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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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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夷光一震,又匆匆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水汽弥漫:“你觉得……我还有救吗?”
李清凰拉起她的一只手,把一盒外伤药膏塞到她的手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就算没有人来救你,你还可以自救。”
陈夷光道了声好,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软软糯糯道:“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
马车的车帘被放下了,遮蔽了从外面透进来的阳光。陈夷光木然转过身来,正面对林碧玉探究的眼神,她再没有露出之前那种娇怯的表情,而是直勾勾跟她对视:“你看我作甚?”
林碧玉指着她:“你装成那种涉世未深的柔弱女子到底想要干嘛?难道也是看上了林缜?”
在她被陈氏灌输了十几年的思想里,她的将来,她的一生都将要倚仗着一个男人,她可以通过掌控这个男人来掌握住她所想要的一切——功名利禄,门阀世家的贵妇圈子,美丽的衣裳和华贵的首饰——这一切,都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陈夷光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和做法,在她看来,就是换一种方式想要去吸引林缜的主意罢了,毕竟对她来说,装柔弱装可怜,正是她的优势。
陈夷光嗤笑一声:“既然你这样想……那就算是吧。”
林碧玉冷笑道:“我看你黏黏糊糊地跟着我那个姐姐,还以为你当真有多喜欢她,弄了半天,也不过是另有所图。”她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动这个脑筋了,要是这种办法当真有用,我那姐夫身边早就不止这一个女人了。妾不过是个玩意,怎么都比不上正室,你若真是想要当妾,我也不是那么容不下人的……”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在陈夷光的瞪视下低了下去,但她很快就提高嗓音:“你这样瞪着我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不出十日,他就会上门求我,子母蛊到底怎么样,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吗?我爹为了那个姓水的贱人神魂颠倒,我开始还以为这是凭着她的真本事,结果却是用了这种不入流的阴私手段,贱人就是贱人!”
陈夷光冷冰冰道:“水晚柔用的手段见不得光,难道你的……就能见人了吗?”
“你不要忘记了,这件事你也有份!你以为事情败露后,你就能全身而退?!你就等着被我那个姐姐一把掐死吧!”
“你放心,她不会这样做的。”掐死你,反倒脏了她的手。她是西唐最勇敢最英武的将军,而你,就只配当她脚边的一捧尘土。陈夷光怪异地笑了起来:“哪怕知道有问题,林大人恐怕也舍不得让你死了。”
子母蛊大概是这世上最难解的蛊,它能活生生地侵蚀掉一个人真实的意志,把一个人变成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日渐消瘦,变成一个只对水晚柔言听计从的玩具,哪怕在开头几年他还能保有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柔情,渐渐的,那些情感都会被消失殆尽,曾经的柔情万种根本抵不过子母蛊的消磨,这世间的情感该是如何的廉价又低贱?
这种廉价又低贱的感情,倒不如还是不要的好!
李清凰送走了林碧玉,便去了赵铃兰住的桐柳胡同串门。昨日案子判完,赵铃兰就直接搬过去住了。她这几日都一直往新的居处添置物件,小到一个颇有意趣的粗陶茶杯,大到几台装衣裳的衣箱,很快就把屋子布置得温馨又舒适。
赵衡这回是被诬陷的,当堂就被释放。他之前虽然受了刑,满头满脸的青紫,可是到底没有伤筋动骨,已经能在院子里缓慢地走走。他看到李清凰的时候,还是相当尴尬——任谁发现最后那个帮自己沉冤得雪的人竟是自己之前千方百计陷害的人,总归会十分难堪的。
李清凰走进院子,跟正弯腰去挪一个装着土的空花盆的赵衡对视片刻,他猛地站直了身子,由于用力过猛,还拉扯到了身上刚结痂的伤处,他嘶了一声,呐呐道:“……林夫人。”
李清凰瞟了他一眼,顺手把院子的木门给合上了。
赵衡:“……”好歹他也是个男人,这样跟他共处一室,她就没半点戒心吗?
但是转念一想,想到自己那被她打折的腿脚,又觉得原来已经大好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的确是不需要有什么戒心,真正会有危险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活像是被人迎头扇了十几个耳光,脸好痛。
李清凰道:“你姐姐不在?”
