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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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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凰也不知道如果是她自己设身处地还能怎么办,她只能扶着她,让她所有的重量都移到她的肩头:“你别哭了,若是动到胎气就不好了。”
  “可是、可是我根本保护不了他。”王良娣哭泣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我该怎么办?”
  李清凰本来还想以林容娘的身份介绍一下那些年她的私奔史,可是转念一想,最后还不是根本就没私奔成吧?再说她这样口无遮拦教人私奔,对于王良娣这样受过世家礼义廉耻熏陶的女子来说,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虽然说,她给太子李苌戴了一顶绿帽子这件事也足够骇人听闻。
  “你想要怎么样?”李清凰道,“如果太子把你休弃,你能接受吗?让你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你愿意吗?现在,你还想要怎么样?”想要面面俱到那是不可能的,总归是要放弃一样或是很多重要的东西,去保住另一样更重要的。但是这种事可不是她能管的,她也管不起啊。
  等她把王良娣送走,再回到那些贵妇人的圈子里,接风宴也要开始了。
  今日的接风宴摆在御花园东面的杏林,西面则是在春闱后开设杏林宴的地方,用来招待考中进士的各地士子。
  李清凰只隔着人群远远地望了林缜一眼,随着人流进入女眷的席位。林缜是文臣之后,又深受女帝器重,正坐在女帝下方第三顺位的地方,就和太子李苌相邻。而女帝身边的贵宾位则坐着神情坦荡的方轻骑。他这个人很奇怪,不论在哪种情况下,都是这一副毫无心肝肺又异常坦荡的模样,若是换了一个人,想到当初做过的事,在座多少人都恨不得上来咬掉他一块肉,多少都会暗自防备。
  此刻,他正大喇喇地解下腰间的佩刀,咣得一声放在自己坐着的精细席子上,然后朝着主座上的女帝谢珝笑道:“陛下真是好气度,能让我带着兵器赴宴。虽然我也觉得,这么好的气氛这么好的天气,实在是不必要带着兵器,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使然,这把刀就跟我夫人一样,要是离开我一瞬,我都会觉得难受。”
  女帝和煦地微笑道:“既然带着兵器是使纳将军的习惯,朕也不好令人觉得不适。再说,我西唐泱泱大国,总不至于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正巧宫女正鱼贯而上,往小桌上添置酒具。方轻骑一把夺过宫女手上的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敬陛下一杯,愿陛下青春永驻,基业万代。”
  他这一句祝语顿时让太子李苌的脸色都有点异样了,他现在最心烦的就是他这亲妈还年轻,身体也康健,还能在这个位置上把持好多年。等到她老了再也把持不动朝政的时候,也不知道能轮不论得到他上,就是轮到了他还能在这个位置待几年?这突厥蛮子实在可恶,竟还祝愿她基业万代,这万代的到底是她谢家的基业还是他们李家的基业?
  可是方轻骑似乎就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般,敬了一杯酒后就盘腿坐在了席子上。
  女帝笑道:“其实今日,朕还特地命人准备了一个节目,也许使纳将军会喜欢也说不定。”
  方轻骑哦了一声,诧异道:“不知是什么节目?不过不管是什么,只要是陛下命人准备,那都是极好。”
  两人说话间,李慕换了一身深蓝色的春衫猫着腰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他被李清凰踢下太液池后,哪里敢喊人来捞,只能自己游到岸边,再悄摸摸地溜回寝宫换衣裳,现在他的头发还是湿淋淋的呢。可就算他现在满肚子都是气,恶狠狠地朝着女眷席瞪视着,也实在拿她没办法,当时他为了要挟她,把周围的宫女宦官全部都遣散了,现在就是想用“对皇子大不敬”的名头去治她的罪,也很难,再说,他被一个女人踢下太液池那是一件很有荣光的事情吗?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定还会觉得他不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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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xx作者后台改版,鱼唇的我找不到回复留言的地方了,哭唧唧。有时候还莫名其妙显示修改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需要修改的章节,给大家道歉,我再去研究研究。


第310章 227宫宴(2更)
  被他瞪了好几眼的李清凰跪坐在身姿笔挺,坐在这一群行止端正的贵妇中,就像是一株松柏长在了香草里,一把利刃搅碎一团锦绣,就算这副容貌在他看来实在普通,却引不起他太大的厌恶。
  太子李苌看到偷偷摸摸归席,还一副落水狗的狼狈样子,不由挑起眉:“这天都在倒春寒呢,你这是哪里来的兴致去游水了啊?”
