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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秦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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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拂回头,见秦淮到来,忙不迭蹿到她的跟前:“二嫂,你来得正好,还不快劝劝二哥,这皇宫,不能去!”
  可能是他的言语过分急促,秦淮潜意识里也不禁落过一丝的紧张,但是还未开口,一只大手已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上。指尖在柔软的青丝间细微地抚摩,他背对着她,与她并肩站着,立在门口的整个人似落入了阳光的铺射之中,青丝也落过她的脸颊,微痒。
  “我去去就回。”言语落过间,似是云淡风轻,然后一笑而过,待她回神,人已经隐约消失在了园中门边。
  宋拂一跺脚,忙不迭已是跟上,秦淮后知后觉地蓦然回首,倚阑望去时,只看到了转角处落过的一缕衣衫。步下一动,下意识跟想追去,然到了门口只见尚渊,祁宁早已没了去向。
  “小姐,是否回房?”
  几天来也习惯了这种不卑不亢的语调,秦淮的视线遥遥落过远处层叠的余荫,点了点头。
  祁宁的一句“去去就回”,结果那日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后来才知道消息,那日殿前,他与当今圣上也不知起了什么冲突,龙颜大怒之下,竟然直接将他下了狱。
  乍听这消息的时候,秦淮只觉得心口突兀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捂,呼吸也重了几分。
  不管是不是“伴君如伴虎”的这个道理,以祁宁现在高烧不退的身子,哪可以再上狱中走上一遭?
  宋拂为此没有少上宋家宅子大闹,但是宋拂那老头据说始终闭门不出,险些闹得宋拂要有了火烧宋府的冲动。只是没过几天,朝中下了任命,他与程亚夫各被排了一支部队,被差离了京都。
  两人再是百般不愿,也是圣命难违,相府的落英依旧纷繁,然而静待的人却只剩了秦淮一个。
  就在两只军队声势浩大地驶离京城的第三天,祁宁终于被宫中的人送回,只是到达相府的时候,已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一群人簇拥着他手忙脚乱地送回了房中,秦淮赶到的时候也只匆匆看过一眼,余光落过的地方,隐约是一些细碎的伤口,到门口时却被人一把拦住。
  如果是相府的人,自然是不敢挡她去路的,但眼前的人一个个神色肃穆,看模样却是大内的御林军,而屋里头早有人手忙脚乱地忙活开了,依稀竟是连宫中的御医都惊动了。
  “尚渊,让我一个人走走。”
  轻吐了一口气,身后的人在原地驻足须臾,又跟了上来。只是这一次他的步伐慢了很多,随她踱步走去,渐渐地也拉开了一些距离。身后依旧是这样的视线,秦淮知道是祁宁吩咐下了“寸步不离”的令,就没再多为难她。
  庭院中湖边的短亭,她靠着阑干垂眸望着,眼中微有恍惚,尚渊的身影落在拱门之外,隐隐然只见一袭衣角,随风微微翩曳。
  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只觉得凉薄的风吹在自己的身上,不知不觉,肌肤间也落过了一分的凉意。
  秦淮的整个身子都倚在亭柱上,感觉满目的碧水似是落入了她的眸里,波纹涟漪,不禁轻吁了一口气:“这宫里的人啊……”感慨的声音轻轻的,更接近于几分喃喃。
  话还没过耳,冷不丁却是响起了一个男声:“宫里的人怎么了?”
  心头无防备地被吓了一跳,秦淮猛然回神,不禁直了直身子,才发觉自己背后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个男子。下意识回眸向拱门处望了望,尚渊的那缕衣衫竟是不知了去向,整个庭院周围显得一片空落。
  她不禁拧起眉心,几分狐疑:“你是……?”
  相府里的男人实在少之又少,如果是下人也就罢了,但是看一番眼前的人,一双桃花眼横眉含波,朱唇轻抿,嘴角微微勾起,竟比明媚的山水画还要动人上几分。
  不论怎么看,实在与“下人”这个词相差甚远。
  秦淮不禁低头瞥过一眼,视线落过他腰间的玉佩,不看上头龙飞凤舞的雕功,只看那通透碧绿的成色,显是上品。
  男人却是答非所问:“姑娘好像还没有说,宫里的人,又怎么了?”
  真不知是否该表扬下他这种孜孜不倦的执着,秦淮一想起一面未见的祁宁,忍不住也是嘴角一扁:“这宫里的人,奇怪的很。”
  男人似很有兴趣:“哪里奇怪?”
