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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西子情-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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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荷等人对看一眼,知道王妃说的是铮二公子和皇上越来越僵的关系,尤其中间还插了听音和忠勇侯府的事儿,英亲王府未来恐怕是一日比一日不得安宁了,她们也跟着齐齐叹气。
  “秦家的人,从来都放不下执念。”英亲王妃揉揉额头,“我以为我生的儿子能例外,但到底是也没能例外了。他这副性子,更是愁死个人。”
  “王妃也别太忧愁了,依奴婢们看啊,二公子这才是活得洒意。总比燕小侯爷强多了。”翠荷拿捏着话语劝慰英亲王妃,“您想想,永康侯夫人是不是比您还要愁?”
  “也是!”英亲王妃顿时笑了。
  翠荷等人想着永康侯夫人卧病在床好几日了,也都齐齐笑了。管了儿子多年,最后反而给管飞了,她的病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就算京中无人笑话她,她也过不去自己那道坎。更何况京中很多人都背后笑话她,她向来刚硬,更是受不住了。
  英亲王妃消散了心中些许的郁气,带着人向小厨房走去。
  谢芳华走了一段路后,回头瞅了一眼,只见早先那个三岔路口已经无人,她收回视线。
  秦铮本来走在前面,此时忽然回头看了谢芳华一眼,没说话,又转回了头去。
  谢芳华敏感地窥到了他刚刚眼底那一抹幽暗,头突地疼了一下,对春兰道,“兰姨,暖阁在哪里?你带我去吧!我是有些受不住。”
  “快到后花园了,暖阁就在不远处,奴婢这就带您去。您受不住可真的不能硬撑。”春兰连忙道。
  谢芳华点点头。
  不多时,来到后花园。
  秦铮停住脚步,对春兰道,“兰姨,你陪着听音吧!我送华儿过去。”
  春兰微微一怔,看着秦铮,一时间不明白了,二公子这到底是喜欢听音还是喜欢芳华小姐。怎么看着他是哪个都喜欢呢?可她从小看着二公子长大的,他怎么看都是一个长情的人啊。如今这两个人碰到了一起,按理说该尴尬才是,可是这如此和睦,到让她一点儿也看不明白了。或许王妃明白些,但王妃这些日子口风也紧,什么也不与她说了。大约是怕她说与喜顺听,被喜顺传给王爷,或者传给别人。
  “走,我送你过去!”秦铮不等春兰点头,对谢芳华道。
  谢芳华皱眉看着秦铮,看了半响,他面色没什么异常情绪,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春兰见谢芳华同意,只能作罢。
  “你们都不必跟着了!”秦铮走到谢芳华面前,侍画、侍墨本来搀扶着谢芳华,见他靠近,都齐齐松开手退后了一步,他趁机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谢芳华低呼刚要溢出唇瓣,便被她紧紧抿住,收了回去。只皱眉看着他。
  秦铮不再多言,抱着她向暖阁走去。
  侍画、侍墨对看一眼,想跟上,但想着秦铮的吩咐,知道跟上去大约也是无用的。更何况这里待着的是假听音,真品竹,她们必须要照应着才是。于是,权衡一番,便不再跟去了。
  春兰看了谢芳华跟来的四大婢女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品竹走进了如今空无一人的水榭内,以听音的身份,招呼侍画、侍墨、侍蓝、侍晚四人坐下来喝茶。
  春兰也醒过神来,连忙与几人坐在了一处。继续聊着在落梅居门口没聊完的话题。
  秦铮抱着谢芳华脚步轻松,不多时,便来到了碧湖旁的暖阁。
  暖阁有人看守打扫,见秦铮过来,都连忙见礼,齐声道,“二公子!”
  秦铮“嗯”了一声,径直进了东厢的一间屋子。
  屋子内,被打扫得干净,不染一尘。
  秦铮将谢芳华放在软榻上,撤回手,伸手便去揭她的面纱。
  谢芳华快一步地伸手抓住,隔着面纱对他道,“铮二公子,我这副容貌,你不看也罢!”
