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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废太子续弦以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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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毓默了默,眼底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沉晦暗。
不是她不记仇不作为,也不是她不恨不想报复,只是那个孩子……
她前世后来怎样狠毒,做了怎样连她自己都不想忆起的事情她都不后悔,只是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死在她手中的时候,她真的……真的……
即使那是叶恪和姜容的私生子,即使她恨得希望这个孩子根本没有被生下来过,可是那个孩子死在她手里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那终究只是一个婴孩,她怎么能够对一个婴孩下手?
她愧疚,刻进灵魂里的愧疚,所以今生她手下留情了。
她原可以继续嫁给叶恪把事情做得更狠更毒,但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孩子,她留情了,最大限度地留情了,绝不再亲手报复他们,就当是赎了她前世害死那个孩子的罪。
姜毓深吸一口气,道:“今后不可再说这些,更不可说大姐姐与蒹葭院的不是,叫旁人听见,还到我心中始终记着这些,反倒让人笑话。”
“是。”
翠袖翠盈看着姜毓沉沉的眼神,莫名心里跳了一下,低下头诺诺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姜毓(目瞪狗呆):画风清奇,男主竟是个偷窥狂!
祁衡(拍大腿):说好的小娇花,结果女主是个狠人呐!失敬失敬!
第4章 回府·春日游
张氏在佛殿里陪着老太太一起做功课,和康乐伯府的婚事是在冬月里,眼下已是阳春三月。老太太带着姜毓往山上一住就快半年,中间张氏心疼姜毓也不是没来请过,只是老太太执意不允。
这会儿开了春,张氏就又寻了由头带了府里的几房妾室庶女上山,借着烧香的名目,再来请老太太下山回府。
原是打算了耗上几天慢慢磨的,只是不想老太太一口就答应了,姜毓到前头的时候,婆子下人正忙着收拾东西,老太太和张氏则在殿里看着和尚做最后一场法事。
“毓儿啊……”时隔多日,张氏恨不能把姜毓抱在怀里,却碍于场面,只紧紧抓牢了姜毓的手。
姜毓也甚想念张氏,悄声安慰了两句。
殿中和尚诵经的声音伴着木鱼法器敲打,焚纸元宝纸钱的时候,姜毓让人把自己誊的经文一并拿去烧了。看着那滚滚腾腾升起的黑烟,前世的那些业报便就算消了。
很多事情她今生不做,可不代表旁人就不会替她做,亦或是比她做的更狠?
恩恩怨怨,好也罢,坏也罢,这一世重新来过。
……
草长莺飞春日游,姜毓随着老太太和张氏下山,却并未直接回肃国公府,而是在城外一处别院里住下。
照往年不成文的定例,每年三月春日最好的时候,都会由肃国公府牵头,与京里其他几家勋贵人家一起办一场春日游,地方就在城外这座由当年开国皇帝赏下的别院里头。年年如此,只要肃国公府不倒,今年自然也一样。
老太太年纪大了自行回了府,张氏则带着剩下的人住进了别院,收拾准备了三日,就是春日游。
“今日风大,姑娘不如就在屋里院里看会儿诗书,免得去外边让风吹得脸上发干。”
早上用膳,翠盈服侍了姜毓坐下,想着今日外头要来的人,忍不住就劝了一句。
退婚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久了,但人人可都记着,保不齐就有跟柳家表妹一样缺心眼儿的人存心来看姜毓的笑话。倒时候没来由听来看来一肚子气。
“怕什么呢。”姜毓抿了一口白粥,“这大好的春光不走出去,旁人还以为我病了呢。”
旁人越是觉得你不好,你就越要活得更好。
何况,姜毓原本就没有什么不好的。
翠盈听着,理是这个理,“可奴婢听说大姑娘和大姑爷也要来……”
让姜毓和姜容叶恪碰面,不是添堵吗?
