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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吱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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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过年“西安府那边的产业暂时还没有什么收益,宝庆楼的银票最好是留着应急的时候用。九爷带了两千两银子过来,加上我这里的,合起来有三千五百四十二两六钱。我们刚刚落定,什么东西都得买,家里一个月大约要七、八两银子的嚼用……年节礼,我就自作主张帮你打点了。颖川侯那里按着二百两银子置办的东西,刘副总兵那里,五十两;分守庄浪卫的王大人,六十两;分守西宁的胡大人、分守肃州的彭大人、分守镇番的陈大人,各二十两,陌毅那里,四十两;戚吏目等几家认识的邻居,每家三百文……”

    屋子里安宁寂静,傅庭筠的声音如小珠大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赵凌却头皮发麻。

    她见到他的瞬间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他看得一清二楚,可转眼间,她就变得克制、礼貌,而且……疏离。

    他当时非常的惊愕,但不过心念一转就释然了。

    当着那么多的人,她听他回来的消息能小跑着出来见他,她对他的心意如何,已不言而喻,他怎能再苛求其他。

    想到这些,他脑海里就浮现出她娇美的容颜因为看见他如繁花绽般艳丽无双时的情景,满心的欢喜就挡也挡不住地漫过心田,目光就再片刻也不想离开她。

    他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看着她脚步轻盈地走到门口,笑着接过郑三娘送来的装有热水的提壶……她白皙的手指提着黑漆漆的提梁,莹润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让他忍不住想握在手里摩挲一番,是玉更光洁,还是她的手更光洁……热气腾腾的水落在透白的茶盅里。她微微向后挪了半步,好像是害怕被水烫着似的……他想起她曾经说过经常为祖母沏茶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夸大其词……他笑容更深。

    她已端起茶盅放到了大红色描金海棠的茶盘里,双手捧盘。微笑着向她走来。

    绿色的是茶,葱白的是手,红彤彤的是茶盘。鲜艳明丽,如春天的颜色。让人流留,让他不由自主地笑着起身接过茶盅……然后她客气地微笑,坐在了他身边的太师椅上,没有问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没有问他吃过饭了没有,没有问他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而轻言细语地和他算起家里的嚼用来。

    那种就事论事,客气中带着冷漠的模样儿。就算是再粗心的人也能感觉到她的异样,何况一向观察入微的赵凌。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呢?

    他当时打断了她的话,道:“这些都是小事,你做主就是了!”

    只是话音未落,傅庭筠的脸色就又冷了几分,不悦的之情溢于言表:“九爷费了那么大的筋,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脱颖而出,摆脱受制于人的困境吗?莫非,月余不见,九爷改变了主意?竟然连给上司送年节礼的事也变成了小事!”她那略带讥讽的口吻竟然让他一时语塞。

    她乘机和他说起年节礼的事来:“……一直等到腊月二十。九爷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想着原来在家时的时候,过了小年再送年节礼,就有些不成敬意了。就让郑三拿着你的名帖去各府请了个安……”

    这件事他早有准备,可望着傅庭筠仿佛有着层薄霜的脸庞。想到她全心为他操持的心意,他突然间失去了和盘托出的勇气。

    “是我疏忽了。”认错的话就这样像没有经过脑子似的脱口而出。

    他顿时大为尴尬。

    虽然已经下决心会对她好,可也不能这样不问对错吧?有些该说的话还是应该说说的。

    抬眼却看见她神色微霁,声音里也多了一丝暖意。

    他立刻放弃了刚才的决定。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和一个女子计较这些口舌之快。既然她如此在意在这件事,自己就当是哄她开心好了,也不必总是拘泥对错之类让人肃然的事而破坏彼此间的气氛。

    傅庭筠见赵凌爽快地认了错,心里纵然满是恼怒,也不好把人逼到墙角去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不由的放松了口气,道:“鲁大人那里,你可曾去过了?”又想到他临走时把家当都交给了自己……或许,他以为把钱都交给了她,她自然会帮着他打点这一切,所以才没有管……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对他说了句“你等会”,转身进了内室。

