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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宰辅在上-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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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这才假瞪她一眼,“不必说了,只许走石阶,不许走山路。”
  苏穆宛只好妥协,却赌气似的顶了他一句,“现在不过三月时间,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先顾好自个儿罢。”此时长辈已经离开,她便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的真面目了。只是话音刚落却见还未走的闻昭直直看过来,她有些不明所以。
  而闻昭想的是,苏穆宛她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那么就是说……二哥在伤势未好的时候就……咳咳。
  想来背二嫂上山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苏穆宛而言,她确实亟须一个放松的契机,这段时日……太累了。
  年初的时候因为薛相与皇后的事情而整日整夜地提心吊胆,知道许久之后才明白过来薛相并不打算动她,或者说觉得她贸然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毕竟薛相已经早早地站到了保皇派那边。随后又逢闻钰与祖父双双出事,如今闻钰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祖父也已经能开口说话,事情好像正在好转,她又有了喜信,何不趁这个当口好生松一口气呢?
  承平十二于皇上而言并不是个好年头,因此连登高节也不愿满邀群臣了。而闻昭倒觉得这样叫她舒坦许多。
  九月九日西山下,恰是寒秋时候。
  目之所及尽是西山苍翠之色,偶尔也有雁阵从头顶掠过,稍一低头或许还寻得见几丛重阳菊。
  闻昭与秦氏几个走在一处,爹爹则走在后头与大伯三叔说着话。
  “前面要仔细些了,那段路没有修栏杆。”秦氏抬头看了眼前边的路,开口提醒道。
  闻昙笑嘻嘻的回道,“这么宽的石阶,怕什么。”
  秦氏戳了戳她的脑袋,“还是要小心,知道没?”
  闻昙这才连连应是,看了眼闻酉,拍着胸脯道,“六弟就由我来保护啦!”
  看着闻昙闹腾,闻昭脸上悄然爬上一丝笑意,这时候却觉得手心一暖,一偏头就见到了听月。听月将手缩进她的手心,嘴上道,“二姐姐,我手冰,来暖暖。”闻昭忍不住扑哧一笑,分明是听月的手要暖和些,偏要说是来取暖的。
  见到闻昭笑得这般开心,听月几乎是愣愣地、痴痴地看她。
  “傻了?”闻昭见她这副呆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听月已经是金钗之龄了,有了些少女的模样,尤其是这一脸红,更添了几分姿色。
  不远处的听兰见了这边的情状,出游的心情也低落了几许。此时路边突然冲出一丐妇,扑在她的脚边一把扯住了她的裙摆,听兰被吓得尖叫一声,连忙将这丐妇踢开,随后几步跑到了闻昭身边,“二姐姐!”
  听兰在情急之下竟然想着向她求助,闻昭觉得有些惊讶,心下叹了一声,本是想着再也不管她,可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之后,她仿佛并没有如从前那般介怀了。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亏欠与伤害都可以用时间来偿还。只是这一想法刚冒出来便被闻昭否决了,有的伤害可以原谅,有的仇人却一辈子两辈子永永远远都是仇人。
  “莫怕,那人已经走了。”
  听兰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见闻昭眼里尽是温和的宽慰之色,她的喉头忽地有几分梗塞。只是听兰到底涉世未深,根本看不出在这宽慰的背后,其实是宽恕。
  “三姐姐,我觉得那丐妇瞧上去有点可怜呢,要不我们给她点吃的吧?”听月看着那个狼狈离开的丐妇,有些可怜她。
  听兰稍稍提起裙摆,看到上头沾了个黑手印,心有余悸道,“我总觉得她有些吓人……”听月见听兰这般抵触,也只好作罢。
  后头的姜三爷正在与两个哥哥说着自己的亲事。距对外宣布晏氏死讯快满一年,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儿子女儿找个继母了,而他恰巧在不久前瞧上了一个举人家的女儿,虽那举人是白身,可到底身家清白又是读书人,这样人家的女儿来做个庶房继室倒也说得过去,且身份低一些便不会苛待他这些子女了。姜三爷本是想将家里的姨娘抬为正室的,也可省了麻烦,但老夫人却不允,说这样做嫡庶便乱了套。听兰听月已然够可怜了,若是还要喊姨娘为母亲,庶弟庶妹也能与她们平起平坐,处境便会更寒碜。姜三爷这才作罢,只专心在外头物色继室了。
  “其他的都别管,性子好才要紧,一定要能对你的儿女好些的。”
  “大哥放心,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
  姜大爷这才点头,却听到旁边传来几声沙哑又凄楚的哭泣,偏头一看,是一个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丐妇。
  “随便给她点银两,叫她走远些。”姜大爷挥挥手便不再管。身后的仆从躬身应是。
  姜三爷也看了眼那个丐妇,见她脏得连脸都看不清的样子,又不知为何哭得那般伤心,便加了一句,“嬷嬷别伤心了,下山去吃一顿好的罢。”
  几人这才往前走,那丐妇却仍哭泣不止。
  “拿去。”一个小厮摊手将银两递给她。要他说,他的这些主子啊,就是爱随处发善心。这样的丐妇全天下不知有多少个,要是每个都要给上一锭银子,姜家铁定得穷!
