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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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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去书房那边睡。”即便她强忍着,声音仍然有微弱的颤抖。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太子仍旧闭着眼睛,没有应声。
他长得实在太高,饶是龙榻宽大,他往榻边一趟,便如一道屏障一般,稳稳挡住榻里的人。溶溶想要下榻,必得越过这道屏障。
从他头上跨过去那是不可能的,一则大不敬,二则……溶溶不想离他太近。想了想,便往他的脚那边爬,正要下榻,太子抬手一拉,便把她扯到怀里来了。
“就睡这儿。”他仍然闭着眼睛,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溶溶一脸惊惧,整个人瞬间掉进了一个温暖的笼子里一般,手被他束缚着,连腿也被他圈着。谁叫他腿长呢,略微一勾,便把她勾住了。
想动,额头却挨着他的下巴,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被他箍在了怀中。
“别害怕。”他轻轻的说。
溶溶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欲哭无泪。
他失踪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问她什么灵魂转世的话,这会儿又抱着她说什么别害怕。
他到底明不明白,她最害怕的人,就是他!
今儿皇后的意思她懂,七绕八绕的,就是要她半年之内别勾引太子,好叫太子安安稳稳地跟梁慕尘成婚,至少不能搞大肚子闹出动静。什么良娣,不过是皇后拿来勾她的胡萝卜。但抚养元宝,对溶溶来说,实在是无法拒绝。
现在可倒好,才领了差事没几个时辰就钻到太子怀里搂着一起睡了。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溶溶只觉得脖子后头凉悠悠的。
在太子跟前,到底能倚仗着他对自己的几分色心大胆一些,可皇后……皇后若要杀她,眼皮子都不会翻一下吧?
她窝在他怀里,只觉得死期将至,难受极了,想逃,偏偏不管怎么动都逃不出他的天罗地网。
“安分点,再蹭就起火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奇异的腔调,总觉得是在跃跃欲试。
溶溶一愣。
他是在说自己不安分么?
明明是他抱着自己不让动,居然还怪自己不安分。她才不想蹭他。
然则他这话一出,溶溶还真不敢动了。
两人搂得很紧,他什么状况溶溶自然可以感受到。这会儿他的确没有“起火”,那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不要惹火烧身就好。
记忆里,他似乎从来没有不“起火”的时候,看来今日他是真的累了,也不知道跑去做什么。
她到底欠了他多少债,怎么每回遇到他,都被他欺负得话都说不出来。
“乖。”
溶溶的心被他撩拨得怦怦直跳,仰头去看他,只能从他下巴往上看到半张脸。他拥有完美的下颌线,即使从这样奇怪的角度看过去,同样无可挑剔。
她收回目光,缩在他怀里。她并未同他一样睡在枕头上,而是枕着他的胳膊。
这会儿冷静下来,溶溶才意识到自己是枕在他的右手臂上。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三十天,手臂会被她枕坏吗?
应当不会,就算枕坏了,也是他自找的。该!溶溶恶狠狠地想着,甚至转了转脑袋,想看他疼不疼。
往他受伤那几处压了压,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像山一般纹丝不动。
溶溶叹口气,放弃抵抗。
这人真是累极了吧,一直都是闭着眼睛跟他说话。
溶溶觉得心里没劲儿,既然累就老实歇着,跑来这里来闹腾什么。
“刚才,你蹲在那里想什么?”
溶溶一愣,还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没想什么,就是晚上贪了盏茶,睡不着。殿下既然累了,不若早些歇着。”她也说不清自己方才在想什么,在想皇后今日的许诺,在想梁慕尘,在想玉华宫。将来梁慕尘肯定是要搬进玉华宫的,到时候她和元宝搬去哪里呢?只要跟元宝在一起,她倒是搬到哪里都无所谓,可是元宝……元宝从小就住在玉华宫,若是要他搬走,不知道会委屈成什么样。
太子轻轻“嗯”了一声,缓缓道:“不管母后跟你说了什么,你只当没有听过便是。”
溶溶猛然一怔。
他知道皇后下午传自己问话的事了?那他知道皇后同自己说什么了么?应当不知,当时殿里只有安茹在那里伺候。
莫非他到这边屋子里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叫她安心?
