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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锦衣卫大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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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凡支起了耳朵:看起来,长乐郡主身上,似乎有不得了的八卦!一定要把这位姑娘带去沈大人那里,让沈大人看看长乐郡主的真面目!
    被诽谤的刘泠,坐在明火床榻上,正琢磨着找什么借口去找沈宴。她不想考虑别的事情,沈宴成了她漫漫长途中的唯一调剂品。她派侍女前去请沈宴过来叙事,一个时辰过去,侍女去了一批又一批,仍然没把人等来。
    刘泠坐不住了。
    “怎么连人都请不来?说我食欲不振,说我梦魇了,说我重病了……随便你们找什么借口,为什么连沈宴人都见不到?”刘泠拍桌子。
    “婢子说了啊,”侍女也很委屈,目光闪烁着回话,“婢子说郡主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下不了床,请沈大人去看看。但沈大人正忙着,听了婢子的话,他笑了一声,说了个‘哦’,就没下文了。”
    刘泠简直能想象沈宴那种玩味的表情,“他笑个屁!什么意思?不把我当回事?那我也不把他当回事!”
    众人齐齐点头:对!郡主!这才是你应该有的节操!
    刘泠转头问灵犀灵璧,“有没有准备些迷药之类的,能药倒沈大人的那种?”
    “……”郡主你不是不把他当回事吗?!

  第20章 玩的就是心跳(中)

众侍女觉得棘手,怎么可以放任郡主的这种坏主意呢?
    灵犀苦口婆心道,“郡主,沈大人并不隶属我们王府,他任职锦衣卫,听令的是陛下。郡主只是要求沈大人护送我们回京,却没把沈大人变成自己的从属啊。所以……”
    刘泠灵感被激,“所以我应该想办法把他变成我的属下?”
    “……”灵犀为郡主异于常人的思想默一下,“所以郡主该意识到,郡主不可能什么事都要求沈大人出面处理。”
    刘泠挑挑眉,理智一点点恢复。她觉得有些意思:让沈美人事事记得她,照顾她?嗯,她身边人实在太多,人多规矩大,未免难以走近沈美人。
    翌日,刘泠把杨晔等自己手下的侍卫唤过去,要他们提前入京,探查一些事;再把小厮侍女等清点一番,让他们回京去送信兼清理旧舍。换言之,刘泠打算只留下几个侍女,其余人等都要派遣出去,不要打扰自己跟沈宴的日常。
    “郡主有什么任务交给属下?”杨晔问。
    刘泠想片刻,沉了目,“去邺京查沈宴。”
    “确实,沈大人的出身背景之类的我们一概不知……”如果郡主要抛弃旧仪宾大人,投入沈大人的怀抱,当然要弄清楚沈大人的家世。
    刘泠看他们一眼,“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查清楚沈宴有没有亲事在身,有没有红颜知己,有没有和女人……嗯,你们意会。”她眉目冷淡,“我要三天内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定亲或成亲。”
    杨晔等人头皮一麻,觉得自己肩上责任很重:三天时间,日夜兼程赶路,还要把回信送到郡主手上,势必紧张。
    于是众人匆匆离去,连跟锦衣卫交代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刘泠终于堂而皇之地把自己身边人马骤减,出发上路前,在青年不太好看的面色下,她硬是平静地把话说下去,“我手下有些事处理,先行离开。之后本郡主的安危,就交给沈大人全权负责了。”
    沈宴看她的目光幽暗,瞥向她身后侍女的目光,更是如冰峰一样。侍女们吓得往后退几步,见沈大人没说什么就走了,才怯怯看郡主。刘泠淡定至极,“上马车,反正沈大人会保护我们。”
    侍女掀帘,脚踩小凳,刘泠忽察觉一道强烈的目光盯着她。她回头看去,用冷而直的目光回望过去,成功让罗凡窘迫地低下头,不敢再露出那种愤懑的眼神。上了马车后,靠着舒适的软垫,刘泠闭目问,“站锦衣卫那边的,就是岳翎?”