“笨!”翠袖捅了翠盈一胳膊,“就是他们来了,姑娘才一定要出去。否则好似是咱们怕了他们。”
姜毓闻言,笑了笑,夹了一筷子小菜,没说话。
……
春风和丽,阳光普照,占地几十亩的草场上蹴鞠激战正酣。肃国公府的棚子下,姜毓拿着团扇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上奔来跑去的人。
这春日游年年都有,年年也不过这些个花样。少年时她或许还有那些小孩儿的兴致,现下是没有了。
“瞧瞧那些人,一个个都贼似的往我们这里望,好像能看出什么金银财宝。”
翠盈从外头端来一盘果子,气哼哼地搁在姜毓身边的桌上。这一出来她就觉出了这左右的眼神儿,方才她去外头取东西,更是远远看着有些人对着姜毓的棚子指指点点。
“也不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赴得谁家的宴,待在谁家的地盘上。”
翠袖给姜毓的茶盏里添上水,一面道:“你可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了。”
姜毓笑眯眯看了她一眼,“瞧瞧咱们家翠盈,口气都赶上山大王了。”
翠盈叫说得又羞又气,“姑娘你是没瞧见那些人的德性。”
“气都是别人给的,你同我一样不听不看的不就受不着了嘛。”姜毓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糕饼,“吃一块儿,消消气。”
翠盈没吭气,低头接了。姜毓又拿起一块递给翠袖,“你也吃一块儿。”
外头的喝彩声骤然响起,是蹴鞠的有一队得了分了。
翠盈和翠袖伸着脖子往场上看,忽得看见姜家大公子姜易带着小厮随从棚子里出去,是去迎人的架势。
翠盈嘴里还咬着糕饼没吞下去,“姑娘,大公子出去迎人了,是谁来了?”
姜毓的眼皮也懒得抬,“左不过是哪家的王孙贵胄罢了。”
肃国公府的地位,能让姜易亲自去迎的无非是哪家的皇子王孙。
“姑娘你看,其他家的也都望出来了,这到底是谁来了?”
姜毓待的地方位置好,隔着那隐隐绰绰的纱帘能瞧见旁边各家偷偷眺望的身影,更有甚的,人都望出来了。
姜毓侧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但毕竟是家里来了人,便道:“想知道,便出去看看,回来报我。”
“是。”
翠盈早等着姜毓这一句话,闻言掀了纱帘就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就一路小跑着回来。
“还道是哪尊大佛,是那个废太子来了。”
“那个废太子?”翠袖递了一杯茶给翠盈,“老爷怎么请了他来?”
姜毓眸里的波光微漾,斥道:“什么废太子不废太子的,是禄王。当心你俩的嘴,莫要祸从口出,招来是非。”
姜毓的神色里带了冷峻,是真格的训斥,翠袖和翠盈不敢胡闹,认真应了,“是,姑娘。”
棚子里默了会儿,翠袖给姜毓添茶,随口道:“禄王府才没了王妃不久,也不知丧期满了没有。”
“禄王既然是来了,想必丧期已是满了。”姜毓抿了一口茶,心里没来由得有些乱。
这禄王可是个传奇的人物,原是嫡长子,当朝名正言顺的太子,可自他十岁皇后薨之后,太子位没坐稳三年就被废了,但厉害的是这废太子的旨意竟是他自己当朝求的,还自请离京,去给先皇后守灵。
若寻常史书,这人也就这样销声匿迹了,这一位却是真的与众不同,竟在两年后亲手斩杀了当时丽竟门的门主,把人头扔在了皇帝的案头。
这丽竟门可是纠察百官,专门为皇室做那些说不得的事情的地方,祁衡这一手,可谓震惊天下。
有传闻说他自那以后在暗里代领了丽竟门门主一职,可他到底皇子之身,丽竟门历来都只是皇帝的杀手锏,怎么能落到皇子的手里?
