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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宰辅在上-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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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脚,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我瞧在眼里,心中难过。”
  “侄女儿有一事不明,令堂身为一介举人,为何没有机会入朝为官?”
  白氏抿了抿嘴,犹疑着开口,“那些职位都在京外,爹爹既然可以胜任京城里头的官职,为何要去外头?祖母也年迈了,爹爹去外头也人生地不熟的……”
  闻昭淡淡打断她,“三叔母,恕我直言。令堂这样的举人华夏不知凡几,那些个熬出头来的,都是先去京外做了官,从芝麻大小的官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升上来的,从没有一步升天的道理。闻昭本不该非议长辈,可心气儿高本事又不够的人,实在不适合入朝为官,不如安安稳稳地含饴弄孙。照您说的,在家里陪着年迈的老母岂不更好?”
  闻昭这话虽说得在理,却到底直白了些,白氏听得面上血色尽褪,颤抖着松开闻昭的手,讷讷道,“算了,算了,二姑娘不愿帮忙就算了。”
  闻昭见她脆弱地仿佛枝头轻颤的黄叶,一碰就要落下来,也不管她会不会怨上自己,张口便告辞了。她与白氏的关系并不亲近,闻昭也不愿耐下心去安慰她,说完便走了。
  白氏今日的这一出,还有她的刻意亲近都是有着她自己的私心的,因此闻昭心里一丝愧疚也无。

☆、第100章 醉翁之意

  由侍女领着,闻昭几个深入了长公主府,还未见到那些衣着光鲜的贵女们,就先被长公主府里的景色给迷了眼。不得不说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布置过的,小路两旁皆是一丛丛紫堇色的翠菊,偶见一朵蛛丝状的凤毛菊如称雄一般屹立在众翠菊之中,若是被这成片的深深浅浅的紫给迷了眼,往前看却可以看见新鲜又灼眼的堆心菊,如同亮黄的火焰一般在群紫中跳动。
  上回来还是春宴的时候,这里一副草长莺飞的江南光景,现在却是姹紫嫣红的浓秋之色,反差大得像是另建了一处院子似的。
  又进了一道垂花门,闻昭听见了说笑的人声,男女之间并没有泾渭分明的架势,乍一眼瞧去,羽冠广袖与脂粉罗裙混在一处、不可细分。
  现在时辰未到,诗酒大会还未开始,这已经来了的也是随意找了位置坐着,三五一群地说话。有眼尖的见荣国公府几个来了,与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惹得众人皆是朝这边看来,当然其中以女子居多。长公主主持的宴会向来没有那么多古板的规矩,她们自然要抓住机会好好欣赏了。
  姜闻熠被这些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热,面上越发地没有表情,闻昭找了一处临花的位置,拉着三哥与听兰坐下。
  方坐下不久,就有姑娘前来搭话了,却是与闻昭说的。但闻昭却晓得这些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贵女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这些姑娘在她面前说话的时候多了许多不必要的动作,譬如撩鬓发、拈手帕、扶发簪等等,笑得更甜了,这眼神里头也尽是情意,仿佛闻昭就是她们前世的情人一般。