    “啊?”灵犀灵璧以为郡主没看到,就没提,等刘泠问起来,她们才迟疑点头,“是,那就是岳姑娘。”又试探郡主的态度,“可是岳姑娘怎么会和锦衣卫一边?”
    刘泠没理会,脑海里想着方才看到的。
    一片青色男儿郎边,独独的雪白丽色极为吸引人的目光。那是月光下一束纯白的茉莉花,露珠滴翠,娇艳婉约。也许不如何惊艳,却足以让男人升起保护欲望。
    现在,沈宴不就这态度吗?
    刘泠懒得理他,她要等着杨晔的回复。只是在这期间,刘泠对沈宴一点也不手软,各种龟毛的、无理取闹的要求,莫名其妙、鸡蛋里挑骨头的讲究,往往让去回话的锦衣卫一肚子气。她故意用这种办法激怒沈宴,心情焦躁,急需一场争执。
    岳翎倒是几次想找机会见刘泠,但刘泠撑着那口气,硬是不见。
    在锦衣卫快忍耐不下去的时候,午间在驿馆休憩,刘泠终于等来了杨晔的回复。他刚入京,查探事情自然不可能速度那么快。能回信这么及时,不过是因为他只匆匆查了沈宴的婚姻问题。杨晔在信中明确告知刘泠——“沈大人目前没定亲,更没成亲。”
    盯着那短短一行字看了半天,刘泠的嘴角轻轻勾了勾,心情舒畅了许多。她就知道,沈宴一定是逗她玩!他就喜欢看她在这边干急没办法!
    刘泠给杨晔回信,让他继续查。让侍女收好信后,刘泠站在门窗前,望着晴朗的天色,决定出门踏青。
    “……郡主,现在是大中午啊。”七月的毒日啊,哪有这个时间段踏青的?
    刘泠坚持踏青,灵犀灵璧等众女只好取了伞和冰水,陪郡主出门晒太阳去了。
    此时,沈宴处理完今天的事务,出门时看到负责日常采购的锦衣卫正苦哈哈地等着他。见到他出来,来人立刻激动地送上报章,“沈大人,郡主每日开销太大,再这样,我们回京的预算都不够了……”
    “广平王府没表示?”
    “属下问了灵犀姑娘,她说他们的东西已经运回京了,郡主身边除了留下的几个人,别无他物。”锦衣卫发愁,“但是郡主千金之躯,我等又不能随意打发,沈大人您看……要不要用您的私账,给郡主走账?”如果沈大人肯走私账,那他还可以顺手多划一些,把锦衣卫的开销也往沈大人私账里挪一挪,让公账变得漂亮一些。
    沈宴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替她掏钱?”
    “……”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你们两个在谈情说爱啊!
    “把账本给我,”沈宴沉吟,拿笔一道道删下去,“削减郡主的用度,冰块、熏香、软榻……之类无用的一律取消,唔,她的马车也过了,同样减掉。”
    “不、不行啊沈大人!”属下被沈宴的大毛笔惊住了,看沈宴还要继续删,连忙把账本夺下来,“够了够了!您这是虐待郡主!郡主若是告到圣上面前,我们也……”
    “她不会。”
    沈宴答得如此笃定,属下却嘀咕,“郡主舍不得告您,可不一定舍不得告属下……”
    “下去吧,”沈宴停顿片刻,决定自己解决这件事,“我会找时间跟她谈一谈。”
    沈宴万没有想到刘泠这种养尊处优的人物,会在晌午时分,想出踏青这样的嗖主意。离了驿站,又行了不远,才在一道曲水岸边找到刘泠等主仆几人。刘泠坐在河边绿荫下,细长的柳条飘荡,有的拂过她的肩身,有的垂在河面上。侍女站在另一边守候,刘泠一人坐在那处地方,拿着帕子擦面上的汗。
    侍女先发现沈宴的到来,目光一亮,向沈大人请过安后,就小声诉说郡主的无理要求,并希冀沈大人劝一劝郡主。
    沈宴再次被刘泠惊得无话可说,乃至想笑,“听说郡主忽感晴光正好,想纾解心情,便心随意动,出来踏青?”
