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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妻为夫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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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笔账看笔迹是刚才才写上的,墨迹还没干呢。”夏芳菲疑惑不解这秋收要买这么些农具做什么,更不解的是,甘从汝原本说到了岭南才叫张、杨二人给她账册,怎么如今就把账册交到她手上了?
  “芳菲,自从成亲之后,你我二人便一直形影不离,”甘从汝的声音有些沉重,好似凝结着空气中的水汽,“余下几日,我有事要先行一步,你千万要耐得住寂寞,等我与你汇合。”
  夏芳菲看惯了甘从汝那贱、人样,冷不丁地看他这么郑重其事,反而有些无所适从,只是,他这话,实在不中听,“五郎放心,芳菲绝对耐得住寂寞。”说完,看见甘从汝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又想这话头是他先挑起的,如今又做这失落模样给谁看。
    黄昏之时,车厢外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行人进入驿站内,在驿站内歇脚。
  夏芳菲洗漱之后,依旧惦记着那笔农具支出,便在甘从汝沐浴时,问了张信之、杨念之,谁知这二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那五郎是怎么了?原本好好好的,我不过在马车里略眯了一会,他就成那样了。”夏芳菲疑惑不解道。
  张信之道:“五郎方才收到跟着秦少卿的武侍卫的信,莫非是跟那信有关?七娘好生跟五郎说说话,问问他是怎么了?”
  夏芳菲犹豫着不肯问,心里巴不得甘从汝赶紧走,免得这一路上要跟他在狭窄的车厢里面对面,回到房中,又看甘从汝还在看兵书,轻声劝道:“五郎,快些歇着吧。”
    甘从汝浑不在意地道:“七娘先睡吧,我迟些再睡。”
  夏芳菲有意打了个哈欠,也觉二人貌合神离地同床共枕,委实尴尬,于是便在床里躺下,先是放缓了呼吸装睡,随后等了小半个时辰,见那狗还在看书,倦意袭来,便当真睡着了。
  甘从汝轻轻地翻着兵书,回头向床上看了眼,心叹若自己回不来了,能叫夏芳菲记住他在烛火下,风姿卓然地翻看兵书的身影也好,待过了三更,起身到了床边,拿着手将夏芳菲遮住脸颊的被子拨开,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这样的人,也能得了这么个生死与共的红颜知己,叹息一声,便起身,推门向外去。
  “五郎。”张信之、杨念之二人立在门外。
    “天佑有难,我且去救他。你们留下好生照料芳菲。”甘从汝轻轻关了门。
  张信之红了眼眶,又点了点头,“五郎早去早回,咱家给你准备了包袱。”
  甘从汝望了一眼,走了几步,又疑惑地问张信之、杨念之:“我这等人,是不是不该娶妻?如今连累了天佑,明日不知会不会连累她。”想他这种人进退两难,原本就不该连累了旁人。
  “五郎这说的是什么话,也不怕七娘听了这话寒心。”张信之哽咽道,“咱家不问五郎去做什么,只陪着七娘等五郎,五郎就算在外头看上别人家的小娘子,把七娘给忘了,也要回来瞧瞧咱家。”
  “胡言乱语个什么,我岂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甘从汝嗤笑道,领着张、杨二人出了驿站门,待随从从张、杨二人手上接过包袱后,便翻身上马,领着人冒着如丝细雨闯入几夜幕之中。
    隔日,夏芳菲醒来,身边没有那狗的身影,畅快之余,又觉得若有所失,听张信之说甘从汝先走了,顿时喜从心来,可不等吃过早饭,糟心事就来了。
  “七娘,有几个学生体弱,昨儿个在长亭给五郎送行,淋了雨,病了,须得支钱买药,咱们急等着赶路,不能等他们,因此,他们要支取的药钱,是十副药的药钱。”柔敷跟夏芳菲说话时,都有些说不出口,不明白那些个读书人,咳嗽几声,怎么就能厚着脸皮来要钱呢。
  “都把咱们当冤大头了,据我说,不能给他们。”雀舌道。
  夏芳菲思量一番,也觉那几个人是在讹诈他们,或者往日里就听说过甘从汝豪爽的名声,因此昨儿个特地跟人一同去长亭做戏,今日又装病讨要药钱,“将药钱给驿站里的人,叫他们给那些人买药,若他们人只要一帖药就痊愈了,剩下的钱,就给驿站里的人买酒吃吧。”读书人的嘴厉害得很,夏芳菲不想得罪他们,也不想便宜了他们。
    张信之笑道:“这样处置最好。七娘吃了饭,再歇一歇,咱们就走吧。”
  “嗯。”
  外头天阴沉沉的,雨丝随风乱飘,重重地砸在人脸上,夏芳菲上了马车,擦了脸,因今日甘从汝不在,就叫了柔敷来作伴,然后拿着算盘去清算甘从汝的账目。
  “这些都归七娘了吗?”柔敷诧异地问。
  “哪里是都归我了,只有账册在我手上,银钱并不经过我的手。方才给的药钱,还是父亲临行前给我的那些私房钱。”夏芳菲咬牙切齿地道,果然她就猜到甘从汝没那么好心,只把账册给她,又不给银子,这算什么?