  “要是当初要囚禁人,何必在事后再派人照顾?既然现在要劳师动众地派御医来专门诊断,当初又为何还要把人下到狱里?”秦淮滔滔不绝下,只当是抱怨。
  “呵……”这样一说,男人却是笑了。秦淮不禁有些不悦,他又很快不徐不缓地接下了口:“姑娘想必不知,这‘御臣之术’,和饲养畜生却是一样的。一直给蜜宠着自然不行,畜生迟早会变得骄横跋扈,但要是一直使着鞭子,那畜生便定会养成畏首畏尾的性子,主人让它做什么,它就去做什么,未免木讷生硬了一些……”
  秦淮也不知这人到底有几个胆子,居然在丞相府堂而皇之地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禁微微张大了眼瞳。
  “对付那些畜生,只有打一鞭子再喂一些蜜饯,才能让它们懂得服服帖帖地俯首称臣。”男人的桃花眼这个时候微微一眯,眸中透出几分笑意来,“你认为是与不是呢……秦淮姑娘?”
  没想到这人竟是认识她的。
  在秦淮瞳中衬出几分诧异的神色间,男人含笑而立,也不知是否错觉,那副浪荡不羁的神色之间,却好似忽然几分凝重深邃,风乱动,拂着他的衣袖愈发一阵翩飞。
  作者有话要说:  TT 口胡,前一晚通宵准备考试,这一晚熬夜更文~!请看和尚的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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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告诫
  秦淮不禁蹙眉:“你是……”
  男人却是答非所问:“听说最近祁相的府里养了一个女人,好奇就顺道过来看看。现在看来,说的似乎就是姑娘。”他这一笑,整双眼都显得弯弯的,别有一份独特的韵味。
  秦淮看到他伸手,不禁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不料只是随手从她发梢又拈了一枚花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明明是笑眯眯的态度,不知为何看在眼里竟有一种令人微冷的感觉。秦淮下意识地警惕,正思酌着怎么接话,只听背后遥遥传来一句话:“皇上屈尊鄙府,有所怠慢,实在叫臣惶恐。”
  好久没有听到祁宁的声音,乍听的时候分明微微愣了下。回眸看去,正好看到一个清瘦的人影落入,不远的地方还有一缕衣襟从眼角一闪而过。
  难道是尚渊去找了祁宁?秦淮不禁又愣了一愣。
  这个时候,面前人影一晃,有种熟悉的气息便迎面而来。
  秦淮心头一跳,抬头时,正好对上祁宁的视线。
  似是因为初从昏迷中醒来的关系,祁宁的脸有种不自然的微白,然而因为那种淡然的神色,顿有种叫人说不出的感觉来。站到秦淮跟前,恰好挡在了她与男人之间。
  视线被这么一挡,秦淮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的那个男人,居然是当今的圣上魏景?
  诧异之后暗暗又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有些警惕。再看祁宁,这种淡淡的神色,理应是并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君臣之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并不清楚,但是言下之意居然是把祁宁比成了畜生,怎么听怎么的不是滋味。
  祁宁站在跟前,隐约可以感觉跟前若有若无的药味。
  “祁相身体虚弱,怎可就这样下床。”魏景懒洋洋地垂了下眸子,淡声道。
  “刚才初醒,听闻皇上在府中,便惶恐地赶来了。”祁宁眼角的余光在秦淮身上淡淡一落,“不知……府上的人可有哪里得罪?”
  “怎会。秦淮姑娘很是知书达理。”魏景笑盈盈地也顺着他的视线将注意落去,也不知怎的,在“知书达理”四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调。
  秦淮有些不耐,也不知当插什么话。垂眸站在旁边反是听他们君臣之间表面上云淡风轻地一阵谈笑风声,无意中抬眼见祁宁的身子不易觉察地微微一晃,心头一跳,不禁上前支住了他的身子。
  祁宁的背脊在这时仿似略微僵直了几分。
  魏景这时语调略微一转:“祁相身体有恙,朕也不多叨唠了。只是,这几日后替北奴使臣的送行宴……”
  “微臣必定前往。”
  “如此甚好。”魏景似是释然一笑,眼里又掠过一丝微亮,“届时,也希望秦淮姑娘同往。”
  周围的风似微微第一顿。
  祁宁沉默一阵:“皇上,秦淮只是一介庶民,恐怕不妥。”
  魏景却道:“不妨。怎么说都是祁相看上的女人。”话到这里,他又笑了笑:“或者说,是祁相不愿意?”
