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香妻如玉-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嗯。”梁泊昭没有说什么,只解开了自己的披风,将凝香护住,一手揽紧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是握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宝马顷刻间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军营。
梁泊昭没让任何人跟着,一路只有他与凝香二人。
骏马一路飞驰,卷起的黄沙几乎眯的人睁不开眼睛,凝香将脑袋埋在夫君怀里,几次想要开口,可见梁泊昭面如斧削,蕴着冷肃之意,生生让她害怕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梁泊昭终是在一片坟冢前勒住了骏马。
他一语不发,依旧是从身后搂着凝香,望向那一片连绵不断的坟冢,目光中深敛似海。
“这是哪里?”凝香心慌的越发厉害了,忍不住向着梁泊昭的怀里偎了偎。
梁泊昭没出声,将妻子抱下了马背,他的身形魁梧挺拔,衬着凝香小娇娇的,他牵过凝香的手,向着坟冢走去。
凝香的声音颤起来了,怎么也不明白梁泊昭说好了要带自己去看孩子,可为何要带自己来到这里。
“相公”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停下了步子,满是惊惧的看着梁泊昭。
梁泊昭回头看向妻子,望着凝香颤抖的嘴唇,与苍白下去的面孔,只觉得心如刀割,却不得不硬着心肠,和她说上一句;“孩子在这里。”
最后一丁点的血色也从凝香的脸庞上褪去了,她抖得越发厉害,就连身子也是哆嗦起来,止都止不住,梁泊昭不愿再看下去,不由分说便是牵着她大步向前,直到来到一处小小的坟茔面前,方才停了下来。
他一手指向那个小小的土堆,对着凝香道;“我没有告诉你,孩子生下来就夭折,我命人将他与北疆阵亡的将士葬在了一起。”
凝香眼眸无神,只怔怔的看着那一处小小的坟包,她并没有什么心痛的感觉,只情不自禁的往后退,拼命的想从梁泊昭的大手里挣脱。
梁泊昭箍紧了她的身子,他笔直的看着凝香的眼睛,声音沙哑而坚定,就那样残忍的将一切剖开,展露在凝香面前。
“孩子已经死了,就葬在这里。你听明白了吗?”
凝香还是木怔怔的,她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梁泊昭,却如同再看一个陌生人;“你骗我,我的孩子在乳娘那里,乳娘昨天还和我说,我的孩子会笑了,你骗我”
终于有泪水从凝香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她拼命的挣扎,只想离开这个坟包,离得越远越好。
那里,绝不会有她的孩子,绝不会有
梁泊昭转过了她的身子,逼着她看向那个小小的土堆,一字一字的告诉她;“孩子出生时,是我亲眼看着他断了气,也是我亲自下的命令,将他葬在了这里。”
凝香仍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紧紧的捂住耳朵,任由泪水一行行的往下涌,那个与她骨肉相连的孩子,在她腹中待了九个多月的孩子,让她费尽了心血才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死,怎么会!
梁泊昭握住凝香的手,他的眼瞳乌黑,似是要将凝香的心神一块摄走,瞧着面无人色的妻子,她的丧子之痛,他感同身受。
“董凝香,你是我梁泊昭的女人,我要你坚强。”男人的话音沉稳坚定,敲打在凝香的心坎上,直让她手足发麻,连话都说不出口。
她的身子软的几乎站不住脚,不得不让梁泊昭抱着,小手死死的攥着丈夫胸前的衣襟,指尖苍白的没有丁点血色。
梁泊昭抱紧了凝香,妻子的眼泪打在他的心坎上,即便是铮铮铁骨,也几乎要被泪水融化。
“我还没有看过他”有很小的声音从凝香口中溢了出来,她的嘴唇颤抖的厉害,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还没有喂他吃上一次奶”
她的泪水噼里啪啦的落着,将梁泊昭的衣襟打湿,男人面色深隽,只将凝香揽的更紧,而他声音低沉,却已透出怜惜与安慰;“我们还会再有孩子。”
凝香的脸色白的骇人,漫天漫地的悲伤将她吞噬,一颗心痛的发麻,发涩,起先还不觉得有什么,一直到了此时,那些悲伤才像一把把小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刮着心肠,绵绵不断的痛,压得人喘不过气。
凝香望着那小小的坟包,终于颤着手,想去摸上一摸,然而不等她伸出手去,已被梁泊昭一把截住。
“你让我摸摸他,我只摸一下”凝香眼圈通红,眼底的神色让人看着心碎。
梁泊昭一语不发的松开了她的身子,自己则是转过身,将妻儿撇在了身后。
凝香出神的看着那小小的坟茔,她蹲下了身子,拭了好几次,才哆嗦的伸出手,抚了上去。
自从梁泊昭告诉过她孩子的模样后,她便一次次的在心里勾画着儿子的样子,她和梁泊昭的孩子,有着和自己一样清秀的眉毛,长长的眼睫,有着和梁泊昭一样宽宽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她想象了那么多次,要将这个孩子抱在怀里,他的身子一定很软,透着婴孩身上独有的*,会让她爱不释手,怎么疼也疼不够。