  闻昭胳膊上浮了一层疙瘩,嘴上却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他们,偏头一瞧,三哥的眼里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得,这是在幸灾乐祸呢。
  可这笑容对姑娘们却是莫大的鼓励,当下前来套近乎的更多了,说的话也越发热情亲近。
  这个小圆脸的姑娘笑得正甜,闻昭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这是哪家的姑娘,却听她道,“姜二姑娘可真是可亲,我就说身份高的也不一定都目中无人,也就个别的几个心气儿高得很,理也不理人。”说着还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姑娘。
  闻昭下意识地也跟着偏头瞧过去,却见着了一个水蓝色衣裙的女子,正临花而坐,自然垂下的裙摆仿佛流水一般。从这边只能见到她的侧脸,却已经可以窥得花容了。
  闻昭在京城算是半个老人了,见这姑娘却仍是眼生得很,当下便觉得,这姑娘或许就是那位江韵华了。
  那江韵华仿佛察觉到这边的视线,稍稍转头瞧来,这正脸一露,闻昭便叹道,难怪母亲一眼就相中了她。这清凌凌的美貌,只随意一瞥,便将这些个使出了浑身解数展示自己的贵女们给比成了尘土。
  江韵华看见了闻昭,稍稍停留了一瞬,目光落到姜闻熠身上,却停得更久,但也不过一息的时间便移了开去。
  这个细节自然被闻昭捕捉到了,当下心里头就想,有戏。
  婚姻大事固然由父母操办,但能否两情相悦还是极重要的。说起来秦氏虽相中了江韵华,却因为她的身份而暂时搁下了。两广总督之女要求娶自然不是简单事儿,更为难的却不是这个,江韵华如今是住在兄长江明诚那里,他们的父亲还远在两广地界,议亲总不好越过双亲,因此便只能先搁着。
  宾客来得越发齐了,闻昭身边的听兰却不知去了哪里,正四下里瞧着,便感觉到身边有一人落座,正坐在听兰先前坐的位置上,闻昭正要开口,可偏过头来却见这人不是旁人,而是她的准夫婿。
  今日虽然随意了些,但她们到底还未成婚,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一块儿,还是叫她觉得羞。
  陆然却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坐下了就不挪身了,听兰回来之后见位置上有人,不声不响地就坐到姜闻熠身边去了。
  恰巧王崇见了听兰旁边尚有空位,而席间已经有几对儿男女坐在一块儿了,也跟着坐到了听兰的身侧。听兰一件是他,脸色倏地通红,侧了侧身像是这样就瞧不见了似的。
  “别羞,今日那些定了亲的都坐到一块儿了。”听兰自然晓得,却仍是没有转过来瞧他。
  长公主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光景,她却笑得更开心,“今日诗酒大会上,诸位就不必拘礼了,本宫这里也不待见古板的孩子。”见众人起身行礼,又道,“免了免了,直接开始吧。”
  跟在长公主后头的是她的一双儿女,俱是十岁出头的年纪,还未张开,脸蛋软糯白净,穿得周正又精巧。这小模样实在太讨喜,当下便有人夸起来,长公主笑眯眯地应了,随后便叫两个孩子开个头,为重阳作诗。
  皇家的孩子读书读得比寻常人家还要早,因此这两个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书却读了不少,长公主这么一说,只想了一小会儿便作出诗来,虽然辞藻浮丽,意思也比较空泛,却已算是有文采的了。
  众人又是一番夸赞。长公主拿起诗作,对着两个小家伙简略地评判了一番,指出了不足之处,两人眨巴着大眼,连点头都是点得整齐。
  随后长公主又笑道,“现在该你们这些大孩子露一手了。”说着便唤人呈上托盘来,掀开了红绸,里头是一对玉质通透的如意,长公主续道,“这是彩头之一。”
  众人一听这个“之一”,便更想晓得后头的彩头是何物了,却没再见到其他的托盘了。长公主道,“另一彩头并非实物。今日评出个最佳来,他日成婚时候,本宫亲自前去证婚。”
