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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权臣-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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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燕王犹豫了,她连忙再接再厉。
“大王,齐国之地何其富饶,数百年来占据中原核心,更有无数金铜矿,寡君已然承诺,彼时落魄之齐,天下诸国凡参战者,皆可分而食之。”
燕王不得不承认,他很心动。
泱泱大国,谁不肖想?能分的一点油水,足够他燕国发展好几年!
他沉吟的时候,朝堂中立马有人出列了,拱了拱手:“敢问张外使,楚国大王承诺分与我们的,是土地还是矿产?”
齐国土地广袤肥沃,矿产数量繁多,哪一个都是上好,哪一个都舍不得,但利益分配可不是你想要就给你的。好东西谁不想要?
“那就要看贵国有多少的决心了。”她道:“此次伐齐,大国小国各有无数,论功而分配,即便我楚国也会遵循这条规矩,否则的话,如何使诸国间利益均衡?”
那人点点头,的确是这样,诸国混战,利益分配不好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真的论功而分,对谁来说都公平。
高座上的燕王面容阴沉,没有吭声。
张培青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燕王素来贪婪,怎么舍得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抢东西?他更加喜欢的是,不费一兵一卒占取最大的功劳。
“你说助寡人开拓疆域的计谋,就是要寡人参战?”燕王沉吟着,显然此时他内心极其纠结。
去吧,燕国比不上其他国家,一定损失惨重,不去吧,这么大一块儿肥肉难道让给别人?
张培青立即摆手,“非也!”
“嗯?非也?你还有何妙计?”燕王急忙惊喜地追问。
“外臣那计谋,可使大王不费一兵一卒,且既赢得了诸国的赞美,又拿到最大的利益!”
“此话怎讲?”
这张培青怎地如此叫人厌烦,墨迹个什么,你倒是赶快说!
“外臣斗胆请大王放弃齐国的土地和资源,转而向秦国索要。”
什么意思?
什么叫向秦国索要,秦国不也是参战国之一吗?张培青这是要背后捅盟友刀子?
燕王吃惊地望着下座的人,那青年依旧云淡风轻,好似这般惊雷霹雳的话语,不是从她口中吐出来的一样。
“秦国多狡诈,且狼子野心,屡屡犯我大楚忌讳,秦国本是楚国盟友,然两面三刀背地里投靠齐国,使得楚国伤亡惨重战败,此等国耻,非踏平秦国不得洗!
然而此次既要伐齐,又要伐秦,楚国顾不暇接,若大王肯在伐齐之后,助寡君灭秦,寡君承若,定将大秦国土悉数奉上!”
满朝寂静。
文武百官眼中尽是惊骇。
张培青真是个疯子,她不是秦国人吗?怎么连母国都下得去手?
“你是说,此事隐瞒着诸国,等到和秦国一同打下齐国之后,趁着混乱再反咬毫无防备的秦国?”
“然也。臣请大王放弃齐国的土地,战争中只需做做样子,保存兵力,待到战争结束和楚国相并,一举灭秦。秦国的土地虽然比不上齐国,但是齐国有那么多人瓜分,而秦国只属于大王一人。
此外,为了感谢大王的鼎力相助,楚国还将把从齐国那里分来的矿产送一份给燕国,彼时大王土地矿产皆有,万里江山,何愁乎?”
资本,就是让人铤而走险的源泉。
巨大的利益之下,没有人会不疯狂。何况是贪婪燕王。
张培青的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该怎么样,全看燕王。当然,燕王要是不同意,她自然有别的办法……
退朝后。
燕王坐在宫殿内的金丝铺垫上,手中把玩着一串上好的白玉珠子,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手在颤抖,就连呼吸也急促断断续续。
半晌,他沙哑地开口了:“诸爱卿,今日张培青的话,你们怎么看?”