  李慕咬牙切齿:“今日天气这样明媚,我还以为水都暖了。”
  李苌顿时哈哈大笑。
  李慕还小的时候,他总觉得他是个小孩子,两个人年纪相差太大,说不到一块儿去,可是李慕现在长大了,他倒开始觉得这小子也实在有趣,虽然还是焉坏焉怀的,可他出的那些焉坏损人的主意实在是太有趣了。
  女帝轻轻地拍了两下手掌,她身边服侍的大宦官立刻吩咐下面人把精心准备的节目开场。不过说话的功夫,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清幽的笛声,笛声未歇,很快又有琴音、箜篌和了进来,一队身材袅娜的少女鱼贯而入,她们身姿柔软,可是手上却执着闪闪发光的长剑,随着乐声越来越激昂,她们舞剑的姿态也越来越狂放。
  方轻骑托着腮,饶有兴致地望着那整齐划一的剑舞。
  这样的剑舞自然是富有美感,但是也只有美感而已,对于久经沙场的人来说,根本不会引起任何触动——非要让方轻骑挑一个优点来说的话,那些舞剑的少女倒是长得都还不错,腰肢纤细如柳条般柔软,袖中露出的手腕也是皓白光洁,令人很想上前轻佻地摸上一摸。
  就在突然起来的激越鼓点中,一位更加美貌、身段更加优美的美人款款而来,而她的剑更加有力又更加精彩绝伦。就连席上那些正互相敬酒寒暄的文臣都停下谈话,聚精会神地看着她表演的剑舞。
  那位美人姓公孙,名闲云,是现下长安权贵圈子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她身世多舛,遇人不淑,又只身远上长安,孤苦伶仃,偏生还貌美如花,使得一手好剑,文人才子多是推崇,甚至连谢珝的小儿子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这样传奇的人物,可以说是艳绝长安,把那些贵女们的风采都强压了一头。
  公孙闲云献完舞,规规矩矩地跪伏在女帝座下,可就是跪着,她的姿态也是优美的,那弯折的背脊和低垂的颈项就像是优雅的仙鹤,就算权势富贵能将她圈养,也不能泯灭她本身的风姿——再说,就是这样的美貌,谁有舍得故意去折辱她?
  谢珝一展衣袖,笑道:“请起。”
  公孙闲云又叩地三首,方才缓缓站起身来。
  李慕也不管现在有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当即扬声笑道:“使纳将军,据说你也是用剑高手,刚才公孙大娘的剑舞你觉得如何?”
  方轻骑轻轻地喉咙口笑了一声,温和地开口:“自然技艺非凡。”
  李慕眼睛一亮,又道:“不知道她的剑法跟将军你的比起来,究竟谁强谁弱?要是将军也能为陛下表演一场就好了。”
  他说完这话,整个接风宴顿时安静了一下,但是很快,众人又恢复了常态,该喝酒的喝酒,该贪看那些美人的继续贪看。李慕见方轻骑不说话,又继续道:“是不是本殿下说错话了?哈哈,若是说错了话,使纳将军可不要介意啊。”
  李清凰拿起摆在她右手的香醇果酒,缓缓地小酌了一口。她对李慕实在是有点绝望了,他说得这些话根本就没有身为一国皇子的意识:本来要当着女帝的面给突厥使臣来个下马威也是可以的,可是李慕偏偏还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娇贵公子,要让他拿着刀跟方轻骑来比一场,估计一不用一个回合就能惨败。而他现在,也不过是一逞口舌之快,最后还会让自己下不来台罢了。没有强硬的实力,就不该挑选强劲的对手去羞辱,难道还指望对方心态好,根本不跟他计较吗?