  夏芳菲发过狠,又勉强自己看账册,因不曾学过这些,虽有算盘,但跟柔敷对着算了半日,弄得头昏脑涨,依旧没算出什么来,只是瞧着账册里有些莫名其妙的花费,比如农具,竟是一季买上一大批,还有喂马的草料,数量不多,但价钱高得惊人。
  总之,这账册糊涂得很,夏芳菲连着十几日琢磨,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反倒也在账册上添加了些给书生买药、安置追赶过来的书生家眷、料理行刺甘从汝不成反倒伤了自己的游侠费用,账目琐碎且又来的莫名其妙,叫原本野心勃勃想掌管甘家的夏芳菲,恨不得把账册给甘从汝丢回去。
    天渐渐放晴渐渐到了南边,就好似从秋日又走入了夏日一般,夏芳菲重新换了单薄春裳,除了顺利遇上夏刺史派来给她送嫁妆的人,叫她心里略舒坦一些外,竟然没遇上一点子好事。
  先是各地方上听说甘从汝被太后厌弃,及赶着来落井下石的地方官员叫夏芳菲无暇应付,后是好不容易进了岭南地面上,又听说这边新近冒出了一群土匪,那群土匪与原在岭南各地占山为王的土匪们打得不可开交,就连几条官道也被堵死。
  岭南原就地势险峻,道路不通,消息闭塞,如此,这地面上的地方官员,也料到消息传不到京城,便对土匪间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眼,且由着他们争斗去,更有甚者,干脆自己做了土匪,劫杀路过他管辖之地有些钱财的人。
    也因此,虽说张信之、杨念之吹嘘过甘从汝之父的门生遍天下,夏芳菲一行人也不敢贸然向岭南地面上的官府求助,谁知道上门了,是不是羊入虎口,毕竟夏芳菲的嫁妆也在队伍里,他们也算是薄有资财的人。
    夏芳菲从来没做个什么大决定,她唯一一次决心跟着廖四娘去慕青县主府,还沾惹上了官司,遭遇了三司会审,因此,此时,七八个来寻仇的游侠,二十几个书生并书生的亲眷齐齐看着她,等着她拿主意,她犹豫了半天,也没想出法子。
  “成日里岭南岭南的,怎么就没人提过,五郎上任的县上,偏挨着南诏,要穿过整个岭南才能过去?”夏芳菲心中燃烧着一把无明业火,甘从汝的上任文书她不曾亲眼见过,也没听人提起过到底是什么县,如今到了岭南地面上的,才听张信之说是个挨着南诏国的叫宓县的小县城,必要穿过大半个岭南才能赶过去。
  “七娘,咱们是沿着略太贫一些的东南绕到南诏国过去,还是从土匪林立的西南过去?”张信之问。
  “就是,瞻前顾后的像什么话,依我说,直接从土匪窝里杀过去!”一游侠道。
  夏芳菲理解张信之、柔敷并甘家下人等着她拿主意,却不解这来寻甘从汝寻仇的游侠——恕她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一直跟着他们,不肯离去是什么心思,她原就知道岭南不是好地,若是好地方,怎会一提起岭南,不少人就神色大变,可她也没想到岭南会乱成这样。
    犹豫再三,夏芳菲终于做出自己身为甘家主母下的第一个决策,“从东南绕过去。”


☆、50羊入虎口
  岭南地势复杂;官匪勾结的事;屡见不鲜。
  虽张信之等人异口同声说东南一带较为太平,但夏芳菲当真遇上了;却不是那么回事。
  才向东南行进不远,歇脚之时,在一茶寮里与其他赶路之人的内眷说话,那内眷听说他们要去南诏国边上的宓县,惊得脸色苍白;忙劝说夏芳菲道:“我劝小娘子还是赶紧回去吧;那地去不得。慢说县丞;就算是县令;那边也足足有十几年年没人做了。”
    “这是为什么?上头也没派人去补缺吗?”夏芳菲问。