  秦铮轻轻嗤了一声,“你白得像鬼一样子我都看过,还怕你再难看的样子?”
  谢芳华颦眉。
  秦铮执拗地用力,同时对她警告道,“你若是再抗拒,这面纱撕扯坏了的话,你别怪我不温柔。”
  谢芳华眼皮翻了翻,放下手,任他扯开。
  秦铮见她不再挡着,随手拿掉她的面纱。入眼处,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偏偏满布疙瘩,密密麻麻,这疙瘩不如早先一般是红色的,如今是白色的,让她的脸看起来苍白得恐怖。额头鬓角,全是汗水。
  秦铮脸忽然一沉,将面纱重重地仍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气什么,或许明白,不过懒得去深想罢了。因为抵抗皇上气劲那半响,她着实加重了内伤,也就是说,这些天白养了。她如今乏得很,不用装,就会是这副样子。
  “你给我躺下!”秦铮有些粗鲁地将她按到在踏上,“闭上眼睛歇着!”
  谢芳华看着他。
  “没听见我说的话?”秦铮黑漆漆地眸子锁定她。
  谢芳华从善如流地闭上了眼睛,身子沾到床榻,才更知道自己有多疲惫乏力,如虚脱了一般,从全身各处往外溢汗。
  秦铮看着她,半响,僵硬地道,“你身上有药吗?别告诉我你这副病秧子模样多年,身上不随时带着药。”
  “有!”谢芳华道。
  “拿出来,赶紧吃了。”秦铮道。
  谢芳华没力气地去摸怀里。
  秦铮忽然打掉她的手,伸手入她怀,因为春衫极其薄,即便谢芳华多穿了几件,但层层叠叠下,也能触到软软的肌骨,他的手刚贴到她身子,她身子细微地一颤,顿时警惕地睁开了眼睛。
  秦铮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你这副模样,爷对你可没什么兴趣。你放心吧!”
  谢芳华的脸变幻了一番,她如今体虚气乏,想脸红也红不起来,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想着皇帝果然是曾经的京城双绝之一,南秦文武治国,皇帝的武功自然也是不可小视。短短时间抵抗他的起劲,就让她泄去了养回三分之一的功力。这回,真的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秦铮见她闭上眼睛,手如常地探进她怀里,轻松地摸出了一个瓷瓶,指尖在离开她身子的一刹那细微地颤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忽然撇开头,问她,“吃多少?”
  “一颗!”谢芳华闭着眼睛乏力地道。
  秦铮点点头,拧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放在她唇边,轻声道,“张嘴!”
  谢芳华张开嘴,吞下药丸。
  秦铮撤回手,又从瓶子里倒出一颗,张嘴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谢芳华虽然闭着眼睛,但感官却还在,感应到了他的动作,顿时皱眉,对他道,“这是药,又不是糖,你吃什么?”
  “你是不是常年吃这个?”秦铮问。
  谢芳华点点头。
  秦铮盖好瓶塞,将瓶子放在手中捏了捏,掂了掂,对她道,“我也尝尝味道!”
  谢芳华暗暗腹徘了一句,不再理会他。
  秦铮攥着瓶子在手中把玩半响,伸手给她重新塞进了怀里,指尖流连处,同样颤了颤。
  房中安静,谢芳华疲惫顾不得再想烦乱的事情,幽幽睡去。
  秦铮靠在她身边,静静地瞅着她。清俊的容颜时而带着浓浓的恨色,时而又异常温柔缱绻。连他自己都不会发现,他如此的表情丰富。
  暖阁内的下人们知道铮二公子带着芳华小姐在暖阁内休息,都屏气凝神,远远地躲开,不敢出声打扰二人。
  半个时辰后,春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公子和芳华小姐可是在里面?”
