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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欢-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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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同时,唐修衡则给了他一拳。
  程恺之对董飞卿说:“不声不响的就成我妹夫了?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唐修衡则对程恺之说:“撒着欢儿地满世界跑,弄得师父得空就挨训,再有下回,看我怎么收拾你。”
  董飞卿对程恺之道:“我凭什么问你?叔父婶婶都没为这事儿说过我。”
  程恺之对唐修衡道:“收拾就收拾呗,又不是没挨过你收拾。”
  蒋徽听了,忍俊不禁。
  唐修衡望向蒋徽:“解语,给我弄碗醒酒汤,今儿喝的酒太烈。”
  “备下了。”蒋徽说着,走向厨房,“你们坐下说话,醒酒汤、瓜果等会儿就来。”
  三名男子在院中东侧的石几前落座,谈笑风生。
  陈嫣每隔三日,便会有狱卒给她送来有荤有素的四菜一汤,且告诉她:“董公子、董夫人派人给你送来的。这里边儿的日子不好过,想开些,别委屈自己。没点儿力气,过堂的时候,单是跪那么久,你就受不来。”
  陈嫣回以感激地一笑,也真没辜负这份好意。其实,就算平日的粗茶淡饭,哪怕再不合口,她也会吃下,为的就是怕自己倒下去,再没有针对董家的力气。
  她要是死了,一切便是死无对证。那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自然,她亦明白,自己能在牢中活到现在,是首辅做了妥善的安排,不然,早就被董志和的人灭口了。
  很奇怪,要在进入监牢之后,她才觉着日子比较顺心了。或许是因为,推她走入监牢的,又让她在监牢安然无恙的,都是聪明而又磊落的人,用意都摆在明面上,惩治也好,利用也好,没人瞒过她,最终目的,是扳倒董家那个不仁的门第。
  相较于陈嫣,董夫人进入监牢之后,过得苦不堪言:就算她的处境和陈嫣一样,她也受不了,更何况,董志和并没为她好生打点,每日吃的是只有三两筷子的青菜豆腐、搀着沙子的白饭。
  案子进展到这一步,大理寺卿不允许董家的人前来探望她,是为了避免有人给她出谋划策,或是干脆杀了她。
  这一点,她明白,愤怒的是:就算人不能来,不能使银钱打点狱卒,给她送来饭菜、药物么?——她身上的伤刚见好,谁不知道?
  董志和不念多年夫妻情分,是必然的,但是,佑卿呢?他怎么也无所举动?难不成,也认为她是自作自受么?
  她埋怨亲生儿子薄情、不孝的时候,董佑卿正站在祖父祖母近前受训。
  董老太爷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话你总该听过。不论你娘有没有真的想害人、杀人,卷入了这种是非,便是平日有诸多行差踏错之处。”他是把先前陈瀚维奏折上的话借用过来了。
  董老夫人有气无力地道:“你娘被官差带走当日,竟与我动手,更扬言要杀了我。怎么样的高门贵妇,才做得出这种事?而在那件事之前,便屡屡顶撞我和你祖父。”她长长地叹息一声,“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
  董老太爷道:“你娘这样的品行,就算这次不会获罪,回到董家,董家也容不得她,京城官场更容不得她。她若留在董家,便会成为你父亲的污点。迟早,她是要被休弃的德行败坏的人。你在这档口,该做的是继续潜心读书,不要做无谓的事。”
  这些天了,祖父祖母一直命信得过的心腹看着他,不让他离府半步。这会儿,两位老人对着他絮絮叨叨,为的不过是告诉他:迟早要与母亲分离,所以,便该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与她拉开距离,漠视她的安危。
  那么,这么多年的生养之恩呢?
  就算母亲曾行差踏错,却绝对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们在侃侃而谈的时候,想过这些没有?
