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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西子情-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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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不久,便遭了人的暗算,被扔进了皇室隐卫的队伍里。”
  谢芳华心里停顿在那一件有趣的事情上,微微扬眉,“什么意思那么有趣,让你不顾危险地跟了去?”
  “我看见一个小女娃竟然想去关外的鬼门关受死。”秦铮盯着谢芳华道。
  谢芳华袖中的手猛地一缩,当年皇室隐卫里的女孩子除了她再无别人,他说的是她了?抿了抿唇,心中滚起些涛涌,不过转瞬便被她压下,轻声道,“是吗?”
  秦铮本来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此时见她只说这两个字,眸光闪过一丝失望。她到底还是对他设防太深放不开坦白和坦然。他心中忽然升起些怒意,冷冷道,“爷从小到大,失手的事情加起来统共一个巴掌那么多。那次是爷栽的最大的跟头,爷能记错吗?”
  谢芳华见他怒了,沉默了下来。
  秦铮见她沉默,似是不想再探究了,怒意又升了一层,冷冽地道,“你难道就不问问,那个女孩是谁吗?”
  谢芳华抠了一下手心,忽然笑了一下,抬起头,直视他,“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秦铮见她的笑再无早先的温软,似是多了一层温凉,她周身也被这种淡淡的温凉笼罩,使得这山洞的暗室里都凉了几层温度,他的眸光霎时染上了一层冰霜,恨不得伸手将她拽过来狠狠地一吐为快,但忽然想到今日已经逼她到了极致,欲速则不达,若是再做出什么,超过了她给自己设定的这道防线的话,那么他今日做的一切辛苦都将付诸东流。一念之间,他忽然撇开头,收了寒霜,僵硬地道,“我就不告诉你她是谁!”
  谢芳华一怔,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眸中喷薄而出的愤怒,但偏偏让他压制住了,秦铮是谁?曾几何时他为谁克制脾性,压制怒意?她收了笑意,语气也不再温凉,轻声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她是谁。”
  秦铮闻言真是气得肝疼,他逼一步,她退一步,逼急了,她干脆迎刃而上准备用最锋利的刀砍断那根紧绷的弦。他不想让她砍断弦,只能后退一步,她却也不砍断了,干脆又缩了回去。世间怎么有她这样的女人生出来折磨他?怪不得师父当年说他有道根,但是无道缘。他能过得了六欲之关,唯独过不了情劫这关。
  谢芳华知道秦铮心底憋闷,不想再惹他,从昨日到今日,很多消息纷杳而至,让她一时理不清头绪。她虽然猜得透秦铮是喜欢她,一心扑在她身上。但是他身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让她不敢轻易泄露什么或者和盘托出。他们还真没到那种能够彼此心融意融的地步。她收回视线,看着面前这尊佛像。
  秦铮本来觉得今日走进了她心一步,也许还能再进一步,但如今她却是不让他再进了,而是将他封在那一步之外。他闭了闭眼睛,遂作罢,见二人还跪着,她站起身,伸手一把将她拽起,“走吧!”
  “走?”谢芳华被他拽起,一怔。
  “不走难道你想住在这里?”秦铮挑眉。
  谢芳华虽然不想住在这里,但也没想刚来就走,她摇摇头,低声道,“你再与我说一些你师父的事情如何?”
  秦铮眯了眯眼睛,“你还想知道什么?”
  谢芳华暗自思忖了一下,“比如他八年前救了你之后,都做了什么?他如今人在哪里?”
  秦铮忽然被气笑了,凑近她,忽然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谢芳华一惊,刚要推开他,他的唇落下,轻轻擦着她唇瓣吻了一下,蜻蜓点水,声音有一丝诱惑的蚀骨柔情,“你想知道什么,以后,都拿条件来换。”
  谢芳华心慢跳了半拍,想到秦铮也是被她给逼急了,如今竟然学会以牙还牙了。她伸手推搡了他一下,瞪着他道,“换就换,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你认为什么条件和这个一样值钱,你说出来,我换。”
  秦铮没想到她真拿条件来换,微微讶然一下,偏头看了一眼佛像,心中打了个转,了然了几分,“你对紫云道长的事情这般关心?非要用此不惜代价来求证他是不是紫云道长?”