    赵凌不明所以,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傅庭筠折了回来,将个宝蓝色织着缠绕花宝相纹的钱袋子放到了他的手边:“这里有二百五十两银子。其中二百两你拿去给鲁大人买东西,我让郑三快马加鞭地送去庄浪卫,只说是你一早吩咐家里的人了,因为路途遥远,天气不好,耽搁了。想必鲁指挥使也不会太过责怪。除下的,你过年的时候应酬。既回来了,陌毅那边是要走走的……”

    等等,她难道以为自己会在张掖过年不成?

    赵凌隐约觉得有点头痛,多年来养成的杀伐决断却让他明白,这件事越拖,后果就越严重。但他又不想让傅庭筠再次不愉,略一思考,他笑道:“我这次回来,就是陪着鲁指挥使来给颖川侯送年节礼的。他的那份,正好送到客栈去,也免得郑三往庄浪卫跑一趟。”

    傅庭筠惊讶地望着赵凌。

    难怪他一个人回来的,原来不是回来过年的,而是陪着上司送礼的!

    能陪着上司来送礼,赵凌和鲁成应该相处的不错吧!

    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赵凌硬着头皮点了点,笑道:“我马上就要回客栈,下午还要陪着鲁指挥使去见颖川侯。”

    傅庭筠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心中的怒火化成了一股青烟,早袅袅不见踪影,心思全放在了那句“马上就要回客栈”的话,忙道:“你用过午膳了没有?有没有约好什么时候回客栈?”想到刚才她有意冷落他和他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费话。心里很是后悔,又急急地问他,“有没有耽搁你的正事?”

    赵凌看着她那关切的表情。嘴角高高地翘成了个愉快的弧度。

    “不要紧。”他向她解释,“鲁指挥使一到客栈就让我回家看看,我瞧着那样子。只怕是要见什么事要避着我,说不定中午还会一起用膳。我只要在他和颖川颖约定见面的申初回到客栈就行了。”

    傅庭筠放心下来。想到刚才他说的“鲁指挥使一到客栈就让我回家看看”的话,知道他还没有用午膳,扭头朝着长案上的记时的沙漏看了一眼,见此时才刚过午初,心情又松懈了几分,道:“那九爷就好好在家里歇个脚吧!”想着正房西间的炕是冷的,等炕烧热。他也该走了,商量他,“我让郑三娘把阿森屋里收拾收拾?”

    从前的经历让他练成了那里倒下都能很快睡着,对这些倒不讲究,笑道:“行啊!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也是!

    傅庭筠叫了阿森服侍赵凌去梳洗,吩咐郑三立刻上街去照着给颖川侯的节年礼再买一份回来:“……也不全一样。记得把那琉璃杯换成玉杯,如果没有玉的,换成金的也行;黄杨木的镇纸换成笔架。”喊了郑三娘,“九爷用了午膳就走,赶紧做午饭。”想着赵凌既然不回过年。那些置办的年货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又吩咐郑三娘,“把戚太太送的胡萝卜拿出来烧了羊肉,再把干黄花菜泡出来清炒一盘……”一时觉得有很多事要嘱咐。索性道:“算了,还是我下厨吧!”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动了起来,热闹阗喧迎而扑来,却让人觉得温馨而踏实。

    赵凌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的衣裳躺在温暖的炕上,阿森立刻凑了过去:“爷,您给我讲讲军营的事吧?”满脸的渴求,“等再过几年,您也是把我弄到卫所里去吧!”

    “等你能拿得动刀了再说。”赵凌笑着亲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想起在厨房的傅庭冼闻,问他“傅姑娘这些日子在家都干了些什么?”