溶溶心里的滋味又复杂起来,纠结与苦涩中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甜蜜。
她自来都不是贪心的人,他愿意念着她一点点,她就很满足了,可惜……
溶溶深吸了口气,道:“娘娘是为了元宝进玉牒的事情来的,娘娘说东宫许久没有办宴会,要我仔细这些,她会从宫里拨几个嬷嬷来东宫帮忙。”
太子一直闭着的眼睛掀开了一点缝隙,声音也稍微重了些:“母后让你负责筹备宴会?”
“嗯。”溶溶心里很感激皇后的安排。
一则这是元宝进玉牒的大日子,她很想为元宝做些什么,二则元宝从前办生日宴,都只有爹陪着,这一回他不止有爹,还有她。尽管太子和元宝都不知道,但溶溶自己在心底给元宝一个完整的家了。
“知道了,睡吧。”太子重新闭上眼睛睡去。
睡?真的就这么睡?
上回在那农庄,两个人倒是搂着睡了一夜,可那一次他是发烧昏迷,没有办法。
溶溶原以为太子只是想戏弄她一下,揩了油便会放开她。眼下他搂着自己纹丝不动,竟是真打算搂她一夜么?
她左右难安,却不敢动弹,生怕真把他撩起火了。
好在这一声过后,他果真没再说话,溶溶感受到他的鼻息渐渐趋于平缓,费力地伸手戳了戳他的下巴,半天没有动静。
真的睡着了?
溶溶心里烧得慌。
今夜他们这样搂着睡了,明儿他又要搂着睡怎么办?他能保证今夜不做什么,夜夜他都能保证吗?她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溶溶胡思乱想着,没多时,就沉沉睡去了。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她没有喝那碗燕窝,顺顺当当地生下了元宝,梦里没有陈妗如,太子只有她,他们恩爱甜蜜,陪着元宝一起慢慢长大。
溶溶是被一把火烧醒的。
睁开眼,便看见太子睡着的脸。
男人一到早上都会起“火”,还好他没醒。
溶溶抬了抬他的胳膊,还好,过了一夜,他揽得没有那么紧,溶溶抬起他的左手胳膊,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刚松了口气,就对上元宝的视线。
元宝不知道是几时醒的,蹲坐在枕头上,像是还没有完全睡醒,眼神看着懵懵的。
“元宝……”溶溶低着头,实在没脸见儿子。
“姑姑,昨晚父王一直抱着你睡的吗?”元宝的声音软绵绵的,明明是最天真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更令溶溶羞愤难当。
溶溶扯着锦被,把自己的脸遮住一半,根本说不出话。
元宝嘟了嘟嘴,像是有些苦恼:“姑姑,你和父王是不是要给我生小弟弟了?”
溶溶差点被一口气噎死自己。元宝才四岁,到底在哪里学的这些话?
“元宝,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溶溶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元宝打了个哈欠:“刘钰说的啊,他说他父王特别喜欢王府的秦侧妃,晚上都抱着睡,没多久秦侧妃就说要给刘钰生弟弟了。”刘钰是恭王长子,小时候只在王妃那里养过一阵子,后来秦侧妃进门,王妃就把刘钰抱给秦侧妃了。
王妃是怕刘钰沾上嫡子的名头,秦侧妃是个侧妃,多个儿子就多个依仗,待刘钰还算不错,一直养在自己殿后头。
溶溶没想到刘钰和元宝这么小的年纪,居然什么都懂。
想起上回太子在元宝旁边对她做的那些事,溶溶心里一阵难堪。
只听着元宝又道:“姑姑,你们别给我生小弟弟好不好,我想要个小妹妹,要跟梁国公福的娉婷一样漂亮的。”
“娉婷是谁?长得很漂亮吗?”