  方轻骑拿起摆在席子上的长刀,缓缓站起身,面对女帝,似乎对于李慕刚才的挑衅之言毫不在意:“若是陛下想看我的刀,使纳连城自然不能让陛下扫兴。”
  女帝道:“小儿胡言乱语,冒犯将军,朕在这里替小儿向将军赔罪。”
  谢珝所说的“赔罪”就是两个轻描淡写的字眼,毕竟她贵为一国之君,是肯定不能向突厥使节低头,就连胡乱挑衅对方的李慕也不行,他们代表的都是整个西唐。
  方轻骑笑道:“总归还是要令小殿下失望,我的刀法自然是不如在场的几位的美人的,毕竟我的刀从来都不是教人观赏,而是用来杀人的——”话音刚落,长刀出鞘,雪似的刀刃散发着森森寒气,却又暗沉无光,当这把充满了血腥之气的长刀出鞘,刀身微微震颤,似乎在吟唱着对于鲜血的渴望——它渴望热血,渴望咬住敌人的要害和躯体,渴望收割人命!
  方轻骑抬手一挥,一片雪色划过,直接把在场的一个执剑少女拦腰砍成两截!
  是的,拦腰砍成两截。
  他握着长刀的手臂肌肉微微偾起,手背上青筋直露,就这样毫不在意又轻而易举地把活生生的少女砍成了两半。那少女纤腰若扶柳,面若芙蓉,可是当再是美丽的少女被砍成两截的,就是两块再丑陋血腥不过的肉块。方轻骑长笑一声,手起刀落,快速绝伦的第二刀直接砍下了另一个少女的头颅,那颗美丽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女宾席前,少女秀丽的面目上是一片震惊和惊恐,双眼圆瞪,就这样死不瞑目地瞪视着女宾席上的高官家眷们。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尖叫,那些女眷就像是被人提醒了,开始纷纷惨叫起来,一声又一声,汇聚在一起,简直震得人双耳欲聋。别说女眷害怕、恐惧、昏厥,男宾席上也是一片混乱,那些文臣哪里见过这样鲜血淋漓的阵势,可是他们甚至还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干脆地晕厥过去,只能满脸惊恐地看着身上染血宛若修罗的方轻骑。


第311章 228宫宴(3更)
  那些美丽的少女根本连逃跑都逃不动了,双腿不断地打着颤,可就算这样,依然引不起他的怜惜之情。他手起刀落,本来刀锋是对着少女的肩窝劈下的,可就在他看见李慕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后,突然又改变了方向,竟是一刀削去对方的半个脑袋,红的白的泼洒出来,淋漓尽致地糊了李慕一脸。
  李慕惊恐地往后挪动着,张着嘴,却连一声都不敢发出。
  而这个半边脸都染上血迹的可怕男人竟还笑了起来,神色邪气地舔了舔嘴角边上溅上的一点鲜血,那血迹就像一颗殷红的朱砂痣点缀在他面颊上,把他衬得就如妖魔在世一般:“小殿下,不知道我这杀人的技艺,你可看得满意?”
  看李慕那喘不过气来的表情,大概他就快要吓哭出来了。
  堂堂一个皇子殿下如果被人当场吓哭,简直就是有辱国体。
  而太子李苌也没比李慕好到哪里去,他的位置跟李慕是排在一起的,方轻骑对着李慕说话,就等于对着他说话,要不是他拼命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估计现在已经吓得晕厥过去,他甚至还在心里责怪李慕,这小子挑衅谁不好?为什么要去挑衅一个突厥人?!突厥人在传闻里就是杀人如麻,茹毛饮血的蛮子,他们根本不会欣赏爱护美人,甚至对着美人举刀也跟杀猪宰牛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可他偏偏还要去刺激对方!现在可好了,这个突厥使臣当场就拿起刀杀人,他难道能震得住场面了吗?