  早在祁宁开口之前,秦淮抢先一步接了口:“既然皇上都已盛情邀请,民女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时她微微向左前方踏了一步,把祁宁略向前的身子给挡了挡。
  “如此甚好。朕也是时候该回宫了,祁相无需多送。”魏景这才满意地一笑,转身迈开了步子,往院外走去。身后的微风似是绕在他的身后,将衣摆掀得隐约翩飞。
  身后的视线在一转身后隔离,魏景的步子却在此时顿了顿。
  眼中的笑意这时候硬生生地一沉,微微侧头,余光落过背后阳光微漏的拱门,语调中无一丝调笑的意味,反是平淡无波:
  “好好留意着祁宁。”
  不远处的林木间一时几分隐约的悉索声,里头有个人影微微离远几分,在魏景含笑离开的背影间,也悄无声息地藏觅了下去。
  院中。
  秦淮目送魏景离开,再抬眸,见祁宁低首看着她,却是没有什么言语。那种神色中只觉得那紧蹙的眉有些许灼人,知道他想的什么,不由硬是扯了扯嘴角:“不就是一次宴席而已。”
  祁宁却是半晌没有说话,最终徐徐吐了口气:“这次宴请的人里,恐怕有北奴国玄王李赫。”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秦淮的身子不禁微微僵了一僵。
  不由想起那天被蛮夷掳去的情形,那个身材魁梧却嗜杀的男人,险些自己就要成了他身下的玩物。
  全身一冰的同时,手上反而激起了一股更冷的感觉,秦淮恍惚中低头,才见是祁宁拉上了她的手。也不知道这人的手到底是怎么才能冷成这样,然而更冷的是他的话语。
  “只要有我在。”
  这句落在任何时候都会显得并不完整的话,秦淮也不知怎么却是感觉自己听懂了。心里头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微微一荡,下意识地接口:“祁宁,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宁几乎是脱口回避:“不,没什么。”
  秦淮的视线在他身上落了又落,他却没有再看她。也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但是这种避而不答的态度,总是让心中隐约感到不悦。
  有时也希望,总有一个人在她面前可以坦然地交代一切,不论是否出于为她着想。祁宁对她的好,让她也有几分想把这个相府当成自己家的想法,只可惜,家的温馨,这里始终还是缺少了一些。
  至少,这个人无法做到对她知无不言。
  祁宁并没有在那个话题上多纠缠,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秦淮站在原地,本只是目送他,但是生生地看他在走过几步之后,忽然身子猛然地一晃,便直直地栽倒了下去。
  心头突兀一跳,她忙不迭撒腿跟了上去,面前又一个人影,先她一步已经搀住了他。
  尚渊显然是一直恭候在旁边的,秦淮来不及夸他敏捷的身手,跑近了一眼就看到祁宁苍白的一张脸,这一时朱红的唇仿似浓烈盛开的曼陀罗,格外娇艳扎眸。
  她狠狠咬牙:“快送他回房!”
  “是。”尚渊的话也是一贯的言简意赅,无分毫迟疑。
  魏景已经先行回了宫,好只好在并没有将几个太医给一并带回宫中。祁宁送回房后又惹得一群人手忙脚乱一阵,几个太医在说病况的时候,脸色也皆是不好。
  “刚就说祁相初醒需要休息,刚才偏偏还要……”
  话是说得委婉,秦淮却是明白个中含义。不由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尚渊,从那张素来淡定的脸上也读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看他盯着祁宁的神色,依稀感觉这人似也在为刚才自己来找祁宁的“鲁莽”举动而有些懊悔。但是,如果他没有将祁宁带过去,她和魏景之间,又会变成怎样的一番情形呢……
  秦淮只感觉屋里的药味有些刺鼻,于是吸了吸鼻尖,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相府中素有很多下人,这样忙碌的情形,她呆在这里,反而似是有些累赘了。
  默不作声地走了帮条廊道,身后有沉稳的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尚渊。
  “小姐,是大人非要去的后院。”
  秦淮没想到尚渊竟然会自己开口,诧异下也顿住了步子。
  尚渊停在几步开外的位置,看着她:“那时候大人刚醒,身体还很虚,我只是尽本分来汇报,不料大人知道后不听太医劝阻,非要让我带路。”
  秦淮隐约也知道尚渊要说的是什么,眼睫微微地颤了一下。
  “大人真的很在乎小姐,所以……还请小姐不要多动其他的心思。”淡淡的语调,表面上恭敬,只可惜只有态度是带点谦卑的。
  祁宁待她好,秦淮自是知道的,但是心总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虽然想好是暂且留下来,可是总会不自禁地动一动离开的心思。她以为自己偶尔出神望着外边的天罢了,这样的想法总归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没想到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身边的尚渊竟会觉察。