  董佑卿腹诽着,心是越来越冷,但是神色却显得更为恭敬,佯做思忖一阵之后,他行礼道:“祖父祖母的教诲,孙儿记下了,今日起,定当潜心读书,不辜负祖父祖母的期许。”
  董老太爷、董老夫人满意地笑了。
  董佑卿告退出门后,面上逐渐罩上了一层阴霾。
  就算母亲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董家,那么,她和他往后要过的日子,大抵就是重复董飞卿和生母的经历吧?
  父亲尚在盛年,依然能够迎娶年纪轻轻的女子,为董家开枝散叶。
  当初的董飞卿,能够躲避开家中的纷扰、长辈的嫌弃,在程府、唐府过得快活无比,可他呢?哪里又是他的安身之处?
  父亲的原配离开之际,董飞卿年岁太小,什么都改变不了。可他不一样,他已经长大了,但是,总结了一下已知的案情,怎么想也改变不了母亲的命运——万一母亲为了巩固他的地位,做过糊涂事……如今是被陈嫣拖下水,日后怕就要遭到董飞卿的报复。
  该怎么办?他陷入长久的沉思。
  同一时间,在书房的董志和,也在沉思:是指望案情峰回路转,还是自己先一步请皇帝治罪,给自己降级甚至发落到地方为官的处置?
  眼下,他能做的,实在是有限。或者说,已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无从招架。
  而大理寺那边,又有形同于噩耗的消息传来——
  大理寺卿问陶城,董夫人与曾太太有无往来。
  陶城说有。
  大理寺卿又问,董夫人是否常年请黄大夫问诊。
  陶城说是,而且据他所知,处置一些棘手的下人的时候,都是夫人取出药物命人去用了。中毒的人,大多是肠穿肚烂,凄惨至极。
  大理寺卿再问他,是否知晓董夫人与曾太太合谋毒杀曾镜的事。
  陶城说不知道。
  末了,大理寺卿问他:董夫人是否有机缘请到身怀绝技的高人。
  陶城据实说,董夫人没机会,但是她娘家能请到,董夫人曾派陪嫁的管事回过娘家,那管事再没回来。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至此,大理寺卿已经是做到心里有数。
  随后,陶城说,自己另有一些不宜在大理寺说起的行差踏错之事,要到锦衣卫所交代,恳请成全。
  他哪里是有罪行要交代,分明是怕给出这些证供之后,回到家中或董府就被灭口。大理寺卿苦笑一阵,颔首准了,继而传唤薛妈妈。
  薛妈妈的供述,证实了董夫人给陈嫣毒药一事属实,命管事回娘家物色高手一事属实——都是她亲耳听到过的。
  到末了,请求与陶城相差无几:若是不能去锦衣卫所,便请大理寺卿将她收监。她不敢再回董家。
  大理寺卿想一想,命衙役把她送到锦衣卫所——在那里过的是好是坏,便不关他的事儿了,最重要的是,人在锦衣卫眼界之中,如何都不会出意外,大理寺为何不落得清闲。
  听得案情进展到这地步,董志和险些就再一次暴跳如雷:吩咐下去了,可他们给出的供词,却与他想要的大相径庭。
  他和继室用了十几年的人,到了这关头,竟都不肯给予忠心、维护。
  他唤来心腹,着其带护卫去陶城、薛妈妈家中,把他们的家小带到董府。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陶城、薛妈妈的亲人都已在朝夕间搬离,不知所踪。具体说来,只是一半个时辰的事儿,两家人等同于不翼而飞。
  那就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陈嫣已经深陷囫囵,就算心思再缜密,就算要挟陶城、薛妈妈到公堂上说违心话,也没能力确保他们两家人安然无恙地离开,更没有那样得力的人手。
  促成这一切的,还能是谁?
