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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春暮-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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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说了。”他无赖的笑一笑,元婉蓁也是拿他没办法,“日后我都不敢与你玩笑了!”
他攥着她的下巴,兴致道:“我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她紧紧盯着他,眼中是晶莹剔透地亮,他捏一捏她的下颌,滚烫的气息喷来:“一日未见,感觉像是有一年了···”
她忍俊不禁,手抚过他的脸庞,忽而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就眼睛好看?”他玩味地挑眉。
元婉蓁摸一摸他的眼廓,长密的睫毛,瞳仁像夜空一样深邃,神秘,她笑起来手指缓缓下移:“鼻子也好看。”
“还有呢?”
“嘴也好看。”
他邪魅地眯了眯眼:“还有呢?”
“都好看,行了吧?”她被他的英气逼得不容直视,“别靠过来了,不然得要压我身上了。”
苻啸的眸子冒着邪气,眼神撩拨:“我全身都好看···要不我剥光了你给看个仔细?”
“我才不看了。”她别开脸,苻啸英气的脸庞逼得更近,灼热的气息滚在她耳上:“我就爱给你看,必须看!”
“走开。”她抿了抿唇,已经是忍不住的笑意。
“不走!”他死皮赖脸,紧紧地箍着她,高兴不溢言表,元婉蓁被他撩拨地无奈,道:“好,我看。”
苻啸得逞的挽唇:“我就等你这三个字。”
“讨厌!”她负手在唇边,看着他起身邪魅挑着媚眼,一层一层将自己剥光,露出坚硬而性感的身躯,元婉蓁忍不住蒙上眼睛:“你快穿上。”
紧接着,她就被他抱在了怀里,他自她表明心意后,一直都很开心,是真的开心,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敛不住···
元婉蓁揪着他的脸:“有那么开心吗?”
唇落在她额头上,他说:“你是我的。”
元婉蓁忍笑点了点头,他麦色的肌肤全是滚烫的热,苻啸将被子拉紧在两人的颈子上掖着,被子里他一点点褪去她淡薄的寝衣,元婉蓁被他弄的痒痒的,红透了脸笑道:“你别这样···好痒···”
他钻进了被子里,元婉蓁一惊:“你要做什么?!”
她羞涩的不敢看···
突然,她身子一激,狠狠咬着下唇,他沉闷的声音自被里传来:“舒服吗?”
她脸红的像柿子,但他只笑了一声,不仅不出来,还任在继续。
“嗯···”
终于,她闭着眼睛,身子软下来,他钻出脑袋,邪性地一笑:“喜欢我这样吗?”
她用手挡住眼睛,“你!”
他轻笑一声,炙热的唇落到她肩上,落在她唇上。
“你是我的。”他眼眸彻底化身为狼,“是我的蓁儿,是我的婉妃。”
元婉蓁带着迷乱的气息在他耳边轻声:“我是你的。”
这一声,让他无尽的沉沦,狂肆的吻席卷着她嘴角露出的甜美笑容,他额上的汗水滴在她脸上,像似拼了命的耸动,满足,索取,拥有···
一一一
建元八年十二月,寒冬,夜晚很冷,天空飘着漫天的鹅毛大雪。
此时前秦进攻东晋已有两年之久,前秦将军苻泷在洛涧附近突然遭遇晋军偷袭与埋伏,击败得溃不成军,而慕容策趁机,招集前燕旧将与各路大军会合,攻打被苻啸收复的前燕燕城。
温沫宫里,元婉蓁还在享受无尽的宠爱与宁静的时候,前朝已渐渐地不太平了···
一月,新初年,苻啸亲自出征,而慕容策攻打燕城的同时也在为东晋抵御前秦筹划部署,他命晋军排列整齐,战船密布,逼得苻啸连连后退,甚至退无可退,直到长安城下。
建元九年一月初十一,温沫宫是死寂的沉静,不复往日的生气,她静静安坐在床榻边,指甲一点一点挖进肉里,心中声声祈祷···
一月初十二,慕容策带领十万精兵冲进长安城,他高举长剑,一声怒吼:“给本王屠尽长安城!!!”