    听到有人一本正经地调侃她,陡听出是沈宴的声音,正坐得不耐烦的刘泠心头涌上她自己都莫名的欣悦之情,仰起了头。她斟酌了下,决定接受沈宴给自己的这个定义,“……嗯。”
    她用目光贪婪地看着沈宴:
    他肤色呈淡金色,眉骨突出,睫毛长而翘,眼窝有些深,又偏娟秀隽美。这样骨相端正的相貌,又因为眼角下像泪痣的疤痕而添艳异诱=惑。嘴唇线条简洁干脆,平而直,如他的性格般不拖泥带水。
    他在她面前撩起曳撒蹲下,她觉得他这个动作真好看。
    “郡主,我决定削减你的开支。”
    “好。”
    “马车没了。”
    “好。”
    “碎冰没了。”
    “好。”
    “铺床的绫罗绸缎也没了。”
    “好。”
    ……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以一种不在意的、慵懒的态度说“好”。本来预计的争吵,在刘泠单方面的偃旗息鼓下,平和解决。沈宴看她的眼神古怪,忍不住道,“你又想作什么?”
    “我不作什么,”她居然听懂了他给她的评价,没把“作”听成“做”,伸手捧着离自己很近的这张好看的青年脸,和气道,“你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你不给我的,我也不求。你要减的那些,本来也不专属我。那些不要都没关系,我知道沈大人舍不得我委屈,会给我更好的。”
    “我会给你什么?”他垂了眼。
    “你的心。”她静声。
    他蓦地抬眼皮看她,眸底深幽。凉风袭袭,沈宴眉目变得柔和,他起身后,伸手在她发心揉了揉。
    刘泠听到他低沉的、带笑的、半真半假的声音,“想的还真多。”
    刘泠被沈宴带了回去,下午上路时,她上午时还拥有的豪华配置,一切都消失了。马车已经被处理掉,换回来的,是普通人乘坐的、摇晃得厉害的简陋马车。侍女们气得要找沈大人告状,刘泠回头,看到沈宴骑在马上。光有些刺眼,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她,却对那个方向一笑。
    沈宴收回目光,目视前方:他当然会给她更好的。

  第21章 玩的就是心跳(下)

再歇息时,是到下一个城池。小地方人口密集,在过城门时,诸人便下了马,有先押送云奕去驿馆的,也有无聊地在路摊前闲逛的。而刘泠和侍女下马车后,逛街的目的只有一个:跟在沈大人身后,看看沈大人去哪里。
    街道很窄,行人又多。因没有规范的管理,小贩担着篮子,就在路口吆喝。再加上青年人高腿长,身形敏捷非一般人所能及。种种现象导致,刘泠想走到沈宴身边,困难重重。
    刘泠冷眼看着前方渐远的沈宴:她还不信怎么都拿不住他了!
    “沈宴!”刘泠高声叫道。
    人影来去,视线阻挡又让开后,那青年背脊微僵,有个回头的动作,但被他刻意忍住了。
    “沈宴!”刘泠再叫。
    两人之间的人流骚动,许多人都好奇地向这边的貌美姑娘看去,并顺着姑娘的目光,找到她的情郎。
    “……”跟随郡主的灵犀灵璧觉得甚丢脸,面红耳赤地垂下头,想作隐形人。
    沈宴侧身,看向人潮后的刘泠。距离不算近,他什么样的表情,刘泠并看不清。
    “沈宴,你要做那抛家弃子的小人吗?”众目睽睽下,刘泠无动于衷,声音根本没有压低。
    “我抛家弃子?我们有成亲?”和刘泠不同,沈宴的声音根本没有抬高,但偏偏能清晰地传到所有人耳中,带着磁性。众人只见那身形修长的青年抱臂站在人后,目色冷峻。纵有人想指责他,也不敢靠近。
    “没成亲,那也定亲了!你背着我乱来!”刘泠声音如同从寒泉中打捞上来,让大家对她的话不觉信了几分。
    “我这样,不是因为你先背着我找小情郎?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
    “沈郎,你实在误会我良多。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堂堂锦衣十四……”
    “既是家事,便不要在街上讨论,徒惹人笑话!”沈宴本是舒缓的神情顿住,硬邦邦打断她即将道破他身份的话。为怕刘泠说出更多不适当的话,他不得不向她大步走去。
    刘泠站在原地,发随衣扬,意气风发。
    沈宴站到她面前,看她对他的得意不减,也觉好笑。她落在面颊上的碎发有些乱,他手指动了动,替她拂发。
    “夫君,你待我可真好。”刘泠揶揄他。看沈宴扬眉,她连忙拉住他的手,堵住他的话,“这次我头上可没有虫子!你别想诈我!”