宫殿两侧坐着十几个大臣,都是燕王最器重的心腹。
“大王,张黑子所言的确诱人,只是这风险未免太大,楚国伐齐之后精力大大亏损,能帮上我们多少忙?只怕偌大的秦国还是要我们自己打下来!”
“左令尹此言差矣,风险大,可利益也不容小觑,伐齐之战秦国同样会削减兵力,而我燕国并不比秦国差多少,保存兵力再加上楚国相帮,秦之地还不是唾手可得?”
“你就一定认为楚国会给你土地?”
“然也!楚国素来信守承诺,楚太子虽狠辣,但出了名的诚信,况且楚国经过伐齐灭秦之后,还有多少精力能和我们抗衡?我大燕要是不满意,同样也可以联合诸国灭了楚国!”
群臣默然。
燕王眼睛却是亮亮的,显然这话正中下怀。
一个秦国算什么,能吃掉楚国那才是好呢。
左令尹叹了口气,伐齐还没影,就已经想到灭楚了,这般心急怎能成事?
“大王,那张培青之狡诈举世皆知,大王可记得之前我燕国屡屡被此子坑害?她这分明就是假借我燕国的手,除掉楚国的心腹大患!秦国狼子野心,楚国难道不是?没有了齐国对峙,没有了秦国牵绊,我燕国以后该将如何?”
“这……”
燕王老心脏颤了颤,更加纠结了。
“左令尹操心的太多了。”
先前那臣子反驳道:“齐国这次大概是逃不掉了,我燕国要是不出战,分配后就落后了所有国家一筹,可要是出战,得到的利益不多不说,国家也陷入虚空。
你也说了张培青狡诈,但面对心腹大患,她再狡诈也得为着楚国着想,只能把利益奉上来让我们拿。依张培青在诸国间的关系,如果我们燕国拒绝,她还可以去找韩国,去找魏国,甚至是落魄的陈国,这么大一块肉,我们不吃让给别人?”
两方说的都有理,群臣也纠结得很,头发都白了。
忽然一个臣子开口:“不若,我们把此事告知秦国,再联合齐国,一同和楚国对抗?到时候灭了楚国,照样有利益。”
他说完没人吭声了。
众人都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左令尹气的都快背过去了,“且不说秦国相信不相信我们的话,就算联合又怎样?燕、齐、秦,韩、楚、魏,双方实力均衡,万一失败的是我们呢?到时候难道要让诸国来瓜分我燕国吗?”
又一臣子接着道,“和楚国联盟,我们一定会有利益到手,但是和齐国联盟,尚且需要担心会不会被别人分割。大王,天下已经乱了,动则伤,不动则死!”
——
“公元前325年,楚定鼎王联合韩长瑞王,燕昌武王,秦信仁王,魏惠王,又辅以小国陈、宋等,举兵伐齐,诸国混战始之而起。”
——《战国乱记》
“是日,楚国使臣张子行至燕国,谓燕武王曰:‘夫齐之地千里,分予大王者惟些许耳,秦土肥美,何不共飨?’燕王间诺之,是以投兵伐秦。”
——《高一语文课本》(节选自《史记。张培青传记》唐贞观十五年书)
“无疑他的每一个决策都是有目的的,假借燕国的手除掉秦国,燕国人心知肚明,却仍旧选择同意。史书上的张培青是个地道的秦国人,据现今遗留的野史传说,他的母亲正是十大奇女子中的秦国睿太后,在当时只手遮天的女人。然而随着这一历史性的锤音定下,时代即将改天换地。”
——《我眼中的古人——谋臣张培青》
“我冷笑一声,不屑地睥睨着高座上老的跟橘子皮似的燕王,‘大王,齐国的土地有什么好拿的,我有一厉害的计谋能叫你拿下秦国!只要你这般这般,再那般那般,到时候天下就归你了!’
