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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别着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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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不小心崴了一脚,一不小心就跌下去了。倒是不严重。”
  邵令航还跪着,脸色却比刚刚秦淮赎人被捅破时还要糟糕。
  他抬眼看着无双镇定自若的样子,现学现卖地问了她一声:“是她让你这么说的?”
  论后宅的勾心斗角,无双的道行比邵令航高,点头轻语,“她知道屋里在说话,怕自己这一跤惹了几位主子不痛快,现下正在外面跪着呢。我让她回去养伤,她还不肯。”
  崴了脚还跪着?邵令航银牙暗搓,以他对苏可的了解,只怕是她听到声音起了疑,不亲眼见到他不罢休。如果秦淮之事没有拆穿,他倒有心直接将她拉进来公布于众。但此时境况,他必须保全她。
  邵令航装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甩开袍角站起来,厉着一双眼睛嗔怒,“既然崴了脚,就找两个婆子把她架走,跪在这里碍谁的眼?还有,既是有名有姓,就全乎着喊,仗着亲戚的脸面混个亲昵的称呼,在这府里顶不了半点作用。传我的话下去,往后‘可儿’这个称呼不许再叫,连福瑞那里也给我传话过去。”
  如此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双不敢领命,抬眼朝老夫人看去。
  老夫人向来怜贫惜弱,听见苏可成了替罪羊,忙维护起来,“你自己做出这等事情来,冲那孩子撒什么气。她好歹是福瑞的外甥女,你这话传下去,往后让这孩子在府里怎么待?”说罢,对无双扬了扬下巴,声音较之柔和些,“找两个婆子将可儿送回家去,让福瑞家的赶紧找个郎中给她瞧一瞧。”
  无双领命去了,约莫小半盏茶的工夫才回来,点着头说都办妥了。站回老夫人身边时,目光有意无意朝邵令航瞥了一眼。
  邵令航看在眼里,却没有做声,目光平静地看向一边。
  老夫人却不乐意了,“你这是摆脸子给谁看?是不是福瑞帮你瞒着这件事,眼下捅出来了,你就拿人家的外甥女撒气?我还告诉你,苏可这孩子我看着不错,有我护着,你休想惩治她。倒是你的那个花魁,只要我活着一天,她休想进这个门。”
  邵令航并没有什么演技的天赋,但兵不厌诈,对待苏可的这件事上,他掂量得很清。幸而有四太太和的这盆稀泥,他算摸清了老夫人的脾气。说起来,他还要感谢四太太。
  此刻演戏演全,“花魁”说丢开就丢开,不是他的作风,便阴沉着嘟囔,“她毕竟是我的女人。”
  老夫人听见这话,真心替他臊得慌。两位嫂子还在这里,他也好意思说出口。“给她点钱让她自谋生路,往后你和她必须一刀两断。我相信你能将此事办好,不会让我伤心的。对吗?”
