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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帼娇[封推]-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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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身心轻松不少。
方婉茹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结果,她当下失魂落魄的道:“我不信,不可能。你这个仵作,你只会看死人,哪里会医活人,我不信。”
那仵作正手帕子擦手,听了方婉茹的话。便甩了帕子冷哼一声道:“夫人,现在她只有一口气吊着,只能进不能出。也算是大半个死人了。”说完便朝王大人和黄知府拱了拱手,抬脚便走了。
方婉茹被那仵作气得几乎倒了过去,她强打精神,又仔细看了看方氏,只见她双眼紧闭。脸上的青灰色又重了一些,连嘴唇都是紫的,靠得近些,还能听到她喉咙里呼呼的呼吸声,不过那声音并不正常,好像嗓子里有痰似的。细看才能看见方氏的胸部一起一伏的,果真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果真是不大好了。
方婉茹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也不知道是哭方氏,还是哭她自己。正在这时,大夫终于来了,方婉茹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抓着大夫的袖子道:“大夫。救救我娘,求你救救她。”
那大夫连忙道:“我一定尽力。一定尽力。”说完便蹲下来查看方氏,又诊了脉。
“怎么样?啊?”
那大夫摇了摇头,起身一拱手道:“准备后事吧!”说完便拎着药箱子走了。
果真是救不活了。
方婉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连哭都忘记了。
王应石拧了眉头,对秦黛心道:“眼下秦茂一案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查证,只是真相已经公布于众了,凶手也已经认了罪,虽然她尚未伏法,可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实在不适合收监听审。”方氏是怎么个情况,大家有目共睹的,她现在半死不我没有的,自然没办法再听从律法的制裁。
“我的意思是,方氏虽然罪大恶极,理应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可她也是将死之人,又是被人下毒,也不算善终,人死如灯灭,我们也不必拘泥于形式,总算她偿了秦老太爷这条命就是了。”
王应石的话得到大家一致赞同,古人讲究死者为大,认为无论这个人生前做了多少恶事,死后自有满天的神佛对他的灵魂进行惩罚,而活着的人则不该再对死人有所怨恨。
秦黛心明白王应石的意思,她只想扳倒方氏和方婉茹,至于方氏是中毒而死,亦或是被砍头,这个她根本就不关心。
王应石跟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了这么一番话,无非就是想早早的结案,她是这件案子的原告,如果真要不依不饶起来,相信事情就会复杂很多。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这方氏害人终害己,如今……算了,只希望大人不要忘了通州知府纵子行凶一事。”秦凤歌和公孙锦在秦黛心眼里,不过是两只跳梁小丑而已,秦黛心之所以咬着公孙锦的事情不放,一方面是想用这件事情刺激方氏,另一方面她也是想给那个从未蒙面的公孙泰兴点颜色看看。
公孙泰兴和苏氏之间,好像有些陈年旧事,正因为当初二人曾经有过一点点的牵扯,秦凤歌才会抓住这一丁点的由头不放,对苏氏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欲除之而后快,秦凤歌固然心胸狭窄,无理取闹,难道那个叫公孙泰兴的就没有责任吗?他为什么不跟秦凤歌好好解释一下?就算解释不通,也不该就这么放任秦凤歌为所欲为,带着他那个宝贝儿子三番五次的找苏氏的麻烦!要知道子不教,父之过,这个公孙泰兴是有责任的。