  在他怒不可遏的时候,董佑卿终于见到了董夫人。
  他花费了太多心思,只想见母亲一面,但是,一直不能走进监牢。
  后来,他想到了这件事情中最大的一股力量:程阁老。
  所以,他索性写信给程询,对所思所想、在家中所经历的一切直言不讳,末了,唯请首辅通融,成全他看望母亲的心思。
  小厮当日早间把信件送到了程询手中,入夜便得到了回话:可行。
  入夜前,董佑卿做了一出装病的戏,骗过了府中的人,到晚间,趁着监视他的护卫疏于防范的时候溜出董府,来到大理寺。
  他很顺利地见到了母亲。程阁老言出必行——这是董佑卿第一次领略到。
  董夫人见到儿子,面目狂喜,扑上去紧紧抓住他的手,“你还好么?这些日子在家中,有没有受委屈?”
  受委屈么?没有。他受到的,都是屈辱。董佑卿苦笑着,思量一番,把在家中的一切经历告知母亲。
  董夫人沉默了好一阵,随即强笑道:“他们说的固然不对,但有一点是对的——这一次,我瞧着这苗头,是如何都得不着好了,就算能回去,也要被逐出董家,而你,会因我受到莫大的影响。最重要的是,我可能根本就走不出去了。甚至于……”
  “……”董佑卿嘴角翕翕,眼神痛苦,“您是说……”他想问,别人指证你的罪行,都是真的?
  董夫人明白他的未尽之言,微微颔首,微声道:“终归是我行差踏错在先。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董佑卿呼吸变得凝重,面色慢慢转为苍白。
  “不要管我了。”董夫人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用口型对他说,“逃吧,走吧。”
  “……”董佑卿眼中沁出豆大的泪珠。
  董夫人狠狠地吸进一口气,片刻后,语声如常:“飞卿在家里那些年,我是怎样待他的,你没少看到。来日便是董家不倒,你父亲再续弦,别人对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不是你的错,是我该得的报应。”
  董佑卿狠狠地皱了皱眉,别转脸,好一会儿才又看向母亲,“娘,您对他,到底有没有起过……”起过杀心?
  董夫人对着儿子复杂之至又掺杂着不可忽视的痛苦的眼神,轻轻颔首,“有。我有。很多年,我都盼着他快些死掉。只有他不在了,你才是承袭董家荣华的独一无二的人。”
  董佑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董夫人眼神中是满满的亏欠,“没有那些,便不会有当下的事。”她再度死死地握了握儿子的手,用口型对他说,“走吧,快些离开。”
  转过天来,董佑卿留下了一封信,逃离了董家。
  比较奇怪的是,不知何故,董越卿也卷了手边的金银细软逃走了。只是,他没留信件,能证明他的确是逃走的,只有董志和的妾室解姨娘。
  解姨娘对董志和说:“是我让越卿逃走的。不关任何人的事儿。”
  董志和怒极反笑,道:“说说原由。”
  “原由?”解姨娘冷笑,“老爷虽然以侍疾的由头请假,在家中却终日与幕僚说这说那,内宅出过什么事儿,您一点儿都不知道吧?我料想着,也没哪个下人会对你说起。”
  董志和板了脸训斥道:“少啰嗦!说要紧的!”
  解姨娘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自从夫人进监牢之后,老太爷、老夫人每日对佑卿说什么,您知道么?说的都是让他从这会儿就疏离他的生身母亲,绝对不要管夫人的死活,要是管,来日连他都得不着好。所以呢,佑卿只能收起去探监的心思,照着他们的心愿,如常用功读书。”
  董志和死死地盯住她,“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而且这也不算什么。”解姨娘道,“佑卿现在长大了,运道算是不错了。当初飞卿的母亲离开董家之后,老太爷、老夫人跟他说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难听,加上飞卿那时候又小,读书不读书的算什么,两个老人就想把他当撒气的东西,整日里放跟前儿解闷儿,幸好那孩子另有奇遇,全不需在家中受气……”
  “闭嘴!”董志和喝道。
  解姨娘却是不以为意,轻慢地一笑,“怎么?下人跟我说了数百回的老话儿了,还不准我跟你念叨念叨?还是说,你从来就不知道你爹娘做的那些好事?”