  邵令航“为难”,站着杵了半天,幽幽开口应了。
  老夫人压下脾气来,不管邵令航是否真的愿意,只要他应了就会办到,说一不二,有大将之风。至于那些看乐不嫌事大的,等闲下来,自要好好处置。
  之后简单说了两句话,邵令航从撷香居出来直接回了前院,着人将福瑞叫来。
  福瑞听了遍来龙去脉,心神不由一凛,但好在苏可没有露陷,此刻便急着出谋划策,“南京那边要做做样子,找个宅子再找个人先充充数,老夫人不是好糊弄的。”
  邵令航觉得很是,就将此事交给了福瑞去办。只是忽想起一事,忙又将他叫了回来,“刚才在老夫人那里,她听到我的声音可能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若是还能瞒得住,就跟她说我这些日子去了天津卫,不在京城。”
  这个“她”指的是谁,福瑞自然明白,心领神会地应声出去。
  邵令航独自歪在太师椅里,心里说不上的郁堵。十来天了,她大约是从未问起过他,否则福瑞怎能答应得如此爽快,竟不担心会露陷。
  如此不待见他,这个女人啊,欠“收拾”。

☆、第026章 剪不断理还乱

  跟台阶楼梯天生犯冲的苏可,脚踝肿得像个馒头,稍动一动就疼得呲牙咧嘴。郎中来瞧了下,提笔开了两剂活血化瘀的方子,嘱咐静养便走了。
  福瑞家的不敢随意用药,托家里的小丫头带着药方去侯府找福瑞。福瑞深得其意,手上事明明忙得丢不开,仍旧捏着药方折返回邵令航身边,仔细听示下。
  邵令航听闻是个什么医馆的郎中之后,蹙着眉头说了一句,“去请梁太医。”
  梁太医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任哪个太医被侯爷请来却派去给个下人看病,脸色都不会好看。但梁瑾承看到床沿上的苏可后,脸上的表情瞬间阴转晴了,“我还想是哪个丫头这么大排场,能让侯爷请我过来,居然是你。大半年不见,我还满京城找你的馄饨摊呢,没曾想你进了侯府。”
  苏可定睛瞧着来人,只觉脚上更疼了。
  梁瑾承刚过而立之年,家里世代从医,都在太医院里供过职。
  但说来很奇,这梁家宗亲里但凡有人从医,没一个活过四十五岁。不管进不进太医院,只要是从医的就没人躲得过。而那些从文的从商的,如今都活得安安泰泰。
  梁瑾承的娘小时候是极力反对他从医的,但架不住他天生聪慧,医术药理过目不忘。五岁识药材,八岁会诊脉,十七岁就进了太医院,跟着他爹给后宫贵人们看病。当时他是挺着胸膛跟他娘保证的,誓要活过四十五岁。他娘很担心,日日提心吊胆好生照看,打他进太医院那天起就开始吃斋念佛。结果他娘光惦记他了,忘了他爹也是个太医,当他爹四十年华死于一场风寒时,他娘一个晕厥中了风,在床上躺了两年后也撒手人寰。
  自那之后,勤勉上进的梁太医变成了吊儿郎当的梁太医。及时行乐成了他的人生信条。
  宫女们说起他的奇闻异事时,都很唏嘘。苏可也听得五迷三道,想到这么位俊逸儒雅的男子有可能英年早逝,心里就觉得酸酸的。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愿意给宫女太监看病的太医。不管这病是自己得的还是主子赏的罚,只要托人求到他,他都会过来瞧,不问诊金还主动送药。
  苏可觉得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说他吊儿郎当,她不认同。宫里烦闷,有这样优秀的人出现,自然引得一众春/心烂漫的宫女前扑后拥。他不过是擅于逢迎,风趣幽默了些而已。
  但尽管苏可这样内心辩驳,现实仍旧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当她不止一次地撞见他和宫女苟合,且每次都不是同一个宫女之后,她对他的好感瞬间去得渣都不剩。敢情他还真就是个花花公子。
  后来苏可出了宫,在大街上卖馄饨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他。
  那时他一边吃着馄饨一边问她:“以前在宫里见我就笑得跟朵花似的,后来怎么一见我就躲?难不成是为了我才出的宫?”
  苏可当时冷着脸回:“大人您太多虑了,我只是怕长针眼。”
  被人这么不待见地回了话,苏可觉得他应该很知趣了。岂料他的脸皮居然比城墙还厚。
  他说:“针眼怕什么,你忘了我是大夫了?”