  方轻骑笑道:“看来还是不够满意了,不过也没关系,让我多练几回,总是能让小殿下满意的。”话音刚落,他手上的长刀再次挥下!
  李清凰忽然越众而出,抓起一把被抛落的长剑,用力地磕在方轻骑朝着另一位少女劈下的长刀上,她这把长剑根本就是中空的装饰剑,中看不中用,只能堪堪来得及阻拦他继续大开杀戒。
  方轻骑的气势被她一阻,那股刺得人都站立不稳的凶狠便消散了一些。李清凰手上的长剑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但她还是一步未退地跟他对峙:“陛下面前,岂容尔等放肆。”她说话的时候,是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唾出来的,她唾弃他,又丝毫不畏惧他。她的眼神清亮,就和当年那位让他很欣赏的公主一样,一往无前,初生牛犊不怕虎。方轻骑突然对那些哭哭啼啼的少女们没有了兴趣,这样一群只会等待被他宰杀的羊羔令人索然无味,可是他欣赏主动送上门来还颇具威胁的猎物。他抬起手上的暗沉无光的雪色长刀,比在她的鼻尖:“那位殿下让我当场表演剑法,可是我不会那些软绵绵的舞蹈,也不会值得观赏的剑法,我就只有这一把刀,还有杀人的刀法,怎么这种剑舞好看,我杀人难道就不好看么?”
  他嘴角弯弯,笑得很惬意,还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要是觉得不够好看,那我就多杀几次,总归会有一次好看的。”
  说话间,杏林外面警戒的禁军听到里面的动静,结队冲了进来。等到看到地面上那一滩滩鲜血和交叠在一起的肉块,就连禁军统领都变了脸色,一个指令下去,所有收执长枪的禁军都把手上的兵器对着方轻骑。
  方轻骑放声大笑,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被这样多的明晃晃的武器对着,反而显现出一种狂发之态:“陛下难道对使纳连城刚才施展的技艺不满意吗?”
  女帝谢珝用力地抓着小桌的一角,这方轻骑就是一个疯子!当年突厥王派自己的长子来谈和亲的事,那突厥王子再是不羁,也没有发疯到在接风宴上杀人!纵然李慕的确是用言语挑衅了他,可他也不用这种血腥的方式来应证啊。看看那结队进来的禁军,那个禁军统领竟然也是一脸又青又白隐约畏惧的胆小模样!难道她西唐当真无人了吗?当年谢勋谢老将军骁勇,却不得善终,饱含污名和脏水地下葬,她的次女安定公主战死沙场,死在一场编织紧密的阴谋中,良将折翼,现在竟是没有人能威慑这突厥蛮子了。
  谢珝气得浑身发抖:“岂有此理!难道使纳将军是觉得我西唐无人,竟可以如此欺辱了吗?!”
  当年李清凰在早朝上为了验证那些武器和皮甲都是次品,跟手下的副将军当堂搏杀起来,当时有多少文臣觉得武将粗鄙不堪,觉得这位公主出身的李少将军不知礼数,狂妄妄为,可是如今,他们才知道,就是要粗鄙要蛮横要鲁莽向前、要有执刀破开面前面一切阻碍的气势,只有这样,才能以暴制暴,镇得住更加凶狠野蛮的突厥人。
  以理服人,服的本就是知礼之人,可是面对凶悍残暴的突厥人,这一套显然是无用的。
  可是如今,再没有一个人敢冲着突厥使臣的面拔刀,也没有一个敢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刀下无视生死!