  “回兰姨,在里面。”一个人小声回话,“大约是睡着,从进去后奴才们就没听见动静。”
  春兰脚步顿住,犹豫了一下,往里面走,悄声道,“我进去看看。”
  下人们立即让开了道。
  春兰来到东暖阁,房间内的确安静,一丝声音也没有,她轻轻地将门推开一个缝隙,向里面看去,只见榻上一个人熟睡着,一个人靠在一旁不知是睡着还是在闭目养神。她退开身子,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打扰二人。
  就在她踌躇不定的时候,秦铮低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兰姨,你蹑手蹑脚地在做什么?他们赏紫荆花的人回来了?”
  春兰一惊,拍拍胸脯,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蹑手蹑脚的动作简直是多余,二公子的武功从她进门后怕是就知道了。连忙道,“是皇上、皇后、王爷他们从紫荆苑出来正赶回御花园了。王妃在厨房那边也传回来消息,很快就可以开午膳了。所以,奴婢来请您和芳华小姐。”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们一会儿就过去。”秦铮道。
  春兰点点头,退出了东暖阁。
  东暖阁内,谢芳华也醒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眼处,便是秦铮清俊的眉目和懒散地倚在她身边的姿态。她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坐起身。
  “好些了?”秦铮问。
  谢芳华点点头。
  “那就下榻,走吧!”秦铮道。
  谢芳华坐在软榻上不动弹,对于皇帝,她是真不怎么想见的,连碰面都觉得让她厌烦。早先他在半途中拦截发作听音,那么如今,他怕是该屡次试探她了。
  “明明胆子小得可以,还装作吃了雄心豹子胆!”秦铮对她嗤了一声。
  谢芳华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甘心地道,“你知道什么?”
  “爷知道的多了去了!”秦铮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对她道,“别忘了戴上面纱。免得你这副样子,出去吓人。”话落,他出了房门。
  谢芳华下了床,走到菱花镜前,只见镜子中是一张没有任何疙瘩的凝脂容颜。松花粉过敏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她睡了这大半个时辰,药效自然过去了。她抿了抿唇,看着镜子内的自己,这等艳色,忽然被气笑了。这个恶人,是故意提醒她呢!
  她从怀中拿出手帕,早先这个手帕沾染了松花粉,她拎着在面前抖了抖,凝脂的脸顿时泛起了红。她收回手帕,踹进了怀里,伸手拿过面纱盖上,抚平了因为躺着有些褶皱的衣衫,出了房门。
  秦铮站在门口倚着门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一层光晕,少年容丽。
  谢芳华踏出门槛,微微有丝清风吹来,她面前轻薄的娟纱飘了飘,打在了秦铮的身上。
  秦铮扭回头瞅了她一眼,撇撇嘴,似是不屑,又像是有些郁闷,“走吧!”
  谢芳华懒得深究他的情绪和语气,跟着他身后出了东暖阁。
  走路自然是弱不禁风,孱孱弱弱的。
  东暖阁的下人们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忠勇侯府的小姐,二公子费力求娶赐婚的二少奶奶。看着她锦绣衣裙,身姿纤细,娟纱飘渺如烟,整个人从东暖阁出来后,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齐齐惊艳地呆了呆。
  秦铮忽然回头向身后瞅了一眼。
  东暖阁的下人们立即垂下头,不敢再看。
  “快些走!慢死了,难道还要我抱着你才能走得快吗?”秦铮眸光扫了一眼,最后定在谢芳华身上,有些恶狠狠地道。
  谢芳华莫名其妙地看着秦铮,见他脸色由早先的晴朗一下子就转为阴沉,她皱眉,不明白他突然抽什么风。很想骂回去,但碍于东暖阁有不少下人,传出去于她的身份不利,只能压住气,娇柔虚弱地道,“二公子,我身体一直以来就不好,每逢走路都是这么慢,您若是嫌弃我走得慢的话,您就头前走,不用管我。”
  秦铮哼了一声,回转身,走到她面前。
  谢芳华警惕地看着他。
  秦铮狠狠地挖了她一眼,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不等她抗拒,便堵住她的话,“规矩些,不准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谢芳华一噎,既然他这么愿意抱着人,那么以后她记住了。逮住机会,让他抱个够!