霎那间,漫天的血雨腥风,震耳欲聋的杀声此起彼伏···
温沫宫中,元婉蓁听得殿中侍女,内侍们惊慌失措的逃窜,无人在乎她的身份,她是谁了,她缓缓闭上眼睛,泪一颗一颗滑落,滴在锦衣上浸湿一片。
苻啸,是不是已经去了···
她深深吸一口气,喉中的酸痛叫她无法接受,这时,高大的身影冲进殿内,她眼中顿时有了喜色,苻啸还披着战甲,却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给她留下一丝发问的空隙,牵起她的手就朝外跑···
一一一
一月初十五,八公山中,苻啸带领一千人马疯狂地朝北方羌族部落奔赶,途中元婉蓁身子有些疲累的跟不上了,苻啸命队伍停步歇息,他抱着她走到石岩边坐下,“渴了吗?冷不冷?!”
元婉蓁默默摇了摇头,苻啸深吸了口气,将紧紧搂在怀里:“别怕,我们很快到羌族,到那就安全了。”
“我不怕。”她滴着眼泪,心疼的看着他的伤口:“日夜不停的奔波,你的伤都发炎了。”
“没事。”他抚去她的泪水,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他哽咽了喉头,道:“我输了,败给了东晋。”
“不要再打了,我们就寻个山村安生吧。”她捧着他的脸,将头靠在他额头上,苻啸忍心泣血放下,咬一咬牙道:“好,我依你。”
元婉蓁紧紧抱着他的头,声声哭泣,“我什么都没了,我不能失去你。”
他伸手泯去眼角即将漫出的泪水,“不会的,我答应过你,就一定能陪你一辈子。”
一月初十九,慕容策派来的追兵越来越近,苻啸带着元婉蓁拼命的向深山中跑,漫天的星光,闪烁的光芒低低的,仿佛伸手可触。
逼至山崖,苻啸抱着她下马,低头一看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深渊,他望一眼夜空中的繁星,听着马蹄声渐渐逼近···
月光下,他绝望地将她搂在怀里,随即,未等她反应,他抱起她就将她藏在悬崖左边一处峭壁缝里,“别说话,等人走了,你再出来,去前边的村落。”
她心头一震,紧紧抓住他的手:“苻啸,你想做什么?!”
“蓁儿,没有回头路走了。”他的双眸似被薄薄的霜意覆盖,吻落在她唇上,狠狠地吻着,吻得她生痛,“千万别出声,记住了吗?”
“不要,不要···”她死死拽着他的手,指甲挖进了他肉里,浸出了点点血迹,“你想跳崖是不是,我陪你···我陪你···你不要丢下我···”
“蓁儿,对不起,我说过要陪你一辈子,但是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死,我舍不得····我不该带你走的···”他眉心剧烈一颤,像被风惊动的火苗,眼泪汹涌地滚出来,滴在她手上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灼痛,元婉蓁看一眼脚下的深渊,她狠狠一咬牙,甩开他的手:“我们一起上路。”
话落,她纵身跳下深渊,苻啸猛地一怔,睫毛不断的闪烁,他跃身扑在悬崖边,看着元婉蓁雪白的纱裙在空中飞舞,他血红了眸子,微微张合了嘴,像是哀伤哽住了喉,他一头抵在岩石上,发出一声嘶吼的悲鸣:“啊!!!!!!”
空荡的山峰上,贯穿过他的吼声,撕心裂肺的震撼,他颤抖地不能自己的喉头,咳出一口血来,绝望地闭上眼睛随元婉蓁跳下····
黑暗一片,水流灌入她的鼻口,冷冰冰的,身上被水激的剧痛侵蚀,她的意识逐渐剥离···
就在她觉得快要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臂膀拢住了她,冰冷地唇印在了她唇上,给她灌进了一口气,旋即托着她的身子往上游···
他的速度很快,当到了水面时,他的手托起她的腰奋力往上一举,她大半个身子露出水面,用力呛咳几声,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几乎不敢置信,他们还活着!
