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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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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左右,蒋徽离开曾家。
  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拿不准董飞卿有没有回家。要是已经回家,该怎么跟他解释呢?必须得编排个合情合理的由头,不然他一准儿炸毛。
  她揉了揉眉心,有点儿头疼。
  转过一条街,望见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蒋徽仓促地停下脚步,因为惊讶,睁大了眼睛。
  前面,董飞卿负手站在街边,静静地凝视着她,面色不善。
  蒋徽拍拍心口,走过去,底气不足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董飞卿不搭理她,率先举步。


第40章 认错
  回到家中; 董飞卿径自沐浴更衣。
  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到此刻仍旧如此。蒋徽真有些头疼了。
  郭妈妈一直在等着蒋徽回家,听小丫鬟说她回来了; 这会儿便来到正屋; 服侍她更衣洗漱。
  蒋徽先一步问道:“是不是你把我卖啦?”
  “什么?”郭妈妈反问之后,明白过来; “您是说……该不会是公子去找您了吧?”
  一听话音儿; 就知道不关奶娘的事。蒋徽沮丧地挠着额角; “是啊。”情愿遇到一只鬼; 也不想被他逮住。
  郭妈妈啼笑皆非; 悄声叮嘱:“好生解释几句。归根结底,这件事并不是你无事生非。”
  不论何时、何事,她都会无条件地支持蒋徽。更何况; 已经知晓蒋徽今日行径因何而起,真觉得有必要查清楚。
  蒋徽若是寻常女子,她自然不能放心; 可蒋徽一身绝学; 也从来不是鲁莽的性子。
  沐浴后; 董飞卿倚着床头,冷着脸、皱着眉运气。
  真被那小兔崽子气得不轻。
  她与郭妈妈白日出门、傍晚说要出去用饭; 他倒真没往别处想。
  让他起疑心的,是在她出门之后; 想到了她的装束。
  白日里; 她穿了颜色灰扑扑的衫裙; 第二次出门,则穿了玄色深衣。男子穿深衣或道袍,是因为不论在家还是策马出门,这类衣服都利于行动,十分自在。
  吃个饭而已,不需在街头走动,又是坐马车出门,她真没必要这样穿戴,除非,是想在饭后到街头闲逛。——当时他是这样猜测的。
  对她,他一向清楚,不需要担心什么,可就是担心。毕竟,丁、谭、蒋三家的风波刚过,那三家又像是没有脑子正常的人,万一哪个发了疯……
  他就交待友安、刘全悄悄尾随:“若是没有异象,只管留在不远处观望;若是事有蹊跷,当即去三义轩告知于我。”
  修衡哥今晚一起与他用饭,意在听听书院一事的进展,和他日后详尽的安排,并没畅饮的打算——真打算尽兴地喝酒,兄弟两个都不会选在外面。素来是这习惯。
  用饭期间,刘全赶去告诉他,蒋徽去了曾家。
  他一头雾水,想不通她是在唱哪一出。
  用过饭,他不再逗留,说蒋徽今晚在外面有点儿事情,得过去看看情形。修衡哥当即说那你快去,回头我再去看你们。
  到了曾家,藏身在高处观望情形的友安到了他面前,说蒋徽先去了曾镜病故的正房,逗留了好一阵子,随后,去了陈嫣房里,到这上下还没出来。
  他就不明白了:没主人家居住的正房有什么好看的?大晚上的去给人看风水了?
  随后,他让友安先回家,自己则潜入曾家,探清楚宅邸格局之后,耐着性子等蒋徽。
  总算是等到她离开陈嫣所在的院落,她又去了外院,在书房逗留很长时间。
  那时他怀疑,她想在曾家耗一整夜——这是真没把他当回事儿吧?回到家里,又想用怎样的由头敷衍他?