“姐姐去绣庄了,很快就回。”赵衡在衣角擦了擦汗湿的手心,尴尬道,“请坐,喝茶?”
李清凰也没跟他客套,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了:“你的伤还好吧?”
“……没什么,都是皮外伤。”
皮外伤,那就等于没什么事了。伤筋动骨的才算得上严重。李清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收保护费揽财?”
第177章 095长相思(5更)
赵衡本来不想回答她这种问题的,交浅言深本就是大忌,再说也完全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不知怎么,在对上她的目光后,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参军。”
“参军。”李清凰重复道,又从上至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赵衡肩宽身长,又有力气,的确是适合参军,原本他身上还有股匪气,现在无端经受了牢狱之灾,人也变得沉稳了,“参军倒是一件好事,只是你作战的意识太差了。”
“……什么意思?”
赵衡不服气,什么叫作战的意识差?他这几年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世面,他的身手已练了出来,绝对不算泯与众人的,根本不算差。她又凭什么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该变招的时候不变,该攻击的时候又抓不住时机,就是意识太差。”李清凰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些都是可以练的,多练练自然就成了。”
“只会说大话当然容易!”
李清凰秀眉一皱,旁人说她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她只会说大话,她从来都不放大话,说出话来就必定会去做。可她却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笑道:“我是不是大话,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呢。”她的眼神缓缓地瞄过对方的右腿,这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一下下戳在曾经的痛处上。赵衡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就算是青龙帮,他也没脸待下去。
只要一看到李清凰那张脸,他就会条件反射地觉得腿疼脸疼浑身都疼。
赵衡道:“……所以你是专程来羞辱我的?”
“羞辱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
“毕竟你这么弱。”
“……”你够了,这天到底还聊不聊了?!
总算在他们把话题完全聊死的时候,赵铃兰回来了,她抱着一大卷布匹,布匹上还叠着一个竹筐,里面装满了绣线,根本腾不出手来敲门。反而是李清凰听见她的脚步声,主动上前把门打开了。赵铃兰一看是她来了,眯着眼笑道:“你等很久了吧?我今日去了绣庄,把从前的刺绣都寄卖了,还带了一些活计回来。”
赵衡埋怨道:“姐,你做什么接这么多绣活?”
赵铃兰还是笑得很开心:“可我也很喜欢刺绣呀。”
李清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冷不防道:“你姐姐是想靠这一手绣活养活你这大男人呢,明知故问就可以觉得不丢脸了么?”
赵衡:“……”为什么他之前就没发觉她可以讨厌到这个份上?
“……我,有点累,先回房去歇会儿。”赵衡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关得死死的。他吵不赢一个女人就算了,连打都打不过,还是假装蒙头大睡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为好。
赵铃兰噗得一声笑出了声:“你们还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她抚摸着手上的布匹,垂目笑道:“我从前总觉得,我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过得好,到头来却还不是要倚仗一个男人,我现在才知道,不管是谁都未必能靠得住,还不如靠自己。其实,这也没有这么难。”
李清凰点点头:“你弟弟刚才说,他想去参军。”
话音刚落,赵铃兰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她皱着眉,忧愁地望着她:“他想参军吗……你说,我应该赞同他,还是阻止他?我们的爹爹当年本该待来年开春时贡试,我记得,那天他读到一本《将军传》,突然拍案而起,就此参军去了,最后再没有回来。”
李清凰只默默地看着她。
她不敢说感同身受。只是从军五载,看过太多的妻离子别,看过太多埋土他乡的悲壮,她亲手将手下士兵骨灰送到其家人手中,看着那些风霜满面的家人痛哭流涕,她渐渐感觉到肩膀上的重负,这重担,几乎要把她笔直的脊梁压垮——她从前只想着当将军,想着守卫西唐疆土,却从来没仔细想过,她若是将军,她的手上将握着千千万万的人命,任何一次微小的疏忽都会断送将士们的性命,她才明白她从谢老将军手上接下的重任到底意味什么,才明白当年谢老将军感叹廉颇老矣的苍凉。
她也是有亲弟弟的人,如果要她亲手将自己的亲弟弟送上战场,她还会像自己当初上战场那样义无反顾吗?