“嗯,”元宝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没有姑姑漂亮,如果姑姑跟父王生小妹妹,肯定比娉婷还好看。”
溶溶好不容易把话岔开,没想到元宝又绕了回来。
“没有什么小弟弟,也没有什么小妹妹。昨晚你父王回来太晚,太想元宝了,才会睡在这边。”
元宝听得很疑惑:“父王想我,为什么不抱着我睡,要抱着姑姑睡呢?”
溶溶早已羞得无地自容,实在不知道元宝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只能拼命转移他的注意力:“姑姑抱你起床好不好,今儿早膳姑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水晶包子。”
元宝还在蹙眉沉思:“其实生小弟弟也可以,只要不要像刘琳那么顽皮就行,不然,我不会让他跟我一起玩双陆的。”
“元宝,姑姑……姑姑不会生小弟弟小妹妹的,你不许再想这件事了。”
“为什么?姑姑你骗我,你都跟父王睡了一晚上了。”
“不是躺在一块儿就会有弟弟妹妹的。”溶溶低声辩解道。
元宝对此事非常好奇,揪着不放:“可是刘钰说,秦侧妃就是因为每天晚上都跟三皇叔睡在一起,所以才有小弟弟的。难道他骗我?”
“刘钰没有骗你。”溶溶的身后,慢悠悠地飘出来一个声音。
他什么时候醒的?
溶溶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到太子道:“光是躺在一起还不够,还要做些别的。”
“还要做什么?”
溶溶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这人是不是有病,元宝才四岁他就跟元宝说这些事,溶溶又羞又急,抓起旁边的枕头转身就往太子的头上砸去。
太子反应何等迅速,抬手一挡便接住了枕头。
溶溶站起身,从他身上一脚踩过去,跳下了榻,飞快地跑出了寝殿。
虽然瘦削,到底她这么大个人,太子被她一踩,顿时“嘶”了一声。
“父王,要生弟弟妹妹,还要做什么呀?”元宝从枕头上爬过来,睡到太子身边,执着地追问。
太子转过身,捏了捏元宝的鼻子。
“等你长大娶妻的时候,父王会教你的。王安,带元宝去更衣。”王安应声上前,伸手将元宝抱了下去。
等到寝殿中空无一人,太子方撩起被子看了一眼,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昨夜搂着她睡了一宿,连带着今天早上这把火比平时烧得更旺。
不冲凉怕是下不去了。
第65章
“姑娘,东宫送了帖子过来。”
威远侯府内,丫鬟菊芳向梁慕尘递上了帖子。
“东宫的帖子?”梁慕尘正在母亲的指点下绣花,绣的是百鸟朝凤。听见是东宫来的帖子,顿时脸庞微红,望向身边的母亲。
威远侯夫人朝她点了一下头,梁慕尘方才低眉一笑,放下绣花针,将帖子接了过来。
“是什么事?”
梁慕尘合上帖子,递给侯夫人:“陛下给小皇孙赐了大名,要正式写进玉牒,所以东宫要设宴庆祝,请我去赴宴。”
“这是东宫的家事,照理来说不必宴请朝臣家眷,既请了你,也是东宫的一个态度。”威远侯夫人道。
家事么?梁慕尘垂眸不语。
“怎么了?你不想去?”
梁慕尘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你心里想什么只管同母亲说。”威远侯夫人拉着梁慕尘的手,另一只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梁慕尘生得美,三千青丝如瀑,便是垂下来的几缕额发,也乌黑亮泽。“你到底是中意还是不中意这门亲事,同我说心里话,用不着别扭。”
梁慕尘咬唇,“上回在御花园,皇孙殿下身边有个很美貌的宫女,母亲还记得么?”
