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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宰辅在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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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息怒!”眼见皇上怒不可遏,薛相这才诚恳相劝。
  “皇上,”这时苏太师站了出来,他是帝师,皇上不得不“尊师重道”,不然他自己的德行操守也会受人诟病,“臣以为要废了太子需要充足的理由,立废储君一事不仅是皇家的事,更是国家百姓的事,因此皇上若真要废除太子,请将太子的罪过罗列清楚并昭告天下,好叫臣等心服口服。”
  太师说完郑重跪拜叩首。
  皇上心里头已经气得生了烟,却仍是忍着不发作,“太师请起,朕受教了。”
  苏太师道了声不敢,这才缓慢起身。他都这把年纪了,还为这江山社稷操碎了心哟。
  群臣这才跟着起身,心道,多谢太师力挽狂澜!
  下朝之后回到了书房,太子面上的表情终于松懈下来。他知道,这回捅了大篓子了。他与李嵌两兄弟的智商全在他一人脑袋里,他自然知道昨日叔父不断激怒他就是为了今日,且据他分析,叔父很可能是受了父皇的指示才这般做。
  只是叔父本可以在陇右安乐生活,为何要搅京城这趟浑水?是为父皇所逼还是另有所图?

☆、第70章 众请罪

  听到房里的细微动静,太子开口问,“你的楼修葺好了吗?”
  陆然轻笑了下,“差不多了。殿下都这般处境了,竟还关心我的飞来楼。”
  太子却毫不在意,“这一刀早晚都会下来,现在知道父皇准备动手了我倒安心了些。不过我们的动作得快些了。实在看不惯薛守义那老贼再蹿上跳下,有话还不直说,拐弯抹角的,贱气冲天。”
  “殿下竟也会骂人了。”
  “薛老贼害我挨了一折子,此仇不共戴天!”太子下朝之后便再没有绷着脸,此时更是一脸的委屈。
  见陆然无语看他,太子这才说起正事,“我给你的懿旨还够吗?要不我整点事情出来好叫谢妘黛多写几个字?”
  “足矣。接下来就该等她送家信了。”
  太子心里生出些期待来,他如今太过被动,真想搞事啊。
  “对了殿下,我想将易择拉入我们的阵营,”陆然想起那个沉稳多智的门下侍郎,心里生出些惺惺相惜来,“他的妻子是庄少傅的孙女,本是极容易靠向殿下的,却因为天师一事被越推越远。这人性情沉稳可靠,若是靠向我们这边,会是不小的助力,可若是被拉入了保皇派阵营,却是棘手的敌人。”
  “我以为,应当早日将天师背后之人告知于他。”
  陆然想得不错,却没想到闻昭竟先他一步将此事做了。
  这日闻昭乘着马车,来到易府门前,易府仍是大门紧闭,只偏门还有仆人进出。
  闻昭毫不遮掩地下车,叩响了大门,这才有门房开了一条缝,看到是闻昭便将门打开些。
  外头路过的百姓有些正驻足观望,见竟有人拜访易府,更是兴致盎然地看。闻昭却不担心,她刚被皇上赐婚,作为皇上手中的一枚新鲜出炉的棋子,皇上必不会让她受了欺侮掉了价,这些百姓也不敢对她如何。
  没错,皇上若是要为广安王一脉增加分量,必然会抬高荣国公府。
  “竟有人拜访易府?莫不是一伙的?”
  “你看那马车,这人是荣国府的姑娘,会来易府的想必应当是那二姑娘了,她与易府的夫人是表亲呢。”
  “唉,说起来这庄氏也是够为难的,祖父还是太子少傅呢,结果夫家的立场却全然不一样。”
  闻昭进去后就见庄芸迎出来,“昭表妹来了!如今这般境况也只有你会来看我了。”
  看着庄芸有些动容的样子,闻昭却是一笑,挽着她的手道,“你放心罢,很快就会度过难关了。”
  “当真?”庄芸睁大眼看过来。纵使她知晓闻昭这多半只是一句宽慰之言,仍是为其中的笃定心旌摇曳。
  “我可有过戏言?只是今日要借你夫君一用了,你可愿?”
