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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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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文问了亲兵几句话,将安笙的身份一句带过,便带安笙和青葙进去了。
  跟随安笙而来的五十御林军,另叫人带下去安置。
  主帅营帐内有很浓的药气,这味道安笙再熟悉不过,同时也明白陆铮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大帐内陈设十分简单,是陆铮一贯的风格。
  安笙却没心思细瞧,快步来到屏风后头。
  屏风后,陆铮躺在矮榻上,双眼紧闭,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只那苍白的唇色和凹陷的两颊说明了,他并非只是睡着了这么简单。
  床边跪着一个年轻人,胡子邋遢,眼眶通红,一看就是许久没休息好,听见他们进来的动静,便睁着两只通红地眼睛看过来,也不说话,人有些怔怔地。
  陆文叹了口气,叫他起来,他也不动,也不知道问好。
  陆文无奈,只得又跟安笙解释。
  其实不必陆文解释她也明白,这必定就是陆铮拼命救回来的那个副将。
  看着年纪不大,只不知多少时日未曾好好梳洗,邋遢得像个流浪汉,没一点儿边防将官的英姿。
  陆文跟安笙解释完,又转向那年轻将官,语气比方才略严厉了些,“宋祁,你镇日守着将军又能如何?将军救你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这般做么!”
  “陆将军,我……”那唤宋祁的年轻将官听了陆文这话,面上闪过一抹羞愧,但却仍旧没有起身。
  安笙知道宋祁内心的挣扎,不过她实在没心思管管宋祁如何自责恼恨,她急着给陆铮诊脉呢,所以也不管宋祁是否赖在床边不走,直接就坐到了榻前。
  宋祁似乎这才注意到安笙,正要询问陆文安笙的身份,就见安笙伸手搭上陆铮腕间,便明白该是大夫了。
  可是,有这么年轻的大夫么,瞧着简直像个世家贵公子,靠谱不靠谱?
  不过宋祁这话并没有问出来。
  安笙诊脉的时候,营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她松开手,才听陆文急忙问道:“如何?”
  若是安笙都说没救了,那陆文也不敢再指望别人了。
  事实上,他给太子写信时,未尝没想过让安笙过来,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明提,毕竟没有女子随军的先例,虽说事出从急,他却也不敢冒这个不韪。
  没想到,安笙真的来了!
  安笙眉心紧紧地皱着,听见陆文问话,一面答“不太乐观”,一面又对青葙道,“将银针拿出来”。
  青葙闻言立即放下药箱,从中取出安笙那套银针,展开放好,然后不等安笙吩咐,便自去调配洗针的药水。
  陆文见安笙要施针,张了张嘴,没有再问下去。
  宋祁却忍不住问说:“陆将军,这位是……”
  不等他问完,便被陆文瞪了一眼,低声斥道:“不该问的别乱问!”
  陆文以为宋祁是看出安笙女子身份了,才要询问,殊不知宋祁想要问的只是这人医术是否靠谱,能否治好他们将军。
  但也幸亏没叫他这么问出来,否则陆文只怕真要将他揪出去抽一顿了。
  很快,青葙的药水便调配好了,安笙去洗了手,青葙这里也洗好了针,便可开始给陆铮施针了。
  待安笙再次回到榻前,陆文已经将宋祁揪了起来,带到了一旁,并勒令他待会儿不准大呼小叫,以免打搅到安笙。
  宋祁不知安笙深浅,但见陆文这么相信安笙,便也不敢随意出声。
  安笙坐下后,接过青葙递来的银针,然后对陆文道:“若我待会儿气力不济,还得劳你给我输些真气。”
  陆文闻言郑重点了点头,让安笙放心。
  有陆文护航,安笙便也不担心气力不济,专心施起针来。
  陆铮乃是为匈奴寒铁重箭所伤,那一箭角度刁钻,寒气伤及肺腑,这才令他持续发热,昏睡不醒,所以,安笙便要用飞云针法,替他拔除体内寒气,再来治疗外伤。
  飞云针法十分耗费体力,安笙轻易不会用这套针法,先前使用过一次,是师傅授意,但这一次,却是她心甘情愿的。
  安笙开始施针时,宋祁双眼便忍不住瞪大了。
  方才瞧这小公子文文弱弱的,没想到一拿起针来,竟似换了个人,如此说来,兴许这小公子当真有过人之处……
  施针到一半的时候,安笙便有些支持不住了,陆文见状立即给她输了真气,安笙略有些力气,便又勉励支撑着继续。
  ……
  约摸着两刻钟过后,一套飞云针法走下来,安笙眼前花成一片,脑子也有些发晕,她立即用针刺了自己一下,瞬间便又清醒过来,只脸色白的吓人。
  陆文见状,想要劝她,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笙朝青葙伸出手去,青葙立即意会,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玉盒,展开递给安笙。
  里面放着一丸丹药,安笙拿出来,给陆铮喂了下去。
  陆铮还是能自己吞咽的,所以喂药并不困难,见此,安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然后,自己也取来一颗参丸吃了。


第1226章 大梦浮生
  陆铮一直不醒,乃是身体内寒气所致,待安笙为他施针后,寒气被拔除,他也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也可以好好治疗外伤了。
  西北军中原有的军医处理外伤是一把好手,但因为不能拔除陆铮体内寒气,所以再好的药,再好的手法也治不好那狰狞的伤口。
  安笙施完针,几乎浑身脱力,又连续吃了几颗参丸,情况才慢慢好了些。
  青葙一面收拾药箱,一面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安笙,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文倒是开口了:“要不,我先安排营帐让你歇一会儿吧?”
