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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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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着双手,焦急地去找寻李清凰的身影,却见她和萧家的嫡公子已经消失在人流中,不知去向……
……
等到坐上了马车,身边又有护卫环伺,萧炎才觉得自己那颗心松快了下来。他冷冷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脸上还带着笑意的李清凰,问道:“你想怎么样?”其实他有许多话想问,比如她之前明明已经答应帮她劝说自己父亲把文书给递了上去,她怎么还用上门求亲这种事来羞辱他,又比如,她之前惺惺作态说对他有意,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李清凰竟屈着一条腿,一只手搁在屈起的膝盖上,那仪态是任何一个教礼嬷嬷都无法忍受的:“萧公子这是何意?今日你买下我一日,我自然要陪你玩得开心,又怎么可能会对你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你别装了!”萧炎怒道,“就算你要对我不利,我难道还会畏惧与你?!”
马车忽然一个晃悠,像是停在了路边。赶车的护卫在外面道:“少爷,李少将军,行馆已经到了。”
行馆到了,就说明她今日的任务都完成了。李清凰开心地伸了个一个懒腰,忽然又坏心地扑倒在他的身上,她这两年已经把身体打磨到十分强悍的地步,唯一的缺陷就是有点控制不好力道,明明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用力,竟是一下子把萧炎按倒在马车里的软垫上了。
她随手的挽那个发髻已经有些松散,有几缕发丝散落在他的身上,她眉目秀美,恍然间让他想起当年深宫里那位美貌公主。她也跟着太傅读过一段时间的书,整个书室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就算她总是皱着一张柔嫩的脸蛋,也只会让人想揉一揉她的脸。
萧炎对她倒是没有太多遐思,毕竟她是谢珝的女儿,跟他们萧家永远都是走不到一块去的。
但若说就连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李清凰朝他微微一笑,手指流连过他的胸膛,又落在了他的脸上。萧炎喉结滑动,语声干涩道:“你真想上我家提亲?”
这是她之前亲口说的。
李清凰音调上扬轻轻地嗯了一声,很自然地问:“那你是想说,其实你是欢迎我上门去?”
萧炎一向都风流惯了,家中长辈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的亲事,只是他并不愿意,那些贵女都是如出一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便是看她们笑一下,他就能猜到她们此刻在想些什么,可是李清凰却不同,便是强做娴静姿态,都困不住她眼神里那飞扬的光彩。
萧炎哼了一声:“你敢上门,我萧家怎么可能对你客气?”
“不客气啊……”李清凰又笑了起来,“我是不太害怕有人对我不客气的,不过萧公子,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之前羞辱了我这么多次,还找人给我找麻烦,就这样我还会对你有什么吧?这是你疯,还是我傻啊?”她一把掀开车帘,呼得一声就从马车里蹦了出去,正落在行馆外边的围墙上,她坐在墙头,又朝他挥了挥袖子:“不过还是多谢你的五千两,像是你在这样砸这么多银子就为了羞辱我一回的冤大头可不多了,欢迎你下回再拿银子来羞辱我——”
话音刚落,她已经顺着墙头翻进院子里去了。
萧炎握着拳,紧紧地盯着她最后滑下墙头那抹墨色的衣袖,又一把把被她掀开的车帘摔了回去:“回萧府!”
她也就是满脑袋银子和粮草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容貌也不如从前,谁娶她谁倒霉!