  他说:“你的馄饨做得还真地道,一日不吃便想得慌。”
  他说:“昨儿在宫里当值,特别想你。这不刚下了值就来瞧你了。”
  他说:“你一个姑娘家天天在外面卖馄饨,我瞧着怪心疼的。不如跟我家去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说:“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信我?聘礼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点头,明日我就派人去你家提亲。”
  苏可对他的这番死缠烂打,做的最直接的回答就是收了馄饨摊,南下去了秦淮。
  如今兜兜转转大半年,没想到这样“重逢”了。
  “梁太医,好久不见。”苏可蔫蔫的,心里其实并不想搭理他。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怎么偏偏请了他来?他在宫中很受嫔妃们的喜欢,等闲是抽不出空来的。听福瑞家的说侯爷另请了太医来给她瞧脚,她心里闪过了什么,转头却忘了。这会儿看见人,只得怪孽缘太深。
  梁瑾承看她冷眼看多了,此刻并不觉得怎样,自顾自坐到床边的杌子上,笑眯眯问道:“怎么来侯府的?贵妃引荐的?”
  苏可为他的近乎感到一阵恶寒,手掌一托指了指身边的福瑞家的,“我舅舅是侯府的大管家,这是我舅母。”
  画外音是,我家里人在旁边呢,你能别这么近乎吗?
  谁知梁瑾承却来劲了,抬头对福瑞家的点了下头,“那我也得管福妈妈叫声舅母了。”
  福瑞家的撑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看着苏可,不知这是哪来的缘故。
  苏可也吓了一跳,都愣着呢,梁瑾承自己又说起来,“我和她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没谈拢,她一气之下就南下走亲戚去了。我还说她家亲戚怪道远的,不想果然是唬我的。”说完,爽快地哈哈大笑了两嗓子。
  苏可脸色僵硬,对着福瑞家的干巴巴解释,“他自作多情。”
  “唉,怎好这样说。”梁瑾承有些不乐意了,“在宫中时你我就交好,一见我就眯眼笑来着。后来你出宫摆了馄饨摊,给别人六个果,给我十个果,就连汤底都是不掺水的原汤。你还说你心里没有我?”
  苏可瞪了眼睛,“那是因为一碗馄饨值两个铜板,你每次都给五个!退给你你又不收,我才给你加的料。”
  梁瑾承眯着眼睛睨了苏可一眼,笑得好不奸诈,“行了,我知道你最会狡辩。就是我自作多情,好不好?”哄女人他最擅长了,不过苏可的倔脾气他领教过,回头再气跑了可不容易找回来,于是忙扯开话题,“如今好了,终让我找着你,婚事咱们回头再论,我先给你瞧病。伤哪了?”
  苏可早不想和他争了,怪累心的,既是来瞧病的,瞧完了快让他走。于是将馒头似的脚踝晾出来,“就是崴了下,并不严重,给我开两剂化瘀消肿的方子都行了。”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梁瑾承瘪瘪嘴,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伤得可严重了,肿成这样,里面可能都出血了。若是不好好治疗,你这条腿都有可能废掉。不过好在是请了我来,有我亲自调理,保你三五个月准能下地。”
  苏可听了这话,恨不得一口黏痰啐他脸上。
  伤筋动骨也就一百天,枉他天资聪颖,医术高明,治个崴脚居然还要三五个月,他怎么不说三五年呢。大半年没见,歪念头居然还没消。
  苏可暗搓搓磨牙,现下只想打发他走,只得忍道:“随您,快点下方子吧。”
  梁瑾承岿然不动,坐在杌子上俯下身,仔细地凑近了瞧苏可的脚踝,并没有发散的红血丝和淤青,舒了口气放下心来。然后继续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是催我走呢,这点伎俩对我可不好使。不过言归正传,我若是两日就让你恢复如初,可有谢赏?”
  谢赏?还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苏可不理他,抬头去瞧福瑞家的,哭丧着脸说:“舅母,您能让侯爷给我换个太医吗?不成的话,就按刚才的方子给我抓药吧。”
  福瑞家的特别痛快点了头。好家伙,这常来侯府给老夫人瞧病的梁太医,什么时候成了蹦出来的拦路虎,和苏可这么纠缠不清。侯爷肯定不知情,否则不会找了他来。但这曲曲绕绕的往事要是让侯爷知道了,回头又得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视线直愣愣扫向梁瑾承,身体已经开始下逐客的动作了。
  梁瑾承却不为所动,“放着我太医院院判的药不吃,去吃小医馆郎中的药,亏你也说得出口。咱俩这交情,传出去不是打我的脸嘛。还有,别拿令航说事,倒退十年,什么‘丰功伟业’不是我带着他干的,现在袭了爵位封了将军,在别人面前挺腰子行,站我面前不好使。你若不信,现下我就把他请来如何?”