  不仅多看了一眼这个贴身侍卫。
  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你放心,我明白。”
  转身走开,身后渐渐拉远的话语却是冰冷的:“不论小姐是不是记得从前的事,但是小姐的命与我们一样,都是大人给的。救命之恩,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还清的。”
  尚渊话中的含义,似乎是指先前在南柳亭发生的事,又似乎并不是。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知道多少,言语沉沉地在耳边落下,仿似汹涌的浪潮从远处暗暗地翻涌而来,将她的思绪整个淹没在了脑中。
  回到屋中,尚渊很难得地没有跟来。
  尚香也不知去了哪里,周围很是安静。秦淮靠在窗边,眼中隐约被沉沉的天色盖过,分不清其中肆乱的思绪。
  遥遥传来的是府中下人来回奔波的声响,也不知是否错觉,一些间,连自己的屋里都似漫上了一种祁宁房中才有的药味。
  看尚渊的意思,他好似暂时并不打算将她想要落跑的心思告诉祁宁。这么做并非是为了她,或许只是不想让祁宁再多操上不必要的心。只是这样一来,总觉得自己被人握住了一个把柄,浑身上下顿时有种难以言喻的不自在的感觉。
  要是祁宁知道她有着想要离开的心思,联想到南柳亭一宴上发生的种种,他又会——如何感想呢?
  不知不觉地闭上眼去,手指间还有些冰凉的感觉,隐隐约似是又忆起祁宁握上她的那只手,这样冰冷,比她冷上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TT 清明期间JJ大抽,抽啊抽,怕数据异常所以木更……补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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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丞相夫人
  据尚香去查探回来透露,这次皇上在宫中设宴,几乎是请上了所有的王宫大臣。正如祁宁说的,其中也包括了当初掳了她去的那个北奴国玄王。
  正在下棋的手微微一顿,棋子便“啪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小姐,你输了。”尚渊落下一子,道。
  看了眼棋盘中错综复杂的局势,秦淮却是笑了笑:“啊,是我输了。没想到尚渊的棋竟然下得这样好。”
  尚香怀里揣着衣服站在那里,也是笑:“他哪是下得好,是小姐分明心不在焉。”
  秦淮假嗔她一眼,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尚香忙不迭地上衣服:“小姐,先去更衣吧。”
  伸手接过,秦淮点了点头。
  这套衣服是祁宁特意准备的,也不知是哪里的面料,格外的柔软细致。一种清雅如湖的淡蓝,绸缎划过肌肤时冰凉如水,似极格外细致的抚摩。
  换完衣服走出时,秦淮分明看到了尚香眼中惊艳的神色,正抬头,恰好看尚渊似也是微微出神,但是转瞬也已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去。
  等他们走出别院的时候,祁宁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远远看去时,他似是在望天,微微抬着头,整片眸里都是明媚的天色,蓝得过分深沉。
  被步声惊扰一般,他徐徐回头,看到秦淮,空灵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轻轻地一番逡巡,道:“很适合你。”
  秦淮只觉心头在这一瞬,陡得一跳。
  祁宁上来挽她的手,迟疑了一下,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天色微凉,祁宁的手却依旧是那种格外冰冷的感觉。身后不远的地方落着的是尚渊的视线,不冷不淡,但是清晰分明。
  抿了抿嘴,唇角不禁落上的是几分涩意。
  其实不论身处哪里,她总感觉自己不过是在一个又一个的笼子之间来回穿梭,再富丽堂皇的表现也罢,终究不过只是用富贵编制出来囚禁的另一番梦境。
  与祁宁一道入宫,一路上自是畅通无阻。
  虽是在府中好好调养了一番,然而他的身子却还未完全康复,身上伤口的炎症并未消退,单薄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即使就在眼前也好似有些飘无。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马车本就已经停在了宫外,跟着前面的宫人走,秦淮感到无聊,不禁开始打量周围的景致。
  本来这理当是她第一次来到皇宫才是,但是不知怎的,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模糊,待她想要捕捉的时候,却一时又飘忽着没了踪影。