真相如何谁都不知道,只是自那以后祁衡心狠手辣煞神的恶名满京城十六岁娶先皇后在世时定下的李家姑娘的时候,听说那姑娘拜堂的时候直接吓晕了过去,过门一年就死了。对外说是得了急病死的,但又传言说是被禄王亲手掐死的。
事实怎样谁也不知道,反正祁衡一年丧期都没满就被发配去了边境,一去六年立了军功才被召回来,许了新的婚事。
可新娘进门后也只活了一年,幸而名目比上回一个直接被传掐死的好听,是真得了病,才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去的,宫里的太医可以作证。
但不管名目怎么样,禄王克妻的名声是一定的了。
翠盈低声笑道:“这下可好了,我看现在谁家往我们这儿望来望去的,当心禄王看中了谁,娶回家做王妃去。”
姜毓睇了她一眼,淡淡勾了下唇角。
的确,后来这禄王又娶了一门亲事,好像就是在今年。前世那个时候她已经嫁给了叶恪,搅和在那一摊烂事里头,只听说这新娶的禄王妃又是死了的,怎么死的几时死的不知道,反正短命。
“对了,奴婢刚才还听了一件事儿,大姑娘今早在康乐伯府里崴了脚,来不了了,大姑爷要照顾大姑娘一样来不了了。”
姜毓刚端上茶盏的手一顿,收了回来。
到底是他们不敢来见她。
姜毓闲闲站起身来,手里的宫扇轻摇,“这前头也没意思,坐着难受,到后面去走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姜毓:前头坐得好好的,为什么想要去后头散步?
祁衡:掐指一算,你是为了要来见我。
(臭不要脸……)
第5章 初相见
后头是一处大园子,精致秀丽虽不能与京中的园林相比,但胜在一个地方大,零散还有几处亭台楼阁,前面的草场上是武斗,后面园子里就是文斗。
斗诗,斗茶,斗香,斗酒。一处一处的地方聚了一处一处的人,很是热闹。
“前头有唱曲儿的,姑娘去那里坐坐?”
零星的琵琶音混着咿咿呀呀的唱词儿从水阁里飘出来,那里是招待贵妇的地方,不想跟着诗酒茶凑趣儿的就可以往哪儿去,聊聊闲天扯扯家常。
“家长里短的地方,过去听着心烦。”姜毓伸手指了一处地方,“上去。”
那是一处建在假山上的亭子,有一条隐蔽的窄长的石阶,但因这庄子一年只迎客一回,这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无人搭理,难免长了些青苔野草。
翠盈瞧了眼地方,道:“那地方湿滑,姑娘走这险路,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姜毓睨了她一眼,“我是主子你是主子?过去。”
她原本就是来等着姜容和叶恪的,结果人家不来,她也没必要苦着自己去别的地方应付,找了地方躲清静才是。
那亭子建在高处又临近水阁,往那坐着,既能听着水阁里的乐声又不用见人,真真的好地方。
园子里路上来往的丫鬟仆从很多,姜毓打发了跟着的婆子小丫头,只带着翠盈翠袖,从青石路上拐进了细长的石子路也不招眼。
小路陡峭,姜毓提着裙摆一阶一阶的石阶小心翼翼地往上走,翠盈和翠袖紧紧地跟在后头,都仔细地低头看着路,踏上了最后一级才敢抬头,却看那亭中早已坐了人。
禄王。
即使过去了那么久,姜毓依旧一眼就认出了那男人。
坊间传闻,还是各府妇人之间偶尔一两句讳莫如深的哑谜,都说这个禄王是个性情乖戾杀人不眨眼的凶恶之辈,以至于人人见他时都战战兢兢躲闪不及。姜毓以前也是怕的,可后来不怕了。
那时是她嫁入康乐伯府的第三个秋天,叶恪大病了一场,她为了叶恪去山上祈福捐钱做法事,却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姜容为叶恪生下了儿子。
她下了山不想回府,就在路边随意找了间酒肆,却不想遇了打劫的山匪。当时她和叶恪之间早已没了初时的和谐,她为了报复姜容也联合老太太暗暗动了好几次手,叶恪也渐渐不会因愧疚而对她手软,甚至康乐伯夫人也因她三年无所出厌弃了她。