  福瑞家的吓得吸了一口凉气。侯爷要是过来,“舟公子”的事岂不就穿帮了。
  这正想拦呢,苏可倒亮了眼珠子问道:“你既和侯爷这样交好,有个舟公子你可认得?”
  福瑞家的一颗心,咔,裂了。
  梁瑾承道:“周公子?周宁康?”
  舟是个姓?苏可愣了下,迷糊地回道:“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家是皇商。”
  “那就是他了,家里做茶叶的,走南闯北哪里都去。小时候也经常跟在我们身后,算是个纨绔中的纨绔。”梁瑾承蹙眉看着苏可,“怎么问起他了?搬出令航不管用,就打算搬出个周宁康来?你认识的人倒是不少啊。”
  苏可说不出心中滋味,舟公子就是侯爷这件事,若不是今日在撷香居先瞧见了人影,后又听见了声音,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想。她是真的吓着了,许多细枝末节连在一起,越琢磨越怀疑。如今梁瑾承的话虽然证实了“舟公子”确有其人,可也不能排除舟公子是假他人之名。
  如果舟公子真的是宣平侯,她该怎么办?
  苏可心中盘算着,抬眸瞧见梁瑾承嘀咕的样子,心里沉淀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权衡利弊,她觉得有必要试一试。
  她道:“我其实是舟公子养在这里的外室。我现在是他的人。”
  梁瑾承一愣,脑子轰地炸开来。

☆、第027章 这滋味漾心头

  “什么?外室?”梁瑾承噌的从杌子上弹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可,觉得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掺和到一块。他失笑着又坐下来,做出了然一切的神色,不屑地说:“是从令航那听说了康子这个人吧,拿来唬我,真是。我能信你才怪。”
  苏可对他的质疑表示不所谓,“你若不信,大可把舟公子或者侯爷请来当面对峙。”
  福瑞家的在旁边听得频生冷汗,不明白苏可怎么对侯爷的身份起了怀疑,这会儿抚着胸口忙接话,“侯爷日理万机的,有这闲工夫过来对峙这种事?”又转头对梁瑾承赔笑,“舟公子将姑娘托付给我们的时候,嘱咐千万到低调,防着人才好,也是为姑娘着想。”
  梁瑾承渐渐收了笑意,视线从福瑞家的移向苏可,“这件事是真的?不是唬人的?”他目光炽烈,紧紧盯着苏可微咬的嘴唇,盼着那开合能带给他一丝希望。也只有她认真的承认,他才会相信。
  苏可拿捏着这个分寸,面色清冷,“我好端端的拿清白唬人玩儿?”
  梁瑾承心头一坠,“他强迫你了?”
  “一开始确是强迫,但后来我也想通了。”
  “你别想通了呀。”梁瑾承又激动起来,气得攥拳,“既然是他强迫你,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去同他讲,他不会不同意。你这样的人配他岂不糟蹋了。我不嫌弃你,待我同他挑明,尽快接你走。”
  苏可坐着,他也坐着,可他身量修长,视线总是不能相平。苏可将脖颈扬起来,线条美得像一尊精致的花斛。她愰愣愣瞧着他,半晌眯起眼睛,“大人,您是认为我人尽可夫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梁瑾承呼吸一窒,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可,“你不愿意跟我走?”
  “舟公子待我很好。”苏可垂下眼睫,声音淡淡的。
  梁瑾承咬牙切齿,“呵,康子向来懂得怜香惜玉,那是因为他自小就在脂粉堆里打滚。怎么,你还被他打动了不成?苏可,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他顿了顿,声音中透出一丝丝的期盼,“你是否有把柄在他手里?”