  那丐妇浑身颤抖,丝毫没有动作,等得小厮不耐地皱眉催促,“快些,我主子都走了,我还要跟上去呢,别磨蹭了。”
  半晌,丐妇才缓缓伸出手,颤颤地欲拿小厮手心的银子,也不知是因为年迈还是体弱,这样简单的动作竟然做得极其艰难。
  小厮耐心耗尽,又见这丐妇伸出的手上满是泥垢,黑乎乎的直倒人胃口,撇了撇嘴便将银子丢到地上。丐妇愣愣地低头看着落到地上沾了泥土的银子,又听那个走远的小厮隐约说了句“也就我们府爱做善事了,别的人家管你死活。”
  丐妇低垂的乱发下,一双眼突然充斥着疯狂之色。
  前头闻钰担心苏穆宛走累了,非要背她,苏穆宛也不知是怕羞还是想多走走,偏不愿他背。
  “闻昭,我们俩一起走,你二哥忒烦人!”苏穆宛边说还瞪了二哥一眼。
  闻昭走过去,笑道,“二哥啊,若是大伯他们离我们再近些,你就不会被二嫂这般说了。”苏穆宛被闻昭说中,又见闻钰仍是笑着要背她,哼了一声便小跑到闻昭这边,一把挽住她的手,与闻昭身旁的听月说道,“借你二姐姐一用哈。”
  听月这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苏穆宛拉着闻昭走了一段路,见四下没有人能听见她们讲话了,张了张口,却仍是说不出,闻昭便道,“有什么事直说吧,毕竟我不仅是你的小姑子,还是你的手帕交啊。”
  “闻昭……这话我也只有问你了……”苏穆宛一咬牙,再开口时语速极快,“当你得知我怀孕一月有余时有没有多想些什么?”
  “多想什么?”
  见苏穆宛挤眉弄眼的,闻昭渐渐地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总觉得好些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不会是……觉得这个孩子不是闻钰的吧?”苏穆宛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后觉得轻松多了,一双美目却紧紧盯着闻昭。
  苏穆宛这猜想超出了闻昭的想象,闻昭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怎得脑补了这么多?所以才恼了我二哥?”
  “毕竟这时间不对劲啊,他那时还重伤着呢……说来说去都怪他!”
  闻昭拍了拍臂弯里的那只手,笑道,“他们不会这样想的,只会以为是你缠着二哥……罢了。所以看你的眼神才会有异。”
  苏穆宛一听这话,脸上“腾”地通红,“闻昭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
  闻昭无辜脸,“二嫂方才与我说这些事的时候,闻昭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呀。”
  两人正笑闹着,却突然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一人,直直朝她们撞去!
  闻昭见这人竟是先前那个丐妇,眉头一蹙,这个丐妇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闻昭侧身一避,却在躲避间看见了这一段路根本没有修建栏杆,正是秦氏先前提醒过的那一段!所以这丐妇根本不是意图将她们扑倒在地再抢人钱财,更像是想将她们推下崖去!