    说完,她白了他一眼。
    沈宴笑,也想起上次逗她的事了。
    刘泠用自己独特的办法,终于把沈大人约到了自己身边。虽然他走在前头,并不和她并肩而行,看起来像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不过也就两三步的距离,随时能跟上。
    刘泠盯着沈宴的背影看,妄图他回头跟她说话,或对她笑一笑。但是没有,沈大人高冷至极,恐怕都快把身后的人忘了。
    刘泠百无聊赖,故作伤感,“沈大人,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心给我呢?”
    “一会儿。”
    “……!”这个回答真的惊住了刘泠,让她口齿结巴,“一、一、一会儿?”
    沈宴看她那副极度吃惊的表情,心情略好。
    刘泠想再问清楚,但沈宴又故作高深地不理她。她哼一声,移开了目光:他不理她,她也不理他。
    她这才将目光落到了街两边的各种小摊上,带着轻松又期待的心情去看去听。如此一来,她很容易把沈宴丢到脑后。但过片刻,跟着她的侍女提醒,“郡主,沈大人好像在叫你。”
    刘泠抬头,几眼不到的时间段,沈宴又离她一大段距离了。让她稀奇的是,沈宴怀中抱着一头米分色的……小猪?青年冲她勾手,颇有喊自家宠物小狗的意思。
    刘泠莫名其妙,在他叫小狗一样的动作中,黑着脸走过去,沈宴就把怀里的……猪,不由分说地放到了她怀中。
    刘泠对上沈宴认真严肃的表情,努力猜测他的意思,很是不开心,“你骂我是猪?”
    “当然不是,”沈宴难得跟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温和,“我在把心给你。”
    “你骂自己是猪?”刘泠看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有病吧”。
    沈宴当然不可能是这个意思了。
    刘泠再猜,“猪心?朱心?是这个意思吗?”这么一想,勉强也有点情意在了。
    沈宴道,“把猪杀了吃,你想要的心,不就有了?这边的风俗便是这样。”
    刘泠怀疑地看他,他表情特别正经,不像开玩笑。
    沈宴想一想,顿住,“你、你不会杀猪,总知道怎么吃猪肉吧?”
    “你才不会吃猪肉!”刘泠认真研究中,反应过来,“你是真的不吃猪肉!”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给她心一说,他还是在逗她!
    她冷着脸想:她真是为沈宴提供了不少乐趣!
    ……
    罗凡等几人带岳翎出来采购食物,在街头,将沈宴和刘泠的互动,从头看到了尾。罗凡脸色难看:沈大人到底怎么了?明知道郡主在玩他,还……他肯定被郡主蒙蔽了!这一切,得靠岳姑娘解决!这正是他强行把岳翎留下的目的!