  他看得出安笙的情况很不好。
  或许准确来说,不是很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他没有亲眼见过安笙施针,但也知道她怕是消耗了许多体力,再加上连日赶路,她脸色差得很,就怕支持不住。
  不过,安笙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她吃了参丸,又歇了一会儿,似乎好些了,便道:“不急着歇,我得先看看他的伤。”
  说着,便又朝陆铮那边挪了过去。
  陆文知道安笙担心陆铮安危,也不好再劝,只得由她去了。
  陆铮的伤口在胸前,离心脏很近,若那支箭再稍微偏一点儿,只怕就要射中他的心脏了,那么即便是安笙来了,也无济于事了。
  她能拼命救他,却做不到起死回生。
  所幸,那支箭并没有射中心脏。
  安笙从青葙手中接过金制的小剪刀,小心地剪开陆铮胸前的细布,露出了里面狰狞的伤口。
  因体内寒气不散,所以陆铮的伤口一直不能愈合,纵然再好的金疮药,到了他身上也难以发挥作用,所以,他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溃烂了。
  安笙微微吸了口气,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微微抖动的指尖显示了她内心的震动。
  最先发出声音的,居然是宋祁。
  安笙没回头,但也能从那啜泣声中判断出这个年轻人在哭。
  她知道他自责,但自责显然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安笙没有理会宋祁,只对青葙道:“把药给我。”
  青葙闻言立刻将几瓶药递给了安笙,安笙接过来,便开始处理陆铮的伤口。
  陆铮的伤口生了腐肉,这是要剔除的,否则更加不利于他伤口的愈合,所以,安笙又跟陆文要了匕首。
  这期间,没有人说话,宋祁倒是张了嘴,大概想说什么,不过被陆文一瞪,又憋了回去。
  安笙给陆铮剔除腐肉,然后清洗伤口,上药,重新包扎,期间动作十分迅速,毫无停顿,这样的她,让人无法怀疑她的专业性,而陆铮的呼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稳了下来。
  看到这里,宋祁才觉得,这个他之前信不过的“小大夫”,应该是有真本事的,也许,他真的能把将军治好。
  思及此,身高九尺的年轻小将又再一次红了眼眶。
  自从陆铮为了救他受伤昏迷后,他便觉得自己快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若是从前谁跟他说自己有天会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他肯定跟人急,可现如今他可一点儿都不觉得,会哭是娘们儿才会做的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罢了……
  安笙给陆铮重新包扎完伤口,便脱力般的晕了过去。
  她晕得太突然,以至于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就见她已经趴倒在陆铮身边了。
  宋祁见状,想也没想,就要去将这位“小大夫”抱起来,送去休息。
  陆文比他更快,忙一把拦下了他。
  这时候,青葙已经上前去,伸手替安笙诊起脉来。
  诊完脉,青葙略微松了口气,转头跟陆文说:“是太累了,不要紧,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陆文听到这话,也放心了,便听宋祁又道:“陆将军,你为何拦着末将?这位小大夫是为了救将军才会累倒的,你快放开末将,让末将送他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就被陆文一下拍在了后脑上,“你怎么管这么多,好了,现在将军也没事了,你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要是将军醒来知道你不做正事,成日守着他,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这句话显然对宋祁很有震慑力,宋祁听完之后,便也顾不上如何安置安笙的问题了,扔下一句“末将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便跑得没影儿了。
  陆文看着他欢脱的背影,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青葙还扶着安笙,用眼神询问陆文,该怎么办。