苻啸慢慢地将她向下放,自己露出水面一阵呼吸后,道:“快走。”
他拉着她向岸边游去,元婉蓁冻得瑟瑟发抖,苻啸将她整个抱起来,疯一般朝村落里跑,一刻也不敢停留,他担心她染上风寒···
深夜。
他坐在床边擦干她身上的水,给她换了件干净衣裳,收留他们的村民余伯端来一碗热水。
“只有热水了,姑娘先喝点暖暖身子。”
苻啸接过来感激道:“这样就够了,谢谢您了。”
“没事,今夜就先将就着吧,明日我寻来村口的刘大夫给你们瞧瞧。”
余伯说完,苻啸与他道谢几句后,便离开了。
门合上,苻啸又给她喂了口水,元婉蓁便捧上他的脸,忽而皱眉,手忙伸进他的胸口:“你身上好烫啊,是不是伤口发炎,烧起来了?”
他的手一直在隐隐地发抖,“没事,睡一夜就好了。”
铺好床被,他搂着她睡下,整日的逃亡已是精疲力尽,元婉蓁刚一粘枕就昏昏睡去,听着她沉沉的呼吸声,苻啸这才狰狞起脸,因为伤口痛的如万剑钻心,他将身子一点点挪开,生怕自己压制不住的抽搐弄醒了她···
昏黄的烛光中,他紧紧咬着被角,唇咬得泛白,额头上滚着一颗颗豆大的冷汗,天渐渐亮起来,远远听见有马蹄声,元婉蓁猛地从梦中醒来,一阵惊慌中欲唤醒苻啸,可刚转身就见他全身抽搐的厉害,她顿时弹起身,紧张道:“是不是伤口痛啊?苻啸···”
“有一点点。”他极力镇静,元婉蓁心疼的落泪,伸手擦拭掉他额头的汗水:“抽得这么厉害,你别忍着,痛就喊出来···”
他吃力地看着她笑:“没事,一会就好了。”
她钻进被子抱着他,真想分担他的痛苦,“怎么办···呜呜呜···怎么办···”
“别哭。”他痛得从齿缝中说出两个字,元婉蓁一点点拨开他的衣裳,伤口已经有了脓血,她伤心欲绝,“再这样下去,你就没命了···”
“余伯不是说了吗,会找大夫来的。”他抖索的不成语调,元婉蓁将头靠在他头边,苻啸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蓁儿,我去引开他们,你从村后跑,等他们走了之后,你再回来,余伯会收留你的。”
“别说这些话,要死我们一起死。”她的心酸楚得几乎要被融尽,苻啸听见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闭一闭眼,泪就流在她耳上,“你听,他们已经来了,我跑不掉的···”
说着,他缓慢地侧身看着她的眼睛,抬手一点一点抚摸她的脸:“蓁儿,对不起,我骗了你···”
元婉蓁闪烁的泪光,不明地看着他,他艰难地说道:“慕容策,没有死,两年前他来秦国要我将你还给他,是我自私了,我瞒着你将他赶出了秦国···”
元婉蓁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如锋利的刀迅疾在她心头狠狠划过,苻啸的泪无可止歇地滚落下来,“对不起,那时你为了我挖心,我真的舍不得放你走···真的···”
元婉蓁狠狠吸了口气,唇角颤抖地看了他半响,苻啸的泪水,像针尖似地戳疼她的眼,“他很爱你,比我更爱你,等我走后,你就去找他,好不好···”
她心头剧烈一颤,紧紧抱着他的头,“我不要,我不要····你说过要陪我的···不可以···不可以···”
“听话。”
抬起头,他的手覆在她脸上,他的笑容如雪后初霁的明亮日色,“你不是说,下辈子,下辈子一定爱我吗?”
元婉蓁的哭声像不是自己的,凄厉到泣血,“不要,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我等你,等你来找我。”他边说边奋力起身,元婉蓁拖着他的手,死也不愿放开,痛哭道:“走,我们快走···”
他的眉心因剧烈的痛楚而微微蜷曲,这时,余伯紧张的推门进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军队来寻?!”
他踉跄地走到余伯身前跪下,凄凉落泪:“我是秦皇苻啸,他是我的妻子···”
在余伯震惊之余,他一把握住余伯的手:“我不会连累你,但恳请你救我的妻子,她不能死···”
“不要···苻啸···”元婉蓁跪在他身边,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但苻啸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求求你了···我是要死的···她不能···”
询问声越靠越近,余伯重重叹息一声,转身掀开地上的一片木板子,“这可以躲下一人,快进去吧!”
