天下只有一步之遥了。

正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鸽哨的声音,一只孤独的鸽子在灰色的天空中慢慢地飞过,虽然速度不慢,可是这些年侯大勇长期和鸽子接触,立刻判断出这只是经过长途飞行的“郑和号”信鸽。

回到城南侯府之时,封沙已经把密信翻译了出来,见到侯大勇回来,就笑道:“石帅已经分别和吐蕃人达布和达娃贡谈好,就在正月初一出兵秦州和凤州。”

封沙经过多年磨砾,已经由单纯的随从上升到了可以参与决策的地步,他已正式受命重组“竹园”,也就是当年黑雕军的参谋部。

侯大勇接过密信看了看,然后不发一言进了书房,书房内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侯大勇抱着双手站在地图边,过了许久才转过身来,对封沙道:“把郭炯请来。”

“郭郎,我准备让你到京兆府去出任永兴节度使,从禁军调出二到三万人马,由你全权指挥,你的任务是把李重进的人马堵在京兆府以西。”侯大勇冷笑两声:“李重进勾结唐门,害了王朴,若不是我们反应快,下一步就是陛下和我,此贼必须要死。”

郭炯双眉微扬,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豪气冲天的道:“李重进是什么东西,只要黑雕军南下,他立刻就灰飞烟灭,侯相过于谨慎了。”

侯大勇有些不满地瞪了郭炯一眼,道:“郭郎,你现在是高级将领,做事要多动脑筋,你要记住,我们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除了利益,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大动干戈。京兆府,是大唐帝都,地理位置十分显要,若是由黑雕军占领了此都,则灵州、颁州、秦州、凤州这一大片尽入我手,有了这一块根据地,则进可攻,退可守,占尽先机。”

郭炯跟随侯大勇多年,何尝不知其心意,刚才之言只是在试探,听到侯大勇说得直接,就开心地笑道:“侯相放心,我定然将京兆府牢牢掌握我的手中。”

郭炯兴冲冲回府,刚至府第,就见到一名青衫人站在门外,厚厚的竹笠把脸遮得严严实实,郭炯也没有在意,就要进府之时,那青衫人突然道:“郭炯。”听闻此声,郭炯愣了一愣,随即从马上滚了下来,跪倒在地,道:“父亲,你怎么到来了。”

来人正是郭炯的父亲郭行简,郭府新管家听说阿郎的父亲被挡在了门外,吓得屁滚尿流,从屋里冲出来,就跪在了郭行简的面前。

郭行简和气地说道:“不知者不怪,况且我也没有报姓名,你起来吧。”管家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在地面撞得“砰、砰”直响,这才爬了起来,他对手下道:“快去准备饭菜,要最好的。”

郭行简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却已是花白一片,他轻声道:“昝居润当年可是先帝的心腹之一,没有想到居然落到如此下场。”

郭家向来家法森严,郭炯如今虽然贵为禁军七大将之一,在父亲面前仍然不敢乱说乱动。

看着在院子里毕恭毕敬的仆人,郭行简有些感叹地道:“为父看了五朝兴衰,正所谓富贵如浮云,你要好自为之。”

郭炯知道父亲所说的这些没头没脑的话绝对另有深意,他没有急于询问,就道:“父亲何时从家里出发,怎么事先不来个信,家里一切可好?”

郭行简摆摆手,打断郭炯,道:“先不谈家事,找个清静地方,我有事和你谈。”

第291章 南下之路(三)

两人进入内屋,郭行简也没有废话,直接就进入了主题,正所谓知不投机半句多,几句话下来,郭行简脸上已有怒色,他猛地拍了拍桌面,喝道:“从今天起,郭家儿郎皆不准在朝廷作官。”

郭炯毕恭毕敬地站在郭行简身前,脸上露出很无奈的神色,道:“有句俗语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郭行简立刻接口道:“恐怕这不是俗语,是侯大勇的话吧,你明明是朝廷大将,胡说什么江湖。”

郭炯知道父亲在后汉时期,是御史中口才最好的,胡搅蛮缠的本事太祖郭威也极为欣赏,此时,郭炯算尝到了父亲的辩才,心中不断地苦笑,诚恳地道:“就算是我立刻解甲归田,就算侯相不追究,其他人仍然会把我当成黑雕军的人,若说退隐就能避祸,这是自欺欺人,那些人一朝得势,不用想也知道后果。”

郭行简想也没想,反击道:“那些人,你给我说清楚。”

郭炯自顾自道:“想当年,若不是侯相率军突袭了沧州城,我们郭家早已是刘存孝刀下之鬼。”

郭行简冷笑了数声,道:“别说远了,我知道,你现在翅膀长硬了,父亲的话也可以不听了,难道我就不能行家法?”

