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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莲上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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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当然。白衣这个问题,有些突兀。而且,他在离开南疆之后,同时飞鸽传书给了大冥宫的冷和守在月重宫的火舞,告知两人自己出行,一切事务由两人打理。
  白衣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多说。
  “公子为何到了西陵?”
  白衣走到窗户边,指着架子上的铜盆,“你看。”
  莲绛走过去,看到那盆子里原本清澈的水,竟然倒映出一片火海。他一眼认出,这是西岐圣殿那边传来的镜像。
  “火。”他轻声道。
  “嗯。”白衣清俊的脸上露出愁容,“这是昨晚占星师占卜的镜像。这两日,西陵怕有一场血火之光。”
  “新年伊始,过两日又是上坟之日,少不了烟花爆竹,再者,这天寒地冻的,如何能着起火来?公子是不是多虑了?”
  “西岐那边的消息不会有误。”
  “公子既然担忧,让人禁烟花即可,为何要封锁城门?”
  白衣侧首,看着莲绛,“我知道你一行朋友,要路过西陵,但大局为重,你且与他们商量。若实在不便,可安排他们住在府邸。”
  莲绛已经不惊讶白衣知道十五他们的存在,毕竟城门封锁,只有他们进来。他若隐瞒,反而还会引起白衣的怀疑。
  “那日大雪,马在途中被冻死,幸好遇到他们。他们只是让我来打探一下,大概何时能解禁城门,他们急着回去和家人团聚。”
  “元宵之前,怕是难以解禁。”
  “如此之久?封锁城门需得到夜帝陛下允许,公子这么做……”
  “你不用担心。”白衣安慰莲绛,“大冥宫那边已经准许封城。”
  莲绛心一点点地下沉,他抬眸看着白衣,“公子这么劳心费力,就是为了那群北冥人?”
  “三年前,越城一战你可还记得?”白衣叹一口气,“虽知道大洲必遭劫难,但是,我们会尽力让百姓免于灾难。我也希望一切都只是多虑。”
  莲绛不再说话,只是侧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
  “你连日奔波,切莫引发好不容易压制的尸毒。住宿已经安排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城中之事,若是要紧,我再通知你。”
  莲绛点头,走了出去,门口的护卫忙将他引到隔壁的房间。
  路上恰好碰到了两拨护卫在交班,莲绛不由回头,问旁边的侍卫:“城门护卫如今是一天分为几班?”
  “三班。”那侍卫答道,“白日一班,晚上两班,但是晚上守卫比白日更加严密。”
  白衣负手立在窗前,身前的铜盆恢复了平静,倒映出他深沉阴郁的脸。
  昨晚他眼皮就跳得不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如今又收到西岐的这个占卜,他心里更加不安。这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不知来自何处。
  他一直立在窗前,直到夜幕再次落下。
  “盟主,您昨晚一夜守在城上,今晚就先休息吧。”侍卫实在有些不忍,低声劝道。
  “我不累。”白衣淡淡地答道,目光紧紧盯着龙门方向,“子时交班,城门处还是让我来守。”
  “是。”
  “对了,”白衣侧首看向侍卫,“你传防风过来用晚膳吧。”
  “防风使者他出去了。”
  “出去了?”白衣显然有些惊讶。
  多年来,防风一直保持着影卫的习惯,不会在生人面前露面。更何况他体内又有尸毒,最近三年,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中午使者回到别院时,就在院中站了许久,似乎有心事。到天黑,他便出去了。”
  “他期间说了什么?”
  “询问了一下城中守军的交接。”
  白衣抿唇,最后点了点头,回首看向远处,“最近可有可疑之人在城门徘徊?”
  “没有。”侍卫回答。
  “报!”
  院子外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白衣看过去,一个络腮胡的男子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来人正是霸刀世家的李管事。
  “参见盟主。”那李管事朝白衣行了一个礼。
  “李管事有何事?”
  “我……今早我两个兄弟来拜见盟主,我见此时未归,便寻了过来。可门外的侍卫说,并没有看到我两个兄弟……”
  “你两位兄弟?怎么回事?”白衣蹙眉,沉声问道。
  “今天早上,有两个女子来到城门处,拿出了月重宫长生楼的腰牌,说奉长生楼之命来拜见盟主。”那李管事顿了顿,“我曾有幸见过那长生楼令牌,确认无误,就让两个兄弟带两位女子来府邸……”
  没等他将话说完,白衣跨步走出了书房,朝院子外走去。
  贴身侍卫不敢怠慢,赶紧跟上,那李管事也赶紧追了出去。
  一道银色的光芒罩在巷子里,两个年轻男子应声而倒,脖子上的伤口犹如一张薄纸,血从伤口处溢出,如一条线蜿蜒在青色的地板上。而两个男子护身的两把刀掉落在身侧,被利器削成两半。
  角丽姬收起手中的月光,回身看着暗处的艳妃,“杀这些人有何用?”