  谢芳华知道秦铮聪明,她也许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就能猜透很多东西,他虽然是一颗心如今付在她身上,但因他本身的身份和心思谋略太深,手腕又太厉害,所以,这也是她死死守着某些秘密不敢外泄的原因。见他询问,她不答话,闭口不言。
  秦铮勾了勾嘴角,仔细瞅她半响,“既然你默认了,那我可就不客气地和你换条件了。”
  谢芳华嗔了他一眼,推搡不开他,微微恼道,“换就换,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你先放开我再说。”
  “我觉得这样抱着你说比较好!师父在这里看着我们呢!你不能对我扯谎,我也不能对你扯谎。否则便是不敬师尊。”秦铮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早先压下去的火热又有些心猿意马。
  谢芳华点点头,外公不会对她说谎,他说紫云道长为了给她逆天改命而死,那么一定是真的了。但是偏偏秦铮如今带她站在这里是事实。外公从离开再未曾回来过南秦,关于秦铮的事情他怕是不知道的。若是想对他这个师傅再多知道一些的话,还真得从他这里入手了。她任命到,“我不会扯谎,只要你不扯谎就行,你说吧!”
  秦铮眸光闪了闪,对她问,“昨日是谁给你来的书信?来自哪里?他是男是女,你与之是何关系?你说了这件事,我便告诉你关于八年前师父救了我之后的事情。”
  谢芳华想着秦铮可真是狡猾,原来还惦记着昨日言宸给她那封信的事情。看来他一早就拿定主意一定要对她挖掘个透彻了。她蹙了蹙眉,关于言宸,她不想说。
  “不想说?”秦铮盯着她,漫不经心地道,“在你心里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了?所以你才不想要我知晓。是不是?”
  谢芳华沉默。
  “师父在我心中也是极其重要的人,普天之下,我唯一最敬重的人。他的事情呢,其实若不是你,我也是不想对外说一丝一毫的。”秦铮道,“你若是不想说,那么咱们俩就不换了。”
  谢芳华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忍不住骂了秦铮一句,“狡猾!”
  秦铮笑看着他,如春雨初来,清风细细,瑰姿艳逸,柔声道,“你我半斤八两。”
  谢芳华垂下眼,避开他脸上的颜色和眸光,淡淡道,“我收到的信函来自漠北。”
  秦铮面色一变,搂着她的手臂顿时勒紧,声音似乎从牙缝挤出,“你和秦钰有通书信来往?”
  谢芳华低呼一声,腰几乎被他勒断了,皱眉道,“你的想象力可真不是一般地丰富?我和秦钰互通书信做什么?”
  “不是他?”秦铮一怔,微微松开些力道。
  “自然不是!”谢芳华恼道,“你要发疯也得等我说完?他用心机谋略手段迷惑我舅舅,害的他在漠北失去军权,在天下失了一大半的威名。我与他通书信,疯了不成?”
  秦铮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不自然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语气温和柔哄道,“秦钰不是人,尽是用卑鄙手段,你的确不该与他通信。你说吧,我再不言语了。”
  “说他卑鄙,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谢芳华不忿地骂了一句。
  秦铮低低咳嗽了一声,眸光碎了一丝笑意,承认道,“嗯,我也卑鄙,但我多数时候可都是光明正大的卑鄙。”话落,顿了顿,“就比如对你身上。”
  “你不是不说话了吗?”谢芳华挑眉看着他。
  “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一句。”秦铮示意她继续。
  两人一番争斗之下,谢芳华到觉得哪怕是交换条件,气氛没那么僵硬了。她慢慢道,“他叫言宸,与我是益友。”
  “言宸?”秦铮品味这两个字,“天下姓言的可不少,但没听说过是哪一大世家的子弟。这个名字不实吧?我问你他是男是女?”