  董志和已被她气得双眼发红,“你是活腻了不成?!”
  “就是活腻了,怎样?”解姨娘不屑地望着他,“我也不瞒你,自从夫人出事后,我就知道,董家是得不着好了。为此,我让人时时刻刻留意着佑卿的行径,晓得他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走,正中下怀——我早就跟越卿说定了,让他不论如何都要离开乱七八糟的董家。”
  “……”董志和瞠目结舌,不知道自己哪里亏欠了她,惹得她这样厌憎董家。
  解姨娘目光转为怨毒,“女子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只是为董家开枝散叶服侍你的工具吧?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可曾得到过你哪怕一点儿宠爱?
  “夫人那边,生下佑卿之后,也是如此。
  “在你心里,只有你的仕途。
  “好啊,那你就去奔你的仕途,别在乎家中这些事。
  “我就是让越卿随着佑卿跑了,怎样?你赶紧把我杀了吧,如此,便完全断了越卿对这个家仅存的一点儿牵挂。
  “把我杀了之后,切记,定要将我挫骨扬灰——我宁可再不投胎,也再不要在轮回中遇见你这般恶心下作的男人!”
  董志和跳起来,想发火,想责骂,可是,喉间泛起一股子腥甜,堵得他说不出话。下一刻,一口鲜血喷出。


第64章 日常/虐渣
  下人见状; 或是上前搀扶,或是呼喝着去请太医。
  解姨娘一直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董志和没法子出声发落她,她也就还能得一半日清净; 瞧着下人把他搀扶进室内; 一甩衣袖; 回往房里。
  家里一出事; 有老太爷、老夫人在; 谁都得不着好; 她尤其如此。
  三日前; 董志和吩咐她去老夫人跟前侍疾,得到的是什么?——老夫人神色鄙夷地斜睇着她; 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房里也是你能进的?”
  她便照实回道:“是老爷吩咐奴婢……”
  “闭嘴!”老夫人斥道,“在我跟前儿; 也有你说话的余地?”
  她脸颊烧得厉害,定是满脸通红; 之后既不敢走; 也不敢说话; 只是垂首站在那里。
  晾了她好半晌,老夫人才道:“给我捶捶腿。”
  她低声称是,走过去; 蹲下身; 尽心服侍。
  老夫人却还是在言语间拿她撒气:“当初要你随志和去广西任上; 只是指望着你好生服侍他; 你却跟他弄出一个庶子来。
  “这么些年,弄得人一直膈应——董家往上数,三代之内,只出了越卿一个庶子。
  “那名字最是招人嫌,‘越’卿?越过那个最不是东西的飞卿么?我听说,这是你求着老爷给定的?”
  到这会儿,就不能不说话了,她连忙摇头否认,“奴婢不敢。奴婢并不识得几个字,哪里知晓孩子名字的寓意。”
  老夫人便不阴不阳地笑了,“听你这样说,是志和冤枉你了?”
  她轻声辩解:“奴婢不敢,打死也不敢。”
  老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档子事儿,当初我问过志和,他说了,是你给越卿选的这名字。膈应了这些年,一直懒得搭理你罢了。”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心里却要气疯了:董志和给越卿取名字,何时问过她的意思?他把她当过一个可以说话、商量事情的人么?
