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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宰辅在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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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与陆然定亲确实是上上之策。
  “可是……你若是因此得罪了皇上呢?”毕竟前一世可是没有这事的,将陆然卷进这事必然会拖累他。
  陆然只笑着摇摇头,一手随意地把玩她的头发。
  若是仅从仕途考虑,陆然这样做确实有些类似于自毁前程。可他不仅有仕途,还有心。
  虽然他没有说话,闻昭却知道了他的意思,捉住那只不停作乱的手道,“不行,我不愿影响你的前程。你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与我定亲,得罪的便是两方势力。”皇上会因为他的搅局而记恨,薛相也会因为他的棋子变得“不趁手”而不喜。
  毕竟薛相最喜爱用的棋子就是在京中与各方势力牵扯都少的,只专心为他一人做事。现在正是陆然仕途上的关键时期,两边都不能得罪。
  陆然轻轻拥住她,看向黑暗的虚空,“傻。于我不过是走得更艰难一点,与你们却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他怀里的气息干净纯粹,闻昭心里安宁了些。
  他的胸口轻微震动,闻昭听头顶传来一句,“何况若能娶到你,当是我前世今生最大的幸事。”
  毕竟前世的他虽大权在手,府邸却是冷冷清清,最想与之共度良宵的人正在深宫挣扎,只盼着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
  他能给她锦衣华服,能伴她冷夜长冬,可她的心里头却只“报仇”二字,再也看不见其他。
  自闻昭与他说了前世之事后,他便不住地设想前世的他们。前世的他虽已然坐到了那般高的位置上,陆然却有些可怜那一个自己。
  陆然正有些出神,却感到了嘴角一暖。

☆、第65章 私情昭

  不过一瞬闻昭便要离开,陆然却不让,搂住她不放,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每一次主动,都叫他欢喜,叫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唱一场独角戏。
  闻昭觉得有些透不过气,脸色也越发红。陆然在她背上轻拍,低声提醒她换气。
  不知为何,方才的难分难舍都未叫她这般羞赧,这一声低沉又温柔的提醒却叫她羞得不敢看他,忙背过去道,“你快些回去吧。”
  等了一会儿身后却没动静,闻昭转过身却见原地已经没有了人。方才还催他回去,现在陆然一声不吭地走了,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只是现在已然过了三更,再不睡就睡不了几个时辰了。闻昭在榻上翻了几个身,这才入睡,可她心里压了事,睡梦中也并不安稳。
  听得房里的呼吸声均匀下来,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显出身形来,俯身在熟睡姑娘的额上落下一吻。
  次日,这锁住了的匣子便落到了郭寅手里。
  “借你发簪一用。”在场的只有闻昭一个姑娘,虽然郭寅一双眼睛只顾盯着匣子上挂着的锁,闻昭却会意了,伸手将头上的一根珠花簪子取下来递给他。
  只是心里却有些疑惑,昨儿个她与陆然看了,这匣子上挂的锁并不简单,仅用一根簪子怕是打不开的。
  疑惑间,却见恩人拿着她的簪子就开始掰,几下就将簪柄掰成的弯弯曲曲的模样。闻昭屏息看着,这簪柄虽是软金质地,要想徒手掰成这样却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
  恩人,真厉害啊……
  郭寅完全没有注意到闻昭崇拜的小眼神,只管将掰好的簪子送进锁眼里,只是里头好像有某处卡住了,留了半截子发簪在外头。郭寅将发簪取出,又掰了一道。
  如此反复,不过三次就能完全伸进去了。一扭,挂锁便应声而开。
  闻昭心中大喜,将匣子接过,打开。却见里头放的是一些银票碎金,怎么看都不像是物证。
  “难道这是哪个下人埋的私房钱?”或是来路不太干净的银钱,只好埋在树底下,免得被同寝的仆人发现了。
  里头不是她盼着找到的物证,就算是万贯的钱财也不能叫她心喜。
  陆然将匣子拿过来,倒出银钱后将匣子里里外外地检查,连匣子的内壁上是否有刻字都考虑到了,却仍是没有旁的发现。
  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用来藏私房钱的匣子罢了。那个嬷嬷只是觉得埋匣子的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可也只是可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这就是皇上的暗卫留下的罪证。
  “罢了,再去找找其它的线索吧。”
  闻昭的话里不无失落,陆然听了这句却更不肯放弃,仍是拿着匣子捣鼓。
  “阿寅,你来瞧瞧,这个匣子的底是不是略厚了些?”