苻啸顿时松了口气,未等元婉蓁反应,他留恋地看她一眼,抬手狠狠劈在她肩颈上,元婉蓁顿时昏迷过去····
盖上木板,苻啸痛苦地站起身,对余伯说道:“你出去告诉他们,我在这!”
“这····”余伯有些不忍心。
“快去!不然你家所有人都得死!”
余伯怔一怔,总不能害死自己的家人,他狠下心推开门出去···
苻啸凄凉地,哀伤地一声长长,长长叹息后,他拿起桌上的长剑,压在自己的颈间,就在门打开的一瞬,他狠狠一抽手,剑锋滑破了他的颈脉,鲜血如水柱般喷溅而出···
慕容策派来的部将韩东,看见这一幕不由震惊,怔怔看着苻啸倒地,鲜血蔓延他的脸颊···
地上,他泪眼迷蒙地看一眼地窖,迅速的移开了,他不敢看久了,怕他们发现元婉蓁,因为他不敢保住追来的军队,就是慕容策的手下···
韩东四处惊慌一眼,随即召集将士,大吼道:“快,小姐没有和他在一起,赶紧去找!”
一群人快步离开了余伯的茅屋,吼声与沉重的脚步惊醒了元婉蓁,她发疯一样推开木板,就看见苻啸躺在血泊中,只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彻骨的寒冷与惊痛淹没,撕心裂肺地痛哭:“苻啸···”
她爬上地面,扑到他面前,将他抱在怀里,“你忍着···我找人来救你···”
“蓁儿···”他的眼神已经在涣散,日光透过窗格碎碎漏进,温柔抚摸在他俊美的脸颊上,他颤抖地一点一点摸上她的手,声色轻如梦呓,“在我心里,只有你是我的妻子,我爱你,依然,始终,永远。”
“我也爱你···苻啸···我爱你···别离开我···”她无力的手颤抖着轻抚他的面颊,苻啸急喘了两口气,绽开一抹笑容,那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温暖,“不要紧,我只是早走了一会儿,下辈子···你等我···我一定···一定···呕···”他喷出一口血,眼睛留恋地盯着她,“来找你···一定···”
话落。
他瞳仁失了那股霸气的彩光,头重重地在她怀里一垂,握着她的手却是紧紧地···
“嗯···呃···”
元婉蓁喉头颤抖地发出几声哽咽,手抖索地抚上他的鼻尖,她的心猛地一沉,他再无一缕气息。
这个爱她,宠她六年,视她如珍宝的男人,永远离开了···
她的泪一滴滴落在他脸上,“他死了,再也不会在夜里抱着我,再也不会陪我说话,再也不会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再也不会给我呤曲了···”
就这样抱着,不知过去多久,她的手仿佛被他的血凝成冰块,她缓缓抱起他软的似没一根骨支撑般的头,她发疯一样吻他,吻他的唇,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泪水,心痛如千刀万剐地割裂与破碎,直到痛得没有知觉···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她目光空洞地靠在他头上,声声轻呤,“邂逅相遇,与子偕臧···邂逅相遇,与子偕臧···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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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瑾安



她的一颗心随着他冰凉的鲜血,永远失去了温热的温度。
【冷不冷,痛不痛,累不累,渴不渴···】
他再也不会这样心疼的问她了。
鲜红的绣花绸缎,不见一处龙纹锦织,她被稳稳放下,顿时眉头一皱,像是坐在了硬物上,她伸手进被里摸索,居然是一颗红枣。再一摸又是一颗莲子···
他偷笑一声,俯身吻在她额头上,【新婚之喜,愿你一生安康。】
无声哽咽,一层层的悲翻涌上心头,惊痛不可遏止,泪水潸潸而下,她看一眼地上的长剑,指尖颤抖地摸上剑柄,抚摸剑锋上的鲜血,一颗泪滴落,嵌在鲜血中如一朵海棠芯子····
“一生一世,我陪你。”她失魂落魄地将剑压在颈子上,手就要划过经脉。
“姑娘!”