  闻昭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庄芸也不知道她要如何用,却仍是大方一挥手道,“随便拿去罢,姐妹如手足,夫君如……”
  “如什么?”庄芸话没说完就见房门口站着一人,淡淡看她,眼里却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庄芸呵呵干笑几声,易择无奈走过来牵过她,这才看向闻昭,“姜二姑娘。”
  除了庄芸外,易择对着其他女子时总带着疏离的意味,闻昭回了一礼,“易侍郎。”庄芸似乎才觉得自己方才忒没出息了些,试图扳回一局,狠捏了一下易择的手,嗔怪道,“什么姜二姑娘,她是我的昭表妹,你也该喊表妹才对。”
  易择无奈妥协,看向闻昭,“表妹。”
  闻昭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却只能应了。易择这才转身将闻昭领着去了正房花厅。
  热茶上了,闻昭扫视了花厅一眼,心里头明白易择已经知晓了她今日来不是找庄芸叙旧的,而是要与他说正事。
  以男宾之礼待她,足见易择对她这个女客丝毫不存怠慢之心,是个会做人的。
  这让闻昭更确信了自己今日应当是不虚此行了。
  闻昭开门见山道,“易侍郎可想知道天师背后之人?”
  话音刚落就见易择目光灼灼看来,这个问题已经扰了他许久,每拖延一日,心中便煎熬一分。
  “请为在下解惑,表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方才那句“表妹”还是被庄芸逼着喊的,这下却说得顺口,这人的脑子当真好用。
  闻昭却不说自己有什么要求,直接吐出两个字,“薛相。”
  易择听了只沉了眼眸,一旁坐着的庄芸却倒吸了一口气。毕竟薛相算是易择的直属上司,若是他设的陷进下的绊子,易择还如何翻身?
  易择不过思忖了一瞬,一双眼又看过来,闻昭知道他这是在问自己如何得知的,便道,“陆然告诉我的,去年春我还与他一同在道观偷听到了天师与人密谋,而与天师密谋之人正是薛相的心腹。”
  闻昭大大方方地将陆然扯出来,又随意道,“不过救你一事却是因为我的关系,要谢就谢我吧。”
  她这一说易择竟是笑了,他一直有些疑惑陆然为何救他,心中犹疑不得解,他虽感念其恩情,却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现在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庄芸迷迷糊糊问,“什么救你?”
  闻昭这才知道易择竟没有与庄芸说过!将她保护成这样,也只有真正爱重她的人才会这般做了。
  易择将手轻轻放在庄芸发顶,“无事,你去看看阿简哭了没有,我与你表妹再说些事。”
  庄芸知道易择这是想支开自己,却不会误解什么,乖乖出去了。
  庄芸一走,易择面上的柔情就消散一空,神情一肃,正色问,“你们为何帮我?”
  闻昭敛眸道,“若是那日陆然的人没有及时打翻你的汤碗,现在你在何处?庄芸是我表姐也是我最好的手帕交,我不愿她孤苦伶仃。”她的语气诚挚,叫易择没有一丝被冒犯的不适。且她说的也是事实。
  易择神色一松,“罢了,我这命是你们救回来的。你有什么要求?”
  闻昭知道与易择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不能绕弯弯,直截了当反而更好,“去一趟陆府。”不管到时陆然是想让易择为他做事还是站到太子那边去,全看陆然的意思了,她只是借着与庄芸的关系来易府不会引人怀疑罢了。且谁也想不到,她这么一个闺中女子,口中所言耳边所听全是朝中机密。
  易择这下知道闻昭是来为陆然牵线搭桥的了,笑着点头,“表妹与陆侍郎当真情深。”平日不爱笑的人这一笑竟是将这并不出众的脸衬出了三分俊秀来。闻昭听到这句话却难得红了脸。
  一连几天,都没有寻到广安王的任何踪迹,太子一系的官员越发心中惴惴,阴谋的气息越发强烈,他们太子莫不是被人坑了吧?