可如今,手心里只余一把黄土。
她的眼泪好似一场及时雨,从眼睛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她伸开自己的胳膊,俯下了身子,以一种温柔而慈爱的姿势,将那小小的坟茔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
她并没有哭出声来,一直都没有,只有肩头不住的抽动着,眼泪一颗颗的掉,钻进了黄土里,眨眼间便没了痕迹。
“孩子,我的孩子”凝香白皙的脸蛋上混着泪水与泥土,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梁泊昭再也忍耐不住,转过身将她一把从坟茔上拉在了怀里,她方才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叫,直到男人将她抱在马背,她仍然是徒劳的挣着双手,向着坟茔的方向张着手指,终是再也忍耐不住的哭出了声,一声声的绞着梁泊昭的心,绞的他肝肠寸断。
120章 雄鹰和云雀
凝香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军医,浑身的力气仿似都已经被抽干了,梁泊昭将她放在床上,他并未陪得她多久,便起身离开了营帐,军中军务中多,容不得他儿女情长。
原先那几个服侍的嬷嬷,瞧着凝香如今的情形,也心知她定是得知了孩子的事,这几个嬷嬷也都是生过孩子的,都明白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更何况又是个大胖小子,心肝一样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她们拿不出话来安慰凝香,只细声细气的劝;“夫人莫要难过,省的伤了身子,您还年轻,好生将身子养好,孩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快的话,来年又能给侯爷添个小子。”
凝香没有吭声,她缩着身子,紧紧的攥着身下的被褥,她的眼泪似是已经流干了,只余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空空洞洞的。
嬷嬷叹了口气,又是说了几句劝慰的话,便是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待帐子里只剩下凝香一人时,凝香将被子蒙过头脸,纤细的身子微微颤着,偶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从被子里传出,更多的却是无声的饮泣。
之后的几日,梁泊昭又是抽空来看了凝香几次。每一次,凝香都是强撑着身子,和从前那般,细心的照顾着梁泊昭的饮食起居,尽量让他吃好睡好,他们都不在提孩子的事,尤其是凝香,更是连一个字也不说,就好像,那个孩子从没来过。
可她的脸颊却是一日日的消瘦了下去,显得那双眼睛格外大了,好容易养的圆润了些的身子,也是眼见的纤细了下去,给人弱不胜衣之感。
梁泊昭每次看见她,黑眸中的痛色都是深不可抑,望着她明明伤心欲绝,却还对着自己强颜欢笑的小脸,便好似有人拿了一把刀,往他的心坎里钻。
他渐渐来的少了,即使偶尔来了,也只是稍坐片刻就走,凝香每日都盼着他来,可纵使盼到了他,两人刚一照面,她的心就酸了,苦了,她不敢表露出分毫,只生怕惹得夫君不快,她那样期盼着梁泊昭能多陪自己一会儿,不免更是小心翼翼,连话都不敢多说,即便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也只是低着头,不让泪珠掉下。
即便如此,梁泊昭还是不大来了。未过多久,又是传来了大赫与神鹰联手,向着漠北进逼的消息,梁泊昭披星戴月,再次领兵亲赴战场,这一走又是一个多月没有回来。
凝香已经出了月子,身旁要不了那么多人,原来的嬷嬷多被遣走,只留了一个手脚麻利的,照顾着凝香的起居,说是照顾,其实也就是陪着她,军营重地,本就不宜女子走动,凝香住在后营,整日里多是不出门的,待梁泊昭走后,她整个人更如同一个单薄的纸人,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仿似吹口气,都能将她吹走。
嬷嬷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不忍,凝香自那日从坟茔回来后,虽然再未提起过孩子,可背着人时,总会对着一双虎头鞋出神,默默泪垂的样子,被她撞见了不止一次。
“夫人,您别嫌老奴多嘴,赶紧儿将身子养好,再给侯爷生个孩子,这爷们谁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笑盈盈的,您这整日里放不下小公子,一天天的瘦下去,甭说侯爷不忍瞧,就连我这老婆子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这一日,嬷嬷瞅着凝香尖巧的下颚,终是忍耐不住,将心底话给说了出来。
凝香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丧子之痛锥心刻骨,哪是一时半刻便能消退的了的,听嬷嬷提起孩子,她的鼻子顿时酸了,不免想起那日在孩子的坟茔前,梁泊昭对她说的话来,他说,她是他的女人,他要她坚强。