  她仰起脸,定定地望着老夫人,“奴婢没有,真的没有。”
  老夫人的不屑之色却更浓,继而却唤丫鬟上茶。
  丫鬟端来热茶之后,老夫人对她扬了扬下巴。
  她立时明白,老夫人这是要给她立规矩。这些年了,董夫人只要气儿不顺了,便会让她到跟前立规矩。有几次,董志和撞见过,但是不以为意,什么话都不说。
  她不算是个人——在这个府邸,没有谁把她当人,除了越卿。
  丫鬟笑吟吟地把用滚水沏好的茶送到她手边,明告诉她:“姨娘双手捧着,等到觉着茶不烫手了,再奉给老夫人——老夫人不喜欢喝热茶。”
  就这样,她跪在老夫人塌前,捧着一碗滚烫的茶,直到双手红肿、起了水泡,茶不再烫手。
  末了,老夫人对她说:“你做过什么下作的事,只要我点出来,便是有理有据。记住,别跟我装糊涂、装可怜。”
  她当即恭声称是,心里却恨到了极点:老夫人哪里是个人?家里风雨飘摇的时候,凭什么拿她当出气筒?
  董志和又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不过是孩子名字的事情而已,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跟老夫人承认是他的主意?凭什么把这件事推到她身上?——如果她是他的妻子,也罢了,可她只是一个妾室,在这董家,永远是半主半仆的地位。
  老夫人对越卿的名字不满,他怎么就能说是她的意思?
  在那个混横不说理的母亲面前,他是敷衍,又何尝不是窝囊?!
  很奇怪的,一下子就对他完全失望了,也对董家完全失望了。明知道老夫人是无事生非,这一次却忍不了了。
  回到房里,看着红肿不堪的双手,她哭了好半晌。
  随后,越卿来看她。
  她对越卿说:“我一直叫人盯着佑卿的动静,但凡他有异象,你便与他一起。他要上吊自尽,你就随着他上吊自尽;他若想逃去广西,你一定要求着他带你一同前去;他若是想流落民间,你也要追随他。唯一不可忘记的,是不要对他失了防范之心。”
  越卿茫然地看着她,说我不懂,您这是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赶我离开您呢?
  她就说了实话,把老夫人给她的羞辱、责难如实道来,末了道:“那个老糊涂,注定是败家的东西。
  “夫人眼下的案情,我也听说了,她恐怕是别想活着走出大理寺了。
  “看人别看大事,看小事——寻常人的一辈子,能有几件大事?只今日这一件事,董志和在我眼里,就已是实实在在地混帐、窝囊废。他不倒台,谁倒台?
  “不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搪塞老夫人,都不应该用我做借口。
  “自然,我也是因为这件事,联想到了以往太多太多事,真的是太心寒了。以往总是得过且过,到了这关头,该清醒一些了。
  “我终究是个人,对不对?
  “我不想让你走至和我一般下贱卑微的处境,所以,你一定要离开董家——夫人一定会让佑卿离开,要是到这会儿,她还以为董家能斗得过董飞卿、程阁老,就真是蠢的没边儿了。”
  佑卿抿紧了唇,不说话。
  她语速极为缓慢地道:“你要是不照我说的做,我一定会死给你看。”
  就这样,一番软硬兼施之后,佑卿到底是答应了她。
  在今日,儿子已经离开,她已有恃无恐。
  既然如此,为何不顺道宣泄自己对董志和的不屑、不满与怨恨?
  是,气得他吐血了。那是大逆不道。
  可她只遗憾没当场气死他。
  董志和缓过气儿来之后,便责令护卫:把解姨娘关进家庙,把老太爷、老夫人送到城外的别院。
  解姨娘听凭发落,安安静静地去了家庙。
  老太爷、老夫人却都撑着不爽利的身子骨找他质问。
  他不见,只对传话的护卫不耐烦地摆一摆手,“不走也得走。实在不乐意,只管去官府告我。”
  其实他知道,到这时候把双亲撵到城外,有些多余——除了他,家里已没有别的人可供他们祸害。可他就是想这么做。
  用饭时,董飞卿留意到白饭散发的香气,微微扬眉,“怎么做的?”