  “有,我欠他钱。”
  “多少?”
  “一万两白银。”
  梁瑾承认为自己听错了,她一个被遣出的宫女哪里能搞出一万两的亏空来。心里一揪,想着是不是周宁康故意设下的圈套。
  但苏可的回答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苏可道:“在京城混不下就去了秦淮讨生活,一时失足,入了一家叫醉香阁的青楼。舟公子瞧上了我,花了一万两将我赎出来。”
  在京城混不下……梁瑾承一个冷颤从头惊到脚,三魂七魄飘飘荡荡不知哪儿玩去了,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的。他看了看苏可平静的脸,难以想象她吃了多少苦,而这些苦却都因他而起。他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哽了哽才道:“我替你将卖身契买回来。”
  苏可冷哼了一声,“然后呢?我就成了你的外室?”
  梁瑾承脸色刷白,苏可眸中映出几分鄙夷,继续冷语,“在你们男人的心里,我就是你们可以随意买卖的玩物是吧。你们掏了钱,我就得跟你们走,完了还要感恩戴德,满心欢喜……”她吸了口气平静下来,神色展了展,“大人,请回吧。”
  “我……你……他……”梁瑾承支吾了半天,发现竟无言以对,无话可讲。
  他失神地站起身,药箱也没拿,脚步踉跄往门外去。到了门口,犹觉得心中酸涩,又急急走回来,“别为了和我赌气就这样委屈自己,你若真心愿意跟他,我不插手。要是你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我帮你。”
  苏可不是铁打的人,况且他说出这些话来,总是很容易触动心底的柔软。她扬起脸看着他,实在的没有办法,只得把过往里的伤痛再扒拉出来,血淋淋地露给他,“大人,您还记得一个叫洛芙的宫女吗?”
  梁瑾承面色白了一瞬,难堪地应着话,“我和那些宫女不过亲近些而已,决意娶你过门时,那些纠葛早抛开了。”
  苏可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圈泛红,极力压制着想哭的冲动,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生是舟公子的人,死是舟公子的鬼。大人该像抛开那些纠葛一样也抛开我。”
  事情有些变得不可收拾,梁瑾承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福瑞家的朝他使眼色,他也知道此时离开,让她冷静才是上策。可他舍不得,放不下,她说起赌气的话来不分轻重,他也束手无策。
  默了半晌,梁瑾承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福瑞家的心中有千般困惑,见苏可的样子实在不太好,也就没再多问,拿着梁瑾承落下的药箱追了出去。毕竟药方还没下呢。
  好容易敷了药酒,也喝了汤药,苏可霜打的茄子似的躺在床上闭眼睡去。梦里杂乱,忆起许多淡忘的往事,一帧帧画面定格在与洛芙的嬉闹上。那时拉着手躲在假山、花树、墙角里偷看,为英俊倜傥之人的一颦一笑感到激动和脸红。对别的宫女泛起的痴情,同仇敌忾般的表示鄙夷。也和她人争执吵闹,求一个良人是对自己展颜的虚妄。
  直到洛芙投井……
  苏可惊醒,一身冷汗,睡了冗长一觉反而精神更糟。守在一边的小丫头摸黑听见了苏可的喘息,问了声姑娘醒了,跑去点灯,然后去回禀福瑞家的。福瑞家的闻讯赶来,也不多问,张罗着饭菜,着人给苏可简单梳洗。
  正忙活着,院里传来脚步声,福瑞家的迎出去,传来她微高的声调,“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福瑞声音不大不小,静下手中动作能听得一清二楚。苏可分神,听见他说:“梁太医在侯爷那里呢,我陪了一会儿才出来。侯爷已经给舟公子写了信告知此事,嘱咐你好生伺候着,别留下什么病根,等舟公子从天津卫回来,定会过来问话的。”
  福瑞家的说晓得了,又问:“舟公子还要多久才能回来?这走了都有十来天了。”
  福瑞说:“快了吧,一半天得到信儿,自然放心不下,三五天肯定就回来了。”
  说完这些重要的,两人声音都渐低,然后窸窸窣窣回正屋那边去了。苏可坐在桌边食不知味,没料着舟公子竟去了天津卫,还去了十来天。如果属实,那撷香居里的人真的只是侯爷,不是舟公子?