凝香向来柔弱,这次的丧子之痛几乎要将她打垮,她努力的支撑着,每日里也总会如常进餐,既是没有胃口,也还会强撑着将食物吞下去。
她想如他所说那般,做个坚强的女人,可到了此时,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平庸之极的女子,丈夫和孩子就是她的天,孩子没了,她的天塌了半边,即使用足了力气,也不过是强颜欢笑,他要的坚强,她做不到。
他是雄鹰般的男子,冷峻刚毅,心怀着家国天下,而她,却不过是一只小小的云雀,哪怕云雀拼了全力,永不停歇的扇着翅膀,也还是无法追上那只雄鹰,更无法与雄鹰并肩。
凝香心里很酸,也许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在她和梁泊昭之间,就是天壤之别。
或许当初,他就不该去罗口村,娶一个这般不中用的媳妇。
“嬷嬷,我心里知道,我配不上侯爷。”凝香低下了眼睛,声音很轻,一句话刚说完,就有一小颗泪水凝结在眼角,挂在那里,好似一颗晶莹的水珠。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您长得俊,性子又好,这样的夫人,侯爷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侯爷这阵子没来瞧您,怕也是心疼的很了,您可千万别乱想,等着侯爷回来,好好儿和他说说。”嬷嬷终究也是过来人了,只轻声细语的劝着。
凝香忍住了泪水,她摇了摇头,抬起头向着嬷嬷看去,许是这样久的日子都没见天日的缘故,她的脸蛋白如凝脂,细腻的如同一块羊脂美玉,没有丁点瑕疵,一双眼睛红红的,却依旧澄如秋水,宛然如画。
“等侯爷回来,我会和侯爷说,让他派人送我回京,我出来这样久,也很挂念娘亲和嫂嫂,她们她们还不知道孩子的事”
凝香想起母亲和嫂嫂,只觉得眼眶里热热的,也许人在伤心欲绝时,总会格外思念家人,恨不得能扑在母亲怀里,不管不顾的大哭一场。
听说凝香要回京,那嬷嬷想了片刻,终是开了口;“夫人也知道,前阵子皇上的公主还以监军为名,在这北疆住了好些日子,您这回了京,万一再有人”
嬷嬷说到这里,便停住了,虽然话没说完,凝香却也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先前,她那样忌讳永宁,只因自己知道,梁泊昭在上辈子娶了她,甚至只要听到“永宁”二字,她都会心惊肉跳,可此时,凝香只觉得心里麻麻的,手脚也是毫无知觉,许是心痛的太厉害,便觉不到痛了,又许是和丧子之痛相比,即便夫君当真娶了旁人,也都算不上什么了。
“我是女子,本就不该来军营,我在北疆,也只会给相公添麻烦,还要他分神来照顾我,等我回了京,他就能安心打仗了。”凝香轻轻说着,说完,唇角甚至浮起一抹微微的笑涡,眼睛里却仍是苦涩。
嬷嬷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酸,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凝香的手,“听嬷嬷一句劝,侯爷是人中龙凤,夫人心善,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您若真想回京,那也可以,只不过在离京前,一定要趁机把孩子怀上,只要夫人能产下嫡长子,无论往后侯爷娶了多少女人,您这侯爷夫人的位子,也总是稳稳当当的,谁也夺不走。”
嬷嬷说这一番话,自然是出于好心,真心为凝香考量,才会这般相劝,可她这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凝香却更是难过。
原先只想这和他好好的厮守一辈子,将自己前世欠他的都还给他,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求的不过是三餐一宿,一世安稳。凝香扪心自问,在重生时,她的确感激上苍,给了自己一个重来的机会。可那时她对梁泊昭,只有愧疚与心疼,却唯独没有爱。
但如今,就连凝香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他竟然将自己的一颗心占得满满当当的,让她笑也是为他,哭也是为他,就连她那样怜惜那个孩子,也只是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
她爱他,那样那样的爱。
她从没想过,要生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无论是侯爷夫人,还是什么王爷夫人,她都是不在乎,也不稀罕的,她所想的,不过是与他携手终身,如同在罗口村时,过着那些清贫却温馨的日子。
嬷嬷说的没错,他是人中龙凤,龙凤自有龙凤相配,而她,不过是只云雀,又岂可伴在龙凤身旁。
梁泊昭回来时,距凝香产子已隔三月。
这一仗,梁泊昭打的格外艰辛,神鹰与大赫联手的消息传回朝廷,皇上先是震惊,继而便是大怒,将一腔怨怼尽数搁在了梁泊昭身上,直道定北侯欺君罔上,忤逆不忠,若非一心攻打神鹰,欲灭其国,又怎能惹得神鹰不顾一起与大赫联手。而当初大赫的赫连灼求娶永宁公主,亦是梁泊昭竭力反对,若非如此,大齐的江山又怎会如眼下这般岌岌可危!