    罗凡目光灼灼地落到岳翎身上。
    岳翎怔忡地看着刘泠,眼神微闪。片刻后,她低声对罗凡说,“罗公子,我必须到郡主身边,求您……”
    “放心,我一定会求沈大人帮你的。”这正是罗凡的目的。
    只是罗凡想把岳翎带到沈宴面前,想让沈宴听一听岳翎的故事,沈宴无兴趣。回京途中,得审问云奕,还有一堆琐事等着他安排。他本身好奇心又不强,并无探知别人旧事的爱好。
    “沈大人,您不想知道郡主和岳姑娘,还是陆公子之间的那些事吗?你不想知道郡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虽然被沈宴安排了一堆事,但一闲下来,罗凡就想拉着岳翎找沈宴。
    岳翎也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盯着沈宴。
    沈宴揉了揉眉心,平平道,“小罗,你这么喜好八卦,回京后,还是换个更适合你的职位吧。至于岳姑娘……你想见郡主,实在和我无关。”
    “求沈大人怜惜,”岳翎柔声,“郡主日前,似乎只听大人您的话。若您肯……”她似情急,向前一步,却步子不稳,惊“啊”一声,向地面摔去。
    她和沈宴的距离这么近,沈宴一伸手,便抓住了她胳膊,避免了她摔倒。
    “郡主……”岳翎惊慌地看着侧后方。
    沈宴回头,看到刘泠那张无表情浮动的冷漠嘴脸,不觉松了扯着岳翎的手。沈宴并不是傻子,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看岳翎一眼:这个姑娘,心机可真深。
    刘泠转身就走。
    正此时,一属下到来,向沈宴汇报正事,他自没有时间再管长乐郡主想什么。
    当晚,忙碌完后,如沈宴预想的那般,灵犀灵璧二女提着灯等候在外,说刘泠想见他。
    二女将沈宴送到郡主屋门前,便欠身退下,并带去了其余侍女。沈宴若有所觉,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屋。
    刘泠背身立在桌案明火前,灯火照在她那绣着遒劲枝梅的披风上,云发如长歌,用白玉簪子松松斜挽,好像一晃,长发就会散下。听到门边动静,刘泠回过身。
    她忽转的身影眉目,在灯火下,如花开瞬间,惊艳至极。
    她手一扬,披风落地,少女纤娜有度的完美身形,玉体盈香。
    沈宴不动如山,眸子幽暗。

  第22章 被看的男女(上)

纱帘微卷,门窗尽掩。甜暖的炉香向上空飞飘,点映着微微昏色灯影。悄无人声中,少女低垂着头,又上撩眼皮,向门口的青年看去。
    那一瞬间,她杏腮雪白,眸如秋水,冰玉为骨,立在灯影下的身影圣洁优美。以她为中心,发香和体香交缠,再带上炉中暖香,丝丝缕缕地向沈宴的方向飘去。
    沈宴呼吸滞住,心脏仿若不属于他自己般,一时要从胸口跳去。他即刻转了身,手放在门上。
    身后响起刘泠随意的声音,“你可真胆小。”
    胆小?
    沈宴眸子轻眯,火光跃跃。他身子停顿半天,回身看她。她仍然赤着身子,毫不羞赧,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
    情窦初开,花前月下,透着若有若无的迷雾,一切都沾染了尘世情。那是人类身体最原始的悸动,就算再克制,身体里的每寸血每寸骨,都在叫嚣着,热潮想要冲出体内,肆意冲撞。
    沈宴咬了咬牙,“我们不是一路人。”
    刘泠目光幽凉,可有可无地看着他。她没有表示什么,但这种冷静的目光,本身就是对男人极大的挑衅。
    沈宴警告地看着她,“你玩过了。”
    刘泠还是没说话,只是靠着桌子,上身后弯,弧线婉约又简洁。如云长发散荡,包裹着她年少的胴、体,一分一寸,向下游滑。站在光明中的姑娘,她美丽张扬,在寂静的夜中独独绽放。
    面部乖巧得理直气壮,身体裸=露得正气凛凛。脖子以上欲说还羞,脖子以下欲拒还迎……她艳得足以让人发狂。
    沈宴垂下眼,沉默片刻后,再抬起时,他说了句糙话,“老子不是你能招惹的。”
    烛火荜拨一声,暗下又大亮的瞬间,沈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向她大步走过去,眸子里的黑色越来越沉,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幽秘飘虚。他站到了她面前,她抬头看着他,伸手想摸他的脸,手被握住。刘泠就着沈宴的手,靠向他怀中,另一只手滑进衣襟,向他被衣料裹住的上身摸去。她摸到他的肌肉,闭着眼勾勒他的身形——没有夸张到处处肌肉,却紧实坚硬,触感极好。
    刘泠懒懒道,“不能招惹你?你是贞=洁烈男,要为谁守身如玉?”