  这里虽是半山腰,可那一处却恰是陡壁,掉下去当是凶多吉少。
  闻昭突然庆幸自己有这穿花步,躲闪极快,不然自己一个不慎怕是会在此地丢了命去。
  “啊——”闻昭恰恰躲过方才那一扑,却听到耳边一声惊叫,偏头一看,却见苏穆宛躲避不及,就要掉下悬崖!她差些忘了,这里不止她一人,还有一个一点功夫都没有的苏穆宛!
  闻昭没有多想便扑过去,一把将苏穆宛拉住,身子伏在地上使力。苏穆宛像是溺水之人遇见了浮木似的,紧紧抓着她的手,那指甲扣得闻昭生疼。
  “阿宛!二妹妹!”闻昭听到了二哥的喊声,只是她的手像是快断了一样,使不上力气,她只能盼着二哥快些来。
  而离她们最近却是那丐妇,“姜闻昭,你去死吧!”
  闻昭听得一声厉吼,蓦地睁大眼,这声音沙哑难听,可语调却是熟悉的,叫她一下子就识出了这丐妇是何人。
  “晏氏!”
  “哈哈哈,你竟然认出来了,方才我的家人可是一个都没认出来呢。”晏氏回头一看,姜闻钰正大步往这边跑来,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她不能失手了!
  “晏氏你冷静点,我们出了事,你也活不了!”闻昭脸色涨红,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咬牙切齿。此时苏穆宛的手已经搭在了地面上,她只要再拖延一会儿时间,就能将苏穆宛救上来了!
  “别想拖延时间了!这回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去死吧!你死了我也能安心去死了!”听出来晏氏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闻昭的眼里蒙上了一层绝望。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
  晏氏不再多话,伸出脚往闻昭身上狠狠一踢,闻昭将手狠狠抓在地上,从未做过重活的手经这一磨蹭,立时便血珠直冒,却仍有半个身子探出了地面,“苏穆宛!手攀紧了!”闻昭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得了,只能靠苏穆宛自己撑住,撑到闻钰赶来。
  现在这种情形,闻昭比苏穆宛还要危险。苏穆宛的眼泪不住地流,却咬紧了牙关,将手死死扣在崖边上,只要等到了闻钰,她们就能获救了!
  不只是姜闻钰,秦氏容氏,还有大爷二爷三爷都瞧见了这边的情形。
  “昭昭!”二爷目眦欲裂,但他离闻昭太远了,因此这样焦急的嘶吼里满是绝望。
  容氏吓得几乎要晕过去,却是大声哭喊了一句,“闻钰!救孙儿啊!”苏穆宛的肚子里,还有她盼了许久的孙儿啊!
  晏氏见闻钰越发接近,连忙喝住他,恶狠狠地开口威胁,“你再过来,我就将你娘子第一个踹下去!方才我的好妯娌说什么?孙儿?这女人肚子里有孩子了?你想想清楚,一尸两命哦!”
  闻钰的脚步果然滞缓下来,晏氏满意地笑,只是这笑声却粗噶难听,也不知晏氏是经历了什么,竟成了这副模样,声音也判若两人。
  “我只想弄死姜闻昭,你若不来阻拦,你女人的命我便给你留着,如何?也算全了我做你这么多年三婶的情谊。”
  晏氏?她是如何从庄子上跑出来的?且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只是现在却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闻钰看着崖边的两人,一个死死攀着崖面,一个身子悬空了半截,俱是一个不慎便会掉下去。而此时,晏氏竟慢慢将一只脚踩在苏穆宛攀着的那只手上。
  “你再过来一步,我就碾她,你若是想直接冲过来,我就直接将她踹下去了!”
  闻钰瞪大了眼,吼道,“拿开你的脚!我们有话好好说,什么条件尽管提,好吗?”