突然回来的余伯冲过来,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剑,身后跟来的是村口的刘大夫。
元婉蓁看他一眼,旋即站起身一头就要撞上墙面,刘大夫分离抱着她,余伯忍不住老泪纵横:“姑娘,他换了你活,你就要好好活着,不然怎么对得起他啊!”
刘大夫见她一身的鲜血,忙执起她的手腕探脉,元晚蓁掩面失声痛哭,一心只想随他去了···
“姑娘,姑娘你有身孕了啊!”
刘大夫神色感伤中露出喜色,元婉蓁顿时从痛苦中惊醒,颤抖地声色诧异问道:“你,你会我有孩子了?”
刘大夫惊异道:“姑娘还不知道吗?一月有余了。”
她缓慢地将视线落在苻啸身上,自与他好,整整四年时日都未有孕,他还请了王御医为她调理身子,可是依然没有···
身子一软,她跪在了地上,将苻啸搂在怀里,声声凄厉:“苻啸,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余伯深深叹了口气,蹲在她身前,劝慰:“老天眷顾他留下遗腹子,姑娘可要为他生下来啊,切莫再想轻生了。”
“可惜,你看不到了,也取不了名字了。”元婉蓁的泪珠灼热地滑落在苻啸脸上,沉默了许久,她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吸了口气,拉住余伯的手道:“请余伯再帮我一件事。”
“姑娘你说吧。”
她低头看一眼苻啸,酸痛道:“给我准备一匹马和一点银子,我要离开这里。”
她的身子能疲劳奔波吗?刘大夫皱了下眉头,正欲开口阻拦,余伯却对他摆了摆手,又对元婉蓁点头道:“好,我帮你。”
这时,韩东带着军队再次回到茅屋,余伯登时一惊,慌张地要将元婉蓁藏起来,可是韩东已经闯了进来,他看一眼元婉蓁,心里霎时松了口气,跪下道:“小姐。”
元婉蓁眉头微跳,不解地看着他:“你是谁?”
“小姐,我奉王爷之命寻小姐回燕。”韩东低头回应,她疑惑问道:“王爷?什么王爷?!”
韩东眨了眨眼,道:“慕容策啊。”
“你们是慕容策派来的···”元婉蓁有一刻的恍惚,眉头不断跳动,一字一字地问道:“攻打秦国的也是慕容策?!”
韩东微微纳闷,点头道:“是的。”
是的,这个两个字,击碎了她的心,元婉蓁浑身抖索的悲泣响彻九霄,“啊···!!慕容策···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你啊···啊····!!!”
“小姐···小姐···”韩东不明就里,慌了神,忙走到她跟前,看了看苻啸就对将士命令道:“把他带走。”
元婉蓁一怔,随即发疯一样挥开他的手,红透了双眼怒吼道:“别碰他!给我滚!滚!!!!”
韩东吓得一抖,急道:“小姐,他已经死了,我们要带回去安置。”
“不许碰,不许碰!!”她怒生悲泣,死死抱着苻啸不松手,“你们都给我滚!!!”
这样僵持着,直到傍晚,在余伯的劝慰下,元婉蓁才终于松开手,跟着韩东一路走到村口前的一颗大树前···
天空中大雨哗哗不止,一片死气沉沉,她紧紧抱着苻啸坐在冰冷的泥土上,一遍又一遍亲吻他的脸,将士们挖了坑,将余伯从村民那要来一桩棺材抬下去,韩东小心翼翼地蹲在元婉蓁身前,道:“小姐,他该入棺了。”
无边的浓墨黑暗从头顶泼洒而下,有冷冷的雨丝打在身上蔓延入衣,连带着心底一片荒芜如死的冰凉。
她木然片刻,向韩东伸手:“把他的剑给我留下。”
韩东似乎被她感染,心下不由有了伤感,将苻啸的剑递在了她手中,元婉蓁取下颈上的月上石带在苻啸颈子上,轻轻吻了他的唇,终于放开了手···
雨越下越大,冰凉的雨水似要把她淹没,她颓然坐着流泪,早已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她亲眼看着苻啸入棺,泥土将他永远封闭在黑暗之中···
她坐上马车向燕城而去,手紧紧握着那把长剑,泪不停地流···
心里有座坟,藏着未亡人。
寂寞如斯。
一一一
燕国,。
湛蓝天光下有流云般轻浅的姿态,她悠然望着梨树的树梢,仿佛看去了很远,耳边听见马蹄声停下,也未有任何反应。
慕容策跳下马,心中激动难耐:“蓁儿。”
元婉蓁心中一滞,如木偶般缓缓抬眸看他,慕容策一把就将她抱在怀里,欣喜道:“我终于将夺回来了。”
“为什么···”她眼中水雾弥漫,怔怔地看着他,慕容策不解地眉头微蹙:“什么?”