    “也没干什么!”阿森有些无聊地道,“天天呆在家里,不是做针线就是教我读书,偶尔隔壁的戚太太会来串串门。您走后,我只上过两次街,都是姑娘让郑三哥去置办年货,郑三哥要人在车上帮着看着。”

    这小子,从小跟着他野惯了,不过月余就受不了了。

    “你要听傅姑娘的,知道吗?”赵凌正色地叮嘱阿森,“我们以后,要过正常的日子,傅姑娘教你的那些东西,就是正常孩子该学的,你要跟着好好学。”

    阿森最听赵凌的,虽然不解,但还是连连点头。

    赵凌却有些发起呆来。

    有了傅家的这位九小姐,他的日子也会慢慢正常起来吧!

    每日为柴米油盐奔波,为出人投地谋划……汲汲营营,有时候,未必不是种幸福。

    他哂然一笑。

    有男子的声音在大门口喊:“有人吗?”

    赵凌坐起身来。

    阿森忙跑去开门。

    不一会儿,陌毅随着阿森撩帘而入。

    “你这家伙,回来了也不吭个声!”他笑着朝赵凌的肩膀轻轻地捶了一下,看似粗鲁的动作里透着亲昵,“要不是遇见了鲁成,我还不知道呢!”

    鲁成的族妹,当初由鲁成做主,做了陌毅的妾室。

    他既来给颖川侯送年节礼,又怎么会忘记陌毅呢?

    赵凌笑着请他坐下:“这几天卫所的人都往总兵府跑,怕你没空。既然来了,一起在这里用午膳吧?”

    “行啊!”陌毅豪爽地道,“说实在的,我一直想尝尝你们家那位的手艺如何?”

    ※

第八十章 来往
    鼓蓬蓬的白面蒸饼,一碗汤白如乳的口蘑桃仁汆双脆,一碟香喷喷的羊肉烧胡萝卜,一碟香烂味醇的葫芦鸡,一碟色泽金亮的红烧肉,一碟肥肥的鸡米海参,一碟金灿灿素炒黄花菜,一碟白生生白糖蜜山药,一碗六碟,四荤两素,吃得陌毅如风卷残云:“我就说,你回来,准有好东西吃。”一边说,一边用白面蒸饼在只剩下汤汁的红烧肉碟子里沾了沾,塞进了嘴里。

    赵凌的吃相可比他文雅多了,正端了个葫芦锦鸡的粉彩小碗喝着汤。

    陌毅就停着箸盯着他看。

    赵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道:“你虽然不管我,但好歹也是我上司,有什么话直管说就是了!”

    陌毅听了嘿嘿地笑,道:“你现在知道我的是你上司了,那我说了,你可不能拒绝!”

    赵凌自然不会上他这个当,缓缓地道:“你说来我听听。”

    陌毅眼底闪过一丝尴尬,顿了半晌才低声道:“我想让鲁氏过来跟着你们屋里的学学女红针黹。”

    赵凌诧异。

    陌毅表情有些窘迫,道:“明天九月,我祖母寿诞,母亲让我把鲁氏带回去……”话说出了口,他神态反而自然了些,“你也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多,鲁氏长在边荒,哪里知道这些。我思来想去,整个张掖也就你们家那口子可以指点她一二了。”他说着,“喂”了一声,“怎么样?我这可是第一次求你!”声音有些紧绷。一来是不惯于求人。二来对着赵凌,他隐约觉得摆世家公子的谱儿也未必有用。心情有些紧张。

    赵凌眉头微蹙:“这事得和傅姑娘商量商量才行。”

    陌毅闻言大笑,整个人都松懈下来:“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谁家的事不是男人说了算。

    既然赵凌都答应了,这事也就成了。

    “来,我敬你一盅。”他喜笑颜开地举杯。

    厨房里,傅庭筠将烙好的肉饼用柳筐装了放到外面的窗台上——待凉了,用包袱包好了,让赵凌带给杨玉成和金元宝他们。

    小耳报神阿森跑了过来:“姑娘,姑娘,陌将军说。让您教他的小妾规矩。”然后陌毅的话学给傅庭筠听。

    傅庭筠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是最基本的处事原则。那位鲁氏,还真给戚太太说中了,照这样看来,最多也就是个外室,连妾都不是。让她去教她规范,哪天碰到了陌毅的夫人,她又当如何面对?