  晏氏笑道,“别扯了,等我提了要求,那些人就过来了,倒时我又只能任你们宰割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求,只想要她!要姜闻昭给我陪葬!”晏氏边说边指向闻昭,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这恨意浓烈,晏氏脚下的力度便不受控制起来,苏穆宛闷哼一声,脸上已有些力竭之色。闻昭看着苏穆宛强撑的样子,那样痛苦扭曲,突然有些拿不准二哥的选择。
  闻钰双眼赤红,吼道,“别踩了!”
  晏氏见闻钰果然不再上前,脸上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快意,阴阳怪气地开口,“姜闻昭啊姜闻昭,你的二哥不要你了呢。”
  “难过吗?绝望吗?你本还是为了救人呢,现在自己却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且抛弃你的,还是一道长大的堂兄。十多年的情谊比不上他与这女人一年多的姻缘!可怜呐!可悲!”
  闻昭像是没有反应一般,只死死抓着地面。闻钰却崩溃大哭,跪倒在地,“别说了!别说了!放过我们吧……”
  晏氏充耳不闻,自顾自道,“看在咱们俩都被亲人抛弃的份上,就一同去黄泉路上作伴吧。”说着竟像是要与闻昭一同下去。
  这个时候,一直没反应、只顾紧抓岩壁的闻昭却突然扭过头来,眼里尽是轻蔑之色,尽管她伏在地上,疲累又狼狈,而晏氏则闲闲地站在崖边,却叫晏氏觉得自己才是该被可怜的那个,才是低至尘埃的那个。
  这样高入云端的傲气彻底激怒了晏氏,但闻昭却不待晏氏出手,自己便松开了满是尘土与鲜血的双手,一个纵身便决然地跳下去。
  “你不配!”你不配与我共赴黄泉!
  晏氏见闻昭就这样落下去了,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却见闻钰嘶吼一声,冲到崖边,“二妹妹!”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却再也没有人回应他。
  “闻钰……”苏穆宛方虚弱地喊了他一声,手上便没了力气,闻钰连忙抓住她的手。
  待闻钰将苏穆宛拉上来,就见晏氏怔忡地看着虚空,“她,死了?”
  “哈哈哈哈哈,姜闻昭死啦!她死了啊!终于死了!”晏氏疯狂地笑起来,随后又陡然停住,抱着头吼道,“不不不,怎么能死呢,我还没有将庄氏之死的真相告诉她,怎么能死!怎么能这么轻松就死了!”一会儿大笑,一会儿气怒大吼,全然失去了神智的模样。
  苏穆宛的视线有些模糊,倒在地上,见闻钰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拾起一块石头,步子缓慢又沉重,转身的时候抬起了她的手,将衣袖覆到她面上,语调极温柔又极淡漠地道,“别看。”随后姜闻钰便拖着步子往晏氏那边走,一步又一步。苏穆宛牢牢记着他的话,只听着声音判断他在做什么。
  他是一名成年男子,若不受人威胁,对付晏氏这样的妇人绰绰有余。
  但他还是姜家的贵公子,饱读圣贤书,手里还没有沾过鲜血。
  等二爷几个赶到的时候,就见闻钰手里握着一块石头,不住地砸着什么,而他手底下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就是一堆血肉而已。
  姜二爷一把提起姜闻钰的领子,面容因痛苦气怒而扭曲,完全没有注意到闻钰洁白的衣裳上全是血迹。而闻钰则木木地盯着虚空,握着石头的手仍在下意识地挥动。
  “我女儿呢!昭昭呢!为什么你们好好的,她一个人不见了!啊?!昭昭她是你妹妹啊!!!”这一刻,姜二爷一直以来自诩的魏晋风度全然不在了。
  “还有你!容氏!你的孙儿重要!我的女儿就不值钱了吗!”姜二爷将闻钰重重地往地上一丢,随即恶狠狠地看向了大房众人。
  “你!闻昭是为了救你!你不愧疚吗?!”苏穆宛倒在地上站不起身,却已然在二爷的指责里泣不成声,她的指甲里还留有闻昭的血肉,从今往后,她怕是再也不能安眠了。
  “老二,冷静点。”大爷稍稍挡住容氏与苏穆宛,沉声低吼。
  姜二爷完全听不进去,他的双眼通红,不时有豆大的眼泪整颗整颗砸下来,“你们都是凶手!”
