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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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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的猎物已经足够多了,再多下去也太过惹人怀疑。她收拾好那些剑麻,挖了坑把它们埋了,又在松动的地表上堆上草堆。剑麻本来就挺硬而尖锐,现在被她削成箭矢,伤人都足矣。虽然这边只是一个安宁的小乡村,但是小心点一准没错。她又把附近的地面踩实,把脚印都抹掉,这才提着一串麻雀,一只山鸡,一只野鸽子和一只斑鸠下山。
第101章 017公主暂时种种田(3更)
林缜的婶婆才刚炒了一盘花生米当下酒菜,忽然见她回来,手上还提着这许多猎物,都惊呆了:“阿缜媳妇,你这是从哪里得来这许多的?!”
她知道这山上的鸟雀狡猾,同一个陷阱上过一回当,这之后就很少再会上钩第二次了,她之前听丈夫说她上山去打鸟雀,还责怪丈夫异想天开,她这副柔弱模样又怎么能打到鸟雀,丈夫不说话,结果林缜倒是含笑道:“她可以的,定是能打到。”
李清凰打了哈哈,避开这个她回答不了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比如这只竹鸡就很笨,自己撞在了树上,被我捡到了。”
老人立刻把那串麻雀都开膛剖腹,清洗干净,和之前抓住的那两只用细盐和老抽一道腌制,放在盘子里,又小心地搬出一个小酒坛:“这酒也是自家酿的,当初没把坛子封好,结果没发酵好,不过闻起来还是很香的,你闻闻?”李清凰不必凑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槽味,忙点点头。
老人把酒槽倒进盘子里,又作为麻雀的腌料。
她开始处理竹鸡,放完血开始拔毛,边对她道:“现在这个时候的竹鸡肉质鲜嫩,炒一炒就很好吃了,就是很难捉到。剩下的鸽子和斑鸠等下你拿回去,倒是可以给阿缜做两个菜。”
李清凰道:“婶婆,我只要那只斑鸠就行啦,野鸽子有股腥味,我处理不好。”
“也成。”老人也不跟她推辞,只是道,“等下你多吃点,看你这么瘦,怎么能不多吃点养养胖呢?你不要害怕那老头子凶恶,也别跟他客气,只吃自己爱吃的,他年纪都一大把了怎么好意思跟小辈争食?”
还没到晌午,厨房里就传出来阵阵香气。
林缜的叔公还在口述配方,说着说着口水都要淌下来,忙咽了回去:“奇怪,我家老婆子从前做菜也是很香的,可是也没香得这样邪乎吧?”
林缜侧过头,看看香味传来的方向,笑道:“叔公,还是赶紧把正事做了吧。”
林缜的叔公不认得字,那些方子都记在他的脑子里,口述配方的时候还要不断回想,有的时候记得也不准确,就得反复删改,现在他闻到这股诱人的食物香气,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配方,恨不得立刻拿出碗筷上桌吃饭。他敲了敲额头,头痛道:“想不起来……算了还是不想了,我们还是去等着吃饭吧?”
林缜叹了口气,道:“叔公,可是现在才写了一张方子,很多地方你也不确定。”
老人努力咽了一下口水,想抗拒那源源不断的香味,最后还是失败了,不耐烦道:“啰嗦!我说先吃饭就吃饭,配方的事情根本不急于一时,我现在身子骨强健得很,今后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整理,莫非你觉得我老了,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催得这样急?!”
这话可说得胡搅蛮缠,一点道理都不讲。
林缜好脾气地笑了一下:“那便听叔公的。”
等李清凰帮着婶婆把盘子端进来,就见叔公早就伸着脖子,探头探脑地往厨房那边瞅,一看见她手上的盘子,眼睛都发亮了。她把那盘生炒竹鸡放在桌上,叔公咽了咽口水,诧异道:“这是竹鸡?你抓来的?”
李清凰莞尔:“是它自己撞在树上,不小心一头撞死了。”
林缜低头笑了一笑。从前有人守株待兔,她却是把自己的功劳说成是守株待兔守出来的。
叔公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把手边的酒坛子又塞回墙上的柜子里去,急急忙忙道:“你们不准偷吃,我现在去找一坛好酒来!”竹鸡还是他很多年前才有幸吃到一过,肉质鲜嫩的味道,他光是回想起来就觉得满口生津,现在这一大盘就摆在他的眼前,怎么能不拿好酒来配?