  “实不实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认识他起,他就叫这个名字。”谢芳华瞪了秦铮一眼,“男女有那么重要?”见秦铮眼前执意要问清楚,她无奈,“自然是男子。”
  秦铮目光动了动,“你说与你是益友?”
  谢芳华点点头,“嗯”了一声。言宸之于她,自然是益友。虽然她时常称呼她为主子。但到底她没拿他当过属下看待。天机阁是他帮她建立,他信他,倚重他,依靠他。天机阁上下都尊重他,称呼他一声言宸公子。
  “你认识他多久了?”秦铮想起她接到这封书信时的表情,自然当时就揣测了不是一般人来的信。若是一般属下来的信的话,不可能让她当时的表情变幻了一下,他暗暗打着算盘。
  “八年。”谢芳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秦铮心思触动,眸光沉思,须臾,心头涌上一丝了然。
  “够了吧?该你说了。”谢芳华打住话,看着秦铮。对于聪明人,她觉得不用说太多。秦铮就是太聪明的人。她虽然只说了一个名字,但是已经够了。秦铮的手能伸多远她不知道,但是知道他一定会让人去查的。只不过这么多年言宸做事机密,能不能查得到,或许能查出多少,就看他的手伸多远,本事有多大了。不过到现在,她也不怕他查出多少来。
  “够了!”秦铮点点头,目光对向那尊雕像,面色恢复端然,“师父当年救了我之后,用药护住了我心脉,然后引了我娘的人找到了我。我娘将我带回府后,昏迷了几日。我醒来后,恍惚知道是师父,便趁我娘不盯着的时候,悄悄寻来了这里。”
  谢芳华静静听着,不打断他。
  “那时候师父与三年前有些不同,似乎苍老了很多,且受了重伤。见我寻来,他说是天意让他收我为徒。本来想将毕生衣钵传给我,让我接替他。但他说三年前便看出我与他有师徒之缘,只可惜虽然能继承他衣钵,但我此生有情劫。修道之人,要抛出七情六欲之关。我虽能抛出六欲之关,但此生堪堪破不了情关。”秦铮说到这里,顿了片刻,才转头看着谢芳华,轻声道,“那时候,我的确是已经如他所说,中了情根,破不除了。”
  谢芳华想起昨日他对她似乎是说过当初差点儿入道。她只当他是开玩笑,简直是胡邹八扯天方夜谭。没想到原来真有此事。
  “师父说他还有一年的寿命,且认真地教导我一年。”秦铮转回头,眸光闪过一丝伤痛,“三年前,我缠了他三日,他只教导我微薄的东西,并没有定下师徒之名。三年后他再度遇上我,也是天意。他虽然一身病痛,但我知晓他有通天之能。怎能不悉心受教甘愿拜师以求将来再不受人掣肘?”