  “加了些蔷薇花露。”蒋徽解释道,“尝尝看。”
  一碗白饭而已,难得她也肯花心思。他尝了尝,不知道是因为氤氲着的香气,还是花露入饭真能使其味道更佳——“不错。”他如实道。
  “还有木樨露、玫瑰露,用冰凉的水兑了,很好喝。”蒋徽笑盈盈的,“吃完饭给你做一杯?”
  “行啊。”他笑,“喜欢香露的人,该不是都像你这样吧?微末小事也要用上一些。”
  “当然是啊。”她说,“不少花露都是,即可香衣又能入茶入饭入酒。只是因为很少有人能自己做好,用起来就不尽人意,到外面买,有些香露价比黄金,手边不够富裕的话,就舍不得用到饭食酒水上——用的少,味道差;一茶匙一茶匙的用,一半日就能用完一瓶香露。”
  董飞卿扬了扬眉,“女子可真是,我看都是闲的。”
  蒋徽斜睇他一眼,“真会扫兴。”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听郭妈妈说,你手里有不少香露、香料的秘方?”
  “是啊。”
  “哪儿来的?”他瞧着,叶先生不像是精于此道的人。
  蒋徽道:“明师父帮我搜罗来的。有一阵,我整日里鼓捣香露,做不好就老大不高兴。他问清楚原由,便说大抵是方子不对,我试着给你找找秘方。”
  董飞卿意外,“明师父那样的人,也肯帮你?”明师父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寡言少语、神色冷峻。
  “怎么啦?就是肯帮我。”蒋徽笑道,“其实近年来,香露做的好的,是道观。他给我寻来的好些秘方,大抵就是向哪位道人讨来的——有几位道长和他交情很好。”
  董飞卿又扬了扬眉,这些事情,大抵是不感兴趣的缘故,以前从未听说过。
  蒋徽轻轻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明师父跑到何处去了,大抵是又收了徒弟,把我忘了。”
  他笑起来,“怎么会。眼下我们回来,他不论在何处,都会听说,知道有我照顾你,放心了。”
  蒋徽抿了抿唇,好笑不已,“你倒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不夸我,我再贬着自己说话——太憋屈了吧?”
  她轻笑出声。
  用过饭,程禄带着几名小厮前来,是帮程恺之送东西过来的:有给蒋徽的衣料、首饰、两张小白狐皮,也有给董飞卿的削铁如泥的匕首、年代久远的宝剑、格外精致的银质小酒壶。
  蒋徽匆匆看过属于自己的那一大堆东西,便转到董飞卿身侧,瞧瞧匕首,又看看宝剑,不满地道:“这些我也喜欢,为什么只送你啊?”
  董飞卿赏了她一记轻轻的凿栗,“你用不着。”
  蒋徽忽闪着大眼睛,“怎么用不着啊?不定哪天你把我气急了,就派上用场了。”
  郭妈妈在一旁听得直冒汗。
  董飞卿却哈哈大笑,捏了捏她嘴角,“又想造我的反了是吧?”
  郭妈妈忍着笑,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不管。”蒋徽把匕首拿在手里,“我喜欢这个。”
  “什么你的我的,”董飞卿道,“连我都是你的。”
  蒋徽逸出欢悦的笑容。
  翌日,程恺之来找蒋徽,要带她去街上转转。董飞卿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蒋徽似一只欢快的小鸟,喜气洋洋地跟着哥哥出门了。
  董飞卿望着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是真喜欢这样的她的样子。
  薇珑过来了,得知蒋徽和程恺之出门了,笑,“我来晚了一步,不然的话,要问问恺之哥哥,知不知道开林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一定是替柔嘉公主询问。董飞卿故意道:“问你们家唐意航不就得了?”
  “……”薇珑鼓了鼓小腮帮,决定避重就轻,“他从回来之后,太忙了,顾不上这些吧?我没好意思问过。”
  这种话题,董飞卿自然要适可而止,笑道:“昨日我问过了,开林哥被一些事绊住了,大抵入秋回来。”
  “哦。”薇珑有些失望。
  董飞卿知道,她这是在替柔嘉公主失望,“我就不明白了,柔嘉公主不能自己问皇上,或是写信给开林哥么?”