  那内眷忙道:“怎么没派?若换做其他地方;就算是个小小县丞,也有人抢着做,可那地方,就算有命拿到做官文凭,也没命穿过岭南过去。官、匪、野兽、瘴气、山崖,哪一处都能要得了人命。尤其是官,最要防着。江南道上,是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地方,一年捞的银子,还不如官家亲眷带的盘缠多。贪心不足的,见着升官无望,可不要将主意打在赶路的官员身上?尤其是,听说太后的外甥要来了,这地面上多的是被太后贬谪、流放过来的官员、皇族,听说,他们已经准备在太后外甥身上报了昔日之仇呢。”
    “不该吧,那外甥也是一样被人贬谪过来的。”夏芳菲仔细瞧瞧,庆幸他们没挂出来什么甘家的旗号,“不是该同病相怜吗?”
  “这怎能一样?听说萧家、甘家在长安城里呼风唤雨、无所不为,叫其他人听在耳朵里,哪里能舒坦?又没胆量反了,就只能在在太后外甥身上撒撒气。我劝你路上小心一些,若遇上自称姓甘的人家,宁可带着自己人孤身上路,也不可贪图他们家兵强马壮,跟着他们同去。”
  “多谢这位大娘指教。”夏芳菲道,出了茶寮,果然瞧见自己带来的人一眼玩过去都是柔弱书生,心知定是瞧着书生们柔弱不堪,那女眷才没将他们看成在京城耀武扬威的敏郡王府人。
    匆匆地带着人上路,离开茶寮不远,就入了一处空幽寂静的山道,夏芳菲叫了张信之、杨念之来,反复叮嘱道:“叫其他人都记着,不可对旁人说出咱们姓甘,不然,惹来祸事,咱们谁都逃不了。”
  “是。”张信之、杨念之心知此事事关重大,赶紧答应着,便下了马车去叮嘱队伍里的其他人。
  因不知在何地才能补给干粮,路上众人的口粮便减了一成。
  这么一路避开略大些的县城,只沿着小村子边的山道走,却也没路上什么大麻烦,虽被一些小毛贼讹诈了一些买路钱,但总算是顺顺当当地穿过了大半个岭南。
  一日赶了大半那日山路,黄昏之时,只见迎面一支不知是官是匪的队伍匆匆赶来,望见那队伍中的众人手上豹子、猞猁等猛兽,队伍中的车轿子里,更有猛兽低吼呜咽。
    “七娘,别慌,这是地方上的小官为讨好京城的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巴巴地给京城送小玩意呢。”张信之陪着夏芳菲坐在马车里。
  夏芳菲撩开帘子去看,恰对上一只豹子幽暗的眸子,立时吓得心惊肉跳。
  “是敏郡王家的亲眷吗?我们是霁王家的。”来人自报家门道。
  夏芳菲心知这是个先帝过世后,被萧太后打压的皇族中人,因张信之、杨念之嗓音独特,不许他们出声。
    “这位大哥看错了,我们是尚家的。”奉命给夏芳菲送嫁妆的老管事道。
  “竟然不是?那你们一群这是要去哪里?”那位又问,与自己队伍中人窃窃私语,反复打量这边的车轿。
  “绕到东边,出了岭南去江南道上去。”那老管事道。
  对面的队伍分出一支四五人向着来路奔去,剩下的待夏芳菲一行的队伍让到路边,便慢慢地几经过山道,走远了。
  “那群人信了吗?”夏芳菲蹙眉道,霁王乃是先帝之子,先帝过世后,霁王尚且不如甘从汝在长安城里尊荣无边,他定然憎恨甘从汝。
    张信之等也不敢说话,只将霁王昔日与甘从汝的种种过节说了一说。
  夏芳菲心中忐忑,眼看天快黑了,若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被人下了黑手,心慌意乱地想他们一群人又不会上天遁地,若当真被盯上了,那些人又有豹子、猞猁等追随他们的踪迹,思量再三,决心前面若是有分岔的路口,就兵分两路,叫书生、游侠一路,他们一路,如此也保险一些。
  将这些话跟张信之说了,又叫张信之传达了,可沿着山脚的崎岖蜿蜒的山道,走了大半日,也竟只有这一条,压根没有叫她那兵分两路策略实现的余地。