“我也怕他会跟爹爹一样,就这么一去不复回。”赵铃兰含着眼泪,“可我要去阻拦吗?如果这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当个顶天立地的军中男儿,我又该怎么做?难道我还要用绳子把人拴在裙子边上,让他一辈子都被人别人笑话,笑话他要依靠姐姐的庇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就算你不让他去参军,那也是人之常情。”李清凰斟字酌句道,“如果我有弟弟,我也不会赞同他上战场。有这种想法并不可耻。”
“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赵铃兰含泪笑道,“我只能看着他,如果他愿意打消参军的念头,我自然高兴,可若是不能,我也会高高兴兴为他准备行囊。总是要有人去保家卫国的,只要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事,就应该让他去走自己想走的路。”
李清凰道:“你应该把这些话亲口对他说。”
她拜访过赵铃兰两姐弟的新居,又慢慢往林家走。她攥着手指,缓缓吐出一口气——正是因为她身上的重担足有千斤重,她更要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那些跟她一道埋骨他乡的将士们还等待着她能帮他们沉冤昭雪,揭开笼罩在平海关上的黑幕,他们不能白死,更不能这样憋屈地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下。一味的等待永远等不到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她要亲手揭开里面的层叠算计!
第178章 096长相思(6更)
李清凰才刚踏进林家那扇朱漆大门,予书就冲了出来,可见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
予书性子温和柔顺,从来都不是冒冒失失的人,她伸手扶住她往前冲过来的身体,皱眉道:“怎么?”
“是少爷,少爷之前去了知府衙门,突然昏了过去,还是顾大人亲自把人送回来的!”予书语声急促,“老夫人已经过去了,奴婢就在门口等少夫人。”
夫君身体抱恙,而她这个当妻子却还在外面迟迟未归,总归是说不过去的。如果换成绿翠,怕是巴不得她知道得越晚越好,最好惹了林家的众怒,可是予书就不同,她直接就在门口焦急地等她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昏过去?”李清凰问道,“叫了大夫了吗?”
“叫了叫了,之前已经让管家去找大夫了,出去了有一会儿了,估计很快就到。”
听予书说大夫估摸着已经在半路上,她便不再多问了。她疾步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一面又在心里盘算,林缜虽说是一介文官,却完全算不上体弱多病,昨日也好好的,怎么在全无病征的时候突然昏迷呢?李清凰想来想去,只想到清晨林碧玉那几碗茶汤,可是她当时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根本没有动手脚的机会。
待她到了正厢房中,林老夫人已经坐在床边抹眼泪,公公林苏和婆婆顾氏满面忧色,站在林老夫人身边。三位嫂子中只有三嫂小顾氏到了,另两位嫂子和林兮之还没到。总算她不是最后一个出现的。李清凰走到床边,弯腰看了看林缜的脸上,又伸指按在他颈上停顿了片刻,不管是什么缘故,至少脉搏跳动还是同往常一样有力。
三嫂小顾氏拿起一块帕子遮住唇,尖声尖气地嘲讽道:“哎呦,弟妹,你又不懂医术,还能看出什么不同来吗?还有,就连老夫人都闻声而来了,你这当妻子的却姗姗来迟,该是对自己的丈夫太放心呢,还是根本就不上心?”
李清凰简洁地回答她:“我方才去拜访铃兰的新居,这才晚回来了。”
小顾氏柳眉倒竖:“你还在跟赵家那两姐弟有来往?那赵衡前几日还是杀人犯,就算现在证实他是被污蔑的,也不代表他就有多清白,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若是他当真清清白白做人,又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容娘,不是嫂子说你,这样的人,你怎么还敢跟他们来往,万一他们下回又出什么事,害到了你也就罢了,可若是牵连到爹娘,牵连到老夫人呢?”
“既然赵衡已经被证实是诬陷的,那错处就不该算在他身上,难道这年头诬陷别人的人还能比被诬陷的人更清白高贵了?”