王应石没想到秦黛心这么好说话,她一口答应下来了不再追究方氏的事儿,已经是帮了自己的大忙,通州知府的案子不是小事,也算是他的管辖之内的重案,就算她不提,自己也会走访查证,连忙道:“那件事你放心,我会好好调查的,事情有了进展以后,还要麻烦你去府衙一趟。”
秦黛心很满意王应石的态度,当下便就应了。
王应石和黄知府同时松了一口气,黄知府是现任知府。这个案子虽然有王应石过问,但最终跑前跑后的人还他,如今秦黛心答应人死而不究,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他回去只需写一份详细的案情,再以主犯身死,事主不究为由结案,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三十年前的旧案就这样轻松的结了,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黄知府的口气也友善了许多。“如果是这样,还请秦老爷认回秦老太爷的尸骨,在文书上签字证名。我回头结了案,也算是给死者一个交待了。”
秦从文点头说好,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方氏。
案子了了,众人再待在这里就显多余了。
王应石与黄知府以公务为由,提出来告辞。秦家人自然不能再拦着,秦从文做为一家之主,连忙便把两位大人,胡老爷和张老爷,并三位夫人一同送了出去。
秦黛心连忙跟了出去,还特意与三位夫人寒暄了一会儿。说好挑个日子一起去看戏。
三位夫人此时看向秦黛心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先前她们还当她是一个运气不错的孩子一般看待,如今见过她的手段后。三人一致认为小玉仙的事儿一定是她事先就安排好的,这位秦三小姐生得好样貌,又这样擅于算计,当真得罪不得,不然以后暗中吃了她的亏。恐怕自己还不知道呢!不过还好,现在她有意亲近自己。想来也是有交好之心,日后只要谨慎一些,不得罪她便是了。
三人连忙应了,态度越发亲近。
秦黛心淡淡的笑,“今日之事有劳三位夫人做见证了,我在这里谢过三位夫人,日后定当登门道谢。”
几个人又客气了一番,这才走了。
秦黛心折回厢房里,看着满屋子的手足无措的人,开始着手安排起来。
“如意,送舅舅和舅母下去休息。”
苏仲达和宋氏早就学乖了,知道自己在这儿帮不上忙,连忙跟着如意下去了。
秦黛心又让人送了于氏回去,同时封了个百两的红包给她。
于氏乐得够呛,想想自己不但不用担心日后被人报复,还能拿个大红包,心里高兴得忘了形,一个劲的跟秦黛心道:“三小姐放心,我一定把嘴闭得严严的。”大户人家不都是一样嘛,都不喜欢自己府里的事被人知晓。
秦黛心拧了眉,沉声道:“闭什么嘴?这事儿是她们做得不对,我们没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要我说,这种事情就该广而告之才对,也好让人知道知道,这后来的主母才是名正言顺的。”
于氏是何等精明的人,秦黛心不过稍微点拨,她立刻就明白了,连忙用手扇了自己两下,“是老身多嘴了,该说,该说。”
秦黛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她走了。
此时秦从文也回到了屋里,看到一屋子乱七八糟的情况,顿时头痛不已。
秦黛心知道他心情不好,便道:“父亲,方氏还没死呢,移到耳房去吧!等什么时候咽气了,再办丧事,她是戴罪之身,实在不宜大办,不如就让人给她准备一口像样的棺材,找个地方葬了算了。”
方婉茹直到此时方才缓过神来,听秦黛心这么一说,差点又晕了过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是你祖母,虽然不是你父亲的亲身母亲,好歹照看他成家立业,是他名正言顺的嫡母,你们不能这么对待她,该风光大葬,埋进秦家祖坟才是。”
秦黛心看了秦从文一眼,见他眼中盛着极不耐烦的目光,这才道:“风光大葬?她也配吗?先不说别的,单说她是杀害我祖父的凶手,就已经没有资格做我父亲的嫡母了,按她的罪行,就是现在把她扔到乱葬岗去,我相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我们出于仁义考虑,肯赏她一口棺材,给她寻块墓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埋进秦家祖坟?她没生过儿子,又是被逐出秦家的人,有什么资格进秦家的祖坟?”
方婉茹目瞪口呆,连忙看向秦从文,“老爷……”
秦从文扭过头去,“三丫头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办吧,把人移到耳房去,让人守着,咽气后抬走,随便葬了吧!”