朝廷并未加派一兵一卒,即使赫连灼率了数万虎狼骑相助神鹰,北疆仍是没有一支援军,幸得北疆将士素来训练过硬,又加上梁泊昭驻守北疆十年,素来恩威并施,在将士们心中威望极高,方可苦苦支撑眼前的战局。
121章 虎头鞋
皇上此举,不免有将北疆拱手让人之嫌,北疆是大齐的屏障,一旦北疆失守,大赫与神鹰的铁骑定是势如破竹,铁骑踏过之处,血流成河,民不聊生,更甚者,只怕到时就连京师都是岌岌可危。
如此浅显的道理,没有人会不懂。
永宁冲进元仪殿时,皇上正与几个言官商议政事,见到女儿,皇上眉心一蹙,呵斥道;“真是越大越没规矩。”
永宁默不出声,径自跪在了父亲面前。
皇上对着那几个言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待元仪殿中只剩下父女二人,皇上微微一叹,对着永宁道;“起来吧。”
永宁没有起身,只抬眸向着父亲看去,她的脸色平静,唯有眸底却是暗流涌动,她轻启朱唇,言道;“父皇,北疆如今战事紧急,大赫与神鹰联手,女儿只怕单凭定北侯大军,无法抵挡胡人铁骑,还请父皇速速派兵增援。”
听闻女儿为定北侯求情,皇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冷声道;“定北侯以下犯上,已是罪不可恕,朕给他机会,让他将功折罪,若此番得以打退神鹰与大赫,之前的抗命,朕可以既往不咎。”
永宁暗地里攥紧手指,尖尖的指甲抵上了手心,她却察觉不到痛意,仍是道;“父皇,定北侯的确曾冒犯于您,可侯爷对大齐的一片赤胆忠心,却是天地可鉴,如今两国联手,向着北疆步步紧逼,若一旦北疆失守,父皇的江山也会受到威胁,父皇何至于为了一个区区的定北侯,将北疆拱手相送?”
“放肆!”皇上面色一沉,对着女儿斥道。
永宁依旧是跪在那里,迎上了父亲的怒容,字字珠玑;“父皇三思,女儿心知父皇对定北侯诸多猜忌,殊不知自古以来,有无数手握重兵的大将正是因着圣上的猜疑,逼不得已方才铤而走险,一反了之,女儿以性命担保,定北侯并无谋反的野心,还请父皇以史为鉴,万万不要寒了功臣的心,速派援兵去北疆支援,以固我大齐江山!”
皇上凝视着永宁的面容,却是一记冷哼,缓缓道:“梁泊昭在北疆素有威名,被当地百姓奉为神明,说他是什么天神下凡,既是天神下凡,区区大赫与神鹰,又怎能难得了他。”
永宁额角沁处一层冷汗,她声音清和,温声道;“父皇也心知北疆地处偏僻,百姓愚昧无知,定北侯镇守北疆多年,打退敌国数次进犯,百姓心生仰慕也是寻常,再说北疆距京师相隔千里,一些话又是经过旁人之口传到父皇耳里,也只可信个一两成罢了。父皇怎能轻信这些传言,而将自己的臣子置于险境?将自己的将士置于险境?将自己的边疆置于险境?更将大齐置于险境?”
皇上定定的看着永宁,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轻击着,永宁心头渐渐涌来一阵不安,她还欲开口,刚喊了一声“父皇”,便被皇上出声打断。
“朕自然不会为了一个臣子,便将大齐的边疆弃之不顾,你是朕的女儿,又岂可口口声声为他人说话,来质问朕,谴责朕?”