  “这才杀了七八个,当然没有用!”艳妃将脸藏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阴毒的眼睛,“待会儿再杀几个就有用了。”
  “有这杀人的时间,还不如将那女人找出来。”角丽姬显然有些不耐烦。
  “就你和我?”艳妃冷笑地看着角丽姬,“我们两个想尽一切办法进入这西陵,就是为了让你找到那贱人?找到了又如何?如今沐色和莲绛都在她身边,我们斗得过?”
  角丽姬沉默。
  “我们要做的就是坐收渔翁之利。”艳妃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到时候,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时,你用铃铛唤醒秋叶一澈,他带兵攻入这西陵,那女人不就让你随意宰割?甚至我们根本不用出手。”
  “就杀这几人?”角丽姬嗤笑起来。
  巷子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艳妃将帽子摘下来,露出苍白的脸,声音突然变得娇弱,“救命啊……”
  她这一喊,角丽姬握紧月光站在暗处。


第29章 执手进退(4)
  外面的巡逻军一听声音,纷纷进来,见一个女子跪在地上,全身发抖。
  “姑娘,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里面,里面有两具尸体。”地上的女子害怕地哭道。
  几个男子一听,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器,朝里面走去。
  一道白芒乍起,整个巷子里,一片血腥。
  巷子里火把闪动,跳跃的火苗将巷子里的惨景照得更加触目惊心。
  李管事跪在其中两具尸体旁边,深埋着脸,可双肩依然克制不住地颤抖。
  “回禀盟主。”护卫沉声道,“这里一共七具尸体,都是一招致命,而且随身携带的武器,都被斩断。”
  白衣立在尸体之中,脚下几具尸体已经被冻得僵硬,但是那些冻成冰的血,却像才流出来一样。
  他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一柄雪亮的剑破空而出,从背后将这些人斩杀。
  更重要的是,临近巷子口那具,是今晚第十九具尸体。被袭击之人,都来自七星各大家族。
  “还有其他发现吗?”白衣开口,声音因为两日没有休息,显得有些沙哑。
  旁边的护卫捧起一柄被削成两段的刀,“这把刀为赤铁打造,却被削断,且刀刃平滑,和其他一样。”
  周围的人不由暗自抽气。
  “说得这么含蓄。”随后跟来的独孤镇主,脸色也非常不好看。他手下今晚竟然也折了两人。他拿过护卫手上的刀,“能将这赤铁都削断的,这天下只有两把剑,秋叶一澈的沥血剑和月光宝剑。”
  “什么?”有人发出一声惊叹。
  “那月光不是十几年前就消失了吗?难道杀人的是秋叶一澈?那不可能!”