    这话的挑衅味道更浓了。
    沈宴懒得跟她玩这种斗嘴游戏,喉结动了动,向她俯下身去。他目光笔直地向她锁骨以下看去,香软柔滑,伸手一掬,鲜嫩得好像能掐出汁来。刘泠身子一僵,呼吸有些急促。
    她的长发被青年撩开,湿润滚烫的呼吸贴着她耳根,低沉喑哑,“第一次?很紧张?”
    嘲弄又玩味。
    刘泠其实从未这样与男性亲密过,他贴过来时,她抿着唇,也略有些不自在。听到沈宴轻笑一声,直起了身,淡声,“玩不起就不要惹我。”
    玩不起?
    刘泠冷不丁伸出手,拽住他的腰带,从后贴上去。她感受到青年瞬间僵直的身体,看到他幽火般的眼底,淡声,“来。”
    谁跟你玩不起?
    我当然玩得起!
    沈宴看着她。
    两人对视的目光火药味十足,又带着奋不顾身的狠意和狂烈。
    沈宴眸子染上红血丝,勾住她的手往后压,唇齿向她胸前袭去,似笑非笑地应,“来!”
    她被抱起来,上身无着力点,被青年大力向后一推,忙伸手搂住他脖颈。双腿紧贴他的腰线,微凉的身体因他的碰触而战栗。可这种刺激感,明显让刘泠更为兴奋。她喘着气,手指若有若无地勾着他颈后衣领。
    仰头看时,少女胸口微微起伏,神情片刻的青涩迷离,让沈宴扬了扬唇角。他没说话,眼睛却在说——“你不过如此。”
    刘泠哼声,女子此方面的经验,天生逊于男子,更何况她本不是多饥渴的人。在青年灼热的怀抱中,她微微平息自己飞快的心跳,用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抱着她的这个人,额发微湿,鼻尖也渗着细汗。他眸子因情而发亮,亮得她口干舌燥。
    她用眼睛亲吻他,拥抱他,睡他。他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起了变化。听到刘泠自得的笑声,沈宴狼狈地低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再次凑过去。
    室内空气夹带着男女燥热的望想,难舍难分之际,沈宴突地扬手,无形的气流在半空中窜出,向刘泠打去。
    刘泠有些惊慌地侧头躲闪,冷冽的风擦过她面颊,发丝凌乱。
    砰砰砰。
    几声响,禁闭的窗子被冲开,院中竹湿烟浮,纯白的花瓣飘落,有几朵悠扬地飘进室内,轻轻地在地砖上打着卷。暖香微散,清凉的夜风从四面进来,破解了屋中奇怪的气氛。
    “沈大人什么意思?”刘泠打个战栗,沉眸看着上一瞬还埋首在自己胸前的青年。
    他衣衫不整,她更是一衣不着。
    “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刘泠反问。
    “你让人在屋中染了勾引情=欲的香,我虽闻出来了,却不想跟你计较,”沈宴勾着她的下巴,目光仍盯着她的脖子以下,那处的雪白一团上,有他留下的痕迹,“可你不该引人前来,围观好戏。”
    “……”所有的旖旎被冷水浇醒,刘泠无话可说。
    她用一种难言的神情看着沈宴,“……我都忘了你是做什么的了。”
    锦衣卫。
    沈宴是锦衣卫,不是一般的锦衣卫,更是十四千户之一。他能走到这一步,本身的能力便极为出众。刘泠的那些小手段,对别的男人可能有效,但在沈大人的随眼一瞥中,却是毫无秘密可言。沈宴不说,要么是他宠溺她,包容她,要么是他心大,懒得跟她较量。
    眼下看来,沈宴是懒得理她。
    沈宴弯身,将地上的披风拾起来,给刘泠披上。他听到刘泠寡淡的声音,“没错,我是算好了时辰,请人来找你。你是我的男人,岳翎凭什么觊觎?既然有人不知道你是我的,我就让大家都知道好了。”
    “你的男人?”沈宴笑了一声,俯身勾起她的小脸,手掌捧住她胸前的白玉。他以一种看似随意、实则温柔的姿势拥住她,低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她依偎着他,皮肤雪白娇嫩,轻轻一碰,就是一片红。即使跟他见过的所有女人比,刘泠也绝对是美得最亮眼的那一个。
    沈宴有些走神:这样的小美人,陆铭山是眼瘸了,居然看不上?岳翎和这位比,差得未免太远。
    在少女湿润的眸光中,沈宴声音低悦,麻得她战栗感一股股生起,“岳翎觊觎谁的男人,嗯?”