  可是一般匣子的底盖都会比四壁要厚实些,郭寅不以为意地接过匣子,晃了晃,“没有声音,应当没有夹层。”
  陆然默了一瞬,突然开口,“可若是有物件嵌在木板里头呢?曾有人用这种方式传递密信,我在古书里见过。”
  “好,姑且一试。”郭寅说完便拔剑将匣子的四壁劈开,只剩一个底盖,拿过仔细一瞧道,“有拼合的痕迹。”
  闻昭眼含希冀地看过来,郭寅用剑在底盖的侧边轻轻一划,就见原本还是一块厚些的木板,现在则分成了两块薄点的木板,中央静静嵌着一枚精致小巧的玉佩。
  “就是它!”闻昭将嵌着的玉佩取出,“这是皇上仿制的太子玉佩,当初司马毓会中计前去飞来楼,与这玉佩脱不了干系。”
  陆然知道,闻昭虽口上在说司马毓,其实也是在说她自己。她前世噩梦的开始,正是这块玉佩。
  闻昭握着玉佩的手轻微颤抖,却感觉到另一只手被陆然包住了。
  他在安抚她。也提醒了她,这一世的发展轨迹改变了太多,而那个葬身火场的人也不是她了。
  虽然司马毓害过她,可待她死去后,闻昭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毕竟司马毓也可以说是另一个姜闻昭。前一世司马毓在皇上手里做了一颗安分的棋子,这一世她却要打破这场棋局!
  可如今就算找到了这样关键的物证,她的心里仍旧满是不安。她的对手是万人之上的那位,只要没有绝对的把握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她都无法安眠。
  回去的路上,闻昭将找罪证的事与陆然口中“定亲”的提议在心里梳理了一番,决定辟出第三条道来。
  陆然的及冠日将近,闻昭却想起另一件事来。前世易择就是在陆然的加冠日过后不久出的事。这一世她不愿庄芸再早早地守寡,不愿他们的孩子阿简那般年幼就没了父亲。
  而易择此时正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琉璃瓶。他找大夫验过了,其他的瓶瓶罐罐里头不过是些普通的伤药,这一瓶里头的东西却连京中的老郎中都分辨不出来。且平常药粉药液多是用瓷瓶封装,而装这些棕黄药粉的却是较罕见的琉璃瓶。
  所以……那背后之人叫阿张给他下的药,应当就是这个!
  然而,线索到这里却停滞不前了。他对解开这药的奥秘毫无头绪,阿张也消失不见了。
  可是他每每看见阿芸阿简干净透彻的眼,都会一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快,快些证明自己与天师无关,这样他的妻儿才能在人前抬起头来。
  这日照例带了罩纱,前往城西的一处药铺,盼着能有人识得这药。可今日倒是有些奇怪,药铺里闲聊的人并没有义愤填膺地骂易府和天师,也没有再提起前些日子飞来楼的大火,倒是说起陆侍郎来了。
  “我听说啊,荣国公的孙女婿有着落啦!”