元婉蓁将手抵在他胸口上,与他拉开了距离,“为什么要灭秦?为什么要杀苻啸?!”
她的眼泪不是为他而流,慕容策微微一怔,“他不让我见你,也不让我带你走,甚至连我活着的消息他也没告诉你···我当然要杀了他···将你接回来···”
元婉蓁直直盯着我,眼泪一颗一颗滴落,慕容策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眼中有了剧烈的刺痛,声音哽咽道:“你···爱上他了?”
悲伤汹涌的如潮水一波又一波袭来,她痛哭哽咽:“是的。”
周遭一片寂静,慕容策眼中余存的喜悦一点点消抹,痛苦与哀伤涌上了喉,“我们不是说好,要等我来接你吗?”
“可是你死了。”她的声音很低。
慕容策双手发颤,惊惶地低吼道:“是他,是他在骗你!!!”
元婉蓁垂头落泪,心中终于明白,却又引来无尽的纠结,挣扎与惊痛,当年苻啸夺妻,给慕容策带来了莫大的耻辱,本是渐渐平息,可苻啸后来的隐瞒与欺骗,最终还是激起了慕容策心中的恨,怪谁呢?到底是谁也怪不得!
记忆苍凉的碎片浮起,苻啸派暗卫刺杀慕容策,她滚下山坡遇见苻啸,她入宫面见成为质子,苻啸爱上她,放她回到慕容策身边,六弟起兵反攻,慕容策死,她接受苻啸,爱上苻啸···
若这一切从未发生过,该多好。
慕容策紧紧闭了闭眼,痛苦失落的泪水滑下,原来她不是被逼留下,原来她爱上了苻啸,原来,一开始,就走错了。
他落泪声音很轻:“若知如此,我不会攻打秦国。”
夺回自己的妻子,他没有错,苻啸舍不得她,也没有错,元婉蓁心底剧烈挣扎,她伸手泯去眼角漫出的泪水,“以前的蓁儿,早在你死的那一刻就随你去了。”
慕容策的眼光一点点冷下来,像燃尽了的余灰,冷到死,冷成灰烬,湮灭与尘土无异。
“我等你,等曾经那个蓁儿回来。”他抬手欲握住她的手。
元婉蓁心痛如万剑穿肠,低低的声音说道:“我有了他的孩子。”
手自半空顿住,与她的手只有半分距离,慕容策整个人似被冻凝了一般,僵在那里,然而也不过是一瞬,他依旧握住了她的手,语意颤抖而温柔:“生下来,我养。”
内心的灼痛与酸涩逼得她不住的流泪,慕容策缓缓将她搂紧在怀里,闭眼流下苍凉的泪水:“一切由我,我定视他为己出。”
“我想留在。”她轻淡一声,慕容策深吸了口气,吻在她额上,“你始终是我的皇后,我等你。”
终于,一切情仇爱恨,落幕。
她留在,他回宫复国称帝,登基同时搬下数道圣旨。
第一道:【元婉蓁端庄淑睿,静容婉柔,深得朕心,特册其为皇后,晓喻天下,钦此!】
第二道:【皇后元婉蓁,身有旧疾,朕特容其宫外静养,待其安好入宫,择日再行册封礼!】
第三道:【俞盈苏,乃朕予前秦王妃,淑德彰闻,倏尔薨逝,朕心深为痛悼,宜追封为锦容皇后。钦此!】
第四道:【慕容轩,乃文明先帝嫡子,朕之兄也,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授以册宝,封尔为尊硕嫡亲王,永袭勿替。】
第五道:【慕容之,乃文明先帝第六子,朕之弟也,醇谨夙称,恪勤益懋,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授以册宝,封尔为玄云亲王,永袭勿替。】
慕容策兑现诺言没有杀慕容之,并将他带回燕国,册封亲王一世安生。
第六道:【秦苍炎,乃文明先帝御赐将军,复国有功,朕之幸甚,民之幸甚,国之幸甚,特赏其至亲皇阁府邸,金银珠宝、书画珍玩,安享晚年。钦此!】
第七道:【温然复国有功,朕之幸甚,民之幸甚,国之幸甚,特册其为一品大将军,统帅三军。钦此!】
第八道:【煊绍随朕数年,复国有功,朕之幸甚,民之幸甚,国之幸甚,特册其为御前统领。钦此!】
一一一
五年后。
依然是花艳叶翠,莺燕啼啭,一派春和景明。
小溪边,缕柔放下篓子,回头笑道:“你不是想钓小鱼吗?来!我教你!”