李清凰坐在林缜身边,低声在他耳边道:“告诉你哦,我还打到一只野鸽子和一只斑鸠,野鸽子留给婶婆,斑鸠我们可以带回去……”温热湿润的气息吞吐在他的耳廓,他有点不适地挪动了一下坐姿,这一转头,又正好瞧见她肌肤细腻的侧脸。她侧着头,一双眼睛斜斜地看着她,嘴角边还挂着一抹笑,眼睛就像有星星。
他凑过去,也在她耳边低声问:“累不累?”
她笑得更开心了:“不累,很好玩啊。”
他就知道把她拘在平远城的林宅,她并不会开心,每天一抬头就看着一瓦墙,还有墙角的碧空白云,还不如把她带来乡下的老宅住上一段日子。她从前当公主的时候,也是时常跑出宫去,甚至都不会有人多嘴问一句她为何要出宫。
李清凰又道:“我会做一道宫廷菜,主料就是斑鸠,等晚点做给你尝尝。”
她的红唇一开一合,近在眼前,林缜的瞳色微微变深,忽然靠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李清凰被他突然袭击的行为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却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两声。林缜的叔公捧着一个脏兮兮的大坛子,那酒坛子上还有厚厚一层封泥,光是看酒坛的样子,就能看出这坛子酒已经放置了许多年了。
他把酒坛嘭得一声放在桌上,那桌子摇晃了两下,李清凰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但是又不知道先去护酒坛子还是先把那盘生炒竹鸡给护住,幸亏这桌子虽然摇晃,却没有倒。叔公大笑道:“来来来,这是我藏了最久的一坛子酒了,给你们尝上一尝。”他找来了一个酒勺,小心地把酒液舀到碗里,只见那酒液颜色醇厚毫无杂质,甫一接触空气,四周就散开了一阵熏人的酒意来。
他舀了三小碗出来,就把封泥盖了回去,又把酒坛搬回了酒窖。这一来一去把他都累出了汗,他一边擦汗,一边喜滋滋道:“这坛酒本来是打算等我九十大寿时候拿出来自己喝的,既然阿缜媳妇能捡到竹鸡,那就提前拿出来给你们尝一口。”
李清凰端起碗,缓缓地品了一口,称赞道:“真是好酒!”
酒味醇正又没有一点点涩味,入口绵长又不伤喉咙,简直是极品了。就算是当年当做贡品送到宫中的那些美酒,也不过如此,可见民间高手如云,光是酿酒一道,自己慢慢琢磨摸索,也是能和进贡贡品酒品的皇商媲美了。而那些常年进贡贡品的皇商因为家族底蕴和秘方,不管在资源还是家传手艺上,自然是高出那些民间酿酒人不知凡几的。
叔公可得意了,夹了一块竹鸡入口,摇头晃脑:“你叔公我酿酒的手艺绝对是好,不吹牛,在平远城一带,我敢称第二就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李清凰立刻口吐恭维之词,不断拿好话来奉承对方。那股殷勤劲,就只有回长安叙职时讨要军饷和抚恤时才会有的。当时那些长安的大小官吏,尤其是户部的官吏就发现了,原来安定公主并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不会做人,只要她想,她甚至一张口就能把一大片奉承的言辞娓娓道来,甚至还不带重样的。
她当将军,对着突厥人手段狠辣,可是对内,却是软硬兼施,若是说足了好话还是没用,她就准备来硬的。林缜当时已经是户部尚书,一看见她就觉得头痛得厉害。李清凰在林缜那里吃了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嘭得一声就一拳砸了一张桌子,林缜手下的小吏以为这下子她肯定是按捺不住想要殴打他们的尚书大人,忙去五城巡司那边叫人,结果她只是砸完桌子,自己就疾步走了,第二天还会再来。
她现在把这股劲头用在叔公身上,说得叔公更是飘飘然,就跟喝醉了一般。等婶婆把那一盘油炸麻雀给端上来,他连口水都快滚下来了:“阿缜媳妇,你这运气……也是太好了吧?”