  这话一出,一双双眼睛却更亮了些。在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自然不缺这些身外钱财,但长公主亲自前来证婚却不是想得就能得的荣耀,他们的长辈都不曾又哪个公主证婚,他们若是得了这个彩头,定能叫家中长辈也喜笑颜开。
  但是这儿有这么多人,这彩头也不是好得的。有心人仔细一瞧,得,这场上还有两位状元两位探花呢。他们这些平日里就爱逗蛐蛐喝花酒的人可以安心地旁观了。
  自然还是有人不将这些所谓的科举才子放在眼中的,他们是勋贵子弟,本就不用参加科举。虽是走的恩荫的路子,但他们却是从小跟着西席学的,好些还是千金难求的大儒,自然比那些书院里的教书先生要渊博得多。因此不少世家子弟都是有信心与那几个状元啊探花的一较高下的。
  陆然偏头问闻昭,“这彩头你可喜欢?喜欢给你赢过来。”他说得很是轻松。闻昭嗔他一眼,小声回他,“这是长公主给新鸳鸯准备的,我们这样儿的老鸳鸯还是让让路吧。”
  闻昭这话惹得陆然笑起来,“好好好,这还没成亲,就成老鸳鸯了。”闻昭口中的老鸳鸯自然不是老夫老妻的意思,偏偏陆然要这样曲解了调侃她,闻昭脸一红,转过头不理他。陆然悄悄从底下抓过她的手,闻昭甩了甩没甩掉,便收紧了手指捏他,但陆然的手骨节分明的,使了劲捏他反而把自己给捏疼了。
  众人不知闻昭这边的小动作,倒是觉得心中窃喜,那位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中书令好似无意于争这个彩头似的,这样他们也就少了个劲敌了。可仔细一想,他都这般地位了,自然不需要长公主来锦上添花了,心里一堵,随即又看开了,本就不应与那人比较才是,没有旁的作用,只会叫人想要自挂东南枝。
  姜闻熠本是不愿凑这个热闹的,长公主却好似专盯着他似的,看着他道,“荣国公府是个养人的地方,一个个都生得俊俏不凡,才情也上佳,若是不让大家瞧一瞧姜家的风采,就实属不该了。”
  长公主都说这份上了,姜闻熠便唯有答应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长公主命婢女将底下的诗作收上来,墨迹还未干,这些宣纸便一张挨一张地摊在长公主面前,点了头的便留下。
  这一番筛选,便只有五首留了下来,长公主心里已经有了考量,却叫底下没有作诗的也来品鉴一番。
  闻昭对三哥的字迹熟悉得很,一眼便瞧见了他作的,心中暗暗点头。
  “这‘但将酩酊酬佳节,不作登临恨落晖’写得实在妙,今日可不就是么,没了往日的登高,换作赏菊品诗饮酒,却别有一番风味!”说话的是一名男子,既夸了这首诗,又赞了长公主的诗酒大会。
  闻昭的心里头却有些发苦,三哥这句话别的人只能看出一点浅显的意思,她却晓得更多的。娘亲坠崖身亡,她自个儿也摔下去过,内伤就治了数月。想来三哥这辈子最排斥的事情就是登高了罢。先前那次随驾登临,她不过落后了一小截,三哥就紧张地回来寻她,到了山顶也将她看得紧紧的,那时候不明白的事随着真相浮出便越来越明晰。
  “我倒喜欢这句‘不见白衣来送酒,但令□□自开花’。”
  长公主笑道,“这两首正是姜三公子与江公子的诗作,同科的状元与探花今日同台相见,究竟谁更甚一筹?”
  正是品鉴时候,不少人都离了座,闻昭见江韵华从前头回来,从她的座位旁边经过,却顿住脚步附身在她耳边问了句,“我的兄长比之姜三公子如何?”
  闻昭诧异抬眼,江韵华却勾唇一笑,施施然地走了。
  江韵华方才对闻昭说话的时候,眼里却只看着江明诚,没有将眼神分给姜闻熠一丝一毫,叫闻昭怀疑了自己的判断。这江韵华这么关注她三哥的原因难道不是看上三哥了?而是为自己兄长抱不平争高下?
  江明诚在前世确实是状元不假,三哥的学识却未必比他差,殿试一事本就被诸多因素影响,皇上的一念之差便会影响最终的发榜成绩。江韵华若是因为科举名次一事耿耿于怀这么久,那也太小气了些。
  闻昭正想着事情,却被陆然捏了捏手,闻昭惊得一抽,四下看了看,见没人留意这边这才松了口气,瞪他一眼,“做什么?”