小小身影跑过去,脸蛋被日光照的红彤彤:“姨娘,真能钓到吗?”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咯!”元婉蓁蹲在另一侧,揪一揪他的小脸,瑾安轻哼一声,扬起小眉毛,“我是谁,我待会就钓一个给娘看看!”
瑾安,一生安康和美,温柔的春光洒下,元婉蓁看着瑾安有些怔仲,他和苻啸长得真是一模一样,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如羽翼,眼睛深邃又神秘,神韵与性情更像,尤其是挑起小眉毛的时候···
她不由伸手抚摸他的头,苻啸,你看见了吗?他真的很像你!
“娘,你怎么哭了?”瑾安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元婉蓁忙收回眼角的泪水,微笑道:“快,娘看你钓到了没有。”
“还没呢。”他平稳下鱼竿,回头看着她笑道:“娘你知道吗,皇叔母生了小妹妹,父皇昨日就带我去看了,可漂亮了!”
元婉蓁一愣,微笑着道:“是吗?你喜欢吗?”
“喜欢。父皇说改日再带我去。”他歪歪小脑袋笑得极甜。
元婉蓁默默起身走到梨树边坐下,白色的花瓣纷纷飞落,落在她粉色素衣上,五年前,自她回来后,再未见过慕容之,虽然他曾来过数次,但都被她拒之门外。
如今,他是玄云王,爱上了乔储,是真的爱了,他们还有了孩子。
“安儿。”耳边马蹄声停下,是慕容策的声音,瑾安惊喜一眼,丢掉鱼竿边跑边喊道:“父皇!”
慕容策一把将他举起来,在他脸上狠狠啄了一下,“你在做什么啊?!”
“姨娘教我钓鱼,我钓好多鱼给父皇和娘吃!”他兴奋的大声说道,慕容策抱着他走到梨树边,看元婉蓁的眼神温柔如初:“咳嗽好些了吗?”
元婉蓁起身,自他身上接过瑾安,缕柔立即带走了瑾安。
“好多了,御医说再几服药就痊愈了。”她垂眸轻笑。
慕容策依旧是试探地伸手,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手缩回了身侧:“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手缓缓收回,他温柔笑起:“也无事,就想来看看你。”
回复(7)







 










  第一百四十章 薄春落幕



“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我让御医再给你配几服养生的汤膳。”
梨树雪花下,他温柔口吻与深情眼眸,仿佛还在那些年月。
元婉蓁心中温软到酸楚,盈盈挽上他的胳膊:“突然想去街市,你陪我吧。”
慕容策轻引一笑,眼中深情之意更深重,“难得你想出去,我这就让煊绍备车。”
他欢喜走去的背影,仿佛看见当年与他一样欢喜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她的心头陡然一惊,手不自觉摸上颈中那块先皇玉坠,指甲轻触的瞬间发出玎玲的轻响,如大把芒刺密密锥心。
街市上,香车宝马稳稳停住,他抱着她下车,抬眸望去这片热闹非凡,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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