“清白高贵个屁!”小顾氏突然骂了个脏字,惹得公公林苏不甚高兴地看了她一眼,“他不就是横行乡里的小混混,死在大牢也是活该!我看那赵铃兰也是下贱,他们赵家就是这下贱的种,一个当混混,一个赖在别人家里不走。人家早就盯上了四弟,偏偏你还为人家说话,容娘,你可长点心吧!”
这回不用李清凰说话,林老夫人已经忍不住动怒:“闭嘴!你这一张嘴整日介编排这个编排那个,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还不如拿针线缝上!”
林老夫人就算已经把管家的权力交给了顾氏,可是她所说的话在林家依然分量十足,小顾氏不得不闭上了嘴,心中却又不甘,呐呐道:“原先在这个家里,就只有四弟是您的宝贝孙子,现在容娘也成了您的宝贝,我们连说句话都不成了……”
林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听听自己都说的是些什么话?这种话,倒还不如不说。”
小顾氏道忍不住回道:“可是孙媳妇我也没说错啊,这段日子家里发生了这许多事,便是连容娘的娘家也是如此,容娘还这样不上心,净想着往外边跑,再这样下去,家里人心都要散了!”
李清凰立刻道:“祖母,我后面便每天都在家里陪阿缜看书。”
话音刚落,林缜原本被摆在床沿的手指动了动。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他的身上,只见他的眼皮动了动,复又缓缓掀开。他诧异地看了围在床边的众人,立刻撑起身子:“祖母,爹,娘,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林老夫人立刻握住他的一只手,小声问道:“阿缜,你现在觉得身体如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这孩子近来是不是累到了,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
林缜被林老夫人这一迭声的问话问得有点懵,抬手按住了额角:“昏过去了……?”
顾氏忙道:“娘,大夫来了,赶紧先让大夫把把脉——”
林老夫人立刻把床边那个位置让了出来,鹤发鸡皮的老大夫就被推到了最前面,坐在椅子上,先拿出一块白布来擦干净手指,才从药箱里取出脉枕,细细为林缜把了脉。这白大夫是平远城颇有名望,称得上是一位神医,平远城的清贵之家大多都愿意聘他当家里的大夫。只见他仔细把了两次脉,又沉吟了片刻,只捉着灰白的胡子不语。
林老夫人急道:“白大夫,阿缜究竟怎样了?这是什么病症?”
“病症?”白大夫又摸了两把胡子,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林大人身子骨康健,脉搏有力,哪会有什么病症?”
这下别说林老夫人懵了,就连林苏和顾氏也一脸惊讶,身体康健脉搏有力的人会突然昏迷吗?林老夫人忙道:“大夫,可是之前阿缜在知府衙门里昏倒了,还是顾大人亲自把人送回来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正是白大夫之前连着把了两回脉的缘由,他是被林家的管事催着赶过来的,还以为林缜病得厉害,结果却什么事都没有。他摇了摇头:“老夫刚刚为林大人把过脉,脉象毫无异常,也许是老夫学艺不精,看不出什么端倪吧。不过依照老夫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林大人的身体算是很不错的了,并无任何病征。其实老夫也可以说一些需要补气养血的废话,再开一些滋补的膏方,让老夫人宽心——可是一事归一事,林大人身体好得很,当真没必要滋补。老夫人若是再不放心,不如另请高明!”
林缜笑了一笑:“我的确是没什么大碍,可能这几日有些累了,头晕了一下罢了。”
既然林缜也这样说,林老夫人自然也不得不放宽心来:“白大夫言重了,我又怎么会信不过您的医术呢?”
白大夫素有圣手的称谓,在平远城开医馆都有四十多年了,口碑也很好,并非那种沽名钓誉的蒙古大夫。他既然如此肯定,众人便也渐渐放下心来,反而是李清凰皱着眉,若有所思地望着林缜。
第179章 097长相思(1更)
这个世上,大夫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尤其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毕竟不管你再是位高权重,家财万贯,也难逃沉珂之苦,生病之痛。林老夫人亲自送白大夫出去,还让人准备了丰厚的诊金。
小顾氏讥笑道:“折腾了半晌,原来什么事都没有,祖母和爹娘都急成那副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呢。四弟到底是我们林家最金贵的人了!”