  李清凰扔掉了手上光秃秃的剑柄,掷地有声道:“陛下说得不错,突厥不过蛮夷罢了,鼠目寸光、粗鄙无知,就只懂得杀人之刀。如陛下这样的明君、国之脊梁,手上执着的自然是天子之剑、仁爱之剑、社稷之剑,比起杀人之剑来说,岂是蛮夷可追的差距?”她转过身,跪在女帝座下,扬声道:“臣妇愿为那把粗鄙的杀人之剑,请陛下赐下兵器。”
  之前那些美女们舞剑用的长剑,根本不堪用,不用方轻骑出手,她就能自己把它们都拗断。
  如果不得不同对方堂堂正正地战上一场,难道她还会退缩畏惧吗?
  女帝望着她,脑海中对于此人并没有任何印象。可她却在她那番话中稳住了心神,她是天下之主,是真龙天子,她有天子之剑,而不必亲自搏杀那样狼狈。她直视方轻骑,冷笑道:“怎么,使纳将军杀了这些无辜少女,难道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吗?为何不同我西唐的武将比试一场?”
  女帝嘲讽道:“还是,使纳将军就是想对妇孺出手,只愿意找女人当对手?”


第312章 229宫宴(4更)
  方轻骑笑着把手上的长刀归鞘,又连着刀鞘把刀扔到了脚边,抬起双手:“的确是我太狂妄了,希望陛下不要介意。至于陛下所说的比试,那倒不必了,我自问没有多少胜算,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
  女帝脸色不虞,却没有再诘问他。两人各退一步,又退守到安全的距离,各自相安无事。
  只是方轻骑归席的刹那,又回过头瞥过依旧跪着的李清凰,又有颇觉有趣地笑了一笑。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位很特别的公主将军,她也曾义正言辞地对他说着,她的母亲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母亲,是西唐的脊梁,是中原之主,江山社稷都系于她一身,所以她不能太依靠她,也不能对她有太多的要求。
  可是,事到如今,她依旧还会体谅自己的母亲吗?
  即使被背叛,即使身首异处,她还是会觉得,她的母亲身处高位,心中牵挂这座江山,却不肯垂怜一下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是理所应当的吗?
  方轻骑把玩着手上纹路精巧的银酒杯,手指收拢,那酒杯就被他揉在掌心捏成一团废铁。原本端着兰汤上来想让他擦洗面上血迹的宫女正看到这一幕,双腿打颤,紧紧地抱住怀里的水盆,声音细弱蚊蚁:“使纳……将军?”
  方轻骑抬起头,看见这小宫女那一脸快要哭出来的“真是可怕的突厥人”的表情,又觉得很没意思,这个世上有这么多女人,可是她们都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有任何趣味。而有趣的那一个,已经被坑死了。他朝那小宫女露齿一笑,就像头狼叮嘱了自己的猎物,纵然不是自己最中意的那一种,却聊胜于无:“若是你让这盆水漏出一滴,溅到我的身上,我也许会把你也变成一堆肉块的。”
  小宫女死死地抱着水盆,兢兢战战地跪下来,把水盆放在小桌上,颤声道:“将、将将军,奴婢并没有漏出一滴水来……”
  方轻骑侧过头,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嗯,真是个乖孩子。”
  女帝谢珝给身边的大宦官使了个眼色,一直服侍女帝的宦官上前,将还跪在原地的李清凰扶了起来。谢珝笑道:“夫人好胆识,不知夫人是哪家的家眷呢?”