    但想到赵凌求陌毅的地方还多着。她也只好叹口:“去跟九爷说。让他应了就是。”

    阿森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曲曲,只知道傅庭筠看在九爷的份上答应帮陌毅,高高兴兴地去了厅堂。

    尽管如此。赵凌还是没有答应陌毅。

    “我们犯不着连他屋里的事都管。”他走的时候对傅庭筠,“你只管院门紧闭,他要是折腾了,还有颖川侯!想必侯爷也不愿意陌毅为了这件事和家里生分。”

    傅庭筠点头。

    赵凌就低声叮嘱她:“我只怕元宵节之前都不能回来,元宵节那天,张掖这边有社火,与别的地方大不相同,不如让郑三夫妇陪着你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

    现在人人都在传她有情有义,宁愿跟着未婚夫婿到这边荒来吃苦也不愿意留在京都的亲戚那里享福……她虽然长得张扬,可并不代表她喜欢张扬。张掖巴掌大的地方,她又住在后街,来来往往就是那些人。她闷在家里都常有人向戚太太打听她什么模样,要是出去走动,只怕背后要带着一群指指点点的人。

    她又不真的是她的未婚夫……这纸怎么包得住火!

    常言说的好,言多必失。这做人也一样,到处乱走,认识的人就多,就容易被人认出来。到时候穿了头,她只怕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少出去的好。

    只是这话不好当着赵凌说,“嗯”了一声,傅庭筠问起他大年三十祭祖的事。

    赵凌愣了半天,有些失魂落魄地写了“先考赵公集云”、“先妣孟孺人”交给了傅庭筠:“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好好祭拜过父母了。”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望着这样伤心难过而软弱的赵凌,傅庭筠心中只有不舍、只有怜爱、只有心疼,先前的忿然、不满突然间显得有些可笑起来。她的声音温柔的如抚过树叶的春风:“九爷放收,我会好好准备祭品的。”

    如果不相信,怎么会把祭祀父母的事交给她办。

    赵凌朝着她微笑,笑容里却有着无法抹去的伤感。

    傅庭筠紧紧地攥拳,这才克制自己了想伸手摸摸他额头的欲/望。

    ※

    赵凌走后,傅庭筠蒸馒头,蒸年糕,又因为铺子已经休市,三牲祭品已经买不到了,又用面粉捏了些猪牛羊之类代替。到了大年三十,摆上整只的鸡鸭鱼肉,倒也很是丰盛。

    拜过祖先,不分主仆围在一起吃了个团年饭,子时放了鞭炮,大家说说笑笑的守了岁。

    到了大年初一,郑三奉傅庭筠之命拿了赵凌的帖子往各位大人府门外的篓子里一投,算是赵凌给各位大人拜了年,也就没什么事了,关起门来每天就想着做些什么吃,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转眼间到了元宵节,郑三带着阿森和临春去街上看社火,傅庭筠和郑三娘在家里做针线。

    已经立了春,过些日子风吹在脸上就没有了寒意,赵凌该换春衫了。

    她父亲是正六品的官员,俸禄还不够买本中意的宋刻。何况是赵凌。

    柴多米多,不如日子多。还是得想法子省着点花才是。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来叩门:“傅姑娘,傅姑娘!”