……
尚书府上。
“少爷,夜色深了,你要歇息吗?”小厮端墨敲了敲书房门,压低声音问道。
难得户部的事务都暂时告一段落,却也不见林大人早些歇下。林大人一心扑在公务上,真是很拼了,也难怪能在两年之间连升三级。
林缜正在给家里人写信。雷打不动每月一封的家书,其实也是没什么新鲜事情可写,就算有,写了这么多回,任他再是妙笔生花也写不出一朵花来了。他让端墨先去休息,又继续坐下来写这第二个“勿念”,想了想,又把这两个字改成“一切安好,不必牵挂”,最后又觉得这样的句子似乎太过生硬,母亲和祖母大约不喜。
他十一二岁上头就离家求学,每年最多在春忙的时候回家一回,其实都已经习惯了。碰到难处,自然是不能写进信里面,若只是报喜不报忧,他实在也没有这么多喜事可以反复说的。他想了想,又提笔写道“近来户部诸事繁乱,皆由李少将军而起”,然后,他又完全写不出来了。
谁还不知道如今大名鼎鼎的李少将军就是当年被他拒婚的那位安定公主。他年前的时候得了空闲,回了平远城的老家一趟,母亲顾氏对着他直叹气,说他连公主都看不上,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天仙能入他的眼,也不能仗着现在年纪还不大就这样瞎折腾。林缜都不知道当初不过是找了个理由拒婚,这消息都已经传到自己的家乡了。
第257章 175风流长安(4更)
他只能笑着安慰自己的母亲,金枝玉叶的公主哪里是他能配得上的,就算他不拒婚,公主也不愿意嫁给他,而他已经答应了林举人娶他的长女,就算是口头承诺,也不能信口承诺又随口毁约。
顾氏更是忧愁,只道那位林小姐风评并不算好,只怕将来娶妻娶出祸患来。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头,也不知道平远城一些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知道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又不愿意毁去当年的婚约,便提出要把自己的女儿给他当妾。妾跟正妻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明明那些人家家境也好,却希望自己的女儿给人当妾。光是要婉言谢绝,都令他实在心烦。
正当他绞尽脑汁在斟酌一封家书的时候,忽然觉得耳边微微一热,有人凑到了他的身边,闷笑了一声:“写封家信就有这么难吗?”
林缜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扶着书桌,手上的羊毫也在袖子上划出了一道墨迹:“公主!”
李清凰换了一身襦裙,正笑吟吟地坐在他的桌上看着他。
她见他这样一脸震惊,便又奇道:“为什么这样惊讶?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晚些时候来找你的?”
她的确是说过,可是晚些时候来找他,难道是指夜色深重临近宵禁的时候吗?这样晚了,他们再共处一室,便是于理不合,怎么都说不过去的。还有,她人都进来了,竟然没有人给他通传一声,这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来的!
林缜定了定神,退后一步行礼道:“殿下夤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李清凰完全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反应,她还以为他多少会有点惊喜呢。毕竟这世上让她有深刻诚意翻墙进来履行约定的人已经不多了。
……显然林缜并不想要这种“诚意”。
李清凰也没生气,反而跳下了书桌,朝他走近了一步:“你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这样一本正经?”
林缜无奈道:“殿下,这个时间,你我见面本就不合礼数……”
男女七岁就不同席,李清凰也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这个时间跑到他府上来,若是被人发现,这话又该传得有多难听?他自己是无所谓,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李清凰毕竟是女子,总归是不大好的。
李清凰笑了一声:“礼数是什么东西?我以前有过吗?”
……就算如此,现在也不用这样自暴自弃吧?
林缜抬起那双清淡的凤目,注视着她:“那殿下……找微臣是有何事?”
他妥协了。李清凰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在震惊和无奈之后,似乎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她笑眯眯地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你忘记了么?之前你也花钱买了我的时间,总之,我要让你觉得物有所值对不对?”
林缜张了张唇,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买了她”、“物有所值”这种话哪里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应当说出口的话?李清凰却嫌之前说得还不够露骨,笑着说:“只要不是我根本办不到的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呢。”之前对着萧炎她还要强调一下坚决不做那些作奸犯科的坏事,可是对着林缜,她连这一点都省了,毕竟林缜的人品她是见识过的,也是极其信任的。
林缜轻咳一声:“做什么……都可以?”
“对,”李清凰一脸严肃,“什么都可以的,今晚我就是你的了。”
她大概根本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令人遐想的话。
林缜暗自叹了口气:“可是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李清凰很是纠结地望着他,想想又觉得也对,这大晚上的,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事情可以做。她思忖了片刻,忽然想起当年她带着李柔月出宫玩的那些花样,笑道:“我知道现在有什么可以做的!”