燕王顿时浑身一震,被我的王八之气折服,老泪纵横,‘爱卿真当举世之栋梁也!寡人心悦诚服!爱卿放心,寡人一定照办!对了,寡人尚且有七个女儿未嫁,爱卿不妨一并娶了,正好凑成一条彩虹,而且寡人也老了,太子根本比不上你,寡人决定将王位禅让给你!
我有些为难,叹口气,拱了拱手,‘既然大王有如此诚意,鄙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成了燕王的女婿,只不过这个新王是当不得的,因为太子不满,准备害我……”
——《穿越战国之我是张培青》(123言情人气小说)
☆、第103章 末路
齐王宫。
早朝已罢,齐王坐在铺垫上,往日里威仪端庄的姿态此时显得有些颓废,一手撑着下巴,呆滞地盯着窗外的树。
自大周土崩瓦解成众国,齐自立为王一百三十年有余,承蒙数代先祖庇佑,不敢懈怠,谁知如今还是要陷入困境吗?
大齐根基浑厚,不似赵国那般内里腐朽不堪,即便诸国联手,没有个几年也休想吃下去。
只是他终是心有不甘。
兢兢业业数十年,竟到此处棋差一招,难道只是因为一个多出来的张培青?难道区区一人之力,真的能扭转天下之势?
张培青,如此竖子,奈何前次没能杀了她!
“大王,如今局势已成,难以扭转,但我们却是可以走其他路子的。”一臣子谨慎地开口。
齐王抬头,看向他,淡淡道:“前不久派出去游说诸国、瓦解他们联盟势力的使臣,要么被遣回来,要么被当场诛杀,这回的联盟牢固的很,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王不若置之死地而后生。”那臣子咬咬牙,铿锵道。
齐王愣了。
其他臣子惊讶万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悲哀。
思绪转了转,齐王慢慢道:“你是说,要寡人向楚国投降?”
那臣子心中也是大痛,眼眶通红,故土故国于危急之时,他铮铮傲骨也是不愿屈服于敌人铁蹄之下,可如今状况又能如何?
“大王,我大齐若誓死不从与诸国相互消耗,最终只会两败俱伤,且我们以寡敌众,数年之后已成迟暮,力难从心,终归和当初的赵国一样,若我们此时提出和平,大不了将国土分割于诸国些许,他日或将举兵再起!”
“然也,诸国联盟紧固,但我们要是提出和平送给他们国土,等同于他们不费一兵一卒获利,此之牵引下,这联盟不攻自破,我大齐至少能得一息尚存。”
齐王还是没有开口。
他骄傲了一辈子,称王了一辈子,临近年迈却眼看祖宗基业毁在自己手上。
先前还是差点灭了楚国,转眼就变成自己身陷囹囵,这天下局势转变,果然瞬息莫测。
“大王,现今楚、燕、韩、魏、秦五大国,同宋、陈、鲁、郑四小国成四方阵势,沿东西南北入我大齐,直逼临淄,敌军士气高涨,我将士节节败退,而今之下没有别的办法,还请大王快快决断!”
齐王垂着苍老的头发,几根白丝凌乱,“薛纪清呢?”
提起薛纪清众臣的脸色才算稍微好看了点。
“回禀大王,薛纪清跟随巫溪大将军北上出战,直面迎对最凶猛的楚军,此前已有捷报传回。”
齐王拍掌哈哈大笑,“寡人果然没有瞧错薛纪清,面对楚国虎狼之师,仍能战胜,善!甚善!”
可是即便这样又如何呢?
薛纪清只有一个人,堵的了一方,堵不了四面八方。齐国呀,他的万里江山,生身故土!
“大王……”
“传寡人令。”
齐王缓缓站起来,将发上的白丝牵入王冠,正袍服,威仪态,一瞬间又成了那个霸气凛然的大国之君。
诸臣子连忙站起来,弓背行礼。
“传寡人令,凡我齐国将士,理当奋勇杀敌,誓死守卫故土族人,若有临阵奔走者,杀,霍乱军心者,杀,私通款曲者,五马分尸示之以众。齐子与齐国共存亡,寡人与尔等同存亡!”