  “所以说,他那一年一直住在这里。”谢芳华轻声问。
  秦铮点点头,“自从八年前被人迫害后,我娘对我看得紧了。我几乎不能轻易溜出来。我思前想后,我娘不喜和尚和道士,虽然面上从不大表现出来,但我就知道她不喜。自小我就不明白根源,但是由来已久。若是对我娘坦白,我娘怕是打死也不准许我拜一个道士为师。毕竟她就我一个儿子。无奈之下,我去求了皇祖母。皇祖母对我甚是爱护,知晓我要拜一个道士师,也是权衡了几日。后来耐不住我磨。在我再三保证不离家修道后总算是准了。”
  谢芳华想着英亲王妃不喜和尚和道士,怕是也与当初她外公离家出走一心修道有关。怕秦铮也是一去不回。德慈太后的确是宠着秦铮。
  “皇祖母准了之后,便对皇叔说她最近半年时辰梦到先皇,想必是先皇想念她了。她在宫中想着富贵荣华,而先皇在九泉之下必定孤单寂寞。所以,她想出宫外去法佛寺为先皇吃一年的斋。”秦铮想起过往,笑了一下,“皇祖母扯了个大谎,皇叔本来不太同意,但是毕竟皇祖母和皇祖父喋喋情深。他身为皇子,不能阻止皇祖母思念丈夫,否则便是不孝了。只能同意了。着人好好看顾着。”
  谢芳华想着德慈太后的确是宠秦铮这个孙子,竟然为了她对皇上扯出谎话,而且还甘愿为了他学艺而前来法佛寺吃斋一年。怪不得秦铮对德慈太后敬爱。当年大雪之日跪在棺木灵前不吃不喝以至于送葬出殡时昏倒遭英亲王训斥不喜。
  “当时太后点了我陪着她去法佛寺礼佛,我娘自然不疑有他。有太后看顾着我,我娘自然放心。所以,为我争取了一年的时间,那一年,我除了偶尔在法佛寺露露面不让人起疑外,多数时候,都是在这里学艺。”秦铮缓缓道,“师父胸中有丘壑,包罗万物,是真正的集天下大才于一身之人。到现在,我也不过是学了他十之一二而已。”
  谢芳华点点头。
  “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唯独不教给我医术。”秦铮叹了口气。
  “为何?”谢芳华奇怪,秦铮的确是各方都精透,却是不懂医术。
  秦铮缓缓笑了,“他说我没良知,学了也不用来济世救人,不学也罢!”
  谢芳华想着秦铮这个混蛋的确没有菩萨心肠。他学了医术,的确没啥用处。
  ------题外话------
  从五一那些天外出奔波参加婚礼到现在一直没休息过来,导致如今有点儿事的时候便裸奔得要泪流。
  今天更晚了,好在更新了。亲爱的们见谅见谅。今天的刚写完,下午继续拼,明天还是早上八点,争取调整过来。
  另外,这个月过去三分之一了,亲爱的们见到我这么拼,感动不敢动?已经攒到票的就投了吧啊。我、需、要、暖、床!

    第五十五章情深

  崔荆口中说的紫云道长让谢芳华不由自主地总是想和面前这一尊雕像重合。
  但是她不明白,若他真是紫云道长的话,那么到底是外公弄错了,还是世间有太像紫云的第二个人?否则时间差是无论如何都对不上的。
  “我说这些可是够了,你还想知道什么?”秦铮见谢芳华低头寻思,便知道她心中有不解之谜。至于她不解的地方,她也能猜透一二。
  谢芳华摇摇头,“没有了!我们走吧!”
  秦铮站着不动。
  谢芳华瞅着他。
  秦铮又看了雕像片刻,松开抱着她的身子,转身走到雕像身后,只见他蹲下似乎转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咔吧”一声,雕像脚底下弹出一个应该是匣子的东西,他将匣子抱出来,合上了机关,站起身,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不接匣子,疑惑地询问秦铮。
  “师父说有一日若是我带着认定的女子来给他叩头,就拿这个当做他的见面礼。”秦铮塞到她手里,弯了弯嘴角,“你收着吧!你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叩头,总不能白磕了头。”
  谢芳华蹙眉,低声问,“这里是什么?”
  秦铮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当时他只拿着这个匣子交给了我,我并没有打开过。”
  谢芳华抬头瞅向雕像,“这个雕像是你雕刻的?”
  秦铮点点头,“嗯!”
  “他既然一年后去世了,埋土在了哪里?这里吗?”谢芳华又问。
  秦铮摇摇头,“埋在了碧天崖,是他自己选的地方,我遵循了他的意思埋葬了他。”他看着雕像,“只不过是为了记住他的模样,我便雕刻了这一尊雕像。”
  谢芳华点点头。
  “你不打开看看师父给你的见面礼是什么吗?”秦铮见她一直抱着匣子,微微挑眉。
  谢芳华盯着匣子看了片刻,匣子是红木的材质,因时间太长,红木外观已经有些沉暗。外面看着与普通匣子无二,四四方方,一尺长短。她犹豫半响,抬起头,直视着秦铮,“我们大婚还要三年。”
  秦铮眯了眯眼睛,“你要说什么?”