方婉茹没想到秦从文竟真敢这样做,她一个没站稳,又摔倒在了地上,却正好压到了方氏,她一急,连忙上前查看方氏,只觉得手里摸到的人丝毫温度也没有。方婉茹被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来颤抖着放在方氏的鼻子前试探了一下,哪知道半天也没有感到任何呼吸的迹象,她一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他要休妻
方氏死了,没有想像中的轰轰烈烈,没有理所当然中的披麻戴孝,更没有什么死后的哀荣,她死得得为安静,只让人为她换了一身早就做好的衣裳,用一口中等的棺材装了,让人抬着从秦府的角门抬了出去,寻了一块荒芜的无主地,草草的下了葬。
秦府上下一没挂白,二没设灵堂,全家上下连为方氏守孝的人都没有一个,连牌位也没立,更别说什么做法事,超度了。
方氏死得悄无声息,以至于没有一个人再愿意提起她,她居住过的那座后院,秦从文命人封了起来,怕是从此以后再无见天日的机会了。
秦从文找人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去衙门领回了秦茂的尸骨。
当年也不知道方氏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众人在秦家的祖坟里埋下了一口空棺材,如今秦茂尸骨重亲下葬,自然是件大事。
秦从文不但找了和尚来做了一场道场,还特意把秦茂的尸骨放在普法寺里停了七天,接受了寺中高僧的超度,这才重新入土。
秦从文了却了心里的一件大事,人方才松懈下来,连日来的精神打击,身体疲劳一起暴发了出来,他支持不住,终于倒了下去。
秦从文病了,可他却不想休息,家里还有好几件大事没办,铁未阳还没认祖规宗,方婉茹的地位如今也很尴尬,经历了这样大的一场变故,整个秦府上下都人心惶惶的,最让秦从文担心的就是铁未阳不肯认他!
铁未阳的态度很明确,他认了苏氏,却没有认自己,还留了话,何时苏氏成了秦家正经的夫人。他便何时认祖归宗,方氏一死,他就匆匆回了京,多一句也没有留。
秦从文心里惴惴不安,让人找了秦黛心来。
父女两个再次单独见面,秦从文的心情十分复杂,这个女儿的脑筋也不知道随了谁,好像她天生是个神捕似的,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居然也能揪出来,秦从文想到那天的事情。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因为她,自己被愚弄了三十年的感情终于有了一个说法。也因为她,自己不得己的面对着那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儿,就像一个还没有长好的伤口被揭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肉来。
唉……
“父亲,您找女儿来可有什么事?”秦黛心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总不至于让自己来听他唉声叹气吧?
秦从文缓了缓神才道:“女儿,你哥……你哥没说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一趟?”
我的老天。
秦黛心略微惊讶的挑了挑眉毛,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秦从文好声好气的叫自己女儿。
这一切都拜大哥所赐,要不是能要回一个这么出色的儿子,只怕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吧?
毕竟娘不是娘,妻不是妻。连一向被看重的长子秦子诚都变成了庶出的!
这个变化可以称上翻天覆地了吧?
“父亲,你难道不明白哥的心意吗?大哥是想为我娘正名。”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秦黛心不管人前人后。都管苏氏叫娘。
是娘,而不是母亲。
秦从文一想到这个事儿就头痛。
方婉茹如今还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正房,方氏已经下葬几天了,方婉茹还一副失神落魄。魂不守舍的鬼样子,整日哭哭啼啼的。不过是说自己这么多年如何如何为家操持,如何如何为秦从文着想,事事以他为首……
说到底不过是怕自己被休弃,或是失了地位而已。
秦黛心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秦从文,心想这真是一个懦弱自私的男人。
既然他不能下定决心,自己就帮他一把好了。
秦黛心狡诈的笑了笑,扬声问道:“父亲,您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休掉方氏吗?”