  在飞禽走兽的吼叫中赶了大半夜,眼看着天边泛起鱼鳞般的云浪,马车里担惊受怕了一夜的夏芳菲轻轻吁了一口气,忍不住有些疲惫地打起哈欠来。
    “七娘,咱们白操心了一夜,那群人不是……”柔敷才要说那群人中的四五人不是因为他们才折返的,就听山谷中传来一阵马蹄并走兽的吼叫声。
  张信之、杨念之等纷纷紧张起来,再看,一路追随而来的游侠,竟然吓得先逃窜到两边山上。
  夏芳菲道:“咱们也去山上……”
  “来不及了,听着声音,是獒犬。”杨念之道,随后很是怅惘地说:“五郎也养了不少獒犬,如今,那些獒犬不知归了谁。”
  夏芳菲紧张地窗口看,原本还奢想着自己能带着队伍去了宓县,也叫甘从汝瞧瞧她的能耐,谁知还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撩开帘子一看,已经能够瞧见一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牵着獒犬、豹子等,围猎一般涌了过来。
    “叫人千万别轻举妄动。”夏芳菲道。
  张信之、杨念之不敢出声地叫队伍靠着边上,把路让开,却见来人将他们的队伍团团围住,任由獒犬、豹子等将前抓搭在他们的马车上大声喘息。
  “几位大哥,这是做什么?”老管事出面道。
  那群人让开路,却见一个金冠紫袍,二十四五的男子驱马过来道:“五郎,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夏芳菲心跳如雷,须臾想,定是他们还没进岭南,就先被盯上了,昨日那群人询问,不过是再确认一番。
    “这位公子莫不是误会了?我们队伍里,没有叫五郎的?”老管事道。
  夏芳菲几乎听得见将蹄子搭在马车上的豹子胸中低低的呜呜声,手心里冒出冷汗,暗恨甘从汝舍下她,先走了一步。
  “五郎昔日在长安城何威风,怎地今日做了缩头乌龟了?五郎若不出来,二郎我就亲自动手了。”那男子道。
  夏芳菲咬了咬牙,出声道:“公子莫不是误会了,我们这……”
  “说话的是弟妹吗?弟妹既然出声了,何不出来一见?若不见,那豹子饿了两日,迟早会钻进车子里。”
  “七娘,不可。”张信之阻拦道。
  夏芳菲叹道:“此时人为刀俎,不出去,还能躲到什么时候?”耳朵里听着豹子抓挠车厢的声音,不得不起身出了马车,才出去,就被几只挣扎的豹子围住,强忍着才不惊叫出来。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那人瞧见夏芳菲出来,幽幽地叹息一声,眼睛慢慢地扫过夏芳菲雪白肌肤、如云鬓发,见她害怕之时,紧紧地抿着嘴角,嘴角便露出两粒酒窝来,便连连感叹暴殄天物,这等佳人,竟然归了姓甘的,并不见甘从汝从车子里出来,又叫了两声五郎。
  “我们这,没有五郎。”夏芳菲嘴硬道。
  “有,便叫五郎来寻我,没有,小娘子半月内,就与本王入了洞房。”那人道。
  夏芳菲听这一句,就知来的是霁王,连忙向他看去,见他紫衣金冠,高高坐在马上,若不是此时身在荒郊野岭,竟与长安城中的纨绔一般无二。
  “请夏娘子上马车吧。”霁王道。
  夏芳菲心中打鼓,重新坐到了车上,与张信之、杨念之、柔敷面面相觑。
    “请夏娘子吃些酒菜,咱们须得两日才能赶回霁王府。”霁王道。
  一声之后,果然有酒菜送入车厢里来。
  “他想借着下毒,叫我想逃也没法子?”夏芳菲对着那些好酒好菜发呆,既然是两日才能赶回去,可见,霁王为堵住他们一群人,及早就出发了,可恨被流放过来的落魄王爷,竟然没个人看守,朝廷的那些酒囊饭袋都干什么去了?