林缜内心其实是挣扎着想要拒绝的,总觉得,李清凰这样没定性又不太靠谱的人,真要带他去做什么事,估计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最后也没拗过她的意愿。
更甚,他还不能从自己这座尚书府的正门出去,只能跟她一样去翻后门的那堵墙!李清凰就像一头大猫一样,轻轻巧巧地沿着墙壁往上攀爬,两下三下就爬到了墙头,又朝他伸出手来。林缜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么尴尬了,他从前也并非那种规规矩矩到完全不会逃课翻书院的墙溜出去的学生,可是他肯定不可能有李清凰那样轻巧利落的翻墙手段。
他有点自暴自弃地抓住她的手指,看她很轻松地拉了自己一把,又眼明手快地伸手扶在他的腰上,还好整以暇地朝他微笑。
“还不错啊,”李清凰称赞了一句,“看你这么熟练,你以前在书院念书没少爬墙吧?”
林缜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便反问道:“你呢?你以前在宫里也没少翻墙?”
李清凰闷笑了起来,原本这种爬墙之类的小事她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体会到什么乐趣了,可是现在却有点乐不可支起来:“我承认了的话,你是不是要去陛下那里告状?”
正说话间,正巧有一队巡逻的士兵从尚书府后面那条街巡视过来,看来宵禁的时分已经到了。其实外城对于宵禁盘查得并不如内城严格,一些酒楼花楼都是要在营业至天明的。可是内城是什么地方,能在里面圈出府邸来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高官重臣,一旦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
她立刻拉着林缜退到一片阴影的角落里,等待巡逻的士兵过去。
可是她的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掌,她的指腹和手掌都带着点粗糙的茧子,不似一般贵女那般柔软,可手指和手掌的形状都生得极好,这样严丝合缝地塞在他的手里,他都觉得彼此肌肤相接处的地方都热烫得有些灼痛了。李清凰等着巡逻的士兵转过这条街角,又压低声音道:“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老实说,李清凰所说的“好玩”的地方,还真是让他敬谢不敏。可是现在既然都已经出来了,也没必要扫她的兴致。只要她说的“好地方”不是那种烟花风尘之地,他其实也并无太多异议。
第258章 176风流长安(5更)
李清凰对于内城十分熟悉,带着他绕了两条路,那些巡逻的士兵就完全没了影子。林缜的尚书府离外城并不太远,走几步就能到两头的分界口,到了外城,盘查的士兵就很少了,毕竟整个长安这么大,若是每一处都要管,怕也是管不过来的。
她松开他的手,笑道:“行了,这下就是横着走,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她现在主动松开他的手,反倒是能让林缜松一口气的,虽说她可能并不太在这些礼节上面的东西,但他实在是不自在极了,可是一旦她放开他的手,他又觉得几分难以言喻的失落,觉得手心里都是空空落落的。
李清凰觉得自己向来都有点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肯定灵。这才刚走出几步,就看见前面的昏暗的胡同里堵着好几个人,那些人衣衫散乱,手上还拿着木棍,时不时用棍子敲打着手心。这群混混实在是太不走运,居然打劫打了她李少将军的头上来。她站在林缜身侧,笑眯眯道:“我刚才就觉得我们这一路实在是太顺利了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了。”
林缜看了她一眼,见她还能笑得出来,也知道这些混混大约是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便揶揄道:“速战速决,若是把巡逻的士兵引过来就麻烦了。”
李清凰掰了两下手指关节,就这样大喇喇地朝着那群混混举步行去。待她走到近处,为首的混混头子怪笑道:“呦,这还是个美娇娘,兄弟们,看人家这身细皮嫩肉的可不比万花楼的花娘差劲——”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李清凰已经毫不客气地一拳殴打在他的腹部,劈手夺过了对方手上的那根木棍,她还心情特别好地用木棍在手指间转了个花样,噼噼啪啪几下就把一群混混撩倒在地——估计他们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她说动手就动手,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被打倒在地哼哼唧唧根本爬不起来了?
李清凰抓着那根木棍,突然朝着那个混混头子的下腹重击下去,木棍挟着呼呼风声,若是当真挨到实处,肯定是得废得不能再废,就算命根子不断恐怕以后也就此不能人道了!
那混混头子哪里还忍得住,惊恐地大叫起来。
结果那木棍突然停在了离他还有一寸的位置上,李清凰露齿一笑,呼得一下把棍子给扔了,转过身拉着林缜就跑:“快跑快跑,巡逻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刚才那个混混叫声如此凄惨,怎么可能不把巡逻的官兵给引过来?