  说起来,世上怎么可能有身型声音都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而且事情还这样凑巧。然后一个下秦淮了,另一个也下秦淮了。还有福瑞一家人的态度,对侯府的了如指掌,都太过疑点重重。可非要说他们是同一个人,那这“舟公子”为了什么呢?既然谎造了身份,何苦还把她送进侯府,这岂不自相矛盾?
  这厢苏可在半信半疑,那厢的邵令航已是无明业火三千丈,险些烧得理智全无。
  原来苏可就是梁瑾承一直心心念的那个馄饨姑娘。
  这是怎生的如此孽缘。
  此时梁瑾承赖在他这里不走,喝得烂醉,絮絮叨叨讲着和苏可在宫中以及馄饨摊上的过往,更让他窝火。
  “令航你说,我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我,她也不能去秦淮,不去秦淮就遇不到康子那孙子。明明是我先看认识的人,也是我先看上的,可就是一个没留神让她跑了,现下就成了别人的女人了……令航,听她说是康子的女人,我的心里,抽刀子一样的疼啊。”
  邵令航干了杯里的酒,心情浮浮燥燥,“瑾承兄,人各有命,不能强求。”
  “我不强求……我不强求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梁瑾承咕咚咕咚灌下一杯,“康子什么人啊,家里妻妾成群,外头外室无数,凡他走过的地,哪里不拈花惹草。我那馄饨姑娘大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栽他手里了。
  “也许他们注定有缘。”邵令航浮想联翩。
  梁瑾承不理会,愤愤地道:“我本来以为是自己逼得太紧才让她腻烦了,一躲躲到南边去。现下看来,是我太优柔寡断。若早知她是个刚烈女子,我就该先将她上了,先有实再给名,那她现在三贞九烈的就是为了我了。”
  邵令航听了这话,额角上的青筋瞬间绷紧。
  ——你丫还想直接硬上,你敢碰她一下手指头试试?我立马就废了你。
  梁瑾承还道:“不行,怎么也不能让康子那孙子糟蹋她。明儿我就去找康子,一万两,我给他,我再给他送几个漂亮的小丫头过去,不信他不撒手。不撒手我立马废了他。”
  邵令航哼笑,“康子缺你那点钱,你越是跟他要,他越是不会给你。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反正那姑娘也不愿意跟你。”
  梁瑾承晃着脑袋瞪人,“令航,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咱俩之间什么关系啊,你老帮着康子算怎么回事?还有,他把一个大活人托付给你照看着,你连个声儿都不吱,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而且你太不仁义了,你怎么还让人家进你府里干活呢?你知道她脚肿成什么样儿了吗?得亏没伤着骨头,里面也没出血,否则真严重了,跛脚都算轻的,腿保不保得住还另说呢。”
  “这么严重?”邵令航声音骤然拔高,一时也觉得过了,忙咳了两声,“你埋怨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她就是你嘴里的馄饨姑娘。再者,她自己想要找份事做,我为了让她更体面些,还怂恿了福瑞当她‘舅舅’。”
  梁瑾承知道福瑞是“假舅舅”后,心里更加烦躁,直怪命运无情,“枉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曾想竟栽在一个老姑娘……”他要说下去,却生生噎住,声音中多了几分哭腔,“现如今可不是老姑娘了,呜呜,被康子那满脑肥肠的孙子糟蹋了,呜呜……不行,既然我付出了一片真心,现如今就不能坐视不管。”他撑了撑眼睛看向邵令航,“令航,你得帮我。”
  “干嘛?还不死心?”邵令航已经有些烦了。
  梁瑾承却点头,“不能死心。我想了,康子那里好办,你我一同出面,不信他不放人。眼下最主要的是可儿这边。其实我和她相识也好多年了,有感情基础。我的意思呢,你跟福瑞打声招呼,我最近时常过去走动走动,争取把她的心栓回来。她跟康子的事我不在乎,往后一心一意跟我就成。你觉得怎样?”