  陆然却抿了口酒,回道,“那姑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闻昭听得一愣,偏头等他解答,陆然却没再说了,因为此时恰有一婢女拎着花篮走过来,给两人各发了一只万寿菊。
  闻昭将菊花的花盘托起,嘟囔了句,“好大一朵菊花啊。”陆然眼带笑意地看她。
  “现在每人手中都有菊花一朵,若是中意哪首诗,大可将这花至于诗作之上,最后再清点朵数,决出胜者,如何?”长公主悠悠然发话了,底下的人俱是应好。
  这些人还是不知道到底哪一首是姜闻熠的,哪一首是江明诚的,因此也更为公允。
  闻昭自然是要投三哥的,江韵华也是毫不犹豫地选了江明诚,闻昭看了看江韵华,恰巧对上那姑娘的目光。
  结果出来,三哥的那首以一朵之差胜出,赢得了彩头。闻昭一喜,不自觉又看向了江韵华,却见她的面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并不像是失望不甘的样子。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真是愁煞了闻昭。
  其实这一朵花的差距实在不算什么,真算起来只能叫二人打成了平手,但彩头却不能分与两人,因此必须决出胜负来。
  长公主笑着宣布了结果,众人又羡又嫉地看着姜闻熠。
  姜闻熠却有些无奈,现在有了这个彩头,估计接下来长公主就要热心地给他牵红线了……现在操心他婚事的又要再添一人了。

☆、第101章 之子于归

  不过一夜时间,周遭的景致好似有着默契一般一齐披上了雪白的外装,而现在也只是初冬罢了。河面结了冰,一时半会来不及炸开,赶路却是半点耽搁不得,江明诚与江韵华兄妹两人只好换了陆路,沿着运河方向南下。
  若这马车行得顺畅,他们或许还可以赶上年关,与家中的父母好好吃一顿团年饭。现在还未到休朝的时候,江明诚是请了假提前走的,将京兆府的事务暂时交到了另一名少尹的手里。若是其他人自然会担心惹得上头不高兴,江明诚却半分没有顾虑,因为京兆尹大人对他提早返家一事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另外,京兆尹对他父亲竟是崇拜得很,连带着对他也照顾了几分。
  外头寒风刺骨,江明诚早已将两侧的车帘压得严严实实,马车里头烧了炭火、铺了厚毯,这才惬意了许多。
  同行的江韵华正坐得直直的,两眼盯着烧得通红的银丝碳,出了神。
  江明诚眉头一皱,伸出手来在江韵华眼前晃了晃,“还魂了还魂了。”
  江韵华大梦初醒一般打了个激灵,眼里有些慌张,问他,“啊?什么事?”
  江明诚撇了撇嘴,嫌弃地看她,“魂都被人勾跑了,我的傻妹妹哟。”
  江韵华觉得脸上有些烫,却看不见自己的脸,也不知红了没有,会不会被看出来。此时江明诚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塞到她手里,唤她道,“剥个橘子来。”
  江韵华近乎乖巧地接过来,正要动手却被江明诚夺了过去,他将橘子抛了抛、又接住,睨她,“还说没有被人勾魂,要是以往你会乖乖剥橘子?”江明诚自己剥了起来,笑道,“我这个金疙瘩似的妹妹可不要被橘子水污了手。”
  “只是可惜了。自家养了十多年的漂亮白菜要被拱了去。”
  江明诚将一半的橘子肉放入江韵华的手里,看她,“好,你不说也成。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姑娘明明自己会生酒刺,还不要命地喝了酒。”
  江韵华反驳,“行酒令嘛,自然不可以耍赖。”
  “你若说明了自己喝酒会生酒刺,还有人逼你喝不成?若你输给了另外一人,你可会乖乖喝酒?”江明诚敲了敲江韵华的脑袋,“我就这么个傻妹妹,我还不了解?”
  江韵华的脸烫得快要烧起来,却反驳不了他的话,只好小声嘟囔道,“这回又没有生酒刺……”
  江明诚又敲了敲,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侥幸罢了,你还说。我要是回去向爹稍稍提一提,看你怎么跟爹说。自己的身体瞎折腾。”这话一出,江韵华气焰一低,弱弱地看江明诚,“哥……为人要厚道啊……”
  江明诚笑,“得了,你还真当我要告状不成。”江明诚盯着江韵华瞧了一会儿,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那小子当真叫你牵肠挂肚了?可我瞧着,还没我帅气啊。”
  江韵华也眯着眼盯了江明诚一会儿,嘻嘻笑开,“哥,你还年轻呀,怎么眼神都不好使啦?”