“大王!”
群臣皆惊,面色发白。
望着那身姿笔挺的一代君王,众人潸然泪下,哽咽不已:“寡君在上,臣死而从之!”
“至于太子……”齐王又是叹了一口气。
他本不重女色,后宫所出不多,嫡系太子从小就惧怕自己,养成了懦弱的性格,即便将他暗中送出齐国,只怕日后也没有光复大齐的勇气。
“暗中送公子肃出国,保护他安全,至于其他人,都留下来陪着寡人和江山吧。”
“诺。”
——
这次出征并没有张培青的份儿。
或许是前几次的危险终于让楚人明白了,这个身娇体弱的张大谏,最好还是待在安全的王宫中操控大局,上阵杀敌这种事儿,交给结实人去办。
张培青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是晚上,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先生,这是楚国探子传过来的信。”
踏着月光走进院子的是个年轻士兵,身强力壮,还是个五级剑客的高手,这是她新调来的助手。
接过竹筒掏出里面的帛书,她认真看了看,皱起眉头,叹口气。
“齐王……”
真乃枭雄也!
本来还打算借着诸国相逼的压力叫他投降,这样一来楚国就可以不用耗费精力,坐等收益。毕竟之前和齐国大战,楚国内部亏损了许多,如果持续楚国只怕力不从心。
谁料到齐王竟然好似看穿了她的意图,拼着国破也要抗争到底。
这份破釜沉舟的气魄,着实叫人敬佩。
如果不是当初楚国先找上自己,如果不是齐国的太子不堪重用,她说不定现在是齐国的谋臣。
齐国兴盛了一两百年,物极必衰,终于要走向末路。
那么她张培青呢?
——
齐国,大丽。
大丽是齐国和原赵国边界的一座相当富裕的城市。赵国覆灭之后,国土被诸国瓜分,现在等同于成为了齐国和魏、韩二国的边疆。
也就是说,战争一开始,大丽首当其冲,被两*队攻击。
庞大的大丽城中,有大大小小无数个贵族。和平时候,他们过着被庶民伺候、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到了战乱,这些贵族就是保卫故土的中坚力量。
王都拨下来的兵力不够,大丽城只能自己组建军队。
把各个世家贵族中的私家兵凑起来,再招募一些庶民,勉强能算得上一支小型军队。然而这样的人数在韩魏共四十多万大军面前,如同蝼蚁,不堪一击。
第四场战斗过去了,此时夜幕,士兵们都坐在帐篷前头吃着干粮休息。
刚开始的时候,贵族士兵是不愿意和庶民坐在一起的,一场又一场战斗下去,死的人越来越多,活着的越来越少,大家都是蓬头乱发,一样脏兮兮臭烘烘,一样饿死鬼的狼吞虎咽,是不是贵族有什么意义?
人群中席地坐着一个狼狈的青年。
二十天之前,他还是大丽城最尊贵的世家备受宠爱的嫡系公子,二十天后的现在,他捧着手中半碗稀饭,指甲拨开油腻遮掩的乱头发,呼啦啦拼命地往嘴巴里灌。
他饿极了。
城里的粮食要供应十几万的军队,根本不够用,饭菜一顿比一顿少,现在大家伙每人裤子上紧勒一根指头宽的带子,以此减缓疯狂的饥饿。
王都没有给他们下发粮食。
现有的都是贵族和百姓自己凑的。
半碗稀饭很快吃完了,他不舍地舔了舔碗底,又将沿口上星沫的渣滓卷进嘴巴里,咂咂味儿,一手端着空碗,一手捂住干扁的肚皮,忽然就红了眼眶。
曾经的他跨马扬袂,风流大丽,他周游过列国,见过诸王,他同那韩国新王曾称兄道弟,他与那楚国大谏曾笑语言欢。
张培青……
我对你恨都恨不起来。
青年捂住脸,放声呜咽起来,旁边吃饭的人扭过一张张脏乱的脸,一声不吭盯着他,没过多久,也有人跟着哭了。
“大人,您把我的这份吃了吧。”一个小士兵把碗举到他面前。
季久申抬起头,士兵只有十四五岁,黑红的脸蛋透着稚嫩,大眼睛里噙着不舍,仍旧把饭伸给他。
为了保证军队团结,军规中严令所有人待遇相同,哪怕他是百夫长也一样。
“我不吃。”季久申狠狠擦了眼泪,“韩魏军队中有很多粮食,我们把他们都杀干净,吃他们的粮!”