  蒋徽洗了头发,等头发干透之后才回到寝室,对上董飞卿没好气的面容,理亏地笑了笑。
  她走到妆台前,随手拿起银簪,嘀咕道:“难得做一次贼,就被你抓到了。”
  董飞卿还是懒得搭理她。
  蒋徽转到他近前,在床畔落座,一面用银簪将长发松松绾起,一面和声道:“我在外被追杀的事,有可能是倾慕你而无法如愿的女子所为,对不对?我现在可以确定,在江南遇到的蹊跷之事,不是谭家所为。”
  随即,她把程夫人的说法换做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毕竟,他态度很差,她不能冒险让婶婶陷入被埋怨的境地,末了道,“去曾家,在你看来是莫名其妙,在我这儿,却是怀疑的人之一,别人我还没打听,就先去看了看她的情形。这有什么不对么?”
  谁说她不对了?他是为这些生气么?董飞卿目光凉凉地凝着她。
  “别这样成不成?我错了还不行么?”蒋徽双手握住他一只手,轻轻地摇晃着,“打我几下解解气?”
  “……”
  “诶呦,这是真跟我没完了么?”蒋徽犯愁地看着他,“看你这样子,我都不敢亲你了。这要是让你一巴掌推一边儿去,我得好几年在你跟前儿抬不起头来。”
  董飞卿心生笑意,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求求你了,饶我一回,成么?”蒋徽留意到他目光的转变,心里轻松不少,“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么?你正一心一意着手书院的事儿,不想你为乱七八糟的事儿分心。在我看,这些真是犯不上与你说起的。”
  她穿着粉红色的寝衣,衬得气色更好,小脸儿粉嫩嫩的。语声特别柔软,神色像足了犯了错的小孩子,越来越底气不足。
  董飞卿见好就收。毕竟,他们两个相互不愿提及、对方也不追问的事情太多,他要是一直跟她耗着,她一个不高兴,跟他翻旧账的话,对谁都不好。
  他把她拉到怀里,手掌拍了她翘臀两下,“小兔崽子,下不为例。”
  蒋徽笑着,乖顺地点头,“嗯!记住了。”随即,才把真正的原由告诉他,“……其实是婶婶提醒之后,我觉得有道理,才想着手查证的。”
  “往后,这种事,交给友安、刘全。”董飞卿道,“哪有连这样冒险的事都亲力亲为的?”
  “……别人办,我不放心。”犹豫之后,蒋徽选择如实告诉他。
  “……那就告诉我,让我陪着你。”董飞卿掐了掐她唇角,“不然以后不准跟我一起出门。”
  蒋徽虽然不情愿,到底是点头应下,“好吧。”
  董飞卿这才问起最不解的一件事:“你去曾镜病故的正屋做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闲得横蹦,大半夜给人驱邪去了。”
  蒋徽笑起来,如实相告,末了道:“我没白去。用布料蒙住镜子、悬在厅堂的桃木剑,都是寻常驱邪降鬼的手段。”
  董飞卿目光微闪,“这事儿倒是有点儿意思。”
  “是吧?”蒋徽喜形于色,“要是白天去就更好了,说不定能在一些地方找到符咒。”
  “你这是本末倒置。”董飞卿不知该气该笑,“回头让刘全、友安打探一番才是正经事,你管曾家到底闹不闹鬼做什么?”
  蒋徽听了,笑起来。
  董飞卿又问她:“除此之外,发现了什么?”
  “具体的,没什么了。”蒋徽仔细回想,把听到的关于什么人十天还是五天进曾家的主仆对话告诉他。
  董飞卿斟酌片刻,起身下地,麻利地穿上外袍。
  “……你要去做什么?”蒋徽不解。
  “让友安去翻翻曾家的账册。”如果陈嫣是买凶追杀蒋徽的人,那么,这两年多,一定有大笔支出,走账的话,不外乎是立个名目。如果买凶追杀只是走情面,那么,陈嫣也少不得时时赠送一些非常拿得出手的礼品给对方。他说完,走到外间,拿起蒋徽带回家的堪舆图,去了外院,亲自吩咐友安一番。
  蒋徽有点儿同情友安。翻人家账册,还要找到蹊跷之处,比她找堪舆图要辛苦百倍。
  等到董飞卿折回来,她迟疑地问道:“你能跟我说说陈嫣么?以前你们认不认识,有没有过节?”