  “祁相到——”
  秦淮正在神游,太监冷不丁一声尖锐的话,才将她陡然拉回了神来,探头往里头望去,遥遥只看到水榭歌台,一片旖旎之中一个个人皆是富丽堂皇的模样。
  这时纷纷的视线自四面八方落来,秦淮忙垂下了眼。
  魏景还没有来,祁宁是各官之首,不少人忙不迭从自己的座位上立起,目送他入座。秦淮跟在他身后,自然也觉察到了不少落在自己身上神色不一的视线,也只能假装不觉。
  祁宁入了座后,这一瞬紧张的氛围也渐渐淡去,周围隐约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秦淮品着宫人送上来的酒,微辣的感觉刺得她微微蹙眉,抬头,只见不远处祁宁的周围不知何时已围上了那么多的达官显贵,只可惜那一张张脸里尽透着阿谀奉承,心下厌恶,就又移开了视线。
  待魏景来时,秦淮同其他人一道起立叩首,听一句“平身”后立起,无意中瞥见坐在魏景下座的那人,身子不禁微微一僵。
  北奴国的使臣都处在上座,这个男人居于首位,没有南柳亭遇到时候的一身戎装,换了同朝中众人一样的便衣,愈发显得那魁梧的身材散出的肃杀气息,与这一身装束的格格不入。
  玄王李赫果然也在宴请一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阴霾,秦淮感觉心跳微微加速,仰头又是小抿了一口。
  等歌舞一开,周围顿时又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
  魏景始终和李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表面上氛围格外和睦,不时还轻轻笑上几声。他那一双桃花眼在一笑之后又是弯弯的,有种格外勾魂的感觉,总觉得大魏朝的国君和这蛮夷之地来的王族搁在一起,比较之下区别格外分明。
  祁宁的位置本就离魏景不远,秦淮坐在他身后不远,因此两人的对话总会若有若无地落在耳里。
  无外乎一些简简单单的家国之道,表面上客套至极,聊得再热闹,实质上也不过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无意中一抬头,正好与李赫对上视线。他的言语一顿,秦淮本已送到嘴边的酒盏也是一滞,含了一半的酒硬是没有咽下。
  男人的那双眼从起初的愣然渐渐边成了一种戏谑,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口涌上,秦淮便已听李赫转眸对魏景笑了笑:“说起来,前阵子本王相中了你们大魏朝的一个女人,不知皇帝陛下可是能否赏个脸,把那女人送给本王带回北奴?”
  明明周围的歌舞仍在继续,秦淮却陡然感觉四面顿时一静,从脚底霍地蹿上一股慑人的寒意。
  魏景也是一笑,显得有些好奇:“不知能叫玄王引起兴趣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李赫嘴角霍然一扬,随手一指:“我要的就是——她。”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而去,秦淮凝眸对上他的视线,徐徐地把酒杯又搁回了桌上。
  她明白李赫不过是为了报复,报复祁宁,而她也不过是这些争夺之间的一件牺牲品。
  魏景的眉梢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秦淮?”
  李赫笑意冰冷:“正是。不过是一个女人,皇上应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卖给本王吧?”
  魏景若有若无地瞥一眼祁宁,淡声道:“秦淮,你过来。”
  秦淮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却也只能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不远处,祁宁的背影落在眼里,显得格外渺无。她的嘴角不禁落上了一抹苦笑。这个时候还要指望这个人做什么呢?说到底,她也确实只是一个女人,祁宁如果出言拒绝,便是拂逆了皇上的意思。
  每一步走去,都似是用尽了力气,周围的丝竹之声已经停下,窃窃的私语声不需要辨别,也知道必定是在讨论的自己。
  绕过祁宁身边走去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她。
  秦淮微一愣神,回眸看去,却见祁宁的视线掠过了她的身子,浅浅投在了高台之上,言语无波:“皇上,恐怕不便应了玄王的要求。”
  他说得很平静,然身边已是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静。
  半晌,魏景“呵”了一声,道:“祁相的意思是……”他不徐不缓地也喝上了一口酒,从指尖的缝隙中抬眸,虽是依旧在笑,然眸里的神色过深,那一瞬冷得过分无情。
  秦淮心头一跳,想要从祁宁的手中挣出,但是这个人却始终没有松手。明明冰冷的体温,却不知为何叫她感到了一股暖意,咬了咬牙,有种混乱的情绪漫上心头,不禁叫她感到有些晕眩。
  李赫冷笑:“怎么,难道我们北奴国在大魏朝面前,竟然是连一个女人都要不动的吗?”