  “凶手!”
  姜二爷骂完之后面色一颓,一瞬间就苍老了些,脚步虚浮地要往崖边走,嘴里喃喃道,“我的昭昭啊……昭昭的命是□□好不容易才换回来的,我不能让她这么快就见到昭昭,不然□□定会怨怪我。”说着就要跳崖去。
  秦氏哭喊着抱住姜二爷的腰,“文远不要!不要!”
  闻昙被吓得大哭不止,闻酉则像是失了魂似的,呆呆地看。
  为什么,就这么一小会儿,二姐姐就不见了,爹爹还要跳下去呢?为什么,他看不懂,却还是这么难过呢?
  姜大爷拍了拍姜三爷的肩,姜三爷会意,拉着姜二爷的胳膊往回拽,“你还有妻子儿女,你要在他们面前跳崖自尽吗?!”
  姜二爷这才失魂落魄地垂下头来,几乎要瘫坐在地,秦氏哭着扶起他,“说不准昭昭没事呢,你要是死了,她得多伤心多自责啊!”
  “对,不能让她自责,昭昭不要自责,不要自责,□□的死不能怪你……”秦氏见二爷已经在说胡话了,显然有些神志不清,眼泪再一次涌出来。
  姜大爷趁姜二爷精神松懈下来,一个手刀劈在了他颈后,见秦氏看来,便解释道,“让他休息一会儿。”秦氏却直接扭过头去,态度很是冷淡。
  经了闻昭这事,他们两房大抵不会亲厚了。
  重生这一回,闻昭只为守护姜家。去年初秋,听兰设计害她。她姜闻昭是个爱记仇的性子,直到今年她才与听兰冰释前嫌,可转眼就在二哥二选一的抉择中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个。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张开双臂全力拥抱的人竟会在她柔软而不设防的腹部捅上一刀。他们,是最容易伤她的人,也是伤她最重的人。
  这一刻,她竟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和执念都是错误的,她应该为自己而活,嫁人生子,安度此生。她为什么要救别人?毕竟自己的性命才最要紧,不是吗?!她为什么要保护别人?!那谁来保护她?!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想的时候,心里竟痛得不能自抑……
  她突然觉得,就这么死了也好。

☆、第76章 同榻眠

  闻昭仍在急速下落,在这样的最后关头,她的心里突然干净地只剩下几个人。也不知上头的爹爹会不会吓坏,母亲有没有安慰好他。三哥若是知道她死了,会不会大哭一场。
  陆然会不会再找一个姑娘。
  耳边风声“呜呜”不止,闻昭渐渐闭上眼,她知道,时候快到了。
  姜大爷派人将二爷送回府,自己则与剩下的人守在崖边,等着前去搜寻的人传回消息。
  天色渐晚,西山一片日暮之色,众人心里皆是一片苍凉,只盼着能找到一具全尸,再体体面面地下葬了。
  几个小厮正在扎篷子,预备今晚在这里过夜了,却见一白影掠过,转瞬就消失在了崖边。
  “方才是什么?”
  “莫不是又有人掉下去了?”说话的小厮放下手里的活,凑到崖边向下张望。此时天色越发黑,目力所及也只有隐约一个白点。
  “不知。应当不会有人冲下去找死吧?”
  “难说。现在想不开的人还少了?”