  “不是早些年就嫁出去了么?那个振北侯世子啊。”
  这几个到铺子里抓药的人都只是些小伤病,因此排着队的时候还有闲情聊天。
  “不不不,这回是行二还是行三倒是不知道。不过有人称,在中书侍郎陆大人那里瞧见过荣国公府的令牌呢!大抵就是中意他了。不过想想也正常,这陆侍郎可是当朝薛相门下第一得意弟子,升官升得比谁都快!”说话人讲得眉飞色舞,有种得到内部消息的优越。
  “当真?你再去问问到底是姜家的二姑娘还是三姑娘啊……那个三姑娘,不是说还毁过容吗?这样如何在陆府那些个貌美舞姬面前立足?”
  易择听了一会儿便没有再听,拿回了药瓶往外走。果不其然,仍是没有找到能认出这药的人。
  若是直接将此物作为证据,却是没有说服力的。别人大可以说,他给自己下药再请天师来解本就是他的计划,意图将天师捧到皇上的跟前。而阿张又不可能为他作证,再者,阿张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罢了。
  易择走在路上,再一次想起方才听到的闲话。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晓得,与陆然有牵扯的必定是姜二姑娘了。去年长公主春宴上他就瞧出了苗头,只是不明白这二人为何迟迟没有动静,他还当是国公府不同意呢。
  说起来,也该为陆侍郎准备一份贺礼。虽然他们两个派别不同,却不妨碍他对这个陆侍郎的欣赏。不论是才能还是心性,那人皆是拔尖的,叫他偶尔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可惜了。若他是清流,倒是可以深交一番。
  正是芳菲谢尽的时候,陆府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本是想着府里只他一个主子,陆然便没有买多少仆人,如今宾客一多,倒显得人手有些不足来。那些个效力于他的暗人又不能放到明面上来用,好在压榨一下魏梁的劳动力也勉强能应付过去。
  今日闻昭会随她的父亲来观礼,陆然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头多出些期待来。
  闻昭前些日子就与爹爹说中意陆然了。姜二爷早先就注意到这么一个后生了,能在年关的宫宴上当庭夸赞他女儿的,他能不记住嘛。只是没想到,他本以为陆然是单相思,现在他女儿却又一脸娇羞地与他说中意陆然。真真是,一不小心女儿就被拐跑了!
  二爷全程板着脸,说要考察考察他,且陆然鲜明的立场实在叫他犹豫,要是女儿跟了陆然,那么国公府难免又会与保皇派牵扯上。那他的闻熠不是白白外放了吗?
  二爷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有些堵。
  可女儿都这样说了,还央着他要跟来观礼,二爷咬咬牙还是应下了。
  闻昭这次的坦白本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可真到爹爹面前说自己的心思时,那股子害羞却不是装的。
  加冠礼还未正式开始,却有好些宾客早早地就来了。这些来得早的要么是与陆然关系好的,要么是有心要攀附的,此时却坐在一块儿,聊得投机。
  陆府没有长辈,因此待客之事全然落到了陆然一人肩上,众人瞧着心下对这个朝中新贵生出了些同情。他不过及冠之龄,却早已父母双亡,连亲近的兄弟姊妹都没有,也未曾娶妻,这么多年来都是孤零零地一个人走过来。
  一个户部的郎中仗着自己先前与陆然共事过,便与周遭的人说起陆然的事情来,从陆然的家世讲到在户部任职时候做的事,讲得是有鼻子有眼的。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时而唏嘘,时而喝彩,心里头生出些与有荣焉的感觉来。
  这时,他却见正主招呼了刚到的宾客,正往这边走。这个郎中不知为何心虚起来,便停了话头。可他没有心虚的道理啊,他说的都是真事且还是些正面的话。
  郎中挺了挺胸,将这股子心虚从心里头赶出去,同陆然打了个招呼。随即就见陆然也笑着回应了他,郎中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
  待陆然走后,旁边有人还要他继续说,郎中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见地上躺着一物。
  捡起一看,却是块手帕,像是女子所绣,上头还留了闺名,曰“闻昭”。

☆、第66章 生死劫

  郎中的心“砰砰”地跳起来,他这是撞破了陆大人的私情么?方才说的那些分明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就叫那些个人听得直围着他,现在他却有了这样独家消息……
  只一会儿,那一伙的人都晓得了这个事,一问才知道,原来“闻昭”正是姜家二姑娘的闺名,这下几人跟沸腾了似的,纷纷将前些日子听说的事情倒豆子一样讲出来。比如陆大人有国公府的令牌,还有去年参加了长公主春宴的人回来之后讲的事情,以及陆大人在年关宫宴上那一句“秀色可餐”的夸赞。
  总而言之,几人得出了结论,他们陆大人与姜二姑娘是两情相悦,而且荣国公府准不定已经答应下来,两人就只差定下吉日了!