“杀光韩魏人!”
“还有可恶的楚国人!”
“齐楚不共戴天!”
“都是那个张培青挑起的祸端,要不是她齐国也不会到这步田地!”
“等到爷爷哪天攻进楚国王都,把那张培青拽出来,割下她的头颅给兄弟们当球玩!”
将士们哈哈大笑起来,气氛活跃。
“我听说张培青黑的很,可以当煤炭烧了。”
“她还是个龙阳呢,那韩国新王就是她袍下之臣,要不然韩国为啥屡次帮助她。”
“可惜她太丑了,要是长得漂亮点,将她捉过来大家伙把玩一番也不错。”
季久申面无表情地听着,拳头紧紧握起,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那个污言秽语的人脖子扭断。
最终他默默地端起碗离开,远离背后的喧嚣热闹,选了处安静的地方,兀自发呆。
“阁下可是百夫长季久申?”
耳边忽然传来一句话,季久申抬头,看清篝火下的中年士兵。
很陌生的脸,他不认识。
“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那人顿时惊喜,行了个礼,“奴终于找到您了,奉我之令,助公子及亲族离开齐国。”
季久申怔怔,半晌后,开口:“你的主人是谁?”
士兵恭敬道:“禀公子,是韩王。”
☆、第104章 危难
诸国之战又过去了十几天,这场倾巢战争,每一场都代表着千万人的死亡。
身处国都内部无法参战,张培青每天的消息来源一个是朝堂,一个就是自己的私家兵。
她现在动用的势力,是很久之前赵拓疆留下来的。
那时候赵国覆灭,赵拓疆把所有效忠的赵国兵力都转交给她,然后自己快乐的去死了。
赵国覆灭之后,诸国担忧的除了赵国的流民之外,最大的祸患就是赵国残存的兵力,然而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国家发现他们的踪迹,久而久之成了一个谜团。
张培青用了三年的时间,将他们分散到诸国中待命,这支连楚荆都不知道它存在的赵国残兵,被她改头换姓,整顿成了自己的私家兵。
现在,她冒着暴露的危险,用自己的救命底子去救别人的命,只不过大家好像都不领情。
自嘲地笑了笑,她继续听着小士兵的汇报。
“齐国大丽传来消息,季久申公子说他们感谢韩王的好意,只是齐王有令,齐子和齐国共存亡,他们季家也理应和齐国共存亡。”
她摇摇头,“这么久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倔。”
张培青敢打包票,季久申的家族人绝对不会这么想,就算要陪着国家死,他们大概还是会想保存一部分家族余力。
毕竟家族利益,可是远远高于国家。
“另一边呢?”
“这……”小士兵犹豫了一下,小心地看她一眼。
张培青哂笑,“说吧,照着原话说。”
小士兵脸蛋红了红,又青了一阵,这才纠结着开口:“孤竹无堪大师说,德祯小儿,休要蒙骗我,秦太后才不会来接我走,还说甚么保我平安,你以为老夫会感激于你,做梦!齐楚仇深似海,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
她望着杯底的茶叶,尖尖的,如同一柄锥刺,按着自己的理想劈开流水往前,却也不知道刺伤了多少人。
“还有吗?”