第102章 018公主暂时种种田(4更)
一般能抓到一两只麻雀,这都算运气好了,谁叫这后山上的鸟雀一只只都特别聪明,又特别狡猾。
她这一口气捡回一只竹鸡还有这么多麻雀,这运气好得都快让他妒忌死了。
婶婆笑道:“还有一只野鸽子呢,我刚炖上,等炖到晚上就能吃了。”
若是别的食材,她可能还会存起来,慢慢吃,可是这些野味都正新鲜,要是放上几天,那味道就差了,索性便全部都烧了。
李清凰继续扯谎:“是啊是啊,叔公你不知道,我这运气当真是好,我猜刚上山,就听见嘭得一声,这只竹鸡就在树上撞死了,还吓了我一跳呢。”
林缜又低头笑了一下,这话若是摆在平时肯定没人会信,但是和她一下子打到这么多鸟雀和竹鸡来看,还是谎话听起来更可信一点了。
林缜酒量一般,知道叔公这坛酒后劲大,他更是不敢多喝,生怕又不小心出丑。
李清凰却是不怕的,她喝完一碗,只是脸上微微泛红,眼神却还是十分清明。叔公就有两大喜好,一是喜欢吃,幸亏他娶了个很会做菜的婆娘,这辈子十分满足,第二是喜欢喝,但凡好酒,他都能一碗一碗地喝下去,可堪千杯不醉,林缜酒量不算好,可是他媳妇好啊,眼下他看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就像看见一个大宝贝:她运气好,一来就捡回来这许多鸟雀,甚至还有一只竹鸡,她还能喝酒,林缜这媳妇娶得好!过去从儿子媳妇那里听来风言风语他立刻都忘光了。
李清凰把叔公哄得开心了,等他们回去的时候,他还捧了一坛子米酒送给他们。
“这米酒是我用古法酿制的,跟市面上能买的都不是一个味道,”叔公笑呵呵的,“味道甘甜,最适合女娃子喝。”他看了看林缜,又觉得他酒量实在是太差了,还不如他媳妇能陪他喝个过瘾,便语重心长道:“阿缜,你酒量这样差,又当了官,若是有人请你喝酒,你该怎么办啊?”
看来是相当痛心疾首了。
林缜接过酒坛子,笑道:“若是应酬,还是能够应付过去的。”
他到底是官居一品的丞相,说是权倾朝野不为过,深得女帝信任,谁敢去灌他酒喝?
再说文官之间找个雅阁坐下,哪有一上来就灌来灌去的,总是要讲点风雅和情调,美酒也要细细品,牛饮却是要被人笑话的。
李清凰撇撇嘴,所以说文官就是麻烦,就连喝个酒都要找出个名头来,写了几句好诗要喝一口,今日秋风乍起要喝一口,一堆人罗里吧嗦叨叨半天,也不过半壶酒,这一坐就是一整天,什么酒都该醒了。
她提着斑鸠回去,情绪也一直都很欢快,连连对林缜说:“你叔公酿酒的手艺当真太好了,就跟当年进贡的贡品酒差不多。”
林缜本来正想到一段往事,眉头有些紧蹙,闻言又笑起来:“你啊。”
谢老将军向来不苟言笑、不怒自威,李清凰却跳脱张扬,他有些迷惘地看着她,想象不出她是如何接过谢老将军留下的重担,将几近沦陷的战局挽救回来。
他能读到的、离她最近的一刻就是兵部快马加急送来的一封封文书,她那一手漂亮飞扬的字体变得规规矩矩,细细将战况报来,每当这时,他的眼前总会浮现出她那张皎皎如明月般的面孔,红唇边噙着的笑意,她穿着一身戎装,却背离着他,越走越远,再也看不见了。
李清凰唯一会做的一道宫廷菜还是李柔月手把手教她的。女帝谢珝很喜欢那道宫廷菜,只是这道菜非常考验厨师的水准,哪怕宫里有的是天下最好的厨子,这道菜对他们来说也是十分困难。
可是对于李清凰来说,并算不上难。
原因无他,只是这道宫廷菜实在是太考验刀工了。
李清凰或许做菜的调味欠缺,火候把控不精准,颠勺的时机也不够好,可是她的手很稳,她拿着菜刀甚至能把豆腐雕出花来。
这道宫廷菜复杂的地方就在于先要把斑鸠肉切成肉泥,然后捏成樱桃大小的肉丸,然后把这肉丸嵌进一块吸饱了高汤的豆腐里,为了让豆腐能够均匀地吸收汤汁的鲜味,就必须在豆腐上雕花,可豆腐本身实在太软了,只要手指上的力度稍微有所差池,这豆腐就碎了。
所以光是几块豆腐,就能把难倒几乎所有的御厨。
李清凰初时跟着师父练剑,她的师父就教她拿着短剑去砍树,砍的每一下的力道都必须是均匀的,砍的每一截树干都必须长短一致,砍出来豁口也必须平整,这对于力道的把握要求十分严格,等她砍树的水准很高了,师父就让她去切菜,必须把蔬菜切成大小一致、薄厚一致的薄片。等她把切菜也学好了,那就改切豆腐,把一块三寸见方的豆腐切成细丝,还是一模一样的细丝。
所以这道宫廷菜对她来说其实并不算难。
后来她在女帝的寿宴上做了这道菜,还受到了奖赏。她记得当时母亲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清凰这样乖巧,将来必定将你嫁给一个大家都称道的良人。
李清凰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那个时候她特别心高气傲,觉得这世上的男人都还比不上她,嫁给那些还不如自己的男人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反而是那几个公主都很嫉妒,觉得她投胎技术好也罢了,父皇在位的时候就特别受父皇喜欢,现在换成她母亲当皇帝了,又承诺她一桩好婚事。
结果好婚事是不可能有的,后来她连定亲都没有定就战死了。
