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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烟花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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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又絮絮叮嘱了几句,便吩咐人好生送大小姐回去。才打发人走,却见邱妈妈风风火火地进来,险些冲倒了进门那樽盛古董的架子。
梁氏蹙眉道:“你这是怎么着,见了活鬼不成?”
邱妈妈看了看四周,悄悄凑到梁氏耳边,附耳说了几句。梁氏听罢便冷笑:“果然厉害,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连消带打地除了我的一个丫头!”
邱妈妈诚惶诚恐地说:“老太太并没有赶秋芬出去……”
梁氏厌弃地说:“可是打发她去做粗重活计,不许再在身边伺候,这跟发卖有什么区别,无非听着仁慈些罢了!这个金玉言还真是狡猾,本来我留着秋芬还有后着的,眼下这些盘算得统统推翻了!”
“其实此事未必是二小姐所为……她小小年纪,不至于有这么深的心思吧?”
梁氏不耐烦道:“不是她还有谁?难不成是我指使秋芬把那盏热茶泼到她身上吗?我还没那么蠢!秋芬也不至于疏忽到这种程度,定是这丫头使了什么诡计!”
邱妈妈劝道:“夫人放心,不是还有春萍吗?”
“春萍?那丫头看着却有些笨笨的。”
邱妈妈道:“夫人,这笨人也有笨人的好处,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让人心生防备,笨人却更容易引人上钩呢!”
梁氏思忖了会,道:“罢了,再另谋打算吧。对了,你可知老爷今夜歇在哪个姨娘的院子里?”
“除了五姨娘,还能有谁?”邱妈妈不屑地撇了撇嘴。
梁氏咬牙切齿道:“她们母女俩一样的德行,都是些狐媚子!”
邱妈妈知道梁氏对这对母女恨到了极处,她也不敢置喙,只道:“五姨娘如今风头正劲,有些人可气得不得了呢!太太是没瞧见,听说四姨娘回去后大发雷霆,把一匹新绸绞得稀烂。”
“穆氏一向指望的就只有宠爱,如今连宠爱也被人夺走,她哪里会不生气呢?”梁氏想到此处,眉头渐渐舒展,“这样也好,让她们鹬蚌相争,我才好渔翁得利呀!”
****
玉言带着文墨回到自己院内,就见春萍靠在廊柱子后面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她一看到玉言,忙堆起一脸笑欢快地跑过来:“小姐,您回来了。”她忽然发觉玉言身边换了人,不觉诧异道:“咦,怎么是文墨姐姐,秋芬呢?”
“秋芬她犯了事,老太太打发她扫院子去了。”玉言轻轻巧巧地扔下一句,便带着文墨进房。
“小姐,婢子伺候您梳洗吧。”文墨乖巧地提议道。
“不忙,我想跟你叙一叙家常。”玉言微笑,“你侍奉老太太有多久了?”
“也不算很久,大约三五年了吧。”文墨谨慎地答道。
“这么说,你不是这里的家生子儿?”
文墨道:“我原是府里从外头买进来的,老太太看我勤谨,才挑了我在身边侍奉。”
“想来你家里境况不是很好?”玉言探询地看着她,“当然,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不瞒小姐说,我家虽也在颖都,却是在那下五门子的所在,寻常年景能混口吃穿就不错了。前几年碰上旱灾,颗粒无收,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爷娘没办法,这才把我卖到这里来,不然谁愿意自己的儿女为奴为婢的!”文墨的眼圈红了。
“现在可好些了吗?”
文墨神情黯然,“无非就是那样,这些年我攒起的月钱、赏赐常托人带回去,至少温饱是不愁了。偏偏家里人口众多,还有几个兄弟姊妹都没有成家,日子还有的熬呢!”
贫贱人家百事哀。玉言想了想道:“你若是不嫌弃,再过个几年,我便求了老爷放你出去,还可以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并给你添一副丰厚的妆奁,你可愿意?这样你自己的终身有了着落,家里的景况也能好些,如何?”