第41章 前缘
  “陈家与董家常有走动; 定亲之前,似乎在董府见过她。”董飞卿宽衣歇下,“至于过节——”他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退亲的事一出; 没有也有了。”
  蒋徽道:“那件事的原委; 跟我说说吧。”
  “……行。”董飞卿梳理一下记忆; 与她说起那门亲事的始末。
  董飞卿的亲事; 主要是由董志和、董夫人张罗,前者觉得哪个门第不错,便让后者寻机相看适龄的闺秀。
  或者是反过来,董夫人看着哪名闺秀不错; 便让董志和斟酌一下闺秀所在的门第如何。
  有几门亲事; 刚有点儿苗头; 董飞卿便搅黄了; 用的法子很简单; 只要把董家门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知对方; 只要对方没过够安生日子; 便会打消结亲的心思——董家婆媳不和几乎成了门风,董志和的原配、继室都与董老夫人不和; 区别只在于有无闹到人尽皆知。
  再者; 董飞卿是不受待见的嫡长子; 董佑卿则是继室所生; 也是嫡出。显而易见; 凭谁嫁了董飞卿; 在董家的日子都好过不了。
  如此,亲事总是八字有一撇了就泡汤,董志和觉得不对劲,苦于抓不到把柄,便没在明面上说过什么,但是看到董飞卿的时候,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抵是怀疑或认定董飞卿阻挠婚事的缘故,与陈家定亲,董志和另辟蹊径:自己与陈嫣之父陈润林私下说定,第二日,董夫人、陈夫人便代替董飞卿、陈嫣交换了信物,随后才做门面功夫,请了英国公顾景年及顾夫人在中间说项。
  顾景年在年少的时候,没少做糊涂事,但在成婚之前得了程询至交的点拨、帮衬,好歹走上了正道。
  程询对顾景年,态度一向是淡淡的。
  近年来,顾景年很有点儿打定主意谁也不开罪、做老好人的意思,在首辅、次辅之间是谁也不开罪、有事一定帮忙的做派。因此,与发妻痛痛快快地应下了说媒一事。
  董飞卿获悉之后,结束了长期住在程府或唐府的日子,回到董家,着手周旋。
  他去过顾府几次,把自己的心迹如实告知夫妇二人:“我如今无心成亲,绝不可能娶陈家闺秀,我料想着,谁也不可能压着我与谁拜堂成亲。这一点,还请二位长辈成全,将这一点告知陈家,让他们寻个由头退掉亲事。”
  顾景年听了,便也与他开诚布公:“董家与陈家,自你家老太爷那一辈就开始走动,两家很是熟稔。你虽然在家住的日子不长,但也应该见过陈家闺秀吧?是不是——”怀疑董飞卿死活看不上陈嫣。
  董飞卿自认性情缺点颇多,但真做不出随意诟病、伤害哪个女孩子的事,便仍是如实道:“有没有见过,我不记得。
  “如今不论与我定亲的是谁,我都不会答应。自知之明总还是有的,不论是家门还是自己的缘故,娶谁便是害了谁。
  “此事请您费心吧,也请告知陈家,轻重我已摆出来了,若还不寻由头退亲,那么,日后,我兴许会做出伤及陈家颜面的事情。
  “在我看,大可不必。
  “假如外人都知道是我闹腾着要退亲,不管到最后是董家还是陈家提及退亲,下不来台的都是陈家闺秀。
  “这又何苦。这种事落到哪个女子头上,都不是脸上增光的事儿。”
  顾景年、顾夫人思量多时,正色应下,前者道:“你的性子,谁都知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对陈家说。你毕竟算是程阁老帮董家养大的孩子,心性做派与他必有相同之处。说到底,结亲是结两姓之好,要是结了仇,大可不必。”