  薇珑叹了口气,轻声道:“她给开林哥哥写过信,但是一直没收到回信。是问皇上也行,但她不好意思。听说,这一阵,皇上、皇后盘算着何时给舞阳公主和恺之哥哥赐婚呢。在这时候提开林哥哥,她担心皇上、皇后觉着她心急。”
  董飞卿失笑,“还是那样,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没一样有用。”
  薇珑并没不悦,温言软语地解释:“女孩子,大多都是这样的。”
  郭妈妈走进来,奉上两盏蜜沙冰,行礼后便退下,让兄妹两个继续说体己话。
  薇珑开心地笑了,“姐姐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一定是她早就吩咐下去的。”
  董飞卿嗯了一声。蒋徽的迷迷糊糊只针对她自己,对长辈、手足,说是体贴入微都不为过。
  “哥,在姻缘上,你最有福。”薇珑由衷地道。
  董飞卿笑起来,“怎么说?”
  “姐姐才名在外,又什么都会,而且这样的体贴人,这还不是有福吗?”薇珑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一下,“整个京都,前后二十年,怕是都不会有姐姐这样面面俱到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儿待她。”
  体贴人?董飞卿心说,体贴你是没错,她对我可是没谱的事儿,高兴了就忙这忙那,不高兴了就什么都懒得管。但是,在女子之中,蒋徽的确是独一无二。
  他就笑了笑,“放心,我又不是为了委屈她才娶她的。”
  薇珑笑起来。这个哥哥是这样的,让人顺心、暖心的话,从来是别别扭扭地说出来。
  “你养的那些兔子怎么样了?”董飞卿念及此事,问她。这一段他和手下都顾不上去书院,便不知道这件小事的后续。
  薇珑烦恼地蹙了蹙眉,“还说呢,挨了我娘一通训。
  “那些兔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瞅空子就往别处跑。前几天,我过去看它们的时候,好几只一起跑了。没别的法子,只好让工匠们一起帮着找,忙了大半天,总算是找齐了。”
  董飞卿轻轻地笑起来。
  薇珑继续道:“回家之后,跟我娘提了两句,她说我活该,根本就是自找的麻烦。
  “她意思是,我又不把兔子放跟前儿照顾着,那就不是养兔子。既然如此,忙活这一场,委实多余。
  “我想了想,也是。与其我让几个下人照顾着它们,便不如把它们交给打心底喜欢也会养兔子的人。
  “就这么着,让我爹和吴槐把以前踅摸到的那些兔子都物归原主了。
  “只剩了一只——挺奇怪的,就是我和爹爹救下来的那只,它像是特别不愿意走的样子,我就由着它了。”
  董飞卿听她说完,笑了一阵,“你怎么总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说的就是呢。”薇珑对自己也很头疼。
  两个人闲话一阵子,薇珑拿出一幅画,是她新描绘出的书院概貌,“最早那幅图,我做了几处改动,觉得现在这样更好些。你瞧瞧,要是不满意,我们再商量。”
  “行啊。”
  兄妹两个神色认真地探讨起正事来。
  程恺之带蒋徽走在街头,去了一些铺子,给她添置了很多京城今年时兴的摆件儿、衣料、首饰。
  他知道她喜欢珍珠,但送她的首饰却是五花八门,大多数与珍珠无关——他是看着首饰,想一想蒋徽戴上的样子就成:好看就买下,衬不起她就不要。
  蒋徽很享受这种情形。
  漫步在街头,两人走走停停。
  每到夏日,街头便不乏撑着偌大的青伞、挂着香饮子或饮子招牌的摊位,摊主售卖的,正是消暑解渴的绿豆冰雪凉水、甘草冰雪凉水、雪泡梅花酒等等。
  蒋徽和程恺之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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