  而于此同时,皇上在朝堂上也对太子越发不留情面,底下的人纷纷猜测皇上是不是已经有了废太子的打算。
  可若是废了……再立谁啊?
  皇上统共就俩儿子,一个还是痴傻的,而群臣决计不肯将傻王爷李嵌立为太子。
  而陆然正在等着皇后送家信,等了半月,却先将易择给等来了。
  从朝中关系而言,他们一个是薛相的学生,一个是薛相的辅臣,相互来往也是正常的,可偏偏两人像是缺少某种缘分似的,愣是没多少交集,这回易择倒是主动上门来了。
  来了自然得招待,只是陆然还未发话,便听易择道,“先前相救一事,易某在此谢过了。”
  “若是有易某帮得上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易择从不背信。”别人陆然不敢保证,可对于易择他却是信的,这无关交情,只看人品。
  只是他的事情却有些繁复,他须将这些事情与易择理清楚些,将利害关系摊开了讲。
  据说,门下侍郎亲自拜访中书侍郎,结果出来的时候面色很是不虞,那等沉稳的性子都耐不住地阴着脸,随后转头就投入了太子的怀抱。有人猜测,易择因为天师一事与太子一系水火不容,因此才想着倒向保皇派,可陆侍郎竟白眼相待,直道不与弄臣为伍,易择因此怒而出府,因此赌气似的投奔了保皇派的对头。
  而最令人惊讶的则是,太子非但不疑他与天师的关系,还欣喜地与之交谈到深夜,随后还在亲近他的官员面前放了话说相信易择不是那等祸乱朝纲之人,愿诸君与他同心。
  易择在太子府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回府时竟见不少百姓围在他的府门口,见到了他的马车便齐齐看过来。
  “易大人,请原谅我等……”为首的好似是那家学堂的教书先生,在百姓间声望不小,他这一折腰,那些百姓也跟着折腰。
  “易大人,是我们错怪了你。”
  这一大片的人,俱是弯腰垂首,这一幕看得易府的仆人泪湿衣襟。
  这教书先生先前也只是指着他怒骂而已,更过分的却没有做过,现在也极有分寸地只是弯腰致歉。这些百姓也都是良善的,冤枉了人知道来道歉,还有些则远远站在后头,待面上挂不住了便匆匆离开。
  易择在这一刻,仍是无波无澜,只是想着,若是阿芸看到这一幕应当会扑到他怀里哭吧。
  “诸位请起。”易择说完这句便推门入府,没能听到其他的话,门口的百姓俱是怔怔地看着易府大门,不知易大人究竟原谅了他们没有。
  阿芸不必再担忧他,阿简也不会在骂声中长大,易择的步子比往日要轻快些。
  走近房里,却见庄芸抱着一捧花笑眯眯地跑来,易择接她入怀,“什么事这么高兴?莫摔着了。”
  庄芸眉眼弯弯,将手中的花给他看,“方才我在院子里逛,竟然看见院墙那里一堆的花,往那边走才发现是有人往院子里头扔的,现在还有人在扔呢,你要不要去瞧瞧?”
  一抹笑意爬上易择的嘴角,“你喜欢便收着吧。”没想到那群百姓竟是想了这样的法子征求原谅。这世上少有心思歹毒的百姓,大多都是不明真相的百姓,他本就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不愿妻儿受苦罢了。
  “进去吧。”
  庄芸被他拦着往里走,突然抬起头来问,“这些花……意味着不会有人骂你了?”
  “嗯。”
  “我们府上的下人出去也可以抬起头来了?”
  “嗯。”
  “那我也可以出去逛街了?”