  秦铮见谢芳华老实,怒气似乎消了些,但脸色却还是好转不过来,依然有些难看。走起路来,脚步有些重。
  不多时,出了东暖阁。
  东暖阁弥漫的低气压和硝烟味随着秦铮离开挥散了去,下人们抬起头,对看一眼,都大口地呼了一口气。二公子的脾气他们最清楚不过。当初的那只德慈太后御赐的狗,在这府里耀武扬威。小厮下人们都不敢惹,远远地避着。若是谁敢瞪那狗一眼,二公子就挖了人眼。虽然没真正地挖过,但二公子的话撂在那里,让他们谁也不敢尝试挑衅二公子的威严。今日的芳华小姐,二公子的媳妇儿,他们是不要命了才敢看。以后打死也不敢了。
  谢芳华到底在英亲王府待得时间不够久,况且又一直待在落梅居秦铮的身边,是以,有些英亲王府不成文的规定她压根就不知道,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所以,她觉得秦铮简直是个阴晴不定的混账。变脸比翻书还快!
  出了东暖阁,因着距离水榭本来就不远,是以,能看到水榭内的情形。
  只见水榭内此时已经聚集满了人。那一身虽然身着便服,但依然浑身透着威严的中年男子是皇帝无疑,他的身边坐着已经命人从软轿内抬下来的皇后,皇上虽然是伤了腿,但只要不碰到伤处,坐着自然是无碍的。
  英亲王、秦浩、以及各府的各位夫人。
  品竹易容的听音和谢茵坐在一处,满亭内,虽然人人春衫华丽,气韵不俗,但论女子来说,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她的确是将易容学了八分的火候。真正高明的易容术,不只是易容脸,而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十分之相像。
  谢芳华窝在秦铮的怀里,眸光流转间,就将水榭内诸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
  虽然英亲王妃和秦铮都不在,显然皇帝没有再找听音的麻烦。而是和诸人坐在一起闲谈。
  秦铮扫了一眼水榭内的诸人,便收回视线,不避讳地抱着谢芳华走向水榭。
  不多时,水榭内的人已经看到了正走来的二人,面色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异样。虽然南秦民风略微开放,国风国土下,常见风流韵事,但到底是贵裔府邸鼎贵之家都会依诗礼规矩严格约束子孙,这等未婚男女,光天化日之下,可谓是惊世骇俗了。
  不过因为做这样事情的人是秦铮,所以,无论谁见了,都不会觉得惊奇。
  秦铮这么多年,早已经用他自己的纨绔嚣张跋扈张扬横行无忌,不拘世俗的作为而让这片国土下生活的人对他不得不宽容和另眼相看!
  所以,直到秦铮抱着谢芳华走进水榭,水榭内,无一人发表任何不赞同和责问的言语。
  包括皇帝和英亲王。
  秦铮将谢芳华放在椅子上,松开手,顺势坐在了她旁边,面不改色地对众人道,“皇叔,皇婶,紫荆苑的紫荆花可是开得漂亮?没采撷一株回来把玩?”
  皇帝看了秦铮一眼,面色虽然有些不愉,但到底是不再十分地难看了,对他道,“你越发地没规矩了,以前见了朕,还知道请个安,问个礼,无论是用滚的,还是不正经的糊弄,到底也是礼数。如今都丢到北国去了吗?”
  秦铮呵呵一笑,“这是在英亲王府,在家里,皇叔您嘴上不是一直说自家人不要拘束于这些俗礼吗?如今怎么反倒坐在这里怪起我没礼数来了?”
  “你就是歪理多,连朕也敢随意地编排!”皇帝似乎懒得与小辈一般计较,不再理他,转头对谢芳华转了一副神色,和蔼地道,“华丫头,你的身体怎么样?可好一些了?”