  独孤镇主扬起下颌,冷睨了一眼说话之人,顺带丢出一个没有见识的鄙夷眼神。可很快,他面色一沉,眼底有一丝悲伤。那月光,他三年前就见过。
  “是月光。”白衣轻叹开口,“三年前,月光被北冥人抢走。”
  这本是江湖秘事,知道月光下落的人并不多。可是,三年前,角丽姬带着月光重新进入大洲,好在每次都有人暗中传递消息,白衣命人在龙门一带就将他们拦截住,但是一直没有夺回月光。
  而他私心里,也不希望月光现世。因为,剑在哪里,血腥就在哪里。如今,这个诅咒再次应验。
  周围连抽气声都没有,只有一种可怕的死寂。所有人面面相觑,眼底都露出无比惶恐的神色。北冥妖孽真的潜入了西陵,并且已经开始了行动。
  一种难言的恐惧蔓延在空气里,在场的人几乎都想到了三年前险些被毁灭的越城。那个被北冥妖女控制的越城,是大洲历史上最残忍的记忆,到处是自爆的尸体,到处是白骨,连天空都下着血雨。而如今,那个北冥妖女就在城中。
  白衣回身面向巷子出口,旁人纷纷避开,站在两旁,恭敬地看着他离开。全身都彰显富贵之气的独孤镇主此时也没了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立在旁边。即便是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性格,此时也不敢在眼前这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眼前造次。
  绿意端着药推门而入,看着沐色靠在窗前,长发落在身侧,灯火衬得他面色更加苍白虚弱。
  “公子,吃药吧。”绿意走到窗前,将药放在旁边。
  沐色没有说话,似在深思。
  看到旁边还放着一碗中午端来的药,绿意叹了一口气,“这是夫人熬的药。”
  提到夫人,沐色那睫毛终于颤了颤,唇角却溢出一丝苦涩的笑。
  这一笑牵扯到了内伤,他不由抬手捂住胸口,压抑地咳嗽一声。
  “公子……”
  绿意刚要去扶,沐色却回头,将她一把推开,那碗顿时从盘子里滑落。
  “为什么不喝药?”一个身影闪了进来,精准地接住了那碗。
  十五端着那碗药,示意绿意退下去。
  “你去哪里了?”待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沐色开口问。
  “觉得天有些闷,就在房顶上坐了一会儿。”十五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勺药,轻轻地吹了一下,举起来送到沐色面前。
  “难道你不是在等人?”他双目锁着她,紫色的眼瞳现出十五发白的脸。
  十五看着他眼中的自己,只觉得分外狼狈,像是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在沐色的注视下,竟然有些无地自容。
  见十五没有说话,沐色嘴角的苦笑变得更加凄然。
  “胭脂,从中午到现在,你在房顶上整整坐了三个时辰……”
  十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别开头,不敢看沐色的眼睛,“沐色,喝药吧。”
  “你在等防风?”
  “不是!”十五慌忙打断他,“不要谈这个事情好吗?”
  “你在害怕。”
  十五端着药的手不由一晃。身前的沐色依然在笑,但是那个笑让十五的心无比刺痛。她真的在害怕,害怕沐色会说出更多让她无地自容的话来。
  “药冷了,我去替你换一碗。”十五转身往外走,刚走一步,腰上一紧,整个人都被后面的人带入了怀里。
  “胭脂——”他的唇贴着她的脖子,低沉魅惑地唤着她的名字。
  灼热的气息带着让人昏眩的香气传来,一种无力软绵从耳根处蔓延开来,十五靠在沐色怀里,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些她陌生的场景:两人执手相逃,相爱……他娶她嫁。
  他的手慢慢收紧,恨不得就此将她嵌入怀中。
  “胭脂,你爱我吗?”
  爱吗?十五茫然不知所措。她是他的妻子啊!那些陌生的记忆纷杂而来,挤压得她有些难以喘息,她甚至根本来不及揣摩其中的内容,只觉得头晕目眩,无力地瘫在他怀里,依着他。而他灼热的唇,落在她脖子上,试探地、贪恋地轻吻。
  那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也轻轻揭开她的外衫,纤长的手指穿过里衣,落在了她心脏的位置。如玉的指尖,有一抹荧光之火,似随时都会穿透她皮肤,代替她的心脏。
  那是一只新的情蛊。一只在她彻底没有那个人的记忆时,将重新入住她心房的情蛊。
  “胭脂,爱我好不好?”他咬着她的耳垂,蛊惑的声音带着三分命令。
  十五喘着气,细长的睫毛似坠地的蝴蝶,她试探地掀开睫羽,露出的眼瞳依然茫然无神。
  只要她应答一声,那情蛊就会应声而入。
  “好不好?”
  魅惑的声音,神秘的香味,柔软的唇,凝结成一个旋涡,将意识早就模糊的十五吞没。她只感到自己在一点点地沉溺,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
  好!似呼救般,她张开唇正要说出这个字,一双碧色的眼眸从记忆之海中一掠而过。那碧眸带着一丝慵懒,却如冰雪,让她周身陡然一寒。
  啪!手里的碗从指间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十五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立时感到冰凉的胸口,有针尖的刺痛。
  她低头看着沐色漂亮的手指抵着她胸口,而那指尖,荧光灼灼。
  十五顿觉周身所有神经都紧绷起来,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反手一掌打向身后的人。
  沐色未料到在此紧要关头,十五竟然苏醒了过来。那一掌几乎含了她十成功力,沐色登时倒退几步,后背撞在了床架上。他抬手扶住旁边的花台,才不至于在这一掌中当即昏过去。
  十五喘着气,盯着沐色,漆黑的瞳孔里暗火焚烧,“你……你对我用蛊?”