  魏景狭长的眼微微眯起,视线落在祁宁身上,语调平缓:“玄王稍安勿躁,我大魏自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祁相这么说自是有他的道理,不妨听听祁相是如何交代的。”
  秦淮也不想,本来只是一个女人的问题,在三言两语之下,竟也可以上升到两国问题的高度。
  一时还来不及佩服,已听祁宁道:“玄王既然喜欢我们大魏的女人,我回头多挑选几个绝色送去就是,非处子之身的女人,我们大魏朝又怎可随意赠与,这样未免太过辱没玄王了。”
  别人是怎样的反应秦淮不知,然话语过耳时,她分明感到自己的眼瞳陡地张大了几分。
  祁宁却并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几步走到她的跟前,眸中的波纹微微一荡,俯身,轻轻地吻了下来。
  这一吻很浅,却又极深,带着他身上似有似无的药味,安静地笼上,像一缕叫人泥足深陷的梦境,叫人在这一瞬仿佛霎时便沉溺了进去。
  柔软的唇,带着他的吐息,秦淮的神智在这时微微涣开,只看到咫尺的那双眼这样深,这样沉,无底的空洞一般,就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彻底地吸纳进去。
  然而无波无痕的瞳中,那一瞬却被她捕捉到了一缕挣扎与哀恸,她的眼里不禁也闪过一丝动容,微微回神,就在他一吻过后松开的时候,她正下意识地要反驳,却听耳边轻地只有她可以听到的言语:“如果不想被带走,就配合我。”
  风在周围微微地笼开了衣襟,眼前有李赫粗暴粗俗的画面一闪而过,秦淮咬了咬唇,暗暗压下了嘴边的话。
  没人想过祁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暧昧的氛围依旧未消,周围一片诡异的宁静。
  魏景的声音最先传来:“祁相,你这是……”
  祁宁立在原地,始终未动半步,只有缓缓的言语吐字清晰:“秦淮是我的女人,本想改日请皇上赐婚,如今看来,不得不提前提出了。”
  一句“我的女人”,分明叫她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有诧异、有深思、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些许嘲讽,然而秦淮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在“赐婚”这个词上纠结良久,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魏景笑了一声:“本就奇怪怎会做出祁相金屋藏娇的事,原来竟是早就有了心思,难怪当初连朕的赐婚都不屑一顾了。”
  祁宁欠了欠身:“恕臣隐瞒之罪。”
  “罢了罢了,既然是祁相的女人,玄王若不介意,改日朕亲自挑选三十美人送去北奴?”
  事既已到了这份上,李赫也不至于伤多大的脸面,魏景开了口,他只能冷哼一声:“那就谢过皇上了。”这样说着,又脸色低沉地看一眼祁相,神色讥讽:“听闻祁相文武双全,武得一手好剑,不知本王是否有此荣幸,可以一睹英姿?”
  祁宁的身子微微一僵,然而也只略一沉默:“既然玄王有此雅兴,在下也只得献丑了。”
  秦淮感到手上的力量一松,想要伸手去拉,却只有指尖轻轻滑过了他的衣襟。
  祁宁已经缓步走到了中央,有侍卫送上一把宝剑,他执剑而立,这样空阔的一个台子,仿似只有他这一处,成了唯一的动态。
  凝眸看着,秦淮只觉视线一时迷离,心口仿佛沉沉闷着一块什么东西,压抑至极。
  刚才的那一番话等同一锤定音,他日,祁宁便会娶她,她就是他的妻。
  自此天下皆知,她便是丞相夫人。
  她不知道这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如何可以忍辱负重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杂耍一般的舞剑,这么做所为的,也不过只是这么一个她罢了……
  这时不由又想起祁宁身上的伤,这剑一舞,恐怕……长袖盖下的拳无意识地握得一紧,扎在掌心中的十指不禁一片深深的钻痛。
  作者有话要说:  = =!更得紧凑了,果然评论区很惨淡啊……
  所以……亲们你们应该理解为何不速更的道理了……远目。补分吧 TT 月榜还木上。
  PS。其实我感觉祁宁有些占了便宜还卖乖 = =!他确定是被迫才宣布秦淮的所有全么,其实是一早就想这么干了吧,对吧对吧~NIE~

☆、第11章 暗藏的情愫
  祁宁文武双全,秦淮一早也只是道听途说。
  这一日,才第一次见到。
  如果不是一早知道他的身上有伤,这一整套剑法看在眼中,真真有如行云流水。
  阳光很浅,轻薄地笼在他的身边,她隐约感觉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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