  谢芳华虚弱乏力地道,“多谢皇上关心,我这副身子不争气,无论怎么调理,好药吃了无数,也是这副样子,好好坏坏,当然坏的时候居多,怕是以后……我这病好不了了。”
  “唉,别说丧气话!漠北不是有神医吗?就算他云游去了,也跑不出这个天下去,早晚能找到人。”皇帝如长辈一般,训斥谢芳华道,“你不要日日胡思乱想,你父母早殇,还有朕在。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止忠勇侯受不住,朕也是受不住深觉对不住谢英兄。”
  谢芳华隔着面纱看着皇帝,这般和蔼如长辈,若是前世,她一定想不到和蔼的背后是雷霆手腕斩草除根和不留余地。她垂下头,笑着点了点头。
  ------题外话------
  纨绔世子妃第七部大结局继续团购,没入群的亲尽快入群。下单顺序和发货顺序也就是说我的亲笔签名本的顺序按照先到先得的方式逐层递减。所以,不止是拼颜值,还要拼手快脚快。群号看电脑版的置顶留言。关于实体书里面的福利,我就不必说了吧!说一下第七部的颜色,土豪金哦。
  今日上墙两位:西子湖畔情华蔓缦,进士:“表现得越没节操越会被阿情翻牌子╮(╯▽╰)╭~~~这真理被我发现了╮(╯▽╰)╭~~~”
  祾兮,LV2,解元:“从不觉得你纯洁你的节操太稀缺有你的每天都危险有你西家更灿烂有你西家不黑暗你是罩罩我是内内【美人们跟着我的节奏,跳起来~欢庆纨绔7出世!】”
  作者有话:我从码字的窗子看外面的天空,飘的黑压压的绝壁不是雾霾,我觉得,是节操。你们说呢?(⊙v⊙)

    第六章玩火

  正说话间,英亲王妃带着八大侍婢端着盘子回到了水榭。
  远远地便飘来菜的香味。
  秦铮吸了一下鼻子,顿时笑了,“有我要的红烧鳜鱼。”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也笑了,“也有我要的春笋。”
  皇帝本来还要对谢芳华说什么,闻言也顺着香味看去,目光细微地变化了一下,没说话。
  英亲王眼角余光瞅了皇帝一眼,也同样没说话。
  这几人的神色虽然都有极好地掩饰,但到底是眼睛毒辣心思细腻地人还是能看个清楚。谢芳华隔着面纱,有面纱阻挡,不会显得看谁的时候目光直辣,是以,看得最是清楚。
  老一辈的人,二十年前,也是有一桩恩怨的,其实,并没有随着时间才消退。
  英亲王妃虽然被二十年的时光打磨,但依旧风韵独然,当年的天下二美之一,经过二十年,在她的身上并没有烙印下多少沧桑的痕迹。有一种美人,她即便是老了,丑了,但依旧是任看到的人都觉得美艳。
  那是一种惊艳了时光的美!
  英亲王妃的身上如今就是这样一种美,英亲王府高门宅院并没有消磨掉她的年华,她虽然有个长大即将成人的儿子,王府内虽然有一堆中馈账本,她的丈夫虽然有一堆小妾。但她依然还是她自己。
  从她如今这般优雅华贵地带着婢女走来,似乎可以看到二十年前,她是如何的艳冠天下。
  谢芳华想起她的娘,黯黯地收回视线,她的娘若是活着,应该也如英亲王妃这般吧!
  “哎,这么多年过去,我的眼角都起了皱纹了,可是王嫂依然是这样美极。我可是比她要小个两岁呢。”皇后眼底不见嫉妒,只有一抹叹息。
  谢芳华微微抬眼,看向皇后,这个女人,她未必没嫉妒过,挣扎过,困苦过,难受过,但无论如何争,怕是也争不过一个男人的心和一个女人惊艳的时光。所以,她的全部心神和精力才会转移到她的儿子身上,势必要那个位置。
  皇上闻言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丝什么,对皇后温和地道,“你就是最近半年对钰儿操心太过,才不及她,你好好将养,待钰儿回来,你开心起来,也就比她不差多少了。”
  皇后闻言缓缓地笑了,她到底是得了一个皇帝的不差她,点点头,“能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算老个十岁也是无碍的。”
  皇帝见她提到儿子笑逐颜开,也笑了笑。
  “我怎么听见你们在说钰哥儿了?”英亲王妃走过来,笑问皇帝和皇后。
  皇帝看着她没答话。
  皇后笑着接过话道,“王嫂的耳朵可真灵敏,我和皇上刚刚是在说钰哥儿。”
  “那孩子自小就知分寸,比我家这个臭小子强多了。”英亲王妃看着皇帝道,“皇上,我就不信他纵火烧宫闱的事情你不知道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他去了漠北,也有将近半年之数了。你是不是也该招他回来了?”