林缜本来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不适的地方,对于昏迷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意识,听见小顾氏这样说,便道:“这回的确是劳师动众了,还要偏劳祖母和爹娘担忧,我这个当孙子和儿子的,真是不孝。”
顾氏爱怜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什么孝不孝的,平平安安、无病无痛才是最好的。你今日早些歇息吧。”
李清凰伸手扶住林缜的手臂,笑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缜的。”顾氏朝她笑着点点头,便随着丈夫一道离开了。小顾氏走在最后面,清清楚楚地听见李清凰口齿清晰道:“我家阿缜,自然再是金贵不过了。”
她哪里还不明白她是故意在触她的霉头,故意没事挑事,只气得眉眼扭曲,重重一跺脚,还用力推了门一把,只听身后嘭得一声,才觉得消气了些。
林缜低低笑了一声:“你何苦去跟三嫂斗嘴?”
小顾氏性情刻薄,向来看什么都不顺眼,看到什么都要挑一挑刺,尤其是觉得林缜考中状元当了大官,家里长辈都偏心她,心里嫉妒得要命,话里话外说些挖苦的话,如果对方不理睬也就罢了,若是对方回了话,小顾氏简直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能立刻爆开来。
李清凰不服气道:“干什么?我就是要回嘴,不行么?我要是耍起嘴皮子,可未必会比你们这些文官差。”
林缜失笑,突然凑过去,用额头抵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的气息轻缓,身上还有淡淡的熏香味道,说话声音温润动人,令人恨不得溺死在里面:“为什么总说‘你们文官’,难道我和你还不能称得上是‘我们’吗?”
李清凰担忧地看着他:“可是你真的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林缜道,“我现在好得很。你说我会有什么事?”
她并不确定。
这世上总归不会有什么毫无缘由的事情。林缜又怎么会毫无缘由地昏迷?虽说脉象如常,却还是难以打消她的怀疑。
她从前和师父在白诏游历,差点丢了性命,对于白诏那种防不胜防的蛊术还心有戚戚。她叹气道:“你早上喝的那杯茶……”
“只是沾了沾口,并没多喝。再说,之前那碗也被端墨打翻了,还能有什么问题?”林缜打趣道,“难道我还能信不过李少将军的眼力吗?”
李清凰道:“……你还是不要这样盲目迷信我的眼力了。”
林缜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凑过去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不是迷信。”
她抬起眼,睫毛卷翘,眸光似水,直直地凝视着他。
林缜只觉得心中微微一动,他的心似乎也被勾在了她的睫毛上,随着她细微的眨眼一沉一浮,安慰她道:“就算有什么事,这不是还有你呢?”
李清凰:“……”你知不知道一般话本的反派送死的时候都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就真的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枉送性命?林缜你个乌鸦嘴!
……
林缜是不是乌鸦嘴她还不能确定。但是她的直觉很准确,这点却是没跑了。她睡到半夜,便被身边人淅淅索索的动静惊醒了,她连忙支起身,扶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样?”
林缜呼吸沉重,微微咬着牙关,压低声音道:“……是我吵醒你了?”
他根本没想过要吵醒她,只是她从前在军营里养成的警醒的习惯还是没变,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能立刻惊醒。李清凰立刻下床,掌了油灯放在床头,问道:“你哪里难受?”
林缜缓缓吐出一口气:“头有点痛,不严重,等下自己就会好。”
李清凰把油灯的火苗拨到最小,摆在床帐外面。她披衣出门了一趟,待回来的时候手上碰了一壶热腾腾的参茶,她单手端着杯子,慢慢地喂到林缜嘴边。林缜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温热的参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温暖的茶水一咽下喉咙,他便觉得那股剧烈的头痛其实也没有多么难忍。他侧过头,正对上了她在沉沉昏黄火光中担忧的眼神,他的心中竟升腾一种奇异的感觉:能得她忧心匆匆的一眼,他此生不枉。
李清凰可猜不透他心里到底转过什么样的心思,把杯子放在一边,又伸指按摩他的太阳穴,细白的面庞凑得更近了:“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林缜呼吸一滞,他直愣愣地盯着她在幽暗烛火下闪烁的眸光,伸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会留在我身边多久?一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他实在太了解她的为人。她怎么可能会愿意为一个人停留?她只会一往无前地、近乎于鲁莽地向前横冲直撞,把身边的人远远甩在身后。果然,李清凰听见他这句话,很明显地愣怔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缜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可他的心却飞快地沉了下去,他其实是知道的,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就会换得一个什么样的回应,但是知道归知道,失望依然无可避免。他执拗地继续问了下去:“我想问的人是你,是安定公主李清凰,是平海关的李少将军,你——会留在我身边多久?”