文墨忙跪倒在地,“小姐大恩大德,婢子万死难报。”
玉言笑着将她搀起,“你且别忙着道谢,我也不是没条件的。”
“不知小姐想要婢子做什么?只要婢子做得到,一定竭力去办。”文墨这样说着,心里却嘀咕起来:这位温柔可亲的小姐不会让自己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玉言深深地望着她,“无他,我只要换你一份忠心即可。”
原来是这个,文墨松了一口气,“小姐放心,老夫人既然把婢子赐给了小姐,婢子自然是要忠心于您的。”
玉言摇了摇头,“那是不一样的,我要的忠心,是对我绝对的忠心,也就是说,凡事要以我的意思为先,不管其他人是如何吩咐你的,哪怕老夫人也不例外。”
“这……”文墨不禁犹豫了。
玉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目光中有沉稳的笃定,“你好好想一想,老夫人年事已高,她还能护着你几年——当然,我这话不是咒老夫人——我只是说,凡事都有万一,人总得寻个依靠。如今就看你愿不愿意换个更坚固的依靠?”
文墨想了想,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婢子愿对小姐忠心不贰。”
“那就好。”玉言满意地抬了抬下巴,“罢了,我也乏了,你去吩咐底下人,烧一大锅热水来,我想好好地泡个澡。”
这一夜玉言睡得很好,温暖的床铺,绵柔的锦被,使她沉浸在恬静的梦里。她记不得梦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是好的。有那么一会儿,梁氏和温飞衡闯了进来,她一脚将这两个人踹了出去,随即继续编织美妙的幻境。
在梦的末尾,她仿佛见到一个俊逸的身影,那人仪容端美,言辞清澈,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可是直觉他可以依靠。尽管是在梦中。
许是因为推拿有了些效果,次日老夫人的精神好了很多。玉言与一众小姐前去请安时,老夫人对她称赏不已,还叮嘱她常来,惹得玉瑁等人妒恨不已,就差堂而皇之地对她怒目而视了。
这几日金昀晖几乎每晚去的都是苏氏房里,苏氏虽然高兴,却也有些担心,玉言便道:“可是夫人说了些什么?”
苏氏摇摇头,“夫人很和气,说既然老爷喜欢我侍奉,让我用心侍奉就好了。可是那个四姨娘,见了我就跟乌眼鸡似的。今日午后我在园子里遇见了她,她把绢子一甩,扭头就走了,我倒替她觉得尴尬。”
玉言笑道:“那是她自己不知礼数,您不用理会她。横竖她性子直来直去的,谅也想不出什么阴谋诡计。倒是其他几个姨娘,她们是什么样子呢?”
“二姨娘怪亲热的,我看着都有点不好意思;至于三姨娘,她成日家不出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梅氏跟夫人一向不对盘,又因为子嗣的问题闹得势如水火,她自然得多笼络着苏氏,也好多个助力;平氏身份卑微,身子也弱,成日里用药罐子吊着,连两个女儿都顾不上,想来也不会有心思算计旁人。
如此看来,苏氏的到来虽然激起了水花,却并未打破这大宅一贯的平静。
且看这平静能维持多久吧。
☆、毒杀
出乎意料的是,四姨娘穆氏不久之后又复宠了。苏氏虽然不至于完全被冷落,却远远及不上穆氏的势头。
文墨向她汇报这消息的时候,玉言正立在一棵梅树下,像是巴巴地望着花开。她闻言笑道:“四姨娘年轻貌美,又熟知老爷脾性,争起宠来自然比旁人得心应手得多。只不知这回她使了什么手段?”
文墨摇摇头,“倒不曾听说有什么花招。”她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听老太太房里的书砚说,四姨娘前几日特地去给老夫人请安,还密密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子话。老夫人当晚便把老爷叫过去,也不知说了什么。似乎从那日起,四姨娘便复宠了。”
玉言凝眸片刻,随即笑道:“原来如此,是我小瞧了她。”
“小姐此话怎讲?”文墨不解。
“老太太肯说的,无非是叮嘱父亲不要宠妾灭妻,专宠一人,授人以柄。父亲一向以孝为先,尊重老太太意见,自然会多去其他几个姨娘那里走走。四姨娘善于把握,也就更出挑一些了。”
“想不到四姨娘还有这般能耐。”文墨本以为那四姨娘是个草包美人、中看不中用的,如今感到颇为惊奇。
玉言嗤笑道:“你以为这法子真是她想的吗?依我之见,怕是夫人指点更为可能。你且瞧着,父亲这几日往夫人房里也去的多了,这便是明证。”
“不管怎样,四姨娘这般盛势,不知五姨娘会不会吃心哪?”
“五姨娘不是那样的人。”玉言想了想,到底有些不放心,“罢了,你随我去看看吧。”
到了苏氏所住的应月堂,却见苏氏正在窗前借着日光绣花,面上虽有些憔悴之色,精神还很足。
玉言放下心来,笑道:“娘这边可冷清极了,四姨娘那儿可热闹着呢!”