记得,那么招眼的美人,威远侯夫人自然记得。
“我托人打听过了,那姑娘会一手好厨艺,在东宫是专门伺候皇孙殿下的。在儿子身边,千岁爷不至于胡来吧?”
梁慕尘摇头,“不,母亲,千岁爷是很喜欢她的……”
“怎么说?”
“我同千岁爷对弈的时候,那位姑娘过来送糕点,她本来是放下就要走的,可千岁爷让她剥松子。”
威远侯夫人道:“这不正说明,千岁爷只是拿她当婢子看待么?”
梁慕尘再次摇头,白皙的脸庞上浮出一抹忧虑,“后来她的手被松子壳刺伤,千岁爷紧张地握着她的手查看。我虽然与千岁爷不熟悉,可我看得出,他很在意那位姑娘。”
女人的直觉通常情况下的确是很准的。那日在御花园,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跟那姑娘有猫腻,何况是近在咫尺的梁慕尘。
“千岁爷是储君,便是没有那位姑娘,往后也会有三千佳丽。”
梁慕尘的脸上全是委屈:“可……”
威远侯夫人叹了口气:“为娘明白你受了委屈。你才十六岁,就要去东宫给人做后娘,我何尝不心疼?可是咱们家的处境何其尴尬,陛下和娘娘愿意聘你为太子妃,便是对你父亲的认同,往后他在朝中也好,军中也罢,说话也更硬气些。”
梁慕尘默然。
提到这事,威远侯夫人又是一叹:“咱们是梁氏血脉不假,可你父亲身上没有麒麟火,只这一条,便算不得名正言顺。”
“母亲,那些事都过了那么久,朝廷早就认同父亲的身份。”家里的事梁慕尘自然有耳闻,“父亲这二十年来在军中兢兢业业,树立起了威信,控鹤卫上下谁不服他。有没有麒麟火,又有什么关系呢?”
梁家祖上世代为朝廷镇守边关,掌西北控鹤卫虎符,每一代掌符的人手上都有秘传的麒麟火标记。梁慕尘父亲这一脉与上一代威远侯是堂兄弟,并未承袭麒麟火。当年威远侯府一家遇害后,朝廷不忍威远侯府断了承袭,便从梁家旁支中选中了身为武将的梁延平,袭了威远侯爵。
“西北军那边,虽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照拂我们,可有些人心里是有疙瘩的。眼下皇上想替太子笼络控鹤卫,而咱们也需要借着皇上认定咱们的身份。慕尘,咱们侯府上下,唯有委屈你了。”
“母亲,嫁进东宫,女儿并不觉得委屈,女儿只是……怕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心悦。”
她想要太子的关切,想要太子的眼里只有自己。
威远侯夫人见梁慕尘这般小女儿姿态,心里微微一动。没想到只是在御花园见了一面,梁慕尘已然为太子动了心。太子殿下天人之姿,一向眼高于顶的女儿会动心并不奇怪。
“怕什么,你生得这样美,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女大不中留,威远侯夫人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可那位姑娘,比我更美。”梁慕尘一想到那日在御花园的情景,想到溶溶的美貌,不禁有些颓然。
威远侯夫人道:“我可不觉得,我的女儿这容貌气质,那是放眼整个京城都无人能比。何况,她颜色再好,能与千岁爷对弈弹琴么?以色侍人,不得长久。日久见人心,如今是东宫里没有女主人,等你进了东宫,一切就好了。”
果真会如此吗?
梁慕尘默不作声。
“你记住,你是太子妃,是正妻,无须与那些妾争。”
这话安茹也同梁慕尘说过,道理梁慕尘都明白的。可她还是希望,太子殿下可以只喜欢自己。
“打起精神来,”威远侯夫人拍了拍梁慕尘的肩膀,“快别胡思乱想了,既要赴宴,得好好想想你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扮。前儿皇后娘娘赐下来几匹顶好的料子,不然就拿那些料子做身新衣裳。一会儿我就让裁缝过来给你量量尺寸,母亲瞧着,你又多了几分女人味了。”
“嗯,”梁慕尘羞得低下头,最近她的确比从前丰腴了一些,要是从前她必然不喜,可如今……多些女人味,太子殿下必然更喜欢吧?