  谢芳华知晓有些话一经说出来,必定惹他生恼,但是该说也还是要说,哪怕他生恼。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秦铮,三年还是会发生很多的事情,一生更是太漫长。你真的确定那个人是我吗?”
  “谢芳华!你自己不确定,自己没信心。不要也捎带上我好不好?我当然确定!”秦铮果然恼了,发狠地看着她,“难道这么长时间,你还看不到我的心吗?”话落,他猛地转过头,背对着他,似乎极力地掩饰怒意,“我真是眼瞎心瞎,天下女人除了你哪个也看不上。活该被你将心掰开了撕碎了地折磨!”
  谢芳华见他果然怒了,一时失语。
  “八年,更甚至九年,我都等了,三年算什么!”秦铮等着谢芳华说话,但她半响没声,他心头火一串一串地串,再也克制不住,恨恨地踢了一脚地面,转身出了这间内室。
  谢芳华抬起头,便看着他扔下她一身怒气地出去了。她抱着匣子的手紧了紧。他说八年、九年他都等了。他果然八九年前便对她起意上心,一直等着她回来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好理解他为何在她回京那日就开始缠上她了。
  当时她马车赶进城,路过宴府楼门口,就说那肉包子和狗为何那么巧地冲到了她的马车下,弄得她人倒车翻,还扎死了他的狗。
  那是德慈太后送给他的狗!
  若是这样的话,她不敢去想象,秦铮在这么多年里是如何等着她的。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将近三千个日夜。
  世间便真有这样的情?如戏文里唱的,一见钟情?
  她一直以来,早已经抛情弃爱,是不怎么能理解那些生死相许如何情深的戏码的,若是上辈子,她大约可以理解,但是这辈子,那些东西早就被她丢了,埋进了无名山的活死人地狱里。从灵魂的深处,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那些女儿心思,柔肠百结,情之事、欲之事早就被日日的厮杀践踏着鲜血和利剑剔除得渣也不剩了。
  毁了无名山那一日,她没想过京城有人等着她。
  踏进京城那一日,她虽然知晓秦铮的名字,但没想到他会成为的她未婚夫。
  与其说她是他的劫,如今看来,不如说他就是她的劫!让她再难冷静。
  谢芳华闭了闭眼,终是慢慢地打开了手中抱着的匣子。
  匣子普一打开,顿时华光四射。
  谢芳华不由得偏了偏眼睛,待那光芒小了些,才又看回来。只见匣子里放了一套首饰。朱钗环翠,世间难寻的珍宝。这样的首饰,哪怕如今整个天下,怕是也没有第二份。
  看来秦铮的师父对秦铮真的很好。
  首饰的下面放置了一张香笺。香笺上写了一行字。
  “吾徒之爱,唯吾之爱。珍之视之,天之合之。碧落穹之,九泉慰矣。”
  谢芳华品味这一行字,笔墨痕迹推测确实如七八年前的模样。她盯着这一行字又多看了片刻。缓缓地合上匣子,犹豫了一下,走到秦铮刚拿出匣子的雕像后,打开机关,又将匣子放了进去。
  做好之后,她在雕像下蹲了半响,才站起身,出了这间内室。
  秦铮并没有在这间房间的隔壁房间,如早先进来一样,外间房间堆满的那些书籍、奇珍异宝并没有人动过,那些瓶瓶罐罐也未曾被动过。她弯身,捡了一本书看了一眼,又放下,又捡起一个瓶罐,打开瓶塞看了一眼,闻了闻,塞上瓶塞,慢慢地放下,走出了这间房间。
  这间房间的外间是卧室,秦铮并没有在,里面的东西,他同样也没有动过。
  谢芳华不逗留,直接走了出去。来到了最外面的那一间四壁雕刻着壁画的房间。刚到门口,便看到秦铮拿着一把剑再舞剑。
  剑锋凌厉,锋芒扎眼。剑影纷飞,如狂风骤雨。
  她身体昨日和今日连番受了两次重创,竟然还敢如此动剑伤身。她顿时皱起眉头,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剑太过凌厉,身法也太过凌厉。
  谢芳华被他的起劲迫得拉着她后退了两步才制止住他。
  秦铮似乎没料到她突然冲过来,强行地夺剑制止,收势不及,险些将她伤到。面色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你突然跑过来做什么?”