郭炯低着头闷了一会,心一横,道:“自古忠孝难两全,就请父亲恕儿子不孝之罪。”

郭行简索性就把话挑明,“侯大勇率军收复了幽云十八州,也算得上英雄人物,可是他在大梁城先后诛杀了田敏、田淑妃、昝居润、范质和赵匡胤,手段狠辣,心胸狭窄,真是让天下英雄齿冷。”

“被杀之人皆有该杀之罪,圣旨说得很清楚。”

“圣旨。如今圣旨就是侯大勇手中之物,你别以为我远在沧州,就不明白朝中局势,别忘了,我可是后汉老臣,什么事情没有见过。”

郭炯冷汗从后背迅速的窜了出来,忙道:“父亲,说这话可要灭九族,岂能乱言。”

“哼。你怕了,害怕就解甲归田。”

郭炯眼睛突然闪出一丝寒光,他挺直了腰,道:“不管外人怎么说,在儿子心目中,侯大勇就是了不起的英雄,就算他是曹操,我也要跟着他,如今郭家、白家和侯家。还有山东崔家,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郭炯没有给郭行简发挥口才的时间,不容置疑地道:“你的孙子在灵州,我这就派人到沧州去接母亲。送你们到灵州去看着孙子。沧州太靠近契丹人,并不安全。”

郭行简见了儿子的神情,听到儿子说话斩钉截铁的语气,猛然间意识到儿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儿子,他已从丧妻之后终日痛苦的读书人,变成了一名雄心万丈,意气昂扬的大将军,此时要叫他掉头是绝无可能。

郭行简对侯大勇并无成见,甚至从内心深处还极为欣赏。只是这半年来,他听到了各种传言。以他的眼光来看,就算是这些传言有小部分是真实的,侯大勇已经由忠臣变成了曹操式的人物。

后汉朝的血腥屠杀,是郭行简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因此,他终于来到了大梁城,想劝阻儿子激流勇退,可是今日一见,他明白儿子已经身陷局中,无法抽身了。郭行简忽然发现,儿子的面相和神情居然和太祖郭威当年领兵之时极为相似,都是那么的坚毅果断,顾盼之间凛然生威。

默然坐了一会,郭行简长叹息一声:“今日所说,其实并不是我一人之言,这都是社会上的流言,众口烁金,积毁销骨,任何人要一统天下,必须天下归心,这是金玉良言,望你们能够明白。”说到这,郭行简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寂寥,“罢、罢、罢,就送你母亲到灵州去吧,那里应是黑雕军最坚固的堡垒。”

郭炯见老父亲如此,心中也颇有些过意不去,他亲自守在父亲床前,陪父亲就寝。

郭行简还未睡下,侯大勇的传令兵已到了家门口。

中书门下灯火明亮,十几盏油灯此起彼伏的摇晃着,侯大勇、王薄、魏仁浦、李继勋、向训、郭炯、时英等在大梁城的将相济济一堂,年轻人已经在这里占据了半数。

范质一死,侯大勇已是首席辅政大臣,他见应该到的全到了,道:“李筠反了,他勾结北汉兵,沿着扑向了大梁。”

李筠是大周的老臣,七年来都镇守在泽州一带,他的责任是防备北汉,虽然屡打败仗,他的部队却也没有被北汉和契丹军歼灭,战斗力也算不俗。

这一段时间,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众将相对李筠反叛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意外。

侯大勇扫了一眼众臣,把目光停在李继勋面前,道:“李枢密,你有何良策?”

李继勋原为汴河水师统领,在显德七年初,他高升为枢密副使,时英替他成为了汴河水师统领,他和赵匡胤等人结为“义社十兄弟”,结义之时,李继勋职务最高,成为了十兄弟之首,只是随着赵匡胤地位越来越高,赵匡胤渐渐接替了李继勋的位置成为了十兄弟事实上的首领。

赵匡胤被诛,分散在各军中的“义社十兄弟”都没有受到牵连,这让李继勋在暗中庆幸的同时又感到脖子发冷,他在侯大勇面前不敢摆出枢密使的架子,听到其询问,立刻站起来,拱手道:“北面行营都部署张永德驻守在泽州,李筠叛军很难突破泽州防线,显德初年北汉军直入中原腹地的情形不会再出现了。”

宣徵南院使向训此时已经荣升为宰相,他接过李继勋的话头道:“李筠部则不足为虑,我最担心的是北汉军,北汉虽然人少地寡,其军队却极为强悍,去年北汉军曾经派三万出团柏谷,兵锋极健,李筠部加上北汉军,叛军实力不容小觑。”

侯大勇在内心深处根本没有把叛军放在眼里。他更重视的是大周朝内部的稳定,但是这种情绪不能表现出来,“向相所虑极是,我们必须以雷霆之势击败叛军,若给叛军以喘息机会,就会对全局造成极坏的影响。目前,磁州张永德军只有三万人,在兵力上劣于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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