  陆文想了想,试探地跟青葙商量,“要不,就让她在这歇着吧?他们俩不论谁醒过来,都会想先看到对方吧……”
  这个说法得到了青葙的赞同,于是,二人便将安笙扶到了榻上,让她在陆铮身边躺下了。
  陆文让人守着营帐,并交代没有自己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接近主帅营帐后,才带着青葙离开了。
  ……
  安笙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营帐中点起了烛火,晕黄的光亮照在人脸上,暖暖的。
  她转过头,看到了熟悉的一张脸。
  刚醒来时,便觉得身边有人了,但她并没有惊讶,有陆文和青葙在,她并不担心自己身边会有别人,如果有,也只能是陆铮。
  灯影晃动,烛火明灭,陆铮瘦削的侧脸映入安笙眼帘,他呼吸平稳,依旧只像是睡着了一般,烛火的光亮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青影,安笙静静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抚上了那片影子。
  ……
  陆铮觉得自己做了个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自己浴血疆场,最后死在敌军的重箭之下,魂归沙场,但他的魂魄却好像一直没有散去,他跟着大军和自己的尸身回到邺京,看到了伤心欲绝的母亲,病痛交加的祖母,甚至看到了因自己死去而逐渐衰落的护国公府……
  接着,梦中场景再次转换,他恍惚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安笙,但又好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安笙,梦里的她正在被人追杀,看到这一幕,他再顾不上想安笙哪里奇怪,他只想赶紧去救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醒了……


第1227章 醒来
  陆铮猛地睁开双眼,便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不想转头居然看到了安笙!
  那一瞬间,他几乎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甚至连身在何处也不确定。
  然后,胸前的钝痛将他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你……”
  陆铮一个你字刚出口,便见安笙缓缓一笑,问他:“醒了。”
  陆铮见她笑得和软,却又似乎看到梦里的情景,心头陡然一痛,忙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连扯痛了伤口也顾不上。
  安笙被陆铮的动作吓了一跳,同时又有几分疑惑。
  陆铮抱着她的力气极大,她的后背都被勒疼了,方才那一瞬间,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害怕……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觉得陆铮害怕也不奇怪,别说他害怕,自己不也害怕再见不到他么,也许,陆铮也是怕这个呢。
  思及此,安笙便慢慢放松了身体,自己往陆铮怀里偎去。
  陆铮这一抱,便抱了许久,最后还是安笙闻到血腥气,猜着他胸前伤口多半绷开了,硬从他怀里挣出来,才让他松了手。
  安笙一面给陆铮重新包扎伤口,一面忍不住“数落”他:“我从前竟不知你这人如此不爱惜自己,你走前怎么答应我的,难道来了这里,便全都忘到脑后去了?这次是我赶过来了,若来日我赶不及来呢?”
  其实安笙倒也不是真心埋怨陆铮。
  她知道上了战场,许多事情便不由己身,陆铮身为主帅,虽说不需时常亲临前线,但也不能说就完全安全无虞,不会受伤了,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呢,不过或轻或重罢了……
  她之所以念叨他,也不过是想他下次拼命的时候,能想一想还有人牵挂着他,甚至比他自己更加在乎他的性命,这样下次他拼命的时候,便总有些顾忌了。
  她倒也不是想他做逃兵,更不是说让他遇到危险便躲在别人身后,别说陆铮不会这样做,她也瞧不起这样的主帅,她只是,太担心了,担心到忍不住念叨,甚至埋怨……
  陆铮又何尝不知安笙心中所想呢?