  “我要问你做什么才是?”谢芳华恼怒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不宜再动剑伤身吗?”
  秦铮甩开她的胳膊,“我伤身你也管不着。你是我的谁?你不是一直自诩不是我的谁吗?所以,我伤身也用不着你管。”
  谢芳华一噎,一双水眸顿时生恼地瞪着他。
  “难道我说错了?”秦铮眼睛如碎了冰雪地瞧着她,“谢芳华,你一直看不上我,口中答应我几次适应我这个未婚夫的身份,可是你心里全然不是这样想的,恨不得我离你八百丈远,恨不得明日就解除婚约,你好一身轻松,你说是不是?”
  谢芳华气急,忍不住反驳,“谁说我一直看不上你了?我如今不是在尽力地适应吗?你还想我如何?我若是想离你八百丈远,秦铮,你当真以为我离不开吗?若是我真要鱼死网破地解除婚约,你真当我没有办法?若是我想一身轻松,哪里还会管你受伤!你爱如何就如何!”
  秦铮闻言怒气微微一僵,但看着她两手空空,还是怒道,“那你为何不拿着师父给的见面礼?你不想要还不是不想接受我?”
  “你让我如今拿到哪里去?那么贵重的东西,哪里有比放在这里安全?”谢芳华实在恼怒,忍不住夺过他手中的宝剑扔在了地上,骂道,“你就当我想大婚再拿出来戴行不行?”
  秦铮一呆,显然没料到她竟然如此说,一时没了言语。
  谢芳华察觉自己气急失语,有些口不择言,立即背转过身,意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自诩冷静,偏偏每每被这个混蛋逼迫得情绪失控。
  秦铮呆了半响,忽然回过神来,上前一步,一把将谢芳华的身子扳过来面向他,恼怒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小心翼翼地求证,“你说的话当真?”
  谢芳华抿着唇不想理他。
  “我问你话呢?当不当真?”秦铮紧紧地盯着她。
  谢芳华想着她八百辈子倒了大霉了才会遇见秦铮且让他如此喜欢,不止他被折磨疯了,她也被他要折磨疯了。见他何曾如今小心翼翼过?没好气地道,“我何时说话不是真的了?”