山匪进来,她第一反应是冲着她来的,事实也的确是冲着她来的。但他们没有得手,就全部都死了。
那是她第一回看到一个人杀了一群人。戏文里要是说到这种,都该是万夫不当之勇的大开大合,可那个人提着剑,就像闲庭信步一样杀光了所有山匪。
临了留下一个逼供,她看着他提了红泥小炉上温到烫了的酒浇在那山匪的脑袋上,听着那逼供的腔调,才知道原是他觉着这些人是来刺杀他的。
山匪招供了主使,他转头看她,姜毓这才看到他微醺的脸颊。
他把人灭了口,血溅到了姜毓的脚边。姜毓觉得自己该和他说些什么,但他不想,提了剑就走。临出门的时候却忽然转头,同她道:
“要和离就来禄王府找我,我帮你逼叶恪的和离书,就想看康乐伯府的笑话。”
不管是不是误会,还是有其他什么隐情,但那一刻姜毓就认定,祁衡是个好人。
但眼前却是尴尬。
要说认识,前世的姜毓是认识祁衡的,现在就该对他行礼,但现在的姜毓却是不认识祁衡的,道一声失礼就该转身了,但肃国公府给他下的帖子,刚才姜易带着那么多人把他迎进来,说认识,也没什么问题。
姜毓还没开口,祁衡那里就动了,祁衡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呃……这是?
这下姜毓真愣住了,也不敢出声,只能僵立在原地。
四周静静地,只有春日的微风缓缓拂过姜毓的脸颊,姜毓让祁衡这么给定住,正思量间,就听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我看那禄王府都死了两个王妃了,皇后娘娘就该做做好事,让那个禄王上山当和尚去,可别再祸害谁家的姑娘了。”
这……
姜毓这会儿是真不敢动了。
想走吧,但不能吭声,总不能闷声转头走了,显得不知礼数。
但要是再听下去……她也不太敢听下去。
进不得,退不得,到底是谁家的女儿这般没规矩,光天化日说人是非,旁边也没人拦着点!
“姐姐说的是,谁家也没像他这么克妻的,人都说那禄王是天煞孤星的命,跟他亲近的都要死呢。”
你才是要死了。
姜毓偷眼觑那祁衡的脸色,却见他唇角挂着笑意,手里还剥着瓜子,好像是听人家的墙角一样津津有味。
这祁衡果真是嗯……不同寻常,不同寻常。
“这样的人,还是个废太子,也不知爹爹怎么给他下贴子。”
这声音,姜毓的寒毛倏地一凛。
虽然姜毓觉得祁衡没传言那么那么坏,但祁衡那杀神的本事她是见过了,狠是货真价实地狠。
这样的人不至于躲他着走,但也绝不招惹。
姜毓没看祁衡的脸色,只上前两步向下一望,下头倒是一处阳光明媚的好地方,石桌边儿上围坐了好几个姑娘,其中就有姜毓的庶妹姜玥。
这下倒是好,姜毓也不用犹豫了,只能当不知祁衡的身份了,转身就下了假山亭子,还叫青苔滑了一下险些摔下去。
“姑娘小心。”翠袖忙扶住姜毓。
姜毓也吓了一跳,却没心中的怒气大,甩了翠袖的手就提着裙摆大步朝前走,绕到了假山的另一端,只冲着姜玥过去就是一个巴掌。
“没规矩的东西。”
“我……”
姜毓捂着脸,又惊又怕,“二姐姐这是做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要当着众人的面打我。”
“私下议论皇家的事情,你是有几个脑袋,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姜毓这句话是对着姜玥说的,可也是对着在场的其他几个人说的。
后院女眷嚼嚼舌头看起来是小事,但若让有人心人听见却能大做文章。
“姜二姑娘的脾气可是真大,不管庶妹犯了什么错,哪里有当众教训的道理,好歹也是国公府家的千金。”
姜毓瞧那说话的人,是朱皇后家的人。
眼下朝中皇帝势弱,外戚擅权跋扈,人人都忌朱家三分,朱家为了将来太子能坐稳皇位也想着拉拢朝中世家大族。