  这次受伤,本是意外,但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大意所致,昏迷之前他也曾想过,如果能跟下属们制定更周密的救人计划,他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但这个念头也仅仅在脑海中出现了一瞬而已。
  当时那种情况,确实是容不得他们仔细周密地制定计划的,救人如救火,他若迟疑一时半刻,诸多将士便要白白牺牲了,身为主帅,他实在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兵白白牺牲。
  所以,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选择的机会,他想,他的选择还是不会变的,但他一定会更加谨慎小心,因为,他的命不光是他自己的,还牵扯着那些真心关心他的人……
  “我知道了,都听夫人的,往后为夫一定更加小心,不再让夫人担心。”
  安笙正在唠唠叨叨地“数落”着陆铮,不防这人突然一本正经地应承起来,结果反倒叫她说不下去了。
  安笙不说了,营帐内便忽而静了下来,只有灯火偶尔发出哔剥的声响。
  夫妻二人久久没有说话,陆铮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安笙脸上划过,看到她的憔悴,不觉心如刀绞。
  “对不住,是我让你担心了……”
  话音刚落,便觉虎口处一抹温热,低头瞧去,却是一块小小的水迹,从手上缓缓滑落,紧接着,是更多的水迹坠下。
  安笙哭了。
  从接到陆铮重伤病危,到一路疾奔来到西北大营,再到亲眼看见陆铮的情况有多糟糕,她都没有哭,可此刻,却哭了。
  怎么能不担心呢?
  她的丈夫,她的爱人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如何能不担心?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陆铮此刻能做的,也只是将人揽进怀里,轻声地安慰着。
  他的胸膛依旧那么宽阔而结实,对安笙来说,这便是世间最安全的所在,只要这温热还在,她便不是孤单一人的……
  安笙哭过一场,连日来的提心吊胆终于尽数散去,待停下哭泣,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真不是爱哭的人。
  然后又恍然想起陆铮还受着伤,便再顾不上不好意思,忙从他怀里起身,将他扶好躺下,细细叮嘱起来。
  陆铮含笑听着自己的小妻子嘱咐他小心伤口,心中一片暖融。
  ……
  陆铮醒来的消息传出去,全军一片欢腾。
  说实话,虽说眼瞧着便能大胜匈奴,但陆铮一日不醒,将士们的心便一日不安宁,如今陆铮终于醒了,他们便像是找回了主心骨一般,自然高兴。
  而经由宋祁的宣扬,很快整个西北大营便全都知道,救活他们将军的,是从京城来的一位小大夫,大家不由对安笙十分好奇。
  然而,想见这位小大夫一面,可不容易。
  听说这位小大夫为了救治他们将军,累得昏过去了,就近歇在了主帐,陆副将亲自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去主帐叨扰将军和小大夫。
  陆铮昏迷,陆文便是军队中说话最有分量的那个,大家都不敢违逆他,所以尽管担心陆铮,又好奇那位小大夫乃何方神圣,众人还是老老实实地没有去主帐叨扰。
  陆铮和安笙也得以过了一段难得的、安宁的二人时光。
  直到劳军大部队的到来。
  劳军大部队到达西北大营,安笙便又忙了起来。
  军营中伤兵多,大夫又不够使,安笙便带着青葙和几个随军的太医,暂时充当了军医。
  而西北军营中的将士们,也是直到此时才亲眼得见,那位传的神乎其神的小大夫,果真不是一般人。
  这是众多将士对安笙一致的评价。
  这位大夫年轻归年轻,但身上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劲儿,从不与他们随意说笑,叫人不敢心生轻慢。
  当然也没人会轻慢安笙就是了,便只冲着她救活了陆铮,这些西北大兵们就恨不得将她当菩萨供起来,又岂会故意轻慢她?