林缜只能跟着她闷头往前跑,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要跑到哪里去,现在有没有在外城那圈圈绕绕的胡同里跑错路,就只能跟在她身后。她跑了两步,似乎怕他跟丢了,突然又转过身来,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林缜只觉得自己的心突得一跳,又有几许青丝拂过他的侧脸,缠绕在他的肩头,他压了压快要忍不住扬起的嘴角,听话地跟她在胡同里绕来绕去。
那狭窄昏暗的胡同,墙角边露出的玉盘般的圆月,还有她飞扬的衣袖和黑发,她偶尔朝他看去的又清又亮的含笑双眸,就这样深深镌刻在他的心底,他怕是……终此一生都不可能再忘记。
他们跑得累了,又慢慢放缓了步子。李清凰喘着气,有点不耐烦地扯着自己的裙摆,嘀咕道:“这身衣服就是麻烦……”
本来她只是自己嘀咕。可是林缜耳朵尖,竟是听见了,便道:“你怎么……不穿胡服了?”
李清凰提着裙子,忽然在他身侧转了一圈,笑吟吟地问他:“那你觉得好看吗?”
林缜点点头,肯定道:“好看。”还没等她因为这声夸奖笑逐颜开,他又补上一句:“这缎子是新送进宫的贡品蜀绣,还是御用织造,怎么会不好看?”
李清凰拉着脸,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再给你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
她虽然在女子中算是个子高的,可是比林缜还是要矮了半个头,他被她抓住衣襟,就只能配合地低下身来迁就她:“公主殿下乃瑰逸之姿,旷世以秀群,倾城之艳色,是微臣平生仅见。”
李清凰本来只是开开玩笑,结果被他这样一说,竟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这辈子都还没怎么试过“害羞”这种情绪。她慢慢松开手上抓着的衣襟,咳嗽两声:“那个,我带你去看月亮。”
林缜倒是觉得有点惊讶了,他还以为她是准备带她去喝酒,又或者是去番市凑热闹。毕竟外城西面的番市,是不受宵禁约束的。
“你看今夜的月色这么好,月亮也很圆。”李清凰干巴巴道,“你们文官,不是很爱看月亮的吗?”
林缜忽然笑了一下:“嗯。”
其实他倒不是那种喜欢风雅的人。只是难得她愿意安安静静陪他赏一回月,他似乎也没有理由去拒绝。
“我知道有个赏月的好去处。”李清凰悄悄地带着他上了钟楼上,这座钟楼连着城墙头,大概是巡逻的官兵都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反而巡查得不那么严格,当年她就带着李柔月来钟楼上看过月亮。因为站得高了,就感觉那天边的月亮似乎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再是高高在上。
李柔月和亲突厥后,她也远赴边城,竟再也没有机会来过。
林缜随着她爬上钟楼,因为站在高处,往下俯视就能把大半个长安城尽收眼底,只见满城灯火点点,和天上那些寂寥星辰交相呼应,他们所在的高处,就好似成了人间和天上的临界处。
林缜忽然问:“平海关的月亮也是长成这样的?”
李清凰想了想,回答道:“有点不太一样,那边地势空旷,云层很低,月亮好像也要更低一点。不过没有长安的亮,总是教人觉得凄清。”
可若是没有月亮,她更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突厥人很可能会趁着无月之夜前来偷袭。那难缠的程度简直令人不堪受其扰。
第259章 177风流长安(1更)
“不过平海关的日出却很美,是那种大漠黄沙的壮丽。”李清凰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又忽然笑了,“你也知道整个军营差不多就只有我一个女人,最麻烦的一件事就是洗澡了。”
林缜:“……”其实他并不想知道她那些关于沐浴的细节。
“我要洗一次澡,就只能等整个浴堂里没有人,一般等我洗完澡,就正好看到日出的全景。我觉得大概我是整个军营看过最多次日出的人了。”李清凰突然悄悄地伸出手肘,顶了他一下,“你看,这样多有趣,你就把这些有趣的事写进家书里去,怎么可能还会磨蹭半天写不了几个字?”
林缜斟字酌句道:“……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有趣的。”
李清凰皱着秀丽的眉,指责他:“你这人当真好无趣啊!”