  她不是傻子,方才那蛊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蛊虫,但的确是蛊。盛怒之后,十五低头,才看到自己衣衫凌乱,一扭头,旁边的铜镜倒映出自己绯红的脖子。
  “你!”她目光冷冽地盯着沐色,“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用蛊虫对我做这种事情。”
  沐色抿着苍白的唇,整个人靠在床架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凝着十五。
  十五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门在狠狠关上的瞬间,沐色一弯腰,殷红的血瞬间染红了他单薄的衣衫。
  “胭脂,好疼。”他半跪在地上,捂住方才被十五一掌击中的地方,“原来,做人真的好疼。”
  十五一口气冲下了楼,刚到拐弯处,一下撞在一个人身上。
  来人周身冰凉,气息苦涩,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十五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具,不由哑声开口:“你终于……”你终于来了。因为愤怒,她周身抖得厉害,剩下的几个字,如何都发不出来,只是求助似的看着他。
  莲绛看着十五头发凌乱,眼中布满血丝,慌忙扣住她肩头,才发现她全身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他低声询问。
  十五牙齿打战,依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
  “你是不是很冷?”他一下将她抱在怀里,可马上又将她松开。
  因为抱着她时,她身上是热的,那说明自己的体温比她还低。
  他拉住她飞快地往楼上跑,直接进了她的房间。进门之后,看见房间里还放着炭火,他忙舒了一口气,将她带到窗前的软榻边,把她横抱放了上去,又蹲下身子,替她脱下鞋袜,取来床上的薄褥替她盖上,转身将炭炉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因担心空气不好,他又倾身将窗户支起了一个小缝。
  他看见十五垂着头,如雪的白发落在身侧,让她的脸看起来消瘦而落寞,而她半垂的睫毛下,目光带着几分凌厉,几分恍然,几分无措,又有几分无奈。
  这份复杂的心情交织成寒气,在她体内游走,让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试图坐在十五身边,可挣扎了一下,却还是站在了旁边。
  十五抬眸看向他。
  “我刚刚……”他语无伦次,“在城里面转了一圈,身上很冷。”所以,他不敢靠她太近。
  十五垂下睫毛,盯着眼前的炭火。
  莲绛看她一动不动,只得过去,将手放在火上烘烤一会儿。待觉得滚烫时,他才小心翼翼地执起十五的手,将她冰凉颤抖的手捂在手心。
  “别靠这炭火太近。”见她神色恍惚,安全起见,他又将炭火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十五旁边,两只手交换着在火上烤,然后轮流捂住十五的手心。
  不多一会儿,那腐败的味道突然浓烈起来。
  陷入恍惚中的十五突然清醒,她倾身,一下将那炭火从莲绛身边掀开。
  “怎么了?”她这个大动作将莲绛也吓了一跳。
  “我不冷了。”她正了脸色,忙道。
  “不是尸毒的味道,是刚刚不小心将纱布烤焦了点。”他退开一步,轻声答道。
  “我不是……”十五有些尴尬,“我不是因为那味道,我以为炭火会引发尸毒。”
  “不会的。”得知她不是嫌弃自己,莲绛开心地笑了笑。
  “别站着,坐。”十五指着小榻的另外一侧。
  莲绛侧坐在对面,这才看到十五衣衫有些乱,脖子上有淡淡的红色印记。立时,他面具下的脸沉了下来,目光亦带着几分阴冷。
  那红色印记,他太熟悉了。
  “你和沐色吵架了?”他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
  十五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手下意识地拉紧衣服,抿了抿唇,“没有。”
  莲绛不再问,只是盯着窗外发呆。
  十五看他头发有些湿,“你要不要将头发擦一下?”
  “不用。”他摇摇头。
  十五还是回身取下架子上的毛巾,递给他。
  他接过,取下发簪,一头如墨的长发垂落下来,湿润地泻在肩头。
  他微侧身,拿着毛巾小心地擦起来,动作轻柔优雅。
  十五凝神看了几眼,才发觉自己的唐突,赶紧将头扭向窗外,强忍着不要多看。
  屋子里安静得诡异,可两人却感觉格外舒适,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个平静,直到街道上更声响起。
  “你怎么来了?”她的目光,到底还是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我是来告诉你,元宵前,城门都不会开启。这几日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只需要安静地待在这客栈,公子是不会怀疑你们的身份的。”
  “什么?元宵?”十五大惊失色,“不行,我们等不及了。”
  “为什么?”