可他们世家岂是这种外面来的小户人家说收拢就收拢的,肃国公府便始终没有靠拢的意思。
想想上头竖着耳朵听墙角的人,再想想家中这个拎不清妄图攀附外戚朱家的人,姜毓的话呛地毫不留情面:
“我既是嫡女,便有责任管教家中的庶妹,不干旁人的什么事。”
朱家的姑娘自是不肯罢休,他们朱家眼下正是如日中天,岂能轻易受下这等委屈,“好一个嫡女,你们肃国公府的嫡女平日就是这样欺侮自己的庶妹的?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姜毓的铁了心的不让步,直言道:“肃国公府如何,与你这个外人有什么相干?只有一条能告诉你,我们国公府的家规是决不许儿女学市井夫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若犯了就要罚,不知你们朱家又如何?”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皇后娘家的不是!”朱家姑娘指着姜毓,仿佛终于抓到了她话里的把柄。
姜毓冷笑,“皇后娘娘做主中宫,乃天下国母,想必也断不会容自家人在外头这样不知规矩。此事你便是告到皇后娘娘面前,想必娘娘也能明断是非。”
朱家外戚势大又如何?肃国公府百年煊赫大族,即使将来太子继位也不会惧怕,朱家的太太和嫡长女都让张氏招待在水阁里,这边这个却与肃国公府的庶女凑堆儿,姜毓更不必给她留什么颜面。
“翠袖,去扶好了三姑娘,与我一道去水阁向母亲请安。”
多说无益,见好就收,让人旁人瞧见一群女眷吵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姜毓吩咐了翠袖,自己转了身就走,一句多余的都不再与朱家的姑娘说,只噎得人家在背后摔杯子:
“你……你们肃国公府的有什么了不起!”
绕出了假山,沿着路过了垂花门,姜毓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可见着姜玥耷拉着的脑袋脸颊上一个淡淡的红印子。
姜毓的眼从她的脸上扫过,“杨姨娘在抱月楼。”
外边这种场合姨娘是上不了台面的,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头,姜毓说这个,就是叫姜玥回自己姨娘的院子去。
姜玥也不敢吭声,点了个头行礼就要走。
姜毓瞧着她,想到底是自己的姐妹,便提了一句:“若要攀高枝,也拣清楚了攀,莫引来了祸事连累了家门。你还有个哥哥。”
姜玥是庶女,杨姨娘在府中也不甚受宠,难免想着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朱家的姑娘若是有意拉拢,难免动了心思。
朱家如今是看着势大,将来若是朱皇后的太子登上皇位,朱家更是荣极。
可朱家终究是外戚,自古外戚擅权都不得善终,哪怕是当今太子继位,也是容不下的。
何况……
姜毓的眼抬起,远远看向那假山之上的石亭。
皇家的子嗣,也不只有太子一个。
姜毓移开眼,“走,要开宴了,去水阁。”
第6章 进宫
风摇树梢,带下几片落叶飘进亭中,下头传来女人气急败坏咒骂摔东西的声音,好像就能给自己找回场子似的。
“主子,那里快开席了,咱们去吃席面吗?”
薛阳是从下头上来的,好难得来一回肃国公府的地界,这位主子倒是一点应付都不肯,丢了他就不见了踪影。
祁衡支着脑袋坐在石桌旁,脚边一堆瓜子壳七零八落。
“你可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薛阳也听见了下头吵闹的声音,皱着眉头往下瞧了一眼。倒是热闹得很,上头有人说话都不知道。
祁衡呸地吐了嘴里的瓜子壳,“肃国公府嫡女大战当今皇后堂妹,威风八面招招克敌。”
“好戏啊!朱家的也是太嚣张,是该有人灭灭他们的威风!”