  张信之抿了抿嘴,心叹夏芳菲是许久没被人怜香惜玉过,早忘了自己还是个一等一的美人,此时霁王待她好一些,她便疑神疑鬼起来。如此也好,他绝对不会跟她点破这事,免得夏芳菲看在霁王的好相貌上,对他动了心。
    夏芳菲食不下咽,略等了等,就有人送上水囊给她洗脸。
  夏芳菲人在马车里洗了脸,到了晚上停在一处村落里,见赶路之时,霁王竟然叫人弄来一桶热水请她沐浴。
  夏芳菲唯恐遭遇不测,自然不肯,第二日依旧随着霁王赶路,直到第三天,到了所谓的王府前,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透过帘子,看霁王府在外头瞧着,竟是连骆府也不如,不由地想堂堂王爷落到如今这地步,想来,霁王有多恨萧太后,就有多恨甘从汝。
    “请夏娘子去沐浴更衣。”霁王的声音传来,夏芳菲不禁打了个哆嗦,扶着柔敷等下了马车,进入霁王府内,却见霁王府内无数蝴蝶翩翩飞舞,眼前美景令夏芳菲一行人齐齐怔住。
  “夏娘子可想知道,这蝴蝶是从哪里来的?”霁王问。
  夏芳菲摇了摇头,虽霁王放走了几个人,叫人给甘从汝送信,可甘从汝不一定能收到信,就算收到信,也不一定会为了她来霁王府。
  “你瞧那边的橘子树上。”霁王眼睛扫向夏芳菲唇边,见她唇边又浮现出两粒酒窝,心知她害怕了,便停下向她走去的脚步。
  夏芳菲待霁王停下,略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望见橘子树上,翠绿的叶子上爬着无数五彩斑斓的毛虫,头皮一麻,因那毛虫,就连婀娜多姿的蝴蝶也不喜欢了,竟然因霁王这异乎常人的喜好,觉察到甘从汝的好来。
    霁王并不知道夏芳菲心中所想,兀自感慨道:“人人都喜欢蹁跹起舞的蝴蝶,却忘了蝴蝶破茧而出前的丑陋。”感怀人人为萧太后歌功颂德,却忘了萧太后对先帝子嗣的冷酷,不禁满面凄然。
  夏芳菲心道这些丑陋的毛虫未必没毒,他在警告她不要妄想逃出去?