“父皇息怒,女儿万万不敢。”永宁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心思百转间,却是倏然一惊,蓦然明白了过来。
“父皇既然不会将边疆弃之不顾,便是早有准备,只等定北侯大军与神鹰大赫拼的两败俱伤时,父皇才会下令,命亲信接手北疆,如此一来,既借着定北侯之手损耗了神鹰与大赫的实力,又可除了心腹之患,定北侯大军经此一役,必是一蹶不振,至于梁泊昭,也自会因征战不利,而被父皇问罪”
永宁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一颗心却是冰凉。
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眉心紧紧拧着,只喝道;“够了,永宁,你说的太多了!”
“父皇,”永宁眼底隐有泪光闪过,咬字极轻,“梁泊昭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将才,更为难得的是他一心为国,大齐有如此的栋梁,委实是朝廷之福,父皇万万不要被奸臣蛊惑,梁泊昭倘若真有反意,‘定北之乱’时他就反了,又何至于等到此时”
“韵儿!”皇上动了震怒,却唤了女儿的乳名。
永宁听得这一声“韵儿”,一颗心顿时变得脆弱,她跪在那里,向着父亲挪去,一双手攥住了父亲龙袍的一角,略带哽咽道;“父皇,算女儿求您,北疆少不得梁泊昭,大齐也少不得他”
皇上极少见永宁这般脆弱,心里不免微微一软,他伸出手将女儿扶了起来,沉声道;“永宁,梁泊昭对大齐立下汗马功劳,忠心耿耿,这些朕都知道。朕未曾想过他会谋反,朕在意的,是他若想反,随时都可以反,这才是最可怕,也是大齐江山最大的威胁,你可明白?”
不等永宁出声,皇上微眯双眸,又是轻声一叹;“朕年事已高,这江山迟早要交到谦儿手中,谦儿年幼,待朕驾崩,梁泊昭手握重兵,又位居王侯,难免会欺主年幼,动些不该有的心思,朕不得不为谦儿铺好路。”
“父皇”永宁心中酸楚,却又无话可说。
皇上看着眼前的永宁,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朕的女儿,那梁泊昭虽有爵位,说到底却是庶民出身,听父皇的话,将他忘了,他配不上朕的掌上明珠。”
永宁的泪水直到此时,方才缓缓落了下来。
“也别再给北疆偷偷儿报信了,你那些心思,真当父皇不知吗?”见女儿在自己面前落泪,皇上心生感慨,不免伸出手,抚了抚女儿的发顶,隔了片刻,方才让她退下。
梁泊昭回到军营后,便是匆匆与诸将在主帐中议事,这一议便一直到了深夜,待诸人告退,梁泊昭闭了闭眼睛,数日来通宵达旦的不眠不休,他的眼底已是布满了血丝,犹如交错的网,这场仗,让他清瘦了不少,显得原本就坚毅的脸庞更是棱骨分明,冷峻果决起来。
他离开了主帐,向着后营走去。
原想这样晚,凝香定是已经歇下了,孰知到了帐外,却见她的帐子里仍是燃着一盏灯,那盏灯衬着她的身影,纤细的腰肢如同细柳,似乎男人的一只手便可将其整个的握住。
梁泊昭看在眼里,心口处顿时一闷,继而便是密密麻麻的疼,他一语不发的走进了帐子,就见凝香倚着案桌,小手握着一双虎头鞋,在那里出神,就连梁泊昭走近,她都没有发觉。
她比他离开时瘦了很多,一张瓜子小脸甚至还没有男人的巴掌大,脸色亦是苍白如雪,纤细的身子更是不堪一握,单薄的让人心疼。
北疆的天气素来寒冷,帐子里虽然燃着火炉,却仍是寒意逼人,凝香只穿了一件绣裙,连披风也没有披一件,梁泊昭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又怜又怒。
他迈开了步子,向着妻子走了过去。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凝香回过了神,在看见梁泊昭的刹那,她心里一惊,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继而便是想起了那双虎头鞋,手足无措中,她不知要将它们藏到哪,只将小手缩到身后,还以为这样,梁泊昭便看不见了。
当日孩儿夭亡后,梁泊昭便下令将孩子所有的物事全都烧了,为的便是不愿凝香睹物思人,这一双虎头鞋算是漏网之鱼,不知如何被凝香偷偷藏了起来,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时,才敢拿出来,悄悄看上一眼。
两人月余的日子未见,彼此的思念俱是铭心刻骨,凝香只怔怔的看着丈夫,却没有像从前那样迎上去,糯糯的喊上一声“相公”,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羸弱的身子微微颤着。
梁泊昭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凝香披在了身上,触手便觉得凝香的身子冰凉,他几乎无法忍耐心底的怒意,皱眉道;“何至于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
“我没有”凝香说不出口,无法告诉他自己只是看着那双虎头鞋,渐渐看出了神,将周遭的一切都忘却了。
“拿出来。”男人声音低沉,蕴着威势。
凝香眼底有哀求之色闪过,她紧紧攥着那双虎头鞋,对着梁泊昭道;“只剩这一双虎头鞋了,你让我留下它们,就当我留个念想”
听她那一声“你”,梁泊昭眉心拧的更紧,在来之前,他见过军医与嬷嬷,得知凝香整日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而他却委实抽不出空闲伴在她身边,给她以安慰与疼惜,除了让她振作,他没有别的法子。
他不由分说的将那双虎头鞋从凝香手中夺了过来,想起嬷嬷所说,她时常对着这双鞋子流泪,一看就是半宿,梁泊昭攥紧了那双鞋,对着凝香说了句;“孩子已经不在了,你要这鞋子又有何用?”