  “嗯。”
  “那阿简……唔唔……”

☆、第71章 丑事揭

  这日皇上批完奏折已是亥时,外头天已经全黑,最适宜回寝殿好好休息,可不幸的是,今日是初一,是他“例行公事”的日子。
  他对皇后实在无甚兴趣,可也得交交差。
  何休提着灯笼走在前头,夜晚的御花园安静得只余几声虫鸣。
  凤鸾殿就在目力所及之处,皇上却听到了一点别的动静,四下一看,便在树后头见到一片粉白的衣角。
  “何人?”皇上觉得此人可疑,现在局势正复杂,这鬼鬼祟祟的人极有可能会对他不利,说不准就是谁的线人,“去把那人带过来。”
  身后随行的宫人得了令,就要过去,却见那人已经站出来了,“噗通”一声跪下,哆哆嗦嗦的。
  “奴婢冲撞了圣驾,奴婢该死……”原来是个宫女,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皇上见她手里捏着一封信,眼神瞬时就锐利起来,“你手里是什么?说!”
  这宫女愣愣的,好似有些不明所以,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奴婢在此处捡到的,觉得写得好才想留着的。”说着就将信双手呈上,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
  皇上一直盯着她的反应,这下倒有些迟疑,这人若真是细作,那演技倒是不错。
  一个宫人将信呈给他。皇上见这信封上头什么都没有,而里头的信纸已经被这宫女拿出来了,从折痕看,之前应当叠得齐整,不过却被这个吓坏了的宫女捏得皱皱的。
  而信纸上,不过是首闺怨诗罢了,并不是什么机密。且写诗人文采相当不错,寥寥几笔便抒尽了深宫熬白头的寂寞伤怀。
  皇上仔仔细细将这首诗看了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被藏在诗里头,正觉得今日这事不过是乌龙,却突然瞪大了眼,因为这字迹……这字迹……
  分明是皇后的!
  他不关心皇后的事,所以对她的字迹不甚熟悉,因此方才竟差点没反应过来。可他到底是见过她的字的,她拟的懿旨上的字就与这信纸上的字一般无二!
  那么这首闺怨诗就非同一般了。
  皇上捏着信纸的手越发收紧,“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宫女见皇上看了那首诗竟然面色更难看,吓得汗如雨下,颤着身子道,“奴婢负责这一块的洒扫,同寝的宫女说看见这里地上又脏了,因此奴婢才会来……”
  因着皇上要从这里到凤鸾殿的关系,沿途都被清了道,应当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才对。若是她同寝的宫女叫她这时过来必定是存了坏心的。冲撞圣驾的罪名可是会要了她这个小宫女的命。
  这个宫女身着最浅色的衣裙,是品级最低的宫女。
  “你进来多久了?”
  宫女垂首回道,“两……两个月。”
  做了两个月的洒扫也该知道清道的规矩。
  “之前有在哪里做过事?”
  “奴婢本在清仪殿侍弄花草,几日前才被调到这里……”
  这些事都是可以查到的,她不可能作伪。且一个轻易就能被人坑到的宫女做了近几日的洒扫都不知道清道的规矩也说得通。这样看来,倒不是什么细作了。
  这下省了派人拷问的工夫,皇上捏着信纸抬脚往前走,也懒得看她,淡淡道,“自己去领板子。”
  宫女一听,对着皇上远去的背影连连叩首道,“谢皇上!谢皇上!”