  
  夏芳菲被霁王的人送去了后院,瞧见后院里蝴蝶飞舞,却因没有种下橘子树,没有毛虫出现,才稍稍宽了心,问了问老管事,得知其他人安然无恙,这才安心梳洗。
  “七娘,若是五郎不来,咱们怎么办?”柔敷担忧道,因被困在这院子中,也不曾见到霁王府其他人,满目所见,都是身姿玲珑的凤蝶。
    “船到桥头自然直。”夏芳菲托着脸,默念着甘从汝一定要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甘从汝虽贱了些,却没那养毛毛虫的癖好。
  黄昏时分,又有无数蝴蝶从霁王府外飞回,夏芳菲苦中作乐,与柔敷等坐在廊下看蝴蝶飞,忽地一阵箫声传来,那箫声如泣如诉,呜呜咽咽,好不动人。
  “夏娘子,二郎给你送了琴来。”霁王府下人道。
  琴箫合奏?夏芳菲一呆,手指抹过琴弦。
  张信之紧张起来,暗道五郎有功夫捅屋顶,怎么不会学着霁王的手段呢?紧张地看着夏芳菲,如此黄昏之际,凤蝶翩舞,又有箫声入耳,那霁王便是流放在外依旧过得洒脱,形容依旧英俊,夏芳菲年少,正处在怀春的年纪,千万别糊涂了。
    张信之不敢点破,生怕点破了,反而叫原本不喜欢甘从汝的夏芳菲生出红杏出墙的心思。
  “你们说……”
  夏芳菲待霁王的人走了,便开了口。
  张信之、杨念之二人提心吊胆起来,唯恐夏芳菲话里带出对霁王的赞赏。
  “五郎会不会来?”夏芳菲哽咽道,她情愿去做县丞娘子,也不做霁王姬妾。
  “五郎一准会来。”张信之、杨念之赶紧道,就算不为了夏芳菲,甘从汝为了他们两个,也一准会来。


☆、51踽踽茕茕
  一连几日;蝴蝶翩舞;箫声不断,更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凤钗金簪耳铛璎珞、荔枝琵琶等送到夏芳菲跟前。
  “宁做庸j□j;不做英雄妾。”夏芳菲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甚至觉得霁王是要收服了她,拿着她羞辱甘从汝一通,再不屑地将她给甘从汝送回去。
  “七娘说的是。”张信之、杨念之不以为甘从汝是庸人,霁王是英雄;但夏芳菲既然说;他们就姑且附和着。
    离着半月之期近了;霁王那边又送来了些胭脂水粉;叫夏芳菲看了;越发提心吊胆起来,生恐被霁王用强,成日里将防身的簪子插在头上。
  一日,霁王邀请,夏芳菲心中忐忑,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去,于是有意不施脂粉、衣衫朴素地领着柔敷、雀舌、稼兰、惠儿、张信之、杨念之去见霁王。
  谁知竟看见霁王也是一身布衣,朴素得很。
  “夏娘子竟与我心有灵犀么?还不曾说去做什么,夏娘子竟然就换了这衣裳。”霁王道,见夏芳菲头上裹着帕子,只斜插了一根银花簪子,俏生生的,仿若出水青莲。
  夏芳菲原当霁王要对她做些什么,此时看他这样穿着,又仿佛是自己多想了。
  “请,夏娘子日日在院子闭门不出,怕也憋坏了,今日就随着二郎我出门转一转。”霁王说罢,不容夏芳菲拒绝,便向外去。
  夏芳菲只得跟上,路上忍不住问:“来了几日,还不曾见过府上王妃。”
    “王妃她……过世足足有五年了。”霁王怅惘道。
  “那侧妃呢?府里总该有个人,叫芳菲客套地拜见一番。”夏芳菲道。
  霁王道:“府里,只有我一人拜了,芳菲若想拜见,就来拜见本王就是。”
  张信之、杨念之忍不住憋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不管真真假假,这两句话,深得女人的心。
  夏芳菲闻言,深深地看了霁王一眼,心觉没有王妃侧妃,怕是有一群被他无名无分掳劫过来的女子。
  霁王不知夏芳菲心中所想,依旧兀自地惆怅,出了门,先请夏芳菲一行上马车,随后自己骑马在一旁跟随,许久,从惆怅中走出,又拿了箫来吹奏。
    夏芳菲在马车里偷偷看了霁王几眼,抱着手臂,心想那么个跟甘从汝相似的纨绔子弟,带着她出门,必定是想叫她看见猎场上,猛兽撕咬小鹿、野兽时的凶残模样,借此恐吓她一番,于是不再看霁王,只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务必要叫自己看见什么,都镇定下来。
  “到了,下来吧。”