  李清凰这才微微抬起头,小心地望了女帝一眼,之前她坐在女眷席中,是看不清谢珝的面目,只能听见她发话的声音,而在方轻骑大开杀戒的时候,她越众而出,更是不敢直面圣颜,直到现在她才能偷偷贪看一眼女帝的模样。她的母亲苍老了许多,那双充满了冷酷和决断的眼睛蒙尘,变得沧桑而疲倦,甚至,她的鬓角出现了好多白发。
  她会长大,一旦她长成,她的母亲就会苍老。这是人间轮回的必经之路。
  但在这一瞬间,她还是眼眶发酸,渐渐湿润。
  林缜长身站起,走在了李清凰的身侧,沉声道:“回禀陛下,正是微臣的夫人。”
  女帝似乎很感兴趣地打量着林缜身边的女子,她从前就一直有点好奇,那个会让林缜坚持履行婚约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能让他放弃一条平步青云的捷径,放弃求娶自己最宠爱的公主的机会。可是今日一见,她没有失望,反而隐约觉得对方很熟悉,就像是曾经见过一般,她颔首微笑:“林卿的夫人也是不凡。”
  能得女帝这一句夸奖,已经是极大的荣耀。可李清凰并没有为眼前的赞赏而昏头,她只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行礼。女帝笑道:“林夫人不若同林卿坐去一处吧,来人,再赏赐林夫人三色糕点。”
  李清凰对糕点没兴趣,可这是女帝赏赐给她的糕点,她怎么也得摆出感激又欢喜的样子,结果那盘糕点送到小桌上,她顿时有点不太好:因为这些糕点,全部都是她从前吃了会过敏的糕点。
  虽说现在换了具身体,已经不会了,可还是很容易回想起那时候呼吸困难满身满脸长红疹子,只敢窝在寝宫的恐慌岁月。
  她从前根骨很好,身体也强健,在随着崇玄的师父练武后简直能称得上武力卓绝相当彪悍了,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她对几种食物是会过敏的,吃了这一张脸就能肿成胖子。
  但是她的母亲,她的亲姐姐平阳公主在她第一回 过敏的时候,根本没有同情心,还盯着她那张肿成猪头的脸笑得前仰后伏。
  李清凰不能完全不碰这些糕点,又实在是不想吃,就掰成小块,每一样就尝了一小口,那斯文仔细的吃相简直比那些出身门阀世家的贵女还秀气。
  林缜抬起袖子,遮了一下他脸上的笑意,悄声问:“是不是不喜欢?”
  李清凰侧过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忽然又笑着眨眨眼。
  林缜心中一荡,用宽大的袖子遮掩着,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刚才害怕吗?”
  其实是有一点的。倒不是被方轻骑那股凶悍的气势给震住,而是害怕方轻骑当真准备跟她堂堂正正比一场,那她估计就得败了。
  因为说了两句挑衅的话而差点引来祸患的李慕,一张漂亮的脸蛋变得惨白惨白,缩在小桌后面,哪里还敢再开口说一句话,不但如此,他甚至深埋着头,恨不得缩成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李清凰想起之前她用王良娣腹中骨肉来要挟自己,现在又这一副没有骨头的软弱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过去一脚把他面前的桌子踢翻,把他暴打一顿——他就只有这一点本事,在弱者面前耀武扬威嚣张跋扈。若是他在强者面前还保持同样的态度,她也还会觉得他不至于有多无可救药,起码有气度有骨气。可是现在呢?这小脸煞白、小心翼翼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嚣张气焰?