  怎样?邵令航从鼻子里哼哧了两口气,感觉七窍都生了烟。
  他忽然意识到,梁瑾承是个棘手的对手,不论样貌家世,单凭相识多年和感情基础,他就比不过。更何况,他根本摸不透她的心。
  “瑾承兄,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
  “苏可口中的‘舟公子’其实不是周宁康。”
  “那是谁?”
  “舟亢。”
  “舟亢?这丫是谁?”梁瑾承给搞糊涂了,醉眼看着邵令航,为他的严肃而毛躁起来。
  舟亢,舟亢,航?
  “是你!”

☆、第028章 走马灯闲看花

  梁瑾承的行为有些出乎苏可的预想,本以为有舟公子当挡箭牌,他不会再继续死缠烂打。谁知他人没有到,却一日三次派人送来熬好的汤药,提篓里裹三五层棉絮,盖碗端出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除此之外,提篓里总是附上腌梅渍或者果脯,偶尔夹一张信笺,上书:药,微苦,不及想念。或是:煎药闻香,涩中清甜,想起你眉眼,煎熬埋心间。又或者:身心不佳,请挂念。
  苏可看到这些笺子,无语的时候多,哭笑不得的时候也多。
  但喝过药后都将篓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让人带回去,甚至梅渍和果脯都不吃一口。倒不是不怕苦,只是有些关系,断的干干净净才好。被给人留念想。
  但得益于梁瑾承的妙手药方和药酒,两天过后,苏可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福瑞家的瞧见她在井边提水,吓得不行,生拉硬拽将苏可拖回床上。
  “姑娘,伤筋动骨的可得好好养着,不能不当回事。说得交底一些,舟公子将姑娘托给我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自然舍不得跟姑娘较劲,可火气没处撒,回头定要找我们麻烦的。姑娘不看舟公子的面子,看着咱们‘亲戚’一场的面子上,也不想我们受牵连不是?”
  苏可被说得一噎,这话有些胁迫,但其中道理她还懂。舟公子那火爆脾气,两句话说不到一块就横眉瞪目的。不舍得跟她较劲,她没瞧出来,但牵三扯四的本事,舟公子可是高手。
  他们俩的恩恩怨怨,没道理给福家二老添麻烦。
  如此一想,苏可蔫了下来,乖乖在床上躺着补眠。说起来,从十三岁进宫到现在,赖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看床板,还是头一回。
  不过到底也没能歇多久,各路人等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你走她来,络绎不绝。
  最先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无双,“老夫人本是让我将药酒带过来的,但是听说侯爷请了梁太医来瞧病,索性就不拿过来班门弄斧了。这里有些果脯,是老夫人向来就着汤药吃的,不很甜却能解苦,苏姑娘先吃着,没有了我再送来。”
  苏姑娘?
  苏可念头一闪,但也没当回事,偏头看着两小包蜜饯果脯,心想这得喝多少药才能吃完,老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客气得都让她觉得老夫人是不是很希望她一直病着,不要回侯府去。
  毕竟她何德何能,竟能让老夫人派人过来瞧一个只是崴了脚的下人。
  匪夷所思。
  紧随其后来的是王宝贵家的,拎了两盒子点心,一篮子山楂和橘子,满脸堆笑地坐到苏可面前,“我这两日听姑娘的话出去寻门路了,可怜我为人蠢笨,口舌杂碎,一圈下来打点了不少银子,却一点门路都寻不到。姑娘怜惜怜惜我,留我在库房里继续当差吧。我保证今后再不闲言碎语嚼舌根了,老老实实在姑娘身后干活。”
  苏可不信她一点门路寻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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