  小厮们说了几句便不再管,他们的帐篷得快点扎好才行。
  陆然的穿花步几乎可以让他飞檐走壁,但闻昭却没有修习到这地步。然而闻昭若真要奋力一搏,也有一定的几率能保住小命,怕就怕在她心里头已经不愿再上来了。
  闻昭有多在意自己的家人,陆然再清楚不过。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本该后院弹琴作画,偶尔做做女红,就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大,然而闻昭却比谁都操劳,操心姜家的立场,操心祖父的战事,操心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按上辈子的走向,此时的姜家已然被摁在了虎头铡下,就差一个好时机便会被发落,现在的姜家无疑处境好上了许多,然而这个悄悄改变了这一切的人,却已经绝望地掉落山崖。
  姜闻钰若是不顾一切扑向晏氏,要么闻昭与苏穆宛都会下去,要么两个人都会获救。若是听晏氏的话乖乖站着不动,下去的只会是闻昭。最后姜闻钰选择了最妥当的一种,是对于保住妻儿最妥当的选择,也是置闻昭于死地的选择。
  陆然只能赌,赌闻昭在掉下去的某一瞬会想起他,然后奋力搏一搏,为他争取一线生机。就是不想他,想想她的三个也行,总之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他不愿再像上辈子那样孤独。这辈子闻昭虽是抱着目的接近他,他却觉得庆幸,庆幸可以早些认识她。偶尔他也会想,大抵是上天看他上辈子太可怜,连个媳妇儿都没有,这才把闻昭送到他身边。既然如此,他便不能让上天把她收走!
  二爷等人回府之后,闻昭落崖的事情便传开了,老夫人当即晕了过去。
  苏穆宛动了胎气,郎中正在开药,嘴里还念叨着,“真是福大命大,这胎儿还保得住。”姜闻钰将手轻轻放在苏穆宛的肚子上,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小家伙还未出生,就背负了一条人命,姜闻钰看着苏穆宛的肚子,眼里是沉郁的痛色,“你就叫,念昭吧。”
  可是……姜家的下一辈应当排“清”字啊……苏穆宛张了张嘴,却只是含泪点了点头。
  陆然找到闻昭的时候,她正静静躺在一棵树的枝丫上,若是忽略她周身的血迹,便如同安睡一般。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像一个安详的死者。陆然在触到了她温热的肌肤、跳动的脉搏之后,才彻底活了过来。
  心下大定,陆然便着手为闻昭检查伤势。脑后重创,五内受损,再加一些外伤。陆然抿紧了唇,他的姑娘不久前还与他说笑打闹,猫儿一般鲜活,现在却成了这样,这都是拜姜家所赐!偏偏他又不能动姜家。
  然而,不能动,不代表他会让那些伤害闻昭的人好过!
  考虑到闻昭的伤势,陆然珍而重之地抱起闻昭,预备在山脚找户人家住下。
  二爷在半夜的时候醒来,掀开被子就要下榻,嘴里大喊道,“昭昭没有死,没有死!”旁边的秦氏正躲在被窝里哭,半宿都没有睡着,此时听见二爷的喊声,立马起身拉住他。
  “二爷你去哪?”
  “昭昭没有死,我梦见她了,她说她摔得好疼,叫我救救她……我要去救她……”二爷喃喃了好一会儿,才看了看手边的被褥,“我什么时候回府的?不行,我要去救她!”