秦从文含糊的嗯了一声,接着又不说话了。
秦黛心盯着他略有苍白的脸看了一阵,见他不敢看自己,就知道他是心虚了。
“父亲,大哥的脾气你还不太了解,他可是一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你想想,他身为侯爷的一个义子,在那么复杂的环境下长大,练就了一身的本事,这些难道都是不吃辛苦就能换回来的?大哥心志坚毅,从来都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您就这么举棋不定的拖着,恐怕不是办法,到时大哥伤了心,不肯回来,您可就失去一个四品官的好儿子。”她是来做说客的,没理由板着脸不是,因此秦黛心一改往日特别严肃的模样,用一副很轻松的口吻在说话,为了加强效果,她还特意把四品官三个字咬得重重的,就是想让秦从文看清楚,孰轻孰重。
秦从文抬起眼皮飞快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总觉得她笑得古怪,同时心里也暗暗着急,正是因为怕笼络不住这个优秀的儿子,他才会把三丫头叫来商量嘛。
“女儿,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方氏,唉,她毕竟给我生了两个女儿,又一心一意的操持着这个家,我若是休了她,也太没情义了。再说,那老妇做下的事儿,她都不知道,不知者不怪嘛。”自从方碧莲死后,秦从文就改口叫方婉茹方氏,他大概也知道不好再叫她夫人,因此在秦黛心面前格外注意。
秦黛心暗暗冷哼了一声,心想方婉茹作下的孽难道还少了,每一条拎出来,都足以让她被人休弃了,如今秦从文竟还替她辩解说好话,可见在他心里一直是以方婉茹为重的,也许当初他只觉得方家势力不小,自己可以从方婉茹娘家人那里获得许许多多的支持和好外,现在方家虽然败了,但这习惯却留了下来,一时半会儿的改不掉。
秦黛心想通透了这里面的曲折,暗道还该下剂猛药才是。
她想了想,又开口道:“父亲,我知道您的意思,也能理解您。可大哥自幼不在您身边长大,恐怕无法体量您的心情。再说,方氏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可大哥不一样,先不说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四品官,以后只怕更是前途无量,入阁拜相都是有可能的,单说他是铁义侯的义子这一点,有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你难道就愿意为了方氏,不认回大哥?”
秦从文听了秦黛心的话。自然目瞪口呆,细细想了一番,才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可他头痛的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因此便犹豫了起来。
秦黛心见他依旧默不作声,以为他还存了留着方婉茹的念头,不尽怒火中烧道:“父亲。你醒醒吧,那方氏哪里是什么好货,你可知当初海棠与公孙锦有首尾的事儿,可全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这话听到秦从文耳朵里,无异于一个炸雷,他再也顾不得身上虚弱。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晃了两晃才站稳,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真是笑话。
秦黛心便把当初方婉茹如何设计斗李氏,如何在李氏败下阵来以后让公孙锦与海棠几番“巧遇”的事儿说了一遍。
当然,到最后这二人勾搭成奸的事儿,秦黛心就是不说,秦从文也知道了。
他哪能不气。哪能不恨。
方氏这毒妇,活生生制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亲手替自己戴了上去!
如果这个时候秦从文还不生气,那他就不是男人。
“这个毒妇……”四个字仿佛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一般,秦从文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恨不能亲手撕了方婉茹似的。
秦黛心暗笑,却没表现出来,她只道:“父亲,我想如果你休了方氏,大哥会很高兴的,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跑回来认您。”
秦从文听了这话,心里多少好受一些,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你说得没错,她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了。”秦从文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外面帘子一挑,走进来一个青衣小厮,站在玄关处低头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秦从文中气十足的吼道:“去取笔墨来。”
那小厮被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出去了,不多时端着文房四宝进了屋,铺好纸,摆好砚,又磨了墨,这才算完。
秦黛心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是侍候过秦从文笔墨的,便道:“你下去吧。”
那人连忙行了一礼,轻声退下了。
秦从文来到案前,提笔沾了墨,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提笔写了起来。
秦黛心在一旁看着,心想这人人品不怎么样,字写得倒好。
秦从文挥毫泼墨,一封休书一气呵成。
怎么看怎么顺眼。
直到秦从文搁了笔,秦黛心才道:“父亲想什么时候去?”