  几人将种种蛛丝马迹一凑,然后恍然觉得自己发现了大秘密,抬眼向四周一看,果真见到姜家二爷也来了陆然的加冠礼。不过这种同朝为官的来观礼说明不了什么,可若是姜二爷将他的闺女带了来,这其中的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闻昭感觉到窥探的视线,脑袋一偏就看到那几个看过来的官员,心下明白陆然已经开始行动了,也配合着腼腆一笑。
  没错,这就是她想出来的第三条道。利用京城的舆论将两人绑在一块儿,其中手帕代表她的心思,国公令可理解为国公府的意思。虽然两人没有定亲,可在众人眼里国公府已然是中意陆然了,皇上要栽赃国公府为了与太子联姻不择手段就站不住脚了。
  同时,皇上与薛相应当都是晓得陆然中意姜家二姑娘的,听到这样的消息便会认为是国公府给出了回应,而他们首先要做的应当是破坏掉这一桩姻缘而不是记恨陆然。
  若说这个计划有什么损失,只能说闻昭日后要嫁他人会艰难些,可闻昭也没想过嫁给他人,陆然更是乐意得很。
  这时人群中稍静了一瞬。陆然没想到,易择竟然会到场,毕竟于他而言,每一次出门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出席陆然加冠礼的官员以清流和保皇派居多,且官员不比百姓,因此看见了易择倒没有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可场上却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保皇派对易择简直可以用亲热来形容,极力地想将他拉到保皇派阵营中来,而清流则冷眼看着。
  易择到场不久,冠礼便正式开始了。
  见陆然换了一身白袍不紧不慢地走来,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而薛相早已在上首负手立着。待陆然行到他面前,薛相便依古礼为他加冠。口上念完了祝词,薛相一顿,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朗声道,“陆然是我薛守义最得意的学生,今日我便做了这个主给他取表字。”
  怀卿,闻昭在心里轻喃。
  “怀卿,含仁怀义,名公巨卿。”众人一听心里都明白了,薛相这是真正对他寄予厚望。
  散席的时候,易择满是疑惑。方才陆然竟提醒了他一句“回府后万事小心。”
  闻昭虽叫陆然找时机提醒易择,心底却仍是不放心,毕竟上辈子易择就是在陆然及冠过后没多久就出了事。
  与此同时,易府的厨房里头进来了一人,打杂的小厨娘见到那人眼里盛满了欢喜,“阿张哥,你怎的来了?这几日都没有见到你。”
  阿张看着这个天真的丫鬟,默了一瞬,他从前不过是碰巧瞧见她被人欺负,随手相助了一番,没想到这丫鬟竟记了这么久。不过也好,现在他需要她的信赖。
  果然不出他所料,主子并没有将他的罪过公之于众,却也方便了他行事。
  “主子马上就从外边回来了,我给他熬一碗醒酒汤去。只是最近主子在生我的气,待会就劳烦你帮我送去了,不然他知道了是我熬的必定不愿喝。”
  “阿张哥,你正好可以用这醒酒汤去向主子请罪啊。”
  阿张摇头苦笑,“你是不知,这次主人是气狠了,我得等他气消了才敢凑上去。”
  主子这般待他,阿张哥心里头还是处处为主子着想呢。
  小厨娘连连点头,另外一个烧菜师傅对阿张也没有存任何戒心,毕竟他是主子身边的红人,自然是能巴结就巴结,就算不贴上去也不能得罪啊。
  阿张面色如常,袖中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他也不愿害主子,可是他的母亲……
  为了救母亲的性命,他只有这般做!