    “沈宴!”刘泠惊得后退,他竟是跟着她向前一步,自在地把她捞入怀中。她想挣扎,可他只在她身上轻轻一撩,会点火一样,少女的身子一下子酥软,跌在他怀里。
    刘泠面孔微红,有些发恼,“既然怕人看到,你为什么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沈宴语气凉凉,“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她在他身上软成一滩水,赤=身米分红,估计没听清他的意思。沈宴咬着她米分红软耳,在她耳边留下潮湿暖热的耐心解释,“你不就想让人撞见我们吗?你并不害怕,因为你觉得我一个男人,有外人进来,就算神志不清,也一定会为你挡一挡。”稍顿,“可你算计我,我为什么要为你挡一挡?”
    他笑得真好看。
    “你笑得真下=流。”刘泠评价,看沈宴面色淡下。
    屋外的脚步声渐近,沈宴仍然不放开她。刘泠看着他的眼神发冷,咬牙,“你卑鄙……”他神情不变,刘泠恨声,“你真的要我被别人看光?”
    两人目光平静对视。
    半晌,刘泠放松下来,带一种不管不顾的疯狂意味,冷笑,“好,谁怕谁?既是沈大人的意思,我自然如愿满足。”

  第23章 被看的男女(下)

夜有寒蝉蛙鸣声,顺风而来的,还有纷杂的脚步声——
    “让开!我等有要事求见大人!”
    “这里是郡主的居所,就算你们是锦衣卫,也不能硬闯!”
    “我等并未硬闯,是郡主派人提前告诉我等,若有需要,可直接来此地找寻沈大人。”
    “……郡主没告诉我等。”
    屋内,暖香被与寒夜浸染的清香取代,刘泠耳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辩声,眼看着她面前形相清癯的青年。沈宴伸手抚弄她面颊上的散落软发,漫不经心道,“你若道歉,再不惹我,我便放过你。”
    刘泠回他,“你若道歉,再不玩我,我也放过你。”
    沈宴沉眼,如寒星肃杀,在苍山顶上,遥远而清冷。他道,“真被人撞见了,你身为女子,吃亏得多些。”
    刘泠手勾着他脖颈,与他紧紧相贴,语气亲密得有些发冷,“那有什么关系?不是有沈大人你陪着我吗?”另一手扬着他的腰带,手被沈宴即刻按住。
    “郡主,锦衣卫来访,求见沈大人。”庭院已传来侍女的通报声。
    而那一男一女如同没听到般,目光只盯着与自己相贴的人看。
    “你认输,我就帮你。”沈宴压低声音。
    刘泠眼中神采奕奕,手指在他下巴划了两划,吹一口气。沈宴眸子下垂,落在她娇艳又刻薄的红唇上。而这张唇,正说着激怒他的话,“沈大人开什么玩笑,你我不是要做一对相亲相爱的野鸳鸯吗?帮我?我不稀罕。”
    沈宴力道一时不控,捏得她手腕发痛。他眼底布着红血丝,对她咬牙切齿,“你能有一刻不作吗?”
    “不能,”刘泠大大方方地回答。
    沈宴舔了下后槽牙,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
    他往后退几步,给两人间留下足够的空间。在刘泠的眼中,他冷静道,“有人破门而入,我随时可走,但你呢?郡主,我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眼下并不是你跟我赌气的合适时机。”
    刘泠抿唇,看着他的目光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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