  其实安笙这样也是无奈之举,她毕竟身份特殊,总不好跟将士们来往过密,否则来日叫人拿去说嘴,于陆铮和陆家实在不好。


第1228章 朗月繁星
  有了安笙的照顾,陆铮的伤一日好过一日,很快,便能下床行走了。
  战事已近尾声,前方捷报频传,想来再过不久,这场战争便能结束了。
  时进盛夏,西北的白日酷热难耐,这几日军中已有不少士兵得了热症,安笙与几位军医都忙得不可开交。
  人忙碌起来,便顾不上好好休息了。
  陆铮见安笙每日忙碌,人眼见着瘦了许多,心中暗暗心疼,待伤好些后,便催着安笙同劳军队伍一道回去。
  虽说他内心里是希望安笙能留下来,多陪他些时候,但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且西北盛夏历来酷热难耐,他实在舍不得安笙留下遭这份罪。
  安笙听后倒是答应得很痛快。
  倒也不是不留恋,只是她心中清楚,一来陆铮是一军主帅,有正事要做;二来她身份敏感,也确实不宜在军中多留;三来也是明白陆铮心疼她,看不得她受罪,才会催她离开,因这,她才答应得如此痛快。
  结果她应得痛快了,陆铮心里却又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不过这感觉也只一瞬而已,他并未再多想,到底还是觉得她先回去为好,别的不说,只说才不过七八天的工夫,她便瘦了一圈儿,他便再不忍心叫她在这里遭罪了。
  正好劳军队伍也该回程了,安笙跟着劳军大队回去,他也放心。
  ……
  再有三日,劳军大队便要离开,这夜,西北大营中难得起了风,多少吹散了些连日来盘旋不去的燥热,再加上白日里又打了胜仗,陆铮便与朝廷派来的钦差商量,借着为劳军大队送行,还有庆贺打了胜仗为由,下令犒赏三军。
  陆铮自体内寒气被安笙用针拔除后,胸前伤口便一日好过一日,前几日能下床行走,这几日便能出营帐点兵了。
  安笙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拘束他,只每日定时检查伤口,见长势没受影响,便也不拘着他。
  陆铮身为主帅,一直不露面,于军心稳定毕竟不利,陆文虽也能带领军队打仗,却无法取代陆铮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
  有陆铮在,将士们的心才安。
  今夜犒赏三军,陆铮身为主帅,自当出现,安笙身为随军大夫,也被邀请而来。
  本来她是想要回绝的,但思及将士们并不知她身份,她不来反而惹人疑窦,便没有拒绝,只预先吃了解酒的药丸,以备真的推却不过,出现不胜酒力的尴尬局面。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的实在是有些多了……
  大抵是“托了”她先前营造高冷形象的福,除了宴席一开始陆铮敬酒的时候,她跟着喝了一杯后,后来便再没有人来敬她酒了……
  看来这解酒的药丸是白吃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推却不过,真喝醉了要好。
  倒是陆铮……
  安笙虽不想管制陆铮,但到底担心他喝多酒不利于伤口愈合,所以席间总忍不住频频往他那边看。
  看了几眼,便跟陆铮对视上了。
  陆铮察觉到安笙在看自己,便不动声色地朝她举了下酒杯,又轻轻摇了下头,安笙便明白了,这是告诉她,不会多饮的意思。
  安笙见状,颇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将士们已经都喝开了,气氛一时热闹无比。
  军营中没那么重的规矩,陆铮平日驭下虽严,这会儿却并不严肃,将士们酒酣耳热间,早已打成一片,推杯换盏,呼声震天。
  安笙见没人来敬酒,索性便也不多留了,想着趁着没人注意,先带青葙回去,不想才走了没多远,便被人叫住了。
  转头去看,竟是陆铮。
  青葙见是陆铮追了过来,便偷笑了一下,然后朝陆铮行了个礼,又朝安笙使了个眼色,自己便先跑了,速度快得安笙都来不及喊住她。
  “这丫头……”安笙看着青葙渐渐远去的背影,最后只能无奈一笑。
  陆铮迎了上来,同安笙说:“我带你走走去吧?”
  安笙来了十几日,他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单独带她出去走走,趁着今夜将士们都在喝酒,正好躲过巡防,带她出去看看这塞北草原的风光。
  再过不久,她便要离开了,便再看不到了……
  陆铮提出要带自己出去走走,安笙自然不会回绝,二人便悄悄去牵了陆铮的马,由陆铮带领,顺利躲过巡防,往草原上而去。
  盛夏的草原一片绿茵绵延无际,漫天繁星烁烁闪光,似伸手可摘一般,马儿跑起来带起一阵凉风,格外的惬意。
  陆铮带着安笙,并没跑远,跑了一段便叫马儿放慢了速度,驮着他二人晃晃悠悠地走。
  然而只这一会儿,便让安笙觉得胸腹间的郁气一扫而空,抬头仰望万里星空,便似再无烦恼一样,甚至问出了一个平日绝对不会问的,有些傻气的问题。
  “这儿的星空总是这般吗?”