  董飞卿郑重道谢。
  随后,顾景年、顾夫人延缓了说项的进度,连续几日前去陈家。
  可是到最后,陈家并没主动退亲——顾景年私下里邀约董飞卿到外面喝茶,苦笑道:“陈家说,这门亲事关乎官场上的利弊,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主动退亲。”
  董飞卿无所谓,“那您就再帮我传句话:我的话已经说尽了,他们仍想用姻缘换取益处的话,到最后必是一无所得。我等三日。三日后,不见他们有举动,我便开始着手我该做的事。”
  顾景年说:“我知道了,一定一字不落地转告。”停了停,又道,“拙荆寻机见过陈大小姐几次,把你的意思透露给她了,但她只有一句话:姻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若执意守着那些繁文缛节,日后脸上无光,别怪我。”董飞卿漠然道,“我自认已仁至义尽。”
  顾景年说我知道你的性子,人们都知道,放心吧,我们会尽心。
  顾氏夫妇又奔走了两日,无果,索性撂挑子不干——辞了媒人的差事。
  之后的事,京城的人都知道:董飞卿如何都不肯答允亲事的消息传扬出去,到最终,自断前程,陈家在他丢官罢职之后才主动退掉了亲事。
  董飞卿在外漂泊期间,也曾遇到过两次蹊跷的事,其中一次便是初成亲收到的那封信,在那之前还有一次:
  “有人把一些东西送到了我手里,让我有点儿万念俱灰的意思。”董飞卿对蒋徽道,“是什么你就别问了,除非你能把不肯谈及的那些事都如实告知于我。”
  “……好,我不问。”蒋徽语带笑意。她对很多事,不到一定地步,都不会生出好奇心。更何况,他开出了那样的交换条件。
  董飞卿道:“在第一次的事情之后——也就是与你重逢之后,我委托在京的友人帮我查证,与我结仇结怨的人,一个不落。
  “但是一无所获。有的是自己都焦头烂额,哪儿还有心思追杀我,有的则是叔父、修衡哥防患于未然,出手打压,让他们也没有追踪、谋害我的可能。
  “至于与我相关的女子,若要怀疑,我头一个怀疑的也是陈嫣或陈家。
  “但是,陈嫣已经守寡,又已有了嗣子,这摆明了就是要在曾家踏踏实实过完这一生的意思。她常来常往的一些人,最起码,在我朋友看来,没有可疑之人。
  “再就是陈家。陈家自从主动退掉与董家的亲事后,便与董家结了仇,明里弹劾,暗里诟病,但是朋友翻过账房走账的账册和私账,都没有大笔的开销,更无可疑的送出手的礼品。
  “当然,我那朋友没查过曾家的账目,便不知道陈嫣是否另有际遇——他对守寡的女子,可能存着一份先入为主的同情。”
  心生同情,便有了三分认可,明面上的迎来送往无异状的话,认可就能达到七、八成。
  蒋徽嗯了一声,“知道了。”其实心里有些沮丧——听来听去,也不能断定陈嫣是否钟情于他,先前倒是不知道,他说起与女子相关的事儿,会完全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冷静态度。思忖之后,她说道:“不管曾家的账目有无可疑之处,都要想法子打探一下内宅的情形——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不会亲力亲为,但能找人帮忙查实。”
  “是么?”
  蒋徽扬了扬眉,在黑暗的光线中凝着他星辰般熠熠生辉的眸子,“怎么?只许你有得力之人、心腹,就不准我有啊?”