  江明诚作势要敲她,佯怒,“好啊,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了!”
  两人在马车里互怼得正开心,马车却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竟是停在了路上。驭马仆人在车壁上敲了敲,说话时声音有些焦急,“主子,前头大雪封了山,过不去了!”
  江明诚面色一肃,掀开车帘来,往外头瞧了瞧,此时正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哪里是山石、哪里是青松都险些分不清了。
  他在雪地里立了一会儿,心思转了一转,随后一声叹,无可奈何吩咐仆人,“罢了,原路返京。”
  “是。”
  江明诚一掀袍就要登上马车,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瞧见了江韵华眼中的亮色。
  这丫头,真是留不住了!
  江明诚是但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说喜欢就喜欢上人了,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各方面都极出色的男子,这丫头半点反应也没有,现在他才晓得,他家的妹妹喜欢起人来和别的姑娘没有半点不同,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
  先前江韵华与江明诚说过,她本是好奇那个将她兄长压下去的状元郎是谁的,听说他的冠礼在即,便只身前去,好瞧瞧那个人是哪里能赛过她哥哥的。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当那个人着好了冠服转过来时,她的心却咚咚咚地跳起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喜欢爹爹那样威武的男子,所以对那些世人眼里的俊俏少年都不以为意。那天秋色正好,姜三公子身上的冠服也是最庄重的样式,革带佩绶,规规整整。他的眼里清冷却温和,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又仿佛什么都纳入了眼底。她相信,那时候因为这个眼神而着迷的人,一定不止她一个。当她们的眼神追寻着他时,他的眼神在某处凝了一瞬,温暖又疏淡的笑容倏地漾开,仿佛一朵清冷又炽烈的花朵“哔啵”一声猝不及防地盛放。
  他是因何而笑?因谁而笑?可是有中意的姑娘?一连串的问题落进心湖,叫她们都不得安生。
  江韵华想念她的爹爹,但不知为何,她也想见到他。因此这场封山的大雪半点没有惹恼她。
  西北早已传来捷报,荣国公与镇国大将军于承平十三年十月攻破西戎都城,生擒西戎皇室诸人,因着汗王出逃下落不明,他们并不会立即班师回朝,按荣国公说法,这汗王的项上人头是要被取下来进献给皇上作为新年贺礼的。
  皇上接到捷报之后豪气万千地大笑数声,底下的臣子也一片喜气洋洋,这时候却有人动了小心思,谏言道,如此好时机应当大赦天下。
  没想到皇上半点没有要考虑的意思,抚了抚胡须笑道,“如此好时机,不如开恩科。”
  这些消息与上辈子都对得上,闻昭却不再担心祖父被扣上“谋逆”的罪名了。皇上没有动姜家的必要,祖父那边又有镇国大将军,也相当于多了一层保障。
  且陆然已经悄悄派人盯紧了曾侍卫以防万一,上辈子便是这个曾恺传的假消息激得祖父怒极返京,这回却不会叫他再有出城的机会了。