    声音有些熟,傅庭筠却想不起是谁。

    郑三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鲁氏的贴身婢女雪梅,她身后还带着两个粗使的婆子,一个手里提着攒盒,一个手里捧着五六匹金光闪闪的遍地金的尺头。

    “傅姑娘在不在家?”她笑盈盈地给郑三福了福,“我们家姨太太来看望傅姑娘。”

    郑三抬头看见矜持地站在门外的鲁氏。

    他忙告了一声罪,叫了郑三娘去通禀。

    傅庭筠心里隐隐有点明白是为什么,想到赵凌。她犹豫片刻,让郑三娘请鲁氏进来。

    鲁氏不过十七、八岁。身段娇柔,相貌清丽,虽然出身西北,却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婉约。

    “姑娘没有搬过来的时候就常听将军提起姑娘,”她态度十分谦和,“早就应该常过来看看,后来又听说姑娘在守孝,怕打扰了姑娘。就来得少了些。前几天将军又提起姑娘。说姑娘有手好厨艺,特别是那口蘑桃仁汆双脆,肚仁雪白。鸭肫脆嫩,爽利可口,做得十分地道,赞不绝口。这几天将军公事繁忙,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我看着心里难过,只好厚着脸皮向姑娘讨教这菜怎么做。还请姑娘不嫌弃我笨手笨脚,教教我。”

    绝口不提什么规矩,只说要跟着她学做菜,委婉又妥贴,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想必早就和陌毅商量好了。

    傅庭筠笑着应喏,两人说说笑笑,约了做菜的时间。

    从那以后,鲁氏就每天都来。或是要学做菜,或是拿了针线过来让傅庭筠看,或是做了画、写了诗让傅庭筠指点,又看见她忙着给赵凌和杨玉成等人做春衫,把身边的几个丫鬟带了过来,让他们帮着郑三娘做针线。

    那几个丫鬟的针线很不错,只是傅庭筠还是觉得自己亲手做的比较放心,赵凌的衣衫鞋袜依旧是她做,几个丫鬟就帮着杨玉成等做针线。

    这件事被戚太太看在眼里。

    她看着傅庭筠家的烟囱,特意挑了个鲁氏跟着傅庭筠学做菜的时候来拜访,然后一惊一乍地进了厨房。

    “真没想到,傅姑娘灶上的手艺也这么好,瞧这驼蹄羹做的,细腻滑润,酥烂可口,”她拿起调羹就舀了一口到嘴里,“好吃,好吃!”又故意问傅庭筠,“姑娘是凉平县人吧?怎么会做我们张掖的菜?”对挽着衣袖站在一旁的鲁氏视若无睹。

    傅庭筠有些头痛,笑道:“有次九爷叫了沁喜楼的席面,正好有这一道,我看着九爷喜欢,就留了些心。”

    “傅姑娘可真是兰心惠质啊!”她说了一大通,然后像来的时候一样突兀地告辞了。

    傅庭筠摸不清头绪。

    鲁氏的脸色却很难看,勉强朝着她笑了笑,借口身体不舒服,也告辞了。

    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恩怨?

    傅庭筠可不想被人忽悠,差了郑三出去打听。

    戚太太和鲁氏的事没有打听着,倒是听到后街这一边的人都在传,说傅庭筠如何擅长做菜,就是鲁氏,也低了头向傅庭筠请教。

    这个消息肯定是戚太太传出去的。

    她无意把别人当成掂脚石,不由暗暗生愠。

    庄浪卫送来了赵凌的信。

    傅庭筠这才知道,原来年前赵凌陪着鲁成去了趟镇番卫,遇到了大风雪,耽搁了回程,待回了庄浪卫,鲁成又急着给颖川侯送年节年,他根本就没有收到她的信。

    “真是的!”傅庭筠红着脸小声嘀咕着,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个合适放封的匣子,特意吩咐郑三上了趟街,买了个雕红漆刻着缠枝纹的匣子回来,小心地把信放了进去,藏在了床头的炕柜里。

    到了晚上,一个人借着昏黄的灯光静静地给赵凌回信。

    只问些日常索性,其他的,一字未提。

第八十一章 教训
    元月底,下了一场大雪。

    雪来得又急又陡,一天一夜的工夫,积雪已过了膝。

    郑三和阿森拿着扫帚和锹在院子里扫寻,看见分守庄浪卫的参将王义夫人身边贴身妈妈由两个小丫鬟簇拥着从门前走过。

    两个人都是记性好的人,远远地行了个礼。

    王夫人的贴身妈妈就客气地和他们寒暄:“傅姑娘这些日子可好!”