  董飞卿就笑。
  蒋徽把打算如实相告:“陈嫣那里就慢慢查着,至于与你相关的别的女子,我也要打听清楚,逐一去查。”
  “随你。”董飞卿真无所谓,“又不关我的事。”
  蒋徽一笑,“那么,以后你要是遇到类似的事,可不准数落我。”他有桃花债,再正常不过,但是,万一……她也惹过桃花债呢?万一哪天那桃花债又招惹到他呢?估摸着他得满腹火气——她得防患于未然,先把话放出去。
  董飞卿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紧紧地揽紧她,啄了啄她的唇,“明白。”
  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就是太冷静了,所以在陈嫣这件事情上,对他一句抱怨也无。如果她是个小心眼儿的……那他今晚可真有的受了,不是受埋怨,就是看着对方诉苦。
  “那就好。”蒋徽拍拍他的背,“睡吧。只盼着一觉醒来,友安就已经有了好消息。”
  “嗯。”
  翌日,蒋徽醒来的时候,便隐约听到董飞卿与友安说话的声音。她连忙起身下地,迅速穿戴整齐,走出门去。


第42章 贪欢(2)
  友安正说道:“……去年有几笔可疑的开销; 相加总额是五万两。今年则先后有两笔各为一万两的进项; 再就是区管事管着的私账里; 有一万两的开销。”停了停; 他挠了挠头; “再往前的账; 没来得及翻。”
  董飞卿颔首,“去歇息吧; 今晚开始,只要得空,便去曾家查账。”
  友安笑着称是; 把堪舆图放下; “翻账目之前,小的在曾家宅子里走了两趟; 各处都没变动; 与图上一致。”
  董飞卿满意地一笑。
  走出来的蒋徽已经听到了友安言语中的重点,看着他; 不解地道:“那些开销,如果是追踪并且算计我们的话,是不是太少了?我们的命是不是太便宜了些?尤其是你; 大名鼎鼎的悍将啊,探花郎啊; 命多矜贵呢。”
  董飞卿没绷住; 笑出来; 随即则道:“我在想的是; 陈嫣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蒋徽思索片刻,轻轻颔首,“的确是可疑。追踪或追杀的话,几万两是少了点儿,但对于一个寻常门第,尤其对于一个孀居的女子,未免太多了些。”顿了顿,她问,“她以前有没有进项颇丰的营生,你也不知情么?”
  董飞卿诚实地摇头,“不知道。要是有,知情人少不了。”
  “那就是来路不正,”蒋徽猜测道,“或者,干脆就是有人送银钱给她。”
  “应该是吧。”董飞卿道,“不然怎么都说不通。但就算有人送银钱给她,应该也有个合情理的说法,不然的话,没法子在曾家外院走账。”
  蒋徽嗯了一声,随后展开堪舆图,仔细看了一遍,用心记下曾家外院内宅具体情形,抚了抚面颊,“我得去洗漱了。”
  董飞卿一笑,继而站到堪舆图前,也认真看过,记在心里。
  当日,蒋徽让郭妈妈出去一趟,替自己给一位故人传话:仔细打听一番曾镜病故前后的事,再就是陈嫣平日来往的有无可疑之人——尤其是财大气粗的。
  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蒋徽和董飞卿倒是并不着急,白日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蒋徽继续鼓捣香露铺子陈设的模型,董飞卿则长时间地对着将来的书院堪舆图用心斟酌。
  如此过了三日,友安那边并没什么进展:曾家前年、大年前的账,他找不到。
  蒋徽听了,不忍心让他太辛苦,道:“那就别找了。那些账册,大抵是封存到了密室、库房甚至陈嫣房里的箱柜之中。一时半会儿的,凭谁也找不到。等我和公子琢磨出个眉目,你再去也不迟。”
  友安称是,感激地笑了。
  至于蒋徽故人那边,也还没打听到值得提及的是非。蒋徽仍旧是不急不躁。这类事,只能慢慢来。要真是几日间就能确定哪个人可疑、哪个人无辜,董飞卿和她也不至于那么久都云里雾里。