想了想,梁慕尘道,“还有上回殿下送我那两颗珠子,咱们府里没有工匠,能不能请母亲出去请人做付耳环。”
“正想同你说这事呢!”威远侯夫人喜道,“我拿了那两颗珠子去如意坊问,老板一看,就告诉我说他们收到了两颗成色、大小都跟咱们那两颗差不多的东珠,我一瞧还真是差不多,便花了二百两银子收了,让他做一支珠钗。这般大小的东珠,宫里都很少见,竟叫你碰上了,可见是你的命。”
梁慕尘心里也欢喜,又担忧道:“那珠子一颗就有指甲盖那么大,四颗并一起会不会太过累赘?”
“娘替你想好了,到时候你不必满头珠翠,项链耳环都不必戴,就戴这一支珠钗便好。”
“谢谢娘。”
……
静宁侯府。
谢元蕤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暗红色常服,左右看过之后,匆匆前往侯府后门。
“你要去哪儿?”谢元初的声音从后头穿出来。
谢元蕤身子一震,旋即转过身,对谢元初甜甜地一笑:“哥,怎么今日还没去兵部当差?”
谢元初眼眸微眯,并不吃她这一套:“听下人说,你最近时常出门。”
“娘天天都在催我嫁人,我不想同她吵。府里太闷了,我出去吃些好吃解解闷。”谢元蕤气鼓鼓的,“你们不许我胡思乱想,还不让我出去转转吗?”
谢元初脸色不虞,冷声道:“你一个人出门太不安全,往后你要出去,让新竹陪着你。”
谢元蕤一听,顿时急了,“你是让新竹保护我还是监视我?哥,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一点也不疼我。”
“就是对你好,才不让你乱跑。”
“哼,”谢元蕤撅起嘴,横了谢元初一眼,“你要是真的对我好,就把那个梁慕尘赶走。”
从前家里太过宠溺谢元蕤,才给她养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太子的婚事大局已定,她竟然还不死心。
谢元初听着来气,“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殿下的婚事他自己都把握不了,如今大局已定,谁也更改不了。你现在不想嫁人,我不会逼你,但你得在府里老老实实的。”
“我怎么不老实了,我就是想去会宾楼吃烤鸭!好啊,你让新竹陪我一起去。”谢元蕤气呼呼地扭过头。
谢元初挥了挥手,新竹立马上前。
“你陪三姑娘出门一趟,要好身护着她。”谢元初道,“可得盯紧了。”
“是。”
“没事了吧?”
“以后一个月出门不许超过三回,哪有姑娘家天天往酒楼跑的?”
“知道了。我得赶紧走,不然赶不上会宾楼的第一炉烤鸭了。”谢元蕤说完,急匆匆地上了马车。
新竹朝谢元初一颔首,立即跟了上去。
马车很快到了会宾酒楼,谢元蕤下了马车,对新竹道:“你把马车停到后面去,等我吃完烤鸭你再赶车过来。”
新竹道:“三姑娘,世子要我跟着你,寸步不离。”
“什么寸步不离?”谢元蕤顿时怒了,娇喝道,“我跟几个贵女喝茶用膳,你杵在那里我们还吃得下吗?”
“世子有命……”
“世子世子世子,好啊,你敢跟着,我回去就同我哥说,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在酒楼对我动手动脚。”见新竹还不动,谢元蕤伸手就扯自己的领口,“来人啊!”