“对,我就是这样无趣的人。”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李清凰忽然跳上了钟楼的栏杆上,只要一个不当心,她就会直接从高处坠落,尤其是她根本就没把这当成一回事,摇摇晃晃地坐在那里,林缜忙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臂拦在她身后。李清凰扶着他的肩头,揶揄道:“你这样不解风情,那你的未婚妻还想要你吗?”
林缜皱了一下眉:“要……吧?我没听说她不愿意。”
其实寻常人的婚姻也就是这样的,大婚之前并没有见过两回,也没什么机会说说话,等到拜完堂后,甚至还能说是一对陌生人。像李清凰这样又是爬墙又是抢人的,在常人眼里,那叫惊世骇俗,是要被打出门去的。自然,她身份不同,再是离经叛道,也没人敢指着她的鼻子骂。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劝道:“万一摔下去,你这李少将军一世英名就算是毁了。”
李清凰倒不觉得她会摔下去,但是看林缜那如临大敌的模样,索性也跳了下来,换成和他并肩靠墙而坐:“你有什么很想要却还没有实现的心愿吗?”
心愿这种东西都是毫无意义又不切实际的,能够做到的总归是能做到,做不到的就只是奢求。即是奢求,就不该贪心,既然知道得不到,就不要去妄想。林缜叹息道:“……并没有。”
“没有吗?”李清凰侧过头,安静地望着他,她的目光如水,那粼粼波光就似天上的星子,“一个都没有?”
林缜心中一动,不自觉道:“可能是有一个,但是我知道这仅仅只是妄念。”
“妄念也是能成真的,你看连我都能当上将军了。”
如果非要他说的话,他的确是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哪怕下辈子也好,哪怕要他等待再久也罢,只要能成真。
可是他又清醒地知道,这是不可能。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此刻的冷静和清醒,又从未如此庆幸过不管何时何地他都能保有理智。
李清凰开始还会同他说上两句话,渐渐就没了声息,她这一日的确是折腾得够呛,竟就这样坐着睡着了。她入睡了的呼吸变得轻缓,下巴一点一点,忽然歪倒在他的肩头。她柔软的头发轻轻蹭到了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可是这就是他们之间最靠近的距离了。
或许他这一生就仅此一次。
林缜侧过头,静静地注视着她,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小半张面颊,可是露出的那部分眉目是如此刻骨铭心。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在浅眠中颤抖的睫毛,用眼神描摹过她美好的容颜,一寸一寸,小心翼翼,最后,安静地停留在她的红唇上。
只要她不醒来,她就不会知道他做过什么。
那么为何他却不能给自己一段无法忘却的回忆?
他双手握拳,极力想要克制,又想不顾一切,反正……李清凰不会知道,他远在家乡的未婚妻也不会知道,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这样隐秘又热烈地倾慕过一个人,这个秘密就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只有他,他会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一直带到棺材里面,至死都不会吐露。可是当他贴近她的脸颊时,他又停住了,就这样维持着离她还剩下最后一点些微距离的状态,停住了。
……
当天幕露白,李清凰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披着一件男式的外袍,可是袍子的主人却不见了。
她立刻翻身坐起,看向另一面,才倏然松了口气。林缜正背对她站着,独自凭眺古城墙头那冉冉而生的红日。她捡起那件外袍,缓步走到他的身后:“原来长安的日出是这个样子的。”
她生长于斯,看过最巍峨的宫殿,最繁华的街市,最美丽的牡丹花会,竟从来没有看过长安的日出。
林缜侧过头,微笑道:“长安的日出总是在这里,你将来还有许多机会能看。”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战死沙场,他总是觉得她那样厉害,大约突厥人也无法奈何她。她还这样年轻,还是这样跳脱这样热烈,拥抱她就像是拥抱着一团明亮的火焰,灼烧他冰封的心弦。哪怕她永远不会成为他的,那也没有关系,有些事情,本就不该诉之于口,无端给人平添麻烦。
他甚至觉得,现在他大约已经把一整封家书一气呵成。
他可以写长安的日出,写钟楼上方的月色,写尚书府后院那堵墙上的凌霄花,但是他不会写是谁带他去看那些月色、那次日出,还有翻墙逃避宵禁巡查的经历。那是他最后的秘密。还有,最终他也没有放任自己去冒犯她,去亲吻她的朱唇。
一日后,李清凰带着自己的副将回了平海关。他们当初骑着马沿着熙熙攘攘的街市而来,而回去的时候依旧沿着同样的路离开,离开的那日并没有满城百姓围观,也无人相送。但她知道这一回,她大获全胜,就像在和突厥人的战场上那无数次拼杀一样,她用她的刀,用她的热血,杀出了一条生路。
女帝谢珝也没有亲自去送自己的次女,她甚至都没有私下再见她过。她知道她的小女儿已经走上了一条前人所未至,后人又无法效仿的征途,她羽翼丰满振翅高飞,便是长安这座自古便象征着权势和中原地位的古都也无法围困住她。她轻声问林缜:“林卿,你说朕便是把太子废了又如何?”