  蒋徽的小日子过了之后,董飞卿才与她一起出门,策马去往保定府。
  京城距保定府不是特别远,就算让骏马不紧不慢地赶路,早间走,晚间也能到那边。
  蒋徽特地带上了一些东西:两条薄毯、两条床单、水壶和董飞卿的小酒壶。
  董飞卿蹙眉,“女人呐,就是麻烦。”要是他自己出门,哪儿用得着带这些。
  蒋徽横了他一眼,“不出意外的话,你得跟我这个女人过很多年——烦死你算了。”
  董飞卿哈哈大笑。
  两个人早间走,快一阵慢一阵地赶路,至傍晚,到达保定府,住进悦来客栈二楼。
  暮光四合时分,董飞卿和扮成男子的蒋徽离开客栈,在街头游转,看到感兴趣的风味小吃就买下来尝尝,就这样解决了晚饭。
  回到客栈,蒋徽沐浴之后便乏了,强打着精神把带来的床单铺好、抖开薄毯,倒下去没多会儿就睡熟。
  董飞卿瞧着,笑了笑。他出门随身携带的,只有蒋徽写的两个话本子,沐浴之后,拿出来消磨时间。
  近几日,一直忙着杂七杂八的事情,每每拿出话本子,蒋徽就在一旁捣乱,要到现在才能继续阅读。
  脍炙人口的那一个话本子,名为《风华令》,他问过刘全了,刘全说她写的是两个男子从年少到功成名就再到成为闲云野鹤的经过——在看的时候,因为大事小情都很有趣或是揪心,让人根本就没心思顾及两男子是否要结良缘、娶妻之事。
  董飞卿并不是有意逐字逐句地阅读,是打心底享受这个过程,愿意慢慢品味。
  不知为何,他在看的时候,心里特别安静。
  是因此,想让自己多一些这般悠然闲适的光景。
  话本子里的两个人,出身寻常,自儿时便相识,一个桀骜不驯,一个处世淡漠,但是特别投缘,相识没多久就成了挚友,一起习文练武,一起犯错挨罚。
  生动有趣,环境又非他熟悉的高门、官宦之家,读起来便不会联想到见惯了的明争暗斗、虚与委蛇。
  他喜欢这个故事,偶尔甚至不希望两个少年长大,就那样停留在年少时,一直享有那样单纯的喜乐。
  看过十多页,他便将话本子收起来,上'床歇下。
  翌日,有几个人先后来客栈找董飞卿。
  蒋徽意识到,那些人都是董飞卿以前的心腹,不论何时,只要他一声吩咐,便能放下手边的事,赶到他身边效力。
  她就说么,董飞卿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手里只有刘全、友安,实在是说不过去。
  看得出,董飞卿对厌烦的人不会讲究路数,甚至不讲理,但对看重的人,则会礼数周全,行事特别周到。
  原本,他只需传口信给这几名心腹,让他们尽快进京,但他却选择亲自走这一趟,过来逐一相见,道出自己的打算——那些人若有为难之处,他当即就能看出,不会勉强——虽然,这在他的心腹看来是多此一举。
  当日,几名心腹保证会从速进京,董飞卿也无意逗留,到傍晚,问蒋徽:“回家吧?”
  “行啊。”蒋徽爽快地点头笑道。
  随后,二人从速赶回京城。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友安应门时,却是精神抖擞,笑道:“曾家那边,查出原委了。”
  董飞卿、蒋徽到倒座房的堂屋落座,听友安说完原委之后,俱是敛目沉思。
  出门前,蒋徽所托的故人是长兴侯的宝贝孙子朱玉。
  朱玉小蒋徽两岁,一直唤她蒋姐姐,二人通过叶先生结缘,他以前欠她一份人情。
  眼前要查曾家的事,蒋徽便想到了朱玉。那小子从十来岁起,手里便有不少眼线,说对各家的情形知道的多一些,往后为难、失措的时候就会少一些。朱家手里并无实权,难得他早慧,方方面面想着自保之道。
  有现成的人选,她乐得省心省力,权当让朱玉还人情了。
  她和董飞卿出门当日,朱玉的贴身小厮便来找郭妈妈报信:
  陈嫣、曾家都没有进项丰厚的营生,但是,有人主动送大笔银钱给陈嫣——那人是陈嫣的远房表姐秦桦,四年前下嫁富甲辽东的商贾袁琛。
  秦桦出嫁至今,不曾回京省亲,但袁琛手下的大管事曾先后几次进京,到曾府拜见陈嫣,奉上大笔银钱。