    “谢谢你惦记,一切安好!”郑三笑着,“您这是从哪里来?天气这么冷,不如进屋来喝杯热茶了再走。”

    “多谢了!”王夫人贴身的妈妈笑道,“我刚去了镇抚司陈吏目家,奉了我们家夫人之命,还有事要去见王太太,”见郑三满脸的困惑,又解释道,“王太太是张掖富商王老爷的太太,因和我们家老爷同姓,所以和我们家夫人认了干姊妹。城里冻死了不少人,我们家夫人想在城西施饼,请了陈太太和王太太去府里商量这事。”

    “这可是积功德的大好事啊!”郑三是逃过荒的人,知道这个时候一粥一饭都可能是条人命,颂扬的话说得十分真挚,不像有些人是表面上的客气。

    王夫人贴身的妈妈听着心里十分舒坦,和郑三说了会话才走。

    郑三回去讲给了郑三娘听,郑三娘和傅庭筠一起做针线的时候不免有些感慨:“还好遇到了姑娘,不然,在雪地里受冻的说不定就有我们。”

    外面乌云密布,北风呼啸,震得窗棂框框直响。

    他们坐在烧得火热的炕上。身上暖哄哄的。

    傅庭筠就笑着问她是什么一回事。

    郑三娘把郑三遇到王夫人贴身妈妈的事告诉了傅庭筠。

    傅庭筠听着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吩咐三娘:“你去封十两银送去王夫人那里,就是我们捐的。银子虽少,是一片心意。还请王夫人不要嫌弃。”

    力所能及的帮帮别人,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何况郑三娘本就出身寒微,是过苦的人。她喜出望外,连声赞扬傅庭筠是菩萨心肠。还道:“我也跟着捐五分银子吧!”

    傅庭筠自然答应。

    郑三娘高高兴兴地用戥子称了十两银子,不顾外面又下起了雪,打着伞,高一脚低一脚的去了王夫人那里,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

    “我在街上看见冻死的人了!”她抖着身上的雪。面孔有些发白,“是个小孩了,和我们家临春差不多大。”说着,抹起眼泪来。

    傅庭筠闻言心情沉重,晚上写信给赵凌,问他那边的天气如何。

    雪下了七、八天放了晴,街上到处是泥水,郑三出去买灯油回来告诉傅庭筠:“城西开始施饼了。”

    傅庭筠想了想。让郑三娘去王夫人那里:“看那边要不要人帮忙。要是缺人手,你就留在那里帮几天。”

    郑三娘爽爽快快地应了,去了王夫人那里。

    王夫人那里正好缺个揉面的。

    郑三娘每日早早起来做了早膳温在锅里,然后去西城帮忙。

    戚太太过来串门,见是阿森帮着上的茶,问起郑三娘:“莫非是受了凉?我们街角那个回春堂的祝郎中不错,你去抓药,报我们家老爷的名字。他定会多送你把甘草或是金银花。”

    傅庭筠笑着道了谢,把郑三娘去城西帮着施饼的事告诉了王夫人。

    这件事官衙里的各位太太都知道,戚太太小气惯了,觉得这样没名没份地捐钱还不如到庙里多烧几柱高香,王太太来问的时候,她支支吾吾的,把这事给搪塞过去了。又怕别人问起失了颜面。想着赵凌并不是总兵府衙门的,傅庭筠又是个姑娘,定不知道这件事,这才过来走动走动。没想到傅庭筠不仅知道这件事,而且还让家里的奴婢去城西帮忙。她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然地道:“你也知道我们家,四、五个孩子要养活,平日家里都难得吃顿肉……要不,我捐五分银子吧!”一边说,一边打着傅庭筠的神色。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行善应该是发自内心而不是无奈之举。

    “众人拾柴火焰高,”傅庭筠笑道,“积少成多嘛!”