  易择回到府里,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陆然的那句提醒。他知道陆然这般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必定不是信口胡言。
  才迈进房,便见一个丫鬟端着碗立在门外,“主子,喝了这碗醒酒汤吧。”小厨娘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说这是阿张哥熬的好了,毕竟主子正在气头上呢。只是……主子看上去不大像生气的样子啊。
  算啦,他们主子向来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师傅说了,这叫喜怒不形于色,是厉害的人才有的本领!
  “放着吧。”
  小厨娘得了令,小脸上满是笑意,将醒酒汤轻轻放在案上。
  易择看着这个眼生的丫鬟正要退下,耳边再一次响起陆然的提醒,开口就问,“你是哪里做事的?”
  “回主子的话,山楂在厨房做事,跟着顾师傅学厨。”她的眼神干净,不躲不闪,不像是做坏事的。
  大抵是他想多了……
  易择将汤碗端起来,看着里头的醒酒汤,又想起阿张来。他虽犯下了这等事,可不得不说他的醒酒汤做得真是一绝,棕黄的汤液晶莹透亮,现在他不再身边了,这醒酒汤也做得不比往日,里头还有些许渣滓。
  罢了,人都消失了,还提他作甚。
  如果对面的你是晋。江的读者,那么作者君向你说一声sorry啦,完整章节将会在18:00放出。现在您看到的只有一半哦,请耐心等待~~么么哒剩余正文在作者有话说!
  如果您不是晋。江的读者,那么作者菌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跑错频道啦!此文在晋。江文学城上独家发表,其他的网站上若是出现了此文,则一律为盗版。请支持正版,转移阵地到晋。江哦~
  谢谢配合,么么哒,作者君直角鞠躬~
  陆然没想到,易择竟然会到场,毕竟于他而言,每一次出门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出席陆然加冠礼的官员以清流和保皇派居多,且官员不比百姓,因此看见了易择倒没有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可场上却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保皇派对易择简直可以用亲热来形容,极力地想将他拉到保皇派阵营中来,而清流则冷眼看着。
  易择到场不久,冠礼便正式开始了。
  见陆然换了一身白袍不紧不慢地走来,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而薛相早已在上首负手立着。待陆然行到他面前,薛相便依古礼为他加冠。口上念完了祝词,薛相一顿,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朗声道,“陆然是我薛守义最得意的学生,今日我便做了这个主给他取表字。”
  散席的时候,易择满是疑惑。方才陆然竟提醒了他一句“回府后万事小心。”
  闻昭虽叫陆然找时机提醒易择,心底却仍是不放心,毕竟上辈子易择就是在陆然及冠过后没多久就出了事。
  与此同时,易府的厨房里头进来了一人,打杂的小厨娘见到那人眼里盛满了欢喜,“阿张哥,你怎的来了?这几日都没有见到你。”
  阿张看着这个天真的丫鬟,默了一瞬,他从前不过是碰巧瞧见她被人欺负,随手相助了一番,没想到这丫鬟竟记了这么久。不过也好,现在他需要她的信赖。
  果然不出他所料,主子并没有将他的罪过公之于众,却也方便了他行事。
  “主子马上就从外边回来了,我给他熬一碗醒酒汤去。只是最近主子在生我的气,待会就劳烦你帮我送去了,不然他知道了是我熬的必定不愿喝。”
  “阿张哥,你正好可以用这醒酒汤去向主子请罪啊。”
  阿张摇头苦笑,“你是不知,这次主人是气狠了,我得等他气消了才敢凑上去。”
  主子这般待他,阿张哥心里头还是处处为主子着想呢。
  小厨娘连连点头,另外一个烧菜师傅对阿张也没有存任何戒心,毕竟他是主子身边的红人,自然是能巴结就巴结,就算不贴上去也不能得罪啊。
  阿张面色如常,袖中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他也不愿害主子,可是他的母亲……
  为了救母亲的性命,他只有这般做!