  这件事,陈嫣没隐瞒管家、区管事和内宅两名管事妈妈。当然,知情的还有朱玉安插在曾府的眼线。
  陈嫣与董飞卿的旧事,加上曾镜之死,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朱玉生出了一些大胆的揣测,便开始处处留心。
  但是,两年多过去,陈嫣除了几次接受数额甚巨的银钱,并没做过出格的事。
  直到近日,陈嫣先后两次写信给秦桦,都是六百里加急送出。随后,袁琛的管事日夜兼程赶至京城,送来几张万两银票。
  而友安这边,前两日一直暗中盯着曾府外院的区管事。
  昨日,区管事掩人耳目地去了状元楼一趟,宴请四个人。那四个人风尘仆仆,但是不难看出,都是身怀绝技之人。
  四个人离开状元楼之后,便分头寻住处安顿下来——友安只尾随一个人到了福来客栈,其他三个的去向,他便无能为力了。
  ——蒋徽把这些消化掉,转头凝了董飞卿一眼。
  这些枝节相加,足以让她确定,自己被追杀的事,陈嫣功不可没。但是,秦桦与袁琛又参与了多少?这三个人,是陈嫣向那对夫妻索要银两买凶,还是那对夫妻利用陈嫣除掉她?又或者,是三个人合谋?
  董飞卿站起身来,“容我仔细想想再做安排。”
  友安称是。
  蒋徽随着董飞卿回房,路上,觉得他神色有些拧巴,心念数转,问道:“秦桦又是哪个?你认识?”
  “……”他不吭声,也不看她。
  蒋徽也不再问,径自回房,沐浴更衣。
  董飞卿歇下的时候,见她睡在里侧那床被子,背对着他,无声地笑了笑,凑过去抱她。
  她立时打开他的手,裹紧薄被,“一边儿去。今儿要是敢碰我,我挠你个满脸花。”
  董飞卿啼笑皆非,“我都没说什么呢——你想到哪儿去了?”
  “不是你让我胡思乱想的么?”她语气冷淡。
  董飞卿躺在她身侧,道:“秦桦给我送过平安扣——你问的时候,我不大确定,就没敢吭声。”
  “……”蒋徽默默地运气。很多男女都把平安扣当做定情的信物。
  董飞卿继续道:“我当下就打发人给她退回去了。而且,那时候给我送这送那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
  “闭嘴!”蒋徽忽然转身,手用力掐在他肋下,大眼睛似要冒火,“文文弱弱的?你倒是记得清楚。还多了去了,我是不是真要单为你准备个小账本儿?把那些人的名字写上去,再挨个儿收拾?”
  她掐得他特别疼,可她的言语又让他特别愉悦。“你是不是又本末倒置了?”他皱着眉,却语带笑意。
  “谁本末倒置了?”蒋徽把他踹下床的心都有了,“我对陈嫣起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她那个劳什子的表姐。董飞卿,你的脑子呢?”她松开手,推搡他,“去去去,别处凉快着去!”
  董飞卿笑着把完全炸毛的小妻子搂到怀里,紧紧的,“盘根错节的人太多,我对陈家也真不大了解。你也听到了,秦桦是陈嫣的远房表姐,我总不可能连这些都知道。”
  “不管。”蒋徽挣扎几下便不动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管怎么着,我被人算计追杀的事儿,是因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花债而起。不确定的时候,我当然没脾气,现在一清二楚,我真生气了。”
  “以前你自己说的,是谭家的人做的好事,对不对?”董飞卿语气更加柔和,“你到底吃过怎样的苦,遭过怎样的算计,从来不肯与我说,我这儿也是乱糟糟的,怎么可能有先见之明?
  “我发誓,真不知道那俩祸水是远房表亲,话说回来,你以前不也不知道这事儿么?
  “就算锦衣卫,恐怕也没留意过这些,所谓的远房,没有八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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