苏氏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面上含着温静的笑意,“由着她去,横竖我也不是个爱热闹的,如今安静了反而自在。”
玉言挨着她坐下,“不过,娘,您心里就一点都不吃味吗?”她的目光中含着一丝探询之意。
苏氏放下绷子,坦然道:“介意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去跟她争风吃醋吗?你娘我已经年逾三十,不是那等不知事的年纪了。我如今心中唯一所想,就是好好将你抚养成人,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那时娘的心事也就了了。”
玉言笑嘻嘻道:“娘才见着爹爹,这么快就想着把女儿踢出去了。也没见过这样的,有了相公就忘了女儿了。”
苏氏戳了她额头一下,“就属你能说会道的,牙尖嘴利,哪里有个公门小姐的样子?”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公门小姐呀,要说是民间村姑还差不多。”玉言道,“不过,娘,女儿一直想知道,您当初到底是如何跟父亲结识的呢?”
苏氏有些不好意思,“还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那样。你父亲当时年纪正轻,风华正茂,我生在乡野,从未见过此等人物,当即便被他吸引了,后来……”
后来,便有了玉言。苏氏虽没有明说,玉言却会出这层意思,她犹自忿忿:“可父亲当年弃您而去,您为何要为他苦等至今?您本来可以另觅归宿的,做个殷实人家的正妻,未必不如高门大户的妾室。”
“可是娘当时腹中已经有了你,你是我骨中骨,肉中肉,娘怎能甘心将你舍弃?”苏氏眼中有着沉沉的情意,“更重要的,这是我和你父亲的孩子,娘不能不要。况且,你父亲不是无情之人,这不,他还是接纳了我们娘俩。”
归根结底,苏氏在乎的是跟金昀晖的情意,为了那一点渺茫不可寻的情意,她甚至毫不在意她自己被耽搁了十二年的青春。
玉言不能不感到悲哀。可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不能强迫苏氏看清真相。亦或者,苏氏根本就不愿看破真相。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保全一双性命,纵然心已亡。
玉言见话不投机,便转换了话题,“四姨娘如今得宠,她有没有借机欺侮您?您别怕,只管说出来,女儿会让父亲做主。”
苏氏摇头道:“她并没欺辱我,恰恰相反,她最近对我和气得很呢,还常常邀我相聚,难道是因为老爷最近常去她那儿,她心情好,连性子也变得好起来?”
事出反常必为妖。玉言记在心底,口中只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转头出了应月堂的门,她却吩咐文墨暗暗留心。
“小姐是疑心四姨娘会对五姨娘不利吗?”
玉言面容沉肃,“我也不确定,但凡事多长个心眼总是不错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容颜恬静的苏氏,她还是那般单纯,丝毫没感觉到府里的暗潮汹涌呢!
***
冬日里难得有这样温晴的天气,园子里的那座凉亭檐角斜飞,往日里看起来颇有几分凌厉,在日光笼罩下也变得温柔起来。
亭内摆着一张八仙桌,筵开玳瑁,褥设芙蓉,玉盘珍馐琳琅满目。亭中两人相对而坐,言笑晏晏。
玉言慢慢朝亭子走去,笑道:“老远就闻到香气扑鼻了,四姨娘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穆氏脸上仿佛有些不自然,她尴尬地笑了一笑,“怎会,二小姐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氏笑道:“你姨娘今天好兴致,我也不好扫她的兴。如今你来了,也正好热闹热闹。”
玉言便大大方方地坐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蹭一顿饭,想来四姨娘不会介意的哦?”
穆氏眼里有厉色一闪而过,随即微笑如常,“自然,一顿便饭值得什么呢?只怕怠慢了小姐,那我就过意不去了。”她举杯款款向穆氏道:“这些日子都是我的不是,使得老爷冷落了姐姐,今日妹妹特设一席向姐姐赔罪,还请姐姐笑纳。”
苏氏忙道:“你是个多心的,我却不敢这样想。咱们都是伺候老爷的人,老爷爱去谁那儿,那是谁的福分,旁人如何争得怨得呢?”