    “是啊,是啊!”见傅庭筠并无轻视之色,戚太太立刻喜不自胜地道,“我也是因为家里实在困难……”说了一大堆为难之事来。

    傅庭筠看着她身上穿着的大红遍地金褙子,笑着没有做声。

    鲁氏看着天放了晴,也跟了雪梅过来串门。

    见戚太太在座,她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微微颌首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指了雪梅手中的食盒:““这两天雪大,傅姑娘这边也没有来,我闲着无事,做了些天花包子。姑娘尝味道如何?”她说着话,雪梅已把食盒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傅庭筠笑着道了谢,让阿森拿去厨房蒸了:“大家都尝尝!”

    戚太太呵呵笑着应“好”,鲁氏却嫌她没有眼然,专挑了戚太太不知道的话说。戚太太听着,脸上有就些挂不住了,待吃了包子,笑盈盈地起身告辞,并道:“这热腾腾的包子下了肚,身上都暖和起来,正好太阳又出来了,我去王夫人施饼的地方看看,随便捐些银子。”然后笑着对鲁氏:“听说陌将军也捐了不少银子,姨太太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这样的大事,哪有姨太太出面承办的道理。

    “你……”鲁氏咬碎了银牙,半晌才平静下来,冷笑道,“雪大地滑,我怕摔断了腿。”

    戚太太听着脸色胀得通红,正要反驳,傅庭筠站起身来挽了她的胳臂:“戚太太,天气不色早了,您再不去王夫人那里,只有等明天了。”戚太太冷冷地看了鲁氏一眼,这才跟着傅庭筠出了门。

    待傅庭筠转回来,鲁氏正坐在那里垂头低泣,见她进来,泪眼婆娑地向傅庭筠述苦:“不过仗着是正室,就这样瞧我不起。我要不是看着大家是邻居的份上,在将军那里告上一状,他们家戚吏目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傅庭筠劝了她半晌,她才擦了眼泪,由雪梅扶着回去了。

    这些人全然不顾地方场合,在她的家里也能吵起来。

    傅庭筠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踏进了河塘般满脚是泥,走起路来沉甸甸的。

    晚上,郑三娘回来,喜滋滋地告诉她:“颖川侯跟王老爷说好了,由王老爷出面救济灾民。明天开始,我就不用去了。”

    春秋末年,齐太公田和为齐国正聊,田氏常以大斗贷出,小斗收还,收揽人心,后废齐康公自立为国君,从那以后,历朝历代都禁止商贾私自修桥补路、开仓施粮。王老爷有了颖川侯授意,也就无所顾忌了。

    傅庭筠听了喜出望外。

    靠些妇孺这样施饼救人,财力和人力都有所限制,由官府和像王老爷这样有能力的商贾出面最好了。

    “只求老天爷保佑,别再下雪了。”

    郑三娘不住地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不仅没有下雪,北风也停了,天气竟然渐渐转暖了。

    傅庭筠和郑三娘把被褥拿到院子里去晒,王夫人竟然带着两个贴身的妈妈来拜访她。

    “早就听大家赞扬你贤良淑德,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天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王夫人喝了口茶,微笑着打量傅庭筠。

    只见她穿了件月白色的粗布小袄,靓蓝色的马面裙,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绾了个攥,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干净整洁,不禁满意地微微颌首。

    傅庭筠陪在王夫人的下首,忙谦虚地应了声“多谢夫人夸奖”,眼角的余光也在打量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王夫人。

    她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中等个子,清瘦端庄,穿着件宝蓝色宝瓶妆花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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