  皇上走远之后,这宫女才敢起身,脸上是一副后怕的样子,眼神里却透着些愉悦。
  走近凤鸾殿,皇上看着满面笑意迎上来的皇后,眼里一片阴沉。皇后只当他是为公事烦心,笑得更温柔,“皇上,臣妾给您捏捏肩吧。”
  这纤纤玉手刚放到他肩上,就被皇上拂开,“今日还是各自安歇吧,朕累了。”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苦笑一声,“是,皇上。”
  翌日皇上便命人将事情查了个清楚。
  原来皇后恰在昨日送了家信出去。他原本还在想为何会有这样的信落在殿外,现在倒说得通了。他的好皇后必定是借着送家信的时机将这样的闺怨诗送给外头的哪个情郎,却不慎被下人落在草丛里头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解释。
  他虽不爱皇后,却不愿自己头顶一片绿油油,这对他而言是不可容忍的耻辱。
  皇上怒不可遏,挥袖就将案上的折子全部拂了下去。一片噼啪响声中,宫人将头垂到了胸口,只有大太监何休敢在这个时候上前捡折子。
  早在国舅纵马一案之后,他便查清楚了薛家与谢家的关系,可底下给他的消息就只是住得稍近而已,因为薛家是簪缨世家,谢家不过是个发迹不久的小家族,两府人来往并不多。
  可他不知怎的,又想起这茬来。
  距广安王失踪已一月有余,群臣都觉得广安王应当是回不来了。广安王若是没了,广安王世子还可以接手陇右,貌似并不会有太大影响,可这事于太子而言,却不仅仅是一个叔父去世的事。
  其实文武百官并不觉得广安王是太子害的,毕竟发生点不愉快也不至于将自己叔父杀了,且太子如今的处境换做任何一人都会小心谨慎不叫旁人捉住把柄。
  可皇上对太子的态度已经冷到了极点,仿佛是当真觉得太子害了广安王似的。
  这一月的找寻并没有什么进展,倒是在这日,竟然有人上报说在京郊发现了广安王的玉佩和一只鞋。
  而这鞋上还有被猛兽撕扯的痕迹!
  这下几乎可以确定,广安王怕是已经葬身于猛兽腹内了。
  而此事最叫人疑惑不解的是,广安王为何会只身去往京郊。群臣心里都知道,多半是被人掳去的,可他们都噤声不语,因为此事最有可能的还是太子。
  皇上拿着那一枚玉佩在朝堂上湿了眼眶,随后直直看向太子,眼中已是杀意凛然。大臣们见皇上竟将龙椅旁的龙渊剑一把抽出,一步一步走向太子,纷纷跪下大喊,“皇上息怒!皇上三思啊!”
  这龙渊剑自皇上登基以来就没有被拔。出来过,一直摆在那里不言不语地威慑百官,而今日皇上竟挥剑向太子,必定是怒极恨极了。
  几个谏官是胆子最大的,也顾不得害怕殃及无辜了,上前就抱住了皇上的腿,“玉佩和鞋都不足以证明太子有罪啊,请皇上明察后再做决断!”
  太子看着握剑瞪他的父皇,面上没有丁点畏惧,只有无尽的荒凉。
  这一出父皇自导自演的戏,当真精彩。
  陆然看着怒极的皇上和站得笔挺的太子,心里头有些细微的疼痛。这样的父亲叫他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心寒,更别说那个不闪不避的太子了。
  这个昏君,还是早日下台的好。
  皇上好不容易被拉住了,却仍是喘着粗气,怒道,“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朕要废了你!”
  朝中又是此起彼伏的“皇上三思”。
  “父皇。”
  这一声极冷静,在喧闹的大殿里头却格外突兀,叫群臣都静了下来。
  太子从怀里取出一块绢布,上头密密麻麻都是字,“儿臣给您读一读母后留下的遗书吧。”太子口中的母后自然是元后。
  可是没有人听说过元后留下了遗书的,不过若是有遗书在太子这里倒是合情合理的。
  “妾深感时日无多,念及稚儿,每每泪不自禁。”太子沉缓念来,夹杂着些微惆怅伤怀,殿里越发安静。
  “故寥寥几语,尽述此生。妾十八入东宫,见太子貌美,心甚喜,与太子对酌,太子笑曰‘唤我斐之’,妾心怦怦。转睫弥年,斐之厚妾甚矣,次年诞子,唤铭。斐之大喜,立太子。”
  朝中的气氛好似温和下来,连皇上都在静静聆听他这位故去妻子的遗言。
  “妾一日兴起,煮粥侍君,立于殿外,隐有哀哀哭号,妾不明所以。后知晓斐之喜好娈童,心中大恸,一病数月未起。”
  念到这里已是群臣哗然,皇上大惊,怒指太子,“一派胡言!”