  “他就算被人陷害,也要找到被陷害的证据。朕可是丝毫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怎么赦免他的罪?”皇帝正了正神色器宇。
  “就算是找不到证据,那么他在漠北军营待了这么久,又立了军功,你总该给个说法。”英亲王妃指挥着婢女将菜一一摆在桌子上,口中如寻常闲聊一般地对皇帝道。
  其她几位夫人都看着英亲王妃,论说话语气,在座的人也就是英亲王妃敢和皇帝这般说话不顾忌。直接询问。
  皇帝自然无恼意,对英亲王妃道,“昨日晚上,朕收到漠北传来的消息,十日前,漠北边境的守军和北齐的戍边守军不知因何原因发生了冲突。当时闹得极大,两方各三十万兵马差点儿打起大战,险些血染漠北边境。最后是四皇子出面,用了方法,调停了两方守军,平息了乱象。这事情是该记了四皇子一大功。但他何时回京,也要待漠北平和了之后,朕再招他回来。否则,怕再控制不住局面。”
  英亲王妃讶异地道,“竟然还有这事儿?十日前不是除夕之日吗?漠北边境的守军和北齐的戍边守军怎么就发生冲突了?”
  “据说因为有奸细从漠北军营里偷运了军粮,正运到北齐戍边军营,被抓住了。那奸细不知何时混入我方军营里的,已经偷运了不止一次。此番被抓住,武卫将军手下两名副将当场就暴怒砍死了那奸细。事情发生后,北齐戍边那边拒不承认奸细,只说他们的国舅夜间出来小解,再没回去,砍死的那个人是他们的国舅,他们的国舅趁着北齐京城年节府里忙碌跑出来玩,怎么可能成了偷粮的奸细?是以,北齐要个说法,但我方已经将那奸细砍死,死无对证了。便拿不出说法,毕竟谁也不知道北齐的国舅长得什么样,无法辨别是否被砍死的那个人真的是北崎国舅。”皇帝也不避讳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众人齐齐一惊。
  英亲王妃皱眉,她本就聪明,短时间内就抓住了重点,问道,“北齐的皇后不是咱们南秦忠勇侯府的姑奶奶凤青云吗?若是国舅的话,那也是忠勇侯府已逝去多年的世子谢英才称得上国舅。他们如今又哪里蹦出来的国舅?难道北齐的皇帝休弃了凤青云?”话落,她看了谢芳华一眼。
  谢芳华对这件事情也不曾得到消息,言宸去了漠北,有十数日了,还没消息传来,轻歌如今就在碧湖的画舫内,虽然今日他随画舫进了英亲王府,但到底她也没能寻到机会让她对漠北那边是否有消息传来问个明白。
  漠北毕竟关山迢迢,消息不好传递。
  “北齐王并没有休弃王后。”皇帝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安静地听着,隔着面纱,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这般模样,倒让人觉得她凡事都是心里有数,心思通透的,虽然身体有恙,卧病多年,也定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女子,他继续道,“但是北齐有一位直逼皇后宝座受宠多年的陈贵妃。是北齐太后的娘家侄女。自小和北齐王青梅竹马。而她有一个弟弟。基于太后娘家的关系,也基于和北齐王这层关系,人人都称呼他为国舅。”
  英亲王妃恍然,“原来是这样,关于北齐,毕竟是太遥远了,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物,我这个王府内院里混日子的女人竟是不知了。”
  “你不知也没什么奇怪!”皇帝笑了一下,对她道,“据说这位国舅至今年纪也不大。”话落,他看了秦铮一下,“大概也就和这个臭小子一般大小,比他长个一两岁,也是有限。”