  祖父没有回来过年,却是有可能赶得上闻昭的婚礼的。
  姜家与陆府离得并不近,真算起来,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呢。但这聘礼却像长长的红线一般,一个个的绳结相接,将两府连到了一块儿。
  抬着聘礼进姜府的小厮俱是穿着喜服,身材又相近,瞧着喜人得很。陆府本没有这般多的小厮,可见是费了心思的。那一抬抬的木箱俱是红漆描金,红绸带系出了连心结的模样,标致又喜庆。
  先前陆然送聘礼单子过来时,便将姜二爷吓了一跳。他只当陆然虽是江南望族出身,却父母早逝,孤身在京城打拼,家底子不薄却不会厚实到哪里去,没想到这一手聘礼拿出来却叫人说不出话来。就是国公府要拿出这样多的家当都不容易,毕竟国公府是勋贵之家,地位尊崇却未必比那些皇商巨富来得阔绰。
  闻昭一听扶摇带着艳羡的话语说起聘礼,心里头又是甜蜜又是生气的又是担忧的,倒不知要如何说陆然了。
  她晓得陆然私底下极善经营,但旁人却不了解,因此陆然这一下子能拿出这般丰厚的聘礼,实在容易叫人瞎想。他现在正是许多双眼睛盯着的位置,聘礼少点没有关系,不要危及自身才是最要紧的。陆然一向通透玲珑,现在却在聘礼上犯了傻。
  闻昭焦躁地踱了一会儿步子,随即强迫自己坐下来,心想,旁人若要非议他,也得拿住实实在在的错处才行,高官禁商的法令在前朝就被废止了,现在自然没有问题。
  她这是关心则乱了。
  此时吉时还未到,闻昭的心里咚咚咚的,声音吵得她快要听不见周围的人声了。闻昭正坐在梳妆镜前,一身大红绣金的嫁衣将她衬得艳色无边,美不胜收。她的肤色本就白皙通透,因此便少敷了一些粉。黛眉轻扫,口脂嫣红,额上还贴了早樱形状的花钿,水银镜里的自己有些陌生,闻昭几乎不敢多瞧。每瞧上一眼,她便会设想陆然掀开盖头那一瞬的反应,止不住。
  扶摇从未见过自家姑娘这般娇媚的模样,看得愣在了那里。
  庄芸仗着与闻昭关系好,早早地就在闻昭的房里坐着,看着她上妆的样子,时不时与她说说话,见现在时辰还早,闻昭却准备得差不多了,便问她,“饿不饿?可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闻昭怕污了唇妆,就要摇头,庄芸却将一块儿米糕拿起来,“我拿着你来吃,也省了擦手了,这口脂再补补就成。”糕点已经凑到了嘴边,闻昭只犹疑了一瞬便吃了下去,小口小口的,唯恐破坏了妆容。
  庄芸笑她,“我现在可算是过来人了,成亲那会儿当真是又累又饿,不如现在多吃一些,待会儿也不用挨饿了。嗯……昭表妹口脂吃下去了。”说着就唤了旁边的妆娘为她补上。
  “不过这口脂却是能吃的,还好吃着呢,樱桃味儿。”庄芸自顾自地说着,还凑近了嗅了一口气,却见闻昭的双颊染上了一层诱人的蜜桃粉。
  庄芸有些不解,却觉得闻昭这样儿当真是好看,叫她这个女子都觉得惑人得紧。
  见闻昭已经准备周全了,大妆坐于镜前,脸蛋身形都是大姑娘才有的韵味,秦氏立在闻昭身后,抚了抚闻昭的长发,“昭昭都嫁人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啊。”
  秦氏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母亲总还觉得你是十岁出头的年纪,扎着包包髻,穿着红衣裳,过年的时候领着弟弟妹妹要压岁钱。这一转眼,虽还是红衣裳,却是要嫁人了。”秦氏说着说着眼里便湿润起来,而闻昙早已哭成了个大花脸。
  “二姐姐……昙儿以后……可以来找你玩吗?”