  夏芳菲深吸了一口气,从马车中走出,原叫自己镇定,此时也不禁为眼前景色瞠目结舌,她虽没见过农田,但想来,那农田也该是在平地上的,谁知,眼前却是一层层建造在山坡上的田地,举目远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如此。
    忽地一声声嗨呀、嗨呀的声音传来,夏芳菲又向那边看去,只见上千人正在赤膊开山。
  “那是在做什么?”夏芳菲疑惑道。
  “开山修路,岭南之美,不能叫天下人知晓,乃是因道路不通,若开辟了道路,岭南与江南道上互通有无,谁还会再说,岭南只有穷山恶水?”霁王背着手臂,信心十足地道。
  “……这样徭役百姓,也有些不妥。”夏芳菲略略回了神,又给霁王挑刺。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若非朝廷那边无意在岭南开路,二郎也不会踽踽独行。虽辛苦了一时,但终归是造福岭南万民之举。”霁王沉声道。
    夏芳菲仔细回想霁王送给她的丝绸等物,那时满心防备,并未细看,此时回想,那些都不像是江南之物,依稀明白那些是运不出岭南的岭南产物,大抵是看见大丈夫形只影单,难免有些悲怆之情盈满胸怀,只觉此人能在岭南这样洒脱,未必不是一番辛苦得来的。
  “罢了,不提这些,还有些晚熟的菱角没采,我带你去采菱角。便是踽踽独行,也不能妄自菲薄。”霁王忽地粲然一笑。
  夏芳菲略晃了晃神,待回过神来,竟已经鬼使神差地随着霁王去了。
  张信之咬牙切齿,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霁王那句不能妄自菲薄,就将每常自怨自艾的甘从汝比下去了,再在心里一合计,又想女子喜欢的总是伟丈夫、大英雄,瞧见霁王这么远见博识,就连他这太监都心动了,更何况是夏芳菲?
    赶紧随着去了,上了马车,又下来步行了一盏茶功夫,绕过翠绿的山坡,果然望见一片被菱叶遮盖住的小湖泊。
  湖面上,已经停了一艘小船。
  “七娘,在岸边也能采到菱角,你瞧,岸边也有菱叶。”杨念之唯恐夏芳菲跟着霁王上了小船,然后在船上跟霁王你坐船头我坐船尾地四目相对、脉脉生情。
  夏芳菲也怕去了船上,自己想逃都没地去,因此也不想上船。
  “既然如此,我且去垂钓,七娘在岸边采菱角。”霁王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便叫一个船夫撑船,自己上船去了。
  许久,船上又传来一声“缄叹凌珠渊,收慨上金堤,春芳行歇落,是人方未齐”,夏芳菲举目,便对上了霁王的眼,虽隔着甚远,但仿佛对望时,能够觉察到那目光里的温暖。
    “五郎跟人家比,差的太远了。”张信之是个护短的人,但此时忍不住在夏芳菲跟前念叨了一句,他心知若到了这份上,还不一口自己人的口吻跟夏芳菲说甘从汝的事,那甘家又有一支红杏要出墙了。
  杨念之现不明所以,随后恍然大悟,也道:“正是,同样是郁郁不得志,好歹五郎前头几年还在长安城里逍遥自在,人家霁王一早就被打发到了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是呀,除了养蝴蝶,霁王比五郎强太多了。”夏芳菲疑惑张、杨二人一直说甘从汝好话,此时怎会出声贬低甘从汝。
  “正是,人家霁王连五郎明媒正娶的七娘都敢觊觎、勾引,五郎却还在那妄自菲薄,说些什么不该娶妻的话。”张信之道。
  柔敷、雀舌几个不好插话,装作蹲在水边用竹竿搂菱角,耳朵里听着张信之、杨念之跟夏芳菲说什么。
    “是以,今次必要叫五郎改改那性子才好。”张信之道。
  杨念之深以为然,趁着脸对夏芳菲道:“七娘,等五郎来了,咱们都不搭理他,也叫他自省一番,好生跟人家霁王学学。”
  夏芳菲点了点头,也道:“我往日里就觉得你们太纵着他了,若能发狠叫他改一改就好了。”
  “正是。”张信之、杨念之二人齐齐点头,看船上的霁王一身水绿布衣带着斗笠,还在故作风雅地垂钓,心中冷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无论他怎么好,此时夏芳菲心里想着的是如何作弄甘从汝,叫甘从汝悔改呢。
  天色渐暗,霁王又带着一行人回府,回府时,进了院内,见数只凤蝶落在地上,俨然是受不住秋风归西了。
    霁王亲自去捡了地上蝴蝶,夏芳菲心道既然不舍,为什么不养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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