  秦铮见皇上拿他做比较,挑了挑眉,没言声。
  “据说这位国舅从生下来就有隐疾,天生的失聪。一直长大到几岁,也不能辨认人。连亲生父母也是不识得。但是他又是家族直系的唯一独子,是以,放弃总归如割骨挖心,不能割舍,所以,一直寻求各房名医治病,但一直都没有绝世的神医出现。”皇帝缓缓道,“直到十多年前,北齐去了一位云游的癫疯僧人,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这位癫疯僧人真的医术高超,反正是治好了他的疾病。”
  “这可真是奇了!”英亲王妃道。
  “嗯,是一件奇事儿!”皇后点头,“只是,病虽然救好了,还没等到他爹娘大喜大贺,他便随着癫疯僧人偷偷离开了,且留了一封书信。一走便是多年。据说去年才回到北齐。是以,人称北齐国舅。不止因为他的出身,也因为他传奇的经历。”
  “一走多年?他去了哪里?”英亲王妃唏嘘。
  皇帝摇摇头,“朕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这些,具体去了哪里,倒是无从查知了。北齐那边关于这个国舅的事情严密得紧。”
  英亲王妃皱眉,“照这样说,他有传奇经历的话,如何能做鸡鸣狗盗偷运我方军粮之事?如何能被武卫将军手下给轻易地砍杀?”
  皇帝笑着点头,“是啊,当时四皇子便看透了事情的关键,独自一人带着那个被砍杀了的偷盗之人的尸首去了北齐的军营。经北齐皇室和镇北王府连夜派来的人马确认。的确不是北齐的国舅。”
  “那那个尸首是何人?”英亲王妃问。
  “经查实,的确是北齐军营内的人,是一个粮仓库管,因喜好赌博,便偷了北齐粮仓的军粮出去卖,后来不知不觉偷得多了,听说朝廷要派钦差到戍边的军营做督查,他吓坏了,联合些往日与他堵在一处的兵痞,商量之下,一道去偷我军的军粮。因冬日里,漠北太严寒,我军某些管辖之地有松懈,是以,被他得逞了几次,便愈发地大但了。这回被抓住了,也是罪有应得。”皇帝有些无奈地道,“只是武卫将军手下的副将太过暴躁冲动,按理说,抓住这个人,明面上交给北齐的戍边的将军,要求北齐给个说法,也就是了。偏偏当即气怒之下就给砍死了。事情才演变得双方发生了大战。死伤无数。”
  英亲王妃一直站着,此时听罢缓缓地坐下身,看了谢芳华一眼,沉思道,“武卫将军多年驻守漠北边境,一直安稳,未曾出现丝毫纰漏,这等事情更是不曾听说过。据说他严格要求下属,军规严格,漠北军营多年来都传他治军有方,深得下属爱戴。军营内如铜墙铁壁。怎么会出现偷盗军粮,看管不严这样的事情?”
  “这也正是朕疑惑的地方。”皇帝沉重地点点头,“武卫将军稳妥,这朕一直就知晓,否则也不会让他待在漠北给朕守护漠北边境这道屏障多年了。”
  “莫不是人年纪大不中用了?安逸得久了,偶尔失察,也是实属常情。”秦浩忽然开口。
  谢芳华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秦浩。
  皇帝也转过头瞅向秦浩。
  秦铮忽然一笑,“大哥倒是看得明白了?事情未查明前,妄下结论,这就是父王日日对你的教导?你可莫要凉了父王的心。”话落,他嘲讽道,“如今父王和皇叔都坐在这里呢!据我所知,他们的年岁都比武卫将军还大个两岁吧?难道你也是在说他们也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安逸得久了?失察的事情是常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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