秦从文道:“休妻还挑什么时候,自然现在就走,你与我同去。”
秦黛心微笑着点了点头,亲手拿起案上的休书道:“好,女儿就陪父亲走一回。”
秦从文觉得自己有了底气,大步离开了书房,往上房走去,秦黛心捧着那封休书跟在他的身后,父女二人各怀心事而去,脚下生风,竟然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方婉茹的院子里。
满院子的仆妇见到这父女二人的时候,就像见到鬼似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都低头敛目的退到一旁去了。
方氏姑侄俩只手遮天,胡作非为,犯案杀人的事儿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现在不但秦家上下都知道了,恐怕整个台州也没有几家没听说的。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到于氏头上。
方婉茹在整里日日垂泪,身边亲近的人也只剩下郑妈妈一个了,李妈妈因为当年去庄子上逼苏氏交孩子一事被秦从文发落了一通,带着一身的伤去了庄子上,估计也没有几日好活了,大丫头细眉等丫头见风使舵,也不好好侍候,因此屋里听差的人,也只剩下郑妈妈一个人而已。
混得确实有点惨。
这主仆二人见到秦从文和秦黛心父女俩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同时也略有担心。不过方婉茹是谁呀,她脸皮一向厚得很,除了厚不过方氏以外,秦家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脸皮这样厚的人,表现自然与常人不同。做错事又不知悔改的方婉茹见到秦从文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老爷,您是来看望我的吗?”
扑哧~
秦黛心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实在是太好笑了。
秦从文冷哼一声,直接从秦黛心的手中拿过休书,直接扔到方婉茹的面前道:“拿着它速速离开。”
方婉茹狐疑不已,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休书,身子顿时软了下去,随后恨恨的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要休了我,难不成又是听了这小贱人的挑唆不成?”
第四百章 她回来了
秦黛心哑然失笑,为何要休了她?这方婉茹,还真敢问。
秦从文冷哼了一声,挥手道:“你以庶代嫡,残害我秦家子嗣,嫉妒成性,条条都犯了七出之罪,我当然休得。”
秦黛心几乎要为秦从文鼓掌叫好了,难得她这个便宜老爹硬气一回。
“老爷,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我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一直认为,能嫁给你,那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我跟了你大半辈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老爷你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我。”方婉茹字字血泪的控诉着,她边哭边道:“你不能这样对我,当初我娘家势强,你便千好万好的对我,如今我娘家落没了,你就嫌弃我了?糟糠之妻不下堂,我不走。”方婉茹像疯了似的撕碎了秦从文写给她的休书,好像这样自己就不会被休弃了一般。
郑妈妈在一旁看得直心疼,连忙道:“夫人,当心身子啊。”竟也落下泪来。
秦黛心对这个郑妈妈一向看不上,如今倒觉得她也是个忠仆,当日自己绑了她,直到方氏死了,一切有了定数才把她放了出来,郑妈妈出来后,听别人说了几句方婉茹的闲言碎语,听说当时就晕了过去。
那是急的。
郑妈妈陪在方婉茹身边多年,帮着她筹谋了不少事情,自然知晓她的手段,如今主子的事情都被揭发了出来,她这个做奴才的不急才怪。郑妈妈虽然急,却没有变节,第一时间跑到正房照顾起了方婉茹,确实难得。
方婉茹一把抱住郑妈妈,仿佛看到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妈妈。我心里苦啊!哪个主母不难为妾室,怎么这么正常的事儿到我这儿都成了天理不容的?”
郑妈妈听了,叫苦不迭,“好夫人,别说了。”
秦从文见她这副风风癫癫的样子,心里顿时恶心了起来,骂道:“毒妇,不思悔过,竟还巧舌如簧的替自己辩解,你这样的人。留在府里只会祸害家宅安宁,你若是识相的,拿了休书投奔你娘家人。我还能给你出些路费银子,若是不识相,我便不许你带走一文一厘,直接让人将你打出去!”
这番话说得可算是无情无意,方婉茹听了。连哭都忘记了,似乎不敢相信这么绝情又绝决的话会是从秦从文的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忙推开郑妈妈,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后指着秦黛心问,“又是你这个小贱人出的主意对不对。你让老爷休了我,你就可以让苏氏那贱人当夫人了是不是?你这个祸害,害死了我姑母。害得我父亲,兄弟都被贬为了庶人,害得老爷与我离心,连子诚都不认我了,你这个祸害。我当初就该再狠些,你从马车上摔下来。怎么就没有摔死呢?你为什么没摔死?”
说到最后,她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以至于郑妈妈要捂她的嘴,都没来得及。
秦黛心看着方婉茹,一字一句道:“这么说,我当初在普法寺翻车受伤的事情并不是意外,而是你一手安排的?”