“有……”小士兵继续道:“大师说,他要留下来报答齐王的恩情,但是作为你欠他的补偿,你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张培青苦笑:“刚才不是还说恩断义绝么,还欠什么欠。条件是什么?”
“大师说,他此生唯有一徒,奈何痴剑入魔,不通人情世故,至今二十年岁仍旧懵懂,他托你照顾这人,不求达官显贵,只要能让他快乐练剑就成了,另外你要是有空,指点他几招,让他有点事做,不至于想起我这个将死的人。”
原来太昭才二十岁!
几年前头一回见着,就以为他二十出头了,谁知道小子是长的成熟,估计是练剑练多了,加上整天板着死人脸。
想她今年都二十一了,那还真是称当一声“哥哥”。
小士兵转告完,仍旧琢磨着一路上自己都奇怪的问题。孤竹无堪大师的徒弟不是太昭大师吗?主公一介文士,怎地指点他剑术?
“太昭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主公,他尚且在齐国,孤竹大师说,到时候太昭自己会来找你,因为你还欠太昭一场比斗。”
“呃……”记得真清楚。“你下去吧。”
“诺。”
张培青扳着指头算了算,她平生熟识的亲人,似乎就那么几个。
哥哥死了,母亲不提也罢,王衡死了,孤竹老头快死了,韩平晏相隔千里,季久申也准备去死。
大概是她这辈子杀的人太多,循环报应。
——
北上战场。
齐楚对峙。
儒雅的青年男子站在战车上,眺望着十丈外乌泱泱的楚国大军。
车轮下这片泥土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士兵们踏上去脚底下带着异样的松软,鼻翼间漂浮的尘土中夹杂着血腥味,或许是他们兄弟的,或许是敌人的。
前天晚上打扫战场,六千多具尸体被焚烧,薛纪清就站在大火旁,看着那一张张鲜红的面孔,在烈焰中化成飞灰。
有一张脸他认识,那是个十六岁的小士兵,他告诉自己,等战争胜利了回家,他是要娶媳妇的,隔壁的巧儿一直等着他。
他死在枪剑下,被戳成了筛子,再也不能回家,他的父母和巧儿,要一辈子等不到他了。
薛纪清站在千军万马中,楚国的将领和士兵看见他便忍不住惶恐,那个看似羸弱的男子,在短短二十几天内,折杀了他们将近四万士兵。
孟回大将军看出己方的退缩,剑眉皱起,锵地拔出长剑高高举起,“齐军二十万,我楚军却有四十万,尔等何惧之有?齐有薛纪清,我大楚有张培青!任他有天纵之能,也得在我大谏脚下趴着!”
这句话如同火油般点燃了楚国将士的心,所有人亢奋起来。
“有大谏在,我们楚国永远输不了!”
“齐国人算什么,楚国才是天命所归!”
“割下薛纪清的头颅,献给大王和大谏!”
“杀光齐国人!”
齐国巫溪大将军冷哼一声,这个孟回真是能鼓舞人心,楚军屡屡遭受打压,数日来士气低靡,他一句话就让士兵们振奋起来。
真是低估了张培青的影响力。
“齐国的儿郎们,我们的背后就是家人和故乡,你们愿意退让吗?”
“不!不!不!”
“跟着我,杀一个扯平,杀一对赚一个,把你们心中的怒火和悲愤,全都发泄到楚国人身上去!”
连最初双方将领间的试探打斗都省略了,两方军士潮水般轰轰烈烈撞到一起,不同样式的衣服泾渭分明,两种长剑二话不说砍向对方的头颅。
薛纪清站在中央战场上紧盯战况变动,操控着全局发展,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即下达指令,他身边的骑马将士会将命令传达过去。
“丁戊队阵型被冲散了,立即从丁寅队里分出十人调过去,务必保证后方军队能进入突破口。”
“诺!”