  “斐之登基后变本加厉,四处搜集幼童,掳人幼子,毁人家室,妾看在眼里,数次苦劝未果,终心如死灰。然爱子年幼,妾深恐稚子无依,心中忧怖,辗转不得眠,遂日益消瘦……”太子面不改色地继续念,皇上几步上前就要劈手夺过。
  太子闪身避过,声调陡然拔高,“哪位大人识得母后字迹,大可前来辨认一二。孤以性命担保,这遗书绝非伪造!”
  要这是真的,那还得了,皇上竟是个……竟是个……
  皇上见遗书已落入朝中老臣手中,心中气结又惶恐,却在极力掩饰。
  “果真……果真!”
  “是先后字迹不假。”
  这下群臣看皇上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胆子小的只管低着头降低存在感,胆子大些的则是面露忿忿。
  苏太师已经气得浑身颤抖,面色涨红,直指着皇上骂道,“实在不堪!不堪至极!”
  “为君不贤,为人不堪!”太师骂着骂着竟涕泗横流,痛不自抑,“是臣没有教好殿下,是臣之过!臣,耻为帝师!”说罢就直直朝大殿里的柱子上撞去,竟是想触柱自尽!
  “太师!”
  “太师大人!”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姜闻钰不顾一切地奔过去。太师大人是他妻子的祖父,平日里也常听她提起,因此在阿宛心里必定分量极重,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不能让太师出事!
  随着姜闻钰闷哼一声,苏太师已然埋头撞在了他胸腹间,这求死的力道极重,当下叫他喷了一大口血出来。然而纵然有这人肉垫子,苏太师仍是撞得不轻,加之悲怒交加,当下就不省人事地瘫倒在地。
  “闻钰!”姜家大爷和二爷齐声呼喊奔来,而姜闻钰已经站不稳身子了,开口欲说话,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太师大人!”有人上前将太师稍稍扶起,又是探鼻息又是求皇上下令救治。太师向来德高望重,每每敢言人之所不能言,这回也是,竟当庭怒斥一代帝王,叫他们唯有敬重,在这样的敬重之下,竟是连畏惧都抛到了脑后。
  若是皇上要发落太师,要迁怒他们,他们将群起而攻之!
  此时,朝堂上已是混乱至极。
  皇上已经无力地瘫坐在龙椅上了,红着眼眶吼道,“去请太医!”

☆、第72章 罪己诏

  近午时,闻昭正坐在案前习字,雕花小窗漏进了一缕缕日光,将宣纸照得刺眼。看得久了,眼中便蕴了泪,闻昭闭闭眼,打算停笔,却觉得自己蓦地恍惚了下。
  她好似忘了些什么,却又想不出是什么。只是觉得在这样宁静的炫目的夏日里,心里有些空。
  距皇上允诺三哥可随时回京并官升四品已有一月半时间,远在陇右任凉州司功的三哥应当已经接到了消息,只是不知他会作何打算了。
  此时外头却突地响起一阵喧哗声。
  “外头何事?”闻昭话音刚落,扶摇就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外了。闻昭也走到了门口。
  扶摇还没回来,闻昭却又听到了断断续续压抑的哭声,是个女子。那人应当已经极克制了,可女子的嗓音尖细,总是能轻易穿过喧嚣,穿过壁障,直击人心。
  闻昭心下觉得不妙,疾步往院门外走。
  此时姜闻钰正由几个小厮抬着进大房,先前太医诊看过了,经太师大人这拼死一撞,折了他两根肋骨,因此不能轻易移动,否则将会累及脏腑。
  于是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被抬回来。
  姜闻钰本还觉得无甚关系,只要将太师救下来,断两根肋骨实在不算什么,可此时听到妻子痛不自抑的哭声,他又觉得心慌。他如今这副模样,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言语安慰,不能做到其他。
  然而话语的力量太弱,在悲痛的哭声里显得太单薄,他真想抱住她。
  这一天对苏穆宛而言,一定是灾难。
  她的夫君身受重伤,祖父还昏迷着。虽说他们都对她说,祖父只是昏过去了,很快就会醒,但是她知道没这么轻松。祖父已经上了年纪,哪里经得起这一撞呢。虽没有撞到柱子上,可能将闻钰撞成骨折,祖父自己一定也伤得不轻。