想着与朱家身上的仇,薛阳顿觉得解气,可转念又一想,“主子说是肃国公府的嫡姑娘?咱们在寺里看到的那个?”
祁衡掸了掸衣摆上的瓜子壳站起身来,“呛地跟蜀地来的辣子一样,京城这么多闺阁女子也只有她敢这样肆无忌惮了。”
想想当时姜毓在寺里教训那个表妹的样子,可想方才她对上朱家姑娘的样子,若真是跟那天一样一点没留余地,那可真是精彩绝伦。
有多少年没有人敢给朱家人立规矩了?
薛阳心里高兴,就起了别的心思,偷偷斜眼看祁衡,“属下多嘴,敢问主子您觉得那呛辣子是好还是不好。”
一连在寺里干瞧了人家姑娘快俩月,虽然人家姑娘还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已经认识了她,还朝夕相对许久,总觉得熟了。
“知道多嘴就闭嘴。”祁衡手里攥着的瓜子一扔,全数撒到了薛阳头上,“走,去吃肃国公府的席面去。”
……
六月的天气烦闷,从三月春日游结束,姜毓回了肃国公府就再没出去过。她的事到底是闹得大,即使老太太带着她在山上避了快半年也是无济于事。
当初事发,康乐伯府固然因为叶恪不守信义悔婚娶了姜容受了言官不少弹劾,叶恪也为此被停了在衙门的公职在家反省。但肃国公府亦是为了姜毓当众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受了各方参奏诟病,说家教不严,家风不正。
毕竟姜容也是肃国公府的女儿。
不用想也料得到,三四年里是没人会上门与姜毓提亲的。
若是一般的人家,怕是会将姜毓远送离京,但家里的老太太将姜毓带上山又放下来,便是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姜毓虽回了府,老太太也不许她轻易再出去,这样拘着,是磨姜毓的性子,也是怕外头的流言蜚语,毕竟不知还有多少眼睛等着看姜毓的笑话,万一行差踏错又是一个万劫不复,也带累了整个肃国公府
长日漫漫,姜毓拘地难受,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整日在屋里绣花读书侍弄花草,权当怡情养性。
这样的日子直到太皇太后的寿诞,姜毓奉旨与老太太一同进宫贺寿。
……
“等会儿进宫,拜见太皇太后也好,宫宴也好,你只跟在我与你母亲身边不得离开,免得失了礼数。”
车架到了宫门前,老太太和张氏具是诰命之身,盛装之下是常日不比的威仪,姜毓跟在旁边一身鹅黄色的衣衫,相形之下到显得不甚起眼。临进宫门之前老太太特意嘱咐了一句,只怕人多事杂姜毓又出什么差错。
眼下她的名声可是经不起再一次波澜的。
“你也别紧张,一会儿你祖母在宫宴的时候定会早早向太皇太后告退,不会在宫里待太久。”
张氏抓着姜毓的手低声嘱咐,这大半年里最难熬的就是她了,又怕姜毓不叫老太太待见今后前途堪忧,又心疼姜毓名声尽毁被拘禁家中,只怕姜毓忽然有什么想不开的。日夜忧思之下,瞧着姜毓也愈发像那刚出生的雏鸟,恨不能张开双翅将她护在羽翼下。
姜毓心中知道,拍了拍张氏的手,“母亲放心,我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了,会小心的。”
长长宫巷,内侍在前头引路,张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一直来到了福寿宫,向太皇太后行礼问安。
公府嫡女,逢年过年时常随长辈进宫谢恩,姜毓小时候是见过宫里这许多贵人的,进了福寿宫偷偷抬眼,就认出了那里最重要的几个,当首的是太皇太后,华发苍苍,一头青丝银白,却挽地一丝不苟,华贵又庄重。今上太后早逝,是以稍下首陪坐着,珠钗凤袍富丽堂皇的,就是当今的朱皇后,还有一个贵妃。
姜毓跟着老太太和张氏在殿里行了礼就在一旁坐着,殿中的人不少,俱是带着家中待嫁的女儿。