  十五咬了咬唇,语气沉重,“阿初……阿初和鬼狼们都等不及了。”
  “什么叫作阿初和鬼狼们都等不及了?”
  十五凝着他的面具,终究还是说了实话,“阿初生下来时,就中了奇毒,现在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只得带他去北冥救治。但是他并非纯正的北冥人,即便能穿过结界进入北冥,身体也无法承受北冥的罡气,反而会更加虚弱。而唯一能护住他的,则是北冥圣物——凝雪珠。在西岐和南疆灵源的支撑和协助下,皇陵先前出现的结界缝隙开始弥合,而我得赶在这之前离开大洲,带着部下回到北冥。”十五叹了口气,“若赶不回去,我们一辈子将留在大洲。我自己无妨,但是鬼狼们却无法坚持,阿初更不行。”
  “所以……”莲绛怔怔地看着十五,“你是为了阿初的病,才要凝雪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嗯?”
  他笑了起来,面具下的脸,如阳春三月的艳阳。
  原来,她并非故意欺骗。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她不肯留在大洲,为何想尽一切办法要回到北冥,甚至不惜欺骗他。
  他看着她,想到了在南疆,她说:我怕你中了艳妃的计谋。他真后悔,竟然怀疑她去月重宫是为了其他目的。
  “防风,你怎么了?”瞧他半天不说话,十五忍不住开口询问。
  “还有一个机会。明后两日,城中可能有红光之灾,你们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趁混乱时,我替你们打开城门。”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布局图,“这是公子桌子上的布局图,我也询问了侍卫的交班时间,公子子时都会亲自看守城墙,但是,他严守的是西正门。我们这个客栈刚好靠近西北门,明晚、后天都是我的护卫看守,这是最好的机会。”
  “师父若是知道了……”
  他看着她,“这是为了阿初,我要想尽一切办法送他到北冥。”
  两人认真地研究一番,确认了路线。考虑到时间紧迫,莲绛赶紧回到府邸,而十五则召集了所有的鬼狼,将明晚或者后天随时撤离的计划都安排了。
  十五看着领头人,“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带着小公子赶在五天后天明之前,回到北冥!这期间,不管是撤离西陵还是在途中遇到什么,你们不能有丝毫停滞!”十五顿了一下,“哪怕杀出一条血路,你们的任务,只是小公子和自己!哪怕是我被困留,你们也不能停滞!”见众人纷纷看着自己,十五声音顿时一沉,目光锐利,“你们不要忘记了,小公子才是真正仅存的皇室血脉。”
  “是!”众人领命。
  城内防守太过森严,她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意外,为此,她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阿初和鬼狼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滞留,而她可以。因为,她会为了阿初,坚强地活下去,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北冥。
  一切安排妥当,十五穿好披风,戴上面具,走出客栈,打算亲自去查探一下周围的防守情况。刚到门口,就看到绿意蹙眉抱着一个东西立在门口。
  看到十五过来,她上前,“刚刚有人路过这里,丢了一个东西在门口,险些砸在我身上。”
  十五上前,见绿意手里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沉甸甸的东西。
  她拿着一掂,眼底折射出狠戾的光,几乎一个箭步冲出了客栈,环顾四周。
  恰此时,几声狗吠从不远处传来。
  “小二。”十五笑着走到客栈里,“今晚怎么这么多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哦,据说城里死了人。”
  十五目光阴沉,道了声谢谢,上了楼。
  “夫人,怎么了?”见十五脸色铁青,绿意也感到了某种惧怕。
  “是角丽姬来了!”十五握紧手里沉甸甸的东西,侧首对绿意道,“你们现在马上离开这个客栈,记得,不要退房,要做得无声无息。还有,一切听狼叔的吩咐,明晚或者后天随时准备撤离,你照看好沐色。”
  狼叔就是十五手下带队的鬼狼领头人,众人都喊他一声狼叔。
  “嗯。”
  十五有些不放心,折身进入后院。看到狼叔正在收拾东西,她低声道:“我去处理点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明晚之前必须离开西陵。”