“从现在开始,变换队形,把楚军引到我们埋伏好的河涧里去,其余军队保持原本形态不变,莫要让楚军发现端倪。”
“诺!”
战斗从黎明时分持续到下午,不出意外,又是楚国战败而归。
双方士兵返回自己的营地,炊火兵早已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大家伙默不吭声地舀了饭坐在地上吃,即便胜利,也没有人开心。
黑漆漆的士兵端着两碗糊涂咸面条,两块烙饼,一碟腌制野菜和一碟腊肉块走进巨大的帐篷里,里面大将军巫溪仍旧和军师在一起商讨军情。
“大将军,军师,吃饭了。”
巫溪拍拍脑袋,大笑,“你看我,都忘记这茬了,军师一定饿了吧,来,咱们吃饱了喝足了,接着打楚国人!”
薛纪清摇头笑了笑,接过饭碗,“今天还是马肉?”
“然也。”士兵道:“前日里打扫战场那批战死的马还剩下些,专门留了点给大将军和军师。”
“士兵都吃了吗?”
“回军师,大家每人发了一小块。”
薛纪清不再多问,坐到铺垫上吃饭。
吃死去的战马这是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粮食紧缺,能省一点是一点,再者这种荒野地方,肉类着实不多,而战士们厮杀消耗的大,稍微能沾点荤腥也是好的。
巫溪搅了搅筷子底下的面条,一口下去小半碗,嚼都不嚼便吞下肚子,拉碴的长胡子上沾了好多饭糊:“军师,你说咱齐国最后会胜利吗?”
薛纪清顿了顿,夹起一块野菜塞进嘴里,慢条斯理:“不知道。”
巫溪苦笑一声,“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齐国是赢不了的,除非有变动。”
他把剩下的小半碗一口吞了,舔了舔碗底,拿过烙饼接着啃,“我们的粮草不多了,不能再和楚国这么耗下去。”
“楚国四十万,除去死掉的五万人,还有三十五万,我们只有他们一半之数,除了硬拖,没有别的办法。”
巫溪听了,心里格外难受:“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明白,但我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我们和楚国势均力敌,甚至更占优势,为什么诸国都选择帮助楚国呢?”
是啊,究竟是为什么呢?
薛纪清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在齐国没有完全覆灭之前,他就必须帮助齐国一直抗争到底。生而为谋臣,辅助主公开疆拓宇,虽死不敢退也。
巫溪吃罢,抹了把络腮胡,扭头盯着薛纪清斯斯文文的吃相,嘿嘿笑。
“我刚参军的时候,也是这么吃的,后来有一次敌军突袭,别人三五口把饭吞完了,我着急的一口口就是吃不下,只能空着肚子杀敌去,饿得我浑身没力气,差点被人砍死。”
他扒开自己衣裳,指了指锁骨上那道恐怖狰狞的伤疤:“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慢慢吃了。”
薛纪清无语,看了看手中半碗饭,问:“那你有尝出这是什么滋味吗?”
“咸的吧。”巫溪挠挠头发。
吃的太快,没感觉。
薛纪清失笑:“在我尝来是苦的。”
入世半年,好不容易摆脱了颠沛流离,却又陷入灭国之难。
这顿饭,前所未有的苦。
☆、第105章 变故
征讨战争仍在继续。
齐国这块硬骨头,没有长时间的磨损是打不下来的,然诸国也不是吃素的,十八般方法连环使用,准备用最多三个月的时间拿下齐国。
换做以前,齐国大抵还是可以用之前张培青分化诸国的办法来对付这一招联合,然而现今眼下,除了外患频频,齐国内忧不断。
短短两个月内,齐国各地屡生□□,起义者多为热血青年,是那种认定了就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硬茬子,且神奇的是他们背后总是能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些势力,这就更加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
本来大家都是愚民,没什么国家概念可言,起义这回事儿吧,就是因为战争之下粮价哄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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