“我这就走!”新竹被谢元蕤逼得无法,只得应下,“我会在酒楼一楼坐下,三姑娘若有事,喊一声就好。”
谢元蕤见他终于答应不跟着,这才松了口气,理好领口,拿了幂篱戴上,进了会宾酒楼,直奔天字号包房。
进了包房,已经上了菜,正当中摆的,正是谢元蕤说要吃的第一炉烤鸭。
可她压根就不看一眼,摘下幂篱,坐立难安,像是焦急地等人。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包厢的房门才推开,进来一道倩影。
“等久了?”
谢元蕤忙道:“不久,不久,今儿我哥不让我出门,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到这里。”
“世子怀疑什么了?”
“没有没有,他就是不想让我出门乱跑,你快跟我说说,半月后的宴会你到底怎么计划的?”
……
安国公府。
安国公陈铨拿着一封红色的帖子进了后院一处清幽的院子。这院子是按江南宅院的式样修建的,引了曲水流觞在屋外绕着,栽种的各种花木也务求清雅素淡。
屋外的竹亭内,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旁边花枝木夹子上,站着一只翠羽八哥。
见陈铨来了,那八哥粗声粗气地叫起来:“儿子来了!儿子来了!”
老人闻声,顿时睁开了眼睛。
陈铨朝那鹦鹉吹了声口哨,躬身对老人道:“父亲,东宫宴会的帖子来了。”
太师椅的老人正是皇后娘娘的亲爹、太子的外祖父、老安国公陈赟。
听到安国公的声音,老安国公睁开眼睛:“是宫里的帖子,还是东宫的?”
“是东宫的帖子。”安国公道,“儿子已经看过了,上头是太子殿下的名章,不是皇后娘娘的。”
老安国公抽了抽嘴角,“刘祯这臭小子敢请我?肯定还是皇后的主意吧。”
“爹这几年一直生皇后娘娘的气,她自然是想念爹的。”安国公道,“小皇孙毕竟是爹的第一个曾孙,如今要进玉牒,爹总该去看看的。太子殿下既戳了名章,当然也是诚心请爹过去。”
“好啊,他敢请我,我就去看看,看他大逆不道也要保下来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阿妗那么大的委屈,我就要当众问问刘祯那小崽子,时至今日有没有知错!”老安国公虽然年事已高,说话却是中气十足。
陈铨看着老安国公吹胡子瞪眼,并不劝解,只道:“陛下和娘娘都对小皇孙十分重视,爹还是要给他们留几分薄面。”
“哼,”老安国公听着这话,火气越发的大了,“他们都不要脸面了,我还给他们留什么留?你说,要留什么颜面!”
陈铨颔首,又道:“之前儿子请人给小皇孙打了两副长命锁作为贺礼,两副都是金镶玉的,爹要不要瞧瞧,或许再加些旁的东西?毕竟,皇孙百日和周岁,咱们国公府都未曾送过东西。”
“有东西给他就不错了,哼。”
第66章
“凉菜八样,水晶肘子、温拌螺肉、蛋皮蒸肉、酱香猪尾、清拌桃仁……”
溶溶一边听着小太监念食单,一边坐着让宫女给她染指甲。
这宫女叫素昕,是福全十日前指派过来的,说是帮着她做些杂事。起初溶溶还信以为真,以为素昕是来帮着搭手筹备宴会的,两三日后才发觉这素昕根本不会做事,但梳头、描妆都是一把好手。每日溶溶起床弄好元宝,素昕就把她拉到一旁,把她捯饬一通。
溶溶再三追问,素昕才说她原是在尚衣局当差的,因着心灵手巧,尚衣局的魏尚宫才举荐她到东宫来当差。
素昕说得很清楚,福全只让她伺候溶溶一个人。
来都来了,溶溶哪里能把素昕赶走呢?