  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三个人就是父亲、祖父与闻钰,这一天的时间就有两人出了事,叫她如何承受得住。
  立在院中,分明热得生汗,她却从头凉到了脚底。
  而此时闻昭方才知道发生了何事。别人遇事各有悲喜,她却总会拿这一世的事情与上一世作比较。
  这回的先后遗书一事,在上一世分明在许久之后。
  上一世,广安王并没有在太子府外失踪,而是在许久之后才去世,而广安王之死也没有与太子挂上钩,而是与皇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众人只是噤口不言罢了。随后卫国公不知为何突然野心高涨,欲将李襄捧上龙椅,却行事处处小心,叫人抓不住把柄,而皇上就在这个关头发落了荣国公府,将姜家的二十万兵力牢牢攥在手心。
  先后遗书一事就是在抄家之后发生的。关于姜家谋反一事虽许多人都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却少人站出来为姜家说话。其一,姜家谋反确实证据确凿,其二,谋反一事如龙之逆鳞,轻易碰不得。
  而皇上发落姜家时并没有实行连坐,那些姻亲得以保全,便更不敢沾手此事了。
  恰在此时,太子公然在朝堂之上宣读了先后遗书,一时间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事便从姜家转移到了皇室。庙堂之上,江湖之间,对这事各有反应,有人敢怒不敢言,有人却破口大骂,直言恭请太子登基。而那些清流受此事影响,不少都站到了太子的队列。
  闻昭知道,上一世之所以会取得这样可喜的成效,有一部分的功劳应当落在已经覆灭的姜家头上。姜家才大败西戎不久,便换来如此下场,难免会叫人觉得皇上有“敌国灭谋臣亡”之嫌,这时候又得知了皇上品行上的不端,于是反应更为激烈。
  而这一回大抵不会有这样的成效了。
  却还是会叫皇上头疼一阵子。
  次日,苏太师仍旧昏迷不醒,而皇上却发了一道罪己诏。
  在这道罪己诏中,皇上坦言自己喜好异于常人,厌烦了寻常的乐人舞姬,只喜幼伶。不过在这样的“直言不讳”里,却处处可见开脱之辞。先是说那些男童只是年纪小些的伶人,又拿朝中大臣家妓作比,说这些沦为家妓的女子皆是身世艰难之人,而他的那些幼伶也是孤苦无依,到宫里来谋生的伶人,家妓与家主没有你情我愿之说,他与那些幼伶也算各取所需。不过作为一国之君,皇上对此表达了自己深刻的忏悔,并表示不日将遣散幼伶。
  洋洋洒洒一大篇的罪己诏,却将自己的罪过洗得干干净净。乍一听,不知情的人只当他爱看幼伶歌舞,并不是那般腌臜的关系,且皇上还开了金口允诺遣散幼伶。
  这些大臣心里头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有贸然戳破,皇上说得暧昧含糊意在维护自己的威严,恰好他们要的也并不是皇上威严扫地,而是要他给江山社稷一个交代。
  若皇上诚心改过,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只好将此事揭过了。可皇上这粉饰太平的态度仍是寒了一部分清流的心。
  或许太子更适合做皇帝。有些人心里头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随罪己诏一道下来的还有圣上口谕,允了工部侍郎与太师大人两人的病假,伤势一日不好便休息一日,官职保留。
  这病假于姜闻钰而言,大抵是最难受的一段日子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躺这么久过。虽说他也曾因公事操劳太过而直想睡到地老天荒,可现在不过躺几日,他便浑身不自在。
  而最可怕的是,郎中说他至少要躺上一月方可起身,且起身之后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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