穆氏以帕拭泪,“姐姐果然宽宏大量,是妹妹小人之心了。既然姐姐不弃,还请姐姐满饮此杯,以示咱们姐妹情深。”
苏氏推拒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惯饮酒,这个怕是不行。”
“姐姐如此推脱,是否仍旧对我心存芥蒂?”穆氏眼里似有拳拳泪光。
“我娘饮酒后易起皮疹,实在无能为力。四姨娘这般强人所难,咄咄逼人,却不像告罪的模样呢!”玉言笑意温柔,眼里却仿佛藏着数把利剑,叫人不敢直视。
穆氏被她看得心虚,一时语塞,好在她有些机变,转出一副笑脸来:“是呢,原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姐姐不便饮酒,就请尝一尝这菜吧。”她将一碗汤搬到苏氏面前,“这一碗老鸭汤,我特意嘱咐他们加了虫草炖的,有滋补强壮之功。姐姐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苏氏正要举箸,玉言忽道:“四姨娘,这素日都是用的乌木镶银筷,今日怎的换了竹筷来?”
穆氏眼里闪过一丝迷惘,随即道:“我也不知,兴许他们下人自作主张吧。横竖尝的是食物的滋味,用什么筷子有什么要紧呢?”
玉言冷冷道:“那可不然,银筷有试毒之用,今日骤然换了,不能不叫人疑心。”
穆氏恼怒道:“怎么,你疑心我下毒吗?”
“玉言不敢,只是坦然说出自己的疑心罢了。姨娘既然如此理直气壮,不知可敢让我验一验?”
“你……”穆氏气极,随即连连冷笑:“好,你验,你验,我倒要看看你能验出什么来!”
苏氏见到这般情景,犹在惘然之中,她拉住玉言的衣袖,“玉言,你这是做什么呀,四姨娘她怎么会害我呢?”
玉言温声道:“娘,您先别问,待会儿您就知道了。”她拔下头上一根素银簪子,插入那碗鸭汤中,片刻后拔出,果然就见光洁的簪子底端已经发黑了,清晰可见。
“这……怎么会这样?”穆氏瞠目结舌,“这不可能!”
“姨娘还是不相信吗?”玉言转头叫道,“文墨!”
“是,小姐。”文墨听命,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只猫儿过来。这只黑猫体型肥硕,在她怀中活泼地动来动去,显然十分健康。
“文墨,拣一块鸭肉喂给它。”玉言吩咐道。
文墨依言照做,黑猫一口将肉咽下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它已然倒在地上,瘫作一团,一动不动。亭中诸人见到此番景象,皆目瞪口呆。
玉言冷冷地看着穆氏,“四姨娘,事已至此,您还有什么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古代银针试毒的小小科普:
实际上;银针并不能与□□发生反应;银针探测□□中毒的原因是由于古代□□不纯;一般都含有硫化物;硫化物与水产生可溶性的硫离子或硫化氢;可以与银反应产生黑色的硫化银。典型的反应如下:
H2S + Ag == AgS(黑色)+ H2
☆、嫡谋
穆氏雪白的面颊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不,这不可能,我明明下的是泻药……”她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口不言。
“哦,原来姨娘本来是想下泻药来着,可是看这样子,汤里分明是砒石之毒呢!莫不是你嫉妒五姨娘得宠,起了歹心,索性用毒…药毒死她?”玉言步步紧逼。
“不,我没有!”穆氏扑到苏氏裙边,满脸是泪,张皇失措,“姐姐,你相信我,这事真不是我做的!”
玉言逼视着她,“四姨娘,既然你力证清白,那就请你把你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讲出来,要不然,我只好让父亲来评理了。”
穆氏忍住啜泣道:“是,我承认,我是嫉妒五姨娘得宠,所以派人去外面药铺里抓一服泻药。可是我只想给她点教训,绝没胆子杀人哪!”她再三抓住苏氏的手,“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可是我真不是有心的,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氏为难地看着玉言,“玉言,这……”
玉言冷笑道:“四姨娘,你说了这么多,却没有真凭实据啊,叫我们如何相信你呢?”
穆氏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忙道:“有的,我让穆升抓的药,你们可以问他,再不然,你们可以到铺子里去查,想必还有记档。”
她面上的神情不似作伪,苏氏先信了三分。玉言道:“好吧,四姨娘,纵然我们相信你说的话,可这泻药好端端的怎会变成砒…霜,这其中又是什么缘故?”
穆氏为难道,“这我如何知晓……”
“既然你答不出,我便替你答了罢。依我看,此事乃母亲所为。”
“夫人?”穆氏恍如闻听晴天霹雳,惊讶得合不拢嘴,“你如何断定是夫人所为?”
玉言笑道,“事情明摆着的,只消看这件事谁得利最大,就知道是谁做的了。倘若我娘中毒身亡,老爷追究起来,立刻就会疑心到你身上。那时人证物证俱在,姨娘你纵使生了千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夫人一箭双雕,一下子除掉两个宿敌,不是她得利最大还能有谁呢?”