凝香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眼睁睁的看着梁泊昭将那一双虎头鞋扔进了火炉,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小脸“刷”的变得惨白。
122章 香儿;你快把我折腾疯了
梁泊昭握住她的纤肩,他的黑眸如火,对着凝香喝道;“孩子已经死了,你难道要难受一辈子?”
凝香望着丈夫满是怒意的面容,她动了动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所有人都可以当那个孩子从未来过,可只有她,她不能。只因她是母亲,那是与她骨肉相连的孩子。
凝香咬了咬唇,将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她眼眸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梁泊昭的心很大,里面装着家国天下,装着黎民百姓,装着北疆战士,孩子在他的心里,只占一小块的地方,可她的心却很小,小到那颗心只有自己的相公和自己的孩子。
孩子没了,就好似有人将她的心撕扯了一半下来,每时每刻都在滴血,这种滋味,梁泊昭永远都不会懂得,在孩子刚夭折时,梁泊昭自然会伤心,也会难过,可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将这事抛在脑后,甚至可以命人将孩子的东西全都烧毁,当这孩儿从未来过。
可凝香却不能。她也曾努力过,小心翼翼的避开有关孩子的事,连提都不敢提,可母亲的心却总是会不受自个控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还是会冒出来,摧枯拉朽的将她的心撕得粉碎。
那样小的孩子,孤苦无依的孩子,即便去了阴曹地府,又有谁能管他吃,谁能管他穿,他饿了有谁怜,冻了有谁疼,凝香甚至不敢和丈夫说,她时常会在梦里听到孩子的哭声,一声声的绞着当娘的心肠,让她只能在梦里陪着孩子哭,当醒来时,却不得不将那些苦涩压下,装作若无其事般,甚至还要对着自己的丈夫强颜欢笑。
这种日子真的太苦了。也太累了。
凝香瞧着那一双被男人扔进火炉里的虎头鞋,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跟那双鞋子一样,一道被烧成了灰烬。
见凝香不吭声,梁泊昭勾起她的下颚,逼着她看向了自己,凝香尖白的脸庞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瞳也是雾蒙蒙的,梁泊昭心疼的犹如针扎,只低声道;“为了这个孩子,你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凝香摇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轻声说了句;“相公,你让人送我回京吧。”
梁泊昭眸心抽紧了,他看了凝香许久,才道;“你要回京?”
“我在这里,只会拖累相公。我什么也不会,只会让相公分神照顾我,等我回京后,相公就能安心打仗了。”凝香声音细微,轻飘飘的没有丁点力气,却犹如千斤般,砸在梁泊昭的心上。
大战在即,男人本也有意要将凝香送回京城,可听闻她亲口说要离开自己,梁泊昭心里还是一沉,他盯着妻子的眼睛,凝香的眼睛依旧是雾蒙蒙的,没什么神采,可竟也没有伤心和不舍。
她从来不是这个样子。
之前的每次分别,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都是满满的依恋,仿似无论他去哪,她都巴不得能跟着一起去,从没有像如今这般,毫无留恋的要离开自己。
梁泊昭抽回了自己的手。
凝香有些头晕,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她的后腰抵在了桌角,有尖锐的疼痛袭来,她却恍若未觉,她看着眼前的丈夫,看着他英挺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越看越难过,渐渐的,她的视线因泪水而变得模糊,只要一想到要离开他,一颗心便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