更何况,素昕能说会道的,有时候溶溶觉得没必要的事,素昕三言两语的就能把溶溶说动。譬如染指甲这事,溶溶不想染,偏素昕趁着她检查食单的时候溜进来,说只给她染一个手指试试,不耽搁她工夫。
“素昕,我是要当差做事的人,你给我染指甲也是白费。”
素昕头也不抬,口中振振有词:“今儿是皇孙殿下的大日子,殿下那么器重姑娘,姑娘打扮得漂亮一点,也是给殿下长脸。姑娘,你这手指可真好看,我在宫里伺候了那么多娘娘,那一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瞧着也不如姑娘的细腻。喏,姑娘,染了颜色,是不是看着手更白了?”
她给溶溶染的是淡淡的胭脂色,溶溶看去,似乎手指真的被衬得更白皙了。
“算了,素昕,你还是给我洗掉吧,叫人看见我染指甲不好。”
若是别人见她指甲这样,定然以为她在东宫不是做什么正经事。
素昕哪里肯给她洗掉,劝道:“姑娘别担心,我这颜色染得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宴会那么多人,不会有人扒着姑娘的指甲看的。”
“……汤羹四样,燕鲍翅肚羹、豆腐蛤蜊汤、彩玉排骨汤、益气牛肉羹。”小太监合上食单,“姑娘,这食单您都检查过七回了。”
溶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就是宴会了,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皮子在跳,总觉得会出什么岔子。还有几个时辰就是宴会了,她又让人把食单念了一遍。
“料想没有什么问题,你下去吧,回头我想起什么了再喊你。”
“是。”
溶溶长长地舒了口气。
自打半月前溶溶从皇后那里领了筹办宴会的差事,这阵子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皇后从宫里遣了人过来帮衬,才不至于乱了阵脚。
宴请宾客和宴会议程都有司礼监的黄公公负责,宴会的场地和座次等其他事宜则由尚食局的叶嬷嬷打理。全靠着他们俩帮衬着,宴会才筹办得有条不紊。
他们俩倒不摆架子,定好的事项都会过来向溶溶回禀。
溶溶从没受过这样的训练,听着大概没有问题,就全应允了。有些她心里存着疑的,私下里会去问福全,这样一来基本没有什么纰漏了。
之前溶溶看过宴请的名单,这回是家宴,因此请的人并不多。宫中二圣和有子嗣的嫔妃,太子的五位皇弟和三位皇妹,除此之外,便是安国公府、静宁侯府和威远侯府。
安国公府是太子的外家,自是该请,静宁侯府与太子一向亲近,也是请了,至于威远侯府,那是亲家,自然更得请。
“姑娘可想好穿什么衣裳了吗?”
溶溶其实也烦恼这件事。
本来她是打算穿普通的宫女衣裳的,可早上福全特意来说过,说她不是宫女,说作宫女打扮,追究起来可是有罪的。今天是元宝的大日子,她的心底当然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陪着他,可她如今的身份哪里能那般招摇行事。
见素昕问起,溶溶便叹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帮我想想。”
素昕这几日被溶溶拒绝得太多了,此时见溶溶主动说要她帮忙想,忙喜道:“正是如此,姑娘想要什么样打扮,说出来,多一个人多一个主意。”
“要……好看,但是不能招摇,最好是元宝觉得好看,但旁人不会注意到我。”
素昕望着溶溶的脸庞,眨了眨眼睛,觉得溶溶真是有意思的人。
长成这般倾国模样,便是身上披蓑衣也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下素昕也不把她这吩咐当回事了,只笑道:“前几天尚衣局送过来那身鹅黄色的裙子好看,最适合春宴穿。”
“不行,云锦的衣裳不能穿。”
宫里的娘娘都没几身云锦的衣裳,她这么大喇喇地穿着像什么话。更何况,她才答应了皇后娘娘不在太子大婚前生事。
今日梁慕尘要来,她若穿得太惹眼,落在旁人眼里,岂非是要同梁慕尘比美?
“那奴婢再想想。”
素昕是个机灵人,虽然在东宫才呆了十几日,早就明白太子和皇孙对溶溶的看重。福全那日跟她说得很明白,她的任务就是把溶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往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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