若是放在以前,方婉茹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的,何况还是当着秦从文的面承认?可如今她被气得有些发疯了,只想着让自己痛快,哪里还管得了别的?于是便想也没想的道:“是,是我,我早知有今天,当初就该再狠一些,弄死你才好……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得身子都歪了,好在郑妈妈在她身后扶了她一下,她才没有摔倒,刚站稳,方婉茹的脸上便传来又热又辣的胀痛感,她捂着脸,万没想到秦从文会突然发作,竟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秦黛心都替她疼,那么响亮的一个耳光,打在脸上得有多疼啊,秦从文虽然生了病,可他到底是男人,手劲本来就不小,这一巴掌更是用足了力气扇过去的,以至于方婉茹的脸立即就肿了起来。
一定很疼。
秦从文怒骂道:“你这黑心肝的毒妇,当初阿离也曾跟我说起此事,可笑我还为你辩解了一番,如今你倒亲口承认了,你这歹毒的心情到底是随了那老贼妇,你怎么不去死,害了我一个好儿子还不够,竟然还要害我的女儿。”
方婉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只图一时痛快,却忘了这事儿根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秦从文什么都知道了。
此时的方婉茹离万念俱灰只有一步之遥。
她站起来看着秦从文,长叹一声后才道:“老爷,你真要休我?”
秦从文道:“是。”
面对方婉茹,他鲜少有这样干脆的时候,如今只觉得胸口的浊气又散了不少,心里更是畅快起来。
方婉茹知道秦从文好色薄情,却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被休的一天,她悲从中来,不尽问了一句,“老爷,你休了我,让大姐儿和冬月如何自处?”
秦从文想也没想,直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姐嫁了人,自然不能再管娘家的事儿,我只怕她会以你为耻,在夫家会受气。冬月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她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亏待她,日后会替她寻一门好亲事,陪送她嫁妆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只怕人们听了你的恶名,不肯娶她,两个女儿若是因为你而在夫家生活的不如意,就是你的罪孽了,你若识相,就拿着休书离开。”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绝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见骨见肉的剜心话了。
哪个当娘的能听得了这个话?
果然,方婉茹听了这番话,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了,若不是有郑妈妈在扶着她,想必此刻已经坐到地上去了。
“老爷,我竟不知你如此恨我。我到今时今日才方知你如此恨我。”方婉茹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慢慢的睁开来,眼中透露出无比的绝望。
“好,你既然恨我,我便帮你解恨吧!”方婉茹慢慢的站直身子,道:“你想休我,想让我离开这个家?哈哈,我方婉茹,生要做秦家的人。死也要做秦家的鬼!”说完,她竟直直的朝着一旁的桌角撞去!
郑妈妈大惊失色,连忙抱住方婉茹。“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啊!”刚刚窜出去的方婉茹被郑妈妈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
秦黛心拧眉,没死成。
方婉茹哭道:“妈妈你放开我,他如今都要休弃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宁愿死了,我死以后,好歹还是秦家的鬼,即使那贱人成了正妻,也是填房,也得对着我的牌位行妾礼。我要让她知道,我即便是死,也能拿捏得住她。也能拿捏得住她……”
郑妈妈哪肯松手,只能紧紧抱着,并且拼命摇头,她怕自己一松手,方婉茹就没了。
秦从文从没见过方婉茹这个样子过。他一向只爱美人,哪里能容忍女人满脸鼻涕眼泪的?特别是方婉茹才挨了打。脸上红肿不堪,发髻也松散了,她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哪里还有半点风采,整个人如同村野泼妇一般让人生厌。
“收起你这一套吧!当初你设计海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今日的下场?”秦从文只觉得方婉茹此时恶心无比,他把头扭到一边去,竟再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方婉茹怎么也没料到秦从文竟然知道了海棠偷 人的事儿是自己设计的,她一边心惊肉跳的观察秦从文的表情,一边又不耻他道貌岸然的鬼样子,当下便道:“怎么?老爷把那小蹄子的死算到我头上了?我设计她的又怎么样?她要不是浪货,即便遭人设计也断然不会红杏出墙,哪里会让公孙大公子稍稍挑拨一下,就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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