  “文远!昭昭已经死了啊,那么高的山崖,就是大男人也得摔死啊!”里头的动静闹醒了外间的丫鬟,纷纷点了灯进来。
  进来的时候却见姜二爷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童。
  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火,陆然一喜,低头对怀里的人道,“快了。”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动静,说话人的眼神却温柔地要滴出水来。
  “阿炳,莫看书了,歇了吧。”门外响起慈祥又苍老的声音。
  阿炳的视线没有从书上移开,口上回道,“娘你睡吧,我再看一会儿。”
  “别催了,阿炳哪回不是看书看到半夜啊……睡了吧,老婆子。”
  这时,外头突地响起几下敲门声。老婆婆正要去开门,炕上的老伴提醒道,“小心是坏人。”
  老婆婆呵呵笑,“我们家有什么可图的?门外那人说不准当真是有难处。”
  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神仙一样的郎君,在暗夜里竟好像发着光,老婆婆揉了揉眼睛,再看这人仍站在门口,又见他怀里抱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姑娘。
  “这是……”
  “在下的妻子身受重伤,不便移动,可以借宿一晚吗?”他的嗓音清朗,生得又隽秀,老婆婆已然相信这人不是坏人了,更何况这人以及他怀里的姑娘瞧着都是非富即贵的,怎么可能打他们的主意。
  “可以,寒舍恰好有一张闲置的床榻。”
  “多谢。”陆然说完便随着老婆婆进了屋。
  这老婆婆说话比一般的农妇要讲究一些,且路过一间房的时候他还听到了读书声,陆然正暗自打量着,便听老婆婆说,“这房间是犬子日后娶了媳妇住的,现在他吃睡都在自个儿书房里头,毕竟明年就乡试了……”
  陆然与老婆婆说了几句,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请问,可有热水?”陆然抱着闻昭站在榻边,这张榻上的被褥对于农户而言已经是上好的了,而闻昭身上却满是血迹。
  “有的,有的。”老婆婆见这人虽生得这般尊贵的模样,却能顾忌到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竟是不愿弄脏的他们被褥,心里又添了几分好感。
  老婆婆烧来一盆热水,还周到地准备了干净衣裳,想着反正这二人是夫妻,便没有出手帮忙,合上门就出去了。
  陆然看着她出去,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开口。
  老天爷或许是觉得闻昭上辈子毁过容,因此这一世竟叫她在浑身受伤的情况下,脸上却没有丁点伤口。陆然想,这下闻昭醒过来的时候,应当会高兴一些。
  只是这手委实惨烈了些,上头遍布着擦伤,还有好几道深深的抓痕,陆然将帕子沾了水,将她抱坐在怀里,小心地给她擦拭。将尘土与血迹擦拭干净之后,那伤处却更加可怖,皮肉外翻的模样看得陆然心中揪疼。
  陆然将怀里的伤药取出,轻柔地抹在她的伤处,“昭昭放心,我必不会叫你留了疤。”
  她的腰侧被树杈划破了,血迹甚至渗透了外衫,必须除去衣服擦拭上药才行。
  陆然知道,这种时候不该有什么旖旎心思,可他的姑娘出落得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好,叫他的心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当初她在水底下缠着他的时候,就像一条小美人鱼,双臂纤长、腰肢柔软,既磨人又惹人怜爱,现在却好似长成了绝世妖姬,剥了高洁端矜的壳子,里头的风光可以叫任何人失去理智。
  陆然剥除衣物的指尖微微颤抖。还好他方才没有请那老婆婆帮忙,闻昭的这副模样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
  夜已深,连隔壁的读书声也停了。陆然缓缓在闻昭身旁躺下,侧身看她。她仿佛正在安睡,他却像那个偷窥妻子睡颜的痴汉丈夫。
  这一刹那,陆然觉得心里满足安宁,美好得叫他不愿再回去。
  朝堂上各方势力仍在喧嚣闹腾,姜家也笼罩在一片沉痛里,只有他们这儿,一张榻,一双人,还有宁静的月色。
  “昭昭,快点醒来吧,”陆然抬手抚在闻昭的颊上,“我想你了。”
  她精致得像一尊玉雕,静静的没有反应。
  陆然贴着闻昭冰凉的脸蛋,“昭昭在做什么梦呢?醒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秋夜寒凉,陆然紧紧将闻昭抱入怀里。
  姜府里头,二爷的动静将大爷都召来了,大爷看着几近癫狂的二弟,眼眶有些红,又是一个手刀才叫二爷安静下来。
  而秦氏方才听了一耳朵的“挽娘莫怪我”,整个人呆坐在榻边,完全没了反应,还是身边的丫鬟将二爷扶到了榻上。
  闻昙偷偷从门外露了半个脑袋出来,听屋里没动静了,就要悄悄进去。她想和爹娘一起睡。爹娘已经好久没有哄她睡觉了,但是今天她好怕,怕二姐姐摔下去了就回不来了。
  虽说话本子里头落崖的人从没有真正死了的,但是这事落到二姐姐头上了,她还是好怕。
  闻昙走到榻边,却见爹爹躺在榻上没有动静,娘亲却直挺挺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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