  狼叔目光落在十五手上的东西上,“角丽姬来了?”鬼狼鼻子敏锐,一下闻到了十五手中东西的味道。
  十五点点头,“她早将此物视为自己的宝贝,如今却命人送来,怕是有阴谋。我出去查看一下。切记不到离开时或者万不得已时,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狼叔点点头。
  十五飞身上了院子,很快融入夜色中。
  此时三更天,几乎家家关灯闭户,只有少数的酒肆还亮着灯。
  越是安静,那狗吠声就越是刺耳。
  十五立在房顶高处,冰冷的空气里传来了血腥的味道。她纵身一跃,犹如一抹黑烟从空中飘过,几个起落,来到了一条深巷里。
  巷子里血味弥漫,十五借着头顶的光,看见一个侍卫被切断脖子倒在地上,防身的武器被削成了两段。


第30章 执手进退(5)
  尸体半僵硬,应该是一个时辰前死的,而利器的痕迹显示是被月光所断。巷子外面有脚步声,十五上了房顶,站在角落处,看到柳家堡的守卫进来。
  “又死了一个。”那侍卫看着地上的尸体,叹了一口气,“今晚,那北冥妖女用月光杀了二十四个人了。”
  “太无耻了,竟然用大洲的武器,杀我们大洲人。”
  “她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妖女。”
  怒骂声传来。十五低头,将手中黑色的布掀开,一把朴实无华的剑露了出来。正是十五当年坠下山崖时,被角丽姬夺去的月光。
  现在,她已经十分清楚角丽姬的目的:潜入城,自曝身份,然后嫁祸在十五身上。
  如果十五没有猜错,此时肯定有人前去客栈搜查。幸而她发现得及时,带走了这把剑,否则人赃俱获,直接被逮个正着。
  “哼!”十五森森一笑。没想到这一次,角丽姬竟然会使这样的手段。
  手中月光沉甸,十五忍不住抬起手指,抚摸过剑身,那锋利的剑刃一下切破了她手指,血珠凝结在薄薄的剑刃上。
  霎时间,那朴实无华的剑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存在,骤然一亮,整个剑身泛着莹莹的碧光,亦发出声声嗡鸣。
  十五心中一动,眼底露出欣慰的笑,“原来,你还认得我。”
  月光贴着十五的脸,又发出一声嗡鸣,似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十五的脸庞。
  她记得越城一战,她的鲜血滴落在剑身上,那剑划出道道剑影,护在她周围。那是二十多年来,她第一次和月光达到神识合一。
  年少时代,棺中八年,它陪着她历经坎坷,是真正的不离不弃。
  “可是……”十五声音有些失落,将月光贴在脸上,“这一次,我真的不能将你带在身边。”她叹了一口气,用黑布将月光上面的血迹擦掉。那碧光萦绕的剑,瞬间失去了光滑,犹如一块钝铁。
  见此,十五胸口顿时压抑难过。目光转向远处的西陵府邸,十五咬了咬牙,背起剑,飞身奔走。
  她和月光历经生死,她又如何能将月光随意交给他人,让他们像角丽姬一样作恶?月光,只有回到一个人手里,才能成为真正的宝剑。
  它曾护她前半生,而她能为它做的,只有这件事。
  风从耳边刮过,一个黑影在西陵府邸中一闪而过。因为看过莲绛给的布置图,里面守卫虽然森严,但是十五还是巧妙地避开了巡逻侍卫。
  她站在屋檐的一角,整个人都融入了夜色中,只露出一双如雪清冷的眸子。
  远处犬吠声不停。方才在路上,她甚至看到了一批护卫进入酒肆搜查,显然,今晚角丽姬杀了这么多人,早引起了七星盟的高度注意。
  十五默然立在房顶上,远远看到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从别院走出,往西正门方向走去。
  半盏茶之后,更声传来。
  子时,是白衣看守西正门的时间。
  十五展开双臂,从高楼上滑下,悄然无声地落在了白衣的院子门口。
  两路侍卫过来,十五隐身躲在假山后面。待人离开之后,她闪身推门而入。
  借着外面的光,十五能看清屋子里简陋的布局,胸口不由暗自一沉。
  这些布局和师父当年的书房几乎一模一样,雅致,简单,甚至找不到一件奢华的装饰品。而桌面也收拾得干净整洁,还放着一方叠好的蓝色丝绢。
  十五从背后取下月光,摘掉上面肮脏的布,双手恭敬地将剑托起与肩齐,不由感慨万千。
  此剑曾是师父毕生挚爱,而她亦是师父唯一的嫡传弟子,得受此剑。师父希望她过上自由不羁的生活,可世事无常,她终究摆脱不了命运,一身枷锁,还与师父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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