  李苌和李荣玉年纪比她大上好几岁,他们从前就没怎么玩得到一起过。
  可是幼弟李慕却是跟她一起在宫里长大的,如今他长成了这个软骨头的样子,她真是又气又恼,恨铁不成钢,就跟谢老将军当年对顾长宁的态度差不多。
  林缜又握了握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别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李清凰骤然叹了口气,嘀咕道:“这熊孩子……”


第313章 230宫宴(5更)
  本来这接风宴上除了开场的剑舞,还编排了其他的节目,可是正因为被方轻骑搅合了一场,后面的节目就这样不了了之。甚至连这一顿接风宴都是草草了事,提早散了场。
  他们随着人流,从杏林往宫外散去,沿途目之所及,都是些精致的绢花绑在枝头,无比馥郁的熏香在微微暗淡的夜色中浮动,本该多少有几分旖旎风光,可是经过之前那无比血腥的一幕,这些美景显然是黯然失色,就连那名贵的熏香非但不能让人觉得享受,反而还和腥甜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一些娇弱的夫人小姐走到半路,都支撑不住开始呕吐。
  林缜他们还没出宫,就被女帝派来大宦官拦住了。这位大宦官当年也送林缜出宫好多回,两人都十分熟悉了。那宦官道:“林相,陛下传召了尊夫人,还请尊夫人随奴婢走一趟。”
  林缜沉吟了片刻,问道:“今日诸事繁杂,陛下却不顾惜龙体,还要忙于公事吗?”其实,他觉得这回女帝宣召李清凰入宫,也并不打算为难她或是试探她,毕竟今日李清凰敢跟方轻骑对峙,还说了这样堂堂正正维护国体的话语,陛下赏赐她还来不及。但他行事小心,还是想要多试探地问上一句。
  大宦官笑道:“林相请放心,陛下很喜爱尊夫人,才想召见一面。”
  林缜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而面对李清凰:“那我就在宫外等你。”
  于是,李清凰才刚走到宫门口,就又走着回头路回去了。那宦官也没跟她闲聊,只是提着一盏灯,在前方带路:“夫人,这宫里面的路复杂,可别是跟丢了。”
  李清凰怎么可能还会在宫里迷路,虽说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在宫里随意行走,可这里到底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地方,每一条路,每一座宫殿都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不敢忘却。大宦官带了一段路,方才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不少诰命夫人领过路,若是第一回 进宫,她们都会愿意同他说说话,问清楚规矩,从来没有例外过。可是这位林夫人却很特别,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对周围的宫殿根本都没有好奇地望上一眼,就好像在这是她十分熟悉的地方。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他不由摇头失笑,大概还是之前那一幕太恐怖,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难免产生错觉。
  他把人领到承正殿外,就让她自己进去。
  李清凰踏过高高的门槛,缓步走进宫殿内,她看见自己的母亲站在御桌后面,正挥笔写着什么。她提着笔,手腕悬空,却稳得纹丝不动,听见她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李清凰走到离御桌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就停住了。
  谢珝放下手中的笔,朝她看了一眼,又微笑起来:“今日之事,朕其实……是应当对夫人做出嘉赏的。临危不乱,林夫人当真是好气度。”
  李清凰道:“陛下谬赞。”只要陛下需要,国家需要,她还是会站出来的,哪怕所有人都认不出她来,她还是会做她应该去做的事,虽死犹不悔。
  谢珝缓步走下了台阶,站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当时你就没有一点害怕么?”
  李清凰想了想,回答:“害怕是有的,若是那个突厥将军真的要跟我比刀,我大约只能以身许国了。”
  她说的是以身许国,而非以身殉国,谢珝又觉得这种说法很有点意思:“我看你的架势,倒像是会武艺的,你从前在家中学过?”
  平远城就是一座小城,在整个中原布局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处,林容娘的父亲在当地算得上颇有名望的人,可是摆在长安的门阀世家面前,根本就不够看,最多也就是一个土财主,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李清凰笑了一笑:“回陛下,是的,臣妇在闺中也练过一段时间的武艺,只是练得不好,贻笑大方。”
  她的武艺是否贻笑大方,谢珝并看不出来。但是她却知道,如果不是她站出来,她将要龙颜无光,西唐将要在这场和谈中被突厥人压着打。她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婉:“你知道吗?你就跟我的女儿年纪差不多大,她叫李清凰,是驻守平海关的少将军李清凰。你有……听说过吗?”
  自然是听说过的,不但听说过,还很熟。
  李清凰低着头,语气恭敬:“李少将军的大名,民妇就算再是孤陋寡闻,也是如雷贯耳。”
  反正是帮自己吹牛皮,自然怎么好听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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