  闻昭捋了捋闻昙的额发,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昙儿不哭,再哭二姐姐也哭咯。”闻昙抽噎着将眼泪眨去,大大的眼睛直视着闻昭,仿佛在证明她没有哭了似的。
  外头在催妆了,闻昭喉头发干,喝了水又补了一道口脂,闻昭觉得她不是真渴,只是太紧张了些,因此便东想西想好分散自己的念头。可这一想,又想起前些日子扶摇她们去陆府帮着置办新房回来,直夸新房的拔步床宽敞又气派,上好的楠木上满是云纹浮刻,耳房作了净室,辟了池子,还不知从哪里凿出了温泉眼,就着暗渠引到了池子里头,虽然这池子不大,但冬日里泡上一会儿却是极舒坦的。
  “姑娘,时候差不多了。”喜婆喊了一声,扶摇芙蕖两个便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扶着闻昭。这一站起身,闻昭就觉得头顶的凤冠好似又重了一些。
  蒙上了红盖头,闻昭只能靠着别人扶着才能接着往前走,这时她的丫鬟们却停住了脚步,闻昭正疑惑着,却听正前方的一道人声,“昭昭,三哥背你。”
  三哥蹲下了身子,闻昭可以从盖头底下看见三哥垂在地上的衣摆。伏趴在三哥的背上,闻昭小声说了句,“三哥,好了。”
  姜闻熠挽紧了闻昭的膝弯,低声道,“昭昭抓紧些。”闻昭“嗯”了一声,抱紧了三哥的脖子。
  闻昭的红盖头在姜闻熠的肩上滑过,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后颈上,姜闻熠一步一步往姜府大门口走着,脚步重逾千斤。
  他走得越发慢,喜婆担心误了时辰,便笑着提醒他快些。
  姜闻熠呼吸急促起来,往上掂了掂闻昭的身子,迟缓开口,“昭昭……”
  闻昭猜想到三哥的不舍,安抚似的在他脑袋上蹭了蹭。
  姜闻昭被这猫儿似的举动给坏了气氛,想说的话鲠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末了一笑,“昭昭重了。”
  背上的闻昭一愣,随即“哼”了声,在三哥的脖子上挠起痒痒来。姜闻熠拍了拍闻昭的小爪子,笑道,“走了。”

☆、第102章 洞房花烛

  姜闻熠将闻昭背上了喜轿,见她端坐在轿子里头,两只白嫩的手交叠在膝上捏紧了裙摆,瞧着有些紧张无措。
  “别怕,三哥会陪着你过去的。”姜闻熠将她微皱的裙摆从手里头解救出来,轻轻抚平,在退出去之前还是忍不住与她说,“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三哥,三哥就算有了妻儿,哪怕子女绕膝,哪怕发苍苍目茫茫,你仍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姜闻熠捉住闻昭的手,沉声道,“三哥出去了。”姜闻熠手上加了力气,好似在给闻昭打气,只是这手还未拿开,便被一滴热泪给烫得一颤。
  帷裳落下,将闻昭彻底隔在里头,姜闻熠退到边上。他的手上好似被烫出了个窟窿,灼得他难以安宁。
  闻昭被盖头遮住了视线,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地被人牵引着,下马车,进陆府。
  就连拜堂也是晕乎乎的,像是喝酒上了头。
  她有些紧张害怕,又隐隐欣喜得发颤,她真想掀起盖头来瞧瞧这个与他对拜的新郎官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陆然。好似一定要看一眼确认了是他,她才会安下心来。
  被送入洞房的时候,闻昭又想起那张叫扶摇赞叹不止的床榻来,被喜娘扶着进了新房,在床沿上坐下,闻昭几乎有种陷下去的错觉。
  也不知陆然在这榻上铺了多少层,竟然松软至此,坐下的时候有种被羽毛或棉花轻柔包围的愉悦。
  他这般布置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些什么……或许是为了缓解紧张,闻昭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想着,大红盖头底下的那张脸,又一次不可抑制地烧红起来。
  新房里有些热闹,闻昭的耳朵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隔膜似的,恍惚间这些声响都从耳边划过,没有落到心里去。有个妇人笑着说了什么,也不知她是不是那位全福太太,她这一说,喜娘又笑呵呵地开口,这喜娘的声音闻昭倒是识得。
  这个喜娘将撒帐歌唱得千回百转,本就羞煞人的歌词越发听不得了。闻昭觉得有些别扭,脖子也酸得厉害,却仍是纹丝不动。
  陆然也没有将撒帐歌听进去几句,他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端矜地坐在床边的新娘,他真想不管不顾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这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新娘,临了却觉得有些不真实,像是一场令人迷醉的美梦,只有将她紧紧揉进自己才会叫他心中踏实。
  陆然从全福太太手中接过喜秤,几乎发着颤,他稍稍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前人的盖头挑起。他决定了,就算这是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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