  陆铮听到安笙这样问,不由笑了,然后才似叹非叹地答道:“绝大多数时候,西北的天总是高阔的,便有这星辰浩瀚之景,不过,若到了风沙天气,便难能看到这样舒朗的星空了。”
  然后话锋一转,却又道:“早想带你看看这儿的夜空,不想有生之年,竟真能做到……”
  那语气似喟非喟,带着丝丝笑意,竟似达成了什么人生大愿似的。
  安笙闻言便也笑了,尔后慢慢放松身体,靠进陆铮怀里,轻声道:“有生之年,能与你共赏这西北繁星朗夜,余亦欢喜之至。”
  话音落下,回答她的,是陆铮陡然收紧的手臂,和似有若无的,满足的喟叹声。
  ……
  陆铮和安笙没在外面待太久,跑了一阵马,在星空下说了阵私话,便启程回去了。
  回去依旧是悄悄的,没有引起众人注意,陆铮先将安笙送回营帐,才又转回酒席那边去。
  将士们对他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来,似乎并不觉得陆铮这样有什么奇怪。
  大家想的倒也简单,只觉得毕竟是主帅,总要有些他们不能知道的机密要处理,故而离开一阵子也在情理之中。


第1229章 急报
  庆功宴直至很晚方散,外头一直闹着,安笙也睡不实,因而直到外头动静小下来,才渐渐入梦。
  丑正时分,大营内终于完全安静下来,陆铮也重回了主帅营帐,准备洗把脸躺下歇会儿,谁知才撩湿了手,便听帐外一声急促的高喊,说有急报。
  陆铮只得将手从铜盆里拿出来,先擦干,叫人进来。
  来的是京城急报,报的是件很大的事,挣扎多日,皇上终于支撑不住,于建安十八年六月初八亥时中驾崩,太子命人送出急报,让陆铮尽快结束边疆战事,回朝奔丧。
  急报是六月初八送出的,到达西北大营,已是六月十一凌晨,与这封急报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封太子的手书密信。
  原来,太子急召陆铮回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瑞王近来似乎又不安分,太子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变故,故急诏陆铮回京。
  陆铮捏着信沉吟了片刻,烧掉了太子的手书,又跟来送信的暗卫说,让他回去告诉太子,自己会尽快回去,请太子放心,然后才命人去传陆文等几位将领来大帐议事。
  战事已近尾声,这一仗会赢已经毋庸置疑,不过,西北这里还有些扫尾事宜,所以陆铮要离开,势必要交代好属下们。
  最好的办法是,陆文留下,暂代主帅之职。
  陆文的想法,可以说跟陆铮不谋而合了。
  当听完陆铮说皇上驾崩,他必须先回京去,陆文便立即请命留在西北,做扫尾工作。
  这是最好的安排,陆铮也正有此意,遂当即同意了。
  接下来,诸将领便又商量了一番军中事务,尔后便有条不紊地忙开了,陆铮才又叫人将钦差请来。
  劳军钦差也同样接到了皇上驾崩的消息,知道陆铮找他多半是为了回京奔丧一事,所以接到陆铮相请,便立即来了。
  原定劳军队伍是三天后出发,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便不能按照原定计划来了,少不得要随同大军一起,提前出发。
  陆铮接到太子密信,担心京中形势有变,决定带着几万兵马一同回去,劳军钦差听到陆铮的安排,聪明地没有多话。
  他也是太子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刻,不会想不到陆铮急着回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排好了这些事,天边已经泛白,陆铮这才去了安笙的营帐。
  安笙的营帐就在他营帐后面,是他特地安排的,本来有人说这样不妥,但见安笙一来就治好了他的伤,便也不多言了。
  安笙的营帐前留守的都是陆铮的亲卫,是西北大营中为数不多知道安笙真实身份的人,昨夜里当值的亲卫并未饮酒,守了一夜精神也极好,见到陆铮来了,便立即站直了问好。
  陆铮朝他们摆了摆手,然后矮身进了营帐。
  军中条件艰苦,没有高床软枕,安笙不愿搞特殊化,营帐内是一眼看得尽的简单,唯有那围在床前的一扇屏风,是陆铮强叫人摆上的。
  他进去的时候,安笙还未醒,大抵是昨夜睡得不太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陆铮走近了些,有些心疼地唤醒了安笙。
  安笙被叫起,便见到陆铮坐在自己床边,一下便清醒了,忙支起身子,做贼般的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铮没多少功夫跟安笙叙话,便直接将京里的急报跟她说了。
  安笙听完陆铮的话,只在最初惊讶了一瞬,随即便冷静下来,起身捞起床边小凳上放着的衣裳,一边穿一边问他:“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皇上驾崩,按理陆铮是要回去奔丧的,但时逢战事,所以陆铮其实不急着赶回去也不是不可以的,但若安笙料的不错,陆铮是必然要回去的,且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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