她觉得自己能够守卫西唐疆土,一展生平抱负,远比政治联姻要更有意义得多。唯一的遗憾却是没有把李柔月接回家来。
她从来没有畏惧过沙场上的九死一生,也没有痛惜过身上不断出现的累累伤痕,她只是责怪自己,竟是没有能力把李柔月从突厥人手上抢回来,安安全全地带回长安。
她把煮好的斑鸠汤端上桌去,一揭盖,只见一朵朵嵌着斑鸠肉的豆腐花展开在清澈的汤水中。那汤水其实也很讲究,第一道是用明前采下的茶叶,取的是最娇嫩的叶尖,第二道则是夏季初生的荷叶,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则是各种海货鱼鲜和肉类炖在一起熬成的高汤。这三道汤包含了苦、涩、鲜、甜诸多滋味,类似于人生百味的意思。
她炫耀道:“这是宫廷菜,就是金刀御厨也未必能做,虽然佐料缺了一些,可是看上去是一模一样的。”
林缜笑了起来:“其实我尝过一回。”
只是光看刀工,那些御厨还不如她了。
她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林缜笑道:“是陛下请大家吃饭,并不算正经宫宴。”
李清凰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喝酒了吗?”
林缜光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其实他后来发觉,觉得他和女帝有所暧昧的人相当之多,只不过大家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提出来,只敢在背后说闲话,唯一敢当面说出来的就只有她了。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缓缓道:“我喝多了是什么样子的,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了,不是吗?”
这话说得也是,她刚到借尸还魂过来,就见他喝得大醉,结果吐得一塌糊涂,吐完之后倒头就睡。
林缜把之前抓来的小鱼剖干净,炸了一小盘,他的手艺相当不错,小鱼完全被炸得脆了,里面却保留了汁水,咬一口外皮酥脆里面却十分鲜美,就连骨头都能嚼碎咽下去。再配上他们从叔公家里带回来的米酒,简直是人间美味。
林缜见她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碗米酒,便按住她的手腕,嗓音清润和缓:“米酒后劲绵长,喝得慢些,一次也不要喝太多。”
李清凰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在平海关的时候我也喝过当地酿的米酒,要烈得多,我就是喝掉一坛子都一点没上头。”
林缜含笑道:“从前是从前,现在你用的是容娘的身体,她的酒量未必就好。”
李清凰将信将疑,她喝酒几乎是不上头的,连脸色都没怎么变过。她吃了两条小鱼,忽然问:“顾长宁是不是猜到我是谁了?”
她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容易引人怀疑。
她只能赌顾长宁并不信借尸还魂这种玄乎的事情。
“多少是会有些怀疑,”林缜道,“不过他并未往深处去想。”
李清凰举着酒杯,笑道:“那你是为什么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一句梦话罢了,其实也当不得真。”
为什么他立刻认出她来?林缜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可能我生来就能接受常人所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她在睡梦中的确是说了些梦呓的,吐字却是含含糊糊,他并没有听得有多真切。最后拿来当证据跟她摊牌的那句梦话一半是猜的,一半是自己按照逻辑拼接上去的,但是他不会告诉她。
他总是还有些骄傲,想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
第103章 019公主暂时种种田(5更)
李清凰给他倒了一杯酒,正色道:“你之前说,如果查到了什么就要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查到了我之所以会借尸还魂到容娘身上的缘由了。”
林缜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李清凰捏着杯子,一饮而尽,一双眸子因为酒意而漾满了水泽。她似乎有些犹豫,又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他措辞。可林缜还是敏锐地觉察到她似乎有些喝多了。他拿过她的杯子,低声道:“可以了,你不能再喝了。”
李清凰又立刻把杯子抢了回来:“不行,我又没醉!凭什么就不能喝了?”