李清凰先耐不住,挪开了和他对视的目光,望向别处:“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林缜忍受着头痛欲裂的痛苦,微微点头:“重要。”
“……为什么?”
“你说呢?”
“我,”李清凰顿了顿,又有点无所适从,“可能我去了长安之后,根本活不了太久。”
林缜一针见血:“这跟我之前问你的问题无关。”
李清凰烦躁地握紧拳头,这就是她觉得文官麻烦的地方,不管什么事,他都非要一条条跟你辩驳个清楚。
林缜一改之前强硬冷静的态度,语声也软和了下来,轻声道:“不要走,好么?”他也不知道为何今夜会说出这些话来,在冥冥之中他们必将要走到彻底摊牌的一步,只是不能是现在,现在实在太仓促和急迫了,可他却心慌意乱,隐约觉得错过今夜他可能不会再有机会。
他缓和了语气,漆黑沉郁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爱慕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的容貌,哪怕你变了另外一个模样,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来。不论你在何时何地,又以何面目出现,我都会爱慕于你。”
李清凰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可是下一刻,林缜却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他修长的、骨节优美的手指抚过她的嘴唇,仅仅停顿了一瞬,又落在了她的下巴上。林缜道:“不要急着回答。将来你若是回到长安,你还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帮手,你会需要我的——让我当你手上的利刃。”
第180章 098长相思(2更)
就像她曾经是女帝谢珝手上的那把利剑,她锋利无铸,所向无前,无所畏惧,不知后退。
林缜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不在乎你利用我,也不在意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在乎。”
李清凰伸出手去,按在他的手背上,她很清晰地察觉到他,他的手指正在细微地颤抖,但他很快翻转手心,将她的手指珍而重之地握在手心里。
“好了,你也累了,先睡吧,”林缜熄了油灯,“有什么话明早再说。”
李清凰慢慢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可是听完他这一堆话,她怎么可能还能睡得着?她翻了两次身,却觉得越发清醒起来。她望着头顶上层层叠叠的床幔,忽然说了一句:“我不想利用你。”
林缜没有回应,他呼吸沉稳,似乎是睡着了,但是李清凰非常清楚,他或许也是难以入眠。
李清凰猛地翻过身来,和他面对面,她的眸子明若星火:“凭什么你就要被我利用?”
林缜顺势将她搂到了胸前,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轻描淡写:“心甘情愿而已。”
……
就算一晚上都没睡好,李清凰还是天没亮就醒了。她在迷糊中伸手往边上一摸,正巧摸了个空。她一下子就彻底清醒过来,正要支起身,却听见有人淡淡地说了句:“你醒了。”
李清凰缓缓地转过头,正好和坐在床沿边上的林缜视线相触。他已经换好了衣衫,衣领和衣袖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他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用浅青色的青玉簪子束起,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是面容又恢复从前那种泰山崩于前却始终波澜不惊的平淡。
李清凰的心里咯噔一下,她试探道:“你醒得真早。”
林缜微一颔首,语声清润:“是。你也起得很早。”
她有点惊恐地看着他,如果这番对话发生在一两个月前,她肯定是不会觉得哪里奇怪。可是她已经习惯了林缜平日对待她的和煦态度,现在才明白,他那种柔入春风的态度到底是多么稀罕:“……你,没事吧?”
林缜长眉微皱,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事,只是……”他的脸上露出就了一丝惊讶的神色:“只是,我觉得自己好像弄丢了一些什么东西。”
李清凰目瞪口呆,她想着,不会事情当真跟她想得一样吧?再联想起昨日他莫名其妙地昏迷,后来的头痛,这些细节都明明白白地指向了一个后果。她忙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见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而避开之后,他还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她的手,似乎也在质疑自己为何要躲开她。
就在气氛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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