  易择回到府里,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陆然的那句提醒。他知道陆然这般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必定不是信口胡言。
  才迈进房,便见一个丫鬟端着碗立在门外,“主子,喝了这碗醒酒汤吧。”小厨娘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说这是阿张哥熬的好了,毕竟主子正在气头上呢。只是……主子看上去不大像生气的样子啊。
  算啦,他们主子向来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师傅说了,这叫喜怒不形于色,是厉害的人才有的本领!
  “放着吧。”
  小厨娘得了令,小脸上满是笑意,将醒酒汤轻轻放在案上。
  易择看着这个眼生的丫鬟正要退下,耳边再一次响起陆然的提醒,开口就问,“你是哪里做事的?”
  “回主子的话,山楂在厨房做事,跟着顾师傅学厨。”她的眼神干净,不躲不闪,不像是做坏事的。
  大抵是他想多了……
  易择将汤碗端起来,看着里头的醒酒汤,又想起阿张来。他虽犯下了这等事,可不得不说他的醒酒汤做得真是一绝,棕黄的汤液晶莹透亮,现在他不再身边了,这醒酒汤也做得不比往日,里头还有些许渣滓。
  罢了,人都消失了,还提他作甚。

☆、第67章 纵马案

  紫宸殿内。
  听着帐子里边传出来的惨叫声,外间立着的太监宫女都是低头不语。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皇上好似心情格外不佳,发泄地也狠了些。
  过了一会儿,里头的动静停了,而男童仍在哀哀哭泣。
  “滚吧。”
  随后便是“咚”的一声,想必是被皇上一脚给踹下了龙榻。这才走上来两个太监将男童抬走,却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被皇上迁怒了。
  而里头的皇上则是仰面躺着,看着明黄的帐顶,想着他那难产的计划。
  外面都在传姜家中意陆然了,他还如何将谋害司马毓的罪名扣在他们头上?本打算借此削他们一半兵力,再将小姜二嫁给李襄的,如今都不成了。
  但他是一国之主,他们的命运如何都由他说了算!现下他虽不能随随便便削别人兵权,可他信手拟的一道旨意却可以毁了别人的姻缘。
  皇上又想起薛相的那个学生来,倒是个能干的,又是保皇派的人。罢了,事成之后补偿补偿他就是。
  只是他的心里头仍是烦躁得很,亟须什么来疏解,“何休!给朕取一颗长生丹来!”被点到的何公公“喏”了一声便躬身退下。
  待一口咽下了长生丹,皇上舒畅地一声长叹,倒在龙榻上。
  许久,皇上睁开眼道,“你们下去……你不是何休!你是谁?”
  见皇上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好似随时要将他发落了,何公公立马跪倒在地,急声呼号,“小的就是何休啊!皇上!”
  皇上揉了揉眉心,再睁眼看,这分明还是原来那个何公公,摆摆手道,“退下吧。”他方才不知怎的,竟然眼花了。
  看来是被姜家那事给气糊涂了。
  闻昭正在院子里头看闲书,就见二哥从不远处过来了,“二哥?”
  姜闻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样,在闻昭对面坐下。石凳微凉,闻钰只随意理了理衣摆。
  “二妹妹,你当真中意那陆然?”他先前就察觉出来陆然待这个堂妹有些不同,可他没想到这二人竟是两厢情愿的。
  虽然陆然容貌上佳又才智过人,可他二妹妹却像是没有开情窍似的,从没有见过哪个男子入了她的眼。这回竟然直接与二叔坦白了心思。
  闻昭对二哥这问题并不意外,因此并没有尴尬羞赧,只笑着点点头。
  “你可知陆府住了二十个舞姬?”