林缜看着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不是要跟我说容娘的事么?”
李清凰这才想起她原本打算跟他说这件事的,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严肃道:“你喜欢她吗?爱她吗?”
“……”林缜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清凰勾着他的肩,安慰道:“就算她并不怎么喜欢你,不过这也不代表什么,也不是说你不够好,无非是你们没缘分而已。”
林缜:“……”她这安慰人的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总之他是一点都被没安慰到。
他犹豫地嗯了一声,一双清淡的凤目看着她,根本不理解她现在到底在演哪一出。
李清凰又把两人的酒杯都满上,跟他碰了一下杯:“酒能消愁,你多喝几杯,就能忘记她了。”
林缜握着被她塞进手里的杯子,又想去阻止她:“你别喝了。”现在那个借酒消愁的人到底是谁啊?
李清凰很轻易就躲开了他伸过来跟她抢杯子的手,愤愤道:“你不知道她受了许多苦,被人冤枉,被人构陷,最后还和她的表哥错失了一生。她最后想不开,就想着用召厉鬼的法子来报仇,就把我招来了。”她反手抓住林缜的衣襟,摇晃了两下:“你说,我到底哪里像厉鬼了,怎么她招厉鬼能把我拖过来?啊?明明隔得这么远!”
林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按住了,反问:“活下去不好吗?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换一种办法活着吗?”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自私,她现在没有了少将军的身份,也没有了安定公主的尊贵,被禁锢在一处小小的宅院里,收拾她从前都懒得费神去多看一眼的陈氏母女,应付各路牛鬼蛇神,这样活着,对于她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过去轰轰烈烈地活,又轰轰烈烈地死,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到头来却不得不面对那些家宅琐事,一地鸡毛,到底他是在帮她,还是在禁锢她?
李清凰定定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就像有星星,还是辽远草原上那明亮而疏朗的星辰,她忽然开口道:“可是他们都死了呀。”
林缜的声音温柔清润:“他们是谁?”
“柔月死了,谢老将军也死了,”李清凰回答,“还有许多许多的人,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的人,昨日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啃干面饼,可是转眼他们都死了。”她大约是醉了,可是口齿清楚,语气清晰,还颇有条理:“方轻骑也死了,他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林缜道:“方轻骑没有死。”
“有些人没有死,却还不如死了。”她说道,“他在我心里,就是个死人。”
林缜沉默片刻,问道:“他对你很重要么?”
“重要啊,”李清凰道,“我每晚睡前都会念一遍他的名字。”
林缜的眸光暗淡下去,他知道有些事是不必去过问的,问到了答案不过徒增心事而已。他近乎于苦涩地想,他在她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萍水相逢的有趣路人,还是和那些面目模糊的文官一样,都是一个又啰嗦又麻烦的形状?
李清凰道:“他要一天没死在我的手上,我就会睡不好,太气人了!”
“……那我呢?”林缜问道,“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
“你?”李清凰看着他,红唇勾起,突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虽然有时候觉得你挺讨厌的,但你是个好人。”
“好人?”林缜一把将她抓了回来,“好人是什么意思?”说他是好人,又亲了他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人就是好人喽,”她果然有点不耐烦了,“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竟然还指望我每一个都回答……”
林缜急道:“这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李清凰挥开他的手:“呵,文官。”
林缜:“……”这又关文官什么事?
林缜不知道自己喝醉是一副什么样子,但他应该算是酒品很好的,喝多了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可是李清凰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喝多了竟然还要出去骑马,他连忙把她拖了回来,生怕她骑马骑得把脖子都摔断。
她知道自己是没法去骑马了,就又吵着要去打突厥人。林缜只能苦笑着告诉她,突厥人都被她打完了,要是实在没事做,要么她先回去睡一觉?
“不可能啊,”李清凰苦思冥想,“突厥人打完了,那我还可以去打突厥王子,就是那个什么使纳什么什么的家伙。”
突厥人打完了,还可以打突厥那位使纳王子,这又是什么逻辑?
林缜知道不能跟醉鬼讲道理,可是李清凰这醉鬼却表情严肃,吐字清晰,说话也颇有条理,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咦,不对啊——”李清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只把人看得心里发毛,她奇怪地问,“你不是林缜吗?”