“这碗汤是在厨房里做了端上来的,中途不知要经过多少人手,夫人要做点手脚是再容易不过了。”玉言侃侃道,“且你想,天下毒…药千千万,她为何偏要选用砒…霜,只因此种毒…药性子猛烈,又易被发现,等事成之后,她随便找人一验,四姨娘你便百口莫辩了!就连这桌上的杯盘碗盏也都是设计好的,并无一点银器,这样好的谋划,除了她旁人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穆氏听得冷汗涔涔而下,她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夫人还真是厉害!”
“如今姨娘已经得知真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罢?”
穆氏猛地掉过头来,“你想谈什么,不会是让我替你告发夫人吧?”她眼里闪过一丝难言的畏惧,显然并没有跟梁氏对抗的底气。
玉言鄙夷地瞅了她一眼,嗤笑道:“姨娘多思了,夫人根基稳固,扳倒她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保证,还望姨娘以后不要再与我们作对,必要的时候,或者还可以小小地拉我们一把,这就行了。”
“原来是这个,”穆氏松了一口气,“我答应就是了。”至于日后她是否真会照做,那却不一定了。
“口说无凭,还请姨娘立一张字据才好。”
穆氏恼怒道:“你不相信我?”
“自然不信,四姨娘这般聪明能干,我娘和我胆子都小,总得防着万一。”玉言悠然道。
“可是……我不会写字。”穆氏仍旧推脱。
“无妨,我这里有一份立好的字据,姨娘按个手印即可。”她招手示意,文墨便拿了一方白色绢布过来,上面墨迹斑斑,工工整整地写了几行字。
穆氏看到这里也明白过来,敢情今日种种都在金玉言这丫头预料之中,她故意不早些阻止,而在这时候才出来,就是为了拉自己下水。此刻她纵有千般恼恨亦无可奈何,只能就此屈服。
穆氏让心腹丫头先念了一遍,她听了听,果与今日之事相符。穆氏这才服气,规规矩矩地取了印泥,按了手印上去。
玉言接过穆氏递回的绢布,笑道:“可好,从此姨娘与我们便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了。往后姨娘若是安分守己呢,我们便也不再追究;如若不然,这方绢布就会送到老爷手上,到时就请姨娘好自为之吧!”
穆氏心中虽有怨言,终是无奈,只得轻言细语地答了声“是”,便带着丫头气冲冲地离去。
玉言待她走远,才转头向苏氏道:“娘,如今您算是看清夫人的真面目了吗?”
苏氏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过来,却仍有不解,“我真是不明白,夫人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娘,须知您的存在,本身就对她造成威胁。但凡为人妻室的,有几个能毫无妒忌之心呢?只是夫人心思更深、手段也更狠罢了。我虽来这里不久,也曾听说之前有几个通房丫头无端殒命的事,虽不能断定是夫人所为,总与她脱不了干系。今日您也算见识了,夫人的狠辣实非常人能比。”
“那你为何不把今日之事告诉老爷,也好让他惩治夫人?”
“您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玉言轻轻笑了一声,“无凭无据的,老爷凭什么惩治夫人?今日虽人证物证俱在,也不能证明是夫人做的呀,若真能闹起来,夫人自会有所打算,早有筹谋,反而坐实了四姨娘的嫌疑。”
“你便这般确定四姨娘是无辜的吗?”苏氏终究过于单纯,难以看到关键之处。
“她当然不无辜,可是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至于蠢到那种程度。”玉言道,“人是她请的,菜是她吩咐人做的,您若是中毒身亡,四姨娘首当其冲。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夫人敢下手,是因为她底气够足,四姨娘有什么呢?她虽然得宠,又没有孩子,自己根基不稳,纵然除掉您也无用。今日的事,咱们虽心中有数,却也只能轻轻揭过,一个不慎,反而会被夫人反告一声污蔑,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你纵然让四姨娘立下那张字据,她也未必会与我们一心哪?”
“是啊,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四姨娘未必会真心帮我们,但有这个把柄在手,她至少不敢再与我们为敌。以咱们娘俩如今的处境,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吧!”玉言轻轻拉住苏氏的手,“娘,女儿做这么多,是希望您能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是可以真心相信的,咱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苏氏讷讷地点了点头,或许并不十分认同。
玉言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随即展颜笑道:“罢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娘,您回去之后还是照常,别露出什么叫人发觉了。您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剩下的就交给女儿来处理吧。”
苏氏看着她脸上灿然的微笑,心中感到十分诧异:自从来到颖都之后,这个女儿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呢,为人行事完全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却似比自己还成熟老辣。若非日日在眼前见着,她还真要疑心女儿叫鬼神捉去换了心窍了!