林缜站在御案之下,垂手而立,就算“废太子”这能引发整个西唐朝廷动荡的字眼也无法撼动他面上冷淡的神色。他一针见血,戳中女帝的痒处:“那么陛下,是想要改弦更张吗?”
……
三年后。
李清凰陷入阴谋,战死沙场,重生在林容娘身上,成了林缜明媒正娶的妻子。
西唐朝廷即将陷入风雨飘摇的动荡,所有的平静就只是风雨欲来前最后的宁静。
离林缜的丁忧之期结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光。一年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足够她前往白诏一趟。她捧着一个小小的陶罐,把里面那枚小河蚌倒了出来,换上干净的水,又把陶罐摆在窗前。这枚小小的河蚌是她从林家的鱼塘里捞出来的,被她借花献佛送给林缜。它被孤零零地留在窗台的陶罐里已经有十来天了。这十来天中,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林思淼暴病身亡,林碧玉找了圆善师太来对付她结果被她反制,曾经偌大的林府华厦将倾,被她亲手遣散。还有林碧玉,她把人交给了圆善,花重金给人修了庵堂,让圆善好好地看着她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千万不要让她有机会出去闯祸。
一切安排妥当,她也就可以暂且离开平远城。
这一路上的文牒有顾长宁帮她准备,她还有红烧肉陪伴,也不会觉得孤单。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趁着天色微亮,轻手轻脚地领着红烧肉从林家的后门离开了。红烧肉已经有八岁了,再过两年,它也要老了,再也不能驮着她那样欢快地一路风驰电掣。但是它的眼睛还是又大又温柔,就好像当初谢老将军把它作为礼物送给她的时候一样,他们好奇地望着对方,小心翼翼地试探和接近,最后成为生死不弃的亲人。
“这一路还是要靠你了。”李清凰搂着它的脖子,低声道,“路途有点远,不过应当不会太危险。等到你十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遍这大江大河,你说好不好?”
红烧肉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李清凰笑了,一如过去能够晃花人眼的笑容,热烈地开出这世上最美的花:“我们走吧——”
她牵着马,顺着出城的人流离开了平远城,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红烧肉似乎觉察到她的诧异,马蹄在沙土地上磨了又磨,还喷了个响鼻。
她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是最早出城的那一批人,怎么还会有人比她更早。可是林缜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手上也牵着一匹马,是那种温顺的吃苦耐劳的驮马,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她。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清润而温和:“我知道你要离开,我等了你一晚上。”
他在城外等了整整一天一夜。因为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走,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这种正经到无趣的性情其实并不讨她欢喜,也放不下脸皮做些撒娇卖乖的事情,但是他很有耐心,他可以一直一直地等下去。
------题外话------
这里,所有回忆都结束了,下一卷就是长安风云。
第260章 178白诏行(2更)
李清凰正酣睡着。
可她隐约感觉就是在睡梦中,也有什么正紧紧盯着她不放。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就是一天中最松懈的时刻,她还闭着眼睛,手却迅速摸到了枕头下的短刀,刀一入手,她整个人蓦地清醒,从床头一跃而起,锋利的刀锋精准地架在了那道站在床前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的人影上。
她摸刀又跳起的动作一气呵成,她身手矫健动作利落,但是在定睛看到对方那张清冷又俊美的面孔时,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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