林缜已经被她弄得没脾气了,温然道:“是,我是林缜。”
李清凰一脸怒容:“好你个不识抬举的穷书生!”
“……”所以说,他干嘛跟一个醉鬼较真?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想要把她抱回房里去,结果她一直翻腾挣扎,差点让他把人摔到地上去。林缜叹了口气,只能把她放下,又从背后穿过她的两条手臂,把她往房里拖。
李清凰忽然道:“你为什么嫌弃我,我都没有嫌弃你好吗?”
------题外话------
严重计算失误,原来我以为今天就能发到林缜把公主吃掉,结果才到公主发酒疯,而且今天的字数都差不多一万五了。好像写的时候没觉得这段有这么多字来着……
林缜:在下林缜,沧州平远城人士,父母双全,上有祖母一人,现在朝中任有一职,愿聘小姐为妻。
李清凰瑟瑟发抖:你的笑容好可怕。
第104章 020公主的婴儿车
林缜心中一动,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说什么?”
她回过头去,两人的嘴唇将触未触,彼此之间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睁大了那双有些迷蒙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她似乎没有害羞的时候,看人也是这样直直地盯着,再加上她从前那张美丽如月明的面孔,反而会让她看着的人先不好意思起来。林缜手心潮湿,气息也加快了,有些控制不住胸腔中跳跃鼓动的心脏,就在他纠结的时刻,李清凰忽然伸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抬手按了一下胸口,他其实很少会有情绪激荡的时刻,总是冷冷淡淡,对什么的都一池静水,毫无波澜,女帝谢珝夸他泰山崩于前亦是不动声色,这只不过是因为他足够理智足够冷静根本没有外物能激起他的反应来。可是面对李清凰,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了,她对他生气时他会头疼,跟他作对时他会烦闷,要是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一道说说笑笑,他会嫉妒。
李清凰一手搂住他的颈,身子斜斜地挂在他身上,另一只手在他的胸前拍了一掌:“你为什么嫌弃我啊?我长得也不丑,人也不蠢,还是公主,你凭什么嫌弃我?我都没有嫌弃你呢。”
林缜凝视了她片刻,低声道:“我没有。”
她不屑地呵了一声:“不要拿你那个什么未婚妻当借口,你要是有多么喜爱你那位未婚妻,就不会连着三年不回家看一看。公务繁忙,再忙,少你一个,难道整个朝廷都不转了吗?所以,你就是嫌弃我。”说完,她还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林缜简直要被她弄疯了,谁喝完酒吐真言还会如此有条不紊富有逻辑?林缜叹息道:“真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李清凰也叹了一口,忽然蹲了下去,抱着双膝不动了。
她低声道:“我知道顾长宁在背后说我坏话,说什么女人都是水做过的,我就是泥沙做的。”
林缜也蹲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长发。
她突然眼露凶光:“他就是仗着我不敢当场打死他!”
“……”林缜按住额头,“累了么?现在去歇下了好不好?”
他觉得她应该是累了,昨晚没睡好,却又起得早,又是修栅栏又是打猎,折腾一天,怎么也该累了。他半扶半抱将她拖回林兮之的房间,抖开被子,安顿她躺下,结果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死活不肯老实盖着被子,还不让他走。
林缜道:“你不让我走,等下我可不会保证什么都不做。”
他知道自己这样实在卑鄙,她现在醉成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他却给她设了陷阱。
李清凰皱着秀气的眉毛,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最后她竟然说:“那就做啊。”
林缜:“……”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硬是把被子给她裹上了,连衣服都没帮她脱,直接把她裹成一只蚕茧,隐忍道:“别闹。”
李清凰奇道:“没有闹啊,我是认真的,你该不会不行吧?”
这回换林缜直直地盯着她的脸,诡异地沉默。
她又道:“你真不行?”
林缜闭了闭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直接连着被子把她重新抱起来:“我们换个地方,我再告诉你到底行不行。”
李清凰遥想五年之前,她那时候还担心突然多出一个十六岁的后爹,恨不得在母亲请林缜留下用膳时就扒着门廊一直紧迫盯梢。虽然开始只是吃饭,可是那谁谁,还有谁谁谁们,不都是从吃饭开始的吗?吃了饭就要喝酒,喝酒了就能乱性,开始还谈着国事,谈着谈着就爬上龙床。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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