今上看重孝道,但太皇太后久居深宫,深居浅出不问世事,很少露面。只今年七十大寿,皇帝为表孝心为太皇太后做寿,这才有了今日的寿宴。可又听说宣旨的时候特意让每家带上女儿,怕是有要给谁指亲事的意思。
至于是给谁,也不难推算,皇子们都娶了正妃,侧妃的位置有几个还空着,还有就是那些郡王们,也有几个没有成亲的。
只是这场相看,注定是没姜毓什么事的了。
姜毓低着眉眼装乖巧,老太太倒是和太皇太后相谈甚欢。好不容易熬到了时候,朱皇后要带着女眷告退往千禧池摆的宫宴去,太皇太后推说年纪大了不想走动,只想在福寿宫里和几个老姐妹再说说话。
这句话一出,老太太自然是被留下了,老太太留下,张氏这个媳妇儿也不敢走,只剩下了姜毓一个人跟着其他女眷一起告退去千禧池。
这么一去,就遇见了姜容。
曲水流觞,亭台精致,一座座宴席在屋檐下阴凉的地方摆开,旁边就是千禧池潺潺流水围绕,徐徐清风吹散了夏日炙热。
很想装作没看见,但姜容终究还是在同别人的谈笑晏晏里看到了姜毓,姜毓也抬眸看到了她。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怔。
姜毓淡淡转开了眼,好似不以为然,可姜容做不到,撇开了身边的人走到了姜毓面前,站着,却不知开口说什么好。
“大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姜容开不了口,姜毓可以。比起今生她站在她跟前心中的起落翻腾,眼下她心中只一片静水。
“好,都好。”姜容的眼中有戒备,抢过偷过,不占在理上,看到失主的时候心里肯定是虚的。
姜毓没有看姜容,低眼转着手中的杯盏,“姐姐过得好,柳姨娘就好,父亲也放心。”
姜容在康乐伯府太平,肃国公府的脸面就能太平。否则才刚过去就弄得家宅不宁夫妻不睦,两府之间拼命装出来的相安无事就成了笑话。
姜容身上的戒备稍稍放下,她是怕的,怕姜毓在众目睽睽下她的面子,在世人的眼里她这个伯府世子的夫人就是偷来的位置,她站不住脚跟。
但姜毓话里的意思站在了肃国公府的角度上,为了国公府的面子,姜毓今日不会发难。
“出嫁之前,听说二妹妹在钻研琴谱,不知眼下如何了?”
姜毓笑了笑,“何谈什么结果。府中几个姐妹若论琴技,还是大姐姐最好,我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一家姐妹当友善和睦才不会给人看了笑话。姜容既然想要装这一场姐妹情深她便顺水推舟。她原就不想对她发难,也不会对她发难。她就要这样好好的,好好地看她和叶恪到底能走多远。
“哪里敢当,只是你和三妹妹都不喜欢这些才显得我冒了头,若你肯花功夫定是比我好上千倍万倍。”
姜毓装得好,姜容脸上更是显得亲切。姜毓虽由老太太一手教养,但老太太并不重琴棋书画这些虚物,是以姜毓的琴技只能称一般。也就是这一般,才成就了她与叶恪。
姜毓抿了一口茶水,“大姐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姜容低眸看着桌上的茶盏,微微默了默,“那日表妹之事,我听说了。是我没管教好她,对……”
表妹,那个柳表妹?姜毓的眼里划过一道嘲讽,不提她都忘了,竟然还有脸回去告状。
“大姐姐。”姜毓蓦地截断姜容的话,“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外人影响了亲姐妹的感情。”
当日她身边的婆子就把事儿报给了张氏,下了山张氏就把那个柳表妹赶出了肃国公府,她实在懒得再提那个蠢货,何况还是在外头。
姜毓淡淡往旁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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