  闻昭将手中的书放在石桌上,正色道,“若不是二哥你当时新婚燕尔的,如今应当也有十个舞姬了吧。”
  闻钰默然,那些个舞姬确然是皇上硬塞的。可他心底就是不大愿意闻昭与陆然在一块儿。说起来他也是与陆然共事过的,知晓这人是有担当有才能的,可……
  “如此,三弟不就白白外放了吗?姜家还是与保皇派绑在了一起。”闻钰的眼里露出些不甘来,当初闻熠为了姜家的安宁自请外放,他虽只叫闻熠珍重,可却为此难过了好一段时日。
  又是立场问题。闻昭眼帘稍合,叹声道,“只消等上一段时日,这些顾虑就不存在了。”
  别的却不肯多说,闻钰将这句话反复琢磨,仍是想不明白。
  闻昭看着二哥远去的背影,他好似边走边想着事情,步子里头失了往日的洒脱。
  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总是不缺话题,这回继陆然闻昭的事后又有新鲜事出炉了。
  都知道当今皇后的家世并不出众。那时皇上还未登基,谢氏便以四品京官之女的身份嫁进太子府做了一个太子良娣,在元后薨逝后方被立为皇后。因为皇上的后宫实在单薄,谢氏的家世算是中等,资历却不浅,立她为后虽遭到了一部分大臣的反对,可也算是顺利的,毕竟皇上好似并不是什么喜好美色之人,太子也不小了,那些个大臣将自己女儿送进宫并没有什么大好前途。
  话说这谢家,原本最大的官就是谢氏的父亲了,可也只是一个四品官。这样的后族实在不算强。皇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给自个儿岳父赐了个英国公的爵位。同样是国公,这英国公可不比另外两个国公那样手握重兵,只是说起来好听罢了。
  然而,就算毫无实权,却丝毫不妨碍谢家的子弟心生傲气。
  若他们原本就是簪缨世家倒还罢了,这样一朝得势的最是容易跋扈得意,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叫他们在百姓口中就没能留下什么好名声,不过到底是后族,很快就能压下去。
  不过这回却有些例外。
  当朝国舅爷抱着美人于闹市中纵马而过,正春风得意的时候,却不知是从哪里蹿出来一个垂髫小儿,舔着冰糖葫芦完全不知险状,眼看着就要将这小儿踩到马蹄之下,又冒出来一个小郎君,救了那小儿自己却被马蹄给踹了几丈远,当场气绝。
  国舅爷吓慌了神。这要是踩死了一个布衣孩子他倒可以解决,可现在这人瞧其着装便知非富即贵,他怕是惹祸上身了。
  本还抱着侥幸,盼着这人是富商子弟,只要不是官家子弟,事情都好说。他的皇后姊姊一定会救他的。
  可事与愿违,这人恰是官家子弟,且还是威远侯府的三姑娘!
  这下事情闹大了。威远侯毕竟是侯府,这三姑娘还是嫡女,且就亲事都定下了,年尾就要嫁与淮安伯府的嫡次子王崇。现在这人一死,两家都不依了,一纸将国舅爷给告了上去。
  国舅爷哭着来求皇后,皇后直想将他一脚踹飞,却到底不忍心,只能口上责骂道,“与你说了多少次,行事要收敛!你自己算算闹出了多少事!”
  国舅爷只管哭,皇后叹道,“这回出事的不是别人,是侯府的姑娘,难办了。”
  国舅爷抽抽噎噎地开口,“那个姑娘也有错,作甚要女扮男装出来!连个丫鬟都不带,不然现在也不会出事了!”皇后听他竟然还把责任往死者身上推,忍无可忍地挥袖扇了他一下。虽没有用手,不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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