但不管怎样,这个女儿终究是为自己好的,这一点不会有错。只要知道这个,也就足够了,她自己是个缺心眼的,有个聪明女儿也不是坏事。苏氏想到此处,便笑向玉言道:“方才闹了一阵,饭也没吃着,你这会也饿了吧,走,娘请你吃点心去。”
“好是好,但我要吃娘亲手做的。”玉言撒起娇来。
苏氏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数你嘴挑!罢了,看在今日你还算乖巧的份上,娘就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她一壁走一壁想着:到底是小孩子,有点好吃的哄哄也就好了。
穆氏从今日起果然安分了许多,对苏氏既不过分冷待,也不过分殷勤,免得叫人生了疑心。她仍旧颐指气使地做她的宠妾,见了玉言却总是绕道走,也不上前招呼一声,仿佛见了活鬼似的。
文墨笑道:“四姨娘仿佛有些怕您呢!”
“她自己做贼心虚,怨不得旁人。”玉言颐然道,“对了,母亲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文墨摇摇头,“没有,仍是如常。”
也是,夫人做了多年的主母,自然沉得住气。纵然此计不成,她想必还有后招等着。她是不会罢休的,正如玉言的复仇也不会停止。
在清晨萧瑟的寒意中,她百无聊赖的想到:这个冬天还真是长呢。
☆、容王
此番重回人世,玉言虽恨意甚浓,却也不肯坏了规矩。她不仅天天去给老夫人请安,就连梁氏那里也时常去。梁氏起初倒还高兴,以为可以借机敲打敲打她,谁知玉言伶牙俐齿,行动间又挑不出一丝错缝儿,倒叫梁氏生了一肚子闷气,反而不愿她在眼前了。
为示亲厚,玉言也常跟家中姊妹相处。玉璃一向最注重大家闺秀的风范,轻易不肯失了身份,纵然心有不屑,对待玉言也总是和和气气的,说不出的温柔体贴;玉珞寡言罕语,也无可无不可;只有玉瑁,见了玉言便跟点着了火盆似的,烧得旺旺的,其势汹汹,恨不得当场就拼个你死我活。无奈她的头脑不与气势相匹配,总是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从此更把玉言恨入骨子里。
这一日,玉言又去探望这两位异母所生的妹妹,可巧平氏命她们在屋里学做针线。玉珞素来安静,不觉得什么;玉瑁却被拘束得火星四射,一时半刻便坐不住了,只苦于不得出门。
玉言悄悄地走进去,笑道:“两位妹妹可真是勤苦,手艺也越发精进了,我这个做姐姐的看了也自愧弗如呢!”
玉瑁见了她便没好气,“你来干什么?又没人请你!”
“哟,这大冬天的,三妹妹为何如此大的火气,莫非近日吃多了辣子,心里发烧么?”
玉珞抿嘴笑道:“二姐姐你且等一等,我去搬一方凳子来与你坐。”
玉瑁眼珠子一转,殷勤笑道:“还是我来吧!”她手脚快得很,不一时便取了一把长脚高凳来,浓浓地挤出一脸笑,“二姐姐,你请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玉言何等眼尖,早瞥见那凳子上插着一根细针,针身细小,若非借着日光实在难以分辨。
玉言也不说破,径直走过去,正要坐下,忽然指着门外叫道:“咦,怎么一个黑影子闪过去了,倒把我唬了一跳,别是只黑毛兔子吧?”
“是吗?”玉瑁本就坐得不耐烦,这会子玩心大发,不禁一跃而起,探头朝外面张望。
玉言乘她不备,便要将两人的凳子换过,忽见玉珞一脸平静地望着她,玉言知她发觉,只好讪讪地冲她笑笑。不想玉珞突然迅速地朝她眨了眨眼,同时轻捷地看了一眼玉瑁所在的方向,玉言陡然会过意来:敢情金玉瑁的这个同胞妹妹与她也并非同心同德呢!想来也是,玉瑁为人骄横,事事都爱与人争锋,玉珞未尝没有吃过她的苦头,难怪会心存不满了。这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玉瑁看了一会回来,没好气地道:“哪有什么兔子,分明是一只野猫窜过去了,害我白高兴了一场!”
她一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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