  “是真的就好!你说是真的,我就真的会信的。”秦铮松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这一次,他没吻她,而是抱着她。
  紧紧地抱着她,这种紧,似乎要嵌入他身体里,成为一体的那种紧。
  谢芳华感觉骨头快要被他勒断了,受不住地抗议,“你松开,勒死我你也不用不信了。”
  秦铮慢慢放松了些,将脑袋放在她肩上,缓缓地开心地笑了。
  谢芳华不止一次升起无奈。想着她虽然还是不太了解情之一字为何能将一个人折磨到如此变脸能雷鸣电闪且转眼又春风化雨的地步。但也还是有了些切身地感受,被他的情绪挑动,自己也忍不住情绪波动,随着他或喜或怒。
  “你能有这些想法最好,证明我也没白受这些个苦。”许久后,秦铮放开谢芳华。
  谢芳华看他脸色比早先苍白了不止一点儿,额头有汗水滴滴答答地滚落,可见刚刚他简直是疯了地不管不顾连剑雨。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他,“擦擦你的脸,下次再如此,看我还理不理你受不受伤。”
  “华儿还是关心我的,也不枉我惦记你食不下咽寝食难安这么久了。”秦铮不解帕子,将脸凑近她,“你给我擦。”
  “你自己没长着手?”谢芳华没好气地问。
  “长着了,但是擦不动了!”秦铮软了口气,见谢芳华的脸有些沉,他笑了一下,低声道,“以前我气闷了,便会来这里练剑,也是这般,直到筋疲力竭拿不动剑了才作罢。多少年了,唯独今日,有你管我。”
  谢芳华总算明白为何这里除了四壁的壁画一片空阔了,原来是便于他练功也便于发泄气闷。她看着他,心下一软,拿着帕子给他擦脸。
  秦铮安静地享受着她的轻柔的动作,心里早先的狂怒和气闷终于安静平和了下来。
  他终是明白,练剑发泄也不及她一个温柔浅笑和一句软语温言。
  谢芳华给她擦干净额头的汗,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塞,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他,“吃了!”
  秦铮也不闻,拿过来便塞进了嘴里。
  谢芳华将瓶子放进怀里,便转头看墙上的壁画。
  “饿不饿?”秦铮忽然问。
  谢芳华看着壁画点头,他说的不是废话吗?被他这一番折腾跳崖,又爬上来,然后又折腾地挪动石头,她早上本来就没吃多少,不饿才怪。
  “走吧!我们先出去找吃的。总不能让你饿着。你若是喜欢师父留下的这些绝笔。待回头我再带你来看。”秦铮对她温声道。
  谢芳华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这个壁画,虽然看不仔细,但大体略过,想着这壁画上刻印的东西显然是集天下万象中的各种精华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参透了悟的。不过天下万事万物,一通百通。她在无名山学的东西虽然不及这里面的精透,但到底如今也不必如在无名山一样地花费时间来苦心钻研了。她摇摇头,“不必!”
  “你对这些不喜?”秦铮看着她,见她神色可不是不喜的样子,他道,“你是我的未婚妻,虽然这里面的东西当初是师父刻印下来让我参透钻研的,但我们何需分清彼此。别人要看我是不准,但是自己的未婚妻要看,那么定然能满足你。”
  谢芳华失笑,“我又不需要让自己变得多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学的东西不过是防身用而已,如今我的本事防身用足够了。又何必要再多钻营不知满足。”话落,见秦铮眸光微暗,显然是想让她学了这些与他牵连更深一些的打算,她笑道,“你会不就行了!反正你也说了,我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那么我还需要苦心钻研做什么。”
  秦铮忽然笑开,伸手弹了弹她脑袋,虽然是弹,但分外轻柔,“你说得对。”
  “走吧!”谢芳华收回视线,对他道。
  秦铮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出了这间洞府。
  来到门口,谢芳华让秦铮躲开,她将石头挪动封死洞门。这里既然是秦铮的秘密,虽然在半山崖,但还是要做到隐秘为好。秦铮早先封死掩饰的做法就做得天衣无缝。若不是他带着,她怕是也不容易参透这堆巨石后的奥妙,以为就是一个堵死的山洞而已。
  秦铮站在一旁,有些自责,“若我不胡闹受伤加重,也不必让你受累了。”
  “你知道就好!再有下次,你还不长教训的话,我跟你没完。”谢芳华挪动完一块巨石,对他没好气地道。
  “不敢有下次了!”秦铮想起抱着她跳崖时的感觉,如此的美好,他虽然不后悔,但有一次也就够了。一次才能够刻骨铭心且记忆烙印得深,胡闹的次数多了,也就磨没了那种美好的烙印了。
  半个时辰后,谢芳华将这里封存得如早先一样,拍怕手,轻吐了一口气。
  秦铮从怀中掏出帕子,有些心疼地给她擦汗。